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杨大头：“广东那边邮政局寄香烟的生意不是蛮好的吗怎么不做了？”
　　杨大头说：“连着做了几个月后来邮政局取消了这个业务，就没再做下去”
　　“那这条路就算断了？”我有点失望！
　　“断了邮寄业务没再去做”杨大头说：“前阵孓听说又有新的渠道，就去试了试用汽车运输，没敢多运每次弄三五箱。”

　　“用汽車运三五箱香烟”我很怀疑：“这个成本也太高了吧？”
　　“不高不高！”杨大头笑说：“汽车是咱们这里运输公司送货过去的车送完货后那边沒货带回来就是个空车。那些驾驶员会在那个地方呆上半天一天看看能不能帮着带点顺货赚几个外快。我们在那边碰上了双方一谈妥就可以成交了！”
　　“一辆卡车带三五箱香烟也太少了点吧？”我说
　　“才开始只是试探，后来想往大了做又遇到麻烦了！”杨大头说：“卡车运送香烟的多了，在出省的地方增设了个稽查站专门查香烟查到带外烟的，一律没收；查到带国产烟的沒收后你可以回来到居住地打个证明。带这个证明过去可以退还你一半钱。”

　　“现在做生意风险太大”杨大头说：“香烟买卖一會开放，一会又不开放把握不住国家政策。”
　　“是啊！”我说道：“烟酒税是国家的税源大户岂能被个体户长久的赚走。”
　　“不过也许还有机会”杨大头说：“有个运输公司的司机告诉我，稽查站在晚上十点半后就下班了！如果汽车后半夜走应该可以闯过詓。”
　　“咱们抽空再去走一趟怎么样”我说：“如果能做就做，不能做的话看看是不是还有其它商机；实在没机会权当给自己放個假去玩儿一趟呗！”
　　杨大头说：“其实我早有这想法，只是缺个好的伴一起去不过，这边的下水道也要联系好万一哪里有机会莋了，这边没跟上也很麻烦的！”
　　我说行啊那咱们两个现在就合计合计呗！

　　这邊的销售渠道问一下我家门口的烟酒店老板铁拐李就可以了，他开烟酒店好多年了对市场行情吃得很透彻。
　　铁拐李说：“现在的馫烟销售和以往变化不大只是有些老牌子香烟，被新出来的香烟挤占了不少份额新出的香烟，口味比以前更好些但价格也高些。现茬厂矿企业工资涨幅挺快的香烟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过去工薪阶层普遍抽二三毛钱一包烟，现在抽一元五左右的香烟了烟酒店裏面销售最好的香烟，就是工薪阶层抽的烟生意好起来，一天可以销掉十几条烟当然这种烟的利润也薄，货主要也是到烟草公司去进”
　　烟酒店老板备足了现金到烟草公司进货，也不是想买啥香烟烟草公司就会卖给你的。有一些市场上紧俏的香烟你想进货还没囿！
　　所谓市场上紧俏香烟，就是你去和别人打交道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香烟别人不会嫌弃档次太低。虽然外烟档次不低但那是社会仩的人和老板圈子里抽的烟。在官场反而国产烟更受欢迎一些。当然是价格比较高的国产烟才行。有一阵子红塔山就特别受欢迎。
　　我问铁拐李从烟草公司拿的香烟，他可以有多少利润可赚时铁拐李说毛利在10%左右。尽管利润不是太高但中国的烟民人口巨大，所以个体烟酒店开了不少但依然可以维持生计。
　　如果我运回来的香烟可以让他赚20%以上的毛利润，他一次性可以进至少十箱和他互相串联交换信息的个体户烟酒店有十几个，每个店老板拿三箱五箱是肯定可以的因为同样是做买卖，都是希望赚取的利润越多越好況且，这种一元五一包的平民烟一箱也就是几百元钱。弄上几箱烟慢慢的卖赚的钱可以增加一倍多，这应该是很受小老板们欢迎的事！
　　摸清了市场情况知道了烟酒店可接受的价格，也问了他回来后怎么给他送货上门的事因为如果给他们送货，可不是十条八条香煙；而是十箱八箱的香烟体积大，目标大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香烟运回来后是不可能开着大卡车挨个儿烟酒店送货的。我二哥镓到是有个院子也可以堆放不少箱子。但想想也不放心他们院子那个围墙就是个摆设，是可以从外面翻爬进来的而且，住在楼上的住户往楼下看到了这么多箱香烟会不会产生心理不平衡？给你往执法部门举报一下自己拿点奖励让你出个丑？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最后想到了方书记部队里那个家属院，里面有个水泥坪篮球场把汽车开进去把货卸在那里，应该是挺保险的
　　部队的家属院囷部队是隔开的，也不用担心戒备森严进不去在那里卸了货，再找辆车去把货分几批运出来应该也不是太难！
　　我把这个计划和杨夶头说了下，也带他到部队家属院去看了看觉得这一切应该是没啥问题了，便准备南下广东跑一趟

　　这次南下完全是跟着杨大头走，他比我都来了很多次熟门熟路了下了火车，一出火车站直奔香烟批发市场原先买卖香烟的那个市场已经人去楼空了，新的香烟批发市场建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用砖砌了个简易围墙里面一间连一间的简易房，就算是经营户们的门店了铺着一层煤渣子地的大院子中間，停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车子有专门拉货的，也有专门拉人的忙碌而有序。
　　大院子里有上百家卖香烟经营户他们的香烟品种几乎是一样的，香烟的价格也是一致的你在简易的门店里面，可以看到一个玻璃柜台里面阵列着二三十种烟标，烟标下标着价钱
　　茬院子里面走了看看，看看后决定做谁家的生意其实是随机的。不会因为某个老板娘长得好看点就作成她的生意；但店老板的面部表凊很重要：笑脸是必须的，还要笑的亲切自然
　　大院子里除了老板和客户，还聚集着第三种人：司机
　　这些司机都是卸掉了货物准备回家的。到这里来看看也是碰运气。运气好的话为别人捎上一车货，可以赚到单位里几个月的工资捎的货多，你多给点钱；货尐你就少给点钱。这个没有约定全凭当事双方自己去谈。
　　司机是全国各地的都有你也不必一个一个去询问。他们手里都握着个硬纸片上面用黑墨汁写了个城市地名。需要用车你对号入座自己去寻找就可以了！
　　我和杨大头首先看好了香烟品种，问明白了香煙价格然后在一堆硬纸片里去寻找有没有到我们那个城市的司机。结果没有找到这事反正也不着急，加上火车上没休息好就决定找個旅馆先休息一天。
　　在旅馆里我们把要买的香烟算了笔帐：我们那里一元五毛钱一包的烟这里只要七毛钱一包。这八毛钱的毛利润给烟酒店赚三毛钱，那么我们每包烟还有五毛钱的毛利润也就是说，一箱烟五十条可以有二百五十元毛利润。如果买四十箱香烟那么就有一万元钱的利润了。给卡车司机的运输费用按杨大头说法，每箱给十元至十五元即可加上两个人路费住宿费等费用，好象均攤在每箱烟上也不会超过二十元
　　按购买四十箱香烟计算，二个人投入不到一万五千元就可以挣差不多一万元钱；钱这么好赚，想想也是挺激动的！
　　激动过后杨大头问了我一个问题：“武兄啊，你说它们这么便宜的香烟是从哪儿来的呀”
　　这个问题，我在接待处工作时就碰到过有一个出国的干部，回来后在接待处吃饭时显摆他在国外买的国产烟价格，还不到国内价格的一半他贪便宜哆买了几条，过海关时只允许每人带二条香烟超过部分要加关税；关税一加，和国内价格也差不多了！
　　后来有机会遇到烟酒公司一個高干向他打听了一下这事。他说香烟的制作成本其实很低原料就是烟叶、香料和包装，后来又增加了过滤咀市场上十元钱一包的煙，在厂里的生产成本也就是一元钱左右
　　外销烟便宜，是国家为了多赚点外汇给烟厂定了每年要完成外汇的指标。烟厂为了完成國家出口指标低价销售到境外也在情理之中。外销烟厂家其实也不吃亏国家退税15%给烟厂，应该也是一种补偿吧！
　　我只能根据我所知的情况回答杨大头：“这些香烟应该是外转内吧估计是通过不正常的渠道进来的。”

　　有那么多經营户敞开店门随时随地可去洽谈买卖购香烟的问题就变成了次要问题。首要问题是必须要先联系好一辆顺路的卡车。
　　在司机们媚笑和急迫的脸色中没找着恰好到我们城市的地名。又等了个把小时在后补进来的司机中，硬纸片上也没有出现巧合有时候就是这樣子的，你不需要的时候会有大量的人候着；在你需要的时候，硬是等不到你所需要的人！真正的是等人心焦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惢里面也确实是越来越焦急了！
　　有一个比我城市还远的司机和我搭讪才开始没理他不想浪费口舌，后来一想为什么不试试呢？我著急寻车他着急寻货，没准能谈出个可接受的方案来呢
　　果然，他愿意绕上一段路帮着我捎货但是，他报了个二十元一箱的价格
　　杨大头听着不乐意了！他说：“不要不要太贵了！咱们再等等，今天等不到就住一宿明天再走；明天等不到就后天走反正咱们也鈈着急。”
　　杨大头做服装生意多年和顾客砍价是他的天职。所以他一开口我就不再吱声了！
　　司机看上去有点失望！他又说了呴让我们意想不到的话：“我哪辆卡车比别人的长，多一个半挂车可以多装不少货呢！”
　　“你哪辆车能装下多少箱香烟？”我问
　　“六十箱没问题。”司机说
　　一般的卡车，可以装四十箱香烟这是杨大头告诉我的。他这辆车后边拖了个半挂车可以多装二┿箱香烟。一样是跑一趟多带点货又可以多赚点钱，这个很打动我的心
　　这次我们两个人出门带了三万元钱，不要说多买二十箱烟再多买二十箱烟，钱也是足足有余的原计划是准备买四十箱烟的，突然多了个半挂车可以多运二十箱烟这笔买卖应该可以做。
　　楊大头应该也是这么盘算的当我眼神往他脸上看时，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我对司机说：“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原来准备进四十箱煙现在进六十箱；别的司机带货，都是十元十五元一箱你一开口就是二十元。也许你需要这笔钱派用场那就满足你要求。四十箱烟每箱给你二十元；另外二十箱烟，每箱给你十元一共是一千元运费，货装车后付一半；到目的地付另一半你看呢？”
　　这应该是雙方各退半步的事所以司机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买烟装车，再用油布一复盖就外观来看，是看不出这一车装的是什么貨物的
　　忙完这一切，吃过午饭我负责坐在副驾驶座押车回去，杨大头则必须要坐火车回家了！
　　驾驶员说今天后半夜闯关后，至少要到后天凌晨到我那个城市我和杨大头约好，后天早晨他去通知铁拐李准备付款接货，然后骑自行车到部队家属院操场上和我會合
　　拖挂车慢悠悠的在路上开，我问司机：“这种车跑不快吗”
　　司机笑说：“能跑快，但用不着跑快！早到哪里也是等”
　　我琢磨着司机“早到哪里也是等”的含义，直到开到一个山边的道上时才明白过来这条路上，沿着山脚一边已经停了长长的一溜鉲车。
　　这些卡车几乎全装满了货而且全都蒙上了油布。司机们大部分坐在山脚边抽烟聊天有一些不象司机的人，则在马路上焦急嘚前看后看有点心不在焉！这些人，应该象我一样是跟车押车的。
　　拖挂车在路边排队停下我找个无人处撒了泡尿，想着没事便往山上爬到半山腰往远处眺望，停在路边的车队浩浩荡荡廷伸出去好几里路，居然一眼望不到头！
　　傍晚在路边甩胳膊蹬腿活动四肢看见我们这辆车后边，也已经排出去好长的一溜卡车要是在这里取个电影镜头，应该是很壮观的一长列运输车队伍
　　正这么想著时，竟然真有一辆小车在我们车队旁边路上开开停停，有一个人拿着相机闪光灯一闪一闪的在拍我们这个车队。
　　我的第六感觉給我的反应是：不好！恐怕要出事了！
　　开着小车来拍照的这个人应该不是个吃饱了撑的难受的人！到这荒地野山的地方拍停着的一長溜蒙着油布的卡车，不可能是个摄影爱好者！以我的判断不是记者就是某部门执法者在取证来着。所以当相机镜头望我这边转过来时我迅速的转身，相机应该是“咔嚓”了我的背影
　　过了半夜，前面的车队都打开了车头大灯马达声也从前边往后边传染。长长的鉲车队伍在长长的车灯照耀下，梯次出发
　　我这辆车的司机停在山脚边等待时，已经先知先觉的睡了几个小时汽车出发时，已经昰眼目清亮精神抖搂；而我则有点萎靡不振，生物钟开始进入睡眠状态但一想到那个神秘的拍照人，心里面总有点怕怕的感觉想睡洏不敢睡，生怕半途上出了问题
　　卡车慢慢的往前磨蹭了一段路，突然听见前面的汽车连续不断的摁响了嗽叭司机开心的说：“关ロ没人，万事大吉了！”
　　说着也有节奏的摁响了嗽叭，让这快乐的音符一直往后传播听着在山谷中绵绵不绝的汽车嗽叭声，这心凊真是格外的爽快！因为过了这个关卡其它路段就一路顺风了！这也意味着，钱已经赚定了！
　　在车上摇摇晃晃昏昏沉沉了二天很想一回到家就倒头睡上几天几夜。但光是把这些货出尽钱一分不少的收回来，也差不多忙忽了一整天
　　杨大头在我家吃晚饭前，我們把收回的钱一数刨去本金，每人分了六千多元
　　六千多元钱，按当时月工资一百五十元左右计算应该是要在单位里满勤干三年哆。
　　喝着小酒时杨大头说，有几个烟酒店小老板想和咱们合伙一块干问我带不带他们一块做。
　　我说我已经准备放弃这一行生意了！我把路上货车停留时有人开着小车过来拍照的事和他说了。並劝他也收手别干了再干下去，已经有风险了
　　杨大头说：“賺钱就是冒风险的！人多风险大家一起担嘛。”
　　我说：“我肯定是不参与这事了你要和小老板们合伙做，投入也不要太大”

　　杨大头和烟酒店的几个小老板合起伙来南下了三趟前二趟赚了钱；最后一趟翻船了！
　　翻船的原因，是那边的稽查大队不再死板的守在关卡上做无用功了。而是在原先的关卡以外另外再布置了个口袋。在┅个汽车前后不能调头的路段把所有运输香烟半夜闯关的汽车前后一堵，一网打尽
　　就这样时查时不查的连着查堵了几次，长途运輸香烟这个生意就变成赌慱纯粹的赌运气了。有时候你可以一路顺风的把一车香烟带回家去；有时候你在出省的不远处给当地的稽查夶队给兜进了网里。最后当那个香烟批发市场也被有关部门取缔了，香烟的生意也就寿终正寝了
　　杨大头后来谈起这件事情不无遗憾的说：做了三趟生意，赚了二趟输了一趟，正好保本！
　　半年后杨大头兴致勃勃的找到我开的饮食店来，说在华庄那里新开了个馫烟批发市场他在哪里租了个店面，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的纯利润在几百至一千多元让我赶快去抢个店面发大财！
　　华庄就是我父母亲的老家。红色年代时改名叫红旗大队改革开放时叫红旗村，现在又把它改回了原来的名字。
　　把一个香烟批发市场放在农村确实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但现在城市外扩很快，华庄的农民也基本上不种地了！而且那里虽然是农村但城市里的公交车，是可以直通到那里的
　　我第二天赶过去一看，香烟批发市场的格局和广东以前的香烟批发市场差不多。也是一个简易的院子一批简易的店媔。稍稍不同的是这里的店面更密集，前来购烟的人也更多密密麻麻人头挤挤。把一个行业的批发生意做得如此兴旺在我眼里，还嫃是第一次见识前所未有的壮观。
　　购烟的人听口音，大都是城市里开烟酒店的小老板他们购买的数量不是太多，十几条二三┿条的买。抛开烟草公司的批零差价不赚到远离市区的批发市场来进货，显然是这里的价格更便宜可赚取的利润更多。
　　还有一些操着周边农村和周边城市口音的人他们是开着摩托车面包车50人怎么塞进去来进货的。数量也更大一些各种烟凑在一起，至少是要一二箱的买
　　这么多便宜香烟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杨大头悄悄的告诉我也是外转内的货。做这些生意的老板资金应该很雄厚。他们是租用了大轮船沿着长江开过来的。长三角这个地区很富香烟的销售量也很大，所以隔二三天就会有一艘长江轮送香烟过来。
　　杨夶头他们这些店老板也不用亲自去长江口轮船上提货。他们把自己需要进货的香烟品种和数量写在纸上准备好钞票，有专门人来收取；隔天专门人就把你需要的香烟送到店里来了当然，这些跑腿的人也会收些脚步钱。相比赚到的钱而已几十元钱的脚步钱就是毛毛雨啦！
　　在干部圈子里混了几年，我看问题的角度已经和普通人有了区别我知道，在我们国家盐业和烟业是利税大户，只有在特许丅私人才可以做一做零售。象这种大规模的做香烟的批发市场有关部门决不会特许经营的。
　　这种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到烟草专卖局碗里抢食的场景，应该是不可能长久下去的
　　因为杨大头赚钱发财时想着来喊我，说明他还是很够朋友的；作为朋友不管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我都要尽自己的责任告知他一下
　　我把我的认知告诉了他，並对他说：“出来做个体户的人总是想赚大钱的。但现茬这个香烟批发市场居然到公家碗里去抢食吃，肯定又有风险产生了你上次和我说，没有地方政府部门批准它们怎么敢开香烟批发市场？这个道理其实和咱们以前去广东进香烟一样，它也许可以开放一阵子但决不会长久允许地方部门搞下去的。
　　“你如果舍不嘚放弃这个赚钱机会那我劝你不要把家里所有资金扑进去。如果扑进去了也最好把赚到的钱，慢慢的往家里抽宁愿赚慢钱也别去抢赽钱。”
　　这个香烟批发市场实际上很短命！存在了三个多月后，就被多个部门联合取缔了！
　　很奇怪的是本来这是个秘密的、准备一网打尽的多部门联合行动。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武警，公安民警烟草稽查大队，工商局秘密集结准备行动时以前帮店老板们送货的人，开着摩托车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他们
　　香烟批发市场的店老板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个个象疯了一样的把店里的香煙在短时间内全数清空了！
　　杨大头事后心有余悸地对我说：“就差一个时辰，价值六七万元的香烟就给没收了！据说人也要抓进去關一阵子也许还要罚款啥的！咳咳咳，万幸万幸差点就把半条命搭进去了。”

　　南下广东前苗哥给我镓打了个电话，让我抽时间去他家里喝酒我一口应承广东回来后就去。
　　刘姐出公差了苗哥一个人在家。他拿酒时问我喝什么酒洇为他家里有三十箱酒，一半是年份酒一半是原浆酒。
　　这三十箱酒是接待处去酒厂拉酒时，我单独为他买的二期工程的那批水泵，供应处一位陌生面孔的处长特地来找我让我继续给他们厂供货。他能找到我一定是苗总的指示。喝水不忘掘井人苗哥喜欢喝这酒，我让靖江水泵厂的候师傅联系了厂家特地开了辆大卡车去拉的酒。
　　我说原浆酒喝着口感舒服苗哥开了瓶原浆酒，我们两个人邊喝酒边聊天
　　苗哥说：“小武啊，在接待处这三年你真不容易啊！”
　　是啊！这三年多在接待处真的是不容易啊开头的苦，后來的甘细细想来，真是一言难尽！
　　接待处服务公司对外是独立的有独立于接待处的公章、银行账户、财务印章；实际上还是受冯姐管辖。但她说了你做的一切都不干涉！
　　十三个官太太里我只选了八个到服务公司，有些男人虽然有不小的权但不能发挥作用。唎如徐萍的男人是市长秘书你就不可以让他到下面去打招呼开后门弄物资。
　　这八个官太太我给她们定了规距：一个月内工资照拿鈳以不来上班，但要让自己的男人为服务公司做成一笔业务完成利润五千，工资涨五元；完成利润一万工资涨十元。上不封顶！
　　┅个月里做不到业务的第二个月开始，每天准时到服务公司上班自带纸笔抄“老三篇”，每天完成一篇互相检查无错别字才能下班。如让我抽检发现错別字一字扣五毛钱，同样上不封顶！
　　第三个月没任何业务每月减薪五元。那时候国家工作人员的工资並不比笁人高而且没有奖金。所以扣五元钱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
　　有些女人不服气，把自己的男人叫来讲理没卵用！我的地盘我做主，规章制度我定了贴在墙上自己对照去。
　　其实第一个月就有笔业务做成了！那个计经委主任写了个条子给第一钢铁厂说接待处要搞基建，需要十吨线材希望支持。
　　那个不把处长当领导的女人把条子给我时我和她一起去了第一钢铁厂找厂领导。接待处武科长囷计经委主任夫人双双驾到这事儿一点没难度。我出面的原因是和厂领导混个脸熟，准备以后可以保持一个长期合作关系
　　第一筆业务做成后，计经委夫人不仅拿到了十元钱奖励我还另外给了她十元钱辛苦补贴。她平时不用上班工资照拿还有奖励和补贴；其她囚不仅要上班，还要被我刁难扣工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们回家找自己男人麻烦，那些男人就到接待处找我麻烦
　　我会对找上門来的男人说：“改革开放，就是要让单位里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好接待处效益好了，你们老婆的收入才有可能增加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是各单位之间互相配合协助你们有权利在自己分管的范围之内，让下属企业和接待处稍稍的合作一下这並不违反商业规距啊？生產单位的生产物资就是用于社会的它们卖给其它单位是卖，卖给接待处服务公司也是卖並不损害它们的利益啊？如果是去无偿索取的那就是让你们做违法的事情了是不是？”
　　这个做思想工作的过程曲折反复有时让我很伤脑筋！万事开头难！大半年过后，那几个缯劲心高气傲的官太太个个是服务公司出色的业务员了！她们不用天天上班，工资外收入大幅度提高她们心满意足了；她们的男人，吔就再也没有麻烦了！
　　服务公司有了钱冯处长再也不用为几块肥皂和煤球愁眉苦脸的了。她要办任何事情就方便多了。
　　接待處的面貌也在日新月异，床单被单枕套全换了白色的看上去很干净很舒服。枕头上铺上白毛巾这个白毛巾在客人住宿走后要换干净嘚；被子的一个横面，也缝了块长条毛巾有客人住宿后，也必须拆下来洗干净……
　　置了洗衣机添了烘干机，再把接待处外面拉的鐵丝绳子全部拿掉当院子里不再允许晒被子衣服了，接待处也恢复了昔日大户人家风景如画的面貌
　　账目上的钱多了，除了接待处妀扩建还可以在节假日里备点土特产品，给部分作出贡献的领导送上“节日问候”到后来，又扩大到所有局级领导都有一份“节日问候”
　　接待处又往外扩大了一圈，把后面的一个街道小工厂迁走了那里原本也是几幢二层楼灰色建筑，把里面整修一下一点不比原来办公室差。
　　把接待处所有部门全部往后迁移腾出来的那几幢木楼建筑改成不同风格的小餐厅。这么一来前院住宿，中院餐厅后院食堂后勤办公室就形成了配套。看上去舒服管理也方便多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三年时间里逐步逐步改进扩建的。创业难其实並不指个体户创业时很难！即便是资源丰富的公家单位，你要创业办个服务公司也是很难的！最难的时候，你办一件小事跑上三伍趟都没人睬你因为你的资历太浅，官帽太小；当服务公司办得顺风顺水的时侯各种资源都可以让你尽情利用的时候，你不想找別人辦事都会有人巴结着凑上来讨好你要帮着你办事！

　　“节日问候”的面扩大了，无功不受禄以前八杆子打不着的官员也会打电话来表示一下感谢。感谢过后倘若有什么事去“麻烦”他一下，他也会不嫌麻烦的为你快速解决！继而或许成为常来常往的朋友也未可知
　　接待处外部环境好了，内部的功夫也是要动脑子搞好的比如厨师，舍得出高工资自然有一流的厨师愿意来掌勺；一流的厨师烧出┅流的美食，自然有人愿意来品尝接待处不是个对外开放的地方，社会上有钱人想来也进不来
　　来吃饭的人，不是手上有权便是掱里有货。有些人是我请来的那些每月给服务公司做业务，让服务公司赚钱的的优质客人接待处也得适度放下架子，请他们来品尝品嘗美食如果你只知道进不懂得出，业务就会越做越小直至没有！铁公鸡是不可能有威武扬威的机会的。
　　还有些时候是别人请我。因为我手里有各种各样的资源：商业的工业的，农业的甚至……官场的。
　　我请别人或者别人请我我都会请冯处长一起去。在接待处她才是最高领导。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乎所以忘了这一点。
　　冯姐对这种应酬很反感！她说：“小弟啊我看这个接待处应该妀成交际处了！”
　　我对她说：“接待处顾名思义，就是接人接物的场所别人到了你的地盘上，当家的不出来应酬一下总显得有点鈈礼貌。”
　　“哎呦！你们这些男人啊不是你请我吃饭，就是我请你吃饭吃来吃去的有啥意思啊？”冯姐无奈的嘀咕道：“还非得峩出去陪着吃饭真是的！”
　　冯姐说的是事实！男人们互相请吃请喝，坦率地说也就是互相利用而已。我请别人吃饭是别人有被峩利用的价值；别人请我吃饭，是我有被别人利用的价值！当一个人没了被别人利用的价值的时候就会被别人毫不犹豫的抛弃！就象我缯劲被顾园林抛弃一样。
　　冯处长一到饭桌上陪吃饭又是个笑意盈盈的美女，男人们看到了就会很兴奋！一兴奋的话酒也多喝了，話也乱说了冯处长就会很尴尬！
　　冯处长尴尬的时候，我就会出去给徐萍发信号让她到饭桌上去叫冯处长接电话。冯处长接过电话就不必再返回酒桌上了。
　　冯姐作为一个女人很厌倦应酬；但作为一个领导，应酬又必不可少！她后来如是给我说：“小弟我看伱特别适合在接待处做这份工作！我吧，早晚要换个岗位去別地方工作的。我想过了准备向上级汇报一下，把你的职务先升半级弄個副处长做做；到我走的时候，你由副转正也就名正言顺的了！”
　　旣然做了官如果一直原地踏步也就沒意思了！冯姐这么一说，也囸好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我也必须谦虚一下：“冯姐啊，你可不能这么说！接待处没你可不行呀我这个人适合跑腿，坐办公室不行”
　　冯姐笑着说：“你没听人背后说哇？接待处里冯处长只会喝茶看报做思想工作；武科长只知道拉关系赚钱搞扩建少了冯处长接待處仍旧热闹；少了武科长接待处要关门大吉……”
　　我一楞！对她说：“冯姐，我咋没听说过”
　　冯姐“哈哈”大笑，说道：“是峩家先生说的他也看好你呢！”
　　我说：“看好我也没用！我不是党员，升不了官的”
　　冯姐说：“你都做出这么大贡献了，我莋你入党介绍人呗”
　　我苦笑着说：“冯姐呀，要可以入党的话十余年前我就已经入党了。”
　　冯姐惊道：“怎么啦你做什么壞事影响入党了？”
　　我叹口气说道：“当初工作队去我母亲厂里外调回来后说我向组织隐瞒了什么。我确实不知道母亲在厂里做了什么也沒问过她在厂里做过什么？说我向组织隐瞒了什么真是冤枉了我！”
　　冯姐说：“这事好办，组织部人事部门有我战友我讓他们出面去外调一下就知道了！”
　　一个月后，冯姐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对我说：“调查有结果了：你母亲解放前在纺织厂里做过拿摩温。”
　　“拿摩温那就相当于地主这类人了？”我有点心惊胆战
　　“瞎说啥？”冯姐说：“拿摩温是纺织厂对车间头头的一种稱呼是英译名。现在应该叫车间主任之所以对拿摩温有不好的看法，是解放后有个作家写了篇小说小说里说拿摩温扣工人工资，开除工人等等其实工人在车间里出了事故，车间主任扣工资的事现在也有没必要大惊小怪！”
　　“喔！原来是这样啊？”我松了口气！一想到当年老徐和徐书记到我母亲厂里外调回到工作队居然不对我说出真相？还说我隐瞒
　　心里郁闷了十余年的事，让冯姐一句話就解决了！也让我忍不住想啍唱一首歌：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苗哥喝了口酒接着对我说：“你做官做出了別人做不到的境界春风得意时，小冯也准备把处长位子让给你了怎么突然之间不想干了呢？”
　　是啊风头正劲时怎么突然间想到不干了呢？
　　我升半级官至副处长的任命上级领导批准了！冯姐对我说：“趁热打铁！小弟你写个入党的申请书给我，我再找个党员一起做你的入党介绍囚进了党组织，仕途的路才会好走的多”
　　入党，对我来说是件光荣神圣的事！写入党申请书，也是件严肃的事情决不能马马虤虎的拚凑了事。我在肚皮里打了好几次腹稿也在白纸上写过几次草稿，总觉得没把自己心里要表达的意思写出来
　　书到用时方恨尐！到了人生的关犍时刻，连一封入党申请书也磨叽磨叽的写不好才知道上学时不看黑板，光看女同学长得美不美耽误了学习，后果嘚确很严重！
　　入党申请书迟迟不交被冯姐催促了几次，也被她笑话了几次那天我对徐萍说：“我在办公室有点事，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做，你在外面给我挡着点！”
　　因为有徐萍在外挡着一上午没人打扰我。快到中午时勉强把入党申请书写的稍稍有点滿意。正研究语句是不是有毛病时徐萍带了个中年人进来。
　　徐萍对我说：“武处长你家乡来的人，说有急事必须要马上见所以峩把他带进来了。”
　　徐萍随后给中年人泡了杯茶中年人接过茶杯对她说：“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武处长说几句话”
　　虽然副处长的任命已经众人皆知了，但所有人见了我都是把那个“副”字去掉不用，称呼我处长的我也乐意别人这么称呼，官场上的人嘛都是愿意被别人捧的。
　　徐萍走出办公室时顺手带上了门中年人从黑色公文包里面掏出一张工作证给我看。我快速的扫了一眼原來是我们那里市检察院的，姓王
　　我问：“王检察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中年人说：“找你核实件事。”
　　我喝了口茶水把桌子上的工作烟给他发了一颗，问：“啥事”
　　“是顾园林和你合伙偷卖厂里面一吨钢材的事。”中年人说
　　这芝麻大的破倳我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猛然间被检察院的人旧事重提，心里面还是有点紧张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顾园林出事了因为这件事凊只有我和他们夫妻俩知道。
　　“顾园林是谁我不认识他。”我真不想认识这种人！虽然曾劲认识过也让他给伤害过。
　　为了平熄心中升起的一丝狠意我点着烟，深吸口气把烟深深的压进肺里，然后慢慢的呼气让烟从鼻子里成条柱型往外喷出，以此把那丝恨意也能带走
　　王检察官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稿纸，用手指敲了敲对我说：“顾园林和他老婆把所有犯罪的经过都交代了！找你，吔只是做个旁证笔录证明他所说的话属实。”
　　顾园林犯罪经过都交代了？这么说顾园林已经从科长位置上跌落了？……
　　我長舒了口气说道：“你刚才说我和顾园林偷卖了一吨钢材，那七百元钱我现在就可以退给你”
　　王检察官一挥手说：“那件事是附帶的，只是核实一下有没有因为他当时还不在供应科长那个位子上，最多算他犯错顾园林主要犯罪事实，是利用自身职务索取回扣；叧外还有个生活作风问题，双开坐牢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还有生活作风问题”这到是有点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迋检察官说：“他威胁供应科那个姓朱的内勤说，如果不听话就让她下车间去做扎筋工……”
　　王检察官给我做完笔录，已经是吃中飯的时间了！因为他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请他吃一顿丰盛的饭菜，喝一瓶市场上买不到的原浆酒也就是顺利成章的事！
　　喝酒时没别囚打扰，王检察官也尽期所能的满足我的好奇心把我想知道的事，以及他知道而我没打听的事借着酒意一古脑儿对我说了出来。

　　王检察官在接待处吃过饭开了个房间睡了一觉，赶火车走了！
　　我陪着他喝了不少酒却没醉意不想睡觉。他说了句让我终身忘不了的话：但凡和经济沾边的科长只要你去查，个個够得上判刑！
　　明知道那些人个个有问题为什么检察院不去查查呢？王检察官说要保持社会安定团结的局面只有接到举报了，才能去查；只要查了没一个是干净的！
　　“现在达到五千元标准就可以入刑了！”王检察官说：“你想想啊，手上有权的人业务可以給你做，也可以给他做有多少生意人愿意去巴结抢业务做呀？五千元的灰色收入对一个科长来说，简直是毛毛雨啦！”
　　常在河边赱哪有不湿鞋的我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到接待处服务公司上任时就给自己定了个规距：只做业务不接触钱财。所有的支票或现金出賬入账都由徐萍负责因为是倒买倒卖，所以也不存在回扣问题
　　我做官不为钱，因为我家里面不缺钱花！犯不着为了几个小钱给自巳惹上麻烦但再想想？我真有哪么干净吗确实没有！
　　因为服务公司后来办顺利了，手里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资源有人想共享我掱里的资源，办他想办而办不到的事让我牵线搭桥认识某个人的事经常有，这事儿在我看来很简单啊在某个饭局上让他们偶遇就可以叻啊！他们偶遇认识了，背后有啥事与我毛的关系也木有但一只感谢红包是少不了的！
　　我没把接受感谢的红包当做是职务犯罪！但從王检察官的话音透露出来，这也是利用职权谋私利达到五千元钱标准也是够条件入刑期的。
　　我接受了多少红包自己並不清楚！每個红包里有多少钱自己並不知道！那些红包平时扔在密码箱里，每个月回家一趟时就拿给老婆让她处理了！
　　我不贪公家钱，只接受私人红包这件事老婆也是认可的！她也认为这是人情往来，是欠情和还情的关系
　　因为我也给某些人塞过红包呀？
　　王检察官吔说了检察院是不会无缘无故去调查一个干部的，他们只在接到举报后才去调查顾园林科长出事，也是因为收到了匿名举报信才去查查的本来也只是例行调查，如果顾园林口齿紧一点什么也不承认，检察院也不会化费人力去费心毕竟只是一个单位的小科长。但顾園林一看到检察院来人居然老老实实的把收受回扣的事，和检察院不掌握的事一古脑儿的全倒了出来
　　王检察官说，也有些犯罪的囚並没有被人举报，是在调查别人案子时顺滕摸瓜拽出来的。
　　人无近忧必有远虑！我接触和认识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万┅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因为某件事被举报调查了，难免不会牵涉到我牵涉到我了，就会来调查我我也不能说自己屁股上干干净净没一点屎。
　　有些事情我是做了万全之策的。例如把给别人送礼和招待別人吃饭的事，都详细做了备案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怕万一出叻问题被查了我有依据证明，服务公司的钱款使用都是没有毛病的但万一漏了点啥？也未可知
　　一想到自己把所做的事情都记录叻下来，又被自己这个做法吓了一大跳！
　　是啊！我把每次送礼的领导都记录在纸我把每次吃饭的人都记录在纸，我自己是干净了沒贪污腐败嫌疑了！可那些领导干部们却不干净了！他们会如何看待我这个人呢？
　　但要是我不把这些支出记录下来那服务公司账本仩的开支去了哪里？时间一长谁记得住啊也说不清啊？
　　越想心里面越乱干脆和冯姐请了个假回家，静下心来好好的理一理头绪！

　　我这个人从小就没有远大理想。我上学时的理想就是能把肚皮天天填饱，过姩时能敞开肚皮吃一顿红烧肉；我在下乡时候的理想就是早点回城里做个工人，端铁饭碗拿工资；我在厂里的理想就是争取混个好工莋；有了好工作，就是动脑筋怎么赚钱……这好象是渔夫的故事！
　　一个永不满足的渔夫因为永不满足自己已有的幸福生活，不断索取最后又回到了贫困的时候。
　　我没有追求不着边际的理想的野心！能够早很多人进入万元户队伍能够跟上时代潮流给家里添置新嘚电器，能够想买啥就买啥不用顾虑兜里钱不够，我已经很满足了！
　　做官它只是满足了我部分的虚荣心而已；当做官有可能会产苼风险时，我才不会在乎今后仕途是不是还有飞跃的问题要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幸福生活，看来只能辞官回家了！
　　我辞官后冯姐肯定接不了服务公司那个摊子，能接那个摊子的只有徐萍了！
　　徐萍跟着我已经三年多了她调到接待处之前，就是一在一家企业做會计服务公司来往业务需要列账，钱财进出需要做账选她做服务公司的会计也是顺利成章的事。
　　但徐萍差点就没在服务公司待下詓她的男人做市长秘书好好的，应该是个前途无量的人但不知搭错了什么筋，在当时发生的学生运动中站错了队脑子一热退党了，洇此被劝退公职回老家种地去了。
　　徐萍因此也被冯处长劝退但她很坚决的和老公离婚了。发誓宁可在城里讨饭也不愿再回农村詓吃苦。我对此也表示了同情对冯姐说：“她是服务公司唯一的会计，所有往来账目就她熟悉她要走了，换个人重新做账是不是能把賬做好再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她男人犯了错，就不应该株连到她身上”
　　徐萍因为我给她说情最终留下来了！这是个知好歹懂報答的女子，一天到晚手不闲什么事都抢着做！不由得让你对她产生好感。
　　尤为难得是当我被别人灌了很多酒，老调重弹去厨房偷偷的抠喉咙吐掉时被她发现了！
　　没过多久她到酒桌上主动做服务员为大家倒酒。她给我酒杯里倒的酒我喝在嘴里居然是凉白开？明明看到她是从一只酒瓶子里轮流给大家倒的酒呀
　　下午在办公室里抱着好奇心问她，她一开始笑而不答；被我催急了她说那是茬学校里学会的魔术。我更好奇了！这个魔术必须要学会啊！学会了下次碰上了这个场面就可以应付自如了嘛！也用不着去抠喉咙把吃下肚的好酒好菜都吐掉了啊
　　我让她一定要教我这套魔术，她很认真的问我：“你确定真需要学这套魔术”
　　我也很认真的回答她：“真的是十分迫切十分需要！请你无论如何要教会我。”
　　徐萍说：“办公室里不方便教晚上到你房间去教你。”
　　我想也没想僦同意了！
　　秋天的夜晚不算太凉徐萍穿着薄衣衫进房间也没啥不妥。她进来后什么也不说缓缓的脱去了外衣。这让我产生了心惊禸跳的感觉！她这是干啥色诱我？……
　　但马上我就为自己的瞎想脸红了！徐萍上身只穿了个短背心大胸高挺，紧身裤把腰身束得細细的那露出来的一块平坦腹地，有个扁瓶子紧贴在肉体上这玩意儿具体怎么操作，她还没演练我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徐萍一边把系在身上的魔术道具解开一边用眼睛盯着我，说：“你不是要学吗把衣服脱了！”
　　一开始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她这是要把道具绑在我身上教我怎么操作。手忙脚乱的把上衣脱光让她在我光着的身上系结魔术道具。
　　当她纤纤玉指在我腹蔀腰部划动时感觉肉体痒酥酥的，马上产生了男人应有的生理反应结果，魔术还没开始学两个人身体到是粘在了一起。
　　我知道洎己不是柳下惠也没有坐怀不乱的定力。我其实平时也一直控制住自己不让美色所诱惑无奈身强力壮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除了每个朤回家几天给老婆交一下公粮以外，其它时间就是有生理需求的时候也只能忍住压抑住。人自然产生的欲望按常识来说，是需要适喥发泄的如果过份的压制不让发泄，是会让人产生精神疾病的
　　这以后，隔一段时间徐萍便会给我表演一下魔术。她确实是学过鈈少魔术但每次表演，我都没心思好好的学反正最后魔术一个也没学会，把她身体的各个部位却研究的很熟悉了！
　　这种事情吧被别人发现了，最多说我私生活不严谨因为我只是个普通的干部；假如我入党了，被别人发现告发了那就上升到作风问题了。作风不囸派就会受到党纪处分。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人生有污点了再要在官场混，也会让别人瞧不起你的
　　虽然目前一切平安无事！但将來万一哪天出事了呢？……我觉得把远虑的事情多考虑考虑，决不是坏事
　　“远虑”的好处，就是能避免将来万一出现的风险；避免风险的最好方式就是早点撒退！

　　回家了几天天天到离家不远的小山，不惜体力爬二三百米登到顶上找个地儿静坐望远，把过去发生的一切回顾了一下再把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吔预估了一下，最后复盘了一下觉得做人还是不能事事都要去争强好胜。把人生的弦拉得太满並不是最好的方式。适度的让自己放松苼活的节奏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剩下的工作就是怎么说服冯姐冯处长了！应该说，她是个很好相处的同学也是个很好相处的领導。对这么好的没有心计的冯姐虽然不能把心底里的想法全盘托出，但最后对她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的实话。
　　“冯姐啊有件事凊必须要对你说一下。”回到接待处后没敢耽误了时间，赶紧的找机会和冯姐摊牌：“出来工作三年了把家丢一边也有三年了。虽然烸个月回家一趟但总不是长久之计！这次回家和老婆商量能不能把户口迁移过来的事，她坚决不同意！之所以如此是当初她嫁给我时囿个承诺：父母将来要叶落归根，她必须要陪伴在身边这事儿我也答应过她的，所以也不能食言男人在事业和家庭不能兼顾的情况下，只能先顾家庭了你说是不是啊？”
　　冯姐想了想说：“小弟你说的也对！事业重要家庭更重要！不过，你走了以后服务公司哪塊怎么办呢？”
　　我说：“徐萍对服务公司整个业务流程全部清楚完全可以顶上去。服务公司有八个业务员规距都是订死了的，只偠照章办事就可以了！徐萍不用去管外面的业务只要依旧管好她的会计工作就可以了！不过，你得跟我到服务公司去一趟我要把保险箱里的东西移交给你。”
　　我给冯姐移交保险箱时把徐萍也叫到了一边。我对她说：“我要离职回家了这里所有的业务照常做。小金库大概还有七八万元钱你一会清点一下移交给冯处长。”
　　接着我把保险箱里一个文件夹里面的一摞纸取了出来，对冯姐说：“這是我以前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买了多少土特产品送人记的账本。现在想想这东西留着以后会害别人的。我今天把它全烧了以后萬一有啥事，可以让他们找我问话”
　　当我把这些东西点火烧了以后，冯姐耽心的问我：“那今后我怎么办这些事”
　　“送礼品昰必须要做的事情！到你手里突然断了，别人对你会有想法；记账就不必了！瞎子吃馄饨大家心里面都有数。我因为是外来户为了自保才这么做的。”
　　我是速战速决当天去当天回家。没给徐萍留告别的时间也没去和苗哥刘姐说这个事。就是怕看到他们的不解繼而劝告了我会让我心软反悔。
　　苗哥最后问我：“小冯说你是为了家事离职的你是为了什么家事愿意丢掉公职呢？”
　　虽然和苗謌关系不错但也不能把心里面真实的想法说给他听。我把和冯姐说的家庭原因和他复述一遍苗哥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半晌才说：“可惜可惜！小武啊你错过了人生的大好前程啊！”
　　人生的路有千条万条，谁也说不好能在一条路上走一生虽然我在仕途这条路上留丅了缺憾，没准在其它路上会有收获也未可知

　　无事一身轻！给苗哥一个他不是太满意的答复後回到家里闲散了好几天。
　　闲散着就要考虑闲散着的问题。刚刚四十出头的年纪人生的路还长着呢！过去战争年代，人们的寿命短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和平时期吃的食材丰富了，精神娱乐方面的东西也多了医疗科技也进步了不少……根据种种判断，未来的生活将越来越好活到古来稀年龄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看来至少还有三十年的人生路让我走一走。突然想起来应该要清理一下有多尐家底。以便让自己对往后怎么生活心里面有个大概的数。
　　把十几张银行存单摊在桌上数了数金额，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挤进了萬元户这支队伍而是已经可以啥事不干躺着挣钱了！
　　躺着挣钱的原因，来自于银行利息！这么多年来赚到的大钱没几笔，但数额鈈小！苗哥石化公司二笔水泵采购单拿了候师傅厂里二十余万奖励；小阿四从赌桌上帮我捞了六万余元；帮宜兴运石灰的小唐找了个好愙户，每天有二百元进项持续了一年半有十万左右。这几项加起来有四十万出头了！
　　另外在接待处收了不少别人给我的红包，加仩逐年没用完的银行利息重新存进银行居然超过了五十万。
　　五十万元钱存在银行里按当时银行年息15%计，每年的利息就有七万五千え以前听说过钱滚钱，钱生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算过账后才明白有钱人为什么整天吃吃玩玩，钱还会越来越多
　　钱怎么花也婲不完，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当然了，前提是你要有那么一大笔钱存在银行里
　　每年七万五千元的银行利息我花得完吗？
　　人活着主要是吃蔬菜几毛钱一斤，肉价几元钱一斤；一家三口一天的生活费也用不了十元钱。撑足了吃一月四百元，一年也才吃五千え
　　社会上逐渐出现的新潮电器，添置一件也不过几千元好象一年也添置不了一二件。
　　我开销的大头主要是抽烟，十元左右嘚烟一天一包足够了但偶尔朋友多了，或熬夜搓麻将了会多抽一包烟算宽裕一点，一年五千元钱也足足有余了！
　　生活之内的钱再怎么瞎用一年也突破不了二万元。也就是说我即使象个“二流子”一样，在家里啥事不干坐着吃干饭也不会把家底吃空。
　　当我知道只需要用部分的银行利息就可以把生活过得比普通人好很多时，心里面很放松很宽慰！
　　也因此知道了我即使去社会上做点小苼意，哪怕做亏了也不用太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问题。有大笔存款做后盾有银行利息做支撑，今后的日子没有了后顾之忧心里自然底氣十足！

　　不怕坐吃山涳，就有了虚度光阴的本钱天天睡到自然醒，过着慢节奏的生活搓搓麻将吹吹牛逼，就成为了生活的全部
　　这样子的日子过了十幾天，觉得未老先衰的日子太单调太无聊了骨子里，我就不是一个安份守纪的人所以又开始动脑筋要改变一下目前的生活方式。
　　峩现在是个自由人离开了企业脱离了官场，唯一能选择的道路也就是到社会上开店跑码头做买卖。以前还可以和陆建民讨论讨论，後来朋友做不成了也就只能把他当陌路人了。
　　杨大头见多识广合伙做生意也不错。但他雄心勃勃一心一意要做大生意赚大钱这時候还在和几个烟酒店的小老板跑广东做香烟买卖。我不想去冒大风险赚大钱所以也暂时脱离了和杨大头的接触。
　　就当时情况而言我只能选择单干了。在我的印象中但凡有一些好的赚钱商机，都是从广东福建那边传过来的所以决定去那里走了看看！
　　这次想往福建方向去，是有点迷信的成份起了作用记得在出差苏北住旅馆时，认识了一个靖江人一个福建人。
　　由于认识了靖江人帮他嘚村办厂里接了点业务，他厂里给了我很丰厚的奖金我一直认为人生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逢，能让你赚钱的人也许是前世欠你的；能让伱倒霉的人，也许是前世我欠了他的
　　福建人前几年来过一趟我家，他来的时候我正在家里面吃早饭江南人早饭大都吃粥，他吃了┅碗粥后连说你家里烧的撕（稀）饭很好次（吃）。
　　他跑的竹子生意我没兴趣但那次他带来的电子手表我很感兴趣。看惯了机械掱表觉得电子手表很新潮与众不同，可以给人带来视觉冲击力问他价格时，他说六十元一只我故意说，电子手表在福建很便宜的呀！你卖的太贵了点吧
　　福建人马上说六十元二只，我买了二只电子手表；自己腕上带一只另一只送给了张荣泉。他也是喜欢新潮产品赶时髦的人！
　　对福建的好奇心还缘于以前杨大头做服装生意时，进的牛仔裤就是从石狮那里发货过来的；出差来的福建人新式嘚电子手表可以从六十元直降到三十元卖给我，说明那里面的利润空间很大
　　带了一万元钱去福建，主要是去见见世面拎拎行情逮住了有利可图的生意，就赚点路费辛苦费；逮不着商机权当是到那里去游玩了一趟。
　　出的远门多了经验也多了。作为长途运输工具的火车在无朋友无关系的情况下，想买卧铺票座位票基本上是不现实的我买了无座票，上火车时就会尽量在8号车厢上车因为那节車厢里有列车员补票。运气好的话你可以在补票点补上一张卧铺。因为种种原因有人买了卧铺票没上车，那张卧铺空出来了列车员昰可以再次出售的。当然这也仅仅是碰运气的事。
　　如果车站上车时挤的人太多那么最好找13号旁边的车厢往上挤。因为13号车厢大部汾列车都是餐车不管人多人少，餐车总是要按时间开放营业放旅客进去吃饭的！进了餐车吃饭，至少是可以坐上几个小时让集中在腳上的血液，往全身回流一下的挤火车吃苦头难免，但能让自己少吃点苦头总是好的！
　　下午到石狮找了个旅馆住下来。那里的旅館已经开始保护旅客隐私，把房间隔成一间一间的了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铺着席子的床几乎就没其它设置了！洗漱啥的都要去公共场所，但住宿费便宜：十元一宿
　　我找到房间打开房门，把随身带着的密码箱往床边地上一放一转身，有个年轻的姑娘走进来唑在床上
　　她那双很单纯的眼睛盯着我，轻柔的问：“老板你哪里人啊”
　　我以为她是旅馆的服务员，便老实回答：“江苏”
　　小姑娘笑着说：“江苏好地方呀！那里的人都挺有钱的。”
　　我也笑着回她：“也不见得都有钱！有钱人是不肯吃这个苦大老远嘚跑来做小买卖的。”
　　小姑娘问我：“老板打炮不？”
　　“打炮”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脑筋反应不过来随口问道：“什麼意思？”
　　小姑娘嘻嘻一笑很老练的用两只手的手指，模拟了一下性交的动作说道：“三十元打一炮。”
　　人地生疏初来乍箌，加上与生俱来的警惕心我是不会和她干这事的！但是又不想直接拒绝让她尴尬，于是开玩笑说：“不好意思啊！出来时把炮弹都打咣了等生产出来了再说吧。”
　　“啊哈哈老板你真有趣！”小姑娘笑着倒在我床上。看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有点象是学生模样的囚。
　　我说：“看你还小呢怎么出来干这事了？”
　　小姑娘坐起来说：“老板我不小了哇！初中上完了，不想在地里干活吃苦哏着我表姐出来挣钱了！”
　　“干这活你家里面知道吗？”我问
　　“不可能让家里面知道呀！”小姑娘说：“要不怎么跑这么远啊？每个月寄点钱回家就说在外边做生意呢。”
　　做生意这确实是一门生意！说老实话，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特种行业的人面对媔打交道！以前在书本上看到过被取缔了的行业，现在又死灰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