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八章 若离 周六的肯德鸡加盟里拥挤而热闹.默笙怎么也没想到以琛

第一章 重逢
  再次见到他,是在七年之后,一家拥挤的超市,到处挤满了周末采购的人潮。
  赵默笙独自推着购物车,艰难地在人***中走走停停。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她,还不太适应这样的拥挤,然而这样热闹而亲切的场面,却使她不自觉地带着微笑,几乎是用感激的心情聆听这嘈杂的乡音。她不知道别人刚刚回国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几乎无法抑制。
  七年!久违了啊!
  但是,怎么刚回国就遇见了他呢?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们。
  默笙默默地看着站在蔬菜架前的那一双俪影,再一次领略了命运的奇妙。七年之前,也正是他们,使她最终做出了出国的决定。
  现在他们一起来买东西呢,那么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吧!还好她走得快啊,不然恐怕只会伤得更深。
  何以琛,何以玫,她真傻,怎么会以为有相似的名字就是兄妹呢?
  “我们根本不是兄妹,以前我们两家是很要好的邻居,大家都姓何,所以大人就取了相似的名字。后来以琛的爸爸妈妈出了意外,我们家就收养了以琛。”
  “你觉得你比得过我和以琛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吗?”
  “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爱以琛,我不想偷偷摸摸地爱他,我要和你光明正大地竞争。”
  十九岁的那年,默笙生日的前一天,她一向文静内向的好朋友何以玫,突然勇气十足地对她这样宣言。一向温柔不与人争的以玫会这样说,一定是爱到了极点。
  可是她拿什么跟她竞争呢?就在以玫宣战的当天,她就败了,然后逃去了美国七年。
  何以琛——突然想到那日他冰冷的眉眼,绝情的言语,默笙的心有一丝抽痛,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却是存在的。
  他们向她的方向走来,默笙抓住推车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几乎立刻想要掉头。但超市实在是太挤了,推着购物车的她根本无法转身。而在下一刻她也想开了,为什么要逃避?她应该平静地对他们说:“嗨,好久不见。”然后潇洒地走开,留给他们一个美丽的背影。
  更何况,他们也许根本认不出她来了。她变了好多,以前那头飘逸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利落的短发,以前白皙的皮肤已经让加州的阳光晒黑。穿着宽大的T-SHIRT,牛仔,球鞋的她,和以前的差距太大。
  他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然后……擦肩而过。
  不是不心痛的。
  若有似无的语声传来。
  “要不要买点牛奶?”以玫轻柔的声音。
  “……”
  回答却听不真切了。好怀念,以琛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这些年在异国他乡,仍然时时处处在她耳边吟诵。
  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气,默笙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迈开步子。
  “砰”的一声,购物车撞上了地上堆成一坐小山似的减价肥皂。罪魁祸首赵默笙傻傻地看着几百块肥皂坍塌下来,场面颇为壮观。
  呃,她可不可以当作不是她干的。
  “天那!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超市理货员发出痛苦的呻吟。
  所以,这也不应该怪她吧,哪有人把货物堆在路中间的。默笙悄悄地吐吐舌头,努力地摆出一副愧疚的表情。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包括何以玫。她只是不经意地看向那个特别嘈杂的地方,然后呆住——是她,居然是她,以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来了?
  “以玫?”何以琛不解她的反应,出声询问,眼光顺着她看去。
  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
  赵默笙!
  那一脸无辜垂着头的小女子可不正是赵默笙!脸上是百分百的歉然,眼睛里却闪着无庸置疑的顽皮笑意。远远的,其实看不大真切她的表情,但以琛就是知道。他一直知道的,她是这样,习惯搅乱一池春水后不负责任地离开,任性自私又可恶。
  整整七年……她还晓得回来吗?
  何以琛垂眸。“以玫,我们走吧!”
  何以玫惊讶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以琛。“你不想去打个招呼吗?也许……”
  “她早已不是我生活中的人了。”波澜不兴的语调,仿佛真的没有什么。
  以玫细细地打量他的神情,却找不出蛛丝马迹,最后只得低叹一声。“走吧!”
  最后一眼看向赵默笙,却发现她也正好偏过头来看到她,视线在空中相撞,默笙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容,朝她点头致意。
  以玫慌忙回头叫:“以琛……”
  “嗯?”
  “她……”以玫愕然打住,再回首川流的人***中已经没有了她的的身影。
  “怎么了?”
  “没,没什么。”以玫低头。只是,她明明就看见他们了,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走了?而以琛,也明明看见了她……
  没想到有朝一日回到这里。
  主编面试的时候问她:“赵小姐,你为什么选择在A城工作?”
  默笙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呢?因为曾在这里念过一年多的大学?因为曾在这里认识他?因为曾在这里经受过很多很多?
  她开始也不知道,回国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直到那天见到他才明白,她是想见他,虽然他已经不属于她,但是,她就是想看看他。
  只看看而已。
  “可能是因为不能回家吧。”默笙说,主编奇怪地打量了她良久,留下了她,成了某女性杂志的摄影记者。
  然而主编过分地看重她在国外杂志工作的经历使她不安。
  “那只是一个小杂志社。”默笙这样对主编说。
  “哎!阿笙。”四十多岁的女主编亲热地叫着她的名字。“你是在夸奖我的博识吗?我居然连美国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志社都一清二楚。”
  默笙笑了起来,不安也一扫而空。
  主编正色地说:“阿笙,我知道一个中国人在美国当一个摄影师多么的难,你必须比大多数白人优秀。他们总以为我们中国人是没有艺术细胞的。”
  就这样安定下来,她仍然去那家超市购物,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们。直到有一次,超市的保安叫住了她。
  “小姐,请你到保安室来一趟。”
  默笙一愣,直觉没有好事,报纸上有太多的关于超市保安强行搜身甚至打人的报道。
  默笙谨慎地盯着他,保安无奈地说:“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个月前有没有丢了东西。”
  一个月前她刚回国,难道她丢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好奇的随他走进保安室,保安递给她一个黑色的皮夹。
  默笙不用看里面就知道不是自己的,笑着摇摇头说:“你弄错了,这不是我的。”
  保安出乎意料地固执。“你打开来看看。”
  她接过打开,然后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保安得意地说:“小姐,这是你的照片吧,虽然和现在差别很大,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差别是很大的,因为那是刚上大学时拍的入学照。她还是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傻乎乎地笑着。
  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皮夹里?
  默笙把皮夹还给保安。“这的确不是我的。”
  保安傻傻的。“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吗?”
  “是我,可是皮夹不是我的。”
  “可一定是认识你的人的,小姐,说不定这个皮夹的主人暗恋你……”
  哎,谁说中国人没有联想力的?
  “可是……”
  “你拿去吧拿去吧,一直没人来认领,放在这里我们也很难处理,交上去也是充公,还不如给你,你和皮夹的主人肯定有点关联。啊!说不定我还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呢……”保安沉浸在电视连续剧似的想像里。
  一个月前,大约也是她碰到何以琛何以玫的时候,会是他掉的吗?怀着这样可笑的猜测,默笙把皮夹拿回了家。
  晚上洗完澡在床上仔细地研究它,简单的式样,名贵的牌子,现金不多,完全不能确定失主的身份。
  而那张照片,默笙小心地取出来,上面还有钢印的痕迹,应该是从什么证件上撕下来的。无意地翻过来,她突然怔住,背后有字!那潇洒凌厉得仿佛要破纸而出的字迹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以琛的笔迹,用黑色钢笔写着——mysunshine!
  复杂城市里的生活一样可以过得很单纯,工作,吃和睡,如此而已。一段忙乱的适应期后,接下来就是麻木的重复。
  “阿笙啊,我到处找你。”
  默笙刚踏入杂志社,就听到老远的有人在喊。
  “老白,有什么事情?”
  老白其实很年轻,是杂志社的另一个摄影师,姓李,因为老说白字所以大家戏称他老白。他哄明星很有一套,所以杂志封面人物的拍摄都由他负责。
  “我老婆要生了,明天帮萧大模特拍照的事能不能麻烦你?”
  萧筱?默笙有点为难。“我是没什么问题,但听说萧筱的脾气很怪,不是熟人根本不配合。”
  老白也想到了这一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去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再叫我。”
  第二天,当默笙见到冷艳动人的萧筱时,她完全呆住了。她对国内的明星不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萧筱的照片,不知道她竟然……竟然跟她大学时代的好友长得那么像。
  可她的好友是那样一个纯朴而笨拙的农村姑娘,眼前的人却跷着修长的玉腿,抽烟的动作熟练而妩媚……
  默笙不敢认,也许只是相像的人罢了。
  可萧大模特眯着眼瞅了她一眼,踏着优雅的步伐走来,停在她面前。
  “怎么,不认识我了?”
  “……少梅?”
  “呵!”她讽刺地轻笑一声。“可不就是我。”
  “阿笙,你跟萧筱认识?真是太好了。”一起来的同事兴奋地说。
  “大一的时候她是我的上铺。”
  “大学里的上下铺可是最要好的。”萧筱的经纪人也凑上来说。
  “不是要拍照吗?快拍吧!”萧筱不耐烦了。
  她真的变了好多!默笙一边拍照一边想,镜头下的人不再是那个笨拙得可爱的少梅,那么她是谁呢?
  也许谁都不是。一个好的摄影师能够摄取镜头下人的灵魂,而默笙捕捉不到萧筱的灵魂,也许是她功力不足,更也许是镜头下的人根本没有。
  萧筱很空洞!一种让人无力绝望的空洞,也许正是这种空洞才使她红得发紫。
  拍完一组,萧筱挥挥手。“今天就到这吧。”
  “可是萧筱,下面还有……”她的经纪人急切地说。
  “就到这儿。”萧筱毫无余地地说,转头对着默笙,“我们去喝杯咖啡。”
  “久别重逢应该喝酒,可惜最近我的胃出了问题,只好喝咖啡了。”
  “呃,喝咖啡很好,或者你应该喝点牛奶。”默笙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有太多太多的事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身体比较重要,节食也要有尺度。”默笙找些不着边际的话说。
  “我从来不节食。”萧筱似笑非笑。“我酗酒。”
  “少梅!”默笙惊愕于她一副自我厌恶的神色,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她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萧筱反射地甩开她的手,默笙一愣,气氛尴尬而沉默。
  “你变了很多。”半晌默笙涩涩地说。
  “是的,还记得大一的时候我暗恋过一个人吗?”萧筱冷漠地叙述自己的故事。“有一天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接受了,但他不爱我,然后少梅死了,我现在是萧筱。”
  三言两语,蚀骨穿心。默笙一阵心痛,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过了一会,萧筱冷讽地说:“你倒没怎么变,还是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怎么舍得从金光闪闪的美国回来的?”
  这话多少伤了默笙,但想一想毕竟是她理亏在先。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七年杳无音讯,是她对不起她们的友情。“那时候,我是走得太匆忙了……”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萧筱打断她。“这些话你应该向何以琛说。”
  何以琛?怎么会扯到他?默笙想起那日他和以玫俪影双双,“我想他并不在意……”
  “不在意?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无情无义没心没肺?”萧筱的声音激动起来,“你刚失踪的那几天,他找你找得快要发疯,后来干脆整天在宿舍楼下等,可是他等来了什么?”萧筱目光冷冷地指责她。“来了几个人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了,然后告诉他告诉我们,你已经去了美国,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默笙,你真狠。”萧筱顿了顿说,“我永远忘不掉他当时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绝望到了极点,叫人都不忍心看,他是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默笙听得浑浑噩噩,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吗?
  “也许他是内疚……”
  “赵默笙,抛弃他去美国的是你,该内疚的也是你。”
  “少梅,你不明白……”
  “我有眼睛会看。”
  默笙停住不说了,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她抛弃了他吗?明明不是啊!
  明明是他说那样的话……他说他不想再见到她,他说他宁愿从来都不认识她,他叫她滚得越远越好……
  明明是他!
  告别萧筱,默笙走在初夏的街道上,脑中仍回响着萧筱的话。
  “他后来一直一个人……何以玫?她不是他妹妹吗?”
  他们竟然没有在一起,那她当年离开
#38 baby辰宝
各位亲已完结
好好看,宝妈太好了
“你以后会明白,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他说,“我不愿意将就。”刚才看电视,何以琛说这句话我都哭了!好喜欢男主角啊,更喜欢钟汉良??
#38 baby辰宝
各位亲已完结
好像不是完整版?
#42 洁洁baby
“你以后会明白,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他说,“我不愿意将就。”刚才看电视,何以琛说这句话我都哭了!好喜欢男主角啊,更喜欢钟汉良??
嗯嗯,特别是她和那个医生回家哦,他在楼下堵住她,吻她,说的话
昨晚半夜好好看了,看了俩小时
完了吗?好短啊,还没看过瘾
跟我看的书比起来有点短,不过再看一遍真的很触动,我也是读书谈的到现在,不过是初中,嘿嘿
#49 敏爱孝
跟我看的书比起来有点短,不过再看一遍真的很触动,我也是读书谈的到现在,不过是初中,嘿嘿
电视剧也好看
#37 baby辰宝
  床单(不在书里)圣诞节,A市很热闹,以琛很郁闷。
  前几天以琛恰好去了外地,今天刚回家,却被默笙拉到了超市。星期六晚上,明天是星期天,明明是消耗某些体力的好时间,为什么偏偏要来逛超市?
  嗯,虽然逛街也很消耗体力……
  以琛推车,默笙往里面扔东西。路过床上用品区的时候,默笙想起自己家的床单似乎应该更新换代了。
  于是弯腰选床单。
  以琛向来不过问这些小事,所以默笙完全以自己的喜好为主。
  天蓝色浅白花图案。
  就这个了。
  正准备扔进购物车,以琛发言,“这个颜色不好。”
  难得他有意见,默笙惊讶的看了看他,立刻换了一个颜色。“这个呢?”
  继续摇头。
  连换三四种花色后默笙郁闷了。“哪里不好了,颜色图案都很大方。”
  “嗯,不衬你肤色。”
  身边恰好有一对女生走过,闻言嘻笑着回头看他们,眼神里都是暧昧。
  迟钝的默笙一如往常没有觉得自家LG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话有什么意思,嘀咕着说:“只要舒服就好了呀。”
  咳,何以琛先生,你逛超市的时候,脑子里是什么画面啊?
  暂时夭折的黄山记,等乌龟生龙活虎的时候再来搞定==黄山记(2)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一行人乘大巴到云谷寺,上山有两种办***到他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扯扯以琛的袖子,“我们爬上去吧。”
  以琛没意见,只是有点怀疑。“你到时候不要爬得哇哇叫。”
  “才不会。”默笙大是得意,“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体力比某些天天坐办公室的人强多了。”
  以琛微微一笑,不跟她做口舌之争,小红却不爽的大叫:“赵阿笙你是不是皮痒了?”
  默笙本来只是说以琛的,没想到却得罪了旁边一帮坐办公室的杂志社的同事,搞得人人瞪她。
  呵呵干笑了几声,默笙拉着以琛就跑。
  从云谷寺爬到白鹅岭,徒步大约要两小时,山路两旁的景色心旷神怡,默笙开始爬的时候轻松快活,不时弯腰捡两块形状奇怪的石头塞在以琛的背包里,或者停下看看一些以前没见过的花草,爬了一阵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一个多小时后,再没看景色的兴致了,只觉得脚都提不起来了。
  以琛不时放慢脚步等她,默笙落在后面不服气了,气喘吁吁:“呼……没理由啊,我天天在外面跑……呼……你天天做办公室,体力怎么会比我好。”
  呼……
  累死人了。
  说完话默笙再没力气了,坐旁边的大石头上,不爬了。
  以琛站在她身边,听到她的置疑不由好笑的扬眉,“默笙,我是不是平时太不用功了,所以你才怀疑我体力不好?”
  “呃?”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默笙越想却越脸红,以琛眼睛里促狭那么明显,想装傻都不能。默笙跳起来,快走两步,想把他甩开,走太急没注意路,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石头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倒。
  以琛离她有点距离,赶不及拉住她,只来得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裤子膝盖那边破了个洞,隐约看到血丝,肯定是破皮了。以琛有点心疼,想说她两句,然而看到她眉头紧紧皱着的样子,斥责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
  “痛吗?”
  “……好像脚捥了。”
  好在到白鹅岭已经不算太远了。以琛背着她,默笙快乐地趴在他肩上,幸灾乐祸:“哼,谁叫你气我。”
  咬他的脸,欺负回去。
  以琛说:“你再皮,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
  “住就住,又没有***。”
  一会又在他耳边轻轻地唱起歌:“……乌龟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这首儿歌以琛也听过的,听她唱了两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一下提醒她说:“是蜗牛。”
  “什么?”默笙停下歌声。
  “不是乌龟,是蜗牛。”
  “哦。”默笙凝神想了想,有点记不清了,那么年代久远的歌了。
  “一样啦,反正都有壳。”
  从口袋里摸出巧克力,先喂自己一块,再问他:“你要不要吃?”
  不等他回答已经把巧克力塞到他嘴里,以琛不小心咬到她的手指,默笙飞快地缩了回去。巧克力融化在嘴里,微苦后一股甜蜜的滋味。
  山路上的人不多,前后只有他们两个,默笙双手圈着他,和他脑袋靠着脑袋,轻轻的哼着她的歌,这次总算没有唱错了。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以琛背着他重重的壳,一步一步爬到了目的地
好好看阿!百看不厌阿!
#18 baby辰宝
第七章 若即
  新一期“秀色”已经发行,封面上笑得志得意满的年轻男子是建筑届的新秀,近两年他在国际设计展上得了不少大奖,声名正隆。
  “可惜啊,就是不够帅。”小红无限遗憾地评论。
  “那个何律师帅啊,可惜就是有人采访不到。”阿梅大声说。
  “阿梅你别这么说。”小红有些受不了她的尖刻。“忆静已经尽力了。”
  默笙恰好走到她们那块,听到这些不由看向陶忆静,她正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低头安静地写着文案,并不理会别人。
  默笙突然有点心虚,又有点内疚。
  “阿笙阿笙。”小红突然想起什么,谄媚地摇起她的手臂。“我们朋友一场,一点小忙你不会不帮的吧?”
  默笙立刻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小红,你跟那个外科医生,嗯……有问题了?”不然怎么又要去相亲。
  “讨厌!你想到哪里去了!”小红嗔叫,双手捧着脸,一副人家现在好甜蜜的样子。“是这个啦!”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大得有点夸张的纸,哗的一声在她面前抖开。“看清楚了没?”
  清楚了,也晕了。纸的最上面居中写着“采购清单”四个大字,下面密密麻麻列着各种牌子的衣服,鞋子,化妆品……还有数码摄象机?
  真是五花八门,默笙看得眼花。“小红,最近物价要上涨吗?”这简直是“抢购清单”嘛!
  “嘿嘿,不是决定你和陈姐她们去香港吗?别转移话题,一句话,说,带不带?”
  消息传得真快,默笙叹了口气。“有什么好处?”
  下班后,小红的那位程医生请客吃饭,饭桌上小红不断地提醒她。“阿笙,你知道什么叫吃人的嘴短的哦?”
  默笙哭笑不得,“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拿东西拿到‘手软’的。不过,小红……”默笙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你不要保持淑女形象了吗?”
  哎呀!她又忘记了!小红反射地挺腰坐直,收起一副讨债的嘴脸,扯出弧度完美的微笑。默笙看见那位举止优雅的程医生眸子里笑意不停闪动,他分明是早已发现,而且乐在其中。
  不由也一笑,小红终究与过去挥别。
  饭后独自回家,上了公车才发现自己搭错了车,这路车是开往她原来住的地方的,赶紧在下一站下车,看看表,七点都没到,也不急着回去了。
  逛了许久的超市,九点多才到家,打开门,屋里空荡荡的。
  走进厨房,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味精,色拉油,盐,酱油……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以琛平时究竟是吃什么的?
  卧室里还有些衣服没有收拾好。打开衣柜,里面整齐地挂着以琛的西装衬衫,单调而冷清。他似乎偏爱灰色调,默笙把自己的衣服挂在他的旁边,然后傻傻地看着,突然就想微笑。
  却又心痛。
  以琛……
  以琛。
  脱了鞋子躺在床上。这两天她一直都睡客房,现在却突然不想离开。一种莫名其妙自己也难以说清的心情在胸臆间泛滥,或许因为明天。
  明天,周五,以琛就要回来了。
  迷迷糊糊的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她翻了一个身,好半晌醒过来,屋里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亮,掀开被子起床……被子?默笙愣了愣,嗯,大概是晚上冷了自己扯过来盖的。
  快速地刷牙洗脸,镜子里她的头发有点长了,不断落到眼睛上,要找个时间去剪剪。拿好东西出门,门一开,愣住。
  一身西装笔挺的以琛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钥匙,像正准备开门。
  默笙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以琛?”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晚上回来的吗?
  “嗯。”以琛收起钥匙,草草地应了一声,经过她走进客房。
  一会儿出来,手里多了份文件,看到她还在门口傻傻地杵着,他皱起英气的眉。
  “你不去上班?”
  “呃,就去了。”
  不知怎么的,默笙有些局促。第一次真实地意识到他们的关系不同了,而以后,都要这样,每天早晨,第一个看到的都是他……
  “我送你过去。”
  默笙跟在他后面走进电梯。“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事务所和杂志社,一南一北的方向。
  以琛按下地下一楼停车场的按钮,淡淡地说:“我去X区法院,正好顺路。”
  “哦,那好。”原来是这样。
  车上默笙想起问他:“你……昨天晚上回来的?”不然怎么会有文件掉在客房。
  “对。”以琛简略地回答,注意力都放在路况上。
  默笙抿唇。“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叫我?”
  “十一点多。”他微微不耐地回答,顿了一顿又说:“没有必要。”
  默笙眸光微微黯淡,转向车窗外的世界。现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堵得一塌糊涂……他们,也要这样一直堵下去吗?
  “以琛,中午你在X区的话,我们能不能一起吃饭?”
  以琛蓦地一动,转首,默笙正看着窗外,声音轻轻的,对着谁说?
  他转回视线,漠漠然的声音。“中午我应该不在。”
  事实上,早晨也不在。
  “以琛?”老袁铜铃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推门走进事务所的人,学小女生用手把眼睛擦了又擦,“难道我的眼睛有问题,出现了幻觉?”
  “我看有问题的不止是眼睛。”以琛瞥了他一眼,走进办公室。
  大块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进来坐下。“昨天下午七点多跟你联系的时候你还在广州,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那时我正在机场。”以琛坐下翻开文件说。
  “事情都办好了?”
  “差不多。”
  他说差不多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老袁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个师弟,广州的事情要在一星期之内解决本来就嫌紧凑,现在他居然能提前一天完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昨天到家很晚了吧?干吗这么急,你今天再回来也不迟。”老袁嘀咕着说,“要不是知道你跟我一样是孤家寡人,我都要怀疑你是赶着回来陪老婆了。”
  本来在文件上匀速书写着的钢笔猛地一顿,在纸上划出重重的一道痕迹。
  以琛从文件中抬头,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老袁,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早上你要出庭。”
  美婷看到以琛从会议室出来,立刻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何律师,你要的资料我已经打印出来了。”
  “还有这个是C大百年校庆的邀请函,和向律师袁律师他们的一起寄来的,我帮你单独拿过来了。”
  “谢谢。”以琛颔首接过,翻开印着C大标志性建筑的精美邀请函,上面写着十一月十五日C大百年校庆。
  美婷抬头看看墙上的钟,五点四十。“何律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下班了。”
  “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那我先走了。”美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突然想起,“何律师,刚刚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见当事人的时候没把手机带着,里面有两通未接电话。一通是另一个当事人打来,以琛立刻打回去,谈了几分钟,挂断。还有一通……手指按下绿色按钮。
  对方立刻接起。“以琛。”
  “什么事?”他的声音又稍嫌冷淡。
  “唔。”对方似乎被他的冷淡所阻,顿了顿才说,“以琛,我的钥匙找不到了。”
  她在马路对面等他,包搭在肩膀上,穿着大领子毛衣,低着头数着地上的格子。
  红灯。他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她。
  有很多东西没变。她还是喜欢穿毛衣,二十五六的人了仍然穿得像个学生。她等人的时候还是喜欢边等边数地上的砖格。
  那时候他就老是要让她等。
  有一次她等久了朝他发脾气。“我都数到九百九十九了,你才来!下次要是让我数到一千我就再也不理你!”
  结果又一次,他被系里临时抓去开会,冗长的会议终于完了后他跑去,她居然还在,这次她等的脾气都没了,只是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说:“以琛,我都数了好几个九百九十九了。”
  而这七年来,他又多少次数到九百九十九?
  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始终没办法数到一千。
  匆匆的走过人行道,默笙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胖乎乎的老外,笑眯眯地在说什么。以琛放缓脚步,徐徐地走近,隐约听到那个老外说:“……youroralEnglishisperfect.”
  “Thanks,I’vebeenthereforsevenyears.”
  很流畅的英文完全不需思索地从她口中吐出,像母语般自然,以琛插在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一握。
  恰好她一偏头看见他,朝他笑了一笑,对那个老外说:“Myhusbandiscoming,maybeheknowshowtogothere.”
  又问他:“以琛,你知道XX路怎么走吗?”
  他点头,直接告诉那个老外,胖胖的老外连声谢谢地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默笙突然讷讷,对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以琛开口:“你的钥匙呢?”
  “呃……大概掉了。”她不自在地低头,不看他的眼睛,“不然……就是早上没有带出来。”
  以琛敏锐的目光打量着她不自然的表情,心里缓缓升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若看不出她的心虚真枉费他在司法界混了,赵小姐以后若犯了罪最好保持沉默,不然肯定三言两语就原形毕露。
  “走吧。”他突然迈开步子走在前面,抑制那种在心底暗暗漾开的心情,那因为她小小的心思,因为她那句“Myhusband”而荡起的涟漪。
  “去哪里?”默笙追在他身后问,那里不是回他家,唔,他们家的方向啊。
  “吃饭。”
  吃饭?默笙连走带跑地赶着他过快的脚步。“……我们回去吃好不好?先去超市买菜,现在还不晚。”
  她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又是为了谁?
  以琛一涩,声音猛地低了十度。“不用。”
  不用就不用,可是……能不能不要走这么快。
  “以琛,慢点。”默笙微微气喘地说,手很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是多么的亲密。
  以琛却是心突的一跳,一低头,就看见她白皙的手指扣在他铁灰色的西装袖子上。
  没有说什么,放慢了脚步。
  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小巷子,走进一个很普通的小饭馆。默笙好奇地打量着小***的四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往往越不起眼的地方越容易出现美味,以琛会老远的带她来,肯定是不错的。
  老板热情地迎上来招呼:“何先生,好久没来了。”
  默笙惊讶极了,他居然是一口Y市方言。
  “最近比较忙。”以琛也用方言回。
  老板好奇看着默笙,“何先生,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第一次见你带女朋友来,很漂亮哦。”
  以琛笑笑:“哪里。这是我太太。”
  “太太?何先生结婚了?”
  老板叫起来,惊叹了两声,转而对默笙说,“何太太你真好福气,嫁到何先生这样的人。何太太是哪里人?”
  “我也是Y市的。”默笙听得懂,却不会说方言,因为母亲是外地人的缘故,家里一直说的是普通话。
  老板一边聊着闲话一边把菜单子拿出来。以琛示意默笙点菜,默笙接过翻了翻,发现这家***的招牌菜都和笋有关,笋片滑鸡,鲜笋肉丝,鲜笋炒酸菜……这倒也不奇怪,Y市本来就盛产笋,现在又是当令。
  她很爱吃笋,不过……还是别点了。
  一会儿点好菜把单子递给老板,老板看了看,居然责怪地说:“何太太,你也是Y市人,怎么不吃笋?”
  不吃笋很奇怪吗?以琛就不吃啊,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老说笋有一股怪味道,她怎么骗也不肯吃一口的。
  “……何先生每次来都点的。”
  菜一道道地端上来,以琛的筷子始终没有碰过笋。
  默笙涩涩地说:“怎么不吃呢?老板说……”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每次来都点,为什么呢?
  以琛沉默,久久开口,寥寥的四个字。“盛情难却。”
  她恰好一片笋在嘴里,却再也尝不出那股鲜甜,咽下去,像以琛说的,有股怪味道。
  眼角看到那老板正操着一口Y市普通话热情地招呼着刚上门的客人,大声地吹着***里的招牌菜有多好吃多好吃。
  真的。
  盛情难却。
  “你不回去吗?”从小饭馆出来,拿着以琛给她的钥匙,默笙迟疑地问。
  “我去事务所,还有些事要处理。”以琛淡淡地说。
  “哦。”钥匙紧紧地攥在手里。“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以琛看着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你要等我?”
  “……嗯。”默笙点头,又讷讷地解释原因,“你的钥匙在我这。”
  “事务所里有备用的,你不用等我。”他收回在她身上的眸光,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语气更淡了,甚至带了点自嘲。“我也不习惯让人等。”
  从来回去,都是一室冷清。
  又是十一点。
  以琛开了门,手指习惯性地摸向墙上的开关,却在快要按下去的
内蒙古 包头
#25 baby辰宝
第十章 不避
  新婚的何以琛律师,忙碌程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前面接的案子还没结束,最近碍于人情又接了一宗棘手的,几个案子齐头并进,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往往默笙睡着了,以琛书房的灯还亮着。
  可是即使这样,默笙也觉得很快乐,以琛忙他的,她就自己找事情做,东摸摸西弄弄,偶尔去书房探一探头,以琛总是毫无例外的埋首工作。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默笙才真正体会到以琛有多勤勉。外人看到的何以琛既年轻又成功,让人羡慕不已,却不知道他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花了多少心力。没有背景的他,要奋斗到今天的局面,肯定很艰难吧,可是他最艰难的时候,她却不在他身边……
  以琛端着空茶杯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默笙抱膝坐在沙发上,抱着食谱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时间是周日下午一点多,以琛在书房忙了一上午,草草吃了午饭,又专注于工作。
  默笙看到他,立刻扔下手里的书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来泡。”快快乐乐的抢走他的杯子,跑去厨房。
  以琛看着自己空了的手,突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念大学的时候,他忙学业、打工、学生会工作,默笙就在他忙碌的缝隙插进来。看似好像默笙缠得他很紧,其实自己根本没分她多少时间。
  现在,好像故态复萌。
  以琛折回书房,日历上今天是十一月十五日,C大百年校庆的日子。事务所这次对C大法学系有一定的捐献,老袁要出席捐献仪式,因此一直鼓动以琛和向恒也去玩玩。以琛并不怎么热衷凑热闹,毕竟他手头一大把工作,可是现在却有点不确定。
  默笙端着热茶来到书房,以琛拉过她。“下午有事吗?”
  “干什么?我们要出去吗?”默笙眼睛一亮,雀跃的说。
  期待的眼神让以琛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
  以琛关掉电脑。“嗯,学校百年校庆,要不要去逛逛?”
  校庆这么热闹的事情,默笙当然要去。
  以琛和默笙到学校的时候,人多得车子根本没法开进去了,以琛把车停在老远的一个停车场,然后和默笙步行过去。
  “等等。”走到半路,默笙停住,指指路边摊子上卖的印有“XX大学”字样的T恤衫。“以琛,我们也换上这个好不好?”
  以琛蹙眉,实在觉得穿这个很怪,然而默笙拽着他的手不走,只好无奈道:“你去买吧。”
  默笙早上匆忙出门没带钱包,在以琛皮夹里掏了几十块钱挤进去了,一会就胜利的从人***中拎了两件出来。
  今天两人都穿的休闲毛衣,默笙把T恤穿在本来就是宽松型的毛衣外面,看起来胖鼓鼓,样子怪怪的。反观以琛,同样的穿法,却依然显得清俊挺拔,英气逼人,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注目。
  以前好像就这样,走在校园里,以琛总是众人注目的焦点,而他却总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好像对那些目光一点感觉都没有,默笙扯了下他的袖子:“以琛,你不觉得有人在看你吗?”
  以琛看了她一眼,“走路的时候别东张西望。”
  “……”
  默笙闭嘴。不解风情者,大概以此人为最。
  顺着人流走到校门口,以琛接到向恒的电话:“你在家还是事务所?出来一趟吧,今天来了不少同学,苏敏说你不来要杀到你家去了。”
  苏敏是以琛之前一任的法学院学生会主席,毕业后留校任教,以前在学校以琛和她在工作上接触还是比较频繁的。
  “我在北门,你们在哪里?”
  “噢,你来了?那最好了,我们在新楼,你快点过来吧。”
  以琛收了手机,和默笙说:“你先和我到我们系转一圈,然后到你们系那边去看看。”
  “啊?你们系……我不去了。”默笙迟疑了一下说。
  “为什么?”以琛立刻警惕起来。差点忘了眼前的人多么会出点状况了,这么多年过去,以琛发现自己竟然还保留着条件反射。
  “你们系这么多人……”默笙闷闷地说。以琛以前就是法学院的风云人物,认识他的人不少,当年他们的分分合合估计也广为人知,默笙实在不想对着那些探究的目光。
  “你一个人去好了,而且我要拍些照片,一个人比较有灵感……”
  那他还出来干什么?以琛真有些无奈,拉住就要跑的人,“你没带钱,没带手机,等会儿怎么找我,晚上怎么回家?”
  看默笙一脸赧然,就知道她没想过。以琛有时候觉得自己像带了个孩子,叹气道:“以后我们的孩子还是像我比较好。”
  扯那么远,默笙咕哝,伸出手。“给钱!”
  以琛却只把自己的手机给她,“一会我打手机找你,别跑太远。要找我就打向恒的电话。”
  “真不知道你怕什么。”以琛顺手把她被风吹得毛毛的头发理顺。他心里怎么会不知道默笙怎么想,只是这些事无关紧要,顺着她也无妨。
  “何大律师,你现在名声响了架子也大了哈!”以琛刚到法学院新楼就受到苏敏的奚落。
  以琛素知这个师姐的脾气,你越辩驳她越起劲,索性不辨,苏敏说了他几句也就悻悻然止住了。
  向恒盯着他的衣服看,“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品味了?”
  以琛低头看自己,胸口T恤上印着“XX大学”四个红色醒目大字,的确傻得可以,笑了一笑,脱下拿在手里。
  向恒立刻便明白了,“怎么不见你家的那个?”
  “谁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以琛也头痛。
  说话间熟人纷纷过来打招呼,趁着他们说话苏敏把老袁拉到一旁:“何以琛有女朋友没有?”
  老袁摸摸下巴,很肯定地回答:“没有。”老婆又不算女朋友,这点他分得很清楚的。
  “怎么还是老样子?他还真死心塌地等人家啊?”苏敏对以琛的过去知之甚详,顿时有点不以为然。“不过没有也好,系里新来了一个年轻女教师,长得漂亮,家世好学历高,等会儿晚上吃饭叫上她,我给他们介绍下,你待会别吱声啊!”
  老袁当然不吱声,乐呵呵的。
  以琛本来想打个招呼就走,谁知道一来就脱身不了,先是和他们一起去拜访几个教授,然后有个校友座谈会,等走出大楼,已经差不多快五点了。老袁招呼几个熟人说:“我在滨江订了桌,聚餐聚餐。”
  滨江大酒***是学校附近唯一一家五星级酒***,老袁看来这次要大出血了。
  以琛借了他的手机,打电话给默笙。
  默笙其实没什么拍照计划,相机本来就是出门前随手拿的。
  以琛去了法学系,她也拐上了去自己系的路。默笙高考的成绩只是勉强达到C大的分数线,因此被塞到了C大没什么优势的化学系,偏偏她的化学是所有学科中最烂的一门,大一能门门低空飞过,大概都是以琛的功劳。
  默笙在化学系不过待了一年多,自习又经常在法学院那边,所以对本系反而不熟。在化学系转了一圈,果然没有碰到什么熟人。
  走出化学系,随意取了两个景,便有点兴致索然。
  手指触到口袋里的手机,不由就想起以琛,不知道他在法学系那边干什么……
  最近她和以琛……好像突然好了起来,尤其是她从香港回来后。
  现在这样子的相处,默笙固然开心,可是有时候又会觉得不安。
  她不太明白以琛是怎么想的,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以琛的心思,她总是捉摸不透。会不会有一天,一切又变回去了呢?
  默笙不愿再想下去,踢踢地上的泥,自言自语:“既然想不明白,我还是头脑简单点好了。”
  今天的C大前所未有地热闹,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年纪轻轻的在校学生,白发苍苍的昔日学子,这片土地上不知记忆了多少人的青春。
  也许因为默笙穿着印着C大校名的T恤衫的缘故,不时有人上前问她什么路怎么走,什么楼在哪里?默笙凭着记忆一一指明。
  走了几步又被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拦住。
  “同学,你知不知道应晖在哪里演讲?”
  散漫的思绪被这句话惊回,默笙呆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应晖?
  “你说谁?”默笙愣愣地问。
  “应晖啊,中国的网络奇迹,SOSO总裁,他在哪里演讲?”
  年轻人焦急地看着她,看她一副茫然,立刻转头拉住了另一个学生,“同学,请问应晖在哪里演讲?”
  “在第一大礼堂,你怎么现在才去啊,演讲时间是两点到四点,现在都开始了,你肯定挤不进去了。”虽然这么说,女学生还是指明了方向。
  年轻人匆匆道了声谢,就急急地向第一大礼堂跑去。
  默笙站在原地,半晌才消化了这个信息。
  应晖。
  他回国了。
  现在就在C大。
  能容纳千人的第一大礼堂已经站满了人,连门口都被堵塞了,好在学校充分考虑到这种情况,在礼堂外设置了电子大屏幕直播演讲现场。
  默笙站在人***里,仰望着屏幕上自信挥洒的男子,象征着智慧的宽阔额头,一如性格般坚毅的浓眉,刀斧削刻出缺乏柔和的面容,因历经沧桑而沉静却不时闪过犀利的眼神,不苟言笑好像难以亲近的神情。
  这就是应晖。
  硅谷白手起家的网络新贵。
  身价数十亿美元的新兴科技富豪。
  她名义上的前夫……也许,也是事实上的。
  应晖演讲的题目很普通,被人讲烂了的“中国IT行业的发展与预测”,然而他独特的视角,有力的分析,特殊的身份却让他的演讲变得与众不同。因为理工科出身的缘故,应晖非常注重事实根据,他演讲所描绘的IT未来并不是虚幻的空中楼阁,而是建立在可行基础上的逻辑推断,因此使人更加信服。他本身传奇的奋斗经历更是让所有学子听得激动不已。偏偏他外表竟也如此英俊,更具体地说是一种充满力度的硬气的英俊,所以台下的掌声中竟然夹杂了一片女生的尖叫。
  起码场外,默笙身边的一***女生已经为应晖的风采和魅力而沸腾了。
  “哇,他好帅啊,就算老点我也认了。”
  “拜托!谁说他老了,别人才三十四岁好不好,正当年轻力壮。”
  “我要是有这种老公,要才华有才华,要事业有事业,要长相有长相,走出去非拽死不可。”
  “算了吧,这种人,你要在他还没发达的时候嫁啦,现在已经晚了。”
  “喂,你们听说没?应晖以前还在我们学校念书的时候,女朋友是当时我们系的系花哦。”
  这句话一出,把周围原本凝神听演讲的人也吸引了过来。
  “你们什么系的啊?”有个男生问。
  “外语的。”
  “那现在呢?他们还在一起吗?”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女生先强调,然后才开始说:“听说念大学的时候应晖很穷,农村考上来的,不过在数学系那种牛人多到***的地方都很出名,后来追上了我们系当时公认的系花,据说感情很好啦,可惜毕业的时候系花为了留校指标接受了系主任儿子的追求,应晖就放弃国内研究所的工作出国了。”
  “啊,系主任的儿媳,你不会是说教我们英国文学史的那个吧,不是才听说她离婚了吗?”
  “天哪,不会吧,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后悔死?”
  “谁知道!”女生吐吐舌头:“这些是上次我们宿舍拿了奖学金请辅导员吃饭,辅导员说的,可信度很高啦。”
  唧唧喳喳的讨论还在热烈地继续,名人的过去和隐私是公众永远感兴趣的话题。
  默笙抿着嘴,抬头看电子屏幕上意气风发的应晖。
  应晖很少跟她提他以前的事,可能那时才二十三四岁的她,在已过而立的应晖看来,还是一个小妹妹吧。
  只有一次,应晖偶尔说起,“我以前在C大有个女朋友,很聪明,也很漂亮……”说着就停住,意犹未尽的感觉。
  当时不明所以的默笙接口说:“我以前的男朋友也很厉害。”
  “哦?”应晖笑,“那你男朋友运气可没我好。”
  默笙现在仍然记得他当时的眼神,矛盾的落寞和骄傲同时出现在那平时波澜平静的眼眸深处。
  这些年一直没看到应大哥身边出现什么人,也许他跟自己一样,对过去的人始终无法放开吧,默笙惘然地想。
  不知不觉演讲已经接近尾声,主持人站出来,“如果现在就结束大家会不会有种不甘心的感觉,会不会觉得遗憾?”
  底下大声回答:“会!”
  “所以接下来是自由问答,时间是半小时,大家抓紧时间。”
  气氛空前地热闹起来,一个接一个学生起来问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自由问答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才思敏捷与否,很明显应晖在这点上相当出色,机智而风趣的回答赢得了一阵阵掌声。
  今天的演讲,应晖无论哪个方面都无愧于“C大的骄傲”这个称呼。
  “拜托,这些男生真无聊死了。”
  连续几个专业方面的问题让女生们开始无聊了,她们对那些计算机啊技术啊什么的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
  就在这时,话筒传到了一个女生手里。
  女学生站起来,清清嗓子:“应先生,我要先说明,这个问题不是我要问的,是场外我的同学发短信给我,说如果我帮她问了这个问题,就请我吃饭,所以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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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自尊了!
  虽然平时被许霹雳的伶牙利齿气得不行,但好歹是一个事务所的,总有同事之谊。胖胖的张律师开口打探敌情。“老向,她是谁?”
  向恒的表情有点莫测高深,“你怎么问我?应该问以琛才对。”
  张律师敬谢不敏,“我可不敢指望能从何以琛嘴里套出什么。”
  向恒笑笑说:“他的外套还在这,总要回来拿。”
  一会儿以琛果然回来,很抱歉地说:“老李,我有事先走了。”老李算是今天请客的东家。
  老李还没说什么,向恒倒先开口:“你这样就走未免太不给面子,不如叫赵默笙过来一起,我也好几年没见她了。”转头问老李:“介不介意多个人?”
  老李连忙点头:“可带家属,可带家属。”
  以琛沉吟。
  许霹雳阴恻恻地开口:“何大律师交个女朋友都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吗?”
  默笙还在马路那边的人行道上傻傻地发愣,想着她和以琛这样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朋友不像朋友,情人不像情人……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手机又响了,接起来是以琛。
  “我走不掉……”
  哦,那好啊,默笙松了口气。
  “……你过来吧!”
  电话挂了。默笙连跟他商量的机会都没有,看看对面的得月楼,收拾东西,穿过马路。
  以琛在门口等她,默笙犹豫地说:“我进去不太好吧。”
  以琛轻描淡写:“几个同行,没事。”
  可是,她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呢?
  这句话她还是咽了回去。这些日子,以琛偶尔会找她,但都是刻意地保持距离,只是这样的接触已经让她不安。
  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离他远一点……
  待他们一走近,一帮人老实不客气地打量起默笙来,长得还挺不错,穿着很随性,头发短了一点,少了些韵味。比起围在以琛身边的女人,一般。
  率先打招呼的是向恒。
  “赵默笙,这么快就回国了?”他笑得温和,话里却微微带着刺,“我还以为你要让以琛苦守寒窑十八年呢。”
  真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默笙还能怎么说,千篇一律的一句,“向师兄,好久不见。”
  “师兄不敢当,不过真是好久了。”向恒似笑非笑的。
  以琛简略地介绍,默笙刚刚坐下,那个美丽的女律师已经很不客气地朝她开炮。
  “赵小姐,我听说何以琛是出了名的难搞定,你用什么手段把他弄上手的?”
  不是听说,是心得吧。餐桌上一片静默。
  向恒听得差点喷茶,这个许霹雳!
  其实她也没什么恶意,只是直截了当惯了,又跟一***大男人混多了,说话就这个样子。她都能在法庭上大骂法官没水平没常识了,还能指望她会有多婉转。今天这样问话已经算客气的了,只是赵默笙没见过这种阵仗,怕是应付不来。
  他刚想出言相助,却看见何以琛一脸漠然旁观的样子,便住了嘴。别人的女友,别人都不心疼,他干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默笙先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见大家都不说话,心中不由抱歉,以为是自己的到来弄拧了气氛,她哪里知道这些人纯粹是想看好戏,兴奋得屏息以待。
  于是半开玩笑似地说:
  “其实以琛是很好追的。”她总结自己以前的经验,“关键是要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保证他举手投降。”
  大家都不敢相信地看着以琛,原来何大律师竟喜欢这种调调?
  许霹雳不赞同地瞪视她:“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没有女性尊严吗?”
  “呃……当时没想到。”默笙笑笑。
  “这样死皮赖脸追来的男人,他会对你有多少感情呢?没有灵魂的了解,他总有一天会对你厌烦,然后把你抛弃的。”许霹雳咄咄逼人。
  “啊!”一直没说话的老袁突然叫起来,打断了许霹雳的攻势。他兴奋地盯着默笙,“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把以琛甩了去美国的女人,是不是?”
  啊?!除了向恒以琛,其余人都不可置信地望着赵默笙。她,甩掉何以琛?
  默笙也呆住,她甩以琛?这从何说起?而且,为什么这个魁梧大汉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很……崇拜?
  “不,我没有……”
  还想抵赖?老袁采取迂回战术。“你是不是去过美国?”
  “……是。”
  “你以前是不是他女朋友?”
  “……对。”
  “那就是了。”老袁的熊掌代替惊堂木一拍,罪名成立!
  默笙目瞪口呆,现在的律师都是这么草菅人命的吗?
  她刚想解释,就被以琛一把拉起。“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
  没人拦他们,怔怔地目送他们远去。
  一出得月楼的大门,外面的冷风吹来,她乱极的思绪终于有点清楚,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忍不住问:“以琛,你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
  “他们似乎以为……我甩了你,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解释?”心高气傲的何以琛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误解!
  “怎么解释?”以琛的身形定住了,挺拔宽阔的背影在这一刻看来那么寂寞,涩涩的声音在夜风中分外清晰,“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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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若离
  周六的肯德鸡里拥挤而热闹。
  默笙怎么也没想到以琛居然会带她到这来,拉拉了以琛的袖子,“以琛,你没有走错门吗?”
  “没有。”
  “以前你不是说这是小孩子才喜欢的地方?”
  “以前你也很喜欢这个地方。”以琛脸上闪过一丝不被领情的恼怒。
  呃……
  “那我占位置。”默笙明智地捡轻松的活干。
  坐在二楼的窗边,咬了两口汉堡,默笙就吃不下了,晃着可乐,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以琛搭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说起她刚刚翻译的东西。
  以琛听着扬眉:“你什么时候对法律这么感兴趣?”
  “嗯……多懂点法律总是好的。”
  “那倒不用。”以琛似笑非笑的,“你大可继续当你的法盲,只要你不是要离婚,我都可以帮你。”
  嗄?默笙一呆,他这算不算是在开玩笑?
  “小何,你怎么也会来这里?”惊讶的女声在默笙身后响起,默笙转过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牵着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向他们走来。
  “何叔叔!”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响亮叫,其中一个鬼精灵地说:“何叔叔,你女朋友好漂亮。”
  “方检。”以琛站起来打招呼,这个看起来很精明能干的女子是区检察院的检察官,以琛手里有一个案子,她是公诉人。
  方检拍了拍儿子的头,“不要没大没小。”然后笑着对以琛说:“何大律师未免太寒酸,枉费你日进斗金,怎么请人吃这种外国路边摊。”
  以琛笑笑,“有人喜欢吃。”
  这个“有人”不会指她吧,默笙心里嘀咕。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的确喜欢,可是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后还会喜欢那就是味觉出问题了。
  “怎么,大律师红鸾星动了?”方检是何许人也,检察院出来的,察颜观色是***业素养,立刻就从何以琛短短五个字里听出暧昧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默笙,看来这个学生气十足的女子对何以琛来说与众不同啊。
  “哪里。”以琛草草带过,没接话。“听说方检要升***了,我先恭喜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方检虽然喜形于色,不过口头还是谦虚,迟疑了一会说:“小何,上次见你就想问你,结果接了个电话转头给忘了。听说,魏大光的那个案子你接了?”
  “没有的事,只是他的亲属是来咨询过。”
  魏大光原来是某地级市副市长,涉嫌贪污挪用资金过亿,最近报纸上很多关于这个案子的报道。默笙供***于消息灵通的传媒业,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些消息总让她想起一些不快乐的往事,所以很少去关心。
  方检放心地笑起来,“要是你接这个案子,我就要担心了。不过我早和我们办公室的人说过,这种贪污受贿的案子小何向来不接。”说着有些感叹,“要是个个律师都像你一样,有些罪犯哪会逍遥法外。”
  “方检过奖了,罪犯也有获得辩护的权利,我不接这类案子是个人原因。”
  个人原因?
  默笙搅拌着冰块的速度明显慢下来,看着以琛淡淡的表情,有点失神。
  方检笑说:“不管怎么样,你不接我就轻松多了。好了,我也要走了,宝贝们和叔叔说再见。”
  “叔叔,姐姐再见!”双胞胎整齐划一地说。
  “什么叔叔“姐姐”,乱叫!”方检敲敲宝贝儿子,一手一个牵走了。
  他们一走,原本有些活跃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默笙的心思还在以琛说的“个人原因”那儿转,她不得不想到自己身上来。
  “以琛。”默笙低着头用吸管戳着漂浮在可乐上的冰块,“我爸爸的事情,你很介意吗?”
  以琛没有声音,默笙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下去:“其实我爸爸他人很好,而且那些事情……”
  “这与我无关。”
  鼓起勇气才说出来的话被以琛僵冷地打断。
  默笙手里吸管没戳中冰块,直接戳在了杯子上,杯子翻倒,可乐翻得满桌子都是,顺着桌沿滴到默笙白色的毛衣上。
  愣怔了好几秒,默笙才拿起纸巾机械而快速地擦着桌上的可乐,很认真很用力地擦,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他说了什么?以琛闭了闭眼睛。
  第二次。
  第二次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定了定神,以琛倾身,拿过她手中的纸巾,“我来。”
  等默笙回神,手中的纸巾已经易主,他低着头,专注而仔细的擦着她毛衣上的污迹,修长的手指坚定而有力,透过发丝的缝隙,可以看到他坚毅的眉……
  以琛,很近很近。
  那么遥远的,究竟是什么?
  “下午我不去事务所了。”默笙低低的语调。
  以琛停下手,看着她,深黑的眼眸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我去逛街,要买点东西。”默笙低声说,“反正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其实根本没东西要买。
  无目的地踱在人***拥挤的街头,默笙情绪有些低落。也许选择逛街是错误的,这么热闹的环境,只会让落寞的人更加落寞而已。
  这一个月,过得像做梦一样。
  本来快要陌路的两人,突然就有了最亲密的婚姻关系。没有缓冲,跳掉了所有的过程,却跳不掉分离多年造成的生疏和难解的心结。
  她的父亲。
  她以前的婚姻。
  好像问题都出在她身上呢。默笙苦笑。
  逛了几家***,试了两件毛衣,看着穿衣镜里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合适。
  大概相由心生。
  倒是记起要剪头发。
  城市里最好找的就是理发***,出了服饰***,抬眼就看见。
  艺术理发师?
  好熟悉的名字,默笙在脑中搜寻一遍,终于想起这是小红强烈推荐过的一个***。小红的品位一向可怕,不过里面等的人那么多,不至于人人都像小红吧。
  推开门坐下,一个多小时后才轮到她。
  “小姐要怎么剪?”理发师问。
  “短点就行了。”
  “就这样?”
  “嗯。”
  “太好了。”理发师先生高兴得有些诡异,“我最喜欢自由发挥了。”后面一句话接近自言自语,默笙也没太在意,等到又一个多小时后……
  默笙瞪着镜子里的人,怎么会?
  “怎么这个样子?”参差不齐的像被什么动物啃过。
  “你觉得不好看?”理发师气势汹汹地瞪着她,右手剪刀寒光凛凛,左手吹风机呼呼助威。
  “呃……不是。”默笙立刻威武能屈,“其实,仔细看看……很不错。”
  “真的?”理发师先生怀疑地望着一脸真诚的默笙,“你觉得哪里好?”
  哪里好?梳和不梳效果一样算不算好?
  “嗯……那个,很……艺术,对,很艺术。”想起***名,默笙很肯定地点头强调。
  “真的?”这个“真的”可是完全不同的语调了,理发师先生得意得连头发都要飞起来了。
  大手一挥,***业凶器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你的头不要钱了。”
  她的头不要钱?听起来怎么这么血腥,默笙小心翼翼地确定:“你是说我不用付钱?”
  “对,免费。”
  “为什么?”默笙愕然。若不是理发师先生的表情太过不可一世,默笙几乎要怀疑他是剪坏了不敢收钱了。
  理发师摇头,一副没人理解的落寞。“你难道不知道艺术是无价的?所以在我***里,只有剪坏的头才要收钱,因为那是失败的作品而不是艺术……”
  很艺术的逻辑,因为听的人完全不懂。
  在被理发师先生成功洗脑前逃出来,默笙很自觉地靠边走,一路上忍不住频频往路边商***的橱窗里看,橱窗里的人也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愁眉苦脸地望着她。
  瞪着玻璃,越想越好笑,默笙忍不住笑出声。
  路过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很难想象有人顶着这样一头头发还这么开心。
  “小姐,你要不要进***里看看?”
  ***员小姐热情的招呼声响起,默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人家橱窗里的模特看很久了。她发呆的时候喜欢盯着一个东西眼珠一动不动,以前以琛就经常被她盯得毛骨悚然。
  “好啊。”默笙有点不好意思地在***员殷勤的笑容下走进***里。
  ***里卖的是一个知名品牌男装,默笙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却在一件风衣前停住脚步。
  很简单的款式,以琛喜欢的颜色……手不由自主的摸上领子,想象要是以琛穿着,一定很好看。
  “小姐帮男朋友买衣服哦?这是今年的最新款哦,现在打八折,只要三千二。”
  默笙听得一愣,好贵,几乎是她一个月的薪水了,她身上哪里带了这么多钱。向***员小姐抱歉地摇头,***员小姐和善地笑笑。
  走到***门口,还是觉得舍不得,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他。默笙忽然想到了以琛曾给她的卡。
  快步走回去。“这里可以刷卡吗?”
  “唰唰”的声音停止。“小姐,请在这里签字。”
  拿起笔差点习惯性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幸好及时想起这是以琛的卡,应该签“何以琛”。
  何以琛……写过很多次的名字。
  有次她跟以琛赌什么气呢?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一个人上自习,带的是高等数学,做着题,明明是开草稿的,等她回神,纸上已经满满地写着“何以琛”。
  然后身后突然响起以琛的声音。“默笙,你写错了。”他看着她,眼睛在笑。
  “哪有?”被抓到的羞愧立刻没了,拿起笔一笔一画地写给他看,“何以琛”,哪错了?
  “笔画顺序错了,‘何’右边的‘可’应该先写里面的‘口’,最后才是竖勾……来,再写一遍。”
  她一定被他的一本正经唬傻了,居然真的拿起笔,认认真真地准备再写一遍。直到写完了一个“何”才反应过来。“何以琛,我为什么要写你的名字!”
  默笙将签好的单子递给***员,***员微笑的把袋子给她:“欢迎下次光临哦。”
  往事的回忆让刚刚好点的心情又开始回落,走出***门,默笙茫然而立。
  昔日的甜蜜已经遥不可及,现实的悲哀却寸步不离,什么时候他们才能重拾昔日的幸福?而这样反反复复的心绪,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想着以琛不会这么早回去,默笙在街上解决了晚餐,八点多才到家。
  打开门,屋里果然一片漆黑。
  摸索电灯开关的时候,低沉的男声响起。
  “回来了?”
  “以琛?”没有心里准备的默笙被吓了一跳。
  声音是从阳台上传来的,以琛高挺的身躯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弥漫在他们之间的空气有些压抑。
  “为什么不接电话?”以琛沉沉地问,指间燃着一点红亮。
  什么电话?手机?默笙从包里拿出手机来,发现早关机了。“手机没电了。”
  没电了?是这样。以琛好像突然放松了下来,声音顿时带了点疲倦。
  “你早点去睡觉吧。”
  “嗯。”默笙应了一声,想了想,下定决心似地说:“以琛,我有话和你说。”
  “说什么?”
  默笙咬下唇说:“我觉得我们这样子不像夫妻,我们……”
  “是吗?”以琛微带嘲弄地说,“那夫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有经验得多。”
  身后良久没有声音,以琛熄灭烟,回头,三四米远的地方默笙提着袋子站在那儿,唇抿得紧紧的,脸色苍白。
  “我帮你买了衣服。”默笙盯着地板,轻轻地说:“不过是拿你的卡刷的,你要不要试试?”
  猛然袭上心头的刺痛让以琛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那么多日子,他所幻想的也不过是有一天默笙能重新站在他面前,伸手可触摸,不再是幻觉。如今她已经真真实实地站在他面前了,他还奢求些什么?
  “你……”以琛缓下语气,话音又倏地顿住,脸色铁青地瞪着她的头发。
  意识到他强烈不容忽视的目光,默笙抬头。他在看她的头发?她登时有点尴尬。“……我剪了头发。”
  “我有眼睛看到。”硬邦邦的语调,以琛的眼睛里有什么在凝聚,最后还是克制地回头,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受不了。
  他又快速地点燃一支烟,良久,才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声音说:“你去睡觉。”
  “可是……”
  “现在不要和我说话。”他粗暴地打断她。
  虽然逛得那么累,默笙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听他的脚步声从阳台到书房,过了许久,又从书房到客房,然后是一声关门声,终于一片寂静。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默笙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起来喉咙痒痒的很不舒服,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大概又感冒了。
  以琛早已不在家,默笙找了点药吃下去,草草地打发了午饭,还是觉得不舒服,就睡觉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竟然暗了,以琛站在床前,手停留在她额上,表情有点严肃。
  默笙看着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以琛移开大手。“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呃……”不用这么夸张吧,“我只是有点感冒。”
  “你在发烧。”
  “我吃过药了。”默笙坚持地说。
  他看着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开。默笙以为他不再坚持了,不知怎么的心中反而微微失望。
  谁知以琛却是走到衣橱前,拿出她的衣服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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