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水田 只有篷蒿一句用了什么用修辞手法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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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这样评价《鱼挂到臭,猫叫到瘦》;“作者以一种独特的视角,来描写知青的爱情婚姻,这是一个尖锐的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尖锐。但是他们无法选择,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上调的机会出现,机会虽然渺茫,但是,等待是他们可以和命运抗争的唯一手段。对爱情的渴望,对异性的渴望,每一天都在啃噬着他们的精神和肉体,这种煎熬,这种对人性的摧残是对知青上山下乡最深刻的批判。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竹窝里的“挂藕骸保ǖド砗海┯胗蟹蛑就登槔戳牟刮廾字丁U庵至角橄嘣玫男芯对诘钡亟小澳G准夷浮薄N以谕钅系哪狭晗剡蚺┐宀宥悠吣辏抢锖驼獠啃∷档牡氐闼漳吓┐逶谂┦潞头窖再涤锷嫌行矶嘞袼浦Γ芏嗍谴影不胀┏且泼竦暮蟠夜兰撇皇撬漳系母叽揪褪卿嘌粢淮颐窃谂┐寰吞舷缢的抢锩穹绶浅?蝗缭谙奶欤鸦楦九遣淮┥弦碌模懵蹲湃榉浚凶雍焊苫畲┳挪既梗桓龃遄永锬心信涞幕ㄊ滤究占摺E┐宓奈幕罴淦斗Γ谌耸昕词鲅逑罚荒昴训每吹揭换氐缬啊K孕猿晌绱迳缁嶙畋蝗嗣墙蚪蚶值赖奈幕慌┟裎幕械男砸馐端娲晌牛巳づê瘛N壹堑梦颐浅醪宥邮保话才藕痛逯械母九谝黄鸶苫睿竽锎笊┟俏嘎圩约旱哪腥耍阜恐兄拢敛辉谝馕颐钦庑┏抢锢吹闹嗵嘶崃澈欤谛さ钠蹋信嗷サ餍Γ踔了廖藜傻囟侄拧N颐撬淙坏妥磐贩路鸱抢裎鹛抢裎鹗樱侨丛谟幸馕抟馔萄氏抡庑┐炙锥碳さ挠镅浴N腋铱隙ǎ蠖嗍嗟男砸馐逗托云裘啥际桥┐甯九裘傻摹3先缱髡咚裕弧吧錾舷俸啥傻淖魉睿怪喽孕院桶岩砸种频南蛲妥非螅绱迳畹牟徊角炕诵杂氚挠栈蟆H欢喟⒚热嗣媪俚南质---28
教授评价说;“这本书生动地地重写了知青的故事,写出了这代人在土地上扎根的不平凡的经历,尤其是知青一代人与农民建立的温馨而烂漫的关系。笔法幽默,妙趣横生却又令人心酸之笔,是一部难得的精彩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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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母亲于日去世后,每一年的清明,我都要从千里之外的武汉赶回芜湖扫墓。几乎每一次去中沟扫墓,都是风雨载途,遍地泥泞,湿漉漉的清明,正如杜牧的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风声雨声正像我们对故去的亲人的深沉怀念的低咽。
  可是,今年的清明却是一个无雨的清明。今年我们为母亲扫墓,寻乎异常的是;我通过杭州市公安局,将散失近50年的亲弟弟找到了。1953年,由于我们家经济太困难,只能够靠大哥一人在《浙江日报》当排字工人的微薄工资,无法维持一家几口人的生活,二哥在朝鲜抗美援朝,母亲在万般无奈中,只能忍痛将弟弟松年送给杭州都锦生丝绸厂一位姓邱的没有子女的工人,他们的家境比较好。也很喜欢我们这个可爱的小弟弟。1956年我们从杭州搬家到芜湖,离开杭州前,母亲还带我们去看望过他。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我记得邱家在杭州的详细的地址。1967年春天,我奉母亲之命借&大串联&的机会去杭州,特意去看弟弟。我顺利地找到邱家,他们热情地接待我,但是,不让我见弟弟。我非常理解邱家的想法,我立刻知趣地告辞。只知道他生活的很好,那一年,他在杭州五中上初三。文革以后,二哥和我也曾经多次去杭州找弟弟。邱家当年居住的小营巷,在杭州旧城改造时,早就坼了,我们一无所获。在母亲的晚年,经常向我念叨这件事,感觉到对这个小儿子有深深的愧疚,这差不多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她让我继续去找。一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弟弟的一点消息。母亲去世后,我已经失去寻找弟弟的信心,杭州这么大,茫茫人海,上哪儿去找他?另外,我还有一种想法,即便找到了,将打破他们全家平静的生活,我们将如何补偿他自小失去的母爱和应该有的家庭温暖?
  今年春节,我们是在成都亲家处过年。大年初一,我接到二哥和妹妹的电话;他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为了完成母亲生前的愿望,决定在春节后,再一次去杭州找弟弟,责成由我牵头。我让他们不要着急,现在已经到了信息时代,我试着在网上人肉搜索,出现许许多多与弟弟同名同姓的,但是年龄,生活地区能够对得上号的,几乎没有。我又一次失望了,打算放弃。突然,我想到公安局的户政咨询。于是,我怀着最后一线希望,给杭州市公安局户政处写了一封信,向他们提供了弟弟的姓名,出生年月和当年邱家的居住地址,恳请他们设法寻找。说实话,能不能找到,我觉得希望不大。半个月过去了,杭州市公安局没有反馈一点信息。
  3月3日上午,我在汉口办事,在公交车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问;&你是谁?&。对方说;&哥哥,我是你弟弟松年&,我听到他在手机里嚎啕大哭的声音,我立刻明白了,我们终于找到散失50多年的松年弟弟,我立刻潸然泪下,感谢杭州市公安局的户籍警们!我在电话中告诉他;明天在芜湖的二哥,在铜陵的姐姐姐夫,我在后天上午赶到杭州与他相聚。我立刻把这个喜讯告诉二哥和妹妹,他们立刻买好第二天去杭州的汽车票,我也买好去杭州的火车票。
  3月5日上午,我们兄妹四人终于在杭州骨肉团圆,喜极相拥而泣,我们可以告慰在九泉之下的母亲了。当我们第一次见到弟弟时,尽管他皮肤黝黑,但是,他那一双大眼睛和我们兄妹是一模一样的,血浓于水!50多年的悲欢离合,是一个时代充满苦涩的黯然神伤的经历,不堪回首。但是,却是大团圆的结局。在杭州相聚的三天里,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了解到他50多年来的经历。邱家的家境富裕,他的童年物质生活并不缺衣少食,但是,由于不是亲生父母,所以吃了许多苦,甚至遭受虐待。1967年,他听他奶奶说起,有一个远方的哥哥曾经来找他。使他对自己的出生产生一定的困惑。1968年他去杭州附近的富阳山区上山下乡,1972年返城,在杭州市工艺美术公司当司机,以后当采购员。弟妹是上海人,一直在杭州电校总机房工作,他们夫妇都已经退休,一个女儿在远洋公司工作。他的养父母都已经去世。弟弟已经63岁,还在一所职业学院当保安。他们过着与世无争,平平安安的老百姓的生活。这也让我们放心了。我们兄妹向弟弟全家表达了我们的心意。并希望他在今年清明能够回芜湖,与我们一起去给已经去世5年的母亲扫墓。
  4月3日,我乘动车组,从武汉赶到合肥,已经是中午,由于临近清明,赶回故里扫墓的人太多,所有的火车票售罄,我只好买了往芜湖的汽车票,在明光路汽车上车,下午3时赶到绿地新城二哥住处,这里也是我们兄妹相聚的家。松年弟在我之前刚刚到,已经79岁高龄的二哥亲自去火车站接他。二哥早已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晚餐开始前,我们点上三支熏香,面对挂在墙上的母亲和大哥的遗像,我们三鞠躬,我对母亲说;&妈妈,我们把弟弟找到了,现在他回家来了&,我们都放声痛哭起来。哭得最伤心的是弟弟。弟弟和我们在一起只生活了5年。1948年春天,在战乱中,母亲带着我们兄妹三人,从杭州千里迢迢去武汉,和在湖北省政府任职的父亲会合。当时弟弟只有一岁,母亲一直抱着怀里。我们赶到武汉,父亲已经随机关搬迁到恩施,那是大山区,交通非常不方便。父亲的勤务兵带着我们母子四人,又从武汉经宜昌,汽车翻越许多座大山,两天两夜才赶到恩施。见到父亲。谁知道,不久战事吃紧,国民党的湖北省政府很快溃散。父亲花了两根金条,带着我们一家人,搭乘银行的小飞机到了重庆。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又遭到土匪的抢劫,无奈中,我们只能回到父亲的老家湖北的安陆。离开重庆的川江之行的艰难,更是一言难尽。我们到安陆后不久,父亲作为旧政府的官员很快就失去自由。母亲带着我们三个子女又踏上迢迢千里的&逃亡之路&,从武汉挤上开往上海的大轮,一个弱女子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还有行李。今天,我们无法想象,母亲当年是怎么样闯过来的?我们去杭州投奔大哥。他一个人微博的工资无法养活这一大家人。母亲万般无奈中,将弟弟送给一位可靠的人家,亲骨肉从此分散,最痛苦的当然是母亲。邱家比较通情达理,开始还同意我们每年春节去看望弟弟。1956年我们家搬迁到芜湖,就失去和弟弟的联系。在1960年代的大饥荒中,我们靠吃胡萝卜樱子煮饭活下来。我们想弟弟在杭州不会遭受这个罪。
  晚餐后,我带着弟弟去我们曾经住过的东内街8号老房子看看,现在,这里属于古城区改造,到处是残垣断壁,当时8号的房子还没有坼,我引他走进那个阴暗的老屋子,告诉他,就是在这间只有8平方米的陋室中,我们住了20来年,一直到青年时代,我去南陵插队才离开那里。弟弟不胜感叹!我们穿过整个即将撤迁的古城区,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漫步到美丽的镜湖边,华灯初放的鸠兹广场和步行街流光溢彩,我们感受到芜湖这座城市越来越迷人了!
  清明那天一大早,我们打的去中沟,20分钟就到了。从铜陵赶来的妹妹和妹夫,已经在汽车站等候我们,一个月不到,我们兄妹又一次相聚。这是一个无雨的清明,田野上油菜花黄澄澄的,小路的两傍是一片艳红的桃花,天空是蔚蓝的。我们步行去母亲的墓地,2006年10月母亲去世后,我们将她安葬在刘家的祖坟,中沟乡的火烧刘村,1983年去世的大哥的墓紧挨着母亲墓。今天来这里扫墓的人家很多,鞭炮声此起彼伏,我们跪在母亲的墓前喃喃道;&我们和松年都来了,你老人家放心吧&。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母亲的遗像慈祥地朝我们微笑。我们都无语凝噎了,墓地上一片寂静。我们在母亲和大哥的墓前合影,这将成为永久的纪念。
  第二天,弟弟就赶回杭州上班,很快我们收到他发来的短信;&哥哥,这次回芜湖,让我真正感受到回家的感觉和骨肉团聚的亲情,血浓于水,我会倍加珍惜。&。
  弟弟找到了,回家来了,从此,我们又多了一份惦念和牵挂。
& 树木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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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枞阳兮
&&&&&&& 日上午,我接到合肥王萍阿姨的电话;&沈老昨天上午走了&,我大吃一惊,忙问详情,她平静地告诉我;昨天上午5时,天蒙蒙亮,沈老和往常一样,牵着爱犬多多去湖边散步,突发脑溢血瘫在公园的木椅上,被清早锻炼的人们发现,送到医院抢救,他再也没有醒过来,于上午9时去世,享年85岁。她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已经成立治丧委员会,并将派人来合肥,遗体告别仪式将在8月24日举行,除了子女外,只通知了沈老生前特别亲近的几位老友参加。听到这个噩耗,我心中非常沉痛,想不到,沈老这么快就走了,我前不久还和他通话,说好国庆节来合肥看他,并将他最喜欢的茶叶&涌溪火青&给他送来。世间的事是难以预料的,这几年,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对人说;&最理想的去世方式就是坐在花园石凳上,在老狗的陪伴下去世&。想不到一语成谶,这个大半生受尽磨难,到了人生的黄昏,对生活依旧充满热爱的老战士,竞以这种方式,没有留下一句话,告别了这个世界。在江南的酷暑将尽,曙色鞯那氤浚鞍犊嗟纳砬谒布洌乖诙趟獗哒飧雒览黾啪驳幕ㄔ靶∏哪疽紊希砼允撬陌喽啵谖匮时O氩坏2007年8月,我来合肥看他,将我刚写好的文章《一个军旅老作家和他的穷朋友们》送给他审阅,竞是我们的最后的相聚!
&&&&&&& 8月22日上午,我乘动车组赶到合肥,到他居住的长江西路的新加坡花园已经是中午。我向王萍阿姨和他的两个儿子乒乒和乓乓问候,希望他们节哀顺变。沈老的灵堂就设在家里,他的子女们的朋友们正在忙前忙后,办理丧事。他的遗像上悬挂着挽联;&为人民电影家,一生耕耘,岂独神州说遗恨;是新四军战士,半世蹉跎,钜料星辰招海魂&,此联将沈老的一生及其创作作了比较完整的概括。我向沈老的遗像三鞠躬,立刻潸然泪下,将他生前最喜欢的安徽名茶&涌溪火青&供奉在他的灵前,以表示我的一点心意。
&&&&&&&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他的子女们忙着接待来自各地的亲友。虽然,没有通知多少人,但是,全国各大媒体都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位杰出的剧作家逝世的消息。所以,许多亲友是从报纸和网上获悉这个噩耗的,他们从各地赶来吊唁,并要求参加24日的告别仪式。我们将这些客人安排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住下。
&&&&&&& 8月24日上午9时,剧作家沈默君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合肥大蜀山殡仪馆举行。8时,灵车队栽着沈老的夫人王萍和他的子女们,以及我们这些亲友绕着半个合肥城区,经过他曾经住过的安徽农学院,曙光新村,以追怀他的人生足迹。在吊唁厅前竖着沈老生前创作的四部红色经典电影《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海魂》、《自有后来人》的宣传海报以及他近年神采飞扬的半身像。来参加告别仪式的有数百人,大多数是他子女的同学朋友,还有他生前的一些好友,从外地赶来的亲友,枞阳县政府和一些部门曾经与他交往的朋友专程赶来。官方的只有安徽省委秘书长张夏来和国家广播电视局的人。还有一些喜欢沈默君电影的观众也自发赶来与这位人民剧作家告别。非常遗憾,我们没有看到军队领导机关和文化部门派人参加。沈老创作的四部红色经典电影都是深刻反映我军辉煌历程的,而且他早在1938年就参加了新四军,是一位经过生死考验的老战士,是一位优秀的部队文艺工作者。为什么将他遗忘了?沈老是我党培养的杰出的电影艺术家,对中国电影艺术的发展作出重要贡献,是资深的老作家和剧作家,文革后还担任了文化部剧本委员会副主任,为什么文化界也遗忘了他?这让人感到心寒,甚至愤愤不平。但是,我转念一想,这也许与沈老刚强,清高的个性有关。我们都说,沈老在1979年彻底平反后就应该留在军队,不应该去文化部,担任那个徒有虚名的剧本委员会的副主任。1983年,沈老选择回到合肥离休。从那以后,他基本不与军方和文化部门往来。拒绝参加地方文化部门的所有活动。当然,他被这些部门遗忘也是情理之中了。沈老最后一次与公众见面,是2009年春天,在合肥接受中央电视台《艺术人生》崔永元对他的采访,介绍电影《渡江侦察记》的创作和拍摄过程。时隔50多年后,有人要将这部电影改编成为电视连续剧,但是这部杰作的原创者的沈老,却没有看到这部电视连续剧的隆重上映。在吊唁厅外,我见到严凤英的丈夫王冠亚先生,他是沈默君的老部下。原安徽省黄梅戏剧团的导演,他已经82岁,满头白发。我向他问好,并关注当年迫害严凤英的军代表刘万泉的下落,此人是当年进驻安徽省黄梅戏剧团的军代表,是部队的俱乐部主任,在严凤英服大量安眠药去世后,这个禽兽不如的军代表强逼命令医生,对这位优秀的人民艺术家开肠破肚,说严凤英的肚子里藏着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发报机。此人当时因为政治立场坚定,被评选为全省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文革后期,部队将他化名转业,不知道去了哪里?时隔40多年后,激于义愤的人门在网上人肉搜索杀人犯刘万泉,要对他进行迟到的审判。王老告诉我,此人的下落已经在贵州找到,但是,他已经死了!
&&&&&&& 在王冠亚先生的带领下,我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吊唁厅,与沈老作最后的告别,他安卧在鲜花丛中,闭着眼。我们几个沈老生前最要好的朋友,噙着泪拥抱了沈老的儿子乒乒和乓乓,还有他的孙女容哥。告别仪式结束后,我们没有心情去用餐。但是,我和上海的老郭,芜湖的老袁,张宏约定,一年后去沈老的墓前祭奠他。根据沈老生前的嘱咐,他身后,子女将他的骨灰葬在宣城的敬亭山,与他父母葬在一起。
&&&&&&& 2010年11月,我去上海,见到老郭,商量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去为沈老扫墓。于是给合肥的王萍阿姨打电话,才知道,最近,乒乒和乓乓将沈老的骨灰没有安葬在宣城的敬亭山,而是葬在沈老度过14年苦难岁月的枞阳县公墓。我们又与芜湖的老袁,张宏商定,2011年的清明后,我们一同去枞阳为沈老扫墓。以完成我们一年前的约定。
&&&&&&& 孩子们将沈老的墓地安放在枞阳是有道理的。1965年沈老被三开,连降九级,从长春电影制片厂发落到枞阳,度过他一生不堪回首的14年,一直到1979年平反离开那儿。乒乒和乓乓是在那儿长大的。这也算是魂归故土。
&&&&&&& 1957年,在总政治部文化部创作组的沈默君,在总政治部莲花池反右运动中,第一批被打成右派,当时他只有32岁。他被发配到北大荒的805军垦农场劳动改造,干着伐木烧炭的重体力活,1961年,他被摘掉右派帽子。被安排到长春电影制片厂担任编剧,在这期间,他创作了巅峰之作----《自有后来人》,再次在全国一炮打响,该剧立刻被哈尔滨京剧院改编成同名京剧,上海的爱华沪剧院将它改编成沪剧《红灯记》,以后又被中国京剧院搬上舞台,一演十年。他这个人似乎不能&红&,一红就要倒霉,一红就有点忘乎所以。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右派身份。有人揭发他在私下言谈中为彭德怀鸣冤叫屈,加上当时他和乒乒的妈妈闹离婚,因此被认定为&政治表现不好&。1965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准备给他再次戴上&右派&帽子。时任吉林省委书记的吴德发了话;&沈默君写的电影剧本对人民很有教育意义,希望挽救一下&,但是还是落得个开除党籍军籍,保留公职连降九级的处分。文革初期,江青在杭州,当记者提问《红灯记》作者是谁时,江青回答;&是沈默君写的,他本人文化程度不高,是部队一手培养的。别人塑造一个英雄人物都困难,他一下塑造三个,为党立了一功。但是,此人政治表现不好,大家以后不要提他了。&这段话给他的政治生命画上句号。
&&&&&&& 沈默君只好圈起铺盖从东北滚回安徽老家,他打听到,1952年在铜陵协助他收集渡江侦察资料的老游击队长的徐世达这时担任枞阳县委赴书记,便投奔他了。徐书记安排他担任县文教局创作组副组长,一个月59元工资养一家人。只能勉强吃饱饭。县里安排他和老母亲儿子乒乒住进蒲江大院两间30多平米的旧屋里,日后,他又发动一些小伢捡破砖头挨着墙搭了间小厨房。枞阳县的干部对他----这位被上面贬下来的&右派&,没有给他多少罪受,对他不够太尊重,也不敢和他深交,算是划清界限。在许多老枞阳人印象中,这位老右,身高一米八,鹰钩鼻子,双目有神,没有一点落魄文人的颓丧。他还为枞阳螃蟹写过一幅对联而被人叫绝;&进也罢退也罢,老子横行;蒸也好煮也好,死也硬气&,应该是当时心情的一种自嘲。戎马生涯和北大荒农场的改造使他具有顽强的生存能力与智慧。他被剥夺了写作的权力,整天无所事事,因此他写会了一手好木匠活,亲手打五斗橱等家具。他还改造煤球炉,这是他在东北学会的,既不会熄灭,又省煤,于是许多人家请他帮忙。没有钱买香烟,他让儿子和同学去电影院捡烟头,回来将烟头扯开洗净,鸶珊笞约鹤鲅叹怼1969年,经人介绍,他与小他20多岁的枞阳女青年殷桂枝,结为夫妻,第二年她生下一个胖小子乓乓。不料殷桂枝不久因患严重的肺结核不治而去世。家中一贫如洗,他的心情悲伤。就在这时,上海知青小郭走进他的生活,小郭是上海华东师范大学附中1963届毕业生,由于家庭出身不好,考不上大学,响应号召随10万知青去新疆支边,他被分配在最艰苦的南疆喀什,他吃不了这种苦,偷偷地溜回上海,,上海的居委会当然不能容他,他父母通过关系将他安插到自然条件较好的枞阳。他是一个很特殊的知青,很少干农活,因为他父母都是上海第一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人缘好,所以枞阳县的干部要去上海看病,开刀都是小郭去联系,乡里买化肥,农机,甚至买的确良,肥皂,都让小郭往上海跑。他几乎成了枞阳县驻上海的办事处主任。小郭嗜酒如命,他就在酒厂当钳工。酒是有的喝的。小郭认识沈老后,两人气味相投,小郭有上海人的精明能干,见多识广,他俩的性格差不多,离经叛道,玩世不恭,所以俩人成为忘年交。沈老给小郭起了个外号&江洋大盗&,小郭听了乐此不疲。小郭每次去沈老家都不是空手去的,不是几尾鱼,就是一刀肉,当然一瓶酒是少不了的。所以小郭每次去他家,一家老小都高兴地嚷道;&江洋大盗来了,有好吃的了!&。小郭为沈老贫穷而寂寞的生活带来了快乐。小郭一一次与沈老的促膝长谈,丰富了知识,开阔了人生的视野。
&&&&&& 1974年沈老被检查出患有严重的胆囊炎和胆结石,经常痛得在地上打滚,当时枞阳县医院还不能做这个手术。而他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中,他将两个孩子交给老母亲照料,只身一人去芜湖找老战友求助。当时张轩刚刚恢复工作,在市知青办担任主任,将他安排住进新芜区医院,请了芜湖市最好的麻醉师,上手术台时血压几乎是零,全身黄疸,再迟一点命就没有了。手术时,张轩和此时已经担任市政府领导的老战友陈介一、任明都在一旁守候着。手术获得成功。就在这时,由江青指示,电影《南征北战》和《渡江侦察记》被重新拍摄成彩色影片,在全国各地隆重上演。电影的原创者沈默君的名字被抹去了。更无人知晓,这位被誉为&中国西蒙诺夫(苏联二战时期的随军记者,创作了包括《日日夜夜》一系列战场题材的小说和电影作品)&正在手术台上煎熬。手术后,在芜湖市,一批与他素不相识的朋友向他伸出手来,使他感受到人间的真情。在芜湖市公安局工作的老袁让他住进比较宽敞的家中。在公安街口开花圈店的涂老夫妇安排他手术后的伙食营养。我也是在这个时期,认识了沈老,他成为我在文学上的引路人。1975年,经朋友朋友的介绍,沈老与刚刚离婚的35岁的女工王萍结婚,这是他最后一次婚姻。她不嫌弃沈老的一无所有,在芜湖市张家山那间只有七平方米的陋室成为他们的新房。1977年王萍将工作从芜湖市调动到枞阳县,三代6口人生活在一起,。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1979年,总政治部为沈默君彻底平反,为他恢复名誉,他们才将家从枞阳县搬迁到合肥市。
&&&&&&& 日老郭从上海赶到芜湖,我从武汉来芜湖已经多日,4月9日我们和芜湖市的老袁,张轩的儿子张宏联袂而行,乘大巴去铜陵,再转车去枞阳县。下车已经是下午3时,在一家寂静的小旅店安顿好后,我们又花55元打的去离县城20多里的枞阳县公墓。一会儿就到了。我们向公墓的工作人员打听沈默君的墓在那儿?他们一指,就在公墓的最高处,竖着黑色大理石墓碑的就是。我们四个人,除张宏只有52岁,我们三个都是老人了,老袁71岁,老郭67岁,我64岁。我们气喘吁吁地爬上公墓的最高处,找到沈老的墓地。墓碑是黑色的大理石的,其上镂刻着沈老晚年抱着爱犬多多的造像,以及&长河落日,家山晓月&八个字。墓碑下横躺着一块黑色大理石的墓志铭,是他的子女写的碑文&大音希声&,我想一定是乒乒的文笔。墓碑的右边是沈老父母的墓地。看来乒乒乓乓这两个儿子是非常尽孝了,他们将父亲入土为安,将祖父母墓地的搬迁,都做得非常周到。这让我们这些作为朋友的也放心了。我们点燃香,燃放鞭炮,焚烧纸钱,我们向沈老三鞠躬,我刚刚说&沈老,我们来看你来了&,四个人一起大声号哭起来,每个人絮叨起30多年前与他相处的难忘的往事来,泪水模糊了我们的面孔,我们很少这样悲伤过。我们在缅怀,在那些没有多少阳光的日子里,陷入人生低谷的沈老,世态炎凉,举目无亲,他认识了我们这几位年轻的朋友,使他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与友谊,那是一种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真情。我们都非常喜欢他创作的那几部电影,这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现在流落江湖,和我们这些社会底层的青年成为每日相聚的朋友,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没有了。我们对他的境遇充满同情,可怕的一次又一次的政治运动,使他走投无路,在他创作欲望最强烈的风华年代,他被剥夺了写作的权力,不然,这位被誉为&中国的西蒙诺夫&,娴熟地掌握电影&蒙太奇&技巧的电影剧作家,在这十几年光阴里,又将创作几部震撼人心的红色经典影片。我们期盼他有被平反昭雪的一天,希望能够看到他创作的新影片。我们和沈老的相处获益匪浅,他丰富的人生经历,洞察事物的犀利透彻的目光,他的处逆境依旧旷达乐观的胸怀,都深深影响了我们的人生道路。我们都记住他说的那一句话;&一个胸中没有阳光的人,是不可能把阳光布给别人的&。我们将在那些年与沈老的交往,视为人生最值得回味的日子。物质生活贫穷,经济拮据,但是,对未来充满憧憬,年轻人中不乏对精神世界的探索,沈老成为我们的良师益友,成为我们的引路人。我至今不能忘记在1976年秋天,在唐山地震后,在芜湖市侯家巷小学操场的防震棚里,沈老和我的彻夜长谈,介绍他的戎马生涯,在北大荒和枞阳的苦难,他创作四部红色经典电影的甘苦,以及蒙太奇手法。他启发我,文学创作应不以真人真事为满足,不受生活中真实情况的局限,而是把历史的真实与审美追求辩证地统一起来,力求达到故事性与典型性的和谐统一。我庆幸自己遇到一位充满睿智的导师,他当年这些话,对我以后的文学创作不啻是一盏指路明灯。我不能忘记,在&四人帮&垮台后,1977年多雪冬天里,,在芜湖太平大路沈老阴暗潮湿的居室里(曾经是李鸿章后裔的下人住处),由沈老口述,我执笔,写了一封又一封给中央有关部门的申述信,反映他20多年来蒙受的不公正的遭遇,表达要求重新工作的强烈愿望。我回顾起,1977年11月,即将恢复工作的沈老持安徽省委宣传部的介绍信来芜湖,让我陪同他去皖南采访,走遍南陵和泾县的山山水水,收集资料,他准备创作一部反映皖南事变的电影。我不能忘记,1978年5月初,沈老从枞阳赶来芜湖参加我们的婚礼。接着,他借用芜湖军分区司令(他的老部下)的吉普车送我们去黄山旅游。我和妻子随沈老登上天都峰,感叹人生道路与这崎岖山径一样艰险,我们去始信峰看日出,一轮红日跃出茫茫云海,我们欢呼生命的辉煌,新生活的道路就在我们的脚下。我兴奋地回忆起,在1979年的春天,获得平反昭雪的沈老,穿着肥大的军装回到芜湖,我们对他行礼;&*军叔叔好&,他开怀大笑,在涂老的花圈店里,我们这些穷朋友为他接风,他感谢这些年来大家对他的关照,那一天我们都很激动,第二天他就去北京文化部赴任,他又回到社会的高层。1983年,看破红尘的沈老离休,选择定居合肥,开始他悠闲的晚年,我们都不止一次地去合肥看望他,我们的到来让他很兴奋,成为他夕阳岁月的欣慰。2007年夏天,我去看他,已经83岁的沈老容光焕发,他告诉我,《渡江侦察记》即将改编成电视连续剧,他正在构思《西楚霸王》,暮色中,我陪他在新加坡花园的湖边散步,海阔天空地漫谈,他的思维是那么清晰,他像年轻人一样充满活力。想不到,仅仅不到两年,他突然就这样离去,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今天,我们四人履行了两年前的约定,我们来祭奠沈老,表达我们对他的缅怀之情,也是在回顾我们的青年时代,在这宁静的墓园里,向沈老低低地诉说,我们对他的怀念。江洋大盗老郭现在上海已经有了可观的产业,我也是著述颇丰,老袁和张宏的生活充满阳光。沈老,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开心地笑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我们将在每一年清明,为你焚香,为你泡上一杯你最喜欢的&涌溪火青&。
&&&&&&& 接下来,我们用纸拭去碑文上的灰尘,细细品读乒乒和乓乓写的&大音希声&&&&&& ;&父亲走了,走得那样匆忙,每每在梦中我们总又听见他宏亮急促的声音。
&&&&&&& 父亲原名秦亚明,祖籍皖西寿县1924年11月生于常州,2009年8月故世于合肥享年85岁。
&&&&&&& 儿时的我们随父亲栖居在长江边的这座县城,印象中他的木工活十分了得,非科班出身却经常与木匠师傅切磋手艺,友邻屋中不少家具均出其斧斫。那时生活清苦,家家户户晨曦时分都将泥炉搬至屋外,以柴火引燃煤球,烟熏火燎。父亲制作了个能够封住火过夜的炉子,从而在小镇上掀起一场节能环保的革命。人们纷纷登门求教,有的干脆请他砌炉。他乐此不疲,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能吃顿肉。
&&&&&&& 文革中属于&牛鬼蛇神&的父亲被下放劳动,集合出发前,众难友见他竟然跳着批斗牌担着被褥,神情自若地走来,不无抱怨道,快把牌子包起来,多难看。父亲笑问;等会儿革命派要过瘾,你们怎么办?果然,行至牛集镇,押送人员对他们大声呵斥道,把牌子都挂起来!在细雨髦&牛鬼蛇神&们忙不迭地解开行李,狼狈不堪,唯有父亲在一旁窃笑。那种境遇还能自嘲也算是一种境界吧。
&&&&&&& 父亲本是军旅作家,年少时即参加新四军抗日救亡,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反右运动伊始,被发配到北大荒。文革前避祸于枞阳,凡十四栽,平反后,父亲迁居合肥,只身赴京,任文化部剧本委员会副主任。父亲在他短暂的艺术生涯中,创作了《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海魂》、《自有后来人》等经典影片。光阴荏苒,父亲的名字虽已被人遗忘,但是,他的作品仍能够唤起几代人对峥嵘岁月的记忆。
&&&&&&& 父亲的命运与共和国历程相交而织,其沉浮沧桑,无不折射出民族命运的走向。父亲的人生道路是一个赤色知识分子的艰难跋涉,充满太多峰回路转,惊心动魄,刻骨铭心。
&&&&&&& 耄耋之年的父亲话语渐少,再也见不到&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气了。沉默中,他很赞赏施卫平女士(笔者注;施卫平,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公共知识分子代表人物之一)的心语;沉默就是不去加入胜利者的合唱,不去学习胜利者的语言,不去更换服装和给自己涂上油彩。坚持沉默也就是坚持不更换的背景,不去宣布新的真理,新的救世主和新的时代已经降临。这是对自身的处境,记忆以及已经死去的那些人们所表达的忠诚和尊敬。
&&&&&&& 我们被碑文抒发的力量震动,它出神入化地勾画了沈老不懈追求的一生,他对中国社会的深层思考以及对时代的无情批判。这些文字具有振聋发聩的力量,发人深省。使我们对这位已驾鹤西去的老战士的产生无限敬仰。
&&&&&&& 时值江南三月,草长莺飞,桃红柳绿,沈老的墓面对青山绿水,他在九泉之下笑傲这片美丽而曾经浸透着苦难的土地。在和煦的春风中,我们似乎听到他豪放的笑声!
&&&&&&& 我们在他的墓前,留下四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子。
&&&&&&& 魂归枞阳兮,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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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年读刘醒龙的小说《凤凰琴》,我深为所动,顿生不少忧伤;为那几位贫困山区民办教师的献身精神,为他们与命运的抗争。因为在30年前,我也曾经是一名民办教师,也如他们一样喜怒哀乐。
70 年代初,我在皖南青弋江畔的一个村庄插队,因为家庭出身不好,一直不能&上调&。大队书记知道我是&老三届&的高三,肚里有些文墨,便让我在大队中心小学当民办教师,月薪18元,口粮从生产队称,我挺心满意足。于是我守着那20多个憨厚而不失机灵的孩子开始我的教书生涯。校舍是一排砖瓦平房,从西头接出半间茅屋,成了我的宿舍。门口欹立着一株大槐树,每年春天粉紫色的槐花开时,远近一片幽香。灌溉万亩良田的柏山渠水从我窗前流过,一年四季潺潺有声。
大路口是一个小小的代销店,卖油盐酱醋,也收购鸡蛋。年代久远的柜台前总不断人,有村里有头有脸的爷们,也有闲汉,村妇,或蹲或站。他们夏天在此纳凉冬天在此晒太阳,说东道西,飞短流长,从国家大事到乡野趣闻。
全校仅7个教师,只有我一个是民办教师。校长姓徐,是前几年从县师范毕业分配来的。年长的老师姓王,出身富农,在文革中因为某种原因,从县完小被下放到这所乡村小学。他在地方上人缘好,他的家就在王村。村小的日子平淡无奇,每天早晨,校长将老师们集合起来&天天读&,先唱&东方红&,然后读几段毛主席语录或两报一刊社论,最后唱&国际歌&。这时农家大多已经吃过早饭,<st1:personname productid="王" w:st="on">王老师去敲槐树上那截钢轨,开始上课了。琅琅读书声中,不时夹杂着教鞭敲桌的&啪啪&声,老师们对学生挺严格,家长们通情达理;&先生,伢们不听话,请您狠狠管教,不打不成人的。&我们白天上课,晚上分3个组去生产队辅导红夜校和扫盲识字班。逢年过节,有些家长还送些糌粑,鱼虾,咸蛋来犒劳我们。每学期放假,我随<st1:personname productid="王" w:st="on">王老师去几个村子送成绩单,顺便家访,家长们将我们奉为&上宾&,无论到谁家,都是一碗挂面三个鸡蛋。这是敦厚的尊师的乡俗。
每学期一次的校际教育革命检查在村小是件大事,这种检查是在全公社各大队之间交叉互查。各大队都特别重视,提前几天就忙碌开了,校长派人去镇上买肉,买鱼,买菜。年长的<st1:personname productid="王" w:st="on">王老师则被派往县城,凭关系去弄几瓶好酒和一条好烟。逢到教革检查那一天,对口的大队中心小学和所属的自然村的民办小学的老师们步行10多里,一大早就赶来了,共有20多位。分到几个班级听课,然后分年级开座谈会,抽烟喝茶,不到一个小时,就日头顶中了,该开饭了。几位女教师早已经在厨房里忙着煮饭烧菜,将学生早早地放学,几张课桌一拼就成饭桌;四碗八盘,大鱼大肉气派地摆上桌。两个大队的<st1:personname productid="干部和" w:st="on">干部和老师正好4桌,满堂的喝彩碰杯声,谈笑声,平日里清苦惯了的乡村教师们,此时无拘无束,开怀畅饮。双方校长的祝酒词当然少不了教育革命形势大好的高调。这一顿饭吃到下午两三点,酒醉饭饱,双方人马才依依不舍分手。照例下个星期的某天,我们将去对方交流检查,那将又是美好的一天。
<st1:personname productid="王" w:st="on">王老师家大口阔,老婆有病,3个孩子又小,靠他每月40多元的工资勉强度日。只好种菜喂鸡,从鸡屁股下扣几个蛋钱补贴。有一天,他家的鸡在学校的操场上被农药毒死了,这些鸡并没有去田里去吃稻,这是哪个缺德鬼干的?他老婆的颠痉病顿时发作,仆地口吐泡沫,吓得三个孩子哇哇大哭。村里有人悄悄告诉我;是宋阿根挑唆老光棍干的,村里人经常报怨<st1:personname productid="王" w:st="on">王老师家的鸡吃田里的稻,老光棍夜里将农药撒在操场上。我怒发冲冠,提着那几只死鸡,一脚踢开宋阿根的家门,对他大声吼道;&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是下放学生不怕你。&,大有拼命之势,宋阿根懵了,说话急急巴巴,但是他看同村同姓来围观的人多了,胆子也大起来,;&你想打人?&一把揪着我的衣领,围观的人也在吆喝起哄。就在这时,<st1:personname productid="王" w:st="on">王老师拨开人群,将我两拉开,弯腰躬背对宋阿根说;&对不起,他年轻人不懂事。&又死拉硬拽将我拖回来,关上门将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鸡死了就算了,你怎么这么糊涂,拿前途开玩笑,你知道他是谁?他是公社书记的小舅子,&。我不服气地说&小舅子又怎么样,不能横行霸道&,我望着他颓然地站在那里喘气,又气又恼,恼的是我为他见义勇为,而他这么软弱,便对他吼道:&你还算是一个知识分子吗?古人还不为五斗米折腰。&
&我的腰杆子硬不起来呀&他大声地吼道,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后来我了解到他的苦楚的根源:1968年他下放到这所村小,恰恰赶上人人跳忠字舞,家家树宝书台的热潮,大队干部见他写一手好毛笔字,让他去写大标语,布置宝书台。他很高兴地写了东家写西家,有一天不小心将一户人家的毛主席的石膏像摔碎了。他吓坏了,立刻被民兵们关押起来。大队干部念他不是故意的,从轻法落,只罚他每天早晚跪在大队部毛泽东画像前请罪各一个小时。就这样,他诚惶诚恐地跪了一个月。从那以后他的腰就佝偻了。
我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板书毛主席语录时那么小心翼翼,为什么对人低头弯腰。那个使人敢怒而不敢言的时代竟这样压弯了一个善良,贫弱的乡村小知识分子的身躯。
1975年我上调返城了,他给我的临别赠言是:&凡事要忍着让着,乐于多吃亏,别人不会说你傻。&
2001年,在一片明净的秋色中,我重返阔别20多年的村小,校舍依旧,校园里静悄悄,夕阳下,一群鸡在啄食。当年我住的那半间茅屋早已拆了,那棵老槐树早已砍了,成为大队会计家的屋梁。路口的代销店已变为一座三层楼的商店,依旧在那儿晒太阳的老人没已认不出我这个远方归来的游子,现在学校里的老师都是新面孔,当年的徐校长仍旧是校长,他见我蓦然归来又惊又喜。那位年长的王老师早已去世,他死于心肌梗塞,猝死在讲台上。我见到他的小儿子,他从县师范毕业,主动要求分配到父亲曾执教的村小来,他是充满自信的。晚霞绯红,满脸沧桑的徐校长陪我在柏山渠边散步。堤岸上白杨萧萧,一镰新月从林梢上升起,远村一座座粉墙黛瓦的农舍上升起缕缕晚炊,村路上络绎不绝地闪过骑摩托车和自行车晚归的农家人。徐校长告诉我,再过两年他就要退休了,他这一辈子光阴都奉献给这所村小,岁月无情,流年似水,但是,乡村的孩子们象庄稼一样一茬茬地拔节吐穗灌浆成长,村小的岁月将永在,正如我脚下一年年流淌不绝的柏山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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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 乡 的 水 妹 子
1968年初冬,命运将我驱赶到皖南青弋江畔的南湾插队,这个地处圩乡的村庄,人多田少,农家土墙低檐的茅草屋一户挨着一户,整日里喧闹着鸡鸣犬吠。但人们的生活很穷,一个工仅值4角钱。插队的第二天,生产队长根火就给我和陶海定了个6分工, 和妇女们一样。第三天他便让我们跟&半边天&们在一起锄麦草。于是大嫂大婶们干活时便有了鲜活的话茬。张大婶说:&城里伢,身子骨软,干活可不要拼命。&李二嫂说:&想不想家,爹妈牵挂你们哩。&我说:&只要大伙对我们好,就不想家。&方家媳妇说:&不想是假,让大嫂给你们说个媳妇,要得不?&&南湾的水甜,南湾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标致。&有人插上一句,惹得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们嘻嘻地笑。张大婶嗔她们:&笑什么,城里伢斯文,也轮不到你们,你们都有婆家罗。&我们低头锄地不去理睬,只有陶海腆着脸说:&我等你们家姑娘长大了再。&妇女们一阵哄笑:&死小陶,讲疯话。&
大伙说笑时,只有水妹子一言不发,她是队长根火的女儿,16岁,是家里的老大,尚未定婆家,根火任媒婆踏破门槛也不松口,要她帮衬家庭,她还有四个弟妹。水妹子皮肤黝黑,鼻子眉毛长得都是地方,一双乌黑的眸子,像两颗熟透了的桑椹。她听我们说话,从不插嘴,她站的地方离我们很远,总让人感到她的身影很近,隐约觉得她的目光始终逗留在我们的周围。
水妹子家离我们知青点很近,每天出工前,在我们屋前总能听到一声悠长的吆喝:&出工了。&那准是水妹子的嗓子。我们用的农具虽是新的,但并不好使,每当锄头楔子脱落,镰刀柄松动,水妹子就主动跑来,她一动手,三下两下就修好了,还挺好使。歇工时,水妹子也常来串门,有时是来借书。她高小毕业,很爱看《红岩》、《林海雪原》这类小说,有时送菜给我们;几棵白菜、半筐豆荚、或者是一碗咸菜。吃饭的时候,她端个饭碗串门,饭碗里的菜总是堆得高高的,像辣椒茄子、咸鱼虾米,用香油炒的,她毫不吝啬地将菜布给我们,因此我们总盼水妹子来。每年过完春节,回乡时,我们也不忘送点小礼品算是回报她,一块香皂、两节电池、几张样板戏的宣传画。
一个冬夜,我们在油灯下写信,以打发晚间的寂寞。水妹子和她妹妹来串门,她一边纳鞋底,一边瞅着我写信,好奇地问:&给谁写信?&我逗她说:&给对象呗。&她扑闪着大眼睛,头微微一晃,表示不信。我就读信给她听:&我们在这里一切都好,活虽苦,但饭还能吃饱,只是,这里洗澡不便,镇上又没开澡堂.。&她噗嗤一声笑了:&我说是写给爹妈的吧。&接着依旧在灯下纳鞋底。南湾的姑娘们都擅长女红,不仅会做鞋,她们缝的鞋垫,简直是工艺品。一天,水妹子忽然来了说:&有澡洗了,你们快去吧,水都烧热了。&望着屋外的冰天雪地,我们将信将疑,她领我们走进一间小草屋,原来这是乡下的澡锅,灶口在屋外,柴禾在灶堂里噼啪炸响,屋内热气腾腾,俨然似一浴池。洗一回澡可不容易,要挑好几担水,烧几大捆柴,历来是生产队用公费办的&公益事业&。这几天,队里的劳动力都下湖挑圩去了,她和村里几位姐妹搬来自家几捆柴,几个枯树兜,为我们知青烧热了这口浴锅。我们要感谢她,水妹子却说:&水快凉了,我去添柴&。
三年后的春天,我和陶海终于招工上调了,队长根火和水妹子一直把我们送到江边小轮码头,当小轮船鸣笛离岸时,水妹子又递来一个蓝头巾扎的小包,里面盛着的全是煮熟的鸡蛋,还有两双她亲手挑绣的鞋垫,蓝色的鞋垫上还用红丝线绣着几朵梅花,被感动的我们只能隔着一江春水向她挥动手中的大草帽,
20多年过去,我一直没有忘记南湾村,那一方水土曾养育了我们;我没有忘记水妹子那双清澈乌黑得像桑椹的眸子。在那些艰难的年月里,她和乡亲们曾给予我们人世间难得的善良、温暖和真诚。(1996年)
(此文内容参考了叶圣煌的材料,他应该是本文的第一作者,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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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看到这种混乱状况,觉得这里不可久留,立刻离去。下午步行十余里,在葛林桥爬上一部开往泾县的煤车。傍晚投宿在县招待所,睡地铺,每人交1角5分钱。我们五个人来自不同的学校,在泾县所有的公社都有插队的知青同学。在当时的知青中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到了哪个村庄,不问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的知青来了,那个村里的知青都要管一顿饭,熟悉的老同学,邻里街坊还可多住两天,这有点象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只要听到&国际歌&,就等于找到自己的同志战友一样。
地处皖南的泾县背依黄山,西临佛教胜地九华山,襟抱太平湖,秀丽,碧澄的青弋江在群山峡谷中迂回流淌,绿荫丛中露出一个个古代村落徽派民居的粉墙黛瓦,氤氲起缕缕炊烟,形成一幅幅&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花是人家&的山水画卷。受灿烂丰厚的徽州&新安文化&的浸染,自古以来形成泾县&十里不废诵读&的乡风,从深山古村里走出一代代学子和儒商。泾县水东是唐代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赠诗汪伦的桃花潭。泾县的乌溪镇是中国&宣纸&的故乡。泾县也是革命老区,云集八省抗日健儿的新四军的军部就设在云岭,1941年元月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就发生在茂林。我们一行五人足迹差不多遍及大半个泾县,特别是泾县西南部的水东、章渡、茂林、南容、后岸乡,明清古民居、祠堂、书院、石桥,古建筑保存得很好,许多知青住的就是雕花门窗的古宅,依山傍水,山溪淙淙,竹影婆娑,要不是村口的墙壁上刷着&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农业学大寨&,&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大红标语,真象到了&只知有秦,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30年后我撰写《中国民居旅游》一书,最初的创意应该是从这里开始的。以后我们又去了榔桥、黄田、西阳、苏红、汀溪、爱民几个公社,这里是全省著名的产茶区和林区,是经济作物区,农民的生活较富裕一些。泾县有民谚:&汀溪的茶叶,榔桥的伞,黄田的姑娘不用捡(即挑选)。&这倒不是黄田的姑娘格外俏丽水灵,而是家道殷实。黄田是明清徽商故里,在大江南北各地做木材、茶叶生意,赚了钱回家盖大宅子,所以黄田的姑娘是不愁嫁不出去的。我们在汀溪的大坑村住了大约一个星期,我们十八岗农校有十几个同学集中在这里插队,吃商品粮,主要出产茶叶、木材和制造宣纸的檀树皮,一个工分值一元多钱,我们去时正赶上采摘夏茶的时节,当地劳动力不够,从山外雇请不少临时工来采茶。我就住在老同学周泽亚处,每天天未亮,结队上山腰的茶园采茶,用一个大布兜盛着,新鲜的茶叶枝条上沾满露水,太阳一出山就不能采了,下山把茶叶送到生产队的小茶厂去撮揉杀青,用炭火烘炒。几乎每一个小村庄都有一个小茶厂,这里还没通电,只能以山溪水流推动水碓做动力,到处漫溢着新茗的醇厚的清香,这是我知青生涯中一段富有诗意的生活。我们每采一斤鲜叶有八分钱和一两粮票的补助,我一个上午能采20斤,收入不菲。下午不出工,我就和周泽亚(现在芜湖市新华书店工作)、韩贤强(现任安徽工业大学宣传部长,教授)临溪品茶,谈论国家大事和指点江山,泛谈中外古典名著的体会。他俩博览群书,特别是哲学与历史,都具有独立思考的精神,往往语出惊人,极为尖刻、犀利,锋芒毕露。他们读书治学勤于反思,尤其逆反的思维方式给我很大影响,他们可称是我的学长,可惜他们文革后忙于学业与生计,长期坐谈论道,述而不作,在治学上没有什么建树,他俩正是<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朱学勤">朱学勤先生称谓的&1968年人&&思想界的失踪者&。但在我青年时代的读书经历中,他俩是给我影响较大的两个朋友。
八月初,我告别了他俩,步行百余里,一天之内赶回我插队的村庄,没隔几天,大队书记安排我去大队中心小学当民办教师,每月工资18元,口粮从生产队分。我当了四年半民办教师,一直到1975年3月招工返城。
1972年春天,我在农村入了团(当时我已经25岁),入团介绍人之一竟还是我的一个学生吴小水(比我小6岁,五年级学生,是个烈属的孤儿)。当时的政治口号&无产阶级占领文化阵地&,全国各地开始抓工农兵文艺创作活动,南陵县当时全省坚持工农兵业余创作最出色的一个县。在县文化馆馆长于在熙,创作组长姚远牧老师的领导下,在全县培养了一批工农兵业余作者,我是骨干之一。我们被抽到县文化馆写散文和小说,住在条件优裕的南陵旅社,一日三餐免费,吃得好睡得好,每天还有6角钱的误工补助,我们何乐不为。在第一期创作学习班上,我抓住1971年联合国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席位这一时代背景,虚构了一个乡邮递员帮助侨居美国西海岸的华侨寻找在大陆散失30多年亲骨肉的小说&&《信》。这小说送到省出版局审查,居然一炮打响,第一个被定稿,今天读起来索然无味,流露出当时中央文革提出的坚持&三突出&的僵化的写作模式,纯系我幼稚的涂鸦之作,但它毕竟是我文学创作的起点。南陵县十几位业余作者十四篇小说结集为《青弋江畔》短篇小说集,1973年由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轰动一时,应该是当代南陵群众文化的硕果,不知以后是否编进《南陵文史资料》?
我们这个业余创作群体人才济济,一大半是知青,有思想,有激情,文学功底也比较好,文革后我们中大多数参加1977年文革后恢复的第一次高考,许多人成为社会精英,活跃在当代中国改革开放大舞台上。如现任北京大学国际经济系主<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任肖琛">任肖琛教授(曾任世界银行顾问),南京航天航空大学宇航学院院长昂海<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松">松教授(我国著名的微型飞行器专家),南京大学哲学系的<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鲁品越">鲁品越教授(自然哲学学者)。他们三位都是博导,享有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还有王泽南(合肥工业大学教授),张先珍(省级党刊的编辑部主任)他们后来结为伉俪。搞美术创作的有上海知青金祥生,芜湖知青杨大全、杨起兄弟。杨大全现在是安徽省著名的油画家,杨起80年即赴德国留学,现任海德堡大学东方美术<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史">史教授。我特别感激<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姚远牧">姚远牧老师在文学创作上对我的悉心指导,因他的人格魅力,在他的周围聚集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批身陷逆境有为的青年,为我们展露才华构筑了一个小小的平台,使我们平淡的生活有了一座暂栖身的精神家园。文革后,<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姚">姚老师担任了县文化局局长一直干到退休。1996年我回到阔别20余年的第二故乡南陵,还特意去看望他,与我们这些知青的相处,成为他一生美好的回忆。
年的知青生涯中,感到最痛苦的是前程的黯淡无望,由于我的家庭出身不好,每一次招工,大学招生都没有我的份,没有被大队干部和贫下中农推荐过一次,因为我的父母是国民党政府的军政人员,属于出身最坏的一类,连可以教育好子女的资格都没有,这一称谓多半是指那些曾是当权派的下台干部的子女,在文革前就开始的阶级路线象一条巨蟒缠裹着我们喘不过气来,听任其作弄、糟蹋。当时的政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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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弋江在诉说
青弋江是长江流经皖南的支流,发源于黄山,我曾经在青弋江畔一个村庄插队长达七年之久,至今,我仍然珍藏着这十几页发黄的信纸,这两封信诉说着30多年前,我们的风雨人生。
&&&&&&&&&&&&&&&&&&&&&&&&&&&&&&&&&&&&&&&&&& -----题记
刚读完高而基的短篇小说《老板》,我的心好像随大地一样飘在群星之中,而地上夜生活的蟋蟀声响,使世界和我们的心灵奇妙地融合为一体时,日常生活的琐细和可怕,从脑海里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自全县工农兵文艺调演以来,我们已经三个多月未见面了。这次调演,你们弋江公社代表队人才济济(几乎全部是知青组成的)出尽了风头,尤其是哪个在《洗衣舞》中扮西藏姑娘的范卉,在台上翩翩起舞,像是黑色的精灵,又像是星空中的一镰新月。但是,在台下,她是那么高傲,冷漠,我忘不了她那一对忧郁的大眼睛。我们几个被称为&秀才&的评论组成员,白天和大家在一起看演出,晚上挤在稻草垫的地铺上,为你写的小戏《卖猪》中的公与私的戏剧冲突争得面红耳赤,
一言不发的品越最后说;&那社员不就是让猪吃饱喝足,再牵到食品收购站,乡下谁家卖猪不这样?这算戏吗?&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都不言语了。还有调演期间的伙食特别好,8人一桌,6菜1汤,那&虎皮扣肉&肥而不腻,霉干菜特别香,我盼望这种调演一年能办几回。
再说说我的近况,这三个月我成了大忙人,大队成立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每个生产队抽调一人,我作为&笔杆子&被点名抽去,每天记10分工。如果是文艺宣传队也好,男男女女在一起,满耳是歌,满堂是笑,岂不热闹,可我们是&以批修整风为纲,促进春耕生产&。现在,学习和批评两个阶段已经过去,眼下已经进入整风阶段。我的差事自然是&遵命提笔&,我自嘲已成为鲁迅笔下的绍兴师爷,每天忙于处理民事纠纷。每天忙于办简报,写报道,还有计划啦,报告啦,红夜校啦。另外还兼个跑腿的差事,隔三差五去公社取文件,这村那庄地跑,找人谈话的时候,人们脸上都挂着尊敬和亲热的表情。我也就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甚至挂上一丝微笑,逢上饭头,人们客气地邀请地我入座,有时还能灌上一杯水酒。这里的沟沟坎坎印满了我的脚印。从白发苍苍的老汉到十来岁的放牛娃都一律用&大施&这两个字称呼我,这称呼里既有一个大字,我心安理得地应了。
生活是丰富的,精彩极了。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被他嫂子打伤了,闹了十几天,还在闹,要大队干部给他作主,捂着肚子赖在合作医疗所里要这药,那药的。我认为他是无病呻吟,故意装的,令人讨厌。
昨天,我去李村布置红夜校,生产队长下地去了,在家的妇人泡了一杯茶,生怕我这个城里人喝不惯乡下的东西(其实我白开水也将就的),细声细语地对我说;&这是谷雨尖子,好茶哩。&,我照例说声谢谢,她没有说这茶是多少钱一斤买来的,我想它一定是个吓人的数字。许是谷雨尖子的诱惑,或是怕拂了那妇人的好意,也是真有点渴,我端起茶杯呷了两口,觉得它跟其它茶没有什么不同。那妇人见我喝了,便满意地西灶去了。屋里剩下我一个人,便开始认真构思起来;几个拦目划分好了,&学习园地&下画本书,加两个墨水瓶,再插上一枝笔,觉得还差一点什么,又在背景上添一张大格格的稿纸。&竞赛栏&里画什么哩?画个火炬必不可少,底下画台拖拉机,远景画山,近景画座高压铁塔。画罢,我为自己笨拙的画技直摇头。可是,当家的回来了,还夸我画得好。&吃饭了&他将桌上的调色板,颜料,纸笔一古脑儿挪到一边。妇人端上一碗香喷喷的蒸腊肉,一碗嫩黄的水浦蛋,碗面上一小块猪油还没有化开,蔬菜正青黄不及,桌面上却摆着炒韭菜,辣椒酱,蒜苗儿,腌香菜,盘盘碟碟将一个饭桌都挤满了。妇人并不上桌,当家的还歉意地说;&就便饭了,上街没有搞到酒&。
你看,我都说了些啥,生活五光十色,有时也觉得挺无聊的。
大队党支部狠抓&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成立革命大批评小分队。先让我整理出几个批斗对象的材料,然后由民兵营长领着,我们几个押着他们去21个生产队巡回批斗。我们将写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敌人不打,他就不倒&的语录牌插在田头,正在干活的社员们就歇工围拢来,那4个挂着牌子的坏人在我们的押解下被推到田头,然后一一宣读他们的罪行,念完一个,我领着大伙儿喊一阵口号,再念下一个。
一个姓张的地主分子将自家的阴沟里的污泥混杂在猪粪里,交到生产队里记工分,被人发现。在群众愤怒的&不许地主分子反攻倒算&口号声中,他被按下头,腰躬成90度。
另一个是姓汪的富农子弟,他精明能干,农闲时从山里拖柴火卖,倒也温饱。但是一顶富农子弟的帽子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连入团的资格都没有。去年冬天全公社会战孤蜂河水利工地,他拖着板车参加了运输队。一天大早,人们发现所有的板车内胎都瘪了,眼看影响工程进,大家一愁莫展,他自告奋勇去补胎,忙碌了2个多小时,他将20多架板车全部修理好了,他一身油污,大汗淋漓。公社书记非常高兴,表扬他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为水利会战立了功。不料,当天晚上,公社专政队来了几个人将他押走了。根据有人揭发,半夜出来小解,看见就是他车棚里捣腾,那些车胎都是他用钉子扎破的,第二天又作好人去修,图个立功好表现。真相大白,顺理成章给他定了个&破坏农业学大寨&的罪名。我望着他那副自作自受的可怜像,觉得既令人同情,又愚昧无知可笑。
另一个是坏分子,姓章,这人是一个孤儿,还当过3年兵,因为小偷小摸,被部队开除回家,。其恶习不改,平时游手好闲,依旧小偷小摸,连&窝边草&也不放过,成为当地一害,批斗他,无人不拍手称快。
第4个是姓万的下放居民,罪名是不安心生产,到处上访告状,仇狠贫下中农。
每批斗一场,照例由这个生产队管一顿饭,一般落在队长家。伙食不错,4碗4碟,有鱼有肉。在此时批斗人的与被批斗的同坐一桌,不分彼此,吃个痛快。尤其是那个惯偷狼吞虎咽,像过节一般。
只有那个姓张的地主趁我上茅房时,偷偷地向我诉苦,他说他是无罪的,将阴沟泥混在猪粪里的不是他,而是他婆子。这人有点文化,懂点中医,原先靠当游方郎中糊口,文革了不准他行医。我知道全大队的四类分子每月要训一回话,每年还要出一定的义务工,缴一定的粮食,上面没有这个政策,却是沿袭的乡规。
那个姓万的一直不服,也不肯低头,他向我诉苦;&我们都是下放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上访,大队长见我老婆漂亮,利用我上水利工地时,半夜敲门去调戏她,我上哪儿去评理?我们是外来户,全村人都是他本家,还不许我上访。&。
我木然地听着他们的申诉,似乎自己作错了什么事,但毛主席的教导&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又在耳边响起,情况是复杂的,我不能听他们的。
写得太拉杂,到此打住,我想有时间去看看你和品越------他是否还在研究他的数学和哲学?
五月柳絮纷飞,青弋江畔一定很美丽,多么想和你们在一起。
致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敬礼
&&&&&&&&&&&&&&&&&&&&&&&&&&&&&&&&&&&&&&&&&&&&&& 大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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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1:chsdate w:st="on" year="1973" month="5" day="11" islunardate="False" isrocdate="False">1973年5月11日于沙滩脚
桃花谢了,李花也谢了,只有荠菜花盛开在田头水边,烟雨朦朦,蛙鼓声声。
中午邮递员送来你寄自沙滩脚的信,我兴奋地读完它,简直像在读一本有趣的书。
近2个月来,我们弋江公社的知青都陷在一种悲痛和压抑中。我要告诉你的是;范卉,她死了。就是你信中说的那个跳洗衣舞的范卉,那个高傲,冷漠,有着一双忧郁大眼睛的姑娘,她才22岁。
她在离我们8里路的邱村教民办小学,20多个学生。学校是新盖的3间草房,她住1间,另2间是教室。那天,上学的孩子们都来了,教室的门紧闭着,他们敲了半天门喊<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范">范老师,无人答应。路过这里的生产队长觉得奇怪,因为平时这会儿已经上课了,他敲碎玻璃,扯下窗帘,吓得直往后退;只见范卉颈上系着一根塑料电线吊死在屋梁上,脚下是她踢翻的一张方凳。全村的人都来了,撬开门将她从梁上放下,用一块白布盖上。那20多个孩子哭成泪人儿,几个大妈哭着说;&昨天下午和我们还有说有笑的,好好的,这就走了?&
等我们闻讯赶去,公社书记和治保干事已经赶来了,他们将现场隔离起来,我们作为她的知青同学,获准留在教室里等候她的父母亲友。清点她的遗物,在学生花名册里发现一封简单的遗书,交代了三件事;抽屉里的34元是孩子们交的学杂费的结余,口琴和《外国民歌200首》送她弟弟,枕头下的&上海&牌手表只留给这所民办小学的继<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任">任老师,不能把孩子们的时间耽误了。听了这三条,全村的人都哭了。
她的死因不详,她为什么要自杀?令人费解,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非死不可?范卉下放5年来,一直表现很好,连年被评为上山下乡先进。她的艺术才华是公认的,她文静的气质和清纯的外貌成了许多知青(包括一些农村青年)心中的偶像,近年3次招工,她都被推荐上了,最后一次是全村社员联合署名和按手印报上去的,结果都被刮下来了。理由只有一个,她父亲曾是国民党少校军医,在淮海战役中随部队起义,*后一直在县医院工作,是外科一把刀。但在文革中揪出来,戴上一顶&历史*&的帽子,当然株连其子女。为此她整天愁眉不展,但全公社知青中像她这样出身不好的多的是,她为什么要死呢?
傍晚时分,她的父母和弟弟从县城丧魂落魄地赶来,人们立刻闪开一条路,在他们哭天嚎地中,我苦苦思索。人求生本能是强烈的,包括那些绝望的癌症患者,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就要挣扎着活下去,她为什么连一丁点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丧事3天后才办完,她的父母一下子衰老了许多,默默无言,我们任何劝慰也无法使他们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根据她父母的意见,范卉的骨灰就葬在青弋江边,她的青春,她的灵与肉都殒落在着块土地上。
葬礼空前隆重,她的亲人,甚至她读中学<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时的">时的老师都来了,公社和大队干部,全公社一百多知青,全村男女都去了。弟弟捧着她的骨灰盒,紧跟其后的是她的学生娃娃们,一个个都哭红了眼泡。我们在江滩上选了一块地,掘好坑,安放妥她的骨灰盒。在纷纷的鞭炮纸屑和纸钱的灰烬中,我们环立在这新土前泣不成声,来年清明扫祭时,她的亲人将为她立一块石碑。
这事已经过去2个多月了,它仍然像一块沉重的铅云压在我们的心头难以化解。近来,关于范卉的死因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根据有关人士透露;那天她父母俯尸痛哭时,她当医生的父母发现女儿已经有了身孕,她和蠕动在胎中的小生命都去了另一个世界。但男的是谁?这也许将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被埋葬了。
生活就像坎坷不平的土路上的独轮车&忮呀忮呀&地向前滚动,平凡而平淡。我任教的大队小学附设了一个初中班有24个学生,我和一位姓胡的下放干部包教了这个班的全部课程。我同时教语文,政治,化学3门课程,负担够重的。老胡快50了,原先是地区林业局的技术员。徐了他和他大哥外,全家人都去了台湾,因此&台属&的帽子一直扣在他头上,他妻子是一位小学教员,有3个女儿,夫妻因性格不合感情不好,由争吵发展到互相伤害。文革中,他老婆为了和他划清界限,多次提出离婚,他就是不答应。他每一次回城看女儿,老婆就是不让他进门,有一次他老婆的2个弟弟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因为是家务事,别人也不好多干预。他害怕孤独,将远在昆明的侄儿小康接来同住。他大哥是云南大学的讲师,因为家人在台湾被定为&特嫌&,关在牛棚,他大哥想不开,吞咽玻璃渣自杀了,留下妻子和2个儿女。当时云南教育质量很差,小康读初二了错别字连篇,有一次将妈字的女写到右边去了,我们经常以此笑他。叔侄相依为命,我们三个人同住在一个屋顶下,在一个锅里吃饭。
我们这里是沙地,是棉区,很少池塘和水井。每天的饮用水必须到2里外的青弋江去挑,春夏江水奔流,到了秋冬枯水季节,江水成了一束溪流,要踩在河床上的鹅卵石前行100多米,弯腰用葫芦瓢一勺勺舀在桶里再一步步地挑回去。夏天江流遄急,我们3人去江边挑水,顺便将衣被拿去洗了,然后再铺在河滩上,一会儿就晒干了。我们像鱼一样在江中游泳,然后躺在河滩上晒太阳,听江水哗哗流淌,在是我们最愉快的时光,老胡的兴趣来了,还用俄语唱了&卡秋莎&,&山揸树&,平日的忧愁和烦恼无影无踪。
品越这学期调到弋江中学教高中数学,我每次上街都去他那儿坐坐。前天我去时,他正在煤油炉上烧菜,一个萝卜几根大葱,过得很清苦。桌上杂乱地堆放着书和稿纸,他明显地瘦了,正陷于双重痛苦中。他告诉我,半年前,他给北京刚复刊的《数学导报》寄去一份关于&质数&的研究论文,10000多字,这是他两年的心血,然而泥牛入海,杳无信息。前几天县教育局长来校检查工作,让校长唤他去谈话,要他安心本职工作,不要胡思乱想,少写哪些异想天开的论文。当时投稿,刊物的编辑还要审查作者的政治表现,这样,刊物的一封公函寄到县教育局,惹来局长大人的一顿训斥。也难怪局长发火,他写稿经常到半夜,难免有时起不了床耽误指导学生的早读。
他的第二件烦恼是,他的女朋友最近与他吹了。他们青梅竹马,她在市里一所小学当音乐教师,人很漂亮,两人几年来鱼雁传书,感情已经很深,。现在她父母坚决反对他们谈下去,因为他还是一个知青,谁知道他何年何月能够返城?
我把这位老夫子从学校里拖出来,陪他青弋江边散步,我劝慰他,书依旧读,文章依旧写,女友的事要顺其自然,你还有过女友,我和大施至今依旧是孤家寡人。一切慢慢来,就像电影《列宁在十月》中瓦西里说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我和品越盼望你早一点来弋江作客,再过半个月就是毛主席关于大办民兵师的指示发表5周年纪念,我们公社将举行民兵篮球赛,现在各个大队都抽调一些知青在练球,那时你来一定很热闹。
致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敬礼
&&&&&&&&&&&&&&&&&&&&&&&&&&&&&&&&&&&&&&&&&&& 晓航
&&&&&&&&&&&&&&&&&&&&&&&&&&&&&&&& <st1:chsdate w:st="on" year="1973" month="6" day="27" islunardate="False" isrocdate="False">1973年6月27日
30多年过去了,这 两封信中的人都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大施在80年代多次返回那个叫沙滩脚的小山村,他是去招工的,他已经从这个县向上海的浦东开发区输送了几千名民工,县政府将他视为上宾。这与当年知青下放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劳动力与人口的逆向转移。今年他已经从上海金山区工商局退休。
品越在文革后,成为第一批未经大学学习,直接考取中国人民大学的研究生,因为著作多多,在90年代初即被评为教授,现在为上海财经大学博导。
老胡在1975年返城后,终于与老婆离婚,80年代移居美国,与海外亲人团聚,以后没有了消息。他的侄儿胡康在90年代也去了美国,后来听说他为婚变殉情而死,令人感叹。
前几年我重返阔别20多年的青弋江,特别去江滩上寻觅范卉的坟,它早已经淹没在深深的荒草中,只有青弋江的涛声陪伴着她。不知何年何月,一粒香椿树的种子飘落在坟前,经年长成一棵大树,关于范卉的死因,至今仍被当地人偶尔提及,它仍然是一个令人难解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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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七年的知青生涯中最难忘的是3件事:一是乡村雪夜读禁书;二是1970年7月与志趣相投的知青扒车游历了秀丽的泾县的山山水水 ,拜访众多同命运的知青,是一次中国社会底层的田野调查;三是1972年开始文学创作活动。
在我几十年的读书生涯中,最令人难忘的是在南陵当知青时,在漫长的冬夜在一盏如豆的油灯下,如饥似渴地捧读一本本&禁书&,就象饿汉扑向水和面包,那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文化*主义时代。除了雄文四卷,其它所有的文史类书籍,几乎都被贬为&封资修&毒草,属于查禁之列。1968年冬天我下乡时,仅有的一只旧藤箱里,除了几件衣裳,其余的全是书:《鲁迅小说选》,《红与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普希金抒情诗选》,《莱蒙托夫诗选》,《俄国文学史》,还有一本薄薄的巴恰乌斯基的《金蔷薇》,它们是我最亲切的朋友,成了我的精神食粮。
周而复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鸡鸣犬吠中,每一天的日子单调而漫长,每天黄昏荷锄归来,饥肠辘辘,在烟薰火燎的灶间好不容易把饭扒到口中,有线广播已响起&中央电台&&新闻联播&结束时的国际歌声,即便如此,我仍不忘在油灯下读一会儿书,往往看了几页就沉沉地睡着了,书跌落在地上。
白天老乡在村路边水田里 薅草,一边对路上的往来行人评头论足,尤其是后生见到那些穿红戴绿由娘陪着去相亲的姑娘,就象馋猫嗅腥,放肆地唱起当地那首古老的情歌:&青弋江水清又清/姑娘嫂子分不清/我的小妹子哟/什么时候过河来/亲哥哥巴望着你&&&这歌声肉麻,油腔滑调,羞得姑娘的脸红到耳根,恼得当娘的跺脚破口大骂:&砍脑壳的,让你一辈子讨不到烧锅的(即婆娘)!&,后生们却乐得前仰后合,田里干活的人,不分男女一齐哈哈大笑。在这一瞬间,淤积在他们心头缺衣少食、柴米油盐的烦恼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这是一种多么卑微的满足,旁观的我却感到一种莫大的悲哀,我想起<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鲁迅">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王胡、小D,他们繁衍的子孙香火不断。我由衷佩服这位文学巨匠,对社会的剖析批判如此透彻,物质的贫困必然导致精神的贫困。我难以融合到他们的群体中去,落落寡合。
于是我盼望雨天,盼望冬闲,那样我可以不出工,整天待在低檐的茅屋里读书,日子是清苦的,咸菜糙米饭,但有书读的日子却是充实的。那段时间我特别爱读政治理论书籍,我读了《西方哲学史》、《政治经济学史》,马迪厄的《法国大革命史》、《什么是赫鲁晓夫主义》、《巴枯宁传》,还有毛泽东关于农业合作化运动的按语和揭露胡风*集团三批材料的批语,它们伴我度过风雪蔽天的漫长冬夜。在灯花摇曳下读书,我觉得浑身发烫,思想游弋在知识与历史的远海,感到一种难言的充实。现实与历史如此相似,政治风云扑朔迷离。这些书启开了我的眼界,拨去迷雾和混沌,反思摧枯拉朽的文革风云,我对这场史无前例的革命产生了怀疑,因为我在历史中找到了答案。当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种独立思考是在探索中国的前途和命运。1970年冬,大队抽我去参加人口普查,普查结束后,我将全大队3000多人口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阶级成分的构成,每个生产队历年工分值作了一个认真的统计分析,写了一份调查报告,投寄给当时的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研究所,居然很快收到该所的回信,他们鼓励我们坚持这种社会调查,并寄来几本农业经济与发展的小册子,不久我被抽去当民办教师,将此事半途而废了。
和缺粮断炊一样,没有书读的日子是痛苦的。从城里带来的书很快就读完了,要去开辟新书源。我曾从大队代销店包盐巴的旧书报里救出普希金的《别尔金小说集》、《宋词选》,还有一本梁启超的《饮冰室文集》,居然还是民国初年的版本,由于年代久远,书页泛黄,梁任公不愧为一代大师,他博大精深的思想以半文半白的生花妙笔来纵横评说中外古今,表述他的宪政主张,是对&五&四&前青年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启蒙教育。我读后心中翻卷起血与火的浪涛,很可惜这本书被人借去了,再也没还我,令我至今懊恼不已。
交换书看,为此不惜跋涉几十里,这差不多是当时知青读书圈中的一种风气。我那本司汤达的《红与黑》不知经过多少人传阅,甚至被巧妙的包装邮寄到几千里以外北大荒军垦农场上海知青朋友处,几年后它转回我手中,已面目全非,痛惜之余,我感到宽慰。出身贫贱的于连,以个人奋斗向权贵挑战的精神,曾给多少知青朋友增添与逆境和命运抗争的勇气。在外国小说中,有几本是被我们津津乐道的,那就是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和杰克&伦敦的《马丁&伊登》,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它们所产生的震撼人心的力量,撑起许多人的精神支柱,使我们怀疑、思索、追求、激励我们在即将到来的时代大变革中去当弄潮儿!
交换读书,以书会友,使我们不少人在患难岁月中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这种友谊一直延续到今天。我们交流读书心得,进行精神世界的&会餐&,化解了眼前的艰苦与前途渺茫的惆怅。读这些禁书使我们目光远大,坚信诗人雪莱的那句话:&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在农村的7年,我坚持每天写日记,并记满了六本读书笔记,上面用各种颜色的墨水写满了诗文摘录和我的读后感,这些日记与笔记我一直珍藏着,今天抚读,我惊讶在那些充满饥饿和悲愁的日子里,我们怎儿会有如此旺盛的精力和无法扼杀的激情,这是我值得骄傲的精神财富。在我1970年一本读书笔记上还抄录着当时在全国知青中广为流传的郭路生写的《相信未来》和那首《南京知青之歌》。30年后我在南京见到这首歌的作者任毅,他为这歌坐了10年牢,1998年他的回忆录《生死悲歌》出版了,他赠送我一本,并在扉页上题词:&人类思想的进程是不可阻挡的&。当年在一起交换书读的知青朋友,在文革后大多参加了1977年冬天恢复的高考,挤上最后一列班车,他们中许多人成了专家学者,有的甚至成了新一代的思想家。我们曾经是被丢弃在乱草荒冢中的洁白石子,时代大变革又将他们镶嵌在共和国大厦的廊柱上,苦难磨练造就了他们,他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曾经是茅屋中读书的那一群&。
前几年,我在《读书》杂志上读到朱学勤写的《思想史上的失踪者》,非常激动。他写道:&早在获得知识分子身份以前,他们已经在思考通常是知识分子思考的问题。&我们为自己曾经是&民间思想村落&的一员而欣慰。
在农村每天干活,我非常羡慕村旁那条乡间小道上的行人、邮差、挑货郎担的、推独轮车的,因为这条村路连接外面广阔的世界,而我们却被禁锢在落后的小生产藩篱中动弹不得,我多么渴望踏上这条小路走向外面那个广阔的天地,我由此萌生要去外面世界闯荡的念头,这有点象十九世纪俄国十二月党人所提倡的&到民间去&的民粹主义思想。于是在1970年7月的&双抢&后,趁有一段农闲,我与陶象权、刘洪泽、张存玉、尹厚坤相约,一路扒货车去被称为世外桃源的泾县&旅游&。第一天赶到南陵城,恰好这一天县城里正在召开首届知青先代会,我们不是代表,也跑到县城大礼堂去看热闹,这哪里象先代会,县委书记在主席台上做报告,会场象一锅沸腾的粥,台下的知青代表们没有几个在听,一个个在谈笑风生,甚至开怀大笑。县委书记只好装聋作哑,照发言稿读下去,不时还跑进一些不知哪里来的知青,放肆地吹着口哨,唱着小调儿。时近中午,应该午餐了,还没散会,代表们住宿就餐的县党校已乱成一团,几十桌饭菜刚刚被端上桌子,被一百多号从泾县,繁昌流窜来的芜湖知青抢吃一空,代表们回到驻地反倒没有饭吃了,桌上地上盘碗狼籍,这些人饱餐一顿后,迅速撤离溜得无影无踪,县革委会领导们气得暴跳如雷,也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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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是美丽
秋夜,我参加武汉知青回忆录《我们曾经年轻》首发式回家,远处江汉关的钟声已沉沉地敲了十二下。我捧着这本还散发着墨香的书,心情兴奋、轻松,我和几位老知青为编写这本40万字的回忆录,两年来到处奔走,耗费了多少心血。翻开书的扉而是醒目的题记&&&谨以此书献给&&活着和死去的知青伙伴以及他们的父母、亲友、老师,他们所眷恋的父老乡亲,他们生命的延续&&所有知青的孩子们。&给人一种岁月的苍凉感和我们对那段难忘历史的追怀。我在疲乏中,靠在沙发竟睡着了。
  冥冥中。我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年轻的农村后生,我疑惑地打量着他们:&我不认识你们?' 
  他们强行闯了进来:&我们可认识你&听口音象是皖南圩乡的&你可是某年某月下放在某县某公社某大队的某某?&
  我点点头:&是我,那又怎么样?&
&&& &现在你得跟我们一同回去!&
  &为什么&我满腹狐疑。
  &根据上面文件,你们这些人当年下放在那里还得回那里去!&
  &你们在开玩笑&我哭笑不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离开那儿已20年了那时你们还在穿开挡裤,你们凭什么?&
  &不行,那也得回去:&
  &我早已不是知青了,现在是国家干部,有职称,有许多学术著作,在社会上己小有影响。......&
  '那也不行&他俩毫不让步。
  '我有妻儿老小,我是儿子,是丈夫,又是父亲,我要尽自己的责任。&
  &那也不行!&
  我的天啦!' 不!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你们不能不讲理!&我愤怒地抗议。
  & 什么道理?走!&他俩扑上来揪住我们的衣领。
  &来人啦,快来救命呀!&我绝望地呼叫,拼命地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大汗淋漓。
我惊醒了,睁开眼,原来是场恶梦。哪里有什么年轻后生,案几上放着一个我白天刚从邮局取来的包裸,是我当年插队皖南山乡的房东的儿子给我寄来的两斤新茶,这些年来我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联系,我忘不了,在那个荒乱的年代里,乡亲们曾给过我的温暖与真情。
我倚在阳台上,窗外阔大的梧桐树叶凝聚一夜的露珠儿在苍茫的星空下晶莹闪耀。卧室里传来妻子和女儿均匀安详的呼吸声。我长长地吸一口清新的夜色中的新鲜空气,沁人肺腑。
  啊,恶梦早已被定格在昨天,醒来是美丽的。
野花盛开的荒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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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游侠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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