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的儿子怎样攻破清河的

《努尔哈赤全传》:清朝开国的宏阔历史 再现传奇人生
[导读]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遗甲起兵”,统一女真诸部,创建八旗,制定满文,建立后金,进而袭抚清、克开铁、占沈辽、下广宁,开创出清朝三百年基业。努尔哈赤既播下了“康乾盛世”的种子。《努尔哈赤全传》封面本书是阎崇年先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再现了清朝开国的宏阔历史和清朝第一帝努尔哈赤的传奇人生。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遗甲起兵”,统一女真诸部,创建八旗,制定满文,建立后金,进而袭抚清、克开铁、占沈辽、下广宁,开创出清朝三百年基业。努尔哈赤既播下了“康乾盛世”的种子,又埋下了“光宣哀世”的基因。努尔哈赤在南有大明、西有蒙古、北有叶赫、内有政敌的不利情况下,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内外对手:胞弟舒尔哈齐、叶赫贝勒布斋和纳林布禄、蒙古林丹汗、明辽东经略熊廷弼……建立王权,黄衣称朕。努尔哈赤一生事业的成功,究其根源,在于“四合”——天合、地合、人合、己合。努尔哈赤组建了一支铁骑队伍——八旗军,每次御敌,不仅“临大事有静气”,而且奇谋百出、用兵如神,古勒山大败九部联军,萨尔浒打退四路出师,十胜一负,几成神话。努尔哈赤不仅武功卓著,而且勤于思考、善于学习,创制出满族自己的文字,方便交流沟通;发明了人参煮晒法,使部民获利百倍。努尔哈赤与明辽东总兵李成梁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与叶赫家族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他的一生,至少留下十二桩历史疑案……本文摘自:《努尔哈赤全传》 作者:阎崇年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4年月1月第一章天命有兆佛库伦吞朱果的满族神话,除了反映满族先世同样经过了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和以鹊为神、图腾崇拜的原始社会外,还蕴含着一个启示:长白山和黑龙江一带的广阔地域,是努尔哈赤先世历史久远、气势磅礴的历史活动舞台。一神鹊后裔与移兰豆漫在女真各部互争雄长、社会激荡的动乱岁月里,明世宗嘉靖三十八年(1559),塔克世和额穆齐的长子努尔哈赤,在明建州左卫苏克素浒河部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满族自治县永陵镇赫图阿拉村)诞生了。在叙述努尔哈赤的先世家族之前,如果先从女真人中广泛流传的一个发生于白山黑水间优美动人的神话故事说起,那么对女真的了解不仅会清晰亲切,而且会饶有兴味。祖国东北最高山脉长白山,它的主峰白头山插向天际,时而隐没入浩茫的云海,时而显露出洁白的峰巅。山顶有池,称为天池。在天池之东,有布库里山,山下有布勒瑚里湖,清水粼粼,景色迷人。长白山和布勒瑚里湖以它奇伟秀丽的景色和神话般的迷人魅力,吸引着勤劳智慧的女真人。在女真人中流传着一个神话故事,《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满洲原起于长白山之东北布库里山下,一泊名布尔湖里。初,天降三仙女,浴于泊,长名恩古伦,次名正古伦,三名佛古伦,浴毕上岸,有神鹊衔一朱果,置佛古伦衣上,色甚鲜妍。佛古伦爱之,不忍释手,遂衔口中,甫着衣,其果入腹中,即感而成孕。告二姊曰:“吾觉腹重,不能同升,奈何?”二姊曰:“吾等曾服丹药,谅无死理;此乃天意,俟尔身轻,上升未晚。”遂别去。(《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第1卷)后来佛库伦(佛古伦)生下一个男孩,姓爱新觉罗氏,名布库里雍顺。布库里雍顺长大成人,举止非凡,相貌奇伟。佛库伦给他一条船,让他乘船顺牡丹江而下,穿过丛林峡谷,到了牡丹江与松花江汇流处的斡朵里(今黑龙江省依兰县南)地方。以后仙女佛库伦升天去了。这个仙女所生的布库里雍顺,就成为满洲的始祖。佛库伦吞朱果的满族神话故事除了反映满族先世同样经过了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和以鹊为神、图腾崇拜的原始社会历史以外,还蕴含着一个启示:长白山和黑龙江一带的广阔地域,是努尔哈赤先世历史久远、气势磅礴的历史活动的舞台。努尔哈赤的直系祖先,史料最早的记载是元末的猛哥帖木儿。猛哥帖木儿是大金的后裔。元朝在后世称为建州女真的地区,设置五个万户府,任命五个万户。猛哥帖木儿曾是元末的五个万户中的一个万户。猛哥帖木儿的驻地斡朵里城,曾是辽、金、元三朝的北方重镇。在这个地区环居的女真三部,夹温·猛哥帖木儿的斡朵里部、古论·阿哈出的胡里改部和高·卜儿阏的托温部,习称为“移兰豆漫”。“移兰”为满语ilan的对音,意为三;“豆漫”为满语tumen的对音,意为万,引申为万户。“移兰豆漫”即三个万户府。万户的官职是世代相袭的。猛哥帖木儿的祖辈世袭为斡朵里万户府的万户,统领所属女真军民,为元朝政府,耕猎纳贡,镇抚北边。洪武元年(1368年),朱元璋推翻元朝,建立明朝,年号洪武。东北地区成为明朝疆土,东北民众成为明朝臣民。在洪武朝,猛哥帖木儿仍任斡朵里万户府的万户。永乐初年,明永乐帝派钦差千户王教化等持谕前往斡木河,招抚猛哥帖木儿,表彰他“能恭敬朕命,归心朝廷,朕甚嘉之”。猛哥帖木儿受谕后,随钦差千户王教化等,于永乐三年(1405)底到南京入朝。明成祖“授猛哥贴木〔儿〕建州卫都指挥使,赐印信、鈒花金带,赐其妻幞卓、衣服、金银、绮帛”(朝鲜《李朝太宗大王实录》第11卷)。猛哥帖木儿受明廷招抚后,于永乐九年(1411)四月,率部众前往凤州,与建州卫阿哈出同住一地。猛哥帖木儿迁到凤州后,更加密切了同明廷的关系。永乐十年(1412),猛哥帖木儿入京朝贡述职,明廷考虑到他和阿哈出原来皆为元朝的万户,现在却是建州卫管辖的部属,显然不妥。因此,增设建州左卫,命猛哥帖木儿领其卫,任指挥使。朝鲜《李朝实录》记载,猛哥帖木儿是明成祖的亲戚。猛哥帖木儿以皇妃“骨肉之亲”和建州左卫指挥使的双重身份,于永乐二十年(1422),被征调率领部属随从永乐帝反击鞑靼部阿鲁台纵兵“劫掠”的漠北亲征。战争结束后,猛哥帖木儿仍同明朝政府保持密切的臣属关系,并为明廷悉心任事。如在五年之间,猛哥帖木儿曾三次到北京“朝贡”。永乐帝在位二十二年,死后子朱高炽继位,年号洪熙,是为洪熙帝,继位八个月死去,孙朱瞻基继位,是为宣德帝。宣德元年(1426)正月,猛哥帖木儿受到朝廷封赐:命建州左卫指挥佥事猛哥帖木儿为都督佥事,赐冠带。(《明宣宗实录》第13卷)宣德八年(1433)二月“朝贡”时,猛哥帖木儿又被封为右都督、都指挥佥事。在这次“朝贡”之后,猛哥帖木儿和弟凡察、长子权豆(阿古),并随同明辽东都指挥佥事裴俊等一起返回斡木河,协助明廷管束杨木答兀的人马,引发斡木河之变。杨木答兀为辽东女真豪族,在开原任千户。他在不受管束、屠城剽掠后,“挈家逃窜”至斡木河。宣德八年(1433)六月,明辽东都指挥同知裴俊奉旨,率领官军一百六十一名,赍敕前往斡木河,收取杨木答兀所掠人口。裴俊一行于八月二十七日,到斡木河地带下营。猛哥帖木儿率弟凡察、子权豆及兵马往会裴俊一行。闰八月十五日,杨木答兀伙同古州女真部(即“七姓野人”)阿答兀等三百余人马,群骑冲突,前来抢杀。猛哥帖木儿及弟都指挥凡察、子指挥权豆等,奋力保卫裴俊一行。经过激战,杨木答兀等势绌力穷,夺路而逃。但是,凡察、权豆及明军四人受伤,所载赍赐物品及马二十八匹被杨木答兀抢去。猛哥帖木儿同裴俊追赶杨木答兀至河的北岸。后杨木答兀纠合八百余人马,披挂明甲,气焰汹汹,到猛哥帖木儿、凡察、权豆等住家和裴俊营寨,攻破栅墙,包围房舍,放火焚烧,肆行抢掠,致“猛哥帖木儿、阿谷等男子俱被杀死,妇女尽行抢去”(朝鲜《李朝世宗大王实录》第62卷)。猛哥帖木儿次子董山(童仓)被掳走,弟凡察负伤出逃。建州左卫受到了重创,寨破人亡,劫难空前。猛哥帖木儿生前曾受明廷封赐印信、衣袭、绮帛、金带,并曾先后多次到京“朝贡”。猛哥帖木儿“归心朝廷”的诚耿忠心,对他的包括努尔哈赤在内的后裔们,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二世为指挥,为明看边努尔哈赤的二世祖是董山。在猛哥帖木儿及权豆被杀,董山被掳,栅舍被焚的翌年,凡察到北京“朝贡”。明朝对猛哥帖木儿、凡察兄弟,在斡木河事件中忠于朝廷的壮举,给予肯定,并予升奖。猛哥帖木儿既已罹难,就封升凡察为都督佥事。在斡木河之变中,建州左卫的卫印“失落”,朝廷重颁发建州左卫新印。于是,凡察继猛哥帖木儿之后,成为建州左卫的掌印首领。然而,董山被掳后不久,得到毛怜卫指挥哈儿秃赎回。董山等被赎回后,家寨破败,难以生存,便投靠凡察。正统五年(1440)六月,董山和凡察经明廷允准,率所部三百余户,历尽曲折,冲破阻挠,迁到浑河支流苏克素浒(苏子河)一带,与李满住(阿哈出之孙)合住在一起。这片群山环绕的苏克素浒河谷地域,后来成为努尔哈赤崛起的基地。凡察、董山迁到辽东苏克素浒河地域后,凡察手中有建州左卫的新印,而董山手中有明廷给其父猛哥帖木儿的旧印,叔侄之间,一卫二印,便发生了“卫印之争”。董山是猛哥帖木儿的次子。他迁往苏克素浒河时二十二岁,体格魁伟,仪表威严,所属部众,心多倾附。一卫新旧两印,叔侄纷争不已。凡察的新印既不愿交,董山的旧印也不想交。正统七年(1442)二月,凡察和董山到京朝贡,朝廷作出解决“叔侄争印”的新决策。《明英宗实录》记载:分建州左卫,设建州右卫,升都督佥事董山为都督同知,掌左卫事,都督佥事凡察为都督同知,掌右卫事。董山收掌旧印,凡察给新印收掌,并升建州左卫指挥使。正统七年(1442),明政府分建州左卫为二,增设建州右卫,董山领建州左卫事,凡察掌建州右卫事。从此,建州女真分为建州卫、建州左卫和建州右卫,史称“建州三卫”。时掌建州卫印的李满住,娶权豆(董山之兄)的孀妇为妻;掌建州左卫印的董山,又求娶李满住之女为妻。而建州右卫印信,则归董山之叔凡察收掌。因此,虽有建州三卫之名,实际上他们却居住一处,同族联姻,都是明政府辖治下的建州女真部。建州三卫后来成为满洲形成的核心,也是努尔哈赤崛起的大本营。董山迁往苏克素浒河三卫合住后,官至右都督,势力复大振。他乘建州卫指挥使李满住年迈之机,起而兼管三卫,颇有统一建州女真之势。但是,明朝中期,国力强盛,明廷在加强对女真等族管辖的同时,又实行民族分裂和民族歧视的政策。就是使其“各有雄长,不使归一”(《杨宗伯奏疏》第1卷,《明经世文编》),彼此掣肘,尔争我杀。这种“分其枝,离其势,互令争长仇杀,以贻中国之安”(董其昌辑:《神庙留中奏疏汇要》明钞本,第1卷)的政策,是明朝统治者对女真族的传统政策。同时,明辽东镇守太监、总兵官等,常对女真抚安无方,横加勒索,滥杀贡使,“启衅冒功”(王世贞:《弇山堂别集》第99卷),这就激起女真首领的不满,以“寇掠”相报复。明廷则派兵攻杀,朝鲜也相呼应。仅建州女真迁居辽东的半个世纪间,先后受到朝鲜三次(其中一次与明朝合军)、明军三次袭创。其中最为惨重的是继宣德八年(1433)猛哥帖木儿蒙难后,成化三年(1467)董山再度蒙难。事难发生在明成化三年(1467),即丁亥年,故又称成化丁亥之难。先是,董山等女真贵族借口反对明朝政府的压迫,不时出兵辽东地区“犯抢”,掠夺耕牛、马匹、衣物和人口,给辽东人民带来灾难。明廷的一份咨文中称:“建州三卫女直,结构诸夷,悖逆天道,累犯辽东边境,致廑圣虑,特命当职等统调大军,捣其巢穴,绝其种类。”(朝鲜《李朝世祖大王实录》第43卷)成化三年(1467),建州左卫都督同知董山,入京朝贡,返程被执,羁之广宁(今辽宁北宁)。同年九月,明军会同朝鲜军,合攻建州,董山被杀于广宁羁所。是役,据明军左哨和右哨的奏报,两哨共斩首六百八十一,擒获九十四,俘获一百五十一,夺回被掳男妇一千一百六十五人,总计两千零九十一人。明武靖侯赵辅在《平夷赋并序》中,详述了对建州女真之凶狠残暴、餮饕酷烈:神枪发而火雷迅击,信炮举而山岳震摇。尽虏酋之所有,罔一夷而见逃。剖其心而碎其脑,粉其骨而涂其膏。强壮尽戮,老稚尽俘。若土崩而烬灭,犹瓦解而冰消。空其藏而潴其宅,杜其穴而火其巢。(赵辅:《平夷赋并序》,《全辽志》第6卷)朝鲜军得胜之后,关于大将康纯与国王李瑈有一段记载。康纯令砍斫大树,剥去树皮,露出白木,大字书曰:朝鲜大将康纯领精兵一万,攻建州!朝鲜国王李瑈的态度,《李朝实录》载:世祖对康纯曰:“攻”字未快,“灭”字最好!(朝鲜《李朝世祖大王实录》第44卷)建州女真受到明军和朝鲜军的双重攻剿,遭受巨大灾难,栅舍被焚烧,部民被杀俘,粮食遭烧掠,首领遭斩杀,焚荡殆尽,部落残破,罹难空前,无法统一。努尔哈赤的三世祖为锡宝齐篇古。董山有三子:长妥罗(脱罗),次妥义谟,次锡宝齐篇古。董山于成化三年丁亥之难死后,妥罗继父为建州左卫都指挥同知。妥罗任职于建州左卫,主要在成化和弘治两朝。弘治中,妥罗晋为一品都督。妥罗执掌建州左卫印时,建州女真又一次遭逢大难,是为成化己亥之难。事变经过,简述如下:对建州三卫是剿是抚,庙堂之上,意见不一。大太监汪直、辽东巡抚陈钺等主剿。陈钺奏:“宜复调军,捣其巢穴,以除边患。”事下廷议,兵部尚书余子俊等主抚。主战派的意见,最终得到成化帝的谕准。明成化十五年(1479)十月丁亥(初五日),明廷命太监汪直监督军务,抚宁侯朱永佩靖虏将军印、为总兵官,后命陈钺以巡抚辽东、右副都御史参赞军务,统帅大军,征剿建州,攻其不备,捣其巢穴。同月丙申(十四日),命朝鲜国王李娎出兵,配合明军,夹击建州。这场征讨建州女真之役,自十月丁亥(初五日)命将出征,中经闰十月,到十一月丁未(二十六日),其结局,《明宪宗实录》载抚宁侯朱永等奏报:建州贼巢,在万山中,山林高峻,道路险狭,臣等分为五路,出抚顺关,半月抵其境。贼据险迎敌,官军四面夹攻,且发轻骑,焚其巢穴,贼大败,擒斩六百九十五级,俘获四百八十六人,破四百五十余寨,获牛马千余,盔甲、军器无算。(《明宪宗实录》第197卷)成化己亥之难在建州女真史上,是继宣德癸丑之难(斡木河之难)、成化丁亥之难后,建州女真受到的再一次极沉重的打击。因其部受明军“获其部属头畜,焚其庐舍积聚”(《明宪宗实录》第50卷),遭到惨烈重创,元气一时难复。妥罗又软弱柔顺,建州女真仍处于分裂状态。正德元年(1506),妥罗死去。明廷以妥罗之子脱原保袭其父职。仍同明朝保持密切的关系。妥罗的三弟锡宝齐篇古,其事迹不详于文献记载。锡宝齐篇古只有一子,名叫福满。努尔哈赤的曾祖是福满,后来清朝尊他为兴祖直皇帝。福满有六子:长德世库,居觉尔察地;次刘阐,居阿哈河洛地;三索长阿,居河洛噶善地;四觉昌安(叫场),居赫图阿拉地;五包朗阿,居尼麻喇地;六宝实,居章甲地。六人各筑城分居。而赫图阿拉城,与五城相距,近者五里,远者二十里。福满六子,环卫而居,彼此护卫,声息相通。福满的六子,后称为宁古塔贝勒。“宁古塔”是满语 ningguta 的对音,意为六;“贝勒”是满语 beile 的对音,初意为“大人”、“首长”,为女真贵族之称号。崇德元年(1636)定封爵,贝勒在亲王、郡王之下。福满诸子孙聚族分居,耕田采猎,牧放孳息,在苏克素浒河地域是一个稍有势力的大宗族。努尔哈赤的祖父是觉昌安,后来清朝尊他为景祖翼皇帝。觉昌安继承先业,居住在赫图阿拉。“赫图”是满语 hetu 的对音,意为横;“阿拉”是满语 ala 的对音,意为岗。赫图阿拉意为横岗,在今辽宁省抚顺市新宾满族自治县永陵镇赫图阿拉村。天聪八年(1634),皇太极谕定:“赫图阿喇城,曰天眷兴京。”(《清太宗文皇帝实录》第18卷)从此,赫图阿拉城称为兴京。觉昌安家族在苏克素浒河谷地带,耕田种粮,纺织麻布,并到抚顺马市贸易。觉昌安“有才智”(《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第1卷),在族中享有威望,与明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关系密切。他利用家族的优势,逐步扩大势力范围。其时,近地部落有硕色纳和加虎两个强族:是时,近地部落中,有名硕色纳者,生子九,俱强悍;又有名加虎者,生子七,俱轻捷多力,尝身披铠甲,连跃九牛。二族恃其强,侵凌诸路。(《清太祖努尔哈赤实录》第1卷)觉昌安不畏强族,凭借智勇,率领宁古塔兄弟及子侄,前往征战硕色纳和加虎:破硕色纳子九人,灭加虎子七人,尽收五岭迤东,苏克苏浒河迤西,二百里内诸部,六贝勒由此强盛。(《清太祖高皇帝实录》第1卷)觉昌安族盛势众,颇孚众望。他有五子:长礼敦,次额尔衮,三界堪,四塔克世(他失),五塔察篇古。觉昌安的第四子塔克世,是努尔哈赤之父,后被清朝尊为显祖宣皇帝。努尔哈赤的先世,从猛哥帖木儿,中经董山、锡宝齐篇古、福满、觉昌安,至塔克世,凡六代,历时二百年,屡经周折,历尽艰难,几分几合,数盛数衰,最后定居在赫图阿拉。这里的自然条件和地理位置,比海西女真和黑龙江女真居住的地区更为优越。兹举四点,以偏概全。第一,位置适中。建州女真就地理区位而言,既不像海西女真同明朝辽东那么近,也不像黑龙江女真同明朝辽东那么远;因为太近不易发展,稍有异常,就遭攻剿;因为太远,集结力量,难以形成。第二,资源丰富。有山有水,有丘陵有平原,可耕可猎,可捕鱼可采集,这就为努尔哈赤兴起提供了一个难得的独立发展的基地。第三,可攻可守。这里既开阔,又封闭,进可攻,退可守。努尔哈赤之所以坐大而不被明朝发觉,一个重要原因是得益于封闭;萨尔浒大战后金胜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得益于地利。第四,处于夹缝。赫图阿拉位于山区与平原、农耕与森林、汉族与满族、明朝与朝鲜之间,努尔哈赤在夹缝中曲折发展,逐步前进,成了气候。总之,建州女真在女真三大部中,“居中雄长,地最要害”(黄道周《博物典汇·四夷附奴酋》第20卷)。它比邻抚顺,接近汉族聚居地区,便于和汉族互市通商,输进铁制农具、耕牛和先进生产技术,加快了本部经济发展的步伐。女真社会经济的发展,“贡市”和“马市”贸易的扩大,各部经济联系的加强,到十六世纪末和十七世纪上半叶,出现各部统一与社会变革的趋势。建州女真由于历史与地理、经济与文化、军事与政治、社会与民族、首领与部民的条件,并巧借明朝衰落、蒙古分裂、朝鲜势弱,以及海西女真诸部争雄而未能形成合力,就成为女真各部统一与社会改革的核心。建州左卫指挥使世家出身的努尔哈赤,凭借时代机遇,得益地理优势,组织部民力量,使用巧妙策略,施展个人魅力,跨入女真各部统一与社会改革的历史之门,而成为大清帝国的奠基人和开创者。第二章王者之路努尔哈赤成功的一个前提是苦难生活的磨砺:继母的寡恩,使他养成自立的性格;马市的交易,使他大开眼界;父、祖蒙难,刺激他毅然摆脱常人的平庸生活,踏上王者之路。一大厦将倾努尔哈赤后来统一女真各部的外在因素,是明嘉靖朝统治的衰落与腐朽。到努尔哈赤降生的时候,明王朝已经像一座柱斜梁倾的大厦,岌岌乎将要倒塌。明嘉靖朝的败落腐朽,主要表现于两个方面、四个焦点——外部的“南倭”与“北虏”和内部的“廷衰”与“边弛”,明王朝已经到了内外交困、四面楚歌的局面。“南倭”与“北虏”拖得明朝兵民疲弊,府藏匮竭。“南倭”之患,明初以来,日甚一日。到嘉靖年间,千里滨海,同时告警。倭寇闯入,烧杀抢掠,许多城乡受到兵火的焚劫。明朝长期进行御倭战争,岁无宁日,重耗库藏。“北虏”之患,正统之后,尤为剧烈。正统己巳之变与嘉靖庚戌之变,皇帝被俘,京师被困,声威大减,元气大伤。其时,“宣、大、山西有俺答诸部,陕西三边有吉能诸部,蓟、辽有土蛮及黄台吉支党”(《明神宗实录》第9卷),内中俺答成为嘉靖朝肘腋之患。仅在努尔哈赤出生的前后十余年间,蒙古兵屡犯京畿,京师五次戒严。明廷为抵御俺答汗骑兵南犯,“增兵增饷,选卫修垣,万姓疲劳,海内虚耗”(《明神宗实录》第67卷)。嘉靖二十九年(1550)“庚戌之变”后,仅嘉靖三十年至三十六年,所发京边用银共三千一百七十一万余两;其时“浙直以被倭,川贵以采木,山陕宣大以兵荒,不惟诸军兴征发停格,即岁入二百万之额且亏其三之一”(《明世宗实录》第456卷)。即每年实际岁入不过一百三十余万两,而支出却达四百五十余万两。尽管后来俺答纳款贡市,如万历二十一年(1593)“天下财赋岁入还过四百万,北虏款贡侵淫至今岁费三百六十万,罄天下之财,仅足以当虏贡”(《明神宗实录》第262卷)。“南倭”与“北虏”是嘉靖朝没落的重要外在因素;而“廷衰”与“边弛”则是嘉靖朝没落的重要内在因素。“廷衰”与“边驰”使得明朝官疲兵弊,内朽外虚。嘉靖帝一意修玄,大兴土木,生活糜烂,败坏吏制。他好鬼神事,日事斋醮。道士邵元节投其所好,预宴奉天殿,受紫衣玉带,“拜礼部尚书,赐一品服”(《明史·邵元节传》第307卷)。道士陶仲文,起自管库,以符水祷祀见幸,“帝有疾,既而瘳,喜仲文祈祷功,特授少保、礼部尚书,久之,加少傅”,后加少师,仍兼少傅、少保,“一人兼领三孤,终明世,惟仲文而已”(《明史·陶仲文传》第307卷)。甚至罢官闲居十余年的原参议顾可学,自言能炼男女之尿为长生药,因得“超拜工部尚书,寻改礼部,再加至太子太保”(《明史·顾可学传》第307卷)。时人有“千场万场尿,换得一尚书”之谚(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补遗》第2卷)。嘉靖帝好大喜功,繁兴土木,天地分祀,修葺西苑,建三殿,缮二宫。如朝鲜进香使郑百朋在京所见云:方大兴土木之役,其于阙门之内,土木瓦石等物积如后丘山,千官由其罅(xi4,缝隙)隙出入,而礼部尚书夏言董其役事。又于阙内,方造延禧、敬圣二宫,此为皇帝祈祷之所,皆穷极奢侈云。九庙之梁,别作于他处。而至于迎梁之日,阁老及千官,皇帝落点随卫,而皆插花于头,肩荷红袱。梁之数七,而皆以金为饰。担一梁之人,厥数百余。……又闻赴役之人,一日三万余人,而皆偿民佣之。故匠人则日给银七分,军人则日给银三分,耗费极矣云。(《李朝中宗实录》第80卷)他生活糜烂,广采宫女,动辄千计。宫女受欺凌,遭笞楚,便演出一场“壬寅宫变”之剧。壬寅即嘉靖二十一年(1542),宫婢杨金英等谋缢杀嘉靖帝。据朝鲜使臣至京见闻,后奏其国王云:臣等九月二十二日到北京,见东西角头,将宫女十六人尸首。问之,则宫婢杨金英等十六人共谋,二十一日夜,乘皇帝醉卧,以黄绒绳用力缢项,事甚危急,宫人张芙蓉觇知其谋,往告方皇后。皇后奔救,则气息垂绝,良久复苏。命召六部尚书会议定罪。盖以皇帝虽宠宫人,若有微过,少不容恕,辄加捶楚,因此殒命者,多至二百余人,蓄怨积苦,发此凶谋。(《李朝中宗实录》第99卷)时嘉靖帝鼻孔流血,气息已绝。经御医“急调峻药下之,辰时下药,未时忽作声,去紫血数升,遂能言”(《明史·吴杰传附许绅传》第299卷)。嘉靖帝自“壬寅宫变”后,更“日求长生,郊庙不亲,朝讲尽废,君臣不相接”(《明史·陶仲文传》第307卷)。所以,史称“世宗自甲午以后,三十余年不视常朝”。其“廷衰”与“边驰”,相为表里。“边驰”之弊,嘉靖以来,日甚一日。那个“面瘦颐尖,颧高鼻长,眼尾上斜,殊无风采”的嘉靖帝,三十余年不视朝,“天下吏贪将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谣云:‘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海瑞集》)。财用不足,信用才士,“点金”成钱,以充国帑。明朝中叶以后,辽东军备日驰。内臣贪黩,边将骄纵,牧地侵占,苑马倒失,屯制破坏,军伍逃亡。辽东明初实行军屯制,“军士守城十二,屯田十八”(毕恭:《辽东志》第7卷);但至嘉靖朝,军屯制逐渐破坏,“名虽在册,军已逃亡,屯田半废,行伍空虚”(《明穆宗实录》第13卷)。辽东边备废弛,官兵掩败为胜,滥杀冒功。这种倒行逆施,既使辽东明军愈加兵衰势弱,也使辽东边民愈加离心背明。总之,“南倭”之祸,“北虏”之扰,内廷之衰,边备之弛,都表明嘉靖年间明朝已经由强盛走向衰落。如《明见·世宗本纪》论曰:将疲于边,贼讧于内,而崇尚道教,享祀弗经,营建繁兴,府藏告匮。百余年富庶治平之业,因以渐替。(《明史·世宗本纪二》第18卷)“因以渐替”,即是说明朝至嘉靖已由盛转衰。明朝的衰落,这就为满族的兴起提供了客观条件。至于由什么人利用这个客观条件,登上历史舞台,演出有声有色的活剧,还需要有其主观条件。努尔哈赤的前述家世及青少年时期的经历,是他个人诸方面条件中的一个基本因素。二三次磨难,浴火重生努尔哈赤出生在建州女真苏克素浒河部赫图阿拉。赫图阿拉是满语hetu ala的对音,意为横冈。赫图阿拉是一座山城,苏克素浒河流经山下。苏克素浒到赫图阿拉附近形成一片宽敞的平原。苏克素浒河平原,土层深厚,土壤肥沃,雨量充沛,气候宜农。沿河的两岸大野,谷地丘陵,都被垦殖。春日融融的季节,耕牛布散,禾谷丰茂。在赫图阿拉居住的塔克世,有五子一女。他的正妻是阿古都督的女儿,姓喜塔拉氏,名额穆齐,后来清朝尊谥喜塔拉氏为宣皇后。喜塔拉氏诞育三子一女:长子努尔哈赤,三子舒尔哈齐,四子雅尔哈齐和一个女儿。塔克世的继妻纳喇氏,名肯姐,是哈达贝勒万所养的族女,为人刻薄,只生育一个子女,即第五子巴雅喇。塔克世的另一个妻子李佳氏,为古鲁礼之女,也养育一个儿子,即第二子穆尔哈齐。塔克世的家庭,在当时建州女真族中是一个中产之家,家里蓄养着阿哈。“阿哈”是满语aha的对音,有时也叫包衣阿哈或包衣,其满文体为booi aha或booi。阿哈、包衣阿哈或包衣就是奴隶。他们在家里担水、砍柴、舂米、烧饭;在田地里春耕植谷,秋成刈获;还进行采集放牧,打猎捕鱼。像其他女真人家一样,塔克世家住的是用泥、木和草盖的房屋,房舍及院子外面围有木栅院墙。住室内南、西、北三面,砌有火炕,俗称“转围炕”。烟筒叫呼兰,用中空的圆木制作,设在房后面。室内的配置,后来杨宾在《柳边纪略》中记载:“开户多东南,土炕高尺五寸,周南、西、北三面,空其东。就南、北炕头作灶,上下男女各据炕一面。夜卧,南为尊,西次之,北为卑。”屋内西炕墙上,供祭祖的“板子”,并设祭盘,祭祀祖先。院落的东南角,立一根一丈多高的木杆,俗称“索罗杆子”,供祭天之用。这种习俗,先影响到盛京清宁宫,后影响于北京坤宁宫——宫内南、西、北有连通长炕,窗纸糊在窗外;宫前设立祭天神杆,即“索罗杆子”。塔克世信奉萨满教。萨满教是东北亚和我国东北通古斯语系民族中普遍信奉的一种原始宗教。萨满又称萨摩、叉马,其满文体为saman,汉意为巫。萨满祭祷与设杆祭天结合,后来发展为堂子。“堂子”是满文tangse的汉语音译,为其祭天祀神之所,“堂子是萨满祭祀,主要是祭天”(莫东寅:《清初满族的萨满教》,《满族史论丛》)。当时女真人家的习俗,男子剃发垂辫,身穿袍褂,袖口前长后短,俗称马蹄袖,身束腰带,足登靰鞡。妇女为天足,着长衫,袖口狭窄,后俗称旗袍。女真人男女都擅长骑射。男孩降生后,悬挂弓箭于门前,象征着他未来成为一个优秀的射手。六七岁的男孩,就用斐阑习射。“斐阑”是满语filan的对音,汉意是榆柳制作的小弓。《满洲源流考》记载:“小儿以榆柳为弓,曰斐阑。剡荆蒿为矢,翦雉翟鸡翎为羽,曰钮勘。”“钮勘”为满语niokan的对音,汉意是荆柳作杆带翎的小箭。他们稍为长大,就骑马弯弓,驰射山林。骑射之余,儿童们围坐摊掷罗罗。“罗罗”,又叫“罗丹”,分别为满文lolo和lodan的对音,是一种戏骨,常以智巧取胜。努尔哈赤少年时代就是在上述的环境中成长,锻炼得强健勇敢,机智沉着,弓马娴熟。努尔哈赤的家庭,原是建州女真中的一个中产之家。但是,在努尔哈赤的青少年时期,曾先后受到三次大的磨难,这就是童年丧母亲、少年处异乡、青年死父祖。努尔哈赤青少年时期受到第一次大的磨难,是他在十岁时生母故去,继母纳喇氏又待他寡恩。《满洲实录》记载:汗十岁时丧母。继母妒之,父惑于继母言,遂分居,年已十九矣,家产所予独薄。(《满洲实录》第1卷)努尔哈赤生母故去,继母又生同父异母弟,他在家中处于一种困难的境遇。在三月至五月、七月至十月的采集季节里,努尔哈赤同伙伴们一起,进入莽莽的林海,搭棚栖居,每棚能住三四人,白天采集,夜晚棚宿。他挖人参、采松子,摘榛子、拾蘑菇,赶抚顺马市贸易,用赚来的钱维持或贴补生活。这一时期因参加劳动,接触部民,对他日后的政治生涯有着很大的影响。当时,汉人与女真、蒙古的贸易,集中在镇北关(在开原城东北七十里)、清河关(在开原城西南六十里)、广顺关(在开原城东六十里靖安堡)、新安关(在开原城西六十里庆云堡)和抚顺关(东城东三十里)等地。这种集市叫“马市”,规定:“每月初一日至初五日,十六日至二十二日开二次。各夷止将马匹并土产货物,赴彼处委官验放入市,许赍有货物者,与彼两平交易。”(《明万历会典》第129卷)当“市圈”开市时,汉人、女真人、蒙古人等熙熙攘攘,融汇一市。女真人带着人参、松子、榛子、蘑菇、木耳、蜂蜜、东珠、麻布、马匹、貂皮、猞猁狲皮等参加贸易。他们从汉人那里买去耕牛、铧子、木杴等生产工具,布匹、铁锅、水靴、针线等生活用品。努尔哈赤经常往来于抚顺关马市进行贸易。他广交汉人,了解汉族封建经济情况,熟悉明朝政治动向;结识汉族知识分子,受到汉族文化的熏陶。他在集市贸易的交往中,熟知辽东地区的山川形胜与道里险夷。他在同蒙古人和汉人的广泛接触中,学会了蒙古语文,并粗懂汉语、识汉字。黄道周说努尔哈赤“好看三国、水浒二传,自谓有谋略”(黄道周:《博物典汇·四夷附奴酋》第20卷)。如朝鲜人申忠一到费阿拉,见舒尔哈齐家的大门上有一副残破的对联,上联剩下的字是“迹处青山”,下联剩下的字是“身居绿林”(《兴京二道河子旧老城》日文版,图版9)。这反映出他们喜爱汉文章回小说,受汉族封建文化影响较深。总之,抚顺关马市贸易像一所大学校,使努尔哈赤从中学习社会和经济、政治和文化、民俗和语言、军事和地理,从而增长了见识,丰富了智慧,开阔了胸怀,磨炼了意志。三罕王与“大青”的传说努尔哈赤青少年时期受到第二次大的磨难,是他在明军攻破建州女真王杲寨后,到了辽东总兵李成梁帐下。先是,建州右卫指挥使王杲,兵强马壮,自恃雄长。他先于嘉靖四十一年(1562)设伏擒杀明辽东副总兵黑春;又于万历二年(1574)七月,会同来力红杀明游击斐承祖等。明绝王杲市赏,杲因纠众入犯。明辽东总兵李成梁败王杲兵,十月,率军疾攻王杲寨。王杲寨险阻,城坚栅密,精兵守卫。李成梁督兵具炮石、火器,斧其栅,攻其寨。王杲兵败后,翌年走投哈达部。王台率子扈尔干缚王杲献明边官。后王杲被“槛车致阙下,磔于市”(《清史稿·王杲传》第222卷),时年四十七岁。王杲死后,努尔哈赤到了明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帐下。努尔哈赤投奔李成梁的原因,或言其流落抚顺为李总兵收养;或言其王杲寨破遭俘后为李总兵收降。《姚宫詹文集》记载:奴儿哈赤……抱成梁马足,请死。成梁怜之,不杀,留帐下。(《姚宫詹文集》第1卷)《山中闻见录》记载:太祖既长,身长八尺,智力过人,隶成梁标下。每战必先登,屡立功,成梁厚待之。(彭孙贻:《山中闻见录》第1卷)《叶赫国贝勒家乘》记载:壬午,十年,秋九月,辛亥朔,太祖如叶赫国。时上脱李成梁难而奔我,贝勒仰佳努识上为非常人,加礼优待。(《叶赫国贝勒家乘》清钞本)叶赫贝勒扬佳努器重努尔哈赤,以爱女妻之,并赠马匹、甲胄,派兵护送回赫图阿拉。另如《明史钞略·李成梁传》等书也有相似记载。有人认为此事出于明人手笔,不足征信。但康熙时徐乾学纂《叶赫国贝勒家乘》和乾隆时阿桂等修《清朝开国方略》,均有所记载。甚至在满族中流传着的《关于罕王的传说》中,也记述了努尔哈赤的这段经历:那时候明朝天下大灾,各处反乱。罕王下山后投到李总兵的部下。李总兵见大罕长得标致可爱,聪明伶俐,便把他留在帐下,当个书童,用来伺候自己。有一天晚上,总兵洗脚,对他的爱妾骄傲地说:“你看,我之所以能当总兵,正是因为脚上长了这七个黑痣!”其爱妾对他说:“咱帐下书童的脚下却长了七个红痣!”总兵闻听,不免大吃一惊。这明明是天子的象征。前些时候才接到圣旨,说是紫微星下降,东北有天子象,谕我严密缉捕。原来要捉拿的人就在眼前。总兵暗暗下令做囚车,准备解送罕王进京,问罪斩首。总兵之妾,平素最喜欢罕王。她看到总兵要这般处理,心里十分懊悔。有心要救罕王,却又无可奈何。于是把掌门的侍从找来,与他商量这件事。掌门的侍从当即答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定下计议,便急忙把罕王唤来,说给他事情的原委,让他赶快逃跑。罕王听说之后,出了一身冷汗,十分感激地说:“夫人相救,实是再生父母。它年得志,先敬夫人,后敬父母。”罕王拜谢夫人,惶急地盗了一匹大青马,出了后门,骑上就朝长白山跑去。这时跟随罕王的,还有他平常喂的那只狗。罕王逃跑之后,李总兵的爱妾就在柳枝上,挂上白绫,把脖子往里一套,天鼓一响就死了。据说满族在每年黄米下来那天,总是要插柳枝的,其原因就在这里。第二天,总兵不见了罕王。他正在惶惑之际,忽而发现自己的爱妾吊死在那里。李总兵立即省悟,顿时勃然大怒。在盛怒之下,把她全身脱光,重打四十(满族祭祖时有一段时间灭灯,传说是祭祀夫人的;因其死时赤身,为了避羞,熄灯祭祀)。然后派兵去追赶,定要捉回。且说罕王逃了一夜,人困马乏。他正要下马休息,忽听后面喊杀连天,觉察追兵已到,便策马逃跑。但是,追兵越来越近,后面万箭齐发,射死了大青马。罕王惋伤地说:“如果以后能得天下,决忘不了‘大青’(清)!”所以后来罕王起国号叫“大清(青)”。罕王的战马已死,只好徒步逃奔,眼看追兵要赶上。正在危难之时,忽然发现路旁有一棵空心树。罕王急中生智,便钻到树洞里,恰巧飞来许多乌鸦,群集其上。追兵到此,见群鸦落在树上,就继续往前赶去。罕王安全脱险。等追兵走远以后,罕王从树洞中出来,又躲到荒草芦苇中。他看见伴随自己的,仅有一只狗。罕王疲劳至极,一躺下就睡着啦。追兵赶了一阵,什么也没有赶到;搜查多时,又四无人迹。于是纵火烧荒,然后收兵回营。罕王一睡下来,就如泥人一般;漫天的大火,眼看要烧到身边。这时跟随他的那条狗,跑到河边,浸湿全身,然后跑回来,在罕王的四周打滚。这样往返多次,终于把罕王四周的草全部弄湿。罕王因此没有被火烧死,但小狗却由于劳累过度,死在罕王身旁。罕王睁眼醒来,举目四望,一片灰烬。跟随自己的那只狗又死在旁边,浑身通湿。自己马上就明白啦。罕王对狗发誓说:“今后子孙万代,永远不吃狗肉,不穿狗皮。”这就是满族忌吃狗肉、忌穿狗皮的缘由。罕王逃到长白山里,用木杆来挖野菜、掘人参,以维持生活。在山里,罕王想起自己在种种危急关头,能化险为夷,俱是天公保佑。想到这里,罕王立起手中的杆子来祭天。同时又想起乌鸦救驾之事,也依样感激,就在杆子上挂些东西,让乌鸦来吃,是报答乌鸦相救的意思。后沿习下来,遂成为风俗。后来,罕王带领人马下山,攻占了沈阳。上面引述了一个关于后金汗努尔哈赤青少年时代的传说。传说中叙述满族木杆祭天,前已述及;关于对乌鸦的尊崇,属原始图腾崇拜的遗风;至于对狗的尊崇,除兼有原始图腾崇拜的遗风外,还同满族尚狩猎,狗与其主至关密切的民俗习俗有关。但传说不同于历史,它富有神秘的色彩;传说也不同于神话,它带有历史的印迹。罕王的传说,曲折地反映了满族杰出首领努尔哈赤青少年时期片断历史的影子。努尔哈赤青少年时期受到第三次大的磨难,是他的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在明军攻阿台的古勒寨时,死于兵火。这是他以父祖“十三副遗甲”含恨起兵的直接原因。总之,每一个伟大民族的每一个社会时代,都需要并会创造出自己的伟大人物。十六世纪末和十七世纪上半叶,明朝统治日趋没落,满族处于上升时期。这样的社会时势,为满族出现伟大人物提供了历史舞台。努尔哈赤家道中衰后青少年时刻苦奋斗与丰富阅历的燧石,激发出他胆略、坚毅和智慧的火花。而其先世屡任明朝建州左卫指挥使煊赫官职的民族火把,一旦被这火花所点燃,就照亮了他以“十三副遗甲”含恨起兵,走上历史舞台的道路。(本文为腾讯文化独家签约的合作方内容,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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