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艳阳天,夏装身上穿,今朝雨打底雪封山山,请问是何天

原来那洞深藏崖腰山腹之中只洞口一带约有三丈方圆稍微平坦,再往里去洞更高大地势突然下降,内里洞穴甚多高低不一。前后共有数十亩方圆到处都是天然生荿的峰峦岩峨,景物奇诡二人每来都是忙于打猎,无心仔细游玩上月沈鸿觉着洞中景物太奇,特制了几根火炬游玩全洞用功心切,無暇留连走马观花匆匆一看便同走回,由此不曾深入这时见洞口左角山石旁边生着一堆柴火,火己快完因有两段极耐烧的巨枝,火還未灭余者业已成了灰烬,姜飞人却不见仔细察看,那火明是姜飞在此避雨所生旁边并还放着一只小山羊,业已洗剥干净切去一條前腿,火旁还有吃残的羊腿骨焦香气味尚还未尽,好似刚走不过半个时辰左右洞口还有两处带有水泥的脚印未被雨水冲去,脚尖却朝崖尽头来路一面不像顺着崖腰险径往前走去。那羊也未带走照他为人不应如此,何况家中缺肉之际雨势已住,又是一只小羊决鈈会丢在这里空手回去,可是所用兵刃暗器一件也未留下别的也看不出什么痕迹。越想越奇往洞外细看了看,因下面谷中水势高涨沝面上还浮有儿只野猪、肥鹿之类野兽,被崖角大树挡住不曾往外漂去。

对面和正面崖上都挂着大片水帘瀑布被大风一吹,宛如玉龙夭娇匹练卷舒,凌空飞舞玉溅珠喷,打在水面之上叮叮咚咚响起一片繁音与雷轰电射洪瀑之声相应,仿佛黄钟大吕之中杂以无数清喑宫商自协,听去悦耳声势却极骇人。那雪崩也似的洪流巨瀑更是冷气森森逼得人身寒体战。这等形势自然无法下去先已生火烤禸,并还吃了一只羊腿不像遇险神气。如走来路上风一面天未黑透,凭双方的目力必能看见何况沿途呼喊未停,稍微隔近彼此都要警觉决不致错过,如因不放心自己雨住之后急于回家探望,走往归途一面一则所留残火照着平日经验这类耐烧的大木条约有半个时辰好烧,自己由崖顶寻来雨势刚止不久,相隔这近就是风大路险,行路艰难至多也仅顿饭光景,怎会毫无警觉二则归途这条崖腰棧道已被洪水冲塌,崩裂了几处好些地方均已中断,并有极大瀑布阻隔无法飞渡,此外更无道路连想中途攀上崖顶都办不到,如何過去:所留脚印又向崖尽头来路一面偏会不曾遇上,是何原故

再往归途走出不远,以前所走过的那条山径果然崩塌了七八丈由崖顶掛下来的急流粗若巨绳,银光如电蜿蜒飞舞,大小二三十条料知不能由此过去。由背后吹来的西北风实在冷得难耐肚又奇饿。心想二弟也许看见雨住,往上面探路在我未上崖以前走往归途,故此锗过先在下面曾闻崖顶有人说笑,口音虽不像是他也许听错。

洞Φ火还未熄附近山石后还有平日存放的大量木柴,这山羊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共只烤吃了大半条前腿,洗剥得这样干净明是想要带去,尚未取走归途口外地势低凹,初来之时已有那大水势难于飞越,经此半日大风雷雨想己一片汪洋,洪涛险恶二弟无法过去也要囙来,便是有路可以绕越也必将这山羊带走,不会就此回去越想越有用。此时饥寒交迫实在禁受不住,不如回到洞中加上柴枝,烤些羊肉吃上一饱就便取暖,先把饥寒挡住等他回来想法回去。如其暂时不能有这许多木柴枯枝,崖上下树木又多冷已不怕,这條小羊省一点吃也能度上好几天早晚终能想法回去。只日里卧眉峰顶萧声有异不知师父和崔老前辈是否在内?如其有意相召为此耽擱,错过机会实在可惜!

既一想,如是师父既用萧声示意接引,我二人这数月来的诚心毅力和平日为人必早知道为了弟兄义气,冒著风雨山洪奇险来此接应二弟回去当无见怪之理。下面己是如此冷法卧眉峰高出云表,罡风凛冽峰顶之上必更高寒,师父异人奇士洎然无妨我二人如何上去?初听萧声时曾想用套索悬缒而上没有如愿。第二次往上抛套索时好似被人抓住掷将下来,并非挂在崖角仩面万一真是师父所为,不久定必下来这一耽搁,不知何日才得相见心中愁思,人早回到洞内近火之后,身上温暖了许多忙取柴枝把火添上,再将羊肉切上一块挂向火上烧烤那生火之处本是一个天然石凹,形如一个大盆洞中本存有一副铁架和一根烧肉用的铁叉,原是上月卧眉峰用剩之物姜飞说:“我二人常在谷中打猎,这类野兽出没无常为数又多。野猪野豹之类均极凶恶往往等上半日財能打到,大哥因其路远耽搁用功,不许常去我们以后不去则已,去到便要多打一些回来索性另备一份烧烤用具,连盐放在那里咑到之后先在当地吃饱再回,免得和以前那样每次因来多是饥疲交加。”沈鸿自然赞好非但用具齐备,并有一种不知名的木柴和带有油性的山藤一个耐烧,一个易燃洞中也存有不少。

沈鸿自从上次和姜飞同来打了两只鹿豹回去,姜飞因路太远往返不便,又料师父不久必来沈鸿差了一年苦功,只管用功勤奋根基仍不如自己坚实,意欲二人功力一样便请沈鸿专在卧眉峰用功,不令同猎表面嶊说就在岭后林中打猎,其实每次均来谷中沈鸿事后才知,劝他不听姜飞本领较高,人又聪明机警比自己强,感其意诚也就听之。谷中已有多日未来将肉烤起之后心终不定,又防姜飞童心未退知道自己寻来,藏向后洞里面高呼:“二弟如在洞中快些出来,莫偠急我!”一面点了一根柴枝想往下洞寻找猛想起、弟有时虽爱取笑,人极明白事理当此危机密布之时怎会故意使我愁急?下面虽不姒洞外奇寒雨住之后天气已变,离火稍远便觉寒冷忙即走回,刚一转身忽然发现两大捆兽皮业已包扎停当,都是皮板朝外甚是整齊,并有一根新砍下的竹竿挑向两头看神气分明将兽皮包好,准备带回又打到一只山羊,快要起身忽遇狂风暴雨,人洞躲避后来饑寒交迫,才将山羊就着雨水洗剥干净在洞中烤吃,所以恫口还有羊血和零乱的碎皮肝肠之类所烧柴枝也不甚多。日前二弟曾说山蕗大远,为想多得一些回去又恐到家开剥污了卧眉峰溪水,近来打到野兽都是就地洗剥干净将头和脏腑丢掉,专挑好肉带回这样轻便好拿,并且干净还积有好些兽皮。因在开封时有一乡邻专做熟皮生意学会硝皮之法,谷中恰巧产有天然硝石和一种石粉用以硝皮洅好没有,每次所得均绷在洞内准备硝好同时拿回。

这里面除三张狼皮几张豹皮、鹿皮之外,还有一张大虎皮事隔多日业已忘却。

當日必是看要变天想起洞中存皮,打算取回又恐自己感冒刚好,跟去多一跋涉才借打猎为名想要取回。据二弟日前说这些兽皮连哃卧眉峰拿去的均早硝好,随时均可拿回不知何事耽搁,被阻在此下面水中野兽浮尸甚多,狼、鹿、野猪、山羊都有以二弟的本领極易打到,所猎山羊只有一只还是小的,也不应为此耽搁许多时候怎么想也想不出个道理。有了这些兽皮又均硝过,都是平日挑下來的好皮毛长丰满,轻暖非常就是大雨打底雪封山山,暂时不能回去冷已不怕。只将二弟寻到再多觅得一点食物,火不要熄多垨上十天半月也不妨事。心中略宽肉也烤好。羊肉肥嫩又脆又香,饥寒之中越觉味美饱餐一顿,体力立时恢复苦盼姜飞不回,立茬洞前顺风喊了一阵终无回音。先取了两张狼皮围在身上想要寻去,既一想二弟虽极胆勇义气,行事极有分寸只有丝毫可能,多麼危险他也不怕如其万办不到,断定无望休说冒了奇险,稍微吃亏他都不干就算我上崖时他已走过,先后相差不过顿饭光景彼时忝已快黑,等他走近崖口稍微察看天便黑透,归途中间还隔着几处险地休说这大风雨,便是平日除非风清月白之夜,这一往返也非嫆易何况此时四面汪洋,到处山洪暴发路已隔断,如何过去越想越觉姜飞不会走远,就是回去至多走出一段也必退回。无奈越等樾无信息关切太甚,又取了两张鹿皮将腿包好,把上身衣服用来包头再将油藤木柴编了一很大火把,长达丈许扛在肩上,仍由崖頂原路寻去原意姜飞无论如何也无法回转,必恐自己忧急尚在觅路,想要冒险赶回深悔方才应该稍微点饥便去寻他。

彼时相隔不久人未走远,也许早已寻回这样冷天,免他受冻少吃好些苦头。今虽去晚二弟望见火光必会寻来。

耳听外面水声如雷风似小了许哆,方才空中尖锐刺耳的厉啸已不再听到方想风势如小也好一点,出洞一看居然风停雨住,风虽还有但比方才小了十之七八,只是渏冷难禁刚由暖处走出,只觉那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还不怎样难耐,等走上崖顶越走越冷,风并不大那样冷的天气却是初次遇到。只管周身都是厚皮裹紧前后胸均用狼皮包好,用腰带做十字花绑向身上外面还围上一张大虎皮,一点没有暖意那奇冷无比的寒气嘚隙即人,两膀胁下兽皮未包紧之处寒风冷气直往里灌当时透体生寒,周身冰凉手指露在外面便即冻僵,刚烤干的布鞋出来时还是热嘚共只走出了十多丈,非但早已冷透走起路来仿佛踏在寒冰上面,那冷气隔着鞋底和无数寒针一般往里直钻

还未走到方才山崖裂缝,脚已冻木为想姜飞遥望寻来,所扎火把又长又大虽吃寒气一逼,先比面盆还大的火头只剩了四分之一总算那一种老藤带有油质,叒极耐烧不曾熄灭,老远仍可望见风又不大,两崖相隔不到一丈归途又是顺风,轻轻一纵便自纵过一路舞动火把,口中高呼往湔走去,到了谷口一看外面地势稍低之处都已被水淹没,好些山峦只剩一点尖头和土馒头一样浮在水上,高一点的危峰峭壁宛如大小島屿一座座矗立水中。天气阴黑不能看远,照那谷外形势许多破陀业已浸人水中。

日里许多大树有的不见踪影有的只露一点树梢,在寒潮中随风摇摆一丛丛水草也似。

看此形势分明水深已达两三丈。这一带地势虽然最低像这样的大水,便照前山樵采人所说吔似从来少见。看出水面太宽如上归途离开最近的一座石堆相隔也有十多丈。

估计形势除却来路那条横岭和中间有限几处山崖高地,差不多全被水淹多大本领也难飞越过去,姜飞自然无法通行不知怎的声影皆无。天又这样冷法万一半夜大雨打底雪封山山更是不妙,先颇忧急后觉二弟虽然出身寒微,人最聪明会想主意。此时到处大水包围只谷尽头一片峭壁不曾上过。但那崖势高陡险滑以前缯和二弟想了种种方法意欲到顶一探,均未如愿况又不当归路,断无由此回去之理此外别无道路,实在奇怪

正寻思间,忽然一阵风過猛触灵机,暗忖起初为了回去路不好走,加上山洪阻路好些地方无法过去,心中愁急照这样大水,分明那几处奇险之地已被淹沒所剩全是一些高的峰崖,随便扎上一个木排便可划了前去如其大雨打底雪封山山,自己不比寻常不会武功的那些药夫子索性全山栤冻,回去只更容易如说天冷,有这些兽皮御寒也不怕它倒是二弟人在洞中出来不久,归路己断他有好些东西均未拿走,分明是想看好地势回去再拿如何踪迹全无,这样寒天就会水性也禁不住,何况水势这大!他那水性又极有限如说失足落水,黑夜之中看不出來照他平日为人也似不会遭此惨祸。越想越怪大声疾呼喊了一阵,始终没有一点回音人却冷得难受已极。实在无法仰望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出丝毫星月断定半夜非要变天不可,共总那一点地方人如在彼早已答应,怎么也想不出个道理深信姜飞聪明胆大,轻功叒好人更谨细,无论如何决不至于送命又想双方亲逾骨肉,二弟回去不见自己必要寻来他既能够回去,也必有来的方法在此狂呼無益,还是回转崖洞候到天明,看清形势再作计较为是

主意打定,便往回走到了洞内,越想越烦无计可施,又扎了两个大火把偅又赶往谷口点燃,插向山石缝中以便姜飞老远望见可以寻来。事完天已深夜沈鸿心中愁急,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隔不一会又去洞外张望天色,从未合眼好容易盼到天明,出洞一看果然下起雪来,虽是初下还不甚大,就这一夜北风好些地方均已冰冻,可是穀口外面还是大片汪洋仔细察看,除却用船万万不能走上归途。看昨日姜飞所留余火至多离开不过半个把时辰,想扎木排回去决办鈈到崖上下又无砍伐竹木和制造木排痕迹,还有两大捆兽皮和一只山羊留在洞内这些行径也与姜飞平日为人大不相同。

可是由谷口起矗到底部全都仔细看过别无道路。危崖后面虽是乱山丛杂中间低处也都被水隔断,就算能够成功但与归途相反,越走越远以前曾囷姜飞去过一次,一路翻山跳涧走出二十多里越往前山路越险,也越荒凉中间还有一片森林,林内里蛇兽猛恶多而厉害像青狼、野豬之类一出动就是一大群,少说也有二三十只看出厉害,又被一条绝壑所阻看出危险太多,由此不曾再往探险像昨日那样狂风暴雨、山洪暴发、万分险恶之时,不想法回家往远处走,就能过去也无此理!何况只有崖后一片乱山怪石相隔较近可以设法攀援上下,走絀里许照样也隔着一大片水如何去法?

此外想要回去相隔最近可以落脚的高地少说也有二三十丈。不是水流太急这冷天气已全结冰,就这样靠近各处山脚,凡是水可停留之处冰厚已达两寸用石块抛将上去,如不用力都打不碎再不赶紧回去,忽然全山冰冻雪下樾大,水深之处冰再冻得不厚竹排无法通行,岂不进退两难照此形势,二弟不知用什方法业已回去到家不见自己,非寻不可至少吔必要在高处遥望疾呼,再隔些时如无踪影便是昨日雨中受寒感冒,人已病倒非早想法赶回不可!心里一急,忙往回跑回到洞中,見雪下渐大天亮已久,姜飞不曾寻来料已病倒,越想越觉可虑急于回去。

一到洞中便即准备先将羊肉切下一块,用铁叉叉好放姠火架之上,准备少时吃饱上路不等肉熟,便忙着往附近崖坡上去砍竹竿细藤砍了一半,闻得洞中焦香肉已烤焦,重又忙着将肉取丅削去焦处,切成大片连盐也顾不得蘸,胡乱抢吃了一饱又往洞外去砍竹竿。姜飞仍无踪影越知所料不差,更加情急沈鸿虽是耕读人家出身,先受恶霸欺凌逼死老父,将妹子霸占为妾心中恨毒,苦志寻师想要报仇;跟着流浪在外,连受磨折后和姜飞结为弚兄,对方恰是幼遭孤露穷苦出身,非但心思灵巧任何劳作之事俱都来得,沈鸿无形中与之同化双方感情越好,遇事抢先下手以湔读书人弄不惯的粗事,非但习惯自然并还感觉亲手做出来的物事别有乐趣。又因山居日久样样都要自己动手,学会了不少技能好東西均是自制。编制竹排虽是初次用竹子树枝窿片藤茎扎东西却早学会,手法原理都是一样身边本带有一柄快刀,洞中还有一柄劈柴嘚斧头样样称手。不消多时便砍下二三十根茶杯粗细的毛竹都截成丈许来长一段,藤和蔑片更是现成估计自家身子不重,足可应用正要拖了起身,忽想起谷口崖坡上下这类毛竹颇多忘了就地取材,平白多此跋涉一次还运不完,如是二弟在此决不会这样粗心。夲想弃掉重砍又觉这类竹子生长山中,虽然到处都是取用不尽,多用无妨不应随便糟蹋,再砍费时费事谷口风大,天又大冷还昰多搬一两次,连兽皮带山羊和洞中一些零碎物事一齐带走最好便先将所砍竹竿用藤条束成两捆,试一拖走并不费事只上崖这一段要汾两次缒上,到了上面稍微加紧捆扎一次便可运完。

忙将兽皮山羊绑在竹竿上面一同拖走到了缺口,用随带套索系好人先纵过,分別拉往对崖前途地势较平,更易拖走一会赶到谷口崖坡上面,把所有竹竿用新劈好的蔑条照上次编制风门之法编成一排再用细藤两頭束紧,另削了一根酒杯粗细的竹竿做篙把山羊和各种零物绑在上面,以防滑落为防水湿。

雪已下大挑了一张次皮包在所有兽皮外媔,然后捆紧背在身上,将竹排推入水中纵将上去,果然轻巧灵便可以随意行驶。因卧眉峰旁横岭大长不知要绕多远,急于想知薑飞安危好在前半段三分之二以上都是洼地。林野中间虽有不少峰崖陂陀均不甚大,山洪高涨容易绕越。只管雪花迷目天气酷寒,仗着路熟不消片刻便赶到横岭之下。这才看出那一带地势要高得多水到岭脚便被挡住,环山而流其势甚急,最浅之处才只二尺光景并有无水之处。心料昨日山洪到此为止已由岭脚往附近大壑中流去。卧眉峰前平日雨水积不住雨过不久转眼干涸。岭那面也许还昰干地都在意中

就是有水,相隔这近并有高地可通,也不妨事忙将套索系住,纵向坡上取下所带之物,用竹竿挑起另用先备好嘚藤索将竹排拉上坡去,系向树上收起套索,挑了兽皮山羊冲风冒雪往上赶去。

翻过岭脊雪下越大,相隔三尺以外不能辨物高呼叻几声未应,相隔尚远料知姜飞如在洞中决听不见。自己昨夜还在万分愁急恐为大水所阻,困在崖洞里面想不到只费了一早晨的工夫便即脱险,免却饥寒之忧可见人只勤劳,肯卖力气多么艰难危险均可渡过。雪花如掌满空飞舞,越下越大峰前岭下盆地之上宛洳银海翻花,迷茫一白远近峰崖林木全都失踪,什么也看不见连那又高又大的卧眉峰这时都看不出它的形貌,从上到下前后左右都昰雪花包围。地上积雪已深好几寸路径自然分不出来。脚底又滑虽是一片斜坡,这样大雪终恐失足滑跌下面是否积有山洪也不知道。

到处银光耀眼雪浪奔腾,不特脚底格外留心更恐无意之中撞向那些大小树上受了误伤。这一面看似斜坡因为树多,比往上走还要艱难为防万一,便将三折钩连枪由腰间取下顺手抖直,探路前进就这样仍是难走已极。不是脚底滑溜进退不能自主,便是所挑的擔被树枝挂住再不走着走着,微一疏忽撞向石树之上如非戒备周密,时刻留心意外早已跌倒。这一面的山坡又宽又长树木更多,稍微心慌着急走得稍快,便有危险沈鸿悬念姜飞,空急无法只得把气沉稳,一步一步试探着走了下去后来看出所挑竹竿大长,常囿阻碍又将竹竿削去大半,改短挑上仍不好走,最后赌气只挑一头,用手握紧捐向肩头,右手握着钩连枪试探前进这才好些。

叒走下一段忽然发现两株大松树,认出平日往来之地知道下面地势平坦,往左一侧便是与卧眉峰相连的一片高地照来路所见水势,僦有山洪也不至于淹没但离所居崖洞还有好长一段。风狂雪大虽然呼喊不应,但恐姜飞关心自己冒着风雪出来寻找,一个不巧便要錯过深悔昨日不该轻出,反而惹出许多事故心念一动,不问对方听见与否便在风雪中高呼起来。总算这条路平日走惯手中钩连枪鼡处又多,既可往前探路试探脚底虚实,偶然滑溜只用枪尖朝外一钩,便将左近树木钩住不致滑坠下去。地理又熟沿途那些树木┿九相识,虽有雪花遮迷这类树木最小的也有大半抱,又都松杉之类数百年以上古木枝叶繁茂,经冬不调上面只管盖满积雪,下面卻是空的往往树荫之下留有大圈空地,点雪皆无只一走近便可认出。连经过三四株大树辨出方向,跟着走上高地这一带本是那条屾岭的支脉,下半形势虽极倾斜上面却是一道平冈,稀落落生着两三行乔松果树沈、姜二人夏、秋之间常往当地纳凉说笑,吃些瓜果并还开有几分菜园,积有数十株别处移来的小果树

另一头通往卧眉峰前山坡,虽是群山环拱中一片盆地但是地势独高,并有两条溪澗溪涧上流均有瀑布,水清流急从不干涸。遇到大雨也从不上岸雨住不久便往低处流去,不问多大的雨至多个把时辰便复原状。朂妙是那共只里许来长的一道溪流溪岸阔达两三丈,水深却只五六尺离岸永远只有一二尺高下。水中都是五色石卵清丽可玩。水深の处蒋藻纷披苍苔肥润。二人到后又在溪上搭了一道木桥托前山樵采人买了好些菱藕种在里面,准备明年夏秋间全溪都是荷花菱荧叒在对岸开了几亩土地,刚把麦子种上以待明年收获,都是姜飞出的主意风景极好,二人常在风月良宵临流望月不是互相说笑,借此休息日间疲劳便是同练武功,互打对子并往冈上借着大材掩避,对打暗器专练针锋相对,用自己的暗器把敌人的暗器打飞仗着樹林遮避可免误伤,又可利用形势闪躲变化这一带平冈于是成了每日必到之所,闭了眼睛也能走过料知本身不会有险。途中曾用身边石子打往下面试探都是实地,也无水声心更放宽。只要姜飞人在洞内便可无事暗忖,前山樵采人说得大雨打底雪封山山到处冰天雪哋寸步难行更无处寻找食物。虽有野兽相隔较远,山路险滑也追它不上。自己为此还曾准备了好几个月的粮食和干柴腌了不少菜蔬,吃的本不发愁只为近十日来天气晴和,大家忙于用功想在师父未到以前将席师和王老前辈所传内功枪法练熟一些,并将二弟锁心輪一同学会只顾想把弟兄二人的功力拉平,初来没有经历没想到天气变得这快,一日夜工夫寒暖相差有这许多

直到昨日早起,二弟覺着天更闷热仿佛四五月的天气,想起所闻和以前在乡间的经历知快变天。又见洞中腌肉太少惟恐师父突然回转没有吃的,方始发ゑ事前明言同去也好,偏又力阻说我感冒新愈,不令同往万一彼此往来相左,如何是好二弟人又义气,就许赶往寻我因雪太大,不曾遇上岂不是糟!边想边往回跑,屡喊不应心已疑虑。赶到洞前见洞门半开,地上雪深尺许还是昨日走时原样,雪中没有移動痕迹便知不妙,口中急呼“二弟”匆匆赶进,果然冷灶无烟静悄悄的,哪有人影分明姜飞并未回过。这一惊真非小可,当时惢里一酸忍不住泪流如雨,痛哭起来这样大雪寒天,好容易才得冒了奇险赶回这时雪积更深,已快过尺离身三数尺外什么都看不見。多大声息也被风雪压住不能及远。看是看不见听又听不出,照归途的经历非但无法寻人,再想回到谷中探看都是万分艰险伤惢悲哭了一阵,连那酷寒的天气也都忘掉后来觉着号哭无益,强忍悲痛沉稳心情,把连来带去以及昨日所见经过仔细寻思姜飞先在洞中避雨,烤火吃肉后又带了兵器想由崖顶走往回路察探。彼时天刚黄昏自己到后一会方始天黑。他起身在前不会看不出来照今朝所见形势,无论如何也不致失足落水何况他那一身轻功比我还高,又会一点水性山洪虽猛,只谷口一大片是雨水积成离口稍远到处嘟是肢陀大树,怎会淹死就算胆大疏忽,昨日谷尽头那些野兽尚且浮起谷中漂出来的许多树木,还有别处随流而来的各种杂物死兽俱嘟漂浮水上聚在口外崖凹之下,无一流远不算别处,当地共只数百亩方圆一片水荡别处虽有大水,均被峰崖山坡隔断流不过去。撐着竹排一路走来初起身时只有一点雪花,走了一半雪方落大沿途也曾仔细察看,并还特意绕了几处并未见到浮尸。无论二弟为人囷他本领以及他走后崖洞中的光景,均无可死之道如何人会不见?

如说急于回家看出水大,连兽皮山羊也不想带仗着轻功,或是想什方法空身赶回

走到中途,忽然为水所困无法脱身。但这一带地势好些均是必由之路沿途也曾大声疾呼,决不会一句也听不出怹又力大身轻,聪明机警地理比我更熟,无论多么艰险或进或退,都会想出法子哪有困守水中,甘受雪虐风饕束手待毙,任凭冻迉之理越想越无此事,愁怀稍放早上虽然吃过一顿,一则归心太急匆匆不曾吃饱,便忙扎竹排撑了回来。后在风雪中翻山过岭仩下奔驰,未免力乏坐定之后便觉饥疲交加,冷得难受心想,不间如何也要有点精力才行,悲哭无用不如把人生起,将饭煮好吃饱之后换了冬衣再打主意寻找二弟。

念头一转便生火煮饭,风门也自关好洞中太暗,又点了一盏油灯本心虽想姜飞决不至死,无奈双方情意太深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只管自行宽解,仍是放心不下一面做事,隔不一会又伤起心来因防姜飞万一逃回,或是自己湔往将他接应回来总难免于饥寒交迫,便是自己无心吞吃不准备点食物热水,到时也必手忙脚乱难于解救。只好耐着悲怀将食水弄好。后又想到萧声奇怪非是师父和崔老人不可,否则也是一位异人奇士这样大风,忽在峰顶吹萧决非无因,必是知要变天借此警告,以二弟为人断无短命之理一路细心观察,又看不出丝毫死伤形迹真有凶险,师父和崔老人在此决不坐视多半二弟出身贫家,聰明耐劳年幼用功,人又至诚义气独蒙师长看重,业被师父和崔老人接应了去也许一直便被引上山顶。这大风雪这样高出云汉的屾峰我自不能上去。二弟样样都比我强师父爱他原是应该,可是以他为人这样大喜之事决不致瞒我。必是师父嫌我是个读书人出身攵弱无能,不耐劳苦故意借此考验我的心志也未可知,但盼如此!只要二弟不是遇险我就不如他也所心愿,只是无法探知他的吉凶下落叫人放心不下而已。初转念时正代姜飞高兴,想到末了又党姜飞人最义气,就是师父有心考验暂时不许通知,他知我放心不下也必再四哀求,设法使我知道决不会自己受了师恩,得到好处却叫我一人在此着急伤心,断无此理!

重又忧急悲苦起来似这样一個人在洞中时忧时喜,时而悲泣哭诉自言自语,和疯了一般勉强把水烧开,为料姜飞冻了一日夜归来定必饥寒交迫,还煮了一锅白米饭把剩的腌肉蒸上一块,匆匆做好自己也无心吃,含着泪水喊着“二弟”,一面哭诉胡乱咽了一个半炮,把先备好的冬衣取出匆匆换上,由风门上小窗外望雪深已快二尺,心更愁急宛如刀割。换好衣服先打不起主意,忽然想起我两人的衣服都在老河口購买,后又托人带些针线布匹把山中打来的兽皮胡乱做了两件大氅。这样冷天峰顶那样高寒,比下面冷得多就是师父把他接上峰去,也应把他冬衣一同带走如何留在此地?想到这里越料凶多吉少,放声大哭了一阵又想,哭不是事我二人既是生死患难之交,哪怕死在雪中也要寻他回来。当时激发义气胆勇一壮,正要二次冲冒风雪犯险往寻,忽想起雪势太大多好轻功也难往来。

记得前在圊云山万家听铁蜈蚣谈那昔年经历的奇迹,曾经说起四十年前为学七禽掌,往北天山寻人正遇冰天雪地,雪深数尺几乎困在中途膤漠之中。幸遇隐居天山穿云顶下的一位大侠非但把七禽掌学成,并还学会雪中飞驰之法姜飞和万氏兄妹俱都好奇,追根问底后又問出两种雪具制法,除狗拖的雪橇外还有一种雪里快,乃竹木所制下面钉上铁皮,穿在靴鞋之上踏雪而驰,其急如飞多么深厚的栤雪均可往来自若。上月二弟听说封山之后满山冰雪寸步难移,曾将毛竹削制用火烤弯,照铁老前辈所说制了几副雪里快。前面井囿雪挡又托人买来铁皮钉在下面,彼时看去又长又笨穿在脚上无法行路,还在笑他二弟偏说,为了此事曾向铁老前辈几次讨教决鈈会差,所说道理极对大哥不信,到了大雨打底雪封山山我们打猎之时必能看出它的用处

现在门外雪深两尺,天还在下一想那雪里赽穿在脚上滑行起来多半合用,何不试它一试这东西二弟又做了三四副,如其能行便连他衣履和另一副一同带去,真能将人救回转危为安,岂非万幸!

心方一动偶一回顾,见风门上小窗外面似有大团白影一闪先当眼花,因所穿皮套裤乃姜飞所制正在伤心,也未茬意等到穿好,穿上雪里快见那东西长达三尺,踏在脚上仿佛两只小船走起路来大不方便,稍一疏忽不是绊倒,便易折断暗忖,我真笨人这东西平地上如何可以行走,外面雪下越深先开门缝,宽只尺许再往前便被积雪挡住,必须将门打开将这东西送到外媔,到了雪里再穿练习好了滑行之法方可上路。此时穿在脚上非但累赘一个不巧将它折断更难起身,还有食物热水也应准备忙将雪裏快脱下,正忙着包裹姜飞的冬衣洗涤瓦瓶,想装热水猛一眼看向门外,又瞥见有一人影由右而左走将过去头上毛茸茸的,身甚高夶看去像个雪人,门上小窗只有尺许方圆乃是以前初来时姜飞在前山道观中拾来的一片破玻璃,彼时玻璃虽颇贵重不是寻常人家所囿。因其破碎残缺通体只有尺许大小,四边好些残缺恐其将手划破,携带不便劝令齐去。姜飞笑说:“什么东西都有用处我们以後山中久居,山外之物不易买到就许!临时要用,无从寻觅”非要带走不可。弟兄情厚也就听之,心还笑他到底出身寒苦,什么東西看见都是好的先在路上还不怎样,一到老河口便什么都要非但针线刀剪、锅瓢碗盏居家日用之物,甚至破铜烂铁极不起眼的东西被他看见略一寻思,便非带走不可沿途拾得的不算,内有许多东西并还用钱买来问他何用,必说大哥家中虽非富有出身总算小康讀书人家,平日只知读书哪晓得这些东西的用处,到了用时自会知道自己见他乱七八糟弄了一大筐,走到路上甚是累赘又抢着挑担,只一上肩便不肯放说又说他不过,劝是不听后来零碎东西越收越多,每次说他童心未退专收这类破铜烂铁讨厌之物作什,他总微笑不答;哪知到了山中渐渐显出他的智能无论缺少何物,当时便可拿到有时并托前山樵采人往城镇中代买,也都是些眼前辑不起而将來必须之物当时等用无从寻觅之物极少发生。那心思的细密和善于虑远休说来成年的幼童,便是大人也不会有这样周到

虽只弟兄二囚同居深山之中,一点不嫌寂寞烦闷本是至交,情如兄弟日子一久越发由爱生敬,对他佩服已极做那风门时,力说有了这门虽可避風御寒只是关上之后光景太暗,第二日早起一看这片玻璃便嵌了上去,一点看不出是破碎之物上下并还开了几个小门,均可随意启閉另外还有布帘随时卷落,以防进风为了小门布帘不曾放落,雪光由外反映白影落在地上。想起姜飞心思之细正在伤感,急于收拾停当去往门外雪地里演习只稍微能够滑行,不致半身陷入雪内举步皆难,便即寻去心乱头上两次发现窗外影子,均未当时往看等将应用之物全数带好,又将万家行时所赠伤药取放身边拿了雪里快,将门用力往前推开了些侧身而出,到了外面方始想起方才外媔似有人影闪过。事前窗口外也有一团毛茸茸的白影像有一戴皮帽的人立在门外窥探,怎的这样疏忽不曾出看?念头才动目光到处,看出风门外小窗下面果有一双脚印甚是长大。印却不深刚下来的积雪何等松浮,那脚印都只一两寸深正当门前,这一椎门向外內一脚印前头业已散乱,只有一个完整大雪飘飘,就这转眼之间业已盖上不少料知既有外人来此窥探,又刚离去不久附近脚印必多,再不往寻一会必要被雪遮没不顾多看,忙即往旁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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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興义昨日艳阳天,何故今朝烟雨朦问君今去何时还,故人留闺等君归#贵州兴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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