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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来去匆匆
第一章曼谷机场
引子三神石人
公元1974年成都都江堰
“三神石人挖出来啰,大家快来看,好大一个石菩萨哟!”疏浚河道的现场,一个民工用他那铜锣般的嗓子大声吼叫着,呼唤周围的民工兄弟们。
“李顺你个龟儿子,鬼叫个串串,挖出啥子东西玩意?三神石人?”指挥长王永从远处跑来,一路跑一路骂,李顺这个哈挫挫的家伙,懂得啥叫三神石人。
等王永跑到河滩上,看见一尊约莫有三米长的石头人像仰面朝天躺在一堆碎石头上,石人旁边蹲着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斑白的男人。
“哦,是张老师,这啥子三神石人是你告诉李顺的吧,我说他一个小学文化的哈儿,咋个晓得这文绉绉的字眼。”王永尊敬地对那白头发的男子说。
这王永口中的张老师叫张新国,是他们都江堰管理局最有文化的人,据说是京城里名牌大学历史系毕业的,当年下放到都江堰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了。
张新国抬头看见是王永,点头打了个招呼:“王指挥长,据我猜测,这个石头人,至少有近两千年的历史了,应该是三神石人之一。”
王永在张新国身边也蹲了下去,好奇地问道:“张师,这个三神石人,到底是啷个东西哟?”
张新国一边低头继续研究那个石像,一边给王永解释:“修建都江堰的秦朝蜀郡太守李冰,你是知道的,相传他建成水坝后,曾经让他的儿子在岷江的岩壁雕刻了三个石人,作为勘测水位之用,史书上记载,三神石人,立三水中,与江神要,水竭不至脚,盛不没肩。
传说中,正是因为有了这三神石人,成都平原才再也没有闹过水患,随着岁月流逝,三神石人不知所踪,但李冰立神石的故事却流传下来。
今天我们挖到的这尊石像,很有可能就是三神石人中的一个。”
“那,是不是说,我,我们发掘出了一个重要的文物?”王永激动得话语里都带上了颤音。
“算是吧,至少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张新国神态依旧平静,只顾着打量那石像胸前的文字。
“嗯,这三神石人身上还刻着字,在水底下泡了这么多年,居然没被磨掉。”王永惊奇地说。
“发现它的时候,是背朝上,胸朝下的,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将这些文字保存了下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辨析,张新国已经基本上全部认出了石像胸口上的铭文,自言自语道:“这上面的字体是金文,应为西汉前的文字。”说完,他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些铭文:
“离魂杳杳寒江照,
四禅八定知本意,
青云端上瑶台近,
苦乐轮回应有道,
潜龙无咎涅槃去,
万物并作复其归,
这些文字应该只是上半阙,下半阙在哪里?莫非刻在另一个石人的身上?”
张新国站起来,抬头望天,陷入了沉思中。
仿似要验证张新国的话,一年之后的1月18日,人们又发现了一尊无头的持锸石人像。他是被工人们在河床下面4米深的砂石层中发掘出来的。这尊石像,与前一尊一般大小,造型粗犷,姿态英武,宽衣重袖,腰间束带,双手持锸而立,无头,残肩,胸部被水冲蚀显著,胸前依稀可见一些文字的痕迹,但可惜已经无法辨识。
当天夜里,距离发现石人不远处的河床水底,因为泥沙的松动,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露了一角出来,隐隐约约散发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泽。几尾岷江鲢鱼从上游游来,围绕着那个发出金属光泽的东西转着圈游动,用鱼嘴吹、鱼尾扫来去除它周围的泥沙,在它们持续不断地清理下,不多会儿这个东西就全都露了出来。
它仿似一把秦汉时期的兵刃,棱角分明、冷光逼人,就在它露出形态的一瞬间,那周身发散出来的七色光泽突然大作,随即一道七彩光芒从它身上射出,直冲出水面,在河面上盘旋了一阵便划过夜空,向东而去。
此时,那水中的几尾鱼儿也欢快地裹胁着那已褪去光泽的东西,顺着江水往下游漂去……
公元2035年10月,曼谷廊曼国际机场
“乘客们请注意,飞往中国理城的MU8722航班现在开始登机了……”机场的125候机厅里响起了英语、泰语和中文的播报声,在靠近登机口的位子上,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年男人按下座椅上的信息键,点开在面前出现的3D全息画面,核对了该航班的信息和自己的登记牌上是否一致,再查看了一下随机托运的行李情况,便站起来朝登机口走去。
125候机厅里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乘客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然后拿上随身携带的行李在登机口处排起了长队。MU8722航班的乘客里有超过100名的中国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刚参加完在曼谷举办的中医药交流研讨会,急着赶回国内的。
“对不起,史建仁先生,您暂时不能登机,您的行李出了一点问题,请跟我来一趟。”漂亮的地乘服务员准备开始检查乘客信息的时候,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匆匆赶了过来,看了一眼准备登机的白发男的登记信息,礼貌的冲他一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怎么可能?我刚才还检查了我的行李,没有任何问题。”被称作史建仁的白发男子说道。
“就是刚刚才发现的问题,还没得及发布到查询系统里去,您放心,就是请您核实一下,查清楚了您就可以马上登机。”制服男依旧彬彬有礼。
史建仁无奈之下,只好从队伍里出来,跟着制服男向远处的行政办公区域走去。
拐了七、八个弯,上楼、下楼好几趟,最后制服男把史建仁带进一个封闭的办公室,让他稍等片刻,然后就从外面锁上门离开了。
“不是说核实行李的问题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房间里算怎么回事儿?”史建仁一进房间就估计自己上当了,这摆明了是要拖延时间,不想让自己上飞机的节奏嘛!自从来到曼谷,代表金成集团参加这个中医交流会,奇怪的事情就一桩连着一桩,现在眼看就要结束行程回国了,临上飞机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史建仁用力拍打了几下房门,冲着外面吼了几声:“我的航班就要起飞了,放我出去,我要上飞机!”
虽然搞不清机场工作人员留下自己的目的,但是总不能莫名其妙的随意受人摆布吧,更何况在理城还有多年的朋友正等待着自己回去搭救,如果这次不能顺利完成金成集团交给自己的任务,那她们就危险了。
“不行,我必须赶这班飞机回国去,飞机舱门关闭之前,不管用任何办法,我一定要上去。”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智能电子表,那里显示了两条信息,一条是“您要搭乘的航班离起飞还有十分钟”,另一条是“您现在的脉搏是每分钟99下”。
在大喊大叫了一番没人理睬之后,史建仁便在房间里四下寻找出路,希望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可惜,这间办公室看来就是用来关人的,门窗都很坚固,也没有其它的出口。不过,这似乎难不住满头白发的史建仁,他抬头看看房顶上两个监控探头,诡异地笑了笑,冲探头竖了个中指,然后,慢悠悠地走到离门最远的角落里,摆了几个姿势,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行咒一般,等咒语结束,双唇一闭,他便朝紧闭的房门迅速奔跑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向房门撞去。
在离这间禁闭室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里,几名身穿不同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屏幕里史建仁的一举一动,里面就有把后者带进禁闭室的那个制服男。当这几个人发现史建仁不寻常的动作后,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想干嘛?把门撞开吗?真幼稚!”
“不像,听说这个人有些小本事,难道他会施法?”
“法术?什么法术?茅山的穿墙术?”
就在他们喋喋不休地议论的时候,监视器里的史建仁却突然消失了,就在他快要撞上门的那一瞬间。
“他不见了!天哪,他真的不见了!”
“穿墙术!他是中国的茅山道士!”
“快,快调出走廊的监控,看看他向哪个方向跑了?”
监控室里的几名工作人员兵分两路,制服男带着两个人去禁闭室看现场,另外两个人守在监视器前面频频调动各个地方监控,查看史建仁的去向。
十分钟后,在即将起飞的MU8722航班上,一位美丽的桃花脸空姐一边给自己绑上安全带,一边跟旁边的-圆脸空姐小声聊天:“你说我最近这是怎么了?老忘事儿,之前明明检查过了,洗手间里没人的,怎么突然从里面冒出来一个白头发的男人,把我吓了一跳。”
“你最近是不是在跟吉米闹别扭?我听说一个长期有爱情滋润的人,如果间隔一个星期没有那个,就容易产生幻觉。”圆脸空姐打趣她。
“胡说,才没有,可能是这几天睡眠不好,注意力有点不集中。”桃花脸白了同伴一眼,自我安慰道。
“不过,今天是有点邪门,刚才机舱门将要关闭的时候,忽然从外面刮进来一股风,我站在门边差点都被那阵歪风刮倒,吓了我一跳。”圆脸说,“兆头不好,咱们这趟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小,不会真出事吧?”桃花脸脸都白了,“吉米说回去他会给我一个大惊喜的,我不想出事啊!”
听桃花脸语调里都带了些哭腔,圆脸便安慰她说:“你傻呀,咱们都安全飞行一千多小时了,哪里出过事的,怪我瞎说,你也别胡思乱想,不然,一会儿乘务长要骂人了。”
第二章失联的航班
从飞机尾部洗手间里出来后,史建仁没有坐到原来登机牌指示的座位上去,而是在最后的一排找了个空位悄悄坐下。
“好险啊,差一点就上不了飞机了。”他心里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假装会穿墙骗过了监控他的那些人,现在说不定还老老实实地呆在那个禁闭室里呐,至于说自己在曼谷酒店里刚刚学会的那个超能力,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谁要留下自己?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因为金成公司要自己带回国的那个黑色皮箱里的东西吗?
史建仁开始祈祷他的行李不要出事,否则,完不成金成公司的任务,他在理城的朋友就要遭难了。
MU8722航班慢慢开上了起飞跑道,接到调度台可以起飞的指令后,它逐渐加快速度,在跑道的尽头,机头抬起,机身离开地面,越升越高,越升越高,一头扎进了漆黑一团的夜空中。
地面候机楼旁边,一家酒店某房间的玻璃窗前,抬头仰望MU8722上那几盏越变越小闪烁着的灯光,刚才把史建仁带进禁闭室的制服男,向站在他身前的一个身穿灰色长大褂的老年人歉疚地说了声:“对不起,常宁师祖,我们没能留下他。整个机场找遍了,都没有看见他的影子,我估计他应该还是上了飞机。真奇怪,他是怎么办到的?”
“你们已经尽力了,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不要说你们,就算我派部门里的人来,也不一定能留住他。”灰衣人伸出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手掌,轻轻摆了摆,说,“何况这是在别国的土地上,我们不能太张扬。”
“那,常宁师祖,我还有一些工作没忙完,就先告辞了。”制服男向灰衣人鞠了一个躬,告别道。
“好的,做完事早点回家去,良宵苦短,别让你的新婚妻子久等了。”灰衣老人拍拍制服男的肩膀,露出了一个老顽童式的笑容。
“师祖您也早点儿休息!”制服男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慢慢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目送年轻人离去,灰衣老人转过身子,那玩笑般的笑意不见了,深邃的目光望向黑暗的夜空,仿似还能看见在夜色里航行的飞机。
伫立良久后,他自言自语道:“本希望能让你躲过这一场劫难,没想到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是你的劫,解也解不开。”
MU8722航班飞机上,正放下座椅靠背准备休息的史建仁猛然打了几个喷嚏,郁闷地揉揉发痒的鼻子。
就在大部分乘客渐渐进入了梦乡的时候,飞机的行李舱里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在固定行李的大网兜里,一个黑色的大皮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溶化,不久后就变成了一滩黑色的小水洼,水洼中央露出了一个藏青色、四四方方、散发出五色光芒的小盒子。
小盒子发出的光线越来越强,越来越耀眼,那光环笼罩的地方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没过多久,整个行李舱就都被光环包裹了。
飞机升上万米高空后开始巡航,转入了自动驾驶状态。驾驶舱里,机长乍仑旺斜睥了旁边昏昏欲睡的副驾驶瓦拉里洛一眼,不满地说:“伙计,打起精神来!昨晚又熬夜啦?即便是自动驾驶,也不能疏忽,万一出现紧急情况你怎么反应得过来?”
“乍仑旺,有你这个金牌机长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瓦拉里洛嘀咕了一句,还是继续打盹。
“要睡你到后面睡去,把小水叫进来,我先和她搭档。”机长让瓦拉里洛把在驾驶员休息室里休息的这趟飞行的另一个驾驶员叫进来。
“那好吧,我去叫她。”瓦拉里洛昨晚上在赌场里熬了一个通宵,困得很,正好想去睡一觉。
等副驾驶离开后,乍仑旺轻蔑地撇了一下嘴角,似乎对他的这个助手相当的鄙夷。
在航空公司里,女飞行员并不多见,而其中容貌秀丽、体态婀娜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不过,幸运的是,这趟航班四人驾驶小组里的小水就是这么一个美丽迷人、身材诱人的尤物。
小水走进驾驶舱,随手关闭了舱门,小心地绕过满是按钮的操作台,来到乍仑旺的身边,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亲昵地抱着他的头,吻了一下机长那性感丰满的唇:“亲爱的,难道你就开始想我了吗?”
“小水,别闹!”机长拍拍她挺翘的臀部,指指旁边的副驾驶位子,表情严肃地说,“你坐那里,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小水嘟着嘴坐到副驾驶座位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知道啦,不就是让飞机消失一会儿吗,咱们都在你家里训练过十几次了!”
乍仑旺依旧不苟言笑,从机舱左侧的壁板上取出氧气罩戴上,关闭了自动驾驶,眼神凝重地看了看右边的美女驾驶:“你也戴上氧气面罩,瓦萨比行动——开始!”
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半夜时分,城市里很安静,而此刻廊曼机场地面的空管台里,却乱成了一锅粥。十分钟之前,地面雷达显示,从本埠起飞去往中国理城的MU8722航班突然从四万英尺的高空下坠到两万三千英尺,又从两万多英尺快速拉回到四万英尺,反复折腾了两趟,同时,飞机的行驶方向也从东北掉头向西南,在国境线的边上又绕了回来,现在正低空飞行,以每小时700公里的时速朝首都折返归来。
地面的空管人员无数次呼叫该航班的机长,都没有人应答,现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明白——出事了!可具体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地勤们只有暗自揣测各种可能的因素。
正在大家焦头烂额,手足无措的时候,无线电台里传来了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我是MU8722的机长乍仑旺,现在飞机已经被我控制了,我要求和政府对话!”
机场的负责人泰桑是此刻的控制台里最沉着冷静的人,他隐约能猜到机长乍仑旺的目的,因为他曾经和对方在这家航空公司里做了五年的同事,此人也是他平时交往比较多的朋友之一,乍仑旺的个人信仰和价值取向,他是非常清楚的。
“乍仑旺,我是泰桑,你是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我可以帮你联系政府的相关负责人,但前提是我要先确认飞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是否安全。”作为乍仑旺的朋友,泰桑还想帮他开脱部分罪责,如果机长是被恐怖分子挟持的话,那他的行为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泰桑,这是我自发的行动,没有任何人要挟我,你还是尽快帮我联系政府或军方的高层吧,趁现在我还能保持冷静,如果时间拖得太久,我的飞机可能会控制不住,要撞向彩虹中心、中央大厦或者大都会吧!”乍仑旺冷冷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泰桑脸色变得煞白,这个朋友简直是太不给他面子了:“乍仑旺,你的副驾驶呢?”瓦拉里洛是泰桑的侄子,泰桑看了一眼手里的航班机组人员名单,按照起飞前的排班,他的侄子现在应该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泰桑不相信自己的侄儿也参与了机长的谋划。
“泰桑,您是在找我吗?”无线电里传来小水银铃般的声音。
“小水!怎么是你?瓦拉里洛呢?不是他当值吗?”泰桑疑惑地问。
“他呀,嘻嘻,一登机就去睡觉了,现在嘛,应该跟其他的乘客一样,都睡死过去了吧!”小水咯咯娇笑着,用甜美的声音说出了一条仿佛来自地狱的消息。
“好了,泰桑,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我限你在五分钟内接通……”
乍仑旺话音未落,雷达显示仪上代表MU8722航班的光点便突然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机长那个冷漠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谁动了设备?”
“赶紧问问军方,他们的雷达还能不能监测到它?”
“帮我联系总理府,快……”
泰桑终于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暴跳如雷,对着下属大声的咆哮。
他不明白,为什么机长的话还没说完,联系就突然中断了?而且,现在所有的雷达为什么都找不到它,包括军方最先进的设备,难道它隐形了吗?还是因受到了攻击而空中解体?
不止地面人员纳闷,飞机上的机长乍仑旺也是一头雾水,他刚打开电台,联系上地面,还没来得及和高层对上话,飞机就被一团白色的光晕所包围,与地面的联系立即中断了,随后飞机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所有的仪器设备停止工作,连发动机都熄火了。
包裹飞机的那团白色光晕由小变大,形状也起了变化,从最初的-圆形变成了椭圆,并且不断拉长,最后演化成了飞机的模样,紧贴着飞机的外壳。同时,在光晕的外表层,有一些奇怪的符号环绕游走,犹如闪着光芒的银色链条,将飞机紧紧地锁住。
这个庞然大物自顾自地在空中随意改变航向,飞越下面大大小小的岛屿,朝西南面的大洋深处飞去。
第三章六极至尊
急遽下坠后又快速拉升的飞机尾部座舱里,惊诧不已的史建仁并没有像其他乘客那样因为增压系统的人为关闭而昏迷过去,反倒被上下颠簸的飞行弄得精神矍铄,高度紧张的神经使他的身体像绷紧的弓弦一样,充满动能,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满机舱东倒西歪的乘客和空姐,他大概也能猜测出自己这是摊上大事儿了!只是此刻的他无能为力,唯有一边祷告,一边靠近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整架飞机现在都被一团如雪一样白,却并不耀眼的光球完全包裹着,攀升上了近两万米的高空中。飞机的发动机已经停止工作,驱使这具庞然大物前进的能量竟然全都来源于这团白色光球之中。
光球的中心此刻就漂浮在史建仁的面前,它像极了一个微缩的星团,里面有混沌的大气,相互碰撞的微粒,不规则旋转的云雾,和散发出微微蓝色光泽的若干球体。他甚至依稀在里面看见了河流山川、星移斗转。
光球的核心转瞬间又穿透机舱壁,来到了飞机外的天空中,史建仁的注意力也同时被牵扯到了舱外。不经意之间,他的胸口飞出一道红光,射向那光球的中心。这时候,令他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居然钻进了那光球的内部,或者说,不是他钻了进去,而是那核心和他已经融合在了一起,他即是核心,核心就是他。
此时的他仿似已经跳出了机舱,脱离地球引力飞了起来,借助这飞机和光球的结合体,他正惬意地翱翔在广袤的夜空下,以造物主的角度来俯瞰大地,审视着脚下的陆地与海洋。一种纵横驰骋、逍遥自在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这感觉太美妙了,美妙得如同诗中描绘的那样:“归来问天老,逸势如飞翔!”
可惜的是,这种主人翁的感觉只在他的头脑里停留了几秒钟就被现实无情的摧毁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变态飞机的方向,它像早已被编辑好程序的机器一样,按照既定的轨道飞行着,不管史建仁给它下什么样的指令。
这该死的飞机现在飞行到什么位置了?它到底想要去哪儿?他的脑子里刚刚弹出这个问题,马上,答案就在他自己的意识里显示了出来:你此刻还在地球上,印度洋的上空,但是下一分钟,你就要离开它了!
最后一个“了”字刚一结束,被光圈裹挟的飞机猛然加速,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如闪电一般掠过云层,高度也不断下降,一万三千米、一万米、、6000……1000,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便来到了大洋的水面上,即便抵近了水面,它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头朝下一个猛子扎进了印度洋的海水里。
有了外围那圈光环的保护,飞机竟没有丝毫损伤,如利剑一般撕开水面,整个的没入了大洋的海水中。在光环中间如同看客一样的史建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前,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震惊,没有别的,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了。
不过,更令他惊诧的事情还在后面,以飞机此时的速度,到达大洋底部应该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可是在穿过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海底漩涡后,飞机并没有因触底而撞毁,反而进入到了一个广袤无垠的空间里,这个空间,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哪怕一丝的光明,有的只是黑暗、黑暗和黑暗。
这又是什么地方?史建仁心想,海底?地心?还是另一个时空?波音飞机什么时候能这么牛叉了,转眼间上天入地下海,这特么的万有引力定律还起作用吗?
在这一片黑黢黢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停顿的,如果没有了参照物,就连此刻MU8722飞机那近乎2000公里的时速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还能再回去吗,回那个自己熟悉的世界?这里一点儿也不好,啥都没有,没有陆地没有海洋,没有光亮没有声音,除了黑就是静,而且静得可怕,莫说活物了,连个死物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主宰好像是洞悉了史建仁的心思,马上送了一个东西过来,还是一个大家伙,面对面送来的,以MU8722同样的速度飞行着。
“天啊!又一架飞机,一样的大客机。”史建仁惊讶地呼出声来。
两架飞机!这个漆黑一团,什么都仿佛不存在的空间里居然出现了两架人类世界的飞机!这两架飞机都在以极快的速度飞行,并且是在同一个航道上,相向而行。史建仁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直冲过来的那个大家伙,可是它们太快了,他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大家伙们就像两只大笨鸟一样,毫不犹豫地撞在了一起,如同金星撞地球一般,迸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意想之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发生,除了光芒刺眼之外,一切似乎跟相撞之前没有什么不同,连撞击必然产生的巨响都没有,唯一变化的,就是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刚才的那个声音:“六极者,离魂、禅定、通灵、轮回、涅槃、无相或曰神化,忠义所感,定命靡常,六极转移,易如反掌,如此,方为六极至尊!”
声音消失后,史建仁只觉得自己从机舱的外面被撞进了机舱里面,重新坐回到经济舱的座位上,那种肆意飞翔的感觉也没有了,他又变回了他自己,那个只能在机舱里祈祷的小人物。
两架飞机仿佛两道虚幻的影子,相交之后又分开,各自在自己的飞行方向上前进,你飞你的,我飞我的,仿佛从来没有过交集。只是,原来笼罩在MU8722航班上的光圈,现在转移到了另一架飞机上,MU8722继续朝黑暗的深处飞去,而另一架飞机,则向着MU8722来的方向驶去。
“六极至尊?这是什么意思?我所知道的六极,中医里所指的气极、血极、筋极、骨极、精极、髓极,都是虚劳重症,要人命的病,刚才听到的这个六极,定义不同,而且,那六极后面为什么又加个至尊?”
坐在座椅上的史建仁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疼,真疼,而且还眼冒金星,这特么是真的,不是梦!他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座椅,碰碰旁边的机舱壁,再站起来看看机舱里的情况,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架飞机,并不是自己乘坐的那架MU8722。
这架飞机机舱比797型要小一些,座椅也没有那么舒适,最关键的不同之处是——机舱里的乘客,虽然他们依旧都在沉睡或昏迷中,但是明显不是跟自己一起上飞机的那一拨人。
史建仁几乎要崩溃了,在经历了曼谷之行后,他的神经本已经锻炼得比较坚强了,可是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却大大的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在惊诧的同时,带给他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史建仁在机舱里抓狂,飞机则继续平静而迅疾地飞行,眨眼间便穿过了那个大洋底部的漩涡,穿越了几千米深的海水,沿着MU8722航班留下的轨迹,直上万米云霄,重新出现在了印度洋的上空。
当它快要接近大陆的时候,环绕在周围的光圈开始消减,逐渐变小,形状也变成了全球状,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终于消褪了。
在光圈消褪的一刻,地面上多个雷达站同时监控到了一个不明飞行物的信号。所有人都认为是那架失踪了的MU8722航班出现了,因为不久前,曼谷机场刚发布了一条飞机失联,请求各地雷达协助追踪的信息。
光圈褪去也让飞机上的部分乘客和机组人员苏醒了过来,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个大大的哈欠,伸伸懒腰,叫醒身边的同伴,然后询问空姐飞机到了哪里,为什么一觉醒来,天还没亮,飞机还没有一点儿要降落的意思。
空乘人员同样糊里糊涂,一边按揉着晕晕的脑门,一边找乘务长和机长落实具体情况。
“各位先生和女生,请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飞机刚才碰到了气流,请大家不要担心,我们现在……”空姐在广播里机械地说着一些程序化的安慰词。
空姐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让本在暴走状态的史建仁冷静了下来,他乐了,“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算是回到人间了!”既然事情自己无法控制,那就老老实实的坐着,看老天怎么导演这一出戏吧。
这个时候,飞机上最忙的恐怕要属机长哈米尔啦,不但要应付空乘的问题,还要回答地面上数个雷达站发来的问讯,他接收到的讯息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名词是“MU8722”。
他也是刚从昏迷中苏醒,对于飞机没按他设定的航向飞行感到奇怪。而更令他纳闷的是,飞机现在并不受自己的控制,完全处在自动驾驶的状态,并且所有的仪器设备都无法操纵,只能任由飞机自主飞行。
面对空乘人员和地面所有的问询,机长都不予理睬,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在没有给自己编排好一个合理的理由之前,保持沉默是处理问题最好的方式。
不过,他沉默,不代表飞机也会配合他沉默,自动问答机收到地面的问询信号后,已经将管制雷达所提出的信息请求发了回去:这是MH310号航班,波音777,我们从曼谷起飞,目的地是中国理城,飞机现在的高度是……。
短短的几条信息,却已经震惊了全世界。
MH310?!?这架突然出现的飞机竟然是MH310,波音777,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的航班,在另一架797波音飞机MU8722刚刚失联不到一小时后,它居然离奇地现身了,如同二十二年前神秘地失踪一样!
第二卷山雨欲来
第一章莫名的袭击
公元2035年7月,中国滇南市,MU8722航班失联前三个月
烈日当空,照着四下里没有一处阴凉的地方,地面上晒得滚烫,隔着好几层皮革,脚板都能感觉到炙热。热天气里其实最难受的是湿闷,尤其在这没有一丝风的中午,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汽车虽然能带来一些流动的空气,但是让人感受得更明显的却是注入空气中的热能量。
今天是三伏中初伏的第三天,背着一只威戈背包的史建仁在骄阳下往江南公交站走去,他的身体暴露在太阳光肆虐的各种射线里,浑浊的双眼透过三百多度的眼镜片向站台的玻璃幕墙看去。快到了,还差一百米,就能告别这该死的热浪,钻进凉爽的站台玻璃棺材里。
这几年,气候越来越异常了,冬天能把人冻死,夏天却热得让你喘不过气来,温暖宜人的春秋两季如同这酷暑时节女人的衣裙一样,越来越短,越来越短,短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就连原来季节更替明显的西南地区,现在也是越来越难捕捉到春华秋实的影子了。老天爷收藏起了温柔的面孔,把雷霆怒火倾斜到这片土地上。
真是怀念小时候的世界呀!四季是那么的分明,春有百花秋赏菊,夏临凉风冬沐雪!
没等史建仁感慨完,身边飘过一道银灰色的流线型身影,悄无声息地驶进了前方的站台里,那是他要搭乘的三十路公交车。
科技确实是进步了,在他年轻的时候,公交车进站那都是轰鸣着同时伴随尖利刺耳的刹车声的,当时现场据说能达到九十几分贝。哪像现在,通过对道路和车辆的持续改造,主城区的主要干道都铺上了金属层,城市公交系统和大部分车辆都应用上了磁悬浮技术,节能了,环保了,噪音没了,对于史建仁这种念旧的人来说,那种喧嚣中带着热闹的感觉也没了。
他紧跑两步进了站台,玻璃门自动打开,他马上伸手拍了拍门旁边玻璃立柱上的黄色液晶触摸按钮,快步向大巴车前面的上客门走去。
“延时等候”——这是一个比较人性化的设计,在站台的门边和等候的座椅上都有,专门为年龄大的老人、身体不方便的人和刚进入站台可能赶不上车的人考虑,只要按下这个浅黄色的按钮,公交车就会在程序设定的停靠时间上自动延迟一分钟的时间才发车,这段时间内司机无法让车辆启动,让乘客能顺利上车。当然,这个功能每趟巴士每个站点只限使用一次。
快要靠近这趟巴士前门的时候,史建仁心里一紧,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莫名的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袭来。
“怎么回事儿?难道车上有什么不对劲吗?”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危险”两个字。
“大叔,你到底上还是不上?莫堵在门口啊!”巴士司机不耐烦地问,史建仁站在站台和车门之间,让司机无法关门。
“哦,我上,上。”史建仁甩了甩头,想把那股不安的情绪甩掉,“有点神经过敏了,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哪里来的危险。”
就在史建仁一只脚踏上巴士台阶的一刹那,从站台地面上两个方向的入口处,刮过来两股旋风,一股灰色,一股黑色,直向史建仁扑来。
几乎与此同时,从这个站台的地下通道里飞出来一道银色的影子,如闪电一般向他所在的地方射来,在将将要撞击到他身上的时候,那银色的影子蓦地一分为二,分离成一大一小、一银一金两条射线,小的那条金色的射线“嗖”的一下钻入了巴士车底,然后从另一头旋转着飞出,笔直的朝天空冲去。那道大的银色的射线一把卷起史建仁的身体,把他腾空向站台的角落里甩了过去。
那银色的身影后发先至,与之前扑过来的灰、黑旋风碰撞在一起,发出猛烈刺耳的轰鸣声。然后就看见银、灰、黑三种颜色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像一个大的-圆球一样,在狭窄站台的玻璃罩子里上下翻飞,圆球里还不时的传出金属触碰的声音。
在这三个影子绞在一处,争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那已经冲上近千米高空的金色影子“砰”的一声在天空中炸开,犹如节日里燃放的焰火一样,绽放出灿烂夺目的光彩,光彩中那金色的影子又箭一般的窜了回来,钻进站台里,加入到那三色战团中。
在它加入进去的一瞬间,战团散开,灰、黑两色旋风如同来时一样退了回去,转眼就消失在入口处。
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也就是十几秒钟,等史建仁完好无损的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道银色的影子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忽然在史建仁面前停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个时候,史建仁才看清楚,眼前是一个人,一个装束奇怪的人。这个人全身都包裹在一件金属色泽的制服里,制服不分层次,就好像是一匹银色的布缠绕在身体上一样,连脑袋也不例外。身体和制服浑然一体,仿佛从肌肤里长出来的,既贴身又有型,像什么?史建仁想到了好多年前施瓦辛格演的那部电影里酷酷的液体机器人。
银色制服下应该是一具女性的身体,曲线玲珑、凹凸有致,让人看了不由得要吞咽几下口水。银衣人打量史建仁的同时,史建仁也在观察她,越看越觉得有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这是过去的熟人、朋友、还是家族里的亲戚?
可那银衣人的脸被头上的头套遮住了,看不到面孔,史建仁无从判断她的身份。
“阿里,你没事吧?”银衣人问道,声音清澈婉转。
“阿里?哦,没事,你摔人蛮有技巧的,这么远的距离,我连一根汗毛也没有掉,厉害!”史建仁知道,人家救了自己,要不是这个“液体机器人”,那灰、黑两股旋风就能要了自己的命,所以他适当的恭维了一下对方。
“没事就好,再——见!”银衣人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挥手,一道金色光线射向史建仁的胸前,随即她也和那灰黑旋风一样,从站台一个入口处消失了。
看着那道金光射进自己的胸口,史建仁吓了一跳,伸手摸摸胸口的那几排排骨,嗯!好好的,啥事儿没有。
真是奇怪,这银衣人是谁呀,为何要救我?她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那两道旋风里又是什么东东?它们是冲我来的吗?这又是为什么?最近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嘛!
更加让史建仁感到惊讶的是,明明刚才发生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可站台里和巴士车上的人,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该干嘛干嘛,等车的,睡觉的,看手机傻笑的,情侣卿卿我我腻歪的,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经历了一场类似恐怖袭击的事件,就连那台公交巴士,也是若无其事地开走了。
要知道,银衣人可是救了那一车人的命呐,那道从她身上分离出来的金色影子从车底下取出来扔到空中的,难道不是炸弹吗?
这是咋回事儿?刚才的事情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史建仁摸了摸刚才摔到地板上有些隐隐作痛的屁股,无可奈何的走向站台中间的木头座椅,一屁股坐下,下一趟巴士还有五分钟就应该进站了。自己还真是个衰神,这么些年来,不断有怪异的事情在身上或身边发生,刚刚这一件,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再去想它,反正自己好赖也活了好几十年咯,这条命老天爷想要,随时可以收了去。不然又能怎样?不管是银衣人还是灰黑旋风,那本事,岂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三十路大巴又来了,史建仁排在站台上等车的队伍里,有秩序地走进了整体流线型的金属车厢里。
物联网时代的大幕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拉开,发展到如今,每个人都已经被标签化了,身上只要带有身份证,即可通过门口设置的射频识别系统自动识别身份和记录消费情况,再通过金融系统里的个人账户扣款,已经无需像以前那样手动投币或刷卡。
20世纪电影里描述的机器人满大街跑的景象已经出现了,而拥有一个或数个不同档次的高级智能机器人则替代LV、瑞士手表、高贵名犬、豪华跑车和私人飞机,成为了富二代和干女儿们身份的新象征。
因为攻克了地下水侵袭、土方塌方和空气交换等多项技术难关,为了节能环保和得到更多的绿地,城市里的建筑如今比的已经不是能盖多高,而是能挖多深。上个月的新闻里就播报了亚洲最深的地底建筑,居然已经能深入到地下三十层。
喜欢看电影的人们现在过瘾了,什么画面环幕全无缝拼接技术、全息影像、多声道环绕声系统、动感座椅等等这些技术都已经过时了。人们从4D电影大踏步跨越,进入了5D、6D时代。也就是说,你在享受视觉、听觉、触觉等各种感官体验的同时,还能随着剧中人物的心情变化而变化,跟着他们笑,跟着他们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方位代入到片中人物的状态里。甚至你还可以选择角色,从不同的角度来体会剧情的发展,做到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不用当明星也能做一回真正的男、女一号。
医学的进步更加明显,现在,身体的几个主要脏器,像心、肺、肝、肾、胃,都能找到人造的替代品,虽然对寿命可能有一定的影响,但那已经不重要了。能在死神的召唤来临之后再多活几年,够让阎王爷头疼的了。只有史建仁这个老古董,依旧守着中医的传承不放,靠自己的经验和亲手炮制的药草来诊治病人。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是幸福的,又是不幸的,社会的急遽膨胀式发展已经快要超过这个星球的承受极限了。对高水准生活的不懈追求与合理均衡的使用地球资源,是一对永远不可调和的矛盾,亚洲要赶超欧美,非洲要加快发展速度,谁也不愿落后,谁也不甘心贫穷。于是,气候变化得越来越恶劣,虽然全球所有国家一致都加入了环保节能的队伍,可是发展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如今,我们的星球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以正常呼吸了。
而随着高科技的发展所诞生出来的各类新型刑事案件也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稀奇古怪,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新兴的技术用来做坏事,破坏力要放大许多倍。
第二章广场之乱
三十路公交大巴从江南的购物广场驶向江北城市边缘的万达小区,史建仁的小诊所就在这个小区的门口,他的住所也在小区里,10栋803号,自打二十多年前来到这个滇南小镇,这已经是他的第十二个名义上的家啦。
大巴车停了两个站后,车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座位已经坐满,车里站着的人也有七八个。
“前面到站是东新路口,请要下车的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下一站临江公园”。报站声落下,车门打开,从前门上来几个乘客,挥舞着手中可以做扇子用的各类物件,一边扇风一边嘀咕:“凉快,凉快,真凉快!”
“这该死的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
“应该向公交部门投诉,这个站台的空调都坏了半天了,还没人来修理。”
“不对,要投诉也应该找城管部门,现在这些城市公共设施都归他们管了。”
“就是,就是。我说,这伏天也快过完了吧,今年夏天可是最热的。”
“拉倒吧,头伏还没完呢,还有热的在后面喽!”
乘客们议论着走过史建仁身边,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抱小孩的中年男子。
史建仁看看周围的座位,都坐满了人,于是站起来,伸手拍拍对这个抱小孩男子的肩膀,说:“兄弟,来,你坐这儿。”
那男人看着他,脸上表情颇有些不好意思:“这,这怎么行,大叔,您坐,您坐,我两站就到了。”
与此同时,史建仁脑中却出现了另一个突兀的声音:“要是坐了这个老人的位子,别人会怎么看我?”
史建仁一愣,收回了放在中年人身上的手掌,那个声音便消失了。
“等会儿一个刹车,当心摔着孩子。”他把抱小孩的中年男人强摁到座位上,一方面免得大家让来让去的尴尬,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再接触一下中年人的身体,能否再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
“你大爷的,还真有把子力气!”那个声音果然又出现了,这应该是中年人的心声,史建仁松开手后,声音果然又消失了,耳中只听见中年人的道谢声。
“只要有身体接触,我就能听到别人脑子里的想法,这是真的吗?”站在过道里,史建仁表情很平静,心里却是翻腾起了连绵的巨浪。
“大爷,您坐我这里吧,万一一个急刹车,呵呵,您也要当心摔着!”后面位子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笑着站起来,扶着史建仁的手臂说。
“这大爷真倔,反过来给别人让座,还用强的。”经过史建仁的手臂,又有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进了他的脑子里。
姑娘的这个举动,让史建仁彻底相信了,自己现在能听到他人的想法,只要有身体的接触!
“这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吗?”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闪过的街景,思绪凌乱了。
车窗外浮地飘行的各类奇形怪状的机车川流不息,对面鳞次栉比、奇形怪状的高楼一幢幢向身后流动,还有人行道上或悠闲或行色匆匆的打着空调伞的行人。史建仁感觉视线突然模糊了起来,眼前的景物像是蒙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怎么也看不清楚。
“又出什么幺蛾子,近视变严重了,还是镜片蒙了?”他从鼻梁上摘下眼镜,用T恤衫的下摆擦擦镜片,抬头看着前方,然后……
他清晰地看到车厢前部悬挂的电子屏幕滚动的汉字:“前方到站华威公司,下一站龙吟广场”,看了看还在手中擦拭的眼镜,他的手停住了,赶忙转头看向窗外。哇塞,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异常的清晰:飞驰的汽车、对面街上走路的人、店面的招牌,他甚至能看清楚几十米外正面驶来的汽车的牌号。“这是怎么回事,我能看清了,视力恢复了,不可能吧?”这些清晰的图像自从高中开始就与他彻底告别了,当然戴上眼镜时除外。
他重新架上眼镜,眼前的一切又变得模糊了,再取下它,又清楚了,再戴上,再取下,重复了三遍以后,他相信了,现在的视力至少5.0。
“龙吟广场就要到了,请在这一站下车的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公交车的喇叭里响起了报站的声音。
龙吟广场是滇南这个小城镇的中心,因为广场上有两个小城的象征物而得名。
第一个象征物是音乐喷泉,据说是小城培养出来的一个全球顶级的建筑设计师设计建造的,它开启的时候,能发出像龙啸一般的吟唱声;
离喷泉百米外,竖立着这个小城镇的第二个象征,一座高110米的整体结构宝塔——龙山塔(龙山是古时当地的地名),它之所以会成为小城的骄傲,是因为它是用3D打印技术一次成型的,如果算上它的地下基座部分,打印出来的整体高度应该有约120米,这也是整个西南地区最高的3D打印建筑物。
公交车驶入龙吟广场站台的时候,一阵欢快激昂的音乐声响起,“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随着音乐的节奏,一道碗口粗细的水柱冲天而起,待它化作漫天的雨雾落下后,更多的水柱包裹着五彩的光芒,从地下喷射出来,在乐曲声里扭动着它们的身姿,变幻着不同的形状和颜色。
音乐喷泉的突然开启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三十路公交车上的乘客,包括史建仁,就连车上的司机也似乎忘了发动车子,往喷泉方向看了一眼后,就再也挪不开眼球。
奇怪,今天的喷泉跟往常不太一样,不仅形态转换的节奏比以往快,变化的形式比以往多,而且在如此强烈的太阳光线照射下,居然可以展现出那么丰富的色彩,看上去甚至有些妖冶的色彩。
史建仁把摘下来的眼镜收进裤兜里,刚一抬头,便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前额上一波热浪翻滚起来,同时,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紧接着,他全身的神经似乎都要兴奋起来,一种想要砸碎一切的破坏欲在心底慢慢酝酿。
这个时候,不只是史建仁,凡是在音乐喷泉旁边,能看见喷泉,听见音乐声的所有人,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块硬币大小的青紫色印痕,并且伴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喷泉色彩变换得更频繁,人们额头上的印记颜色也越来越深,从青紫到紫褐到紫黑,而且不断扩大,由硬币大小发展到拳头一般,然后向身体其他部位扩散,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整个人就笼罩在一团黑紫色的雾气之中。
印记变化的同时,人们的情绪也发生了改变,脸上的表情呈现出越来越多负面的因素,有紧张焦虑的,有悔恨沮丧的,有悲伤痛苦的,有愤怒绝望的,随着大量负面情绪的堆积,终于有人抑制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幕惊人的悲剧开始上演。
一个在广场上乞讨的流浪汉突然暴起,将手中的搪瓷缸子猛地砸向身边一位正在欣赏喷泉的中年女性,直砸得那妇女鲜血直流,仆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袭击拉开了这场悲剧的序幕,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由互相之间的谩骂、叱责,逐渐升级为争吵、推搡、厮打,隐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不满和狂躁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来。
可能只是身边陌生人的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就引发了一大堆人的拳脚相向,从徒手到械斗,从单挑到群殴,最后发展到生死相搏。
就连闻讯赶来制止暴力的警察,也在不经意中由维持秩序的一方,变成了施暴的一方,而更加危险的是,他们的手里有武器。
血腥的暴力场景在龙吟广场的每一个角落里上演,附近所有的人都被席卷了进来,不管男女,不顾老幼,不论职业,不分贵贱,在一遍遍第五交响曲的催促下,对身边的同类,无论认识与否,均施以最残忍的打击。
三十路公交车里也是一样,所有的人都扭打在一起,只有史建仁除外。
他在戾气刚要袭上脑海,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便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然后开始在心中默念老君的静心经: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这个举动使他保持了片刻的清醒,在情绪失控前,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能够让他胸前挂的坠饰所发出的金光逐步向上移动,一点点地吞噬那黑紫色的戾气。
冷静的他退到了公交车的最后面,怀里抱着前座上中年男人那约莫两三岁的小男孩,一边痛苦的和那团暴戾的黑气做着斗争,一边紧张思索着对策:怎么办?为今之计,除了自保,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螳臂当车,以一己之力去力挽狂澜?那还不得被碾成齑粉。
自打混乱开始,小孩的爸爸,就抛下孩子,加入到了战团里,史建仁从地上捡起嚎哭的孩子,推开人群,钻进了车子后面的行李放置区,依靠几根稀疏的钢管阻隔,用背在后背的威戈包做盾牌,阻挡着外面的进攻。
开始的时候,关注他这边的人很少,大伙儿都只顾寻着身边的人下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体弱的人被打倒在地,车厢里就只剩下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小孩子持续不断的哭闹声吸引了几个壮汉的注意,包括那孩子的父亲,他们丢下对手,开始围拢过来,现在,史建仁想要自保,可都难了!
第三章又见银衣
“锵”,一声激越的缶磬之音从龙山塔上传来,瞬间将狂躁的交响曲打断,舞动的喷泉也陡然停了,彩色的水雾落地,现出了龙吟广场上的一片狼藉。
缶磬声之后,一道金色光柱从塔尖飞出,划出一条抛物线,“嗵”地一声,砸在广场地面上,金色光柱化作圆形的光圈,自广场的中心向四面辐射出去,周围人们身上的黑紫色雾气一遇到金色射线便土崩瓦解,转眼消弭于无形。
还在争斗中的人们终于清醒过来,纷纷放下了手里拿着的家伙,停下了暴力挥舞的拳脚,呆呆地看着周遭凄惨的一幕幕,不敢相信这都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
光圈消散,广场中心出现了三条银色的身影,正如之前解救了史建仁的银衣女子一般模样,他们全身都被一层银色制服包裹,看不到面容和肌肤,只能从高矮胖瘦的体型来大致分辨。其中一个高个,大约有一米九,身材魁梧;一个体型偏瘦,一米七左右;第三个则圆滚滚的,站在那里,活像一个大橡木桶。
银衣人甫一现身,广场四周的灰色地面上光线扭曲,跃起了十个一身灰衣的人,这十人头戴灰色面罩,身穿灰衫,看上去如同东瀛忍者,每人手持一把藏青色短杖,一现身出来,便分为三拨,将那三个银衣人分割包围。
搏杀在这十几人之间再次展开,如果说先前的争斗只是一帮业余选手之间的混战,那现在的战斗则完全是职业高手的对决。
高个银衣人双手手掌上戴着一副金色手套,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虽独力面对四个灰衣忍者,犹自游刃有余,反将对手逼得手忙脚乱。那一双戴着手套的手仿似有电一样,只要接触到对手的身体,就能将他们电得一边颤抖一边嗷嗷叫。
胖银衣者一手握着一把锅铲形状的家伙,力战三个敌人,也不落下风,圆滚滚的身体十分灵活,经常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那些反关节的攻击手段,让对手十分不适应。只是他的那幅身材和动作姿势不太像一名武者,倒像极了一个正在掂勺炒菜的大师傅。
只有体格瘦削的那名银衣人,虽然手持一柄可长可短,可刚可柔的利剑,但是在三名忍者的围攻下,却显得有些慌乱,看得出来,此人的身手在三个银衣者中明显是最弱的,仅凭手中让对方忌惮的利器在苦苦支撑着。
高个银衣人见同伴有些不支,便逼退了围攻他的四人,大喝了一声“合”,冲进瘦者的战团中,将他带出圈子,加入到胖子的阵营里,己方三人聚拢到一处后,便成品字形,且战且退,利用街道建筑物和公共设施的阻挡,向小城的西北方向遁去。
和上一次史建仁在公交站台里被袭击时一样,银衣人和东瀛忍者之间的较量,现场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除了史建仁。
公交车上的混乱在缶磬声响起的时候也结束了,险些遭到围攻的史建仁终于捡回了一条命,清醒过来的几个壮年男子都羞愧不已,尤其是小男孩的父亲,握着史建仁的手,一个劲地道谢。
好在车上也没有什么利器,绝大部分被击倒的人都只是受了伤,没有出现伤势严重危及生命的。
龙吟广场的骚乱在二十多分钟后平息了下来,城市紧急救援系统快速启动,警察封锁了广场周边的主要干道,龙吟广场的伤者都被送往了附近的医院救治,没有受伤的人则搭乘不同的交通工具快速离开这里,这短短的不到半小时的记忆,恐怕会成为他们未来数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史建仁被工作人员送到医院做了一些例行的检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臂上有一些组织挫伤,医生开的处方他也没去划价取药,直接离开医院,搭车回了万达小区。这些外敷药他自己的诊所里就有,疗效还更好。
折腾了大半天,等他回到万达小区门口,他的那间小诊所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他的助手,一个勉强能算作护士的小丫头正在一边啃着卤鸡爪,一边看墙上全息3D影像里正在播报的新闻。
扭头看见史建仁走了进来,小丫头放下手里的爪子,表情夸张地叫道:“师傅,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新闻里说龙吟广场发生了大骚乱,人们发了疯一样,莫名其妙地互相攻击,死了好多人,可吓人了,我都担心死你了!”
她说着跑进里面的洗手间里,把手上的卤汁清洗干净,将史建仁平日常用的小茶壶泡好茶端了出来,放在他手边的小茶几上,然后继续开始她的碎碎念:“看了新闻后我的两半脑子就一直在吵架,吵的我都快要得精神分裂症了。
一会儿左脑子说:师傅是不是遇到那场大骚乱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他不是正好要经过龙吟广场吗?
一会儿右脑子说:不会不会,哪能那么巧!
左脑子又说:那可说不准,师傅不会被广场上的那些疯子给杀了吧?
右脑子说:你能不能说些吉利点的话,比如说师傅是被漂亮的女病人勾引了,现在正躺在女病人的床上XXOO呐,或者师傅是被人打劫了,现在身无分文,没有回家的路费所以没回来,又或者是出了车祸……”
“好了!住嘴!真关心我,怎么不见你打个电话来?”史建仁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再说下去,我才真要被你念成精神分裂症了,我说小姣,你能不能每天多看看书,少说点话,你这样没点儿定性,怎么跟我学医?医生,是要治病救人,不是害人的,你知不知道小妖精都是怎么死的?”
小姣嘟着一张嘴说:“不知道,怎么死的?”
史建仁眼一瞪,说:“被唐僧给念死的!”
“嘻嘻,真的?”小姣一脸的惊讶,“师傅,这又是个什么典故,蛮有意思的嘛,你讲给我听听。”
小姣对重点的领悟能力让史建仁彻底无语了,沉默地摇摇头,心说,难道我会告诉你这是四十多年前一个叫周星星的人瞎编的故事吗,那时候,你妈怕是都还在穿开裆裤呢!
郭小姣是史建仁一个病人的孩子,年方十八,今年年初,因为仰慕他的医术,非得要跟着他学医,并且不请自来,还不拿一分钱的报酬,半年下来,心志之坚,让史建仁颇为感动,不过,这小丫头没脑子的脾性却着实令人头疼,所谓有教无类,对史建仁来说,如何把自己中医的手艺传授与她,倒真成了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工作。
“请问史大夫在吗?”一个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年龄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大热天的,一身白色西服,穿戴得整整齐齐的站在诊所的门口,礼貌地问道。
“你找史神医吗?在的,在的,请进,请进!”正愁眉苦脸接受史建仁教育的小姣看见有人登门,像见到了救星一般,忙不迭地连声招呼道,“里面沙发上坐着的就是史神医。”
西服男人微笑着走了进来,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史建仁,走上前,冲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久闻神针史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仙风道骨,与众不同。”此人彬彬有礼但眼神里却透出一丝疑虑。
史建仁放下手里的小茶壶,站起来摆着手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夸我仙风道骨,难得,难得,我在滇南居然这么有名吗,连小鬼子都知道?”
西服男一脸愕然,神色戒备而又迷惑地问:“我并没有自报身份,先生如何知道我是小……东瀛人的?”
史建仁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伸手向西服男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又扭头对小姣交待:“还不去倒茶,你看人家小鬼子多有礼貌,一来就夸我是神仙,好好学学!”
“是,师傅,你可冤屈死我了,我心里一直把您老人家当神仙的,嘴里不说罢了。”小丫头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跑去沏茶。
“你应该在门外偷听了很久吧,我进来之前就看见你了,”史建仁这时候才开始对西服男的提问不客气地回答,“一见面就点头哈腰的,外表恭敬礼貌,实则拒人千里,尽玩虚的,这就是你们自诩的所谓民族素质。”
西服男没想到史建仁说话这么直白,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但是他的反应倒也快,马上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史先生真是阅人无数,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叫山本直树,确是东瀛人。”
“不知道山本先生到我这个小小的诊所来,有何见教,是看病,还是切磋?”史建仁依旧直来直去。
史建仁是一个有些偏执的人,对不喜欢的人,基本不会假以辞色。从历史渊源和民族情结上来说,小东瀛国民本就不受待见,再加上中国和小东瀛在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小规模冲突,让每一个华夏子民至今还记忆犹新,虽然近年来,彼此关系开始缓和,但是民众之间的隔阂,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弭的。
而站在个人的角度,史建仁就更不屑于和他们打交道。大约在一年前,曾经有一个东瀛非常有名望的医生,因为被自己宣布没救了的病人在史建仁这里治好了,恼羞成怒,以学术交流的名义来踢过场子,所以在史建仁看来,今天来的这个人,也一定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的。
“史先生,您可能有点儿误会,我是来请先生去瞧一个病人的……”
山本的话还没说完,从诊所外面突然冲进来两个人,同样都是一身西装,不同是这两人的西服是黑色的,而且满头大汗。
两个黑西服架起史建仁就往外走,其中一个还对山本直树咕哝了几句鸟语,脸色十分的气愤,似乎对于山本将他们晾在外面晒太阳补钙很是不满。
史建仁虽然听不懂他们的鸟语,但是因为跟黑西服有了身体接触,却通过读心术读出了他们话里的意思:早说了不跟这糟老头啰嗦,直接绑走了事,你非得要费这个劲,碰壁了不是?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们回去自会跟老大交代。
山本生气地对着两人的背影吼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安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的小姣:“小姐,不用害怕,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请史先生去看一个病人。我保证,很快就会把先生平安送回来的。”
追着黑西服出去之前,山本最后威胁了小姣一句:“为了史先生的安全,请你千万不要报警!”
等郭小姣醒悟过来,追到诊所外面的时候,只看见一辆绝尘而去的米黄色圆形小汽车圆鼓鼓的车屁股。
第四章读心术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史建仁,发现自己身处在—间阴暗的房间里,坐在一把硬硬的木凳上,把他臀部的神经都咯得快麻了,而上半身则两臂摊开趴在一张大会议桌上,姿势很是销魂。
他努力睁开眼睛,用手揉揉晕沉沉的脑袋,第一眼便看见那个山本直树坐在他对面,脸上依旧挂着贱贱的笑。
他记起了被那两个黑西服架上车后,后脑袋上挨了一下,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是在哪里,像是一间会客厅,这帮鸟人绑架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肯定不是图财,自己那点碎银子,怕是支付那两个武艺高强打手的工资都不够;
害命?在滇南好象没什么仇家,被他医治好的人倒是不少;
莫非,他们跟之前在公交车站要对付自己的灰黑旋风是一伙的?
“史先生,你别害怕,我们请你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看一个病人。”山本像是清楚他此时的心里活动,先打消了他的顾虑,“史先生在这一带口碑很好,我们也是慕名而来的,对于我同伴的唐突举动,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我不介意,你先让我把你打晕一遍。”史建仁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上去干他一家伙。
“呵呵,史先生真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山本嘴里说着,脚下往后退了一小步,还是怕他不经意地暴起。
“你说玩笑就玩笑吧,”史建仁收回装模作样的手臂,他也就是说说,知道真要动起手来,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更何况外面还站着两个壮汉,“病人在哪里,带我过去。”
医者仁心,对于一个医德与医术同样出色的大夫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病人的病情更重要的啦。
“这是我的大哥,上个月在滇江水里游了一回泳,上岸后就成了这副样子,好几家医院都做了检查,脑电波杂乱,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和思维,每一家医院最后的结论都是植物人!”山本直树带着史建仁来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指着躺在床上,周身插满了管子的一个男人说道。
“医院的结论有提到脑死亡吗?”史建仁站在床前,仔细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年龄似乎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病人,向山本询问道。
“没有,医生说就是完全丧失意识的昏迷,典型的植物人状态。”
“脑部有损伤吗?”史建仁伸出两只手指,搭上了病人的脉搏,继续问。
“没有,所有的设备都检查不出有损伤。”
“嗯,应该是这样。”史建仁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异样,转瞬间又变回常态,收回搭在老者手腕上的手指,翻开病人的眼皮看了看,“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是机体的运转很正常,就只是被剥夺了思维能力,很奇怪,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回头给你开几副中药,熬好后你给灌进胃里,今天我的针袋没带在身上,明天你来找我,我试试针灸刺激一下神经,看能不能激起他的反应。”
说完后史建仁掉头就准备朝外走,他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刚才手指接触到病人的那一刹那,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信息是什么含义。
其实,针袋史建仁是随身携带的,他之所以找这么个理由,不过是应付的说辞,这个老者从肌体上来说,没有任何的疾病,体格健康得甚至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唯一的问题就是失去了意识。
这个问题也是史建仁这二十多年来最感兴趣,并一直在研究的课题:人的意识跟肌体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一旦身体消亡,意识还依旧存在吗?
二十多年前,他从繁华的中部大城市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试图探寻滇南附近那个神秘村庄的秘密,那村子曾经出现了十几个失去意识后又莫名奇妙的拥有了前世记忆的村民。
刚才,在史建仁的手指搭上老者的手腕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令他震惊的画面:透过水底玻璃防护头罩,一道红光直射老者的额头,接着,一个虚幻的形体便离开了他的身体,跟随着那道红光陷入到了水底的乱石堆里,然后那具身穿潜水服,背负着氧气罐,却没有了意识的躯壳便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这是老者的意识被强行剥离身体的最后一个瞬间留下的画面,定格在他的脑海里,如果不是因为史建仁意外的拥有了读心的能力,他也解读不到这个信息。
这个信息说明了几件事情,第一,山本直树的这个年龄大他很多的大哥,绝不是在滇江里游泳这么简单,见过穿着潜水服带着氧气罐游泳的吗?在史建仁的印象里,滇江边好像没有商家做这样的生意;
第二,这些东瀛人肯定是想在江底寻找什么,但令人奇怪的是,为什么不派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下水,好比把他绑架来的那两个保镖,而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做这样一件有一定风险的事情;
第三,滇江江底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正是这东西剥夺了老者的意识,而这东西说不定就和史建仁多年来一直探寻的秘密有关。
“难道史先生也没有办法让我大哥苏醒过来吗?”山本的问话打断了史建仁的思考。
史建仁把刚才那个画面放进大脑的库存里,准备回去后好好消化一下:“病人的情况很特殊,我暂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晚上琢磨琢磨,明天再来给你大哥扎几针试试。”说完,他扭头朝门外走。
山本拦住了他:“史先生留步,还有另外一个人,想请先生一并看看。”
于是史建仁跟着山本直树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同样有一张床,床上同样躺着一个人,同样身上插着许多根管子,不同的是,这人满身血迹,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的打斗,而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破损严重的银色制服。
史建仁在跨进房间,看到伤者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他的全身包裹在一件银色制服里,只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露在外面。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这个伤者就是龙吟广场上三个银衣人中体型瘦削的那个。
这个人终究还是被那些东瀛忍者抓住了,不知道其他两人是否脱身了?史建仁心里一惊,这里是那些忍者的巢穴吗?山本直树是他们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史建仁后背突然冒出了冷汗,中午在广场上发生的事件,难道是这些东瀛人搞出来的?如果这些东瀛人和袭击自己的那拨人是一伙的,那自己现在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的伤势很重,请史先生帮忙看看,能否救活他?”在史建仁前面进入房间的山本走到床的另一边,转过头来对他说。
史建仁摆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快步来到床前,一边同样伸出手搭在伤者的手腕上,一边用责问的语气对山本说:“他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不送医院?”
“这里的医院水平太差,而且,我的朋友参与到了一桩案子里,不太方便到医院去,听说史先生是远近闻名的神针,所以冒昧地请先生来医治一下我的朋友。”山本恭维了史建仁几句,不过言语里前后矛盾,如果他们真的看不上本地的医疗水平,为什么要送那个老者去医院检查?
史建仁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伤者的腕关节处,左手竖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认真地开始探查伤者的脉搏。
这个人的伤势确实十分严重,身上至少有六处足以致命的创伤,脏腑的大部分器官都已经开始衰竭,如果不尽快送到条件最好的医院去进行功能恢复,估计他活不过今天晚上。
当然,除了了解到银衣人的身体情况,史建仁还有更大的收获,他的“金手指”带他走进了银衣人的内心世界:
这三个银衣人来自一个叫“银衣锐骥”的神秘组织,他们此次来滇南是为了执行代号“南风”的行动。那个身材魁梧,戴着一副金手套的大个子名叫罗风,使两把锅铲的胖厨子叫秦明,这个瘦子姓吴名月,他们还有一个大哥叫陈清,因为执行另一个任务,没有和他们一起来,这四人名字合起来“清风明月”,是“银衣锐骥”中的佼佼者。
今天,他们原本是隐匿在龙山塔里等待一个接头人的,没想到意外的遇上了广场的骚乱,仓促间出手,虽平息了骚乱,但自己却暴露了形迹,受到忍者的围攻。
在撤退的途中,罗风和秦明为了让吴月顺利地把他们这次任务收集到的消息传递回去,以两人之力拦住了围杀他们的那十个东瀛忍者,让吴月先行突围。
没想到,在吴月即将到达信息传送点的时候,却遭受了另一批忍者的伏击,拼死力战之后被他们俘获,送到了这里。
这里真是那些忍者的巢穴,史建仁心想,自己竟然无意中被劫持到了这里,卷入到了这么一场纷争之中,而这场纷争,又跟自己一直探寻的秘密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难道,冥冥之中,是老天要借自己的双手,来揭开这个秘密的谜底吗?
在史建仁思维的探索下,原本处于昏迷中的吴月似乎有醒转的迹象,紧闭着的眼皮开始不停地滚动。
“好熟悉的气息,是谁?”吴月双眼依旧闭合着,但意识已经开始逐渐苏醒了,他仿佛能感受到史建仁传给他的信息。
难道,这个读心术不仅能读到他人的心里活动,还能跟对方交流吗?
史建仁尝试着在心里对吴月说:“我是医生,来给你看病的。”
“哦,为什么你的气息我这么熟悉,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吴月果真能听到他“说”的话。
“这里是那些东瀛忍者的地盘,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是被他们绑架来给你看病的。”
“哼,小鬼子,演的一出好戏,你以为在我脑袋里植入芯片就能套出我的情报吗?白日做梦!”吴月突然变了语气,冷冷地说。
嗯?这是什么个情况?史建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日更1W字,太监死全家!(和他人无关,仅针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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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个情况?
为报宿主之恩,尝试前世都没做过的事——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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