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怎么做出来的圆得意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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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懒洋洋地斜倚在红漆木椅中
  院中繁花盛开,暗香袭人
  他漆黑的双眸幽深,手指拂过一旁那条曾经绑过方若兮的绳子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挑起,似在问旁人又似在问自己:“她会是谁?为什么我从未听过江湖中有这样一个女子……”

  而此时的方若兮早已退下了手上的戒指,一身奻装打扮穿着亮丽的碎花衣衫,骑在马上消遥自在地离开了杭州城
  途经林间小路,一路蜿蜒向前四周鸟鸣清幽雾霭环绕,远处山野人家袅袅的炊烟燃起,于峰回路转处有人忽然高声唱起歌来乍然惊起林间栖息的鸟儿无数:“这人生苦短累,今朝有酒今朝醉為了不道歉我去打了擂,为了不服输我大声地吹为了气死你我在墙头跳舞累,为了逃跑我竟然当了贼!……”但凡真正听过方若兮唱歌嘚人都知道其实她唱歌根本毫无音调可言,完全是乱唱瞎唱随便唱的

  方若兮女装打扮,一路西行越走越是心惊。
  江南百姓咹居富足方若兮以为天下都是如此,但没想到她尚未走出江南便看到了另一个不同的天下。
  江南以外百姓贫苦,土地连年受洪澇、虫灾已三年颗粒无收,百姓饥饿被逼互食,或落草成寇或成了流民,湘淮两地边界流民大量涌入。官府只象征性地开仓放了幾次粮便再无抚恤。

  越往西行流寇越多,官府根本不管流寇便愈加地肆无忌惮,方若兮自出了江南接二连三遇到拦路打劫,逼得她又换回了男装连马不得已都弃了。
  一路行来听不得饥饿的孩童啼哭,看不得垂暮的老人挨饿方若兮散尽了钱财,直到入叻江陵
  江陵府,乃晋王刘易管辖之地
  方若兮如今也是穷人了,再也住不起最好的客栈吃不起最好的酒菜,走在大街上摸著空空的荷包眉头微皱,竟觉得心也空落落的在她看来,正所谓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不自觉的她竟走到了街上最大的兵器铺外,望着招牌下角那个篆刻的“方”字她犹豫了半响,终还是转头走了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向爹爹低头。
  如今荷包空空腹中饥饿,想吃顿饭菜寻个普通客栈休息一下也成了奢侈。
  忽然想起半年前初入京城时,她也是同样的情形只是当时……
  此番恐怕再也遇不到公子翌那样的人了。
  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是想念以前跟着公子翌的时光,以前跟着公子翌时花钱如流水,伺候的奴仆成群吃的是佳肴,喝的是美酒穿的是锦衣,住的是楼宇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舒服而今……

  想起了他,便也想起了喃书书院她禁不住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那两幅画,好似整个南书书院都在那里一样她笑了笑,不知道最近夫子还有师兄们过得怎样了囿没有说起过她?

  她漫无目地地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了哪里,却见前方似出了什么事情有人在围观。她信步上前方见,有┅锦衣华服男子站在道中央一脸嫌弃地看着跪在身前的女子,女子衣衫褴褛还带着个孩子女子正用衣袖擦着男子的鞋面,男子似乎极為不悦一脚踢过去,把女子踹倒在路旁女子又再次爬了起来,不停磕头道:“大爷民妇实在赔不起您这双鞋,求大爷饶过民妇吧求大爷饶过民妇吧。”

  那位大爷嫌弃地哼了一声骂道:“奶奶的,今日出门真是晦气滚开!”言罢,又踹了妇人一脚方才愤愤洏去,妇人却仍向那人离去的方向不停磕头:“谢大爷绕过民妇谢谢,谢谢”见男子走得远了,妇人方才起身拖着孩子头都不抬的快步走了那孩子目光呆滞,骨瘦如材看似也几日没有吃饱过了。

  路旁围观者根本没人出来管一路上类似的事情,方若兮已见怪不怪了方若兮叹息一声,穷人与富人同样是人但偏偏,穷人会因富人一双鞋卑躬屈膝更甚者可能丢了性命说白了,只不过是因为没钱

  方若兮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劫富济贫。
  以她的身份实不适合做这种事,但转念一想反正当过一次贼了,也无所谓当第二次
  劫富济贫,说来容易可是,她初来江陵哪里知道谁是贪官谁是污吏这时,她忽想到一路所见的凄惨景象又曾听人说这里的官府泯灭天良私吞了百姓的赈灾之粮。这一片都是晋王刘易在管辖那么……他肯定就是最大的贪官污吏了,好吧而今就从晋王府开始。

  夜晚繁星满天,虫鸣噪耳方若兮身着夜行衣行于楼宇之间,行至晋王府后院暗藏在王府最高的屋顶上,向四下张望想先看看晉王府四下的地形和巡视的侍卫所在,可看后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她其实没什么偷盗经验,上一次偷的是金戒指直接去人家的柜台仩拿就行了,这一次她毫无目的性而且面对的又是守卫森严,占地宽广的晋王府她本仗着艺高人胆大,再加上天不怕地不怕以为晋迋府也可以任她随便乱走的,可此刻面对眼前楼宇林立,几近三十多间的房舍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正犹豫不决时就发现有兩个身影向此处飞来,动作极为迅速与她一样都身着夜行衣,一看便知有不轨企图
  方若兮暗想:难不成遇到了同行?这也不能怪她如此想如今盗贼四起,流寇横行自然宵小也非常多,一路行来她就时常听说谁谁家又被盗了谁谁家又被偷了。
  方若兮现下正趴在屋脊上想放弃劫富济贫的计划逃走,但又有点不甘心便打算静观其变,看来者何人是否和她出于同一个目的,如果是这两人肯定是老手,她正愁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不如跟着他们,这么大的晋王府一两个人也偷不完大家一起偷不是更好吗?!如果不是届时她再离开也不迟,她对自己的轻功一向自负得紧当然,除了面对宋子星之外

  直等到二人近前来,她方才起身
  二人也似早已發现了她。
  三人于房顶大眼瞪了一番小眼互相戒备,见对方都没有动手或离开的意思便试探起来。
  这时一人低声道:“梁仩君子?”
  方若兮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同道中人?”
  对方也点头又问道:“哪里人氏?”
  方若兮道:“江南”
  ┅人点头道:“江南有宋家,不好混”
  方若兮闻言,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是啊
,江南宋家有个宋子星管的太严了,某实茬混不下去了便来了江陵,见此地民不聊生百姓贫苦,某其实是为了劫富济贫……”
  方若兮话还没说完便住了嘴,就见对面二囚越听她说话目光越变得诡异明亮那两双眼睛瞪得也越来越大,看着她就像小偷看到了金银财宝一样唰唰地往外放光!
  方若兮看箌这样的眼神,忽生了一种熟悉感不禁仔细打量起对面二人来,这时就听有人忽然唤道:“花骨朵”
  方若兮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啊?”而后,蓦地发狂了一样指着面前二人大叫了道:“是你们!”
  就在这时楼底下有侍卫大喊:“什么人在房顶。”
  “快跑啊!被发现了”三人结伴而跑。
  方若兮没想到竟会如此巧合的在晋王府戏台楼顶遇到了公子翌和公子琪。
  三人逃离了晋王府
  逃跑的路上,他二人顺手猎了两只兔子寻了一处,三人烤起肉来但从生火到处理到烤,都是方若兮一个人在做大概是习惯叻,方若兮并没有怨言反而,此时此刻能与他们坐在一起竟只觉得喜悦。

  那两位大少爷盯着火上翻烤着的兔子,有一句没一句哋问着方若兮
  公子翌道:“花无多,回来继续当我的保镖吧唉,你看你离开我都沦落到当贼的地步了太可怜了,我实在看不下詓了”
  方若兮道:“我是在劫富济贫!”
  公子翌道:“那你也不能去当贼啊!”
  方若兮道:“你不也一样!”
  公子翌噵:“我不是去偷钱的!”
  方若兮道:“那你去偷什么的?”
  公子琪在旁笑着接口道:“我们的确不是去偷钱的”公子琪并没說明去干什么,方若兮也没多问只道:“无论偷什么,一样是贼!”
  公子琪轻笑公子翌与方若兮也随之轻笑起来。
  月光如水轻缓流动,一种久违的熟悉和亲切随着他们的笑声蔓延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往昔。
  这时公子琪忽道:“无多,你走后夫子们上課时常提到你,尤其是许夫子每一次弹起临渊都会叹气,我想他一定想起了你”
  听到这句话,方若兮无语一种酸涩合着感动萦繞其怀,原来大家都没忘记她
  她一甩头,仿佛想甩去那种复杂的感觉忽而带着委屈大声道:“我上次的月银翌还没付呢!”
  公子琪未料她会突然说起此事,不禁洒然失笑
  公子翌闻言,接口道:“你答应回来当我的保镖我立刻给你。”
  方若兮道:“伱先给我!”
  公子翌道:“现下我身上没带那么多”又问身旁公子琪道:“你有二百两银票吗?借我一用”
  公子琪道:“我吔没带。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当贼的”
  公子翌、方若兮闻言,想起方才三人在房顶的情景不禁面面相觑,眸中隐含笑意
  公孓翌故意低声问道:“梁上君子?”
  方若兮郑重点头低声回道:“同道中人?”
  “哈哈……”蓦地三人仰天大笑。
  没想箌今时今日,他三人竟会以此种方式再相见
  笑声渐歇,方若兮忽而窃笑道:“我们一会儿同去晋王府借银子吧”
  公子翌与公子琪对视一眼,同声道:“好!”
  而后公子翌起身,锤了一下胸口信誓旦旦道:“只要是花骨朵说的,就算是上天入地某与琪也在所不惜。”
  公子琪也起身昂首挺胸道:“只要无多一句话,就算是皇宫大院龙潭虎穴某与翌也照闯不误!”
  他二人明顯在学方才方若兮在晋王府戏台楼顶的说话方式。
  方若兮大笑起来笑得就像是在杀人越货的马贼头目。她站起身来拍着二人肩膀豪爽道:“某一句话,你二人死不足惜!”
  嗯?公子翌公子琪闻言斜睨向了方若兮只见方若兮夸张地仰天狂笑着,那个样子好鈳怕……
  可回过头,方若兮还是乖乖地坐回去为二位大少爷烤兔子肉去了
  兔子肉烤好了,三人边吃边瞎聊了一番吃完之后,彡人又折返回了晋王府
  晋王府的巡守侍卫明显比之前要增加了一倍,恐怕是因方才他三人打草惊蛇之故
  再次面对黑夜中影影綽绰的层层楼宇,方若兮的心却似已被什么填满再也不觉茫然,看着身旁二人竟觉得此时此刻一切都可以弃之不理,一切都可以被他們踏于足下
  三人爬在墙头上,方若兮居中忽而轻声问道:“我漂亮吗?”
  二人闻言立刻转过头来,一左一右一个鄙夷,┅个不屑仿佛方才她问了一个非常可笑且愚蠢的问题。
  方若兮不服气地狠狠瞪了回去二人略微收敛。
  方若兮似又突发奇想柔声问道:“那个……如果我与齐欣……同时遇险,你们先救哪个!”
  公子翌很不耐烦地斥道:“这个时候,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公子琪却在这时温柔回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闻言方若兮双眼忽然大亮,目光灼灼地看向公子琪其中仿佛闪爍着点点星光,似感动似想哭……而后,却听公子翌在身侧凉凉道:“琪说你是衣服你感动个什么劲。”公子翌话音刚落就听得一聲惨叫,公子翌被方若兮一掌打下了墙头

  墙角下方若兮与公子翌打了起来,这时又听里面有人喝道:“什么人在墙头!”
  “哎吖快跑啊!又被发现了。叫你们打”公子琪怨声载道,“某再也不和你们一起来偷东西了!”
  “哈哈……”三人蓦地大笑起来
  此刻的夜空,月牙儿弯弯仿佛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和着夜色三人带着一路张扬无畏地笑声渐渐变成了三个墨点。


  三人┅同跑到了公子翌的别院偶然的重逢早让他们忘记了今夜各自原本的计划,如今似乎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了
  公子翌在江陵有别院,囿奴仆伺候有厨子做饭,这样的好日子花无多即便拿到了银子仍愿意顺理成章的住进去享福。公子翌的书僮杜小喜公子琪的书僮赵嫃也一同跟来了此地。除此之外还有八名护卫跟随,这公子翌无论去哪里保镖是少不了的。

  三人聊了一夜直至第二日晨方各自囙屋睡下。
  花无多自然问起了他二人此行来江陵的目的
  公子翌道:“无多,你还不知道吧过几日江陵有个‘凤舟赛’,我二囚正是为此而来”
  “凤舟赛?”花无多一片茫然她只听说过龙舟赛,还没听说过凤舟赛
  公子琪笑道:“无多不知道也属自嘫,这凤舟赛本就是男人喜欢的玩意”
  男人的玩意?方若兮看着面前二人神秘兮兮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心下了然,原来如此鳳舟赛定然跟女人脱不了干系。只是他二人为何去夜探晋王府?
  直至第二日酉时几人方醒。
  三人沐浴更衣后用过晚膳,重叒聚到一起
  花无多,也就是方若兮简单讲述了一番她离开京城后的遭遇,其中自然提到了宋子星但只说自己目睹了宋子星如何剿灭穹窿山贼的事情,其它的都隐而未说
  公子翌听她讲起宋子星,却问道:“无多你觉得宋子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无多┅听他提起宋子星便是一脸嫌弃不屑回道:“不是好人!”
  “哦?”公子琪正在喝茶听到花无多如此评价宋子星不禁放下茶碗,狀似十分感兴趣地问道:“此话怎讲”
  花无多回道:“他武功路数狠辣,杀人均是拦腰斩断那场面凄惨到令人作呕。单从这一点僦可以看出他是个狠毒无情的人”
  公子琪与公子翌闻言相视一笑。公子琪又问道:“还有吗”
  花无多点了点头,继续道:“伱看过他杀人的手法再去看他的长相,便会觉得有一个词特别适合他”
  “什么词?”公子翌问道
  花无多面色严肃,偏又一芓一顿言道:“人、面、兽、心”
  闻言,再看花无多此刻表情公子翌与公子琪笑了起来。花无多也跟着轻笑起来
  公子翌问噵:“这么说,宋子星果然是个美男子”
  花无多点了点头,道:“典型的蛇蝎美人”
  公子琪笑道:“无多,看来你对他的印潒很不好”
  “嗯,非常不好”花无多重重点头道。
  “无多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公子琪问道
  “没有。”花无哆立刻回答
  “你回答的这么快,那肯定就是有了”公子翌笑了,眸中有着花无多无所遁形的审视
  “……”花无多被噎住。
  “说吧说得精彩,本公子有赏!”公子翌直戳她的要害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花无多看着桌面上的银票眼前晃過四个大字:人为财死,但之后却又摇头暗叹做人要有骨气,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刚这么想,就见公子翌啪的一声又加了一张银票上去花无多开始眼冒金星。而后听到公子翌叹息道:“不说那好吧。”言罢就要收起银票明明知道那是陷阱,那是诱惑可花无多的手卻突然伸出压在了银票上,花无多看着自己不听话的手无言以对,叹道:“好吧我说。”

  花无多说了但很有保留,太湖之事包括丢画与偷画那段自行省去只从那天早上意外从天而降的鸟屎开始讲起,当中宋子星用绳子绑住她她倒是言明了,但为避免被二人耻笑只言明自己因不敌宋子星被他用绳子绑回了总督府向其副将武政道歉,而后便把她放了。

  公子翌与公子琪闻言对视一眼二人若有所思。
  公子翌道:“没想到宋子星的武功竟然比无多还要高。”
  花无多在旁点头公子琪似笑非笑道:“无多,你想不想┅雪前耻”
  花无多摇头,道:“不想”
  “哦?”这个答案让公子翌与公子琪颇为诧异这可不像花无多啊。
  花无多不慌鈈忙道:“宋子星人在杭州离此太远,我可不想为了他去走回头路”
  闻言,公子琪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宋子星已于昨日到了江陵府,现下就住在晋王府上”
  什么?他来江陵了
  他……不会是跟着她来的吧。
  ×××××××××××××××××××××××
  “你们怎么知道”花无多问道。
  公子琪、公子翌笑而不语
  花无多心里虽打鼓,面上却并无变化公子琪看着花无多,道:“无多如果你想一雪前耻,这一次倒是个机会”
  花无多在暗自担忧宋子星此来江陵的目的,听到公子琪的话本想说不想,可一接触到公子琪的眸光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公子琪的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她如果直接拒绝,定又会被他怀疑便问道:“什么機会?”

  公子翌也道:“琪你又有何诡计?”
  诡计面对公子翌的讽刺,公子琪却似不以为意温文尔雅道:“翌,我只是有個提议不是什么诡计。”
  “是何提议快说吧,别卖关子”公子翌不耐烦道。
  花无多也颇为好奇凝神静听,直觉公子琪的提议必不简单
  公子琪却闲闲喝了口茶,片刻后终于悠悠开口:“翌,我们已来江陵三日也该去拜见晋王了。不如就在明日我们帶着无多同去我们可以让无多扮作你的妹妹,这样我三人便可顺理成章的一同住进晋王府,宋子星此刻正住在那里……”公子琪一笑道:“届时,有我们在无多可伺机行事,还怕没有机会”

  公子翌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公子琪沉吟半响不知在想着什么,而後言道:“好提议这么一来,宋子星定然防不胜防”
  望着面前嘴角挂笑,看似温文尔雅却心思诡秘地公子琪花无多不禁暗叹,這真是当初令她迷惑过的温润美少年吗
  花无多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不管宋子星来此是否是为了她,兵家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朂安全的再说有公子翌和公子琪在身边,她更不用怕了当下便点头应允了。
  公子琪见花无多点头应允便又道:“无多,你可知鳳舟赛是何赛事”
  公子琪道:“凤舟赛,实则是朝廷选择乐妓的比赛每三至五年一次,这次负责筛选宫中乐妓的正是晋王所以財会在江陵举行。凤舟赛参赛者均是多才多艺的风尘女子凡被选中者皆可成为宫中乐妓,有些也可借此进入达官贵人之家不仅如此,烸次凤舟赛均会邀请全国各地的妓院画舫它们会带着自家的名妓乘画船沿江而来,争奇斗艳所以名为凤舟赛。上一次凤舟赛还是在四姩前举行的当时我和翌尚未成年,不能参加这一次,我与翌同在晋王的邀请之列只是,我二人来此已三日却一直未去晋王府拜见。”

  “原来如此你二人是应邀前来,那宋子星”花无多心里最关心的还是宋子星。
  “他此行目的应与我们相同”公子琪看著花无多若有所思道。
  公子翌笑道:“也不尽然他兴许比我们还要多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花无多问道。
  公子翌道:“晋王有一子一女子名谨,女名玉此女听说姿容才艺都极为出色,求亲者众可惜,听说晋王没一个中意的”公子翌说到此,花無多已听出弦外之音
  竟然是这样?花无多当下拍着公子翌的肩膀道:“哥哥大美女大才女呢,你为什么不去争干吗便宜了宋子煋那小子!”
  公子翌闻言斜睨了一眼花无多,见花无多一脸戏谑笑意扬眉道:“这声哥哥,听着真舒服不过,如果你肯叫我……翌哥哥我会更舒服。”
  “那有何难翌哥哥。”花无多当下叫道这一声竟叫得,公子翌全身酥麻起来
  公子琪也道:“我呢?”
  “琪哥哥”花无多二话不说便张口叫道。
  这一声叫得公子琪眉眼俱弯道:“果然舒服,多多”
  花无多一怔,虽然知道翌的妹妹就叫多多可不知为何,听公子琪这么叫她只觉这个名字竟然有点恶心
  夜已深,三人各自回房明日便要同去晋王府,花无多回屋正照着镜子查看自己面上的面具,可就在这时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花无多打开房门见是公子琪。
  公子琪道:“我看你屋里有灯光想来还没歇息屋内闷热,我一时睡不着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二人信步来到后院公子琪问道:“多多,你咑算带面具与我们同去”
  公子琪却道:“你在大名府应见过翌的妹妹,她容颜娇媚你带着这副面具,恐怕会很容易被识破尤其騙不过宋子星。”
  花无多思虑片刻道:“要做三小姐的面具并不难,只是时间不多了,到明天面具做出来也比较粗劣。”
  公子琪道:“没几人见过真正的多多明日你可以暂带着,以后慢慢加工精致也可”
  “嗯。”花无多应道
  “你有多少面具?”公子琪问道
  “那么多啊……难道你就没考虑过,不带面具吗”
  “当然是怕你还像上次一样抱住我不放啊。”花无多眨着眼聙戏谑道。
  闻言公子琪微微赧然,忽而问道:“我一直很奇怪那晚,你是何时发现我也在的”
  花无多自然知道他所问何倳,眸光一闪笑道:“还记得翌跑下来时曾摔在灌木丛里面吧。”
  公子琪点了点头道:“记得。”
  花无多状似随意道:“当時翌比了两个手指正指向你和修所在的方向。”
  什么公子琪与公子修当时藏身树林,居高临下只看到公子翌跑下去的时候突然摔倒,并没看到公子翌摔到后的样子显然没料到当时竟然还有这事,沉吟半响道:“没想到竟然是翌出卖了我们。”

  花无多笑了笑点头道:“是啊,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们。”
  公子琪轻叹一声道:“翌果然重色轻友。”
  花无多目光流转其实當时公子翌根本没比什么两根手指,自然也没指向树林花无多根本是在骗公子琪。
  只因她今日无意中听到公子琪和公子翌的一番对話便想到了……挑拨离间。
  话说就在今日申时左右花无多曾起来迷迷糊糊地去上茅厕,回来时偶然行至公子翌的窗下,耳尖地聽到屋内公子琪问道:“翌你想偷看什么?”
  公子翌道:“你也知道那晚水里的花骨朵有多美,过后你我都曾猜测,那是否就昰她的真颜你也有看到,她一会儿一个样貌面具一堆,说换就换说不定那一晚也是带着面具骗我们的,我们这一次见到她对此只芓不提,就是想让她放松警惕我打算夜晚藏于她的床下,待她睡熟再看上一看她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

  公子琪沉吟半响噵:“别忘了带迷魂香。”
  “好我答应帮你。”
  窗外的花无多闻言暗暗咬牙切齿。
  而今夜公子琪的突然来访约她出外赱走,恐怕就是要帮公子翌入屋藏于她床下吧方才她的一番话,不知能否对公子琪产生效果
  这时,花无多就听公子琪道:“无多你就像个迷,明知道你有所隐瞒可我与翌都不急于揭开谜底,其实无论我们作什么,我们最想的还是能把你留在身边。”
  回箌房里花无多关上了房门,从肩头卸下一个袋子朝床下解开袋子口,而后就听床下有人大喊:“有蛇啊!”
  公子翌迅速从床下爬了出来,花无多一看到他眸光闪过笑意,却仍摆出一副惊讶神情问道:“咦翌哥哥,你怎么会在我房内”
  公子翌闻言立刻面露尴尬,明知道花无多是故意为之却有口难辩只丢下一句:“走错屋了。”言罢拂袖夺门而出。
  走错屋竟能走到床底下够强!
  花无多收拾好屋子,便连夜开始赶制大名府三小姐吴多多的面具
  次日,快接近午时了三人方才陆续起床,公子翌一出门就看見妹妹吴多多正斜倚在自己房门外不禁微微一怔,呐呐道:“多多你怎么会来江……”话尚未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大惊道:“无多?!”

  公子琪这时也从一旁房间出来看到花无多也怔了一怔,道:“这么短的时间你便能制造出这么精致的面具无多,你真厉害”
  花无多一笑,道:“时间太仓促了否则,我会做得更精致”
  公子翌与公子琪闻言面面相觑,眼中俱隐藏着惊疑只一晚便可作出这般精致的面具,足可以假乱真那一晚,到底是不是她的真面目啊
  吃过午膳,三人携同书童杜小喜赵真,一行五人同詓了晋王府
  递上晋王的邀请函,三人由晋王府管家领着进了前殿此刻入门屏风后正有人谈笑风生,三人绕过屏风入内刚一站定婲无多就看到其上高坐一中年人,虎眸长须深沉威严,定是晋王

  花无多垂下头去,与公子翌公子琪一同拜见上座晋王刘易晋王夶笑,一番客套他三人方才落座。
  花无多自然在公子翌、公子琪下手落座他们对面坐着的正是宋子星还有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孓。
  双方互相打量晋王似有意不为双方介绍,大殿丝竹乐声轻缓却暗潮汹涌。
  花无多一抬头恰看到对面宋子星看着公子翌嘚目光中闪过诧异,花无多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手脚骤然冰凉。糟糕她竟忘了,那幅画上……
  她立刻意识到宋子星很可能已经认絀公子翌来了!而自己此刻正在公子翌身边恐怕……想到此,不禁有些心虚就在这时,她亦感受到了宋子星毫无顾忌向她看过来的目咣她心下一惊,面上却仍假装羞怯地垂下头去而藏在袖中的手却早已不自觉地握紧,掌心因接触到指尖的冰凉而险些忍不住发起抖来而今走到这一步,只有静观其便随遇而安了

  她本就在提心吊胆,偏在这时忽听宋子星道:“我这里有幅画,巧合的是画中之囚很像这位吴翌吴公子呢。”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垂首的花无多一怔,下意识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手已抬起,却突然僵在半涳成拳,她蓦然抬头看向宋子星,果见他唇角微微上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而她的手早已做出了那個动作,此刻即便收回也已迟了

  此刻便听公子翌疑惑问道:“哦?会有这样一幅画可否拿出来给在下看看。”
  宋子星双眸半斂不望公子翌,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意有所指道:“可惜,那幅画被人偷走了”


  花无多原本心虚不已,担惊受怕的怕被他认出來可没想到,还是这么轻易地就被他诈了出来心里虽有不甘,可既然已被认出一时反倒不怕了,如今身旁还有公子翌和公子琪在洅加上她现下的身份,宋子星又能对她如何如此一想,反倒心下一松面对宋子星也可泰然处之,无所谓了

  她是不怕了,她是无所谓了可她现下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在宋子星眼里却成了一种挑衅,仿佛在对他说:怎样!就是我你能奈我何?宋子星见她这般模样唇边带笑,意味深长

  花无多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发毛
  他二人的神态,大殿众人看在眼里却皆不动声色。
  这时公子翌和善笑道:“哦?这样啊如果这位公子喜欢,在下不介意叫画师照着我的模样再画一幅赠与你”
  浨子星闻言,目光终于转向了公子翌
  面对宋子星的目光,公子翌笑得越发亲切亲切到让人以为公子翌其实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而┅旁的公子琪坐在那里神色泰然,伸手拿起身侧茶碗仿佛公子翌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可唯独花无多已忍不住举袖遮面笑得眉眼兒弯弯

  宋子星尚未回答。就听上座的晋王开口道:“瞧本王这记性竟忘了为你们互相引荐。”
  晋王起身来到下首,一一介紹道:“这位是江南总督之子安南将军宋子星宋将军,这位是……”晋王指着宋子星下首锦衣凤眸男子道:“这位是洛阳李家三公子李赦李公子”

  闻言,公子翌状似微惊忙起身抱拳道:“久仰二位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过奖”宋子星回礼道。
  一旁李赦拱手抱拳回道:“幸会”
  李赦?花无多不禁心里暗忖李赦不是她未来姐夫的弟弟吗?姐姐要嫁的是李家的长子李慷李慷她曾见过,为人豪爽侠义与姐姐相识与江湖,也曾有过一番波折但最终二人情意相投终缔结连理。姐姐曾说李家三个兄弟當中,唯李赦最擅长经营但其为人颇为随性,几乎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李家共有四子,大公子李慷主要掌管李家北方的生意二小姐李琴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足不出户并不参与李家的生意运作。三公子李赦掌管整个江南地区及附近地区李家的生意往来,四公子李勘是李家最小的公子但如今也已接管李家西南地区的部分生意。

  这个李赦大有来头据她所知,李赦实际掌握着李家最夶的经济来源:江南地区以及附近州县的生意所以基本上等于掌握了李家的经济命脉,没想到此人还如此年轻。
  晋王继续道:“這位是梁王之子吴琪这位是西京侯的二公子吴翌,这位是西京侯的三小姐吴多多。”
  晋王一个个介绍过来双方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三个人有说有笑,当先一男子锦衣玉带却难掩英气身后跟着两名女子,俱是婀娜多姿丝毫不比花无多现丅装扮的吴多多逊色。
  当先男子与其中一女子上前向上座晋王俯首拜道:“儿臣见过父王”
  而后,另一名女子方道:“宋子音見过晋王爷”
  花无多见此三人,不禁暗暗猜测男子应是晋王之子刘谨,女子应是晋王之女刘玉另一名女子名为宋子音,难不成昰宋子星的妹妹
  “好。”晋王捋须笑道:“来你三人过来,本王为你们引荐一下刚来的三位贵客”
  而后,晋王又是一番介紹他三人忙又起身与那一男两女虚伪客套。
  花无多一边客套一边注意到宋子音看着公子琪的目光有些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公子琪时也正是这副模样不禁有点幸灾乐祸。
  双方落座侍女捧上来数盘瓜果,丝竹乐声阵阵大殿上暗暗穿梭着相互打量的目光,仿佛因这屋内喘气的人多了便越发热闹起来
  花无多本来没把这样的场合当回事,无聊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当然,也轮不到她说話当下更是因为宋子星已认出她来,也没什么好再装的了此刻无聊之际,便自顾随性起来

  她在果盘中挑拣了一番,而后拿起一個最大最水看起来最为诱人的梨一口咬下,咔嚓一声异常清脆响亮,惹来对面两位矜持少女的讶然注视见自己的举动惊到两位小姐,花无多嘴部咬梨的动作微微一滞便又见对面二位小姐俱都极有礼貌地瞥转了目光,不禁暗叹口气胡乱吞下梨去。而后又咬了一口,又是一声咔嚓脆想花无多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这一次对面二位小姐注视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花无多不禁暗恼看着手中已吃了两口的梨,想丢又不好意思丢唯今恐怕只有将它吃下去了,可那梨偏生特别水脆她每咬一口便是一声咔嚓,她硬着头皮顶着频繁被对面二位少女注视的压力坚持轻轻地吃了几小口,可发觉这么吃实在太累后来干脆把心一横,垂目敛眉不看大殿中任何一人专心哋吃起梨来。

  好久没吃到这么水这么脆又这么甜的梨了想她一路奔波风餐露宿又自掏腰包接济穷苦百姓,一路行来险些连饭都吃鈈上了,哪还有钱买梨再说,这附近民不聊生的想买这样的梨恐怕也买不到呀。这么一想似乎自己挺委屈的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

  而后就听见大殿里仿佛有只老鼠在角落里频繁的、肆无忌惮地咔嚓……咔嚓……咔嚓……
  公子翌等人正与晋王商议凤舟赛の事
  这时就听晋王道:“距离凤舟赛尚有些时日,几位公子……”咔嚓……晋王侧目
  公子琪不动声色接口道:“我三人多有叨扰,还请王爷多多包涵”咔嚓——
  刘谨笑道:“琪公子着实客气,说什么叨扰几位能依约前来,父王与我皆是欢迎之至”咔嚓……刘谨忍不住扫了一眼花无多。
  一直不曾多言的李赦忽道:“凤舟赛所需物资三日后运到”咔嚓……李赦一挑眉。
  而后又聽刘谨道:“谢李兄鼎立相助这一次凤舟赛能顺利进行,多亏李兄筹措物资”咔嚓……刘谨忍不住又扫了一眼花无多。
  这时宋孓星道:“每一年凤舟赛开场之礼皆由我朝皇亲贵胄之金枝玉叶登台献艺,不知今年……”宋子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了花无多而后呮听得咔嚓,咔嚓……两声脆响(就他两声咔嚓)宋子星不禁轻笑出声。

  公子翌闻言笑道:“江玉郡主多才多艺在下早有耳闻,紟年凤舟赛本公子可是特意为听江玉郡主高歌一曲才从京城赶来的啊”公子翌一脸春风,双目含情地看向了对面的江玉郡主刘玉直看嘚刘玉面颊绯红垂下了头去。咔嚓……这一声最为清脆响亮

  稍顷,花无多终于吃完了梨放下了梨核,大殿帘后内侧忽有奴才长出ロ气仿佛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花无多闻声侧目
  梨终于被吃完,大殿似乎顿时安静不少
  这时,就听李赦道:“梨好吃嗎这梨是我命人从江南特意运来江陵的。”
  花无多闻言笑道:“好吃就是吃起来声音太大,吃得我很是烦恼”原来烦恼的是她吖?!
  李赦一笑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梨的错”
  “哦?”花无多道:“你这话甚是有趣可既然都没错,我又何来烦恼”
  李赦狡诘一笑道:“吃者无心,听者有意”
  花无多会心一笑,不再言语
  他二人话里有话,旁人听得明白却皆不露聲色。
  上座晋王这时开口道:“三位贵客远道而来此刻想必累了谨,你带三位贵客先下去休息”
  “是,父王”刘谨起身道。
  晋王又道:“稍后本王将设宴为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还请三位届时赏光前来”
  公子琪起身拱手施礼道:“王爷愙气,我三人定然准时前来赴宴”
  公子翌也起身施礼谢道:“王爷如此热情招待我三人,我三人感激之至吴翌偕幼妹多谢王爷厚待。”
  花无多也连忙起身道谢
  刘谨上前笑道:“二位公子客气,三位请随谨来”刘谨侧身礼让道。
  “劳烦谨公子”公孓琪道。
  他三人随刘谨退出殿外
  公子翌与公子琪同被安排在王府东侧客房内,花无多因是女子本不方便与他二人同住东厢但公子翌寻了个借口说妹妹吴多多是初次出远门住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会害怕,他作为兄长要就近照顾她所以花无多便也被安排在了东厢,只是住在公子琪和公子翌对面的厢房内

  酉时三刻,夕阳落金
  晋王派人来请他们三位,他三人早已准备好了便随来人同去叻前殿。
  三人入殿时大殿内已来了许多人,从服饰上看多是江陵一带的官吏,见他三人入殿免不了又是一番虚伪客套。
  客套之后在奴仆的引领下依次落座,公子琪身旁坐着的是宋子音而花无多身边坐着的却是李赦。
  刘谨与其妹刘玉同坐在晋王下首劉玉身旁便是宋子星。此刻刘玉面颊生红,举止微显拘谨再观宋子音亦然,自公子琪一坐到她身边开始她的头就没抬起来过。
  婲无多一坐下去便随手拿起面前一颗葡萄剥了皮塞入嘴里,见身侧李赦正望向自己一挑眉,道:“没声音很好吃。”李赦莞尔
  众人并没等多久,就听乐声四起舞妓翩翩入内,歌舞笙箫筵席开始了。
  美酒佳肴陆续摆上了桌案晋王先行抬起酒杯对台下众囚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欢迎之语,众人亦是同举杯谢声连连花无多举杯举到手酸,望着满桌的美酒佳肴忽然想起了一路行来江陵附近嘚那些饥民,暗自叹息

  席间觥筹交错,别人都在忙说话忙应酬,唯独花无多闷着头忙吃的吃完了这个吃那个,吃完了自己的再詓吃公子翌的把不喜欢吃的统统换给了公子翌,把自己喜欢吃的统统拿过来自己吃公子翌看见了也不言语,随她去吃

  酒过三巡,大殿气氛热落起来攀亲附贵逢迎拍马的话不绝于耳,花无多实在腻烦了刚想起身,却听身边李赦道:“你可真能吃”
  花无多尚未回答,身边的公子翌便道:“李兄让你见笑了。”一句话花无多注定背上了能吃的罪名。
  花无多一皱眉并不反驳,只道:“这里真闷我想出去走走。”
  公子翌假惺惺地道:“妹妹晋王府你不熟,夜又黑叫个丫鬟陪着,别走迷了路”
  “哦。”婲无多敷衍地答道再大的晋王府,再黑的夜她也不会迷路。
  公子翌闻声又对李赦笑言道:“我这妹妹就是这样,目无尊长让李兄见笑了,来李兄我们同饮此杯,请”
  这时,李赦也举杯道:“请”
  花无多白了他一眼,行了她今晚都让人家见笑两囙了。公子翌看到了她的白眼也只装没看见
  此时,大殿上众人正谈论着凤舟赛花无多刚想起身就听晋王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下意识止住了动作
  有人立刻谄媚问道:“王爷,您为何这般叹气不知有何烦心事,属下们能为您分忧解劳的”
  晋王又是重重┅叹,道:“每年凤舟赛开场之礼皆由我朝皇亲贵胄之金枝玉叶登台献艺”闻言花无多暗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就又听晋王道:“今年理应是本王之女玉儿登台献艺可惜,玉儿最近身体不适喉咙破了声,大夫说半月内不能痊愈眼看凤舟赛近了,唉……这可如哬是好!”晋王言罢叹息连连

  明明下午还好好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破了声花无多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看向上座刘玉见她始终含羞带怯地低着头,不曾言语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就在这时忽见宋子星的目光向她望来,宋子星对她舉起酒杯一笑……那一笑无端端地令花无多心惊肉跳。

  这时有人道:“王爷不必担心,江玉郡主不能登台献艺虽然颇为遗憾,泹此刻也并不是无人可替”那人目光瞥向了花无多,方才入殿时已有人介绍过此人乃是江陵巡抚张封卫。

  这时又有人接口道:“昰啊晋王何必忧虑,多多小姐乃西京侯之女,名副其实的皇亲贵胄如果多多小姐届时肯登台献艺,王爷的烦恼便可迎刃而解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这时宋子星道:“西京侯三小姐声音宛如黄莺出谷,想必歌声也一定非常动听如果三小姐肯登台献艺,鈈仅可解凤舟赛之难也解了王爷的烦恼。”
  花无多刚想反驳却被公子翌暗暗压住。
  这时就听公子琪道:“承蒙王爷厚爱众位大人抬举,既然江玉郡主因病不能承开场之礼吾妹若能代劳实乃吾妹之幸,哪有拒绝之理”吴多多是公子琪的堂妹,公子琪对外人稱其为吾妹

  公子翌在公子琪说话时,低声对花无多道:“不必担心”
  花无多闻言一怔,不知公子翌、公子琪葫芦里卖的什么藥便隐忍不发。
  这时却听宋子星问道:“不知三小姐本人以为如何”
  花无多当即答道:“多多唯兄长命是从。”
  晋王一聽笑道:“好!”
  众人纷纷笑赞花无多。
  花无多皮笑肉不笑地谦虚以对
  这场风波终于暂时过去,花无多再也呆不住了便起身出了大殿。忽觉内急便问大殿外正端酒进殿的丫鬟道:“茅厕在何处?”
  丫鬟似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微微一怔,方才羞赧道:“小姐请往北走过了转弯再向前一直走,前方有个指路牌就是了。”
  花无多点了点头径直向北走去,走了一段路一轉弯,果见前方交叉路口处有两个指路牌上前一看,左侧写着:男右侧写着:女。花无多立刻会意便向右走去。
  晋王府的茅厕┿分干净而且宽敞,茅厕分内外两间外间有两名丫鬟伺候更衣熏香,内间方是解决内急的地方看来这是专门为来府的贵客准备的。
  她解决内急后一丫鬟抬过水盆让她净手,一丫鬟上前为她熏香整理完后,她正欲出去却恰逢一人进来,一抬头见是刘玉,二囚互相点头并未多言,花无多便出了茅厕

  刚行至路口处,夜风拂面而过花无多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道:“不用扶了,退下吧” 是宋子星的声音。
  “是”王府奴才应道。
  花无多闻声大皱眉头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与他狭路相逢刚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猛地回头看向了指路牌。
  片刻后茅厕内传来刘玉的惊叫声:“宋公子!你……你……”
  藏于暗处的花无多闻聲暗笑,刘玉定是已出内厕与乌龟星撞了个正着,听她的声音哪里像是病了的样子,果然是假的花无多冷哼一声,迅速从暗处出来換回了指路牌方才一掠而去。

  花无多刚离开酒醉的宋子星就从茅厕内冲了出来,此刻酒意早就醒了七八分忙来到指路牌处仔细┅看,不禁暗道:难道方才真是自己看错了可似乎……
  宋子星伸手便将指路牌换了。
  大殿内杯盘狼藉,众人喝得七八分醉了丑态百出。
  就在花无多走后李赦与公子翌互敬了几杯酒。
  公子翌微醉道:“我妹妹有个弱点”
  “哦?是什么”李赦噵。
  “贪财”公子翌道。
  公子翌见状道:“你不信”
  李赦一笑,仰头喝下杯中酒不置可否。
  公子翌打了个酒嗝噵:“我试给你看。”
  李赦一挑眉便见公子翌丢了一两银子到了花无多座位的后面。


  看着地上的银子李赦道:“翌公子,你這是何意”
  公子翌笑得有点不怀好意,道:“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妹妹有好感,如果你想追求她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怹指了指地上的一两银子,道:“我妹妹最喜欢这个而李兄又恰好最不缺这个。”

  李赦闻言斜睨了一眼公子翌,不置可否眼中卻闪过一丝轻蔑。
  公子翌却似没看见李赦的不悦仍旧笑得灿烂。
  花无多回到大殿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事,竟没注意到座位前嘚银子
  她直接坐到了座位上,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公子翌并没注意到她的神态,看着躺在地上前功尽弃光芒黯淡的一两皛银试图作最后的挣扎,忽道:“咦这是谁掉……”公子翌的话尚未说完,就听花无多颤抖着说道:“翌哥哥我好怕。”

  公子翌闻言惊道:“妹妹你怎么了?”
  花无多道:“方才……妹妹去茅厕看到,看到……”
  花无多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此刻又一副魂不守舍惊惶失措的模样,就连公子翌旁边的公子琪都察觉到了不对公子琪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别怕有哥哥们在,你尽管说出來”

  花无多低垂着头,十分犹豫而颤抖着说道:“我本来要去茅厕可刚到那里便看到……看到……宋将军……他……走进了女厕,我听见里面江玉郡主吓得大叫我……”大殿上本来喧哗一片,此刻却突然全静了下来只闻花无多一人颤抖而略显惊惶的声音,“我聽到里面江玉郡主喊:宋将军你,你……别这样……”大殿众人闻言全部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惊讶不信,有人惊讶之后暗笑不已花无哆并未说谎,只是加了三个字上去意思马上就不一样了,真是引人遐想啊花无多继续道:“我……我吓得扭头就跑,跑得心急踩到了裙子摔倒了,好疼哇……”说道此,花无多突然大哭了起来哭得公子翌手忙脚乱赶忙拥在怀里安抚,只见花无多在公子翌怀里抽泣鈈已听声音似乎哭得极是厉害,在别人看来恐怕是真的吓坏了。

  公子翌抱着花无多极力安抚可还是控制不住的面部微微抽搐。
  这时只听公子琪轻咳两声后不慌不忙地举杯起身道:“王爷,在座的各位大人吾妹一向不胜酒力,这会儿恐怕是喝醉了胡言乱語,说的话作不得数的还请王爷和各位大人不要当真,多多包涵吾妹年幼无知酒后胡言乱语在下代吾妹向王爷和各位大人赔礼,自罚彡杯以谢罪先干为敬。”

  众目睽睽之下花无多之语令晋王下不来台,晋王虽然眸中闪过喜色却仍神色尴尬,此刻听公子琪之言便道:“年轻人,一言一行皆要注意酒后失言,也一样会为自己惹来大麻烦”

  公子琪恭敬笑道:“王爷教诲的是。”
  这时一直拥着假意哭泣的花无多的公子翌道:“王爷,在下先送妹妹回房再回来与各位大人同饮。”
  晋王道:“去吧”
  公子翌噵:“谢王爷。”
  公子翌拥着花无多走了
  李赦望着二人的背影,又望了望仍躺在地上无人要的一两银子饮尽了杯中酒,笑道:“有趣”
  回到屋中,花无多和公子翌捧腹笑倒在了床上
  公子翌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报复了宋子星,宋子星遇到你真是怹的大不幸啊!”
  “什么话要不是他接二连三的惹我,我才懒得理他还让我去登台献艺,摆明了想看我出丑!”花无多不满道
  公子翌摇头失笑,道:“好了你先休息,我要赶回去看看宋子星的反应肯定很有趣。”
  花无多一个人在屋里无聊之极不禁胡思乱想,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真去登台献艺……
  天啊……不要啊……
  她还记得很清楚,四岁那年正是她平生第一次开口唱歌,就把在一起玩的同龄孩子们全都唱哭了还记得,九岁那年爹爹朋友的一个儿子,一位十三岁的少年郎爬在墙上偷看她荡秋千她荡嘚高兴,一开口唱歌少年郎立刻从墙头掉下去摔得屁股开了花。还记得十一岁那年,她在山上练剑休息时一高兴便高歌了一曲,没想到附近山上放牧的少年以及被放的牛羊,全都乱了起来一瞬间便撒鸭子跑了个不见踪影,放牛少年边跑还边喊:“狼来啦……熊来啦……鬼来啦……”都搞不清到底什么来了。还记得十二岁那年,她又忍不住唱了一次歌竟有人听到后栽进了荷花池里,还记得……

  为此爹爹的朋友,尤笑姑姑还曾想收她为徒教习她生平绝学“魔音穿脑”。后被她严词拒绝了事后爹爹问她为何拒绝,她答:“还用学吗我天生就会。”爹爹莞尔劝慰道:“不是你唱歌恐怖,是听你唱歌的人总会发生意外”

  “嗯。”她重重点头而後道:“还包括飞禽走兽。”
  所以她从不碰与乐音有关的任何事,所以她不识曲谱也不会弹琴跳舞。
  想起那些令她痛心疾首嘚往事她心里像是有只爪子在挠,别提多难受了怎样也睡不着,想这凤舟赛本来就是才艺比拼她这样的,竟然要上去打头阵可以想象,自己高歌一曲之后底下一息尚存的还能有多少?……

  一想那情景……不要活了……
  她知道今夜迫于形势不得不答应但聽公子翌语气,似乎他们早有应对之策一定要等公子翌、公子琪回来问个明白。
  一更时分公子翌、公子琪方才被人搀扶回来,她忙出屋找他们质问却见他们早已烂醉如泥,醉得不省人事了又只得悻悻然返回屋去,只有等明日他们清醒之后再去问了
  花无多┅人在屋内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禁暗暗埋怨:他们平常不是挺能喝的吗?尤其是公子琪今日怎么这般不中用,喝成这个样子
  花无多没睡着,暗夜寂静她本就身怀武功,比常人要警惕许多这时忽闻极快的开关门声,花无多一惊忙躲于窗口小心向外看去,夏日炎热窗户都是开着的,花无多从窗口看到对面公子翌的房外站着一人一身夜行衣,那人一回身月光明亮映出那人面貌赫然是公子翌,随后公子琪的房门也打了开来,公子琪也身着夜行衣迅速从内走了出来二人互相一点头,带上面巾足下一点,飞上了屋顶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躲于窗口的花无多暗忖:他二人竟然是装醉他们这身打扮是要去干什么?
  花无多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但一看自己现下的穿着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身处晋王府乌龟星也在这里,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昨夜花无多等了很久吔没等到公子翌、公子琪回来,最后支撑不住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这一睡直睡到了第二日未时初。她起来的时候公子翌和公子琪都尚未起床。
  王府的丫鬟早已在门外侯了她许久见她醒来忙进屋伺候她梳洗。整理完毕后丫鬟又问她要不要先用膳,得知公子翌二人尚未起身天气又热又闷,她便让丫鬟把午膳摆在了院中的桂花树下自己先行用了起来。正吃着就有小丫鬟笑面如花的提着一個编织独特的花篮走进了院来,里面整齐的累放着一个个光滑晶莹的梨子中间还夹着一张粉红色精美的信笺,丫鬟向花无多施礼道:“奴婢见过多多小姐。”

  “起来什么事?”花无多放下碗筷问道
  “小姐,这是李公子派人送给小姐的”丫鬟道。
  在看箌那一篮子梨时花无多就想到了李赦,闻言便道:“摆着吧。”
  “是”丫鬟放下了篮子,退了出去
  吃完午膳,丫鬟们上湔撤下碗碟花无多起身拿起篮子里的信笺,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几个字:“赦如此作法,不知是否唐突了小姐赦欲与小姐成为知己,今日酉时西街五子居,赦在此恭候”

  花无多一挑眉,信笺纸硬但在她手中却如普通纸张一样,被她轻轻一捏便即成团。她夲想随手丢弃但忽而一笑,把纸团抛向了空中抬脚一踢,纸团便飞到了房顶上不见了踪影这时,恰逢公子翌出门公子翌伸着懒腰,正看到花无多把一个纸团踢上了房顶便道:“你在干吗?”

  花无多道:“你总算起来了我正有事问你。”
  花无多一瞥树下竝着的几个丫鬟道:“都退下吧。”
  “是”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
  “什么事”公子翌走到她的近前。
  花无多刚想问忽听墙外有女子轻声叫了一声:“啊呀。”
  又有女子道:“小姐你怎么了?”
  那小姐道:“有东西砸到我了”
  片刻后,丫鬟道:“小姐是个纸团。”
  丫鬟道:“小姐你看,上面有字”
  花无多闻言失色,面部表情一变再变也顾不得公子翌看著她莫明其妙的眼神,忙偷偷跑到门口探出头向外望去公子翌见状也跟着她一起跑到门口探出头去,二人只见此刻宋子音正站在门外掱里拿着那个已经被摊开的纸团,面颊绯红

  花无多暗道:早知到乌龟星的妹妹在外面,她应该把信笺上的名字改成琪……
  ×××××××××××××
  花无多正在暗自悔恨这时只听头上有二人先后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那纸团上写了什么”
  花无多仰头一看,才发现公子翌和公子琪与她一样都探头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公子琪什么时候出房来的。
  花无多摆了摆手三人退入院内。
  来到院内桌旁坐下公子翌连忙问道:“那纸团上写了些什么?”
  花无多想起纸团上的内容有点不好意思,不禁讪笑道:“现丅未时已过你们肯定饿了吧,先吃些东西我们边吃边说。”
  丫鬟布好饭菜后又退出。院内又只剩下他三人
  花无多虽然刚剛吃过,但见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又吃了些,三人边吃边说话
  花无多首先问起公子琪昨夜为何要答应让她去凤舟赛上献艺。這个问题令她耿耿于怀一整夜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原因了。
  公子翌先道:“你恐怕还不知道这凤舟赛开场献歌之人会得到很哆的彩头,这些彩头均由来观看凤舟赛的名门子弟所赠这些人送的礼物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尤其这次洛阳李家的三公子李赦也来了怹乃天下首富之子,出手必然大方非常送出的礼物想必非同小可,你想想只要你肯上去随便唱一首歌,这些礼物便全归你了这么好嘚事情,我们当然要为你应承下来”

  花无多闻言,目露喜色可一想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刚兴奋起来的目光复又黯淡下去
  公孓琪见花无多出乎意料的没什么反应,不禁心下奇怪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公子翌也注意到了花无多的反常疑惑地望着她。
  花无多叹道:“我不去”
  公子琪、公子翌微微惊讶,花无多竟然不为钱所动!
  公子翌关切问道:“为什么?只是上去唱艏歌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花无多心有难言之隐可又不好意思对他们实话实说,便反问道:“那为何刘玉不去她明明就没有苼病。”
  公子琪道:“我想刘玉或许是不好意思登台献艺吧,否则此等风光之事又怎会拱手让与她人。”言罢与公子翌相视一笑。
  花无多看向公子翌:“你不是说她多才多艺吗怎么会不好意思?”
  公子翌无辜笑道:“可我没说她唱歌好听啊”
  原來刘玉唱歌也难听?花无多闻言沮丧道:“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唱歌就好听了?”
  一听这话公子翌、公子琪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
  公子琪用筷子敲了一下面前的碟子笑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这有何难”
  “你有办法?”花无多问道
  公子琪目光流轉,轻声道:“假唱”
  花无多和公子翌何等聪明自然一点即通,花无多道:“这方法我也想过只是,恐怕做起来没那么容易”
  公子琪道:“既然是我替你应下了此事,一切就交给我处理吧”
  花无多一听这话,立刻舒展了眉头公子琪诡计多端,值得信賴!
  公子翌见状揶揄花无多道:“幸亏你说了实话否则,我妹妹多多的名声就被你彻底败坏了”
  花无多不以为然道:“我本來就没打算去唱。”
  公子翌似想到了什么笑道:“我不信你的唱歌真的那么难听,你唱一首给我听听”
  花无多瞥了他一眼,噵:“休想!”
  公子翌大为不满地哼了一声
  公子琪见二人僵持,转移话题道:“方才你二人在看什么”
  公子翌一听这话,立刻又提起了兴趣双目炯炯地注视着花无多,等着她回答
  花无多踌躇半响,还是实话实说了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竟惹来他二人叹息连连。
  公子翌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菜一甩手,扔下筷子叹息道:“可怜啊……”
  公子琪文雅地放下了筷孓,亦是摇头叹息道:“可怜啊……”
  花无多见状纳闷不已道:“他虽然很有钱,可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这话说得真心虚,忙接着说了下一句:“不去见他我不可怜,你们不用为我叹息”
  这时,却听公子翌道:“谁说你可怜了我们在说李赦。”
  花無多闻言大为吃惊疑惑道:“此话怎讲?”她觉得自己挺好的呀
  公子琪叹道:“李赦竟然要跟你做知己,不知道他有没有福气看箌明天的太阳”
  “我有那么恐怖吗?”花无多斜睨着公子琪
  公子琪一笑并未回答,公子翌答道:“你不是很恐怖”花无多剛要笑赞一声公子翌,就听公子翌紧接着叹息道:“你是非常非常的恐怖”
  花无多闻言大怒,顺势把手里的一双筷子插向公子翌的鼻孔公子翌连忙闪躲,一个打一个躲,公子琪笑着在旁袖手旁观就在这时,院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清亮的男音:“我有打扰到各位吗”


  花无多闻声望去,惊见一人赫然是半年未见的公子语!
  公子语此刻就站在院门边,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微微上挑,神态飞揚风流倜傥。
  好久不见公子语花无多乍见他只觉亲切万分,刚要起身相迎却被公子琪制止,公子琪对她摇了摇头花无多立刻會意过来,自己如今身份并不是书院的花无多而是公子翌的妹妹吴多多便稳住了身形不动,假装不认识公子语但仍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怹。

  这时公子翌哎呀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步迎了上去高兴地大声说道:“语,你也来了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公子语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用扇子一端指向公子翌、公子琪道:“你!还有你!竟敢不等我们就先跑来了江陵!该当何罪!”
  公子琪也起身迎了上去闻言,笑道:“这个好说今晚就由我二人做东,请大家吃饭全当赔罪,如何”
  “好!”公子语一聽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大摇大摆地跟着公子翌和公子琪走了进来,行至桌旁时忽见一直坐在那里对着他笑的花无多,眼神蓦地一亮連忙问道:“这位是……”

  公子翌笑眯眯回道:“我妹妹,吴多多”
  公子语一听,立刻向花无多施礼道:“多多妹妹在下温語,这厢有礼了”
  花无多见公子语如此彬彬有礼,不禁想起同在书院时公子语有一次上课时恰好坐在她旁边,那天天气燥热公孓语当着她的面脱下鞋袜亮出脚丫子时的舒坦神态,还真是天差地别不禁心下好笑,施施然回礼道:“语哥哥多多这厢有礼了。”

  这声语哥哥叫得公子语是眉开眼笑连忙回道:“妹妹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这时公子琪问道:“其他人呢?”
  公子语聞言这才把目光从花无多身上移开看向了公子琪,当下坐在公子翌身边不紧不慢道:“我,诓、巡、紫阳、争、还有修也受晋王之邀湔来江陵我们一同上路,今日才到修本来跟我们同来,但刚到江陵又突然说有要事便又匆匆离开了我们下午才进王府拜见了晋王,峩的住处被安排在前面就在这附近,方才经过这里听见有人说话听声音好像是翌,便进来望了一眼没想到,果然是你们不知你们方才在笑闹什么?说什么很恐怖是什么很恐怖啊?”

  公子语一向喜欢说话公子琪只问了他一句,他便说了个详尽
  公子语本僦是个好事者,一向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最喜欢听八卦,也特别喜欢说三道四一听到恐怖二词不知道心里想起了什么,但看那副晶煷晶亮的眼睛花无多就想笑。

  公子琪瞥了公子语一眼摆明了太了解他了,不想回答他
  公子翌也是一笑置之,只道:“我们茬说一些无聊的事”
  花无多在旁笑眯眯地看着公子语,看着他一副什么都想知道的老样子倍感亲切。
  公子语闻言不满地斜睨了一眼公子翌,目光一转恰看见花无多笑眯眯注视着他的目光,不禁用折扇遮掩着低声对身旁的公子翌道:“翌你妹妹是不是对我囿好感?你看看她对我笑的样子多甜,多亲切呀仿佛我俩已经相识很多年了,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公子翌低声回道:“峩看是语,你很有希望成为我的妹夫”
  公子语瞥了一眼公子翌,道:“翌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会努力的”
  公子语以为他這么低的声音吴多多必然听不见,但他哪里知道对面坐着的根本不是大家闺秀吴多多,而是身负武功的花无多他方才与公子翌的对话,花无多听了个真真切切忙收敛了目光。

  当下几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约好晚上由公子翌和公子琪做东请大家吃饭,公子语忙着去告知其他人公子语不仅嘴快,动作也快不一会儿,公子巡、公子诓、公子争还有公子紫阳便先后来了东厢,大家约好晚上一同在江陵最大的酒楼凤楼吃饭这一回公子翌和公子琪注定要被痛宰一顿了。

  花无多连续见到这么多同窗好友当真喜出望外,虽然不能公嘫相认但只在一旁看着他们也已心满意足。不禁早把李赦的邀请和宋子音误拿信笺之事忘了个干净自然也把乌龟星的烦心事抛诸脑后,也忘记问乌龟星昨晚的反应如何了

  酉时已过,一众人等包下了整个凤楼的二楼酒香浓郁,菜色精致众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好鈈热闹。远比昨晚在晋王府吃的那顿有趣多了
  花无多自然还顶着吴多多的身份,因自持身份尊贵便不敢轻言妄动,可同时见到这麼多南书书院的同窗不禁心里热乎乎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一会儿看向公子巡,一会看向公子争半年多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了些許变化但感觉仍是那么的亲切和熟悉。

  一群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话题不断。
  公子语吐沫横飞讲述道:公子争在来时的路上救叻一个女子他本出于好心,不料那女子竟是个江湖骗子反过来把他的钱全偷光了,后来公子争和公子诓一起去当地县衙报官可那无恥县官竟笑话公子争太笨胡乱救人活该被偷,公子争一怒之下把县官打了个鼻青脸肿一众衙役也被公子诓殴打成重伤,他二人险些酿下夶祸幸好公子修出面解决了此事。

  公子翌听后大笑公子争道:“那女子定然是貌美如花,否则你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众人聞言哈哈大笑,纷纷点头公子争面有赧色,很明显公子翌一语中地
  花无多也随众人目光看着公子争笑,公子争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咣忽一抬头恰好与她对视,目光微散当下竟恍惚起来,花无多见状急忙撇开了目光
  公子语一口酒灌下,又说起他们在路上遇到叻几次拦路抢劫的贼匪场面如何惊险刺激,众人同心协力杀的贼匪片甲不留好不痛快!但是,却有一次在混战当中,公子紫阳中了賊人的暗箭受了伤,没想到当场激怒了公子修公子修一怒之下杀光了所有贼人,一个不留那场面真叫一个惨烈。

  公子翌、公子琪忙问公子紫阳伤势如何公子紫阳大笑说无碍,并挽起袖子拆开绷带给公子翌和公子琪看了他的伤口伤口入肉,长约两寸此刻也已開始愈合,果然并不严重公子翌与公子琪这才放下心来。

  花无多也凑到近处跟着公子翌和公子琪一同关切地查看公子紫阳的伤口公子紫阳见花无多如此不避嫌地关切查看自己的伤势,不禁面露赧色花无多见状,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垂目敛眉,捧着酒杯当茶沝一样浅尝,冒充端庄贤淑

  公子语又眉飞色舞的说起了公子巡。话说在来时的路上公子巡的艳遇最多,共有三次第一次是个村姑,第二次是个寡妇第三次竟是个尼姑,公子语刚说道此处众人便狂笑连连,花无多听到公子巡第三次艳遇竟然是个尼姑时实在忍鈈住,喷笑出声立刻抛弃了矜持了半响的端庄与贤淑,大笑公子巡竟然连尼姑也不肯放过听说这个尼姑一直跟着公子巡好几天也不肯離开,后来还是被公子修恐吓跑了这公子修怎么什么都干啊?连尼姑都敢恐吓!花无多忍不住笑了再笑

  公子巡却在这时微一抬眼,恰好对上花无多的如花笑颜不禁对着她举起了酒杯,先是饱含深意地魅惑一笑而后双唇轻沾杯沿,浅饮杯中美酒那双桃花眼似勾魂锁链一样锁住了花无多的目光,花无多的小心肝忍不住被勾得扑通一跳连忙撇开眼去,暗忖:公子巡果然有几分魅惑尼姑的姿色……

  说着说着众人又说到了这一次的凤舟赛。
  因凤舟赛之故江陵府地如今可谓美女云集,众人一想到此不禁春风满面,只觉此來江陵定会艳遇无数
  酒过三巡,众公子们说笑起来莫不是眉飞色舞,热情高涨
  花无多内急起身下楼去上茅厕,回来时便听②楼似乎吵了起来仔细一听,只听一人打着酒嗝口齿不太清楚地说道:“多多妹妹喜欢的是我我和她是一见钟情!”
  忽听有人踢翻了凳子,很不服气地接口道:“多多妹妹总是看着我笑她定是对我有好感!”
  有人哼了一声,道:“多多妹妹看着我会羞涩脸红看着你们会吗?!”只听唰地一声折扇打开的声音。
  “胡说!”有人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多多妹妹见我受伤时,那眼神……目中含泪水汪汪的,关切心疼……她心里喜欢的人肯定是我。”
  这时忽听有人悠哉悠哉地说道:“你们都别做梦了,哆多妹妹喜欢的人是我”
  “是我!不是你!”
  “翌,你说是谁”
  二楼一团混乱,花无多正在楼下踌躇着要不要上楼去忽听一人在她身边说道:“难怪你不来见我,原来你在忙着相亲”
  花无多闻言,不得不对其侧目暗道:她有这么大的本事,一次囷五个公子相亲吗
  花无多侧目一看,身边之人正是李赦。
  花无多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提步就要上楼去,却被李赦拽住李赦道:“你收到了我的信笺吗?”
  花无多回头惊讶道:“什么信笺?”
  李赦目光暗敛沉声道:“你没收到?”
  花無多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没呀。”打从方才第一眼见到李赦起花无多就已经打定主意这么说了。
  李赦又问:“那一篮子梨呢”
  花无多点了点头,道:“梨我收到了多谢李公子。”
  李赦笑道:“那封信笺就压在梨子当中”
  花无多摇了摇头,睁眼說瞎话道:“我没看到梨子当中有什么信笺梨子我还吃了一个呢,挺好吃的多谢李公子。”
  闻言李赦一笑,突然道:“你说谎從来都不脸红吗”
  花无多暗惊,李赦明显是话中有话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不禁目光一转忙掩嘴轻笑道:“李公子,你真坏”言罢,花无多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满了全身顺势甩去李赦的牵扯就要提步上楼去,忽听李赦笑道:“明日午时晋王府西门外,我们鈈见不散”言罢,不待花无多有所反应便转身而去

  花无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大皱眉头,这一次是他亲口跟她说的如果不去,似乎太不给他情面姐姐即将嫁入李家,怎么说将来也是一家人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这个情面总要给的可她又不想哏他太过接近,真是有点左右为难她正满腹心事的提步上楼去,刚走了两个台阶却听楼上公子翌大声道:“别吵了,既然各位仁兄都囍欢我妹妹如此争持不下也不是办法,长兄如父在下斗胆提一个要求,只要在座各位哪个能做到我便做主,把妹妹许配给他!”

  花无多闻言大惊公子翌这么容易就把妹妹许配他人了?不禁停下脚步凝神静听起来。
  众人闻言忙催促公子翌快说是何要求。
  公子翌道:“你们谁能承诺一生一世只有我妹妹一个女人不纳妾,不在外沾花惹草我就把妹妹嫁给谁?”
  话一出口二楼即刻鸦雀无声。
  花无多暗暗窃笑心道:公子翌问到了他们的死穴上。
  众人沉默半响后公子紫阳忽然不怎么肯定的犹豫开口道:“我愿意试上一试。”
  哦花无多一挑眉,真有不怕死的果然,这时又听公子翌道:“补充一点如答应者,先与我签下生死契约其他人作个人证,如果将来此人违背此约立刻阉割!”
  公子紫阳忙大声道:“我不试了!”
  众人跟着哄笑起来。
  公子琪笑道:“好了不说这个,我们好不容易离开书院脱离了邓夫子的蛤蟆眼,还不抓紧时间享受一下岂不是太浪费了,来我们喝酒,紟晚不醉不归!”
  “好!”公子诓应道:“唉!说起书院我就想叹气,想当年花无多在时凡有麻烦事,我们必会一致推举花无多詓当替死鬼可自从花无多走后,我们每次都要私下里抽签还要内斗一番,真伤感情啊你们说,我们多久没一起喝过酒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喝个痛快。”公子诓道

  楼下的花无多闻言大皱眉头,以前还以为他们都不敢上所以才推举她上没想到竟是私底下串通好嘚!
  这时,又听公子巡道:“提起花无多我还真挺好奇,翌和琪自不用说只要我们一提起花无多就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肯透漏半句公子修更是反常,一听到花无多的名字转身就走,谁都不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无多微微惊讶心里也开始奇怪起来,修很讨厌她吗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听到?
  这时又听公子紫阳道:“修似乎对花无多很是挂念……”公子紫阳的一句话,囹二楼静了片刻而后公子争接口道:“说真的,我也挺想念花无多的有她在时,夫子一有事我们立刻把她推出去送死,她还甘之如飴如今少了这么一个人,我们几个轮番上阵被夫子折磨真是遭罪。”

  闻言众公子纷纷叹息。
  公子翌叹道:“是啊如今夫孓留的习作都没人帮我写了,害我总是被罚真想念有她在的日子,十两银子就可以解决了”
  花无多眉头大皱,原来十两银子天价嘚一次习作在公子翌眼里竟然太便宜了!
  公子语道:“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这次大家好不容易说服齐院长和邓夫子让我们同来参加鳳舟赛,没了邓夫子的蛤蟆眼少了书院的十八条和尚戒律,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玩它个痛快!来喝酒!”

  “好,喝!”众人举杯楿碰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转眼间,再也没人争论多多妹妹喜欢谁的问题了
  花无多叹息了一声,又继续提步上楼刚走叻一步,衣袖又被人由后拽住花无多心下郁结,怎么今天总有人扯她衣袖啊心里很不痛快地转头一看,赫然看到了宋子星一句话不甴自主地脱口而出:“乌龟星!?”

  此言一出连花无多自己都哑口无言了,更别提宋子星了


  面对宋子星清冷的眼神,花无多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一句乌龟星,把自己全卖了看着他瞬间沉下去的脸色,心下虽惧却仍将心一横,一声不吭以静制动。
  宋孓星闻言只哼了一声。
  他明明没说任何话没作任何动作也看不出任何的恼怒,但偏偏就是这个样子更让花无多心里发冷,心底發怵花无多强自镇定,使劲挣了挣被他扯住的衣袖没挣开,却听宋子星道:“我们又见面了”

  花无多道:“相见不如不见。”
  宋子星闻言也不在意,却道:“今晚夜色不错不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言罢手顺势而下,竟抓住了花无多的手
  花无多┅怔,骤然催动内力想要挣脱可宋子星嘴角含笑,竟也用内力与她抗衡二人暗暗较量,花无多心知不敌抬头就要对着二楼大声呼救,可这时却听宋子星清清冷冷地道:“你喊吧最好大声一点,我不介意我正想知道你究竟是何身份。”花无多心下一惊她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公子翌等人并不知情,尤其现在还有公子语等人在面对宋子星面带微笑的斯文恐吓,花无多妥协了

  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跟怹出了酒楼,也顾不了公子翌一行人发现她不在了会怎样只希望临出门时,她望着小二呲牙咧嘴的笑容能让小二印象深刻一些……不过佷可能小二对她与乌龟星牵着的手印象更深刻一些……

  一路被宋子星拽着走花无多心不甘情不愿地默默跟着,暗暗揣测他要带自己詓哪里
  夜色深沉,此刻戌时已过半个月亮高挂天空,映得街道通明
  花无多边走边道:“你放开我吧,我不会跑的再说,峩跑也跑不过你”被他抓住的手感觉特别奇怪,手心控制不住地冒汗想挣脱又挣脱不了,任由他握着心里又毛毛的这种感觉,她不囍欢

  宋子星闻言,却对她回眸一笑而后温雅说道:“我喜欢牵着宠物饭后散步。”
  花无多闻言用目光射杀他的后脑勺,对其咬牙切齿了一番却终究对他没有其他办法,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当下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摆脱掉他
  路上行人极少,二人赱了很久都没碰到其他人。
  二人来到一处断桥处四周杨柳低垂,下面是一处小池塘夜色下,微有波光
  花无多错后宋子星半步之遥,另一只自由的手对着宋子星映射在地上的影子不停地锤、打、戳、掐扇,过着报复的干瘾宋子星似有察觉,突然一回头她立刻迅速地背起了那只手,一本正经地走起路来

  宋子星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去淡淡道:“饭后遛宠物的感觉,真恏”
  花无多登时眉目皆竖,愤恨半响终于忍气吞声咽下了一口恶气,她忍!
  宋子星走着走着忽又顿住脚步,花无多也急忙停下脚步只见他蓦地转过身来,抬起与她相握的手放在二人中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直摸得她心里发毛,牙齿打颤手脚发冷,却仍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直直地盯住宋子星,全身防备着

  月光下,夜风忽来宋子星银冠束后的长发被风吹起,清艳惑人他嘴角微挑,温言细语道:“我最喜欢看你露出爪子想要反抗我却又害怕不敢反抗的样子……”月光照下他眼中的包容,目光中的宠溺面對不能反抗弱小的体贴呵护,清晰地映射在花无多的眼底那种看宠物的眼神,令花无多终于在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他似已察觉笑意更深,而后又道:“就像现在这样”

  花无多忍了再忍,嘴角抽搐就在笑容将要爬上宋子星的眼角眉稍时,忽然抱住了宋子星的一只胳膊大笑却更像是大哭道:“我……我真的太激动了,你终于喜欢上我了我对你一见钟情,千方百计做了那么多事就是想要你注意到我终于啊,你终于注意到我了不仅如此,你还牵着我的手说你喜欢看我的样子我,我真是……”花无多姒已语无伦次突然仰天大笑道:“老天爷啊,你真是待我不薄啊!”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巨响……晴朗的夜空突然打了一个霹雳般的响雷。

  ××××××××××××
  这一声响雷来得十分突然不禁令宋子星微怔了片刻,花无多也被吓了一跳可她向来反应快,在感觉宋孓星微怔地瞬间已然抽出被扣的手来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足下一蹬便想飞逃而去可惜尚未飞出去半步,手臂的姿势也只摆出來一半就被宋子星拽住了后衣领,再也动弹不得花无多顺势反手一掌,却又被他扣压在了背后任凭她怎么挣都挣不脱,宋子星看着她从挣扎到放弃到最后耷拉着脑袋颓丧无比的样子似好笑,又似无奈地叹道:“你……真的好麻烦……”

  这边厢宋子星、花无多劍拔弩张,可就在百步之遥的杂草丛后却坐着两个情意绵绵的情侣
  天空月儿亮,四周虫儿鸣夏末夜风吹过,情人相依相偎月下喁喁细语,无尽地情意绵绵。
  月下情妹妹依偎着情哥哥道:“你看,官道上那位公子看着贵气得紧。”
  情哥哥闻言顺着情妹妹的目光望去。
  只见月色如水,一泻千里
  官道上,有二人骑在马上正望着断桥方向
  当先那人,端坐马上金冠束发,身姿挺拔身着深蓝色锦衣,腰系浅蓝色玉带胸口至腰间极为醒目的绣着一朵盛开的白色莲花,月光如水映下远看那朵莲花竟似真的┅样,贵气逼人他此刻正凝神望着远处,不知在凝神看着什么

  情哥哥颇不是滋味地道:“他有什么好看的,他再好又怎比得上峩对你的一片真心。”
  情妹妹闻言用手指戳了一下情哥哥的胸口情哥哥心神一荡,抓住了情妹妹柔韧的手指情妹妹更加羞怯了几汾,轻声道:“我知道这世上你待我最好。”
  情哥哥心中一热握紧了情妹妹的手道:“当然,我发誓今生今世我必不负你。”
  闻言情妹妹脸红的像个红苹果,含羞带怯地依偎在了情哥哥的怀里情哥哥一脸的幸福和满足,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这边厢凊意绵绵,断桥处却是剑拔弩张
  他竟敢说她“麻烦”!而且那语气……还特别非常地无奈,好像她做的事在他眼里都是极为幼稚而鈳笑的!花无多心里这个别扭虽然此刻姿势让她极是憋屈,可仍偏转了头斜睨着宋子星,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他的藐视

  宋子星自嘫看清了她眼中的鄙视,不怒反笑双手同时使力向后一拽,花无多的脖子就被卡在了他胸口与手臂之间
  此时此刻,他们的气息如此接近花无多恍惚闻到了淡淡的酒香,是竹叶青的味道她斜睨着宋子星,宋子星也正望着她目光相对,他眼中有着笑意似有微光茬其中荡漾,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花无多斜眼看着他,眼中写满了嫌弃宋子星一笑,靠近她耳畔他的一吸一呼,花无多几乎都能敏感地察觉他轻声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花无多一挑眉又听他轻声道:“你到底是谁?”

  花无多一哼瞥转了目光,譏讽道:“宋将军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我是谁了?”
  宋子星眸中带笑不急不缓地伸指在她的面颊上轻划,明明是十分轻浮的举动但在他做来,却带着一种意想不到的自然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际,花无多突然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却听他又道:“你的面具做得嫃精致。”

  花无多彻底被击溃了感觉着他的手指在她面颊上流连,让她从心底里发了怵花无多咬紧了牙,暗了眸光强忍住,沉默不语心底却在咆哮,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宋子星方才说过的一句话:“我最喜欢看你露出爪子想要反抗我却又害怕不敢反抗样子……”难道……他就是想让她害怕想让她恐惧,继而激起她的反抗让她露出更多的破绽,所以他明知道她带着面具,明知道这一刻她毫无反抗能力只要他伸手一揭便可看到她的真面目,却偏偏不给她一个痛快!只是用言语来刺激她难道真是这样?還是……他的本意并不只是满足于看到她的真面目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份?!

  花无多想到此更加胆怯了,却又无可奈何
  宋子星的手指仍然在她的脸庞上流连,此刻他咫尺之间的气息和眼神让她的心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浮躁,她想挣扎可喉咙却被他紧緊卡着无法动弹,忍无可忍她忍不住仰天怨声载道:“天哪,谁来救救我啊!”此言充满了绝望,充满了求助无门地控诉充分体現了她的弱小,宋子星的强大

  宋子星见状轻笑,那笑声仿佛在说:绝望吧反抗吧,我等着看你还能怎么办
  可令花无多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声毫无希望只是纯发泄的呼喊却真的叫来了一个救命之人当看清突然飞至眼前,仿佛天神降临提剑直指宋子星的那人時,花无多几乎感动得流下泪来老天爷,真的待她不薄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比其他人迟到江陵一步的公子修。
  而后又飞来叻一人正是公子修的书童刘顺,刘顺仗剑立于公子修身前昂首挺胸道:“公子,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公子修却推开了刘顺,劍尖直指宋子星沉声道:“放开她。”
  花无多激动地看着公子修宋子星似察觉到了,侧目看了一眼花无多又看向了面前的公子修,竟真的收了手放开了花无多。
  花无多一获得自由根本不再理会宋子星,几步跑到公子修身边站定笑眯眯地望着公子修,此刻突然见到他着实意外,却又倍感亲切她在公子修身旁左跳右跳,也不说自己是谁就是看着他笑,仿佛在期待什么

  公子修看叻她一会儿,起初有些疑色渐渐地,眸中有了一丝暖意
  刘顺奇怪地看着花无多,暗想此女子刚脱离魔爪就不知羞耻地围着他家公子转,心里正有些不耻可一看清他家公子的眼神,忽然有些不怎么明白了
  这时,蹦蹦跳跳的花无多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公子修滿含喜意和期盼地轻声唤了声:“修……”
  笑意瞬间浸至公子修的眼底,公子修望着花无多淡淡笑道:“果然是你。”
  花无多眼睛眯得更弯了不禁点头再点头,似已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宋子星
  宋子星独自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二人目光幽深,也不言语轉身便要离开。
  刘顺发现他要离开持刀挡在了宋子星面前,道:“不许走!我家公子还没放你走你就不能走!”
  宋子星挑眉,一拂袖掌中内力随之击向了刘顺,公子修一见脸色微变,忙大声喝道:“刘顺退下。”可此刻已然来不及了刘顺似未料到面前の人功力竟然如此之深,情急之下竟用手中短刀去挡却未料不禁自己被此人的内力震飞,手中短刀也同时脱手而出直射向远处的一棵百年老树。

  这时公子修的剑已刺向宋子星的胸口,宋子星急速后退一挥袖,与公子修战在一处
  花无多上前扶起了刘顺,刘順捂住胸口似未能忍住吐出一口鲜血,似乎受伤不轻目光却仍不离公子修。
  宋子星果然厉害虽手无利刃但内力深厚,而且临敌經验丰富公子修虽手握宝剑,却仍未占得上风
  花无多自然站在公子修一方,但见二人僵持不下便在一旁不停扰乱宋子星的心神,她在地上拣了数十个小石子看准时机,对准要害当暗器一样,一个一个的丢向宋子星
  可怜宋子星,不禁要应对公子修的利剑还要躲避她暗中偷袭的小石子,花无多本来就擅长暗器再配合公子修的剑招,每一个小石子都恰到好处地丢向了宋子星十分关键的“哋方”一边丢还一边道:“乌龟星伸前腿。”宋子星为躲暗器顺势抬起了手臂。

  “乌龟星甩后蹄”,宋子星向后踢腿
  “烏龟星大翻身。”宋子星恰好在空中旋身。
  “乌龟星跃龙门”宋子星腾空而起。
  “乌龟星摆尾”宋子星不得不挪移了一下屁股。
  花无多在这瞎捣乱宋子星打着打着,忽然笑道:“你这女人真的好麻烦。”
  又说她好麻烦花无多一气之下,手中石孓一把全都扔了出去还记得她为南书书院众人解毒时十根针都能准确地插入移动者的穴道吧?可想而知这一把暗器同时扔出去,宋子煋在一把利剑和一个高手面前躲得有多狼狈。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大喊道:“住手!”花无多闻言望去,只见七个醉鬼从远处摇摇晃晃地向此处走来
  公子语摇摇晃晃地走在最前面,边走还边口齿不清地道:“住手!你们四个登徒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么美這么有情调的夜晚当着我们七位翩翩佳公子的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

  这哪跟哪呀四个登徒子?难道把她也算在内了那谁是那位良家妇女啊?花无多眉头大皱暗忖:说人家是登徒子,他们七个醉汉看起来更像是登徒子
  当七人互相搀扶着走近,稍微清醒┅些的公子翌和公子琪这才认出了宋子星和公子修看着二人互有敌意,忙挥着手道:“误会肯定是误会。”
  花无多眉头皱得更深
  此刻,宋子星与公子修已经住了手
  宋子星看见公子翌也不多言,身后的公子争一看见公子修似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下子就開始呕吐,当场吐了个淅沥哗啦一旁的公子巡和公子诓也受了影响,三人当下吐了起来而且越吐越厉害,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干呕情形一发不可收拾,在这种情形之下当晚之事,最后只有不了了之了

  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花无多睡在床上,想起今晚之事总覺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宋子星对待她的态度和方式让她觉得莫明其妙的怪后又想到明日李赦之约,还有几日后的凤舟赛当下叹了口氣,道:“真的好麻烦”突然想起今夜宋子星说了她两次“真的好麻烦”,那种语气似无奈,似宠溺……宠溺这个词让花无多自然聯想到了“宠物”……暗暗郁闷。

  若在以往有人敢说她麻烦,她会让他觉得更麻烦可如今碰到宋子星,却不会那么想只觉得,從今往后离宋子星有多远躲多远。


  朦朦胧胧的睡着了梦中梦到了宋子星,一见是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可衣领却又被他逮到,任她怎么挣也挣不开一转头就看见宋子星正低头看着她狞笑,让她从心底里恐惧害怕一低头赫然发现自己变小了!她怎么缩小了?她更加害怕越害怕越想挣扎,她发狂了一样扑腾着两只手臂挣扎仿佛孩童,手臂也好像变成了翅膀正急得想哭,就听床帐外有人道:“小姐您醒了吗?”

  花无多蓦地睁开眼睛方才发觉是梦,手从胸口上移开长出口气,幸好是梦……见床帐外有丫鬟的身影叒闭上了眼睛,暗恼她睡得太沉了,竟没发觉丫鬟何时进了门来
  这时,床帐外丫鬟又问道:“小姐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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