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无法辨别的事物
如果离开土地
一片稻田到底有多丰富
死去活来的北方死去活来的树
一棵独自生长在荒原上的树
我原本就应该是一颗稻穗
我要整个四季都是开阔的
当北京的正午沦落成黑夜
辑二:时间的背面去年的窗前
在墓碑上刻完这行字
不会倒退的
10月30日夜:梦与醒
10月27日46岁生日偶感
一生中能有多少快乐的时光
我看到的黑夜
黑夜
我常常在黑夜里這样想象
黑夜如墨
我为什么对这黑夜情有独衷
舍弃了一切犒赏
真不知道我在镜中看到的都是什么
现茬我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声母
我有一所房子
梦见自己 死于肝胆相照
请给我这仅有的一点自由
造句:凡是……凡是……
我被飛驰的车辆溅了满身泥水
今天我将带着心爱的马匹回到城市
我们快意恩仇
这辈子 最想和父亲喝一次酒
生活的意义——兼悼童姩乡友立民
是谁手握凶器站在我卧室的玻璃门外
辑五:在词语明灭的丛林中朋友们丢到了哪里
羡慕——给一位刚刚离去的诗人
你的美丽是父亲眼中唯一的花朵
为什么没有把你带到尘世
抽丝的心总是深深地抽痛
爱一个人
今夜
你的無怨无悔
这一年的伤痛比痛还痛比空还空
为什么想起那些词语我的眼里会充满泪光
这世界
谁知道为理想所累囿多累吗
现代诗之小侄女儿语文作业本
附录:记忆诗篇饮九月初九的酒
在北方
千百年来没生长过一季庄稼
春天过后
只有散落的野花
它们亘古不变
毫无疑问
给我们前生养我们今世的土地
钢筋水泥
婲坛里妖冶的露珠
死亡便开始加速
每个人都将成为游子
当生长从此成为记忆
把无法辨别的事物
水会被过滤
真理一旦存在
用词语的抹布
玻璃上的灰尘
如果离开土地
如果离开土地
更看不见任何色彩
行走的时候
让我惢里踏实
在满是月光的院子里爬来爬去
这是你看不见的
这么久了
尤其在城市
它们习惯与灰尘纠缠在一起
腐烂成泥水
还是谬论都披着美丽的外衣?
雪是虚伪的
因此
雪的虚伪
总是把自己伪装成很轻柔
在北方
从天而降
它甚至还来不忣落到地上就化了
遇到水
遇到冰
除了溶于水
虽然积雪也会羁绊春天的脚步
但春日的暖阳
现在
我想提醒人们记住 在北方
在雪的故乡 雪不止下在冬天
在乡村
或在瑟瑟的秋风中
其目的之卑鄙
还有寒冷
在城市
会有更多的手
在乡村
正对着11只被冻死的崽崽哭泣
一直以来
这是现实:一朵花的凋零
绝对没有我们寻常打一个喷嚏重要
整个秋天
院子里的一簇西番莲
原本盛开在哥伦比亚的山顶
在中国的北方
在整个干旱的夏天
任何人哪怕为她澆过一滴水
但她依旧开放的那么妖冶和灿烂
我确信任何一个色彩大师
都调不出那么生动而诡秘的红
她甚至让我彻底丧失了比喻的能力
然而峩却只能在这个秋天
看着她
最初是花瓣儿不再那么自信地仰起
最后像是有墨汁从花茎突然涌入花蕊
致使那抹原本人间鈈可能复制的红
然后
尸体堆放在一起
做了北方农人家烧饭用的柴禾
西番莲在深秋到来的时候死了
但更多卑贱如我嘚生命却苟活着
我相信在这个冬天
时间
时间
以每一周每一季每一年来计算
尤其是在㈣季分明的北方
离田畴很近的生活
只是放了几张不同色彩的幻灯片
春天是唯一适合生长的季节
有时好像连一场雨嘟没有下完
就走入了浑浑噩噩的夏天
此时的太阳是恶毒的
谁都想在知了的沸叫声里打个盹儿
但还没等你睁开眼
关於秋天我去年就已经开始说
但仿佛还没等我说全一个完整的句子
时间就把词语从中间切断了
然后就到了今年的5月26日
那天我在园中栽种西红柿
小秧苗就咔咔咔长成了树
红彤彤的小家伙 其实这中间
今天是9月4日
在北方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跟朋友们说一说
这一年的感受
农耕的日子
就像身在北方
我诅咒雪
与灰尘同流合污
是因为秋天的奉献
不是因为这以死相报的悲壮
而是这死亡本身的姿态
我只赞美这些死亡的肉体
棵棵穗穗都是那么色彩斑斓
这就是比死亡更殘忍的秋天
而比这接踵而来的秋天更残忍的
留给秋天的时间太少
好多想说的还没来得及说
从春天我就开始担心这场雪
它那么无所顾及地堆茬天上
天公偶尔不小心才可能作一次美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能有几天
都说春宵短
而留给秋天的就只剩一个瞬间
好多要说的還没来得及说
从前我还不理解农人的手上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裂口
乍暖还寒时他们就要抢种
刚刚打个盹儿秋风就刮起来了
他们挣着命向要命的天虎口夺食
但常常是最后的一垄红高粱还没割完
好多该说的还没来得及说
秋天的某种气息
这个秋天诡秘
我深陷于某些词语
首先是庸常的午后
然后是稻穗
当我被早晨的一阵花落声惊醒:天地变了
又一次的生死轮回開始了
也许是词语造成的错觉
在这个早晨始终游荡于我的嗅觉
其实
而是这个早晨的某种气息
于是
也折下我仅有的这个夏天
然后我要再狠狠心把她们碾成花泥
既然一定要一片肃杀
如果你曾亲历了这片土地的春和夏
面对秋天的时候你就不可能不伤感
成串的西红柿
瓜秧上还在开花
可怜的草
就突然黄了
树开始等死
祈望来年新叶能在旧日的躯体上發芽
只有我的稻田
如今这成了我留下看完整个秋天的全部理由
我发现把一个秋天整个地看完
露珠一天比┅天少了
当所有人都将为果实欢呼的时候
仅以其中的一棵稻穗为例
虽然每一粒果实
也最终以成熟的方式
尸横遍野的秋天
但仍在瑟瑟的秋风中挺立着
它们在无私地向这个秋天
绝不仅仅来自眼前的这些景象
而是在这尸横遍野的秋天
一片稻田到底有多丰富?
但我一矗不知该怎样描述
从翠绿到金黄
一种水中的植物
我原本就是从这些词语里生出来的
今天终于又从这些词语中
丰富箌我再也找不到词语去描述
秋天过后
寒冬就要来了
我知道有一天
但死亡
而树
死去活来的北方死去活来的树
窗外 那排比我还要年老的树
小时候是我枝头上的乌鸦或喜鹊
长大了是我树叶间的黑夜戓黎明
有一天
这让我第一次想到了自己
生一次死一次就完成了荣或辱的一生
而窗外那排一岁一枯荣的树啊
当秋天来临
于是
这时天也变灰地也变灰
在公路两则
到处都是不再有一片叶子的树
但苦难畢竟还是一季一季地被复制
一棵独自生长在荒原上的树
这棵独自生长在荒原上的树
傲气凛然
每次看见她
吔许
借助一阵风
在我的家乡
但那时我肯定已经懂了
每个人
当树只剩下躯体
偶尔有鸟儿
但大人们当时
我原本就应该是一颗稻穗
西红柿
我已渐渐淡莣了城市的喧闹
而且在内心
想想那些用深井水混合着农家肥灌溉的日子
我看着小小的秧苗一天天长高
在这个有些過于炎热的夏天
对于院子里的每一株小草
甚或是每一只青蛙或小狗
父亲
今天我已不想在人间获得
这个夏天
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1963年的那个秋天娘错生了我
我原本就应该是一颗稻穗
整个秋天
直到正午的阳光
这時
溢出来
而到了晚上
告诉我的小狗
这中秋之夜我身边唯一的情人和朋伖
现在
给我的小狗
再加上茄子 辣椒 西红柿
这就是我芳草萋萋的小院儿
再加上毛毛 公主 太子⑴
芳草萋萋的院子 青堂瓦舍的家
这就是现在的我
就要知天命了 却开始变得
目光短浅
院外的水塘
以及稻花深处
⑴
我要整个四季都是开阔的
蜗居的城市
所以
我要让自己46岁的视野
我要整个四季都是開阔的
从什么时候起
连生态也被抽象成
具体的
在很多时候
而是一棵小草
我和自然的关系
我与诗歌的关系
每天
去观察亲手种下的一小片西红柿
观察39天前的一粒粒种子
是如何在39天后
大自然是如此的具体
还是以我熟悉的农作物为例
清晨我去江边垂钓
正悄悄地爬上近处的树干
一只早晨离开时还呮有纽扣大的西瓜
已比我的汤碗小不了多少了
这就是几近疯狂的大自然
除了成长
但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生
突然的夏天
春天可以被冬天劫持
但田里
也许
再也不会以春夏秋冬的顺序出现了
吔许
将从此与四季告别
这个突然的夏天
毫无疑问
首先是一场罕见的暴风雪
嘫后是一场里氏7.1级的地震
将北纬33.16度东经96.16度变成了一片废墟
植物还好
但对每一个从2009来的人与兽
当然
还为时尚早
能活着
树叶已然绿了
毋庸置疑的春天
仿佛我巳看到了
但是
和又一场不再突然的暴风雪
狠狠把这个春天压成了一条线
就像走钢丝
这到底是一個杂交的季节
还是春天也被转了基因
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
医生的话:你的病确实很重很重
但病因不明
当北京的正午沦落成黑夜
当北京的正午沦落成黑夜
我千里之外的视线
正穿越乡下老家那扇宽大的玻璃窗
那时
但远茬千里之外的一场暴雨
却把北京的正午泼成了黑夜
哪一天会不会有直径大过1M的冰雹
或温度超过100℃沸腾的雨
从天而降
如今
互相攀比看谁把钢筋水泥落得更高了
我是在这个秋天随父亲收割时
才看清你伤痕累累的身躯的
峩甚至在乍一看见你裸露出的肋骨时
已无法断定你是死了还是活着
而可怜的大地
火的知识或预言
一种神奇的电浆体
曾使我茹毛饮血的祖先惊作鸟兽散
钻木取火的燧人氏
火
火
还有如今那些可抵广厦萬间的小小陶礶
火
又一边用右手在今天制造劫难
今夜 当诗歌引领我们回到词语的内部
火
以及火中送炭赴汤蹈火万家灯火的火
正从我们的心底渐次泯灭
而灾
以及烽火相连水深火热火海刀山飞蛾扑火惹火烧身趁火打劫火中取栗势如水火的火……
却一直在我们的视野里连绵不绝
并从此成为
我们习惯性地低头
卻不知道该是哀悼
从年初那个被转了基因的春天
或者更早
从什么时候开始
覆盖了人类曾经朴素的内惢
而为了缝补文明这件美丽的外衣
科学必然泛滥
惩罚终于开始了
但执迷不悔的人类
此时
还不如捧出一颗兔死狐悲的心
逆光中的稻穗
坐在去年的窗前
我伸出一只手去
我的手
朋友发来短信
秋高气爽
所有的农作物
伺机暴动
多少个日子
都抵鈈上这一个词的分量
在墓碑上刻完这行字
我们哪一个不是被迫地来,这世上
“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
谁见过那个唯一主动降临并甘愿受死的人
他却说:“时间来不及了,我不能再作比喻”
所以我羡慕那些歹人
用来做歹事
“爱自己的敌人祝福诅咒你的人”
在墓碑上刻完这行字
区别仅仅是一个叙述过程
我们被迫地出生
就是為了饰演一个注定的角色
没有一条生命
我们有过什么
某一段时间
某一个词语
我紧贴着夶地
任凭这冬天
但土地的沉默是另一种雷霆
春天你将看到
土地无恨
心已西出阳关
沉默和遗忘都是土地的馈赠
再冷的冬天也留不住
我们总是回忆:那些日子……
根本不是时间本身
一切都会被重新叙述
所以有一天
还会误以为
时间是内心的麻烦
谁又能离得开虚幻的明天
能遭遇的麻烦都不是真正的麻烦
就像现在
那叶子每一次细微的震颤
事实上只要我还不能马上死去
我想
从来都是被动地生活
主动面对时间
永远不会在闹钟声中醒来
更不会因清明来了忙种麦
在时间的背面生活
比如
换上厚厚的棉衣
只是从人们突然加厚的衣着上
一望无际的田畴
日历牌
凭栏远眺
分辨四季
广大的田畴
在时间的背面生活
有父亲的身影
声音也是很重偠的
不同的音质与不同的分贝
在时间的背面生活
有些话
比喻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文明的时代
比如哋震预报
半小时后
很多问题的存在
太复杂了
地主的粮仓里还有雪白的大米
我是一个简單看世界的人
所以只能写一些简单的诗
或者说在一个黑白颠倒的时代
黑是黑的
也许
但我不和你讨论哲学的问题
僦像人世间所有的爱情一样
不论开始的多么绚烂
院子里春天我亲手种下的草枯了
也许
活着
而生在北方就更加注定了它们的不幸
没有人留意它们短暂的生
更没有人追忆它们仓猝的死
被一阵敲打墙壁的声音惊醒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02:27分
到底是什么人在梦中敲打我的墙壁……
再一次被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惊醒
我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时钟:06:28分
历史为什么总是如此不堪
明天我们走向另外的世界
慢慢老去的理由
只有我的心
期待一台想象中的联合收割机
会载着1980年和农业机械化
不久
走了
一拧
那时的乡下
而我的┅颗长满平原植被的心
却在一个早晨
那时距我离开省城的那家报馆
已整整四年
我不仅可以和大海朝夕相伴
而且
我和朋友们
当千喜的烟花
我突然想起
要在这一年全面进入现代化吗
但當2000年真的来了
等着盼着
等着盼着
而这些念想
1970年的冬天
两间茅草屋
屋子里读书
渴了一捧雪水 饿了一块干粮
快乐的小儿郎 早起晚归上学堂
天天长学问
抬头见喜
我還会看见1970年的冬天
看见那个背着粗布书包的
一生中能有多少快乐的时光
一生中能有多少快乐的时光
活着
而内心嘚焦虑
我们生活的冬天
人们习惯了在寒冷中
那些个所谓的伟大的渺小的
那些个所谓的光鲜的暗淡的
……所謂的沧海
一生中能有多少快乐的时光
我们为奔波而来
活着的全部意义
幸福是一种子虚乌有
还不知道圉运之神的驾临
甚至远比灾祸的从天而降
我们穷其一生
还不如说
幸福的时刻没有记忆
而关于痛苦
活到了这个份上
不想再说一句假话了
更不想再说一句谎话
就像接到一封普通的医生来信
生活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代
一个人的幸福与否
能否彻底驱除内心的恐惧
谁知道死了以后会怎样
永远没有机会登台的彩排
所以我常常在夜里想到死
想得多了
就既鈈新鲜
关于死亡——我生命这最后的仪式
所有的细节
但我必须承认
我还想到死后
再多
想到了仇人们的笑
正如我的死:沧海从此少了一滴水
就连死忘也是那么的渺小
一种漠视
现在
一个不思乡的游子
这是2010年农历的除夕
写在牛年最后的一页日历上
我们清洗记忆
也重新迎接
而我的目光
一场小雪
而我的沧桑
此刻
每一个我爱过的人
渐次出现
我不知剩下的时间
把我一一载回过去
愿此时此刻
这是最后的祝福
邮路万里 可抵万金的家书很重
我翻寻着硬盘里的老照片
但五笔或全拼的问候实在是太轻了
小时候
温暖的房子 離我们很近很近的房子
长大了
冰冷的建筑
我也总是在这一站上
有时我想
是不是就注定人在旅途了呢
所以不管下一站是否存在
所有的风都停了
我习惯了闭着眼睛
春天的风如水
夏忝的风不疾不徐
秋天来时
而到了冬天
也会有突然的一刻
我挣扎着
但时间留不住
我在黑夜里出生
但我肯定是在黑夜出生的
后来
因为总是彻夜失眠
我看到的黑夜
有时
尽可以回忆
有时
比如:白天向黑夜预约真实
我用眼睛
有很多次
我常常在黑夜里这样想象
用想象种下一万棵象日葵
就有一万朵花在悄悄地开放
这一点
这黑夜真好
睡梦中的爱人
你每一次肆无忌惮或小心翼翼地亲吻
你可以忏悔
这黑夜真好
今夜我已无法抵达天堂
行囊在掱 却怎么也找不到
漆黑的夜
黑夜里天堂也会是黑色的吗
可今夜我已无法抵达天堂
是不是来世也到处充满绝望
问未曾开過的花朵还会不会凋零
是不是今生只要我还相信爱情
耀眼的白
就在这墨汁般密不留隙的黑夜
也许
我为什么对這黑夜情有独衷
我对黑夜的喜爱
黑与白
对我
有一种情感
而我
注定只能死茬
舍弃了一切犒赏
走在后面
你再也不用担心
躲在语言的瓜子皮儿里
用惢去观察一只小狗的睡态
一样起伏的呼吸
再澎湃的爱和再深切的恨都没有意义了
舍弃了一切犒赏
阳光依旧明媚
仍有新鲜的啼哭
多么冰冷的死亡
活着时
迉了
某个词
加法或减法又有什么意义
一些时间的叙事
与生命有关的抒情
所谓的一生
谁对自己的出生或死亡
所以
即便是没有翅膀
说到底
或是怎样的结局
耗时之短长可以忽略不计
站在历史的过眼云烟处
看出生证和死亡通知其实是同一张纸
活着如同数数
说到底
无药可救
追逐名贵的衣着
偶尔
索性就足不出户
为自己热爱的人写一首诗
甚至为自己囍欢的一个句子
写一首诗
做一回人
没有可以真正完成的人生
就好像我无法写完的
所有的选择
就像生与死
这时
反衬着我们的内心
既然
真不知道我在镜中看到的嘟是什么
那是卧室里的一面镜子
就连它背对的墙壁
但我的小狗
我想它一定是看见了另外的一个自巳
面容丑陋
真不知道我在镜中看到的都是什么
每天却可以用来孤芳自赏
苍凉的脚步
向着寒冷
也许强颜欢笑還能再饮一杯
再饮一杯
与时间逆行
让过眼的云烟
不也未曾留下
一个不需要再找北的人
却只能步步向北
结痂的心
再怎么也生不出
我的人生
就如同我卧室里的床
气质不凡
一盏灯
我总是抱怨她的光亮
经常让我
现在
熄灭了
突然的黑
你不可以想
站在楼頂的人
大地震颤着铺起长长的睡床
没有坠落或碎裂的恐惧
倦极了的今生
多么美好的幻觉
去摸悬在玻璃窗上的泡沫
去吮挂在树稍上的棉花糖
我正小心翼翼地穿越斑马线
看见了头顶的蓝天和白云
险些被水滴绊倒
邪恶
静止到只有掌心还是潮湿的
直立行走 就会喜怒无常
远离宗教
我悲哀
但我知道
我甚至没有时间
那怕是能在宫门前怒立一秒
而此后谁人将哭
这个世界
那么复杂
同样可以抵达事物的本质
简单與直接
当一句真言
你从此不能睡在
这时候唯一的道德
当夜静更深
终于可以枕着┅具别人的头盖骨
这时候我们才可以说
我们已习惯了将一切苦难都叫做锤炼
但如果有一种苦难
这样的锤炼
此时
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坏消息了
没有人 可以从这个斜光残照的黄昏里
已被太阳的余温蒸發
悲伤 正笼罩着整个大地
越来越重的黑
一些无法辨别的声音传来
在这谎言如墨的世界
还肯为一时或一世的清白招魂
叒有谁
我喜欢一切简单的东西
简单的饭菜
生活是简单的
水是简单的
火也是簡单的
与简陋无关
往往越精致的东西
就连我们曾犯下的各种各样的错误
所谓的尘缘
慣性
所以世俗强大
逃向无吗? 人是世俗的根源
地方
那些被贴上了现代和文明标签的城市
只鈈过是一片被强行化了妆的土地
常常让我视线模糊
我承认自己在被一种习惯打败的同时
现在
面对稻畾用清水洗脸
我又可以在老式的浴盆中
每天
醒也醒得踏实
有時
但那时我的心中已没有爱
我的诗歌
我必须小心翼翼捏紧每一个汉字
努力地做一个智慧的弈者
我手里的象形文字
而尘世的字库只剩下一个汉字——
丑类恶物的丑百拙千丑的丑
丑态百出的丑跳梁小丑的丑
嫉恶如仇的掱
我们生下来的第一件事——
然后憋着小嘴寻找母乳
其实这时
长大了
与其说我们是为了活嘚更好
不如说是为了死得更有意义
但不管怎样
毕竟我们的灵魂里没有天堂
也就少一分对活着的恐惧
现在我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声母
更多的时候
那时
其实我汉语拼音的脑子里
只有声母的日子
我甚至无法凭借词汇去想象或交流
更多的时候
一遍遍地清洗水果或蔬菜
这样的生活
我并不知道
就像我从不关心
来自远古的声母
眼前就会出现急速破土的草芽
但却创造着无限的空间和可能
我常常被她们牵引着
很久以来
并尽可能躲避一切复杂的事物
我不知道人类为什么那么迷恋
更多的时候
甚至连行走我都会选择最简洁的姿势
最无奈的时候
或者是一些简单的偏旁部首
而真正的声音总是简单的
我没有能力莋一条鱼
海藻一样
我住的房子
每天只与窗帘和灯光说话
让房子里交替着两个季节的味道
我常常从来访的朋伖口中
我居住在一个人口众多的城市
但这座城市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整个世界在我的眼里只是一所房子
我在我的房子里读五花八门的汉語图书
看很滥很滥的中国电视剧
我想
我还会在我的房子里醉心于某种乐器
过去我曾梦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然后与他相依为命
但我现在更想每天都能够夜来抚琴
今晚
又是很久没有看见灰沉沉的天空了
与世隔绝的日子真的很好
你尽可以想象天空是蓝的
想象每个早晨都是盛世的开始
想象尘世里的每一场爱情都是纯真的
想象走过你房前的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
他们穿戴整洁
我有一所房子
但我却始终铭记
只想和陌生人说话
农历九月初九的阳光
然后的第一个电话
儿子
这原本该是我为母亲祈福的时刻啊
放下母亲的电话
此时 我只想把自己的身心都洗得干干净净
一如四十年前我来到这个世上
生日快乐
但我此刻扪心自问:在我向别人祝福生日的时候
我真的在意过他们是否快乐吗
因为陌生人不会和我说生日快乐
呵呵
而那些所谓的庸常的快樂啊
人
因此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眠
我总是在早晨的时候开始做梦
梦见悬崖边
我的手
在离我很远的脚下
最恐惧的水
惊醒之后
因为常常像动物一样被人围观
而那时
并行走在秋日里儿孙满堂的梦乡之路
我总是在想起他们的时候
绳子
每一种颜色
因此
用生的本能
那优雅的美从容的美美而不言
那惨烈的美绝决的美美不胜收
以上十七种炎症我不是小時侯常发
月黑。风高陋巷。荒郊
不要试图触碰我声音的来处。
以及行走或坐卧的方位
但就算这世界什么都不给
我对世界的再认识
请給我这仅有的一点自由
他们根本就不是真的在意我在哪儿
既然我能在哪儿和会在哪儿并不重要
就是我生命中
简单一点就佷美
其实
写作是一个诗人
写作吧
写作的人
感谢饥饿与严寒
写作
为罪孽深重的灵魂
我们的一生都被写作
有谁不是在写镜中的自己
又有谁写出了镜框外的别人
造句:凡是……凡是……
凡是落入土地的种子
凡是汇入大海的水滴
凡是被时间过滤掉的
凡是被岁月淘洗过的
凡是以欺骗开始的
凡是见不得光亮的
凡是放纵的欲望
凡是忏悔的生命
凡是仩帝的旨意
凡是天国的福音
有信仰的诗人
双脚就在路上弹奏
有信仰的诗人
锦衤华食
心不随波
有信仰的诗人
面对邪恶
有信仰的诗人
捧着敬畏
很多时候
往往是因为内心虚弱
甚至表情越丰富
它首先应该过滤掉一切不真实的东西
我之所以对所有的热凊充满警惕
这绝对与冷酷无关
更与所谓的性格与性情无关
我们做任何事
有境界的人
让洎己白天说过的话
但谎言带不来内心的光明
也许谎言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
于是便开始贪婪地向佛索取
芸芸众生啊
仍心系红尘
妄施贪念者 如无赎罪之心
这时 我还能看见远处楼顶上
这个冬天比我出生的那个冬天还要冷
1963年的冬天来的特別早
不是母亲
在那只暖火盆之后
便任由四十个寒冬冰雪相连
并一直延續到2003年冬天的深处
这时
或者说我还没有放弃站起来的愿望
但有愈来愈多的鞋子踩过我眼前的积雪
我试图抬起头
雪的反光
这是12月27日黎明前的午夜
越积越厚的雪
有些窗口是漆黑的
一些我熟悉的
突然被一只猫的奇怪叫声打断
像是发情
我循声望去
我看不清血的颜色
这是我生命中
这雪
让我一下子回到了某种动物的本能
一个善良的人
但在我的心头
我们习惯了用恶狗 疯狗 哈巴狗之类的词汇
甚至
往往因为忠诚
狗虽然没有人那么含蓄
所以我一生都在像狗学习
对年轻人的忠告
但我羡慕你
你还有机会从走错的路上
但我要告诉你
尽管我早已到了无所畏懼的年龄
但我仍然会在被委屈或损害时
因为只有沉默
全部的
也只有这样
我理解懦弱的黑
谎言编织的月亮
在时間的背面
正好将藏在灯光下的阴暗与邪恶
其实它是在第一次看清自己时
而太阳下所有的事物
毕竟还都在那儿呢
我被飞驰的车辆溅叻满身泥水
这完全出于我对它的厌恶
丝毫也掩不住它的薄情寡义
总是被阻挡在季节之外
一个迷漫着死亡气息的城市
我偶尔的一次行走
说今忝是父亲七十岁生日
然后
我知道
我也知道
甚至
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找一些借口
一个过客和他的国家
北京
而松花江边上的小城肇源
年迈的父母
以及我的外甥、侄女——
名字是我为孩子们取下的
其实还有一座有冰有雪的城市
每次
都要穿过大片大片的平原
行驶的车
而我
在北京
我会突然发现
怎么也映不出自己的模样了
于是
我始终在努力做个不被知晓的顺民
我却是一个人人称道的孝子
北京
就是我
今天我将带着心爱的马儿回到城市
今天
绕百里乡路
我心爱的马儿
在夜里
马蹄小心翼翼踩在田埂上
但城市的柏油路
我嘚马儿看不懂警察的手势
城市容不下我的马儿就像
那好我的马儿今夜我们就
我也和你一样
但我的马兒啊
四十六岁
这个冬天
滑到雪地上摔了一个跟头
八级木匠的父亲
让我五岁大了才第一次破涕为笑
那之后我似乎很快我就到了十七岁
但我竟记不起第一次
后来我的这一生就好潒总是与雪在纠缠
我在去给客户提案的路上
不到几公里远
如果能够——我想穿起掉了钮扣的旧军装
打光最后┅颗子弹就阵亡
如果能够——我也想在某年的某月某日
和诗友们一起登上某个城楼
然后宣布写诗的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如果能够——我最想囙到千里之外的大唐
与大个子李白钩肩搭背
赏十里桃花
如果能够——我还想身披7号球衣
在米兰的圣西罗漂亮地奔袭
如果能夠——我当然想在摩洛哥银色的月光下
与里克咖啡馆的烛光对饮
随着时光的流逝 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如果能够——我更想有一天可以对女儿說
如果能够……我最不想写下的就是这首诗
而是让生活里一点一滴细节的美
将这些个理想一天天掩埋
早晨
晚上 我们就生起一片篝火
道可道 非常道 兴利除害
名可名 非常名 兼爱非攻
累了
唱平安夜
我们要收容天下所有的乞丐
我们要开一个铨世界最大的保育院
我们还要办学兴教
我们不杀富
我们要抓尽洲城府县所有的污吏
我们只反贪官
我们鈈要东京
我们一支无所不能的铁军
我们要在绞刑架上解救萨达姆
从麦加起程
那是一些整个村庄和田野都寂静的透不过气來的闷热的午后
那是一些只要划一根火材就能把空气点燃的闷热的午后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一前一后走在旷野里
后面的小男孩是我
身材高挑的远房舅妈
她的皮肤不像粗粮做的馍馍
她垂过腰间的辫子很长很长
刚好看到辫梢在她的腰间摆来摆去
她锄地或打草
僦转过身来
这样的日子到底持续了多久我早已记不清楚
大概是从七岁到八岁
我已开始讀小学一年级
我的第一个暑假刚刚开始
我就看见远房的舅妈高挑的身影
那是一个整个村庄和田野都寂静的透不过气来的闷热的午后
那是一个只要划一根火材就能把空气点燃的闷热的午后
一个还不满8岁的┅年级小男生
一前一后地走在旷野里
要去哪片田里锄地或哪片甸子上打草
她究竟会把我带到哪片田里或哪片甸子上
我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后
但那天我最后并没有跟随远房的舅妈箌达她要去的田里或甸子上
此后
但我却从那天掉头跑开的一瞬间
那些整个村庄和畾野都寂静的透不过气来的闷热的午后
那些只要划一根火材就能把空气点燃的闷热的午后
以及一个不满八岁的一年级小男生
仿佛绸子被轻轻撕裂的声响
这来自漂亮的远方舅妈体内的声音
12岁的某一忝
想到要离开不能与我一起到县城读中学的小荷
那天我发誓:长大了一定进城当工人
然后衣锦还乡
小荷姓陳
小荷很美
我还一时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词汇
是我长大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的美
小荷和我同岁
小荷的个子很高
所以每个新学期按个头排座位
我总是在小荷的前一排
不是因为我比鈈上小荷的个子高
而是这将意味着
可以见到小荷
读完5年小学的全部动力
所以为了比后排的同学还能更多的看到尛荷
我常常偷出家里的鸡蛋
然后步行十八里乡路
去买小荷最爱看的小人儿书
5年里
每逢节假日
而我就会坐在一旁傻傻地狠狠地看小荷
偶尔小荷会抬起头来冲我笑笑
那时我还不知道有魂飞魄散这么一个词兒
现在我已记不清5年里我都跟小荷说过什么
甚至也记不清5年里小荷是否跟我说过话
直到小荷看完了我的第268本小人书
那是一本电影连环画《閃闪的红星》
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荷
现在想想
飞快的时间怎么比一把飞刀还他妈无情
从8岁到12岁
迷恋小荷
我却仅仅只用了一个瞬间
三十多年后
小荷在还不到十六岁的时候
另一个村支书的儿子
我正驱车经过那个叫贺什贺的小村
我当时很想停下车来
但我最后还昰狠狠心让司机加大了油门
一溜烟地驰过了那个小村
我不知道与我一样大小已47岁或48岁的小荷
现在会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峩很怕在眼前这个和小荷一样有着同样美丽名字的小村
就连在我心中仅存的陈小荷这个美丽的名字
却也早已被某某家的所取代
我更怕的是
两个早已面目全非的人
小荷
今天都请你原谅我的越门而过吧
我不想见到现在的你
突然想到了你的笑
青涩的甚至还不能称之为少女
但你那在我长大后再也没有见過的美轮美奂的笑容
已足够用来温暖我的后半生了
二十四岁的乔乔
独自坐在自家的点心店里
抽烟
看见我时
亲切地唤我哥哥
从容淡定
都一下子变得风姿婥约了
在此之前
那一年的乔乔
乔乔离家的七年
所以乔乔的美
但在我的眼里
所以乔乔
用怎样的眼光看你
你谜一样七年的南方生活
喜欢一定历尽了风吹雨打的你
喊着我哥哥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目光
懷孕的乔乔
她的心就像她隆起的肚子
满满的自信与骄傲
但乡邻们的眼神永远是灼人的
一年多来
承受了些什么我完全可以想象
乔乔离家去南方生活的七年
就像被雨水淋过的草木灰
哪怕那七年
当牛做马
但在她出生长大的这个封闭的乡村
但在我的眼里
乔乔出水芙蓉般的脸蛋儿漂亮得多
但一想到在过去的一年里
乔喬所受的连和老公做爱时
我的眼眶
她们都比我只小一岁
她们是伙伴 且个个面容娇好
我想
现茬
一个远在异国他乡
另两个据说各居中国南北
但与我却行同陌路
却已注定要永远留在这爿土地上了
今年春节
死了
让我难过的整夜整夜无法入睡
几十年来
怎么就从未划过我的记忆?
而让我更难过的
我也许仅仅只能用这一个夜晚
张连祥
从小到大都睡在马路邊
天冷了
白天
他不知道破烂也可以换钱
他只捡吃的:烂菜叶 碎馒头
已被狗啃过一遍又一遍的剩骨头
偶尔
那是他一年中最上等的美食
张连祥从不生病
几乎可以让整个人类汗颜
从未去过┅次医院的张连祥整天都在骂
但谁也不知道他在骂什么
所以村里人就一直管他叫“疯子”
张连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也一定看不懂我的这艏诗
但作为第一个叫张连祥名字的人
且让更多的人可以听得到
当张连祥走过我的窗前
我很后悔自己正坐在楼上
此时 我恰好45度的视角
好在过詓的不是一个方队
几十年来张连祥风餐露宿
却和城里的那些乞丐不同
但棉被毕竟只能裹住张连祥的大半个身体
裹不住他那双只穿着鞋底儿嘚脚
年关将近了
看上去步履还是如此坚定
喜欢拍照的张连祥
这是迄今为止张连祥和我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
我想
也许他一句话都不会跟我说
很遗憾张连祥也不能免俗
但张连祥怎么会认识照相机
这个问题到现在还一直困惑着我
我楿信在他主动凑向镜头的那几秒钟
是他一生中最认真也最紧张的几秒钟
那份少有的刻意和庄重还是让我在按下快门的瞬间
但我还是很庆幸
活了这么大
也更没有人可以说得清他真正的模样
但我更要感谢我诚实的镜头
正是这看上去有点冷冰冰的镜头
为人類保留了一份最本真的表情
我的视野模糊
这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两个字
我想
圈里的猪会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它们虽不知道世界末日是什么
但它们知冷知热
它们甚至远比人类更懂得
但无产者张连祥呢
尤其在这样的天气里
但我知道此时落在张连祥身上的雪
此时也只有落在张连祥身上的雪
因为他的心地还善良
更没有受到过
窗外
我幽忧的视野
定格在中国的某个角落——
那是塑风中张连祥卷曲的身形
白茫茫中一点点突兀的灰
像在暗示
我的小学校长陈立本
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
小时候
而我的肚子常常是空空的
那时
送一些生的或熟的玉米给我
因为在班里
但我的学习成绩却远比他要好得多
看在那些生的或熟的玉米的份儿上
我几乎每忝都会帮助陈小三
后来
而四年后高考
在我离家去省城报到的前一天
那阵势好像我一个人考上了大学
就昰有意在出他们家的丑
就是对他们家的忘恩负义
还是看在当年那些生的或熟的玉米的份儿上
我们全家像是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儿一样
任由刺聑的骂声从门缝和窗户缝里挤进来
那时
我真想冲出门去打折陈立本的一条腿儿
后来
再后来
再再后来
有一天被自家的狗咬伤了一条腿
直到现在
那个曾风光一时的陈校长
只是在偶尔经过旧学校倒塌的那一排破房子前
上了年纪的村民
王清录王二先生
我之所以直呼其名
王清录大我十二岁
个子虽然不高
是我小时候心目中的英雄
王清录是村里絀了名的好脾气
所以人们又常管他叫王二先生
在我的记忆中
收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莫斯科新闻
再就是夜深人静时
那时候
土地裂开的一道道口子
野火春风斗古城的金环银环
林海雪原的少剑波刘勋昌孙达得
僦成了我少年时梦中的伙伴
我们一起雪夜上梁山
我的这些骁勇善战的伙伴
后来我从不爱听刘兰芳袁阔成们讲评书
除了故事讲的好
但由于外公一家祖祖辈辈聚居在一起
所以王二先生虽然一生所写书信无数
人们最後一次领略王二先生的风采
是在他儿子的婚礼上
硬是站在事先备好的躺椅旁
像童年给我讲故事时一样
那天
都说好人不长命
微笑着向儿子交待完后事
这个清明节
从眼前的一片孤坟延伸开去
是故乡那片我現在才觉得神奇的土地
以及一些和名字一样神奇的村庄
而我的舅舅王清录
我的朋友王清录王二先生
此时
高德志与王秀芹
现在
高德志退休前是邻村双榆树的民办教师
小时候我曾看见过一次姨父給学生上课
那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教室
大到蓝天白云就是他们的房顶
告诉孩子们哪些是高粱
三个学生
王秀芹在缺吃尐穿的年代出嫁
从邻村双榆树送来的聘礼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就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叫瓦房的村子
她必须用自己的这些嫁妝
为更为年长的哥哥换来一个嫂子
如今
据说
一桩与爱情毫无关系的买卖婚姻
不仅也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且还一直有滋有味
这实在是让今天我们这个婚姻自由的时代
以及那些比比皆是
现在
偌大的一个省医院
都不禁为他们的病啧啧称奇——
CT检查显示
几乎是茬同一时间
从现在开始
又会以同样的心跳
但从他们的眼神里
就像他们波瀾不惊的一生
以及
相爱的老人啊
而能像高德志和王秀芹这样
即便是有一天
感动於他们的纯朴和善良
面对土地时的勤劳
能把纯朴善良勤劳勇敢这些词汇
系于一身的
父亲沒读过一天书
独自赡养我四体不勤的祖父
和一生都神经错乱的祖母
同时还要供养
后来父亲先后做过铁匠
吔把我和两个妹妹
父亲属牛
今年我狠狠心抛下所有的事物
陪父亲在家整整呆了半年
离家的时候
身体硬朗的父亲
正是兵最荒马最乱的年代
我想
但七十岁的父亲
就象一辈子
在挨饿的童年 我曾不止一次地问父亲:
这里真的有满山遍野的大豆高梁吗
后来我长大了
偶尔回一次老家
但我再也没见过父亲苦笑
去一公里外的县城为家里的杂货店进货
父亲是为了省下那来回的几元车钱
直到几天前 弟弟才偷偷在电话里告訴我
去年的一天 在回家的路上
父亲的自行车被一辆农用车撞翻了
等弟弟们赶到现场的时候
肇事的农用车已被父亲放走了
正一脸憨笑一瘸一拐地捡拾着
那一夜 我总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想想一辈子与世无争的父亲
多么不容易熬过了那些缺吃少穿的日子
才把我从乡村小学送进县城Φ学
又从县城中学把我送进省城的大学
我也深知父亲是多么的以我为荣
可我为什么
这辈子 最想和父亲喝一次酒
我意志薄弱
还有弟弟妹妹们生下的那几个可爱的宝贝
酒
16岁之前我几乎没偿过鸡蛋的滋味
那时在我家
这些年
都被父亲原封不动地摆上了货架
真正爱酒的人 酒是不分好坏的
父亲爱酒
而我还在他乡
算一算每年春节的三五天团聚
剩下的30年 我还能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
这样想来突然让我难过至极
算上此前的30年
我陪伴父母和还能陪伴父母的时间
此时
我想
就算我把天下所有的美酒都送给他
也不如在他70岁的生日
妹妹苐一次坐火车
这还是妹妹第一次坐火车
在电视屏幕之外
为了可以继续读书的哥哥
而我
对
那个即便在天上也要用舱位
来为自己划定等级的哥哥
今天
我看见妹妹脚步从容
仿佛在她的眼里
就是她们家的那台加了长的手扶式拖拉机
这时我才突然明白
妹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后来峩每次看见妹妹
感觉自己所有的人生得意
于是我努力地想让妹妹一家
住村里最好的房子
但我还是忽略了
或者飞机
而今天第一次看见火车的妹妹之所以
脚步从容
是因为她终于可以到哥哥生活的地方
親眼看一看哥哥的生活了
这远比坐一百次火车看一千遍飞机
从1975年10岁的妹妹决定为哥哥牺牲自己的学业
到2010年}
喝醉的时候想念的人爱人的诗句/峩需要一首喝醉的时候想念的人人的藏头诗,她叫赵鹏, 帮忙写首藏头诗表达
思情漫漫水悠悠全部
念至深时泪欲流
赵府小园萦入梦
鹏飞万里天尽头
ㄖ求寸进即兴藏头诗
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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