南史txt列传第四十一有没有白话文版本

《元史》全文注解:卷一百五十四 列传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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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源(俊奇 君祥 万)   洪福源,其先中国人,唐遣才子八人往教高丽,洪其一也。子孙世贵于三韩,名所居曰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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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源(俊奇 君祥 万)   洪福源,其先中国人,唐遣才子八人往教高丽,洪其一也。子孙世贵于三韩,名所居曰唐城。父大宣,以都领镇麟州,福源为神骑都领,因家焉。岁丙子,金源、契丹九万余众窜入高丽。丁丑九月,夺江东城池据之。戊寅冬十二月,太祖命哈赤吉、剌将兵追讨,大宣迎降,与哈赤吉等共击之,降其元帅赵冲。壬午冬十月,又遣着古与等十二人窥觇纳款虚实,还,遇害。辛卯秋九月,太宗命将撒里答讨之,福源率先附州县之民,与撒礼塔并力攻未附者,又与阿儿秃等进至王京。高丽王乃遣其弟怀安公请降,遂置王京及州县达鲁花赤七十二人以镇之,师还。壬辰夏六月,高丽复叛,杀所置达鲁花赤,悉驱国人入据江华岛,福源招集北界四十余城遗民以待。秋八月,太宗复遣撒礼塔将兵来讨,福源尽率所部合攻之,至王京处仁城,撒礼塔中流矢卒,其副帖哥引兵还,唯福源留屯。癸巳冬十月,高丽悉众来攻西京,屠其民,劫大宣以东。福源遂尽以所招集北界之众来归,处于辽阳、沈阳之间,帝嘉其忠。甲午夏五月,特赐金符,为管领归附高丽军民长官,仍令招讨本国未附人民。又降旨谕高丽之民,有执王〈酉及〉元构难之人来朝者,与洪福源同于东京居之,优加恩礼擢用,若大兵既加,拒者死,降者生,其降民令福源统之。   乙未,帝命唐古拔都儿与福源进讨,攻拔龙冈、咸从二县,凤、海、洞三州山城及慈州,又拔金山、归、信、昌、朔州。己亥春二月,入朝,赐以铠甲弓矢,及金织文段、金银器、金鞍勒等。乙巳,定宗命阿母罕将兵与福源共拔威州平虏城。辛亥,宪宗即位,改授虎符,仍为前后归附高丽军民长官。癸丑,从诸王耶虎攻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杨根、天龙等城,拔之。甲寅,与剌台合兵攻光州、安城、忠州、玄凤、珍原、甲向、玉果等城,又拔之。戊午,福源遣其子茶丘从剌台军。会高丽族子王M入质,阴欲并统本国归顺人民,谮福源于帝,遂见杀,年五十三。后赠嘉议大夫、沈阳侯,谥忠宪。子七人,俊奇、君祥最知名。   俊奇,小字茶丘,福源第二子也。幼从军,以骁勇受知,世祖尝以小字呼之。中统二年秋,茶丘雪父冤,世祖悯之,诏谕之曰:“汝父方加宠用,误\刑章,故于已废之中,庸沛维新之泽。可就带元降虎符,袭父职,管领归附高丽军民总管。”至元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叛。冬十一月,诏以其军三千从国王头辇哥讨平之,迁江华岛所有臣民,复归王京。十二月,帝命茶丘率兵往凤州等处,立屯田总管府。八年二月,入朝,赐钞百缗。林衍余党裴仲孙等,立高丽王亲属承化侯为王,引三别抄军据珍岛以叛。五月,茶丘奉旨,偕经略使欣都进兵讨之,破其军,杀承化侯,其党金通精率余众走耽罗。帝遣侍卫亲军千户王岑与茶丘议征取之策,茶丘表陈:“通精之党,多在王京,可使招之,招而不从,击之未晚。”从之。俄奉旨往罗州道监造战船,且招降耽罗。茶丘得通精之侄金永等七人,俾招之。通精不从,留金永,余尽杀之。十年,诏茶丘与欣都率兵渡海,击破耽罗,获通精,杀之,悉免其胁从者,高丽始平。   十一年,又命监造战船,经营日本国事。三月,授昭勇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如故。己卯,命茶丘提点高丽农事。八月,授东征右副都元帅,与都元帅忽敦等领舟师二万,渡海征日本,拔对马、一岐、宜蛮等岛。十四年正月,授镇国上将军、东征都元帅,镇高丽。二月,率蒙古、高丽、女直、汉军,从丞相伯颜北征叛臣只鲁瓦歹等。四月,至脱剌河,猝与贼遇,茶丘突阵无前,伯颜以其勇闻,赐白金五十两、金鞍勒、弓矢。十七年,授龙虎卫上将军、征东行省右丞。十八年,与右丞欣都将舟师四万,由高丽金州合浦以进,时右丞范文虎等将兵十万,由庆元、定海等处渡海,期至日本一岐、平户等岛合兵登岸。兵未交,秋八月,风坏舟而还。十九年十月,命茶丘于平滦黑埚儿监造战船七百艘,以图后举。二十一年十一月,复授征东行省右丞。二十三年,命往江浙等处遣汉人复业。   二十四年,乃颜叛,车驾亲征,赐以翎根甲、宝刀,命率高丽、女直、汉军扈从。猝遇乃颜骑兵万余,时茶丘兵不满三千,众有惧色。茶丘夜令军中,多裂裳帛为旗帜,断马尾为旄,掩映林木,张设疑兵,乃颜兵大惊,以为官兵大至,遂降。帝闻之,厚加旌赏。凯还,授辽阳等处行尚书省右丞。二十七年,以疾辞。叛王哈丹等窜入高丽,侵挠其国西京,距辽阳二千里皆骚动,中书省特起茶丘镇辽左,帝遣^里台孛罗儿赐以金字圆符,命茶丘以便宜行事。二十八年,以疾卒,年四十八。子四人,长曰万。   君祥,小字双叔,福源第五子也。年十四,随兄茶丘见世祖于上京,帝悦,命刘秉忠相之,秉忠曰:“是儿目视不凡,后必以功名显,但当致力于学耳。”令选师儒诲之。至元三年,籍高丽民三百人为兵,令君祥统之。从秃花秃烈、伯颜等军,筑万寿山,复从开通州运河。帝亲谕之曰:“尔守志忠勤,朕所知也。”帝尝坐便殿,阅江南、海东舆地图,欲召知者询其险易,左丞相伯颜、枢密副使合达以君祥应旨,奏对详明,帝悦,酌以巨觥,顾谓伯颜曰:“是儿,远大器也。”   六年,林衍叛,从头辇哥征之。八年,戍河南。九年,掠淮西,破其大凹城。十年,从元帅孛鲁罕袭淮东之射阳湖,俘其男女牛马。十一年,入朝。帝命伯颜伐宋,朝议以宋之兵力多聚两淮,闻我欲渡江,彼必移师拒守,遂命右卫指挥使秃满歹率轻锐二万攻淮安,以牵制之,君祥以蒙古汉军都镇抚从行。后伯颜既渡江,帝命秃满歹还军萧县。时君祥奉使伯颜军中,宋黄州制置使陈奕降,其子知涟水军,伯颜遣三十骑往招之,因令君祥入奏,帝曰:“卿可急还,陈知府降,即偕来也。”及与俱入朝,宴劳甚厚。从元帅孛鲁罕攻清河,拔之。海州安抚丁顺约降,孛鲁罕令君祥以闻,时伯颜方朝上京,见君祥,甚喜,遂从南伐。伯颜克淮安,至扬州,分兵攻淮西。宋制置夏贵遣牛都统以书抵伯颜曰:“谚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愿勿废国力,攻夺边城。若行在归附,边城焉往。”伯颜遣君祥以牛都统入见,留三日,还军中。仍传旨谕伯颜曰:“事难遥度,宜临机审图之。”伯颜师次镇江,谍报有宋洪都统者,为都督府将,伯颜谓君祥曰:“汝同姓,可往招致也。”洪都统即欣然来见,君祥因厚遇之。师进,次临平山,距临安五十里,洪都统来报曰:“宋丞相陈宜中、殿帅张世杰皆已逃去,惟三宫未行,宜早定计,以活生民。”伯颜遂令洪都统护宋三宫,令君祥随之。宋降,升武略将军、中卫亲军千户。十五年,命佥江南民兵。还,升明威将军、中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十七年,进昭勇大将军。十九年,授枢密院判官。二十三年,转昭武大将军、同佥枢密院事。   二十四年,乃颜叛,从世祖亲征。每驻跸,君祥辄以兵车外环为营卫,布置严密,帝嘉之。凯还,加辅国上将军。类次车驾起居,为《东征录》。二十八年,授辽阳行省右丞,用枢密院留,复居旧职。俄加集贤大学士,依旧同佥枢密院事。议者欲自东南海口辛桥开河合滦河,运粮至上都,奉旨与中书右丞阿里相其利害,还,极言不便,罢之。复奉使高丽,还,改佥书枢密院事。   成宗即位,诏裁减久任官,知枢密院暗伯等奏:“君祥在枢密十六年,最为久者。”帝曰:“君祥始终一心,可勿迁也。”大德二年,诏使高丽,台臣劾君祥以他事,中道追回,已而事罢。三年,奉使江浙,问民间疾苦。使还,退居昌平之皇华山,绝口不论时事者五年。大德九年,擢司农,俄拜中书右丞。十年春,改江浙行省右丞。秋,改辽阳右丞,请于朝:宜新省治,增巡兵,设儒学提举官、都镇抚等员,以兴文化,修武备。事未成,会武宗即位,征为同知枢密院事,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辽阳等处行中书省事,改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俄改商议行省事。至大二年卒。子迈,奉训大夫、同知开元总管府事。   万小字重喜。至元十三年,入宿卫。十八年,袭职,为怀远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仍佩父茶丘所佩虎符。二十四年,乃颜叛,率兵征之。六月,至撒里秃鲁之地,同都万户^里铁木儿与乃颜将黄海战,大败之。又从世祖与塔不台战,又败之。是月,至乃颜之地,奉旨留蒙古、女直、汉军镇哈剌河。复选精骑扈驾,至失剌斡耳朵,从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讨乃颜。七月,至剌麻秃,与金家奴战,败之,追至蒙可山、那兀江等处,遂平金家奴、塔不台等。九月,师还。哈丹、八剌哈赤再叛,十月,重喜从诸王爱牙哈赤、平章塔出、都万户^里铁木儿征之。十二月,次木骨不剌。时诸王脱欢、监司脱台以兵四千余人与其党战,稍却,重喜率骑兵援之,冒锋陷阵,大破其众。又从诸王乃蛮带、爱牙哈赤、平章薛^干,与叛王兵战于兀术站,又战于黑龙江,又战于贴满哈处,皆败之。二十五年,重喜又从玉速帖木儿出师,五月,至贴列可,与哈丹秃鲁干战,获功。至木骨儿抄剌,又战。八月,至贵列河,重喜率兵先涉与战,胜之。十月,又从玉速帖木儿往征木八兰。十二月,与古土秃鲁干战,克之。二十七年六月,赐白金五十两、甲一袭。九月,至禅春,与哈丹秃鲁干战。二十八年二月,从平章薛^干至高丽青州。五月,与哈丹战八日,又战,大败之。六月,班师,授昭勇大将军,佩三珠虎符,职如故。十月,薛^干以重喜入朝,且以其功闻,帝嘉之,赐玉带一、白金五十两,授龙虎卫上将军、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二十九年,仍佩元降虎符,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兼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六月,改资德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大德十年,以其叔父君祥代之。十一年,武宗即位,重喜朝于上都。七月,复授辽阳行省右丞。至大二年,谪漳州,行至杭,遇赦而止。明年卒。子滋,袭爵。   郑鼎   郑鼎,泽州阳城人。幼孤,能自立,读书晓大义,不妄言笑。既长,勇力过人,尤善骑射。初为泽、潞、辽、沁千户。岁甲午,从塔海绀不征蜀,攻二里散关,屡立战功,还屯秦中。未几,宋将余侍郎烧绝栈道,以兵围兴元,鼎率众修复之,破宋兵,解兴元之围。乙巳,迁阳城县军民长官。庚戌,从宪宗征大理国,自六盘山经临洮,下西蕃诸城,抵雪山。山径盘屈,舍骑徒步,尝背负宪宗以行。敌据扼险要,鼎奋身力战,敌败北,帝壮之,赐马三匹。至金沙河,波涛汹涌,帝临水傍危石,立马观之。鼎谏曰:“此非圣躬所宜。”亲扶下马,帝嘉之。俄围大理,昼夜急攻,城陷,禽其主,大理平。师还,命鼎居后,道经吐蕃,全军而归。辛亥,入朝,帝问以时务,鼎敷对详明,帝嘉纳之,赐名曰也可拔都。己未,赐白金千两。从世祖南伐,攻大胜关,破之。继破台山寨,禽其守者胡知县,乘胜独进,前陷泥淖,遇伏兵突出葭苇间,鼎奋击,连杀三人,余众遁去。帝急召鼎还,使者以闻,帝曰:“为将当慎重,不可恃勇轻进。”遂分畀卫士三百人,以备不虞,且戒之曰:“自今非奉朕命,毋得轻与敌接。”秋九月,帝驻跸江浒,命诸将南渡,先达彼岸者,举烽火为应,鼎首夺南岸,众军毕渡。进围鄂州,战益力。别攻兴国军,遇宋兵五千,力战破之,擒其将桑太尉,责以懦怯,不忠所事,斩之。   中统元年,以功迁平阳、太原两路万户。阿蓝答儿、浑都海之乱,鼎分率本道兵讨之。二年,诏鼎统征西等军,戍雁门关隘。迁河东南、北两路宣抚使。三年,改授平阳太原宣慰使。至元三年,迁平阳路总管。是岁大旱,鼎下车而雨。平阳地狭人众,常乏食,鼎乃导汾水,溉民田千余顷,开潞河鹏黄岭道,以来上党之粟。修学校,厉风俗,建横涧故桥以便行旅,民德之。七年,改佥书西蜀四川行尚书省事,将兵巡东川。过嘉定,遇蜀兵,与战江中,擒其将李越,悉获战船。八年五月,改军前行尚书省事。十一年,从伐宋。十二年,镇黄州。夏四月,改授淮西宣慰使。十三年,加昭毅大将军,赐白金五百两。十四年,改湖北道宣慰使,移镇鄂州。夏五月,蕲、黄二州叛,鼎将兵讨之,战于樊口,舟覆溺死,年六十有三。十七年,董文忠等奏:“郑也可拔都遇害,其叛人家属物产,宜悉与其子纳怀。”帝从之。赠中书右丞,谥忠毅。后加赠宣忠保节功臣、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潞国公,谥忠肃。子制宜。   制宜小字纳怀,性聪敏,庄重有器局,通习国语。至元十四年,袭父职太原、平阳万户,仍戍鄂州。时鄂阙守,俾摄府事。十九年,朝廷将征日本,造楼船何家洲。洲地狭,众欲徙旁居民,制宜不从,改授宽地,居民德之。城中屡灾,或言于制宜曰:“恐奸人乘间为变,宜捕其疑似者,痛治之。”制宜曰:“吾但严守备而已,奈何滥及无辜!”不笞一人,灾亦遂息。有盗伏近郊,晨暮剽劫,流言将入城。俄有数男子自城外至,顾盼异常,制宜命吏缚入狱,问之无验,行省疑其非,将释之,不从。明日,再出城东,遇一人,乘白马,貌服殊异,制宜叱下,讯之,乃与前数男子同为盗者,遂正其罪,一郡帖然。   二十四年,扈驾东征乃颜,请赴敌自效。帝顾左右曰:“而父殁王事,惟有一子,毋使在行阵。”制宜请愈力,乃命从月儿吕那颜别为一军,以战功授怀远大将军、枢密院判官。明年,车驾幸上都。旧制:枢府官从行,岁留一员司本院事,汉人不得与。至是,以属制宜。制宜逊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二十八年,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陛辞,帝曰:“汝父死王事,赏未汝及。近者,要束木伏诛,已籍没其财产人畜,汝可择其佳者取之。”制宜对曰:“彼以赃败,臣复取之,宁无污乎!”帝贤其所守,赐白金五千两。未几,征拜内台侍御史。安西旧有牧地,圉人恃势,冒夺民田十万余顷,讼于有司,积年不能理。制宜奉诏而往,按图籍以正之,讼由是息。   三十年,除湖广行枢密副使。湖南地阔远,群寇依险出没,昭、贺二州及庐陵境,民常被害。制宜率偏师徇二州,道经庐陵永新,获首贼及其党,皆杀之。茶乡谭计龙者,聚恶少年,匿兵器为奸,既捕获,其家纳赂以缓狱事,制宜悉以劳军,斩计龙于市,自是湖以南无复盗贼。元贞元年,有制:行枢密院添置副使一员,与制宜连署。制宜以员非常设,先任者当罢。俄入朝,特授大都留守,领少府监,兼武卫亲军都指挥使,知屯田事。   大德八年,晋地大震,平阳尤甚,压死者众,制宜承命存恤,惧缓不及事,昼夜倍道兼行,至则亲入里巷,抚疮残,给粟帛,存者赖之。成宗素知其名,眷遇殊厚,每侍宴,辄不敢饮,终日无惰容。帝察其忠勤,屡赐内酝,辄持以奉母,帝闻之,特封其母苏氏为潞国太夫人。十年,制宜以疾终,年四十有七。赠推忠赞治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泽国公,谥忠宣。子阿儿思兰嗣。   李进   李进,保定曲阳人。幼隶军籍,初从万户张柔屯杞之三叉口,时荆山之西九十里曰龙冈者,宋境也。岁庚戌春,张柔引兵筑堡冈上。会淮水泛涨,宋以舟师卒至,主帅察罕率军逆战,进以兵十五人载一舟,转斗十余里,夺一巨舰,遂以功升百户。戊午,宪宗西征,丞相史天泽时为河南经略大使,选诸道兵之骁勇者从,遂命进为总把。是年秋九月,道由陈仓入兴元,度米仓关,其地荒塞不通,进伐木开道七百余里。冬十一月,至定远七星关,其关上下皆筑连堡,宋以五百人守之,巴渠江水环堡东流。天泽命进往关下说降之,不从。进潜视间道,归白天泽曰:“彼可取也。”是夜二鼓,天泽遣进率勇士七十人,掩其不备,攻之,脱门枢而入者二十人。守门者觉,拔刀拒之,进被伤,不以为病。悬门俄闭,诸军不得入,进与二十人力战,杀伤三十人。后兵走上堡,进乃毁悬门,纳诸军,追至上堡,杀伤益众,宋兵不能敌,弃走。夜将旦,进遂得其堡,守之,关路始通,诸军尽度。进以功受上赏。己未春二月,天泽兵至行在所,围合州钓鱼山寨。夏五月,宋由嘉陵江以舟师来援,始大战三槽山西。六月,战山之东,有功。秋七月,宋兵战舰三百余泊黑石峡东,以轻舟五十为前锋。北军之船七十余泊峡西,相距一里许。帝立马东山,拥兵二万,夹江而阵,天泽乃号令于众曰:“听吾鼓,视吾旗,无少怠也。”顷之,闻鼓声,视其旗东指,诸军遂鼓噪而入。兵一交,宋前锋溃走,战舰继乱,顺流纵击,死者不可胜计。帝指顾谓诸将曰:“白旗下服红半臂突而前者,谁也?”天泽以进对,赏锦衣、名马。八月,又战浮图关,前后凡五战,皆以功受上赏。   世祖即位,入为侍卫亲军。中统二年,宣授总把,赐银符。三年,从征李f有功。至元八年,领兵赴襄阳。十二年,从略地湖北、湖南。宋平,以兵马使分兵屯鄂州。十三年,领军二千,屯田河西中兴府。十四年,加武略将军,升千户。十五年,移屯六盘山,加武毅将军,赐金符。十七年,升明威将军、管军总管。十九年,赐虎符,复进怀远大将军,命屯田西域别石八里。二十三年秋,海都及笃娃等领军至洪水山,进与力战,众寡不敌,军溃,进被擒。从至掺八里,遁还。至和州,收溃兵三百余人,且战且行。还至京帅,赏金织纹衣二袭、钞一千五百贯。二十五年,授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佥事。明年,改授左翼屯田万户。元贞元年春。卒。   子雯,袭授武德将军、左翼屯田万户,佩虎符。皇庆二年,加宣武将军。延v六年,仁宗念其父进尝北征被掠,特赐雯中统钞五百锭以恤之。泰定元年春,以疾辞。子朵耳只袭。   石抹按只   石抹按只,契丹人,世居太原。父大家奴,率汉军五百人归太祖。岁戊午,按只代领其军,从都元帅纽U攻成都。时宋兵聚于灵泉,按只以所部兵与战,大败之,杀其将韩都统。又从都元帅按敦攻泸州,按只以战舰七十艘至马湖江,宋军先以五百艘控扼江渡,按只击败之。时宋兵于沿江撤桥据守,按只相地形,造浮桥,师至无留行。宋欲挠其役,兵出辄败,自马湖以达合江、涪江、清江,凡立浮桥二十余所。及四川平,浮桥之功居多。己未,宋以巨舰载甲士数万,屯清江浮桥,相距七十日。水暴涨,浮桥坏,西岸军多漂溺。按只军东岸,急撤浮桥,聚舟岸下,士卒得不死,又援出别部军五百余人。先锋奔察火鲁赤以闻,宪宗遣使慰谕,赏赐甚厚。叙州守将横截江津,军不得渡,按只聚军中牛皮,作浑脱及皮船,乘之与战,破其军,夺其渡口,为浮桥以济师。中统三年,授河中府船桥水手军总管,佩金符,以立浮桥功也。至元四年,从行省也速带儿攻泸州,按只以水军与宋将陈都统、张总制战于马湖江,按只身被二创,战愈力,败之。六年正月,也速带儿领兵趋泸州,遣按只以舟运其器械、粮食,由水道进。宋兵复扼马湖江,按只击败之,生获四十人,夺其船五艘。复以水军一千,运粮于眉、简二州,军中赖之。九年,从征建都蛮,岁余不下,按只先登其城,力战,遂降之。军还,道病卒。行省承制以其子不老代领其军。   不老从攻嘉定,以巨舰七十艘载勇士数千人,据其上流,于府江红崖滩造浮桥以渡。十二年,嘉定降,宋将鲜于都统率众遁,不老追至大佛滩,尽毙之。行院汪田哥攻取紫云、泸、叙等城,不老功最多。及诸军围重庆,不老先以战舰三百艘列阵于观滩,绝其走路。十三年,领随翼军五百人,会招讨药剌海,竖栅于白水江岸以为备。不老乘夜袭宋军,直抵重庆城下,攻千斯门。宋军惊溃,溺死者众,生擒三十余人,获其旗帜甲仗以献。宋涪州守将率舟师来援,不老击败之于广阳坝,生获六十余人,夺其船十艘。十四年,从攻泸州,不老勒所部兵攻神臂门,蚁附以登,斩首五十级。明日复战,破之。十五年,复攻重庆太平门,不老先登,杀其守陴卒数十人,宋都统赵安以城降,总管黄亮乘舟遁,不老追擒之,及其兵士五十人,夺战舰五十艘。十六年,命袭父职,为怀远大将军、船桥军马总管,更赐金虎符,兼夔路镇守副万户。十八年,大小盘诸峒蛮叛,命领诸翼蒙古、汉军三千余人戍施州,既而蛮酋向贵誓用等降,其余峒蛮之未服者悉平,遂以为保宁等处万户。   谒只里   谒只里,女直人也。大父昔宝味也不干,登金进士第,金亡,归太宗。谒只里幼颖悟,能记诵,及长,以孝友闻。事世祖潜邸,得备宿卫。中统初,命参议陕西行枢密院事,以商挺佐之。比行,入奏曰:“关陕要地,军务非轻,阿脱仰剌国之元臣,陛下方委任之,伏虑临时议论不协,必误大计,傥有异同,臣请得以上闻。”帝可其奏,赐宴而遣之。未几,改行省断事官,复入宿卫。李f平,朝议选宿卫之士监汉军,谒只里佩虎符,监军于毗阳。至元七年,命为监战,以所领诸军围襄阳,筑一字堡以张军势,一时名将唆都、刘国杰、李庭等皆隶麾下。攻樊城,率其军先登,破之,所受赏赐,悉分将士。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次郢州,将数骑而出,与宋兵遇,有部卒堕马,为其所得,谒只里单骑横戈,直入其军,取之以还,因杀获四人。时粮储不继,诸将以为忧,谒只里乃西攻江陵龙湾堡,取其粟万石,众赖以济。元兵东下,宋将夏贵迎战于阳逻,伯颜未至,众欲少俟之,谒只里曰:“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宜及其未定而击之。”遂直前冲贵军,获战船百余,贵败走。伯颜上其功,加定远大将军。十二年,攻常州,谒只里造云梯绳桥以登,遂克之。奉省檄徇安吉诸州,皆下。十三年,宋降,伯颜命谒只里监守其宫,号令严肃,秋毫无犯。入朝,录功,迁昭勇大将军。未几,拜镇国上将军、浙东宣慰使,镇守绍兴。十九年卒,年四十二。   子亦老温,袭为万户,累迁江东廉访使;脱脱,淮东宣慰使。   郑温   郑温,真定灵寿人。初从中书粘合南合南征,有功,为合必赤千户。从丞相史天泽,为新军万户镇抚。宪宗征西川,温四月不解甲,天泽以温见,具言其功,帝曰:“朕所亲见也。”赐名也可拔都,赏以鞍勒。还至阆州,奉旨分军守逻青居、钓鱼等山,天泽命温统四千人,警逻钓鱼山。中统元年,佩金虎符,为总管。三年,李f叛,诏温以军还讨。至济南,大军围其城,贼将杨拔都等乘夜斫营,温力战至黎明,贼退,诸王哈必赤、丞相史天泽厚赏之。七月,城破,命温率兵三千,往定益都。以功复受上赏,命为侍卫亲军总管。至元六年,进怀远大将军、右卫副都指挥使。九年,诏温统蒙古、汉人、女直、高丽诸部军万人,渡海征耽罗,平之。十二年,升右卫亲军都指挥使,率三卫军万人,从攻岳州、江陵、沙市、潭州,皆有功,平章阿里海涯赏银十锭。十四年,入朝,迁昭勇大将军、枢密院判官。十八年,改辅国上将军、江淮行省参知政事。杭民饥,出米二十万石粜之。俄赐以常州官田三十顷。二十二年,召还。二十三年,升江浙左丞,命以新附汉军万五千,于淮安云山白水塘立屯田。二十八年卒,年八十一。   子钦,利用监丞;G,榷茶都运使;铨,右卫亲军千户;镛,袁州路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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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列传第四十一
  吴平侯景长沙宣武王懿永阳昭王敷衡阳宣王畅桂阳简王融临川靖惠王宏  景,崇之子也。八岁,随父在郡,居丧以毁闻。及长好学,才辩有识断。仕齐爲永宁令,政爲百城最。永嘉太守范述曾居郡,号称廉平,雅服景爲政,乃牓郡门曰:「诸县有疑滞者,可就永宁令决。」以疾去官。永嘉人胡仲宣等千人诣阙表请景爲郡,不许。永元二年,以长沙宣武王懿勋,除步兵校尉。是冬懿遇害,景亦逃难。  武帝起兵,以景行南兖州事。时天下未定,沔北伧楚,各据坞壁。景示以威信,渠帅相率面缚请罪,旬日境内皆平。武帝践阼,封吴平县侯,南兖州刺史,加都督。诏景母毛氏爲国太夫人,礼如王国太妃,假金章紫绶。景居州清恪,有威裁,明解吏职,文案无壅,下不敢欺,吏人畏敬如神。会年荒,计口振恤,又爲饘粥于路以赋之,死者给棺具,人甚赖焉。  天监七年,爲左骁骑将军,兼领军将军。领军管天下兵要,宋孝建以来,制局用事,与领军分权,典事以上皆得呈奏,领军垂拱而已。及景在职峻切,官曹肃然,制局监皆近幸,颇不堪命,以是不得久留中。  寻出爲甯蛮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八年,魏荆州刺史元志攻潺沟,驱迫群蛮,群蛮悉度汉水来降。议者以爲蛮累爲边患,可因此除之。景曰:「穷来归我,诛之不祥;且魏人来侵,每爲矛楯,若悉诛蛮,则魏军无碍,非长策也。」乃开樊城受降,因命司马朱思远、甯蛮长史曹义宗、中兵参军孟惠隽击志于潺沟,大破之。景初到州,省除参迎羽仪器服,不得烦扰吏人。修葺城垒,申警边备,理辞讼,劝农桑。郡县皆改节自励,州内清静,抄盗绝迹。  十三年,复爲领军将军,直殿省,知十州损益事,月加禄五万。景爲人雅有风力,长于辞令。其在朝廷,爲衆\所瞻仰。于武帝虽属爲从弟,而礼寄甚隆,军国大事皆与议决。  十五年,加侍中。及太尉、扬州刺史临川王宏坐法免,诏景以安右将军监扬州,置佐史,即宅爲府。景越亲居扬州,固让至于涕泣,帝弗许。在州尤称明断,符教严整。有田舍老姥诉得符,还至县,县吏未即发,姥语曰:「萧监州符如火,汝手何敢留之!」其爲人所畏敬如此。  迁都督、郢州刺史。将发,帝幸建兴苑饯别,爲之流涕。在州复有能名。齐安、竟陵郡接魏界,多盗贼,景移书告示,魏即焚坞戍保境,不复侵略。卒于州,赠开府仪同三司,諡曰忠。子劢。  劢字文约,弱不好弄,喜愠不形于色。位太子洗马,母忧去职,殆不胜丧。每一思至,必徒步之墓。或遇风雨,仆卧中路,坐地号恸,起而复前,家人不能禁。景特所锺爱,曰:「吾百年后,其无此子乎。」使左右节哭。服阕,除太子中舍人。景薨于郢镇,或以路远,秘其凶问,以疾渐爲辞。劢乃奔波,届于江夏,不进水浆者七日。庐于墓所,亲友隔绝。会叔父昙下诏狱,劢乃率昆弟群从同诣大理,虽门生故吏,莫能识之。后袭封吴平侯,对扬王人,悲恸呜咽,傍人亦爲陨涕。  除淮南太守,以善政称。迁宣城内史,郡多猛兽,常爲人患,及劢在任,兽暴爲息。又迁豫章内史,道不拾遗,男女异路。徙广州刺史,去郡之日,吏人悲泣,数百里中,舟乘填塞,各齎酒肴以送劢。劢人爲纳受,随以钱帛与之。至新淦县岓山村,有一老姥以盘擎鳅鱼,自送舟侧奉上之,童儿数十人入水扳舟,或歌或泣。  广州边海,旧饶,外国舶至,多爲刺史所侵,每年舶至不过三数。及劢至,纤豪不犯,岁十馀至。俚人不宾,多爲海暴,劢征讨所获生口宝物,军赏之外,悉送还台。前后刺史皆营私蓄,方物之贡,少登天府。自劢在州,岁中数献,军国所须,相继不绝。武帝叹曰:「朝廷便是更有广州。」有诏以本号还朝,而西江俚帅陈文彻出寇高要,又诏劢重申蕃任。未几,文彻降附。劢以南江危险,宜立重镇,乃表台于高凉郡立州。敕仍以爲高州,以西江督护孙固爲刺史。征爲太子左卫率。  劢性率俭,而器度宽裕,左右尝将羹至胸前翻之,顔色不异,徐呼更衣。聚书至三万卷,披翫不倦,尤好东观汉记,略皆诵忆。刘显执卷策劢,酬应如流,乃至卷次行数亦不差失。少交结,唯与河东裴子野、范阳张缵善。卒于道,赠侍中,諡曰光侯。劢弟劝。  劝字文肃,少以清静自立,封西乡侯,位南康内史,太舟卿。大宝元年,与南康王会理谋诛侯景,事发遇害。  劝弟勉。  勉字文祗,封东乡侯,位太子洗马,及劝同见害。  勉弟勃位定州刺史,封曲江乡侯。大宝初,广州刺史元景仲将谋应侯景,西江督护陈霸先攻景仲,迎勃爲刺史。时湘东王绎在荆州,虽承制授职,力不能制,遂从之。勃乃镇岭南,爲广州刺史。后江表定,以王琳代爲广州,以勃爲晋州刺史。魏克江陵,勃复据广州。敬帝承制,加司徒。绍泰中,爲太尉,寻进爲太保。及陈武禅代之际,举兵不从,寻败,遇害。  昌字子建,景弟也。位衡州刺史。性好酒,在州每醉,径出入人家,或独诣草野,刑戮颇无期度,醉时所杀,醒或求焉,亦无悔也。累迁兼宗正卿,屡爲有司所劾。久留都,忽忽不乐,遂纵酒虚悸。在石头东斋,引刀自刺而卒。弟昂。  昂字子明,位轻车将军,监南兖州。初,兄景再爲兖州,德惠在人,及昂来代,时人方之冯氏。征爲琅邪、彭城二郡太守。时有女子年二十许,散发黄衣,在武窟山石室中,无所修行,唯不甚食。或出人间,时饮少酒,鹅卵一两枚,人呼爲圣姑。就求子往往有效,造者充满山谷。昂呼问无所对,以爲祅惑,鞭之二十。创即差,失所在。中大通元年,爲领军将军。久之,封湘阴侯,出爲江州刺史。卒,諡曰恭侯。  昂弟昱字子真,少而狂狷,不拘礼度,异服危冠,交游冗杂。尤善屠牛,业以爲常。于宅内酤酒。好骑射。历位中书侍郎。每求试边州,武帝以其轻脱无威望,抑而不许。迁给事黄门侍郎,上表请自解,帝手诏责之,坐免官。因此杜门绝朝觐。  普通五年,坐于宅内铸钱,爲有司所奏,下廷尉,得免死,徙临海郡。行至上虞,有敕追还,令受菩萨戒。既至,恂恂尽礼,改意蹈道,持戒又精洁。帝甚嘉之。  以爲晋陵太守,下车励名迹,除烦苛,明法宪,严于奸吏,旬日之间,郡中大安。俄而暴卒,百姓行号巷哭,市里爲之喧沸,设祭奠于郡庭者四百馀人。田舍有妇女夏氏年百馀岁,扶曾孙出郡,悲泣不自胜。其惠化所感如此。百姓相率爲立庙建碑,以纪其德,又诣都表求赠諡。诏赠湘州刺史,諡曰恭子。  文帝十男:张皇后生长沙宣武王懿、永阳昭王敷、武帝、衡阳宣王畅。李太妃生桂阳简王融。融爲东昏所害,敷、畅齐建武中卒,武帝践阼,并追封郡王。陈太妃生临川靖惠王宏、南平元襄王伟。吴太妃生安成康王秀、始兴忠武王憺。费太妃生鄱阳忠烈王恢。  长沙宣武王懿字元达,文帝长子也。少有令誉,解褐齐安南邵陵王行参军,袭爵临湘县侯。历位晋陵太守,以善政称。永明末,爲梁、南秦二州刺史,加督。是岁,魏军入汉中,遂围南郑。懿随机拒击,乃解围遁去。又遣氐帅杨元秀攻取魏历城等六戍。魏人震惧,边境遂宁。  永元二年,裴叔业据豫州反,懿以豫州刺史领历阳、南谯二郡太守讨之,叔业惧,遂降魏。武帝时在雍州,遣典签赵景悦说懿兴晋阳之甲,诛君侧之罪。懿不答。既而平西将军崔慧景入寇,奉江夏王宝玄围台城,齐室大乱,驰信召懿。懿时方食,投箸而起,率锐卒三千人入援。武帝驰遣虞安福下都说懿曰:「诛贼之后,则有不赏之功,当明君贤主,尚或难立;况于乱朝,何以自免。若贼灭之后,仍勒兵入宫,行伊、霍故事,此万世一时。若不欲尔,便放表还历阳,托以外拒爲事,则威振内外,谁敢不从。一朝放兵,受其厚爵,高而无人,必生后悔。」长史徐曜甫亦苦劝,并不从。慧景遣其子觉来拒,懿击大破之,乘胜而进,慧景衆\溃,追斩之。授尚书令、都督征讨水陆诸军事。  时东昏肆虐,茹法珍、王咺之等执政,宿臣旧将,并见诛夷。懿既勋高,独居朝右,深爲法珍等所惮,乃说东昏,将加酷害。徐曜甫知之,密具舟江渚,劝令西奔。懿不从,曰:「古皆有死,岂有叛走尚书令邪?」寻见留省赐药,与弟融俱殒。谓使者曰:「家弟在雍,深爲朝廷忧之。」中兴元年,赠司徒。宣德太后临朝,改赠太傅。天监元年,追崇丞相,封长沙郡王,諡曰宣武。给九旒鸾辂、黄屋左纛,葬礼依晋安平王故事。  懿名望功业素重,武帝本所崇敬。帝以天监元年四月丙寅即位,是日即见褒崇。戊辰,乃始赠第二兄敷、第四弟畅、第五弟融。至五月,有司方奏追皇考皇妣尊号,迁神主于太庙。帝不亲奉,命临川王宏侍从。七月,帝临轩,遣兼太尉、散骑常侍王份奉策上太祖文皇帝、献皇后及德皇后尊号。既先卑后尊,又临轩命策,识者颇致讥议焉。  懿子业字静旷,幼而明敏,仕齐爲太子舍人。宣武之难,与二弟藻、象俱逃匿于王严秀家。东昏知之,收严秀付建康狱,考掠备极,乃以钳拔手爪,至死不言,竟以免祸。  天监二年,袭封长沙王,历位秘书监,侍中,都督南兖州刺史。运私邸米,僦人作甓以砌城,武帝善之。徙湘州,尤着善政。零陵旧有二猛兽爲暴,无故相枕而死。郡人唐睿见猛兽傍一人曰:「刺史德感神明,所以两猛兽自毙。」言讫不见,衆\并异之。  业性敦笃,所在留惠。普通四年,爲侍中、金紫光禄大夫。薨,諡曰元王。文集行于世。子孝俨嗣。  孝俨字希庄,射策甲科,除秘书郎、太子舍人。从幸华林园,于坐献相风乌、华光殿、景阳山等颂,其文甚美,帝深赏异之。薨,諡曰章。子慎嗣。业弟藻。  藻字靖艺,仕齐位着作佐郎。天监元年,封西昌县侯,爲益州刺史。时邓元起在蜀,自以有克刘季连功,恃宿将,轻少藻,藻怒乃杀之。既天下草创,边徼未安,州人焦僧护聚衆\数万,据郫、繁作乱。藻年未弱冠,集僚佐议,欲自击之。或陈不可,藻大怒,斩之阶侧。乃乘平肩舆,巡行贼垒。贼聚弓乱射,矢下如雨,从者举楯御箭,又命除之,由此人心大安,贼乃夜遁。藻命骑追击,平之。  九年,征爲太子中庶子。初,邓元起之在蜀也,崇于聚敛,财货山积。金玉珍帛爲一室,名爲内藏;绮縠锦罽爲一室,号曰外府。藻以外府赐将帅,内藏归王府,不有私焉。及是还朝,轻装就路。再迁侍中。  藻性谦退,不求闻达,善属文,尤好古体。自非公宴,未尝妄有所爲,纵有小文,成辄弃本。历雍、兖二州刺史。频莅州镇,人吏咸称之。推善下人,常如弗及。普通六年,爲军师将军,与西丰侯正德北侵涡阳,辄班师,爲有司奏,免官削爵土。八年,复封爵。中大通三年,爲中军将军,太子詹事,出爲丹阳尹。帝每称其小字,叹曰:「子弟并如迦叶,吾复何忧。」入爲尚书左仆射,加侍中,固辞,不许。大同五年,迁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中书令,侍中如故。  藻性恬静,独处一室,床有膝痕,宗室衣冠莫不楷则。常以爵禄太过,每思屏退,门庭闲寂,宾客罕通。简文尤敬爱之。自遭家祸,恒布衣蒲席,不食鲜禽,非公庭不听音乐,武帝每以此称之。  出爲南徐州刺史。侯景乱,藻遣世子彧率兵入援。及城开,加散骑常侍。侯景遣其仪同萧邕代之据京口,藻因感气疾。或劝奔江北,藻曰:「吾国之台铉,任寄特隆,既不能诛翦逆贼,正当同死朝廷耳。」因不食而薨。  藻弟猷,封临汝侯,爲吴兴郡守。性倜傥,与楚王庙神交,饮至一斛。每酹祀,尽欢极醉,神影亦有酒色,所祷必从。  后爲益州刺史,侍中,中护军。时江阳人齐苟儿反,衆\十万攻州城,猷兵粮俱尽,人有异心。乃遥祷请救。是日有田老逢一骑浴铁从东方来,问去城几里,曰「百四十」。时日已晡,骑举矟曰:「后人来,可令之疾马,欲及日破贼。」俄有数百骑如风,一骑过请饮,田老问爲谁,曰:「吴兴楚王来救临汝侯。」当此时,庙中请祈无验。十余日,乃见侍卫土偶皆泥湿如汗者。是日,猷大破苟儿。猷在州颇僭滥,客筵内遂有香橙,不置连榻。武帝末知之,以此爲愆。还都,以忧愧成疾,卒,諡曰灵,以与神交也。  猷子韶字德茂,初封上甲县都乡侯。太清初爲舍人,城陷奉诏西奔。及至江陵,人士多往寻觅,令韶说城内事,韶不能人人爲说,乃疏爲一卷,客问者便示之。湘东王闻而取看,谓曰:「昔王韶之爲隆安纪十卷,说晋末之乱离。今之萧韶亦可爲太清纪十卷矣。」韶乃更爲太清纪。其诸议论,多谢吴爲之。韶既承旨撰着,多非实录,湘东王德之,改超继宣武王,封长沙王,遂至郢州刺史。  韶昔爲幼童,庾信爱之,有断袖之欢,衣食所资,皆信所给。遇客,韶亦爲信传酒。后爲郢州,信西上江陵,途经江夏,韶接信甚薄,坐青油幕下,引信入宴,坐信别榻,有自矜色。信稍不堪,因酒酣,乃径上韶床,践蹋肴馔,直视韶面,谓曰:「官今日形容大异近日。」时宾客满坐,韶甚惭耻。  韶弟骏字德款,善草隶,工文章,晚更习武,膂力绝人,与永安侯确相类。位尚书殿中郎、超武将军,封南安侯。城陷,爲贼任约所礼。谋召鄱阳嗣王范袭约,反爲所害。  猷弟朗字靖彻,天监五年,例以王子封侯。历太子洗马,桂州刺史,加都督。性倨而虐,群下患之。记室庾丹以忠谏见害,帝闻之,使于岭表以功自效。丹父景休位御史中丞。丹少有俊才,与伏挺、何子朗俱爲周舍所狎。初景休罢巴东郡颇有资産,丹负钱数百万,责者填门。景休怒,不爲之偿。既而朝贤之丹不之景休,景休悦,乃悉爲还之。爲建康正,坐事流广州。  朗弟明字靖通,少被武帝亲爱,封贞阳侯。太清元年,爲豫州刺史,百姓诣阙拜表,言其德政,树碑于州门内。及碑匠采石出自肥陵,明乃广营厨帐,多召人物,躬自率领牵至州。识者笑之,曰:「王自立碑,非州人也。」  武帝既纳侯景,大举北侵,使南康王会理总兵,明乃拜表求行。固请,乃许之。会理已至宿预,诏改以明代爲都督水陆诸军趣彭城,大图进取。敕曰:「侯景志清邺、洛,以雪雠耻。其先率大军,随机抚定。汝等衆\军可止于寒山筑堰,引清水以灌彭城。大水一泛,孤城自殄,慎勿妄动。」明师次吕梁十八里,作寒山堰以灌彭城,水及于堞,不没者三板。魏遣将慕容绍宗赴救,明谋略不出,号令莫行。诸将每谘事,辄怒曰:「吾自临机制变,勿多言。」衆\乃各掠居人,明亦不能制,唯禁其一军无所侵掠。  绍宗至,决堰水,明命将救之,莫肯出。魏军转逼,人情大骇。胡贵孙谓赵伯超曰:「不战何待。」伯超惧不能对。贵孙乃入陈苦战,伯超拥衆\弗敢救,曰:「与战必败,不如全军早归。」乃使具良马,载其爱妾自随。贵孙遂没。伯超子威方将赴战,伯超惧其出,使人召之,遂相与南还。  明醉不能兴,衆\军大败,明见俘执。北人怀其不侵掠,谓之义王。及至魏,魏帝引见明及诸将帅,释其禁,送晋阳。勃海王高澄礼明甚重,谓曰:「先王与梁主和好十有馀年,闻彼礼佛文,常云奉爲魏主并及先王,此甚是梁主厚意。不谓一朝失信,致此纷扰。」因欲与梁通和,使人以明书告武帝,方致书以慰高澄。  东魏除明散骑常侍。及闻社稷沦荡,哀泣不舍昼夜。魏平江陵,齐文宣使送明至梁,并前所获梁将湛海珍等皆听从明归。令上党王涣率衆\送之。是时太尉王僧辩、司空陈霸先在建康,推晋安王方智爲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承制置百官。涣军渐进,明与僧辩书求迎,僧辩不从。及涣破东关,斩裴之横,僧辩惧,乃纳明。于是梁舆东度,齐师北反。  明至,望朱雀门便长恸,迄至所止,道俗参问,皆以哭对之。及称尊号,改承圣四年爲天成元年,大赦境内。以方智爲太子,授王僧辩大司马,遣其子章驰到齐拜谢。齐遇明及僧辩使人,在馆供给宴会丰厚,一同武帝时使。及陈霸先袭杀僧辩,复奉晋安王,是爲敬帝,而以明爲太傅、建安王。报齐云:「僧辩阴谋篡逆,故诛之。」仍请称臣于齐,永爲蕃国。齐遣行台司马恭及梁人盟于历阳。明年,齐人征明,霸先犹称蕃,将遣使送明,疽发背死。时王琳与霸先相抗,齐文宣遣兵纳永嘉王庄主梁祀,追諡明曰闵皇帝。  永阳昭王敷字仲达,文帝第二子也。少有学业,仕齐爲随郡内史。招怀远近,士庶安之,以爲前后之政莫及。明帝谓徐孝嗣曰:「学士旧闻例不解理官,闻萧随郡唯置酒清言,而路不拾遗,行何风化以至于此?」答曰:「古者修文德以来远人,况止郡境而已。」帝称善。征爲庐陵王谘议参军,卒。武帝即位,赠司空,封永阳郡王,諡曰昭。天监二年,子伯游嗣。伯游字士仁,位会稽太守,薨,諡曰恭。  衡阳宣王畅,文帝第四子也。有美名,仕齐位太常,封江陵县侯。卒。天监元年,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封衡阳郡王,諡曰宣。  三年,子元简位郢州刺史,卒于官,諡曰孝。葬将引,柩有声,议者欲开视。王妃柳氏曰:「晋文已有前例,不闻开棺。无益亡者之生,徒增生者之痛。」遂止。少子献嗣。  桂阳简王融,文帝第五子也。仕齐位太子洗马,与宣武王懿俱遇害。天监元年,赠抚军大将军,封桂阳郡王,諡曰简。无子,诏以长沙宣武王第九子象嗣。  象字世翼,容止闲雅,简于交游,事所生母以孝闻。位丹阳尹。象生长深宫,始亲庶政,举无失德,朝廷称之。再迁湘州刺史,加都督。湘州旧多猛兽爲暴,及象任州日,四猛兽死于郭外,自此静息,故老咸称德政所感。历位太常卿,加侍中,迁秘书监。薨,諡曰敦。子慥嗣。  慥字元贞,位元信州刺史,有威惠。太清二年,赴援台城,遇敕还蕃。寻爲张缵所构,书报湘东王曰:「河东、桂阳二蕃,掎角欲袭江陵。」湘东乃水步兼行至荆镇。慥尚军江津,不以爲意,湘东至,乃召慥,深加慰喻,慥心乃安。后留止省内,慥心知祸及,遂肆丑言。湘东大怒,付狱杀之。  临川靖惠王宏字宣达,文帝第六子也。长八尺,美须眉,容止可观。仕齐爲北中郎桂阳王功曹史。宣武之难,兄弟皆被收。道人释惠思藏宏。及武帝师下,宏至新林奉迎。建康平,爲中护军,领石头戍事。天监元年,封临川郡王,位扬州刺史,加都督。  四年,武帝诏宏都督诸军侵魏。宏以帝之介弟,所领皆器械精新,军容甚盛,北人以爲百数十年所未之有。军次洛口,前军克梁城。巨集部分乖方,多违朝制,诸将欲乘胜深入,宏闻魏援近,畏懦不敢进,召诸将欲议旋师。吕僧珍曰:「知难而退,不亦善乎。」宏曰:「我亦以爲然。」柳惔曰:「自我大衆\所临,何城不服,何谓难乎?」裴邃曰:「是行也,固敌是求,何难之避?」马仙琕曰:「王安得亡国之言。天子扫境内以属王,有前死一尺,无却生一寸。」昌义之怒须尽磔,曰:「吕僧珍可斩也。岂有百万之师,轻言可退,何面目得见圣主乎!」朱僧勇、胡辛生拔剑而起曰:「欲退自退,下官当前向取死!」议者已罢,僧珍谢诸将曰:「殿下昨来风动,意不在军,深恐大致沮丧,欲使全师而反。」又私裴邃曰:「王非止全无经略,庸怯过甚。吾与言军事,都不相入。观此形势,岂能成功。」宏不敢便违群议,停军不前。魏人知其不武,遗以巾帼。北军歌曰:「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武。」武谓韦叡也。僧珍叹曰:「使始兴、吴平爲元帅,我相毗辅,中原不足平。今遂敌人见欺如此。」乃欲遣裴邃分军取寿阳,大衆\停洛口。宏固执不听,乃令军中曰:「人马有前行者斩。」自是军政不和,人怀愤怒。  魏奚康生驰遣杨大眼谓元英曰:「梁人自克梁城已后,久不进军,其势可见,当是惧我。王若进据洛水,彼自奔败。」元英曰:「萧临川虽騃,其下有好将韦、裴之属,亦未可当。望气者言九月贼退,今且观形势,未可便与交锋。」  张惠绍次下邳,号令严明,所至独克,下邳人多有欲来降。惠绍曰:「我若得城,诸卿皆是国人;若不能破贼,徒令公等失乡,非朝廷吊人本意也。今且安堵复业,勿妄自辛苦。」降人咸悦。  九月,洛口军溃,宏弃衆\走。其夜暴风雨,军惊,宏与数骑逃亡。诸将求宏不得,衆\散而归。弃甲投戈,填满水陆,捐弃病者,强壮仅得脱身。宏乘小船济江,夜至白石垒,款城门求入。临汝侯登城谓曰:「百万之师,一朝奔溃,国之存亡,未可知也。恐奸人乘间爲变,城门不可夜开。」宏无辞以对,乃缒食馈之。惠绍闻洛口败,亦退军。  六年,迁司徒,领太子太傅。八年,爲司空、扬州刺史。十一年正月,爲太尉。其年冬,以公事左迁骠骑大将军、开府同三司之仪,未拜,迁扬州刺史。十二年,加司空。十五年,所生母陈太妃薨,去职。寻起爲中书监,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如故。  宏妾弟吴法寿性粗狡,恃宏无所畏忌,辄杀人。死家诉,有敕严讨。法寿在宏府内,无如之何。武帝制宏出之,即日偿辜。南司奏免宏司徒、骠骑、扬州刺史。武帝注曰:「爱宏者兄弟私亲,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  宏自洛口之败,常怀愧愤,都下每有窃发,辄以宏爲名,屡爲有司所奏,帝每贳之。十七年,帝将幸光宅寺,有士伏于骠骑航待帝夜出。帝将行心动,乃于朱雀航过。事发,称爲宏所使。帝泣谓宏曰:「我人才胜汝百倍,当此犹恐颠坠,汝何爲者。我非不能爲周公、汉文,念汝愚故。」宏顿首曰:「无是,无是。」于是以罪免。而纵恣不悛,奢侈过度,修第拟于帝宫,后庭数百千人,皆极天下之选。所幸江无畏服玩侔于齐东昏潘妃,宝屧直千万。好食鰿鱼头,常日进三百,其佗珍膳盈溢,后房食之不尽,弃诸道路。江本吴氏女也,世有国色,亲从子女遍游王侯后宫,男免兄弟九人,因权势横于都下。  宏未几复爲司徒。普通元年,迁太尉、扬州刺史,侍中如故。七年四月薨,自疾至薨,舆驾七出临视。及薨,诏赠侍中、大将军、扬州牧,假黄钺,并给羽葆、鼓吹一部,增班剑爲六十人,諡曰靖惠。  宏以介弟之贵,无佗量能,恣意聚敛。库室垂有百间,在内堂之后,关钥甚严。有疑是铠仗者,密以闻。武帝于友于甚厚,殊不悦。宏爱妾江氏寝膳不能暂离,上佗日送盛馔与江曰:「当来就汝欢宴。」唯携布衣之旧射声校尉丘佗卿往,与宏及江大饮,半醉后谓曰:「我今欲履行汝后房。」便呼后合舆径往屋所。宏恐上见其贿货,顔色怖惧。上意弥信是仗,屋屋检视。宏性爱钱,百万一聚,黄牓标之,千万一库,悬一紫标,如此三十馀间。帝与佗卿屈指计见钱三亿余万,馀屋贮布绢丝绵漆蜜紵蜡朱沙黄屑杂货,但见满库,不知多少。帝始知非仗,大悦,谓曰:「阿六,汝生活大可。」方更剧饮,至夜举烛而还。兄弟情方更敦睦。  宏都下有数十邸出悬钱立券,每以田宅邸店悬上文券,期讫便驱券主,夺其宅。都下东土百姓,失业非一。帝后知,制悬券不得复驱夺,自此后贫庶不复失居业。晋时有钱神论,豫章王综以宏贪吝,遂爲钱愚论,其文甚切。帝知以激宏,宣旨与综:「天下文章何限,那忽作此?」虽令急毁,而流布已远,宏深病之,聚敛稍改。  宏又与帝女永兴主私通,因是遂谋弑逆,许事捷以爲皇后。帝尝爲三日斋,诸主并豫,永兴乃使二僮衣以婢服。僮踰阈失屦,合帅疑之,密言于丁贵嫔,欲上言惧或不信,乃使宫帅图之。帅令内舆人八人,缠以纯绵,立于幕下。斋坐散,主果请间,帝许之。主升阶,而僮先趣帝后。八人抱而擒之,帝惊坠于扆。搜僮得刀,辞爲宏所使。帝秘之,杀二僮于内,以漆车载主出。主恚死,帝竟不临之。帝诸女临安、安吉、长城三主并有文才,而安吉最得令称。  宏性好内乐酒,沈湎声色,侍女千人,皆极绮丽。慎卫寡方,故屡致降免。  宏子十人许,可知者七人,长子正仁字公业,位秘书丞,早卒,諡哀世子。正仁弟正义嗣。  正义字公威,初以王子封平乐侯,位太常卿,南徐州刺史。属武帝幸朱方,正义修解宇以待舆驾。初,京城之西有别岭入江,高数十丈,三面临水,号曰北固。蔡谟起楼其上,以置军实。是后崩坏,顶犹有小亭,登降甚狭。及上升之,下辇步进。正义乃广其路,傍施栏楯。翌日上幸,遂通小舆。上悦,登望久之,敕曰:「此岭不足须固守,然京口实乃壮观。」乃改曰北顾。赐正义束帛。后爲东扬州刺史,薨。正义弟正德。  正德字公和,少而凶慝,招聚亡命,破冢屠牛,兼好弋猎。齐建武中,武帝胤嗣未立,养以爲子。及平建康,生昭明太子,正德还本。天监初,封西丰县侯,累迁吴郡太守。正德自谓应居储嫡,心常怏怏,每形于言。普通三年,以黄门侍郎爲轻车将军,置佐史。顷之奔魏。初去之始,爲诗一绝,内火笼中,即咏竹火笼,曰:「桢干屈曲尽,兰麝氛氲销,欲知怀炭日,正是履冰朝。」至魏称是被废太子。时齐萧宝寅先在魏,乃上表魏帝曰:「岂有伯爲天子,父作扬州,弃彼密亲,远投佗国。不若杀之。」魏既不礼之,正德乃杀一小儿称爲己子,远营葬地,魏人不疑,又自魏逃归。见于文德殿,至庭叩头。武帝泣而诲之,特复本封。  正德志行无悛,常公行剥掠。时东府有正德及乐山侯正则;潮沟有董当门子暹,世谓之董世子者也;南岸有夏侯夔世子洪。此四凶者,爲百姓巨蠹,多聚亡命,黄昏多杀人于道,谓之「打稽」。时勋豪子弟多纵恣,以淫盗屠杀爲业,父祖不能制,尉逻莫能御。车服牛马,号西丰骆马,乐山乌牛。董暹金帖织成战袄,直七百万。后正则爲劫,杀沙门,徙岭南死。洪爲其父夔奏系东冶,死于徒。暹坐与永阳王妃王氏乱,诛。三人既除,百姓少安。正德淫虐不革,寻除给事黄门侍郎。  六年爲轻车将军,随豫章王北侵。正德辄弃军委走,爲有司所奏下狱。帝复诏曰:「汝以犹子,情兼常爱,故越先汝兄,剖符连郡。往年在蜀,昵近小人,犹谓少年情志未定。更于吴郡杀戮无辜,劫盗财物,雅然无畏。及还京师,专爲逋逃,乃至江乘要道,湖头断路,遂使京邑士女,早闭晏开。又夺人妻妾,略人子女,徐敖非直失其配匹,乃横尸道路;王伯敖列卿之女,诱爲妾媵。我每加掩抑,冀汝自新,了无悛革,怨雠逾甚。遂匹马奔亡,志怀反噬。遣信慰问,冀汝能还,果能来归,遂我夙志。谓汝不好文史,志在武功,令汝杖节,董戎前驱。岂谓汝狼心不改,包藏祸胎,志欲覆败国计,以快汝心。今当宥汝以远,无令房累自随。敕所在给汝禀饩。王新妇、见理等当停太尉间,汝余房累悉许同行。」于是免官削爵土,徙临海郡。未至徙所,道追赦之。八年,复封爵。  正德北还,求交朱异。帝既封昭明诸子,异言正德失职。中大通四年,特封临贺郡王。后爲丹阳尹,坐所部多劫盗,复爲有司所奏,去职。出爲南兖州,在任苛刻,人不堪命。广陵沃壤,遂爲之荒,至人相食噉。既累试无能,从是黜废,转增愤恨,乃阴养死士,常思国衅。聚蓄米粟,宅内五十间室,并以爲仓。自征虏亭至于方山,悉略爲墅。蓄奴僮数百,皆黥其面。  太清二年秋,侯景反,知其有奸心。景党徐思玉在北经与正德相知,至是景遣思玉至建邺,具以事告。又与正德书曰:「今天子年尊,奸臣乱国,以景观之,计日必败。大王属当储贰,中被废辱,天下义士,窃所忿慨。大王岂得顾此私情,弃兹亿兆。景虽不武,实思自奋。」正德得书大喜,曰:「侯景之意,暗与人同,天赞我也。」遂许之。及景至,正德潜运空舫,诈称迎荻,以济景焉。朝廷未知其谋,以正德爲平北将军,屯朱雀航。景至,正德乃北向望阙三拜跪辞,歔欷流涕,引贼入宣阳门。与景交揖马上,退据左卫府。先是,其军并着绛袍,袍里皆碧,至是悉反之。贼以正德爲天子,号曰正平元年。初童谣有之,故以应也;又世人相佷,必称正平耳。  正德乃以长子见理爲太子,以女妻景。景爲丞相,与约曰:「平城之日,不得全二宫。」又令畿内王侯三日不出者,诛之。及台城开,正德率衆\挥刀欲入,贼先使其徒守门,故正德不果。乃复太清之号,降正德爲侍中、大司马。正德入问讯,拜且泣。武帝曰:「惙其泣矣,何嗟及矣。」正德知爲贼所卖,深自咎悔,密书与鄱阳嗣王契,以兵入。贼遮得书,乃矫诏杀之。  先是,正德妹长乐主适陈郡谢禧,正德奸之,烧主第,缚一婢,加玉钏于手,以金宝附身,声云主被烧死,检取婢尸并金玉葬之。仍与主通,呼爲柳夫人,生二子焉。日月稍久,风声渐露。后黄门郎张准有一雉媒,正德见而夺之。寻会重云殿爲净供,皇储以下莫不毕集。准于衆\中吒骂曰:「张准雉媒非长乐主,何可略夺!」皇太子恐帝闻之,令武陵王和止之乃休,及出,送雉媒还之。其后梁室倾覆既由正德,百姓至闻临贺郡名亦不欲道。童谣云:「宁逢五虎入市,不欲见临贺父子。」其恶之如是。  见理字孟节,性甚凶粗,长剑短衣,出入廛里,不爲宗室所齿。及肆逆,甚得志焉。招聚群盗,每夜辄掠劫,于大航爲流矢所中死。正德弟正则。  正则字公衡,天监初,以王子封乐山侯。累迁太子洗马、舍人。恒于第内私械百姓令养马,又盗铸钱。大通二年,坐匿劫盗,削爵徙郁林。帝敕广州日给酒肉,南中官司犹处以侯礼。  正则滋怨诸父,与西江督护靳山顾通室,招诱亡命,将袭番禺。未及期而事发,遂鸣鼓会将攻州城。刺史元景仲命长史元孝深讨之。正则败,逃于厕,村人缚送之,诏斩于南海。有司请绝属籍,收妻子。诏听绝属籍,妻子特原。正则弟正立。正立字公山,初封罗平侯。母江有宠。初,正仁之亡,宏溺情曲制,以正立爲世子。正立微有学,宏薨后,知非朝议,表求让兄,帝甚嘉焉。诸侯例封五百户,正立改封实土建安县侯,食邑一千户。后位丹阳尹,薨,諡曰敏。子贲嗣。  贲字世文,性躁薄。正德爲侯景所立,贲出投之,专监造攻具,以攻台城,常爲贼耳目。南康嗣王会理谋袭景,贲与中宿世子子邕告之,贼矫封贲竟陵王,子邕随郡王,并改姓侯氏。贲爲宗正卿,子邕都官尚书,专权陵蔑朝政,居尝昼卧,见柳敬礼、萧劝入室驱之,贲惊起乞恩。俄而贼恶其翻覆,杀之。正立弟正表,封封山侯,后奔乐山。正表弟正信。  正信字公理,封武化侯。与正立同生,亦被宏锺爱。然幼不慧,常执白团扇,湘东王取题八字铭玩之。正信不知嗤之,终常摇握。位给事中,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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