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旧物形容不舍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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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语文古诗晨读材料――送别抒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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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永远的少年石匠&&——试评石天河先生的诗
【内容提要】
石天河先生是一位真正的诗人,诗以罹祸而愈见奇崛。新旧体兼工。童话诗《少年石匠》是其精神自传,自由诗《徜徉》有如现代版《离骚》,古风《读曲歌》思想艺术价值可比《长恨歌》。同时擅长诗论文论、杂文随笔,诗人亦是哲人。
【关键词】
石天河;少年石匠;《徜徉》;读曲歌
我一向不写诗人评论,只有石天河诗评例外。作为一位老诗人,石天河先生的崇高人格、兀傲诗文和传奇经历,让我格外敬重。上世纪五十年代,先生在诗坛崭露头角,就遭遇了一场灭顶的诗祸。其后,历经二十余年的牢狱摧残而风骨未销,才情不减,颇有“孤松倒挂倚绝壁”而笑傲时空的风范。十年前,我写了一篇《诗祸余生石天河》,当时,先生年近八旬,《石天河文集》四卷本刚刚出版。此后,到2010年,他关于那场诗祸的回忆录《逝川忆语》终于问世。而今,先生年近九旬,虽体弱多病,仍然才思不绝,天目如电,不时有洞察时世的诗文发表。从他那里,我也不时得到一些关于诗与人生、诗与世界的开示和领悟。
新诗与旧诗
石天河先生的新诗创作始于1940年代,其早期作品没有留存。今天能见到的他最早的新诗,是北京《新观察》杂志1953年发表的童话诗《无孽龙》,配以画家黄永玉先生的精美插画。随后,诗由《成都日报》副刊转载,被人改编为川剧《望娘滩》,又在北京被改编为舞剧《孽龙》。曾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的张仃,还设计过木偶戏《望娘滩》的艺术造型。江苏人民出版社1954年还出版过《无孽龙》的连环画。
无孽龙的素材,来自四川灌县的民间传说,一位出身贫苦的农家孩子为反抗地主恶霸的欺凌,决心化作蛟龙掀起洪水以复其仇的故事。石天河先生笔下的童话诗《无孽龙》,表现了诗人对于社会正义的呼唤,对被压迫者的反抗寄予了深深的同情。那个农家孩子化龙之后,面对母亲的惊恐,他理直气壮地说:“娘啊∕莫怪儿子的脸变青∕天下哪有那样懦弱的儿子∕眼看着别人杀害自己的母亲”∕∕“娘啊∕我要变一条巨大的蛟龙∕用洪水来洗净这罪恶的世界∕用洪水来淹死所有的恶人”。
《无孽龙》的成功,让石天河先生备受鼓舞。他发觉,将民间传说的素材演绎为诗,似乎为新诗在民间扎根启开了一个新的门路。他当然知道,在中国新诗的早期,沈玄庐《十五娘》,朱湘《王娇》,冯至《吹箫人的故事》《帷幔》《蚕马》等,也曾将古代的传奇故事改写为叙事诗。但它们大都沉浸在古老的诗境中,与现实生活终隔一层。石天河则希望借古鉴今,以古为今,直接切入现实生活。于是,他开始了一系列童话诗的创作。他希望点石成金,把民间传说的思想和艺术,提高到一个全新的境界。按照他当时的设想,《无孽龙》是“复仇者的故事”,另四部童话诗是《杜鹃——相爱者的故事》《荷花——牺牲者的故事》《泰山石——英雄的故事》《少年石匠——艺术家的故事》。为了实现“使新诗在民间扎根”和“把民间传说提高到新境界”的目的,他为这几部诗耗费了很多心血。到1957年7月,《杜鹃》已经完成,《荷花》写出了草稿,《少年石匠》写了前四章,《泰山石》草拟了故事章节的提要。怎料诗祸临头,诗魂惊散,四部诗稿竟片纸不存。经过漫长的劫难,待他从劳改农场归来,时过境迁,他已找不到当年的创作状态,面对新的生活,又总有新的思考和心得,新的创作和研究思路,他已经不可能朝花夕拾,春歌秋唱,去圆那系列童话诗的旧梦了。不过,他特别苦心营构并写成过好几章的《少年石匠》,仍然不能释怀。
1982年秋,石天河先生动笔重写《少年石匠》。1983年2月,重庆出版社作为少儿读物,出版其插图本,发行三万多册。《少年石匠》长达一万二千多字,分为六章,依次为《离河》《百炼》《山神》《蝙蝠》《仙女》《化云》,讲述一位少年石匠挥别恋人,献身艺术,拒绝为天宫御用,虽遭厄运而矢志不渝的故事,堪称作者的精神自传。《少年石匠》是童话诗,也是诗剧。其中,记叙和旁白用不分行的散文诗,人物的对话和抒情则用分行的自由诗。散文诗与自由诗交替出现,而以自由诗的篇幅居多,总体上保持了声韵的自然和语句的自由灵动。其想象瑰丽,语言隽美,思想奇崛,具有经典品质。试看其第五章《仙女》片段:
少年石匠望着仙女们七彩斑斓的霓裳,目眩神呆,灵魂震荡,习习仙风,吹得他打了一个寒颤;他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百衲破衣,猛然一惊,才又回复了清醒的神态。他微笑地回答:
仙女,你们说天国有许多好处,
可我不乐意,我不愿去!
你们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天后,
可见你们的天国并不平等;
你们要有天后的命令才能下凡,
可见自由也不过是自相欺哄。
你们富足,给人间留下了贫穷,
你们享乐,给人问留下了苦痛。
可见你们的天国充满私心,
没有慷慨的互助、同情和怜悯。
你们的幸福,也许是穷奢极欲的荒淫,
你们的逍遥,可能是闲得无聊的妄动。
你们的艺术,全都为了装饰天宫,
你们叫我去,也不过当一个佣人使用。
而我的艺术,是为了创造人间真实的美
是为了把穷人的苦恼变作希望与欢欣。
是为了战胜世上的荒凉和冷漠,
也为了我自己炽热的爱情。
我宁肯为我的艺术受苦,
在这石头山上过一辈子艰辛生活。
决不让我的艺术堕落,
去装饰你们豪华富丽的天宫。
七个仙女勃然大怒,拂衣走上虹桥,一刹时,变得一个比一个更狰狞,她们指着石匠凶狠地咒骂,直骂得满天黑云翻滚。
石匠!你竟敢违抗天后的诏命,
天国的惩罚决不容情!
只消三日雨七日风,
飞沙就会塞满你的鼻孔和眼睛……
与1953年发表的《无孽龙》相比,1983年出版的《少年石匠》,其体制更为宏大,思想更为深刻,艺术更为纯熟。由“无孽龙”的反抗压迫、奋起复仇,到“少年石匠”的追求自由、拒绝御用,其主题的升华,标志着时代的演进,诗心的觉醒。“为了人间的真善美,竟不能不得罪天宫。”“少年石匠,在山上辛勤地刻着,昼不歇手,夜不停工;流萤当烛,月亮作灯,饿了吃一把茅根竹笋,渴了用山泉润一润喉咙。他把每年冬天刻下的第一枚松果,秋天刻下的第一张红叶,春天刻下的第一片花瓣,收进衣兜,揣在怀里,来记录自己的年龄。刻呀刻呀,他已经挨近了山顶。他发现自己的衣兜里,已经积存了二十一个松果,二十一张红叶,二十一片花瓣,他这才惊觉:啊!我已经刻了二十一个秋冬!”这童话诗中的少年石匠,分明就是现实世界的诗人石天河自己!
然而,《少年石匠》出版后,并没有引起应有的关注,与当年《无孽龙》问世后的盛况反差极大,这是令人沮丧的。真希望有一天,《少年石匠》能作为诗剧搬上舞台,让中国领略真正的艺术,让世界领略真正的中国。
石天河先生的诗不为时尚裹挟,不时会产生一些超越时代的诗篇。譬如,在阶级斗争的理论和实践甚嚣尘上之时,他的诗会表现人道主义,关注人类友谊与世界和平,表达人间的悲悯与同情,呼唤人类的宽容与博爱。
请你签名!
我从摇篮里发出声音——
你听这婴儿的手镯,
叮叮当当地响着银铃,
他急忙地揉开睡眼,
迎着那玫瑰色的黎明。
你看见他在乳香笼罩的摇篮里微笑,
你可知道他刚才正梦着自己的母亲。
你难道愿意那手镯变成镣烤?
你难道愿意那乳香变成血腥?
你难道愿意那黎明变成原子弹的闪光?
你有孩子,
请你签名!
这是石天河先生的名诗《请你签名》的第一段。此诗作于1955年2月,原载重庆《西南文艺》1955年4月号,入选《中国新文艺大系&诗集》。那一年初春,世界和平理事会发动和平签名运动,诗人很激动,这首诗一气呵成,写在一张来自维也纳的《告全世界人民书》的背面。在中国当代,这曾是极为罕见的人道主义诗篇,其主题是呼唤人类之爱,祈祷世界和平。此诗共有五段,每一段的句式大致相同,其最后两行,分别是“你有孩子,∕请你签名!”“你有母亲,∕请你签名!”“你有爱情,∕请你签名!”“你有生命,∕请你签名!”“你有良心,∕请你签名!”
有趣的是,《西南文艺》发表此诗后,立即发动“读者群众”和“专家”批判,说《请你签名》是“乞求和平”而不是“保卫和平”。而诗人此时已在反胡风运动中受审,无法为自己辩护。幸而,批判者没有发现,此诗的字里行间可能还有潜台词,在“痛打落水狗”和“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语境下不得不委婉表达的潜台词,譬如,对政敌的宽恕,对失败者的手下留情。——既然对战败的敌国的人民尚可悲悯宽恕:“请你签名!∕我来自长崎广岛的废墟之中——∕∕那儿是一片凄凉的地狱,∕那儿是一座巨大的荒坟,∕那儿的每一点每一点灰烬,∕曾经是生活着的日本人民,∕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尸骨,∕我代表他们屈死的幽灵发问……”那么,对于战败的属于敌对阵营的本国同胞,又何必穷追不舍赶尽杀绝呢?
石天河先生天赋极好,读书过目不忘,能背诵的古典诗歌数以千计。据先生回忆,抗战中,长沙大火,他随同家人逃难到衡阳,下了火车,走进一家小旅店,见墙上挂着一幅字,写的是一首七律:“倚剑凭栏酒半醒,越台回首怅云停。江添新涨连天碧,山拥晴嵐入户青。戎马中原犹过客,江湖身世本浮萍。征衫尘垢离家远,腊鼓频催不忍听。”他正在欣赏那诗,还没有看清小字落款,空袭警报响了,他们一家人连忙躲到附近山上的防空壕里。等日寇飞机轰炸过后,他回头去看,那小旅店已经被炸塌了,那首诗的落款再也看不到了。而他,却至今还能背诵那首诗。石天河先生的诗歌创作大概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十三四岁,学作旧体诗,在抗日战争的血与火的岁月里,低吟着他对于国破家亡的悲愤和前路茫茫的伤感。不过,他早年的旧体诗随写随弃,存下来的很少。其《遣怀致诗友》曾有这样的感叹:“平生作诗若儿戏,片纸写来随手弃。自笑曾无梦笔才,枯肠搜尽难如意。胸间块磊积如山,蹈海扪天志已残。帘外冷看云幂幂,镜中愁见鬓斑斑。壮年负气争民主,志欲回龙搏兕虎。赤手空拳绝代痴,一夕阳谋罹网罟。枷系囹圄廿二年,始知人世有寒渊。红羊不死丹心在,要舍余生再执言。黑白是非谁播弄?腥风血雨荒唐梦!千家箫鼓奏阳春,几个丧神横断送。江水东流日夜愁,无私青史永悠悠;人寰渐已开新纪,看那左瘸蟾蜍哪里去钻沟。”这夫子自道,大抵已经道出石天河其诗其人的生存方式和价值追求了。
对于诗,石天河先生新旧兼工,其旧体诗功力深湛,笔走龙蛇,艺术成就更不在新诗之下。其长篇古风《读曲歌——读王震宇〈神女曲〉感赋》,六十二联,一气呵成。其诗思奇幻,情节瑰异,为访问神女,追踪历史,上至天庭,下到地府,类似古人的游仙诗而别开生面,大概可以算作其旧体诗的代表作。诗中的神女,当年无限风光,自荐枕席与楚王云雨于巫山险峰之上,侍宠纵娇,为祸神州,得因果报应,不得善终,“见说神姝今削籍,下系丰都待转轮”,终于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诗境亦虚亦实,真幻相映,事与史合,情与意谐,指陈左祸,鞭辟入里,凭吊覆辙,发人深省。其诗史意义和艺术价值也许不在唐人《长恨歌》之下。试摘取开头几句和接下来状写神女的一段来看:
云低月冷星无光,飒飒鸣风夜打窗,开灯一读神女曲,忽惊魂魄上天堂。……天王怒霁有余嗔,召来太白老仙君,见说神姝今削籍,下系丰都待转轮。降下瑶天叩鬼门,青磷点点黑昏昏,狰狞鬼卒如相识,臂志依稀红小狲。仓皇近前述来意,借问神女居何地,地狱幽幽十八层,尽头一处名阿鼻。红狲引路掌红灯,辗转回旋下杳冥,顾云首长今非昔,铁窗孤影瘦伶俜。临近铁窗方欲语,瞥见犹为忠字舞,容颜微逊汉山鸡,衣冠不似唐鹦鹉。闻有人来移玉趾,疑是汉家天子使。为道人闲心未闲,正忆当年罗曼史。当年轻倩足妖娆,长睫修眉楚楚腰,自是英雄怜国色,秋波一转便魂销。鹊巢鸠占寻常事,三章晨立宵间弛。窃笑诸公枉费才,一亲御辔谁能制。三十年来伴驾卿,人言渐老渐峥嵘。岂知王谢堂前燕,原是君王掌上莺。……
废名(冯文炳)曾说:“我发见了一个界线,如果要做新诗,一定要这个诗是诗的内容,而写这个诗的文字要用散文的文字。已往的诗文学,无论旧诗也好,词也好,乃是散文的内容,而其所用的文字是诗的文字。”就是说,新诗应该具有散文的形式,诗的内容,而旧体诗词则是徒具诗的形式,表达的是散文的内容。这一论断直到今天还受到许多人的追捧,但以石天河先生的新诗和旧诗的创作验之,却可发现其立论未必总能成立。上面这首《读曲歌——读王震宇〈神女曲〉感赋》就提供了一个反证,其诗意浓郁,情思流转,语象灵动,哪会只是散文的内容?
再看石天河《吹牛歌戏赠牛翁》:“天下文才共一石,牛翁四斗我四斗;二斗任它落尘寰,八斗只在天外走。天外神山何处求?但凭诗笔作仙舟;瑶池不是安身地,游向银河觅渡头。天上群仙不相识,帝前握管难称职;天街鬻诗无人买,撕成片片向下掷;偶然一片落人间,气得司文眼发直。牛翁劝我学清闲,我劝牛翁学美食;橱中有酒且尽欢,室内无金忘得失。八斗奇才有何用?化作补天无用石。”虽是戏作,却也写得情思盎然,而这情与思,以及对那个扭曲的时代社会生活的幻化的摹写,也正是诗的内容。所谓新诗,以散文的形式抒写的,其内容也不过是这主观的情思以及客观的社会生活吧?比较石天河先生的新诗和旧诗,能得出“‘诗的文字’是对旧诗而言的,‘诗的内容’则属于新诗”这一结论吗?旧诗,新诗,在这里抒发着同样的情怀,抒写着同样的人生感慨和生命困惑。依我拙见,旧诗新诗都是诗,旧诗简练精致,更适合记忆和背诵,新诗语言鲜活,更富于朗诵的现场感染力。二者的区别可能只在形式,不在内容。
诗是以具有乐感的语言借助意象抒写情思和美的艺术。从这一定义看去,不仅新诗旧诗都是诗,还有民歌、民谣、歌词也都是诗。在旧诗内部,四言、骚体、五言、七言、杂言,古体、近体,以及词曲,也都是诗。在新诗内部,自由诗、格律体新诗,以及散文诗(石天河先生的《序诗——复活的歌》,由十一篇散文诗连缀而成,诗思开阔,篇幅宏大,展示其博大的精神世界,也是其重要作品),也都是诗。诗的表达形式,会反过来影响诗所表达的内容,但不至于使旧诗与新诗成为两种对立的文体,一个以诗的形式表现非诗的内容,一个以非诗的形式表现诗的内容。
以石天河先生的诗作为例,也足以说明,新诗与旧诗各有擅场,其优劣之争可以休矣。推崇新诗者认为,新诗一出,旧诗已是明日黄花,推崇旧诗者曲解鲁迅的话,以“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贬损新诗,都是偏颇之论。甚至“新诗”“旧诗”的命名也极不科学,带着厚今薄古的偏见。
技巧与无技巧
现代诗人有时特别强调诗的技巧,有一个说法是“诗不在于说什么,而在于怎么说”,与之相关的说法还有“诗到语言为止”。强调诗的形式技巧,当然不无道理,其初衷可能是对诗的思想直白情感直露的大白话的时弊的矫正,但这强调是不能过头的,诗的技巧玩过头了,诗就可能成为语言的杂技杂耍,成了无意义的“绕口令”。如果诗可以到语言为止,那么,画也可以到笔墨为止,泥塑也可以到泥巴为止吗?
清人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云:“初学词求有寄托,有寄托则表里相宣,斐然成章。既成格调,求无寄托,无寄托则指事类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诗的技巧亦然。初学者往往把玩技巧,炫耀技巧,老道者则超乎技巧之上,得心应手,从心所欲。其实,诗的技巧是技术层面的东西,无非是构思巧妙,意象别致,音韵圆融,加上用典的娴熟得体。现代诗不大讲究外在的音韵美,而强调内在的情绪律动,再加上语言的所谓张力。如此而已。这些对于一位成熟的诗人实在不足为道。
希望——她是个薄情的女郎,
她有时冷漠,有时失信,有时轻狂,
我等了她许多年,许多年呀,
她总依然罩着面纱,站在彼岸。
每当我刚刚看到她的一丝微笑,
转瞬间,一阵风又把她吹向远方。
只有当她的姐妹──绝望,
披头散发地向我猛扑过来的时候,
她才会突然把我拥抱在怀里,
紧紧地偎着我,吻着我,
直到重新温暖了我冷却的心房。
石天河先生这首广为传诵的《希望》,其“希望”与“绝望”的情怀的意象化处理,其“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经典意境的信手拈来随机运用,以传达其关于人生遭际、时代命运的深沉感慨,其技巧的运用几乎是下意识的,不经意间完成的。就像琴师弹琴、书画家写字作画,早已忘了那指法、笔法,一任情思流泻,心到指到,意至笔归,人造即为天工。
世间无数老子像,唯有泉州称第一。泉州老子何年刻?鬼斧神工无匹敌。昔传老子去西方,函谷青牛遂不还。如何一夕来斯地,颓然无事坐荒山。长髯乱发不梳理,垂眉深目忧无际。试问老子何为忧?世人多事故多愁。悠悠天地本无事,耕读工商自相适。自从黄帝斗蚩尤,大野玄黄战血流。尧舜之后禹王出,天下为家闻鬼哭。是是非非争不已,朝朝代代兵戈起。相攻相斫数千年,方有民主革命写新篇。民主革命起欧美,传来中国变恢诡。中山逝后蒋独裁,旧独垮台新独来。改天换日夸予圣,覆雨翻云天下病。引蛇出洞费心裁,百万儒生半活埋。红旗三面野炊骨,文革一炬百年灾。世人不学道德经,不知治国在无为。天无为兮风雨顺,地无为兮草木肥。无为乃是天下之正道,顺民心者即无为。老子不与天地争长寿,自然道德齐天万古垂。
几年前,身居重庆的石天河先生要我拍几张泉州老君岩的照片给他,我拍了寄去,他随即写了这首《天下第一老子歌——题毛翰所赠泉州老君岩老子石刻像》。由老子的道法自然,无为而治,联想到某些人出于一己之私,几千年来兵戎相见,朝朝代代同胞相残,一个世纪腥风血雨,无休无止的杀伐折腾,诗人信笔写来,历史的悲伤,现实的忧患,以及对于人性的拷问,一路挥洒,令人感慨万端,沉痛莫名。
一首真正的好诗、大诗,它给人的印象可能是无技巧的,大象无形的,大巧若拙的。对于一位优秀的诗人,其诗往往是从灵魂深处自然流淌出来的,一行一行都是心灵的颤音,一笔一笔都是梦的素描。此时,诵读其诗,试图去做一些语言、意象及张力的分析解构,可能都是笨拙的。然而,这种本真的诗,其诗质,其诗美,又可能因为外在表现的平淡无奇而被人忽略。石天河先生的《徜徉》可能就是这样。
石天河先生1957年因言获罪,被打入炼狱二十二年,作为中国当代思想解放运动的先驱者之一,其遭遇是惨痛的,不堪回首的。长歌当哭,不足以鸣其冤,泼墨如云,不足以言其恨。冤狱平反十余年后,一个晚上,先生独自一人在月夜湖滨散步,突然从心底涌出一腔悲怆。于是,下笔千言,文不加点,挥就一篇绝唱《徜徉》。惨淡的月光下,一任思绪流淌,灵魂徜徉,其诗行自由不羁,诗境自然天成。诗中包涵着作者对社会、对人生、对历史的悟解。对于当代许多有着相似经历的人们,对于熟悉当代思想史熟悉当代中国知识分子苦难历程的人们,这首诗有着特别的艺术感染力;对于破除迷信,对于思想启蒙,其价值不可低估。这首《徜徉》篇幅较长,试揣度诗心,逐段臆读之:
月光惨淡如一个穿着孝服的姑娘
在静谧的云层中悄悄窥探
明亮纤柔的手指
轻轻抚摸我苍黄的额发
扣击我阵痛的心房
我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也忘了这桥上没有扶手的栏杆
月光惨淡如白衣孝服的女子,她在凭吊谁呢?凭吊诗人逝去的青春,凭吊诗人逝去的理想?曾经的热血青年,初恋般追随真理,为真理而战,是何等意气风发!在真理露出破绽,他开始对他所追随的真理有所质疑时,真理就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如今,虽仍然铁骨铮铮,毕竟垂垂老矣,抚今思昔,无依无凭,不知自己(以及真理)从何处来,也不知自己(以及真理)往何处去,焉得不悲!
是多么熟悉而严峻的夜色
如我多年凝视过的黑森森的四面高墙
我悚然伫立
拔出短刀向四面张望
纸包的沉默
几乎漏出几滴卑微的呐喊
但这深沉的夜雾
终于把一切语言都锁进了密封仓
夜色,曾经二十二年面对的狱中夜色,让人绝望而无奈的无边夜色,竟然并未远去,一不小心,竟又重回其境。尤其诡异的是,拔出短刀,你不知与谁决斗,这夜色竟让一切呐喊都自惭卑微,让一切语言都被封锁,都被加密。诗心因信念而坚韧,又因感伤而脆弱。
这不是梦游
我只想摒去白天的喧嚣
让心灵有片刻清爽
我并不孤独
山精水魅和许多朋友的魂魄
都一齐来到了我的身旁
可惜我已经看不清楚
月光和夜雾中是谁的影子在晃荡
渗下了雨滴般的感伤
也许不是感伤
是朦朦胧胧混杂不纯的莫名的灵感
是生之困惑死之无奈以及
往事悠悠的多余慨叹
是回忆与激情交织的追思弥撒
夹杂着是耶非耶的空茫玄想
直抒胸臆与意象表达,至此已经浑然一体。说不是梦游,已近乎梦游,此在世界与彼岸世界之间的界限已经模糊。山精水魅所为何来,许多没有熬过那苦难岁月的朋友,其久违了的魂魄今晚与我同在,我已不再悲伤,那是谁的泪眼?时代的荒谬,权力的加害,渐成历史,诗人已无意去追究,但太多的伤心往事以及现实忧思,还是让人,生出许多的幻灭感。
为我安排了这一次无尽的寻觅
每一个脚印
都用新的忧郁告别旧的恓惶
似乎有多少神圣的历险
原来的意义,已经被时间冲淡
似乎有多少纯洁的心愿
被历史染成了邋遢花斑
有多少恩怨纠结的是非
变成了延期审判的无聊悬案
有多少无辜的受牵累的朋友
在我心中烙下了深深的歉疚,成了
难于愈合的烧伤
对每一个爱过我的姑娘
我成了永恒的负罪者
对我没能奉养没能奔丧的母亲呵
我只能跪下来祈祷
愿她慈爱的灵魂能再看见
每一行诗的叙述,都有具体的所指,都是亲历的凄惨的创痛凝成,但又都超越了一己一时的经验,成为一代思想先驱的共同遭遇的写照。“有多少神圣的历险∕原来的意义,已经被时间冲淡”,淡化为一种哲人的情思,却又不能彻底淡远为哲学的隽永,即使诗人已无意追诉那个时代,但对朋友对爱人对母亲的歉疚却不能释怀。
有哪一位聪明人能告诉我么
是不是因为人太怕死
人生才变得这样艰难
是不是因为我
燕子矶头的那次侥幸
舍身崖畔的一夕彷徨
从忠诚到叛逆
二十多年的雨雪风霜
一次次灵魂的颤栗
一次次血与火刺痛我红肿的眼眶
几千夜荒唐的恶梦
恒河沙数的无解疑难……
面对那个乌托的邦,诗人曾经趋之若鹜,诗人曾经逃之夭夭。“燕子矶头”“舍身崖畔”的故事,仿佛命中注定,是偶然,也是必然。“从忠诚到叛逆”,个中痛苦与煎熬,非亲历者是难以体会的。这灵魂的颤栗,荒唐的恶梦,非直言不能尽诉,意象于此已是奢侈品。
生命不过是一秒一秒走向死亡的
不过是时刻在消逝着一个皮囊
真理也许是圣哲们对世界的一种猜想
十年百年过去
圣哲们的偶像
也该把金装换作时装
生命的终极悲凉感,与世俗政治的现实荒谬感交织着,尽管悲凉,尽管荒谬,诗人仍然对明天,对那个不再属于自己的明天怀着期望。
我不是没有敢舍身的追求
不是没有翻遍圣经祈求给人间赐福的愿望
我不曾惧怕
魔鬼用炮烙烧焦我的三魂七魄
我不曾企望
顺着海风去寻找黄金的彼岸
但我也不愿把灵魂抵押给上帝
因为,梅叶的《遗书》说了真话
所有关于永恒真理至善天国的说教
都是红衣主教的弥天大谎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是中国知识分子的至高风范。可叹的是,甘愿成仁取义者常有,而仁义不常在。当诗心发现,自己曾经笃信的关于真理关于天国的说教,竟然是红衣主教的弥天大谎,那是怎样的悲哀!
日常生活普普通通的公正
未必不比幸福天堂的诺言更为可靠
家家户户的平安入睡
未必就不是现世的乌托邦
没有英雄伟人的世界
未必不少些灾难
救世主的丰碑下面
未必没掩埋着芸芸众生的尸骸血汗
该告别傻乎乎的梦想
该告别天真烂漫的痴憨
就让名与利都属于掌印与掌秤的高颧大腹吧
可别让我们的愚蠢
再传到下一代人身上
我没有别的希求
让世界留给我
这是诗人最后的彻悟。再见了,天堂的诺言,乌托的邦!砍头不要紧,为了主义真,然而,最可悲的是,头是被砍了,那主义却未见其真。至此,诗人似乎已无意作诗,无意于乐感和意象的经营,无意于“诗家语”。或许,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美非美,大诗非诗。
钟沛璋先生说:石天河“文集中长达万言的《序诗——复活的歌》,可以称为当代的《离骚》,生动而深刻地反映了当代一个受苦受难知识分子的心迹。”
依我浅见,石天河先生这首《徜徉》悲天悯人,哀美政理想之不可得,也近乎《离骚》。如果说《序诗——复活的歌》,是散文体的《离骚》,这首《徜徉》则是自由体的《离骚》。
中国古代诗论强调“知人论世”,强调诗品与人品的统一。中国人推崇的诗人风范,是屈原、杜甫式的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是陶潜、李白式的蔑视权贵,孤高自许,以及林和靖远离尘嚣梅妻鹤子式的真率飘逸。如果一个时代把阿谀王权、粉饰太平者称作主旋律诗人,对谀上饰非的东西大加倡导,而将独立思考视为异类,对社会的良知大张挞伐,那一定是一个虚伪的病态的时代。
说起石天河先生的铮铮铁骨,不免要联想到有的人的软骨。说起石天河先生的宁折不弯,不免要联想到有的人的卖友求生。尽管这种反衬法可能不大厚道,我读前人的咏花诗,就不喜欢这样的篇章,例如,咏梅便贬桃李,“素艳照尊桃莫比,孤香黏袖李须饶”,咏兰便讽桃杏,“春风桃杏华,烂若霞绮攒”。毕竟有过那样的时代,“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人们大都是经不起这生死考验的,只要不出卖同志,陷害忠良,委曲求全其实是可以谅解的。何况,中国人的处世哲学还留下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一套说辞。但是,我们毕竟更为钦佩一位不识时务、威武不屈、宁愿蹲大狱也决不向权势乞怜的铁汉。
当年《星星诗刊》刚刚创办就以诗罹祸,四位编辑全部划右,石天河先生更成为“四川文艺界反革命右派集团”首领,判刑十五年,劳改二十二载。“在神的祭坛上,我无法辩解,更无法逃脱我作为祭品的噩运。至高无上的神,用巨灵之掌和他不可抗拒的神通,轻轻的朱笔一挥,就把我投入了寒渊死峪的底层。”1979年末,当他衣衫褴褛,从大山中的劳改农场,回到四川省文联,当年身为文联负责人、反右五人领导小组成员之一的某君,应付场面式的向他伸出手来,想做个握手的表示,石天河先生却幽默而慢吞吞地对他说:“我的手不干净,是劳改犯人的手,上面有牛屎;你的手也不干净,沾满了我们同志的血!”就因为这一句话,他再也没能回到省文联。相逢一笑泯恩仇,石天河先生做不到。不与手上沾有血迹的人握手,这是诗人做人的一条底线。想起那些由于打手的狠毒和软骨者的叛卖而被整死的才华横溢的朋友,诗人无法宽恕他们。
过去的岁月里,诗人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其《孤鹤篇》云:“鹤有能鸣者,孤飞云外天。雪山晴照影,沧海暮巡边。自结青松友,长盟白石缘。饥餐林下食,渴饮在山泉。濯羽荷塘露,栖身古木颠。凌风声激切,醉月舞蹁跹。侧目怜微蚁,昂头傲巨鸢。……”(1958)其《自凉山回成都探亲纪事》不再托物,径自写实,留下了那个时代的真切剪影:“丛荒边地作囚人,十七年才许探亲。街市灰颓民困岌,人情嚣躁杀声频。单车塞路如钢障,大报糊墙似血鳞。耳畔喧呼皆打倒,膀间袖套类红巾。入门兄嫂久方识,邻舍儿童诧且瞋。两字平安千滴泪,一声珍重几怆神。家无宿米借粮票,额有疤痕问苦辛。灶上煤球将熄火,案头茶水仅濡唇。残书未卖怜痴蠹,断稿犹存惜冷尘。为问何时能出否?相看无语意难申。”(1974)其《满江红·抒愤》亦直抒胸臆:“二十一年,缧绁事,寸中凝碧。清夜里,扪心待旦,枕衾难息。恸哭屈原沉浊水,剧怜贾谊遭谗嫉。恨浮云聚墨掩长安,天如幂。&
亲友绝,吟咏寂;瑶琴碎,年华逼。看沐猴鹦鹉、红冠香粒。见说沧桑成直道,我思榜檄追残敌。奋星斗撑肠不换金,怀中笔。”(1979)屈原、贾谊去后,世上惟余沐猴而冠、鹦鹉吃香,诗人焉得不悲愤!“鹦鹉”“香粒”典出杜甫“香稻啄馀鹦鹉粒”。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回不了四川省文联,回不了《星星诗刊》,却有重庆师专(今重庆文理学院)慕名前来,礼聘先生前去该校,为十年浩劫后恢复高考方得入学的学子们教授中国当代文学。
石天河先生在讲台上风采如何,当年没有录像,今天已难以再现,但有一段恋情是足以佐证的。当年,在他的教室里,有一位聪慧漂亮的女生,听着先生的授课,由仰慕到爱慕,终于跨过年龄的鸿沟,成为先生的爱妻,相夫教子,成就一段佳话。读《石天河文集》,我们读到了这样感人的诗句:“幸有佳人怜骨鲠,愧无金屋慰婵娟。”“早罹乌谳寻芳息,晚识香莲得子迟。”当年的女生袁珍琴,如今已是重庆文理学院的副教授。
石天河先生有一组诗《梦话》,第二首题记:“在第二个梦里,我和但丁一起下到地狱”,诗云:“你这古怪的老家伙∕你为什么这样捉弄我∕你许给我一个红彤彤的天国∕为什么给我个黑沉沉的地狱∕∕孩子,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但丁,我是一位诗人∕如果我不走遍所有的地狱∕我就写出不出《神曲》和《新生》”。一首八行的短诗,诗人平生的遭际、苦难、天问、彻悟尽在其中。其近作组诗《赋得“枉抛心力作诗人”》则更为痛楚,其序云:“近接燕祥兄诗柬,诗六首,以口头语作文言诗,诙谐幽默,涉笔成趣,意气悠游而才情澹荡,当世之佳作也。思欲和之而力有未逮。唯窃取其‘枉抛心力作诗人’一句,作‘赋得’一篇和之……”试看其五首之一:“枉抛心力作诗人,诗未成名祸及身。自谓忠诚遭误解,谁知救主变邪神。无因梦到荒唐国,有幸躬逢现世秦。一入牢门深似海,杜鹃啼死不闻春。”其中“枉抛心力作诗人”一语,源出清人黄景仁《癸巳除夕偶成》其二:“年年此夕费吟呻,儿女灯前窃笑频。汝辈何知吾自悔,枉抛心力作诗人。”石天河先生的和诗,与邵燕祥先生诗心相通,与黄景仁前贤亦诗心相应。
不过,石天河先生晚年诗作渐少,杂文更多,毕竟诗这种文体有着许多局限,虽然“可以观”“可以怨”,却是更适合抒情而不长于说理和论辨,针砭时弊、纵论古今,还是杂文更为得心应手。由诗人而哲人,先生那一代,有些人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当然诗人不曾是高蹈的诗人,哲人也不是高蹈的哲人,他们的诗文总在关注着社会时政,关切着国家民族和人类的命运。石天河先生那一代人,与之最为相似的,大概要数邵燕祥先生,当年以诗鸣世,以诗罹祸,诗跨新旧两界,炼狱归来之后,更以杂文补诗之不足,文名渐掩诗名。石天河先生的杂文随笔,力作很多,如《回首何堪说逝川——从反胡风到〈星星〉诗祸》《关于“青天”与民主法治的话题》《甲申三百六十年》《舆论考》《重读〈过秦论〉》《关于农民的造孽话》《晚霞穿透历史的风云》《走出“无产阶级专政”的误区》《辛亥革命可惜了》《与海外华人朋友谈中国的现状与希望》直到《最近出现的“反宪政”风潮是一种什么症候?》。其中一些不合时宜的篇章,也无非是一颗诗心的别样抒写。
前两年,互联网上盛传一篇《当代中国的腐败全景图》,署名石天河。我与先生谈起,先生却说,那篇文章不知何人所为,并非出自他的手笔。此事有趣,借名人之名发表诗文,此事古已有之,所谓“伪托”,今日竟有缘亲见一例。我读其文,汪洋恣肆,雄辩滔滔,倒是近乎先生的文风。
作为中文系的教授,文学理论是其专业,诗学研究是其本分。《广场诗学》是石天河先生的一部主要的诗学著作,是关于诗歌创作论的。对于我们这一代诗歌习作者,它是足以作为教科书来读的。当有人提问,您认为一个研究诗歌的学者具有一定的创作经验是不是有特别的好处?石天河先生的回答是:记得朱光潜先生在他的美学著作里说过“不通一艺莫谈艺”的话,现在有些谈诗学与评论诗歌的人,自己从没有写过诗,这在中国诗史上是不曾有过的,这不是“是不是有特别好处”的问题,而是一个具不具备诗学研究的基本资格的问题。
不过,石天河先生的学术研究在学术界受到的关注,与其实际成就是不成比例的。例如,他写过一篇《〈离骚〉“替”字考》,考察《离骚》里一处上联“哀民生之多艰”与下联“謇朝谇而夕替”不押韵,所谓“艰替失韵”的千古疑案。考证出那个失韵的“替”字,应该是古“莘”字的或体字之讹误。那个字的上面并排两个“生”字,下面是一个“曰”字。文章是先生穷年矻矻翻检经籍、考辩讹夺,从毫厘之差与纤微之误的文字比对中,才查证出的。文中论证了“替”字之误,是古书一系列传抄错误与解说错误所造成的。这是经过古文字学的精详考订与五经诸子的旁搜博证才得出了可以确认的结论。但当年他把这篇文章寄给一家专事古典文学研究的刊物,却未能得到发表,而未能发表的原因,竟然是文中的古字难得刻写。这就难怪石天河先生会感叹:从前胡适说,发现一个字的古义,等于发现了一颗恒星。如果这个字是闻一多、郭沬若考出来,只怕会引起学术界的轰动,但这个可怜的字,却不幸地遇上的是我。
张志民主编《中国新文艺大系&诗集》,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0年版。
参见石天河《抗战二三事》,载《石天河文集》第二卷,(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2 年版。
冯文炳《谈新诗》,北平新民印书馆1944年版。
这首诗的标题,如实地记载了这首诗的成因,但既然写得如此经典,为方便读者和研究者,不妨考虑换一个类似于“长恨歌”的正式的标题,“读王震宇《神女曲》感赋”一句则可改为诗序。
参见毕光明《新诗旧诗两种诗》,原载《海南师范大学学报》2008年第4期。
原载《星星》诗刊1993年第5期。
钟沛璋《患难出英豪》,原载《文汇读书周报》2004年3月8日。
石天河《序诗——复活的歌》,载《石天河文集》第一卷,(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2 年版。
参见石天河《在学术边缘上的足迹》,原载《蜀学》第五辑,巴蜀书社2010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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