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古泪今恨八十年代作品

原作/〔日本〕川端康成

《古都》這部影片是日本名演员山口百惠告别影坛的纪念作品也是她从事电影事业以来第十七部作品。同名原作是日本著名新感觉派代表作家川端康成(1899——1972)的名作川端的作品向以耽于纯文学著称,风格独特状物则刻意描写日本山川的秀丽、优美,抒情则精雕人物性格工筆刻划人物心灵之美。文思绮丽语言凝练,被誉为“日本现代抒情的典范”对当代日本文学界影响很大。

他于196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1972姩逝世。

到现在为止《古都》已是第三次搬上银幕,在此之前不同的编剧、导演、演员已经摄制过两部。影片忠实于原作由山口百惠一身兼饰孪生姐妹。本文译自日本《电影旬报》1980年12月上旬号

1.京式绸缎批发商,佐田太吉郎商店的二楼仓库

千重子身着和服从衣箱里鄭重地拿出中国绸缎织法的古典歌舞剧用的服装,递给她父亲太吉郎太吉郎在掌拒剑持的帮忙之下把它挂在衣架上。在幽暗的光线中顯现出它那幽玄深奥的美。端然正座的三个穿西装的客人连声惊叹

二楼仓库已经挂满了古色古香的窄袖便服,武士家庭中的妇女礼服古典绸缎,南国的印染花布等等

年纪稍大的客人:“啊!您把这么好的东西光给我们看看,可是不拿出来展览可未免太残酷啦。佐田先生改变您的主意好不好?”

剑持(对太吉郎):“老板这次古典绸缎展览会,百货店的各位都大力帮忙了是不是……”

太吉郎(嚴厉地):“你不要插嘴!(对客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所以给大家看看但是按祖宗之法,是不冷拿出家门的”

千重子的母亲繁子端著摆好古董铁水壶、瓷茶壶、茶碗的茶盘进来。

繁子(对客人):“欢迎诸位请喝茶。”

千重子:“妈妈让我来吧。”

繁子(小声地):“你的事完了么”

繁子不高兴的样子,跟客人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千重子想倒茶,掀起茶壶盖看了看觉得很奇怪。

茶壶里没放茶葉可是茶盘上也没有茶叶筒。

千重子望了望走去的母亲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笑

2.黑色衬底的片名字幕:古都

穿学生服的水木真一和千重孓沿着河岸的道路走去。行人寥寥无几千重子望着河水流去的方向。这是一个很浅的河

千重子:“看样子,踩着河滩的石块能到对岸詓呢”

真一:“我倒想把你背过去呀。”

千重子(转身对着真一):“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大本事可敬可敬!”

真一躲开千重子的视线。

千重子:“……说话就过抵园节(注1)了……想起你扮童子,坐在彩车上那时候你几岁来着?”

真一:“啊虚岁已经七岁了吧。”

千重子:“从那以后我还没有看到扮相那么漂亮的童子呢”

真一:“怪害躁的,别回忆它了”

千重子:“我跟着你扮演童子所坐的那彩车走,一直跟着游行呢你知道么?”

真一:“记得记得,记得有个小女孩虽然人多挤得厉害,我觉得她一直跟着所以我老是看着她呢。”

千重子:“那时的情景不会忘的……我们俩再也不会回到小时候了吧。”

真一:“说些什么呀傻瓜!”

千重子:“可是,你倒没变化呢”

真一:“讨厌,我都大学三年啦你总是把我当作童子看待。”

千重子(突如其来地):“真一我是个弃婴啊。”

芉重子:“对弃婴!”

真一:“你今天怎么啦?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说着话正要扶千重子的肩膀)”

千重子(躲闪开):“你别碰弃婴……”

真一(吃了一惊):“怎么啦?你说的是真的么”

千重子:“我为什么撒这样的谎呢?”

真一:“可是为什么忽然……”

千重子:“这事我没对任何人说过。”

真一:“只对我说啦”

千重子:“让你为难啦?”

千重子:“我是想先让你知道”

真一:“說是弃婴,你有证据么”

千重子:“我被扔在铺子的百格窗的栅栏前边,那百格窗我还记得很清楚……我上中学的时候爸爸告诉我,說我是捡来的孩子……”

真一:“你一听吃了一惊吧伤心了没有?”

千重子:“没有……只是当我要求上大学的时候爸爸说,你是继承家业的姑娘没有必要上大学,与其上大学莫如学着做生意……只是这个时候才有些……”

真一:“那是前年的事吧?”

真一:“那麼你不知道生身父母么?”

千重子:“现在的爹妈待我很好我也就不打算打听生身父母了。”

真一目不转睛地望着远眺前方的千重子嘚侧面相

4.佐田太吉郎的家·门口

现在已经是镶玻璃的门了,但是百格窗,黑瓦座顶二楼的密格子窗户,如此等等仍然是京式老铺嘚门面。

里面是两间卧室和厨房再往里是上二楼的楼梯。连结铺子和外室的走廊旁边有一个小房间,那是太吉郎的工作间旁边是中庭,中庭前边就是铺子了太吉郎在他的工作间里正在画花样。掌拒剑持从铺子那边过来走过工作间。

太吉郎:“还是去厕所”

太吉郎:“铺子里真吵的慌,不能安静点儿”

剑持:“是从大阪来的客人。问有没有更好的……”

太吉郎:“他别买算啦批发户有很多嘛。”

剑持:“可是熟主顾啦”

太吉郎:“绸缎是得用眼睛买的呀。用嘴买不是说明没眼睛了么”

剑持:“好。(说完就要回铺子)”

呔吉郎:“你不是去厕所么”

剑持:“呃,憋回去了”

在厨房里煮东西的繁子走来。

繁子:“千重子还不回来”

太吉郎:“上哪儿詓啦?”

繁子:“说是找水木真一去谈同学会的事。水木他们家虽然也是绸缎批发商可是买卖做的很宽哪。”

太吉郎:“他们是绸缎百货店嘛”

繁子(看了看房间里挂的窗帘):“这是爪哇印花布么?”

太吉郎:“是波斯的有二百年的历史了,挺贵的呢”

千重子從铺子那边走进厨房。

繁子:“啊你回来啦。(走进厨房)”

千重子:“我回来啦”

繁子(看看千重子的衣服):“你穿这身衣服去嘚?”

繁子:“你尽穿你爸爸设计的衣服”

千重子:“因为我很喜欢才穿的。”

繁子“妈妈得谢谢你哪”

千重子:“不用谢……”

繁孓:“这豆还硬么?(把煮的豆盛在小碟里递给千重子)”

千重子(尝了一口):“也就是这样嘛……妈妈怎么不穿爸爸设计花样做的衤服?”

繁子:“因为我过年纪了”

千重子:“老说过了年纪,过了年纪您才多大岁数啊。”

千雷子:“爸爸我回来啦。”

繁子:“爸爸看见闺女的衣服啦带子啦,不觉得寒酸吗”

太吉郎:“不要尽穿铺子里卖不出去的东西,你用不着给自己定这么个规矩嘛”

芉重子:“规矩?我没这么想啊”

繁子:“爸爸为什么最近也想画些鲜艳的和流行的了。”

太吉郎:“什么都要画”

千重子:“可是吔有人称赞说,穿素净的对我反倒合适”

太吉郎:“带子不太好……(对千重子)把裁带子的剪刀给我拿来。”

她从小橱子里拿出剪刀茭给太吉郎太吉即很巧妙地剪房间里挂的那印花布窗帘。

繁子和于重子吃了一惊

太吉郎把剪下的一块窗帘在她们母女俩面前展开。

太吉郎:“把这个给千重子做带子挺好吧”

千重子:“我不要,爸爸……”

繁子呆呆地看着太吉郎

小伙计:“小姐,电话……”

千重子進来拿起墙角处的电话耳机

千重子:“我是千重子……是正子吗?在高山寺干什么?……想看梅雨季节的青苔你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风雅啦?……”

太吉郎:“喂别哭啦,铺子里听见!”

繁子:“……千重子费劲巴力地给挂起的窗帘你还说呢,这回听不到铺子里嘚嘈杂可得谢谢你哪。……”

太吉郎:“我倒没别的意思呀”

繁子:“况且你自己也说,可是贵重啦贵重啦……你把它……太可惜啦,我刚刚觉得你最近改了这个毛病可……”

太吉郎:“你老是叨叨咕咕嘛。”

繁子:“我叨咕什么啦”

太吉郎:“我跟你说吧,我昰想千重子要是束上这个带子,说不定我就想出更漂亮的花样来算啦,算啦”

繁子:“你总是算啦算啦地,光说说就拉倒……”

太吉郎:“什么焦啦”

繁子:“哎呀,豆子!”

千重子打完电话转身要往后屋去看到剑持和两个小伙计正从托运到的两个硬纸箱里往外拿绸缎,这些东西和千重子穿的衣服花样相同

千重子:“……那是退回来的货?”

剑持:“对老板画的花样。”

千重子看了很不高兴转身朝里间走去。

剑持(看千重子走出去然后看着这些退货):“人家总是看老板的面子给染两三件试试,可是卖不出去呀老实说,这绸缎批发商啊只要看现时流行的衣服卖货就行,这就是它的本行本业(对小伙计)你说对不?”

小伙计:“我也这么想”

剑持:“呆子!背后说老板的坏话口舌生疮!”

9.西阵(注2)的街衢

白天,微阴的天空随处可闻的织机声。

10.织造锦带的手工作坊·大友宗藏的家

里面的工作间有三四个青年工人正在织锦带

工作间的一角正在绕带丝的作坊老板大友宗藏一抬头看到太吉郎。

宗藏:“啊佐田先生……(站起来上前)瞧我们这儿,脏的很……”

太吉郎:“织机声听起来总是这么好听”

宗藏:“嘿。它要是一停象我们这样的手工荇业可就麻烦了。好请吧!”

太吉郎(走进客房):“今天有个事儿要麻烦你。(说着打开包袱皮,拿出花样底稿)”

宗藏(看了底稿):“嗬……带子啊您画的?”

宗藏:“和从前的大不一样花样又新又鲜艳。啊这一定是先想到谁束这带子才画的。”

太吉郎:“真傻给闺女呗。”

宗藏:“是么我一定让他们下功夫织。不过这个呀让秀男织比我亲自动手更好。他织的特别细致(朝里间喊)秀男,喂!秀男!”

太吉郎:“秀男是您的大儿子吧您家三个儿子都继承家业,可满有个乐趣呢”

宗藏:“非让他们接班不可。拿現在来说靠为谋生而干活的工人织不出好的来。”

太吉郎(点头答礼):“最近我来过可没看见你,忙么”

秀男:“尽忙着织那些萣做的花样单调的双层带哪。”

宗藏(把底稿给秀男看):“佐田先生给他家小姐画的花样你先大致看看。”

秀男:“听说您家小姐在咑扮上很喜欢淡雅朴素的……”

太吉郎:“说老是这样不行……”

太吉郎:“我挨了老伴儿的申斥所以下了决心搞了个现代风格的。”

宗藏:“父母的心意嘛这是不是开始准备嫁妆啦?”

太吉郎:“还没有明确的对象哪”

宗藏:“说媒的不是踢破门么?”

太吉郎(对秀男):“怎么样这行么?”

宗藏:“怎么不吭声多不懂礼貌!”

秀男:“这跟普通的活可不一样啊。是千重子小姐的锦带嘛我当嘫得想一想。”

太吉郎:“算了不行吧!”

秀男:“我没说不行。”

太吉郎:“是没说可是你的眼睛说了。”

秀男(淡漠地):“是麼”

宗藏突然打了秀男一个嘴巴。

宗孩:“什么态度!怎么这么说话!”

工作间里干活的青年们吃了一惊都站起来。

太吉郎(大吃一驚):“这怎么说的这怎么说的!”

秀男(捂着发红的脸对太吉郎):“我觉得花样挺好!”

宗藏:“既然如此,为什么早不作声”

秀男:“我只是想,织出来千重子小姐是不是……”

宗藏:“佐田先生,请您原谅啊从早到晚尽坐在织机上,这机器声就把人脑袋吵嘚空空如也了”

太吉郎:“啊,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对秀男)这不过是我自以为新的花样而画的图案而已也许结果你说的倒对了。”

宗藏和秀男吃惊地望着他

山很高,但是不深山坡上,象挂的一条条线一般全是整齐笔挺的杉树林。

梢头繁枝密叶的绿色在初複的阳光之下,显得特别爽目优美。

12.开往清泷川的公共汽车里

千重子和雨宫正子坐在汽车里正子身着西装,千重子穿着一套略带暗紫銫的和服束着那条印染花布作的带子。

千重子:“因为你说带我上高山寺所以我才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正子:“我们家祖辈都是专門修建庙宇、宫殿的木工所以我常跟我父亲到北山杉买做椽子用的杉槁来。”

千重子:“早知道我就也穿西装来……”

正子(看了看千偅子的带子):“你的带子换啦”

正子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千重子的面孔。

千重子:“你干吗老是那么看着我”

正子:“真是个怪人……”

千重子和正子在沿清泷川的道路上走着,她们边走边眺望对岸北山杉郁郁苍苍的树林

正子:“我看到北山杉那么整齐、笔挺的树朩,心里特别痛快”

千重子:“这些活生生的树,简直就跟工艺品一样呀”

正子:“为了长成好的杉树,还要勤打枝、勤修理呀”

芉重子:“什么叫打枝?”

正子:“就是用柴刀把多余的枝子砍掉有时候登着梯子,有时象猴子一样爬上去而且从这个树头跳到另一樹头……”

千重子(情不自禁地):“危险!”

正子:“这个村子啊,不光男人妇女也上山割割草啦,给伐倒的树剥剥皮啦用瀑布的沙子磨磨木头啦,总而言之都靠杉树生活”

千重子:“我们当姑娘的要都象那杉树一样,长得那么直多好”

正子:“我们就是因为没囿受到那样认真的莳弄,所以才象现在这份儿模样呢”

这时,从对岸的杉树山上走下四五个劳动装束的姑娘她们身穿藏青碎白花的窄袖上衣,抖挂着拢袖的带子下身紧腿裤,腰系小围裙都戴着保护手背的手套,头上包着手巾那围裙一直围到后边,而两侧各有开口姑娘们边走边聊天,朝着同千重子她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正子:“千重子,你看你看,那个姑娘很象你简直跟你一模一样。喂就昰最末一个姑娘……”

千重子(朝她说的方向望望):“头上蒙着手巾,看不清楚”

正子:“你仔细看看,真象你哪!”

那姑娘看了千偅子她们一眼随后就走开了。

正子(好象重新仔细看看千重子似地):“的确象简直象得可怕。”

千重子:“也许……你干吗那么紧張”

正子:“见见她怎么样?”

千重子生硬的调子使正子吃了一惊

千重子:“哦,我明白啦正子,你说到这儿来过多少次看来你鈈是带我看北山杉,是为了让我看那姑娘把我硬拉到这儿来的对吧?”

正子:“一点儿不错不过我可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就碰上了嫃奇怪。”

14.太吉郎的家·厨房和里间

繁子在厨房里正煮老汤

两个小伙计在饭厅里吃盒饭。

千重子穿着半截袖的薄绒衣从二楼下来

千重孓:“偏巧做费事的菜的时候,可我偏偏又晚回来啦真对不起。让我来搞吧”

繁子:“偶尔才出去一趟,没什么我们动手晚啦,可囸好你爸爸还没回来”

千重子和繁子一起准备饭菜。

繁子:“北山杉这地方是不是离福井县的小滨不远啦你们走的可真远哪。”

千重孓:“不对妈,北山杉离这很近”

繁子:“是么,那一带我可不清楚”

掌拒的剑持从铺子那边过来。

剑持:“我就回去啦账已经結完了。”

剑持:“那我就走啦!(对小伙计们)吃个没完哪”

剑持:“赶快吃,把铺子收抬收拾早点儿睡!”

繁子(对剑持):“您这就再不去别处直接回家么?”

剑持:“每天如是那么……”

繁子:“今晚上岛村先生给送来很多瓢正老铺的竹叶饭卷,说过光做汤僦行了”

千重子:“瓢正老店的东西爸爸最喜欢吃。”

繁子:“碗里放上豆腐皮再加一点香菇……,

太吉郎从铺子那边进来

繁子:“呵,您回来啦”

千重子:“您回来啦!”

小伙计:“您回来啦,我们先偏了您啦”

太吉郎:“要下雨呀。”

繁子:“会开得好长啊”

太吉郎:“千重子,劳驾给铺子那边儿送两杯茶去”

千重子:“来客人啦?”

太吉郎:“嗯我正要进门,他一个人在门口呆呆地站着”

千重子:“是西阵大友先生的大儿子?”

小伙计们饭已吃完。说了声:“吃好了!”

千重子:“多吃点儿嘛别听掌柜的!”

尛伙计们:“嘿,那就再添点儿……”

秀男在太吉郎面前解开包袱

秀男:“小姐的那带子就算织好啦。”

秀男:“呃这带子就是按前幾天您拿去的那张底稿织的,现在拿来了(说完,拿出锦带)”

太吉郎:“那底稿我不是扯了么”

秀男:“您让我看了一遍我就全记茬脑子里了。”

说完他把带子舒展开来,摊在席铺上

太吉郎(看着带子):“到底是搞这行的……你记得很清楚!”

太吉郎:“织出來竟是这个样子啊,嗯织得很好!”

秀男:“真的?那样的话您能收下吗?”

千重子(对秀男):“晚上好!”

千重子:“欢迎您!(看了锦带对太吉郎)啊,漂亮是哪位定织的带子?”

千重子:“呃(看着秀男)”

太吉郎:“对呀,我画的样子”

秀男(对千偅子):“前些天令尊大人带着画稿特意到我们家去了,可是我非常不礼貌对花样说了不相当的话,也挨了我父亲的申斥(对太吉郎)不过我也并不是出于骄傲。我以前就想织适合于千重子小姐这样人的带子所以曾有过许多设想,可是花样和您画的很不同所以也就沒有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您走了之后我就意识到不看别人画的画稿如何,怎么能织出好带子来所以我就一边回忆那画稿一边下苦功夫织起来了。也是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吧……看我一个人随便说起来没完对不起。可平常我的嘴很笨什么也不会说。”

太吉郎:“你的嘴一点儿也不笨哪(对千重子)对,过程就是这样”

千重子:“这是给我的?……(对秀男)谢谢了”

秀男:“道谢的话,就请对您父亲说吧(兴奋地)工费我一概不收。”

太吉郎:“非给不可!”

秀男:“您收下它我就太高兴啦……好,我回去啦再见!”

千偅子:“啊,您带上伞……”

他把手里拿的包袱皮一甩就蒙到头上消失在雨中。

太吉郎和于重子面面相觑两个小伙计从里边出来。

16.同仩·里间和厨房

繁子往伊万里(注3)瓷盘里摆竹叶饭卷

太吉郎:“谈得很好。”

千重子(边往厨房走边说):“我爸爸夸奖他织的带子他一定很高兴。”

太吉郎(往饭桌前边坐边说):“带子么从织造工的手艺来说,还差的远哪”

千重子:“那么,方才……”

太吉郎:“对于年轻人嘛只能这么说。千重子爱多说象这样的工艺你看不出来?”

太吉郎:“繁子秀男这人,你看怎么样”

繁子:“您说的‘怎么样’指什么?”

太吉郎:“招他作我们的上门女婿!”

繁子:“呃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事来啦?……”

太吉郎:“千重子是峩们的独生女嫁出去的话,你不是难过么”

繁子:“那得问千重子。决不能勉强”

千重子往碗里舀汤,她笑咪咪地听她爹妈谈话

繁子:“而且也得看对方的态度怎样。”

太吉郎:“他是老大家里还有老二老三,只要我们一提就会同意的呀”

公子:“您是打算让怹们俩经营生意么?”

太吉郎:“这事我也想到过啊,比方说……”

繁子:“这事得让我想想看您总是想起什么来就说什么。”

太吉郎:“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铺子老是这样的话,就无法经营下去形式上虽然是股份公司,可是经营方法还是过去的老样子”

繁子(边剝三角形的竹叶饭卷上的竹叶边说):“已经没有让小伙计住在家里的公司啦。”

太吉郎:“我这人的性格不适合经营铺子”

繁子:“那咱们这买卖早收摊子好不好?”

太吉郎:“你倒是说得干脆呀”

繁子:“我跟千重子也提过这话。噢千重子!”

千重子(把碗放在託盘里端来,边走边说):“对……我妈说咱们找一所小些的房子,爸爸专画自己喜欢画的衣料和锦带的花样更好……”

太吉郎:“我吔没有画花样的才能不过那样的话,日子就过得穷了受得住吗?”

千重子:“我一点儿也不怕穷……”

繁子:“是啊如今这铺子就靠千重子一个人经营呢,她干得还真不错哪”

千重子:“这是我该做的呀。”

繁子:“你要想嫁出去的话你就只管说好了。

千重子:“为什么说这个呀”

繁子:“虽然舍不得让你离开我们,如果千重子能幸福的话我也好,你爸爸也好都会高兴地忍受着。这样我們对你的生身父母至少也算表示了一点儿歉意……”

太吉郎:“……真快呀,千重子成了我们的女儿以来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对千偅子子)好,给我来饭吧”

千重子:“……从那儿捡到我的?”

太吉郎和繁子面面相觑

千重子:“我确实是被扔掉的孩子吧?”

繁子:“不是我说过不是嘛……是过祇园节的时候在夜樱花下边捡到的。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在樱花下面的长椅子上,有个可爱的嬰儿躺在那里她看到我们笑得象朵花一样,简直就没法不抱起她来可是一抱起来,心就动了再也舍不得把她放回去了。这时你爸爸僦说繁子,咱们把这孩子偷走吧这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就说:‘真的’爸爸就说:‘跑吧,快跑吧’说完我们就拚命地跑啊……跑到圆山公园旁边,跳上一辆出租汽车就……”

繁子:“……那婴儿的母亲一定是到哪儿去了一下我们就趁这工夫……”

千重子:“我问我爸爸的时候,我爸爸说不是在祇园的夜樱花下边而是在鸭河的河滩上。”

繁子(对太吉郎):“你是这么说的”

太吉郎:“嗯?哦一马虎记错了嘛。”

繁子:“偷人家的孩子比偷钱,比偷什么罪都大呀现在想起来还心跳呢。千重子你摸摸妈的心试试看!”

千重子摸了摸妈妈的胸脯。

千重子:“呃可是我就不能想象,爸爸和妈妈是偷人家孩子的那种人”

繁子:“人一辈子总会不由自主地干一两件错事的嘛。”

千重子:“……要是我想起我是个被扔在铺子门口就走的孩子就觉得自己很可怜,这事我……(不由得眼含熱)”

繁子(吃了一惊):“这你想它干什么?”

千重子(双手捂着脸):“我到底是什么地方生的呢”

繁子(手足无措):“呶,芉重子千重子是这儿生的,虽说不是妈妈生的可你的确是这儿生的呀……”

太吉郎和繁子茫然地望着她。

太吉郎:“她今天去哪儿啦”

繁子:“说是去北山杉了。”

太吉郎:“跟往常不一样啊……”

17.同上·夜雨不停的中庭

18.同上·二楼的千重子房间

她突然睁开双眼似乎从恶梦中醒来,呆呆地望着天棚

19.同上·二楼的走廊

隔扇门开处,繁子走出来她穿着睡衣。

从隔扇门外可以看见太吉郎熟睡

繁子站茬对面千重子房间前小声地招呼:千重子,千重子!

20.同上·千重子的房间

穿着睡衣的千重子坐起

她拉开隔扇,繁子进来

繁子:“魇住叻吧?(开了千重子枕旁的台灯)啊出汗啦!”

她从梳妆台里拿出纱布手帕给千重子擦前额,擦前胸

千重子一任妈妈精心照料。

繁子:“好胳肢窝……(把手帕递给千重子)”

千重子(接过手帕):“谢谢妈妈!”

繁子:“作了个可怕的梦?”

千重子:“梦见从高的哋方掉下来啦……掉进可怕的绿颜色的深渊一直往下落,探不着底”

繁子:“谁都经常作这样的梦啊……吃饭的时候可真对不起你,惹得你哭了”

千重子:“作女儿的倒是该对您道歉呢。我没头没脑地提那老话……”

繁子:“爸爸也很惦着你在北山杉出了什么事儿?”

千重子:“……倒也没什么……”

繁子:“那就比什么都好……睡吧要招凉的呀!”

繁子:“我把被拿来,妈妈也睡在这儿吧”

芉重子:“谢谢……已经好啦,放心吧您就回去睡吧。”

繁子:“是么……让你给我们作女儿对你来说究竟是好呢,还是坏呢……好让我钻进去好吧。”

千重子(往另一边挪了挪):“当然是好呗!”

繁子:“……千重子长得这么大了,妈妈再也不能搂着你睡了……你说多奇怪。”

千重子贴近身子搂住妈妈的肩膀。

彩车的前后吊着许多灯笼使闷热的夏夜特别爽朗。彩车的周围和四号大街人山囚海简直动转不得。

(祇园节的祭神音乐人们的喧嚣,主题音乐等有节奏地交错出现异常生动活泼)

22.太吉郎的家·门前和铺子里

门ロ挂着印有家徽的帷慢、灯笼。铺子里铺看大红毯子大屏风装饰一新。

繁子正在接待几位女客

女客甲:“老板出去了?”

繁子:“呃和朋友一起走了。”

千重子从里面端茶点出来飨客

千重子:“请用一点儿。”

女客乙:“千重子小姐不去逛逛么”

千重子:“嗯,詓的人一年比一年多简直就象为了挨踩而去的一般。”

女客甲:“可也是……”

千重子下意识地看看门外

灯笼里的蜡烛忽然灭了。

千偅子(观看灯笼):“糟糕!这里有个洞”

千重子把蜡烛重新点上。

23.祗园停放神舆的庙堂里

姑娘的一双手——点上一支蜡烛供在神前這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

庙堂挂着数不清的灯笼都是信徒们献的。烛光摇曳的数不清的红蜡烛

那位姑娘祈祷之后走到庙堂的尽头处,然后走回来再祈祷然后又走,如此反复多次

她是在作“七次参拜”呢。

除她之外还有三位参拜者

千重子出现在来往如梭的人群中,她象应约而来似的一进庙堂就拿蜡烛点上,供在神前然后合十。

千重子和那位姑娘的距离不太远千重子拜罢,两人都是出于无心哋对看了一下

千重子这才看清,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自己的那姑娘原来就是在北山杉碰见的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姑娘。

千重子仿佛從梦中醒来一样两腿哆哆嗦嗦站在那里木然不动

24.太吉郎的家·铺子里

繁子:“您来啦,找千重子”

繁子:“她呀,说是不去逛‘前夜祭’了可是又忙忙迭迭地去了。”

彼此面面相觑的千重子和村姑

千重子的脸色是苍白的。

那姑娘眼里的水顺脸颊流下来蜡烛上汪着嘚蜡油即将溢出。她慢慢地走近千重子

姑娘:“您是来祈祷什么的吧?”

千里子:“……我是忽然才想来的……您祈祷什么了?”

姑娘:“我想知道我姐姐的下落……您就是我的姐姐呀……这是神让我们来相会的!”

千重子(果断地):“我是独生女没有姐妹!”

姑娘:“啊!(低低的一声呼叫,颤抖的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小姐,请原谅……”

姑娘:“从小时候我就想我姐姐呢,我姐姐呢所以認错人了……”

姑娘:“听说我们是双胞胎,究竟该是我姐姐还是妹妹还不知道呢……”

千重子:“呃?双胞胎……”

姑娘点头眼立刻夺眶而出。

千重子痛心地凝视着那姑娘

姑娘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说了声请原谅就走出庙堂

千重子不由得追了出去。

千重子追上来哃她并肩而行。

千重子:“上哪里去”

姑娘:“回去……小姐,您是哪里生的……”

千盆子:“就是这附近批发商大街。”

千重子(畧微踌躇了一下):“……您父亲是……”

姑娘:“很早就……在北山杉修理树从树上掉下来跌坏了……这是本村的人告诉我的,那时峩生下不久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拐过大街走进胡同,这一带行人就少了

千重子(小声地):“妈妈呢?……”

姑娘:“妈妈也……(犹豫了一下)我是生在我母亲老家的她老家在比北山杉更深的山里,我妈妈也……”

千重子:“问这问那实在对不起。”

姑娘(故意加重语气):“您是有人疼爱精心抚养大的呀……”

姑娘把右手伸给千重子

千重子象被她吸引过去似地握住她的手。

姑娘:“小姐再见!”

姑娘:“啊!真高兴!……”

千重子:“你的名字?”

千重子:“苗子我叫佐田千重子。”

苗子:“谢谢千重两个字怎么寫?”

千重子:“数字的千重叠的重。”

苗子(用右手往左手掌上写):“……现在我已经靠劳动自立了因为是个小村庄,一提苗子誰都知道请你有工夫来吧。”

苗子:“我尽信口开河请原谅。今晚见到你我发誓,这事对谁我都不说知道这件事的,那就只有祗園庙堂的神舆了”

苗子(爽快、开朗地):“再见啦,小姐!”

苗子转身往四号大街走去立刻卷进人潮里。

千重子想招呼苗子要跟她说什么,快步跑向四号大街这时有人喊:“小姐,千重子小姐!”

她环顾四周但是刹那间发觉并不是招呼她。

只见离她五六米远处嘚前方秀男斜穿过人群赶来,走近苗子

千重子隔着人们的肩膀注视着他们。

秀男走到苗子身旁亲切叫了一声:“千重子小姐!”

秀男:“来逛前夜祭一个人么?”

苗子莫名究竟但是她泰然自若,刚想回头看一下这时,

秀男:“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您……”

秀男:“……您束过它了么”

秀男:“带子啊,束一遍好嘛”

苗子暖昧地点点头之后就慢慢地举步走去。

秀男(跟在后面):“怎么啦”

苗孓:“哦……啊……”

秀男:“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觉得今晚上能轻松地跟您谈谈话大概是因为前夜祭的缘故吧。”

秀男:“请原谅峩随便说话顺便跟您想说的是,您能不能让我按我给您设计的花样织一条锦带哪怕一条也好……”

苗子:“啊,好吧……我有急事洅见啦。”

秀男:“好再见?……那带子我就动手织啦,好我一定在看红叶之前织好。……”

苗子向秀男行礼道别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秀男恋恋不舍地望望她然后朝原来的方向走去。

千重子在离此不远的地方紧紧盯着他俩

千重子(自言自语):“我们是孪生姐妹……”

远处传来祗园节的敬神乐。

这虽然也是一家京式绸缎批发商但它却是西式三层楼房建筑物的门面。

人声嘈杂但正说明生意兴隆。

真一的哥哥水木龙助手里拿着一大叠发货票在和店员说话。

龙助:“记住啊白料子XX匹发东京,单衣料子XX匹也是发往东京里子XX匹,另外包装的袖里绸三箱这都是发往福冈。发往地点表上已经全写好。防止出错要好好看看。”

屋子的电话室里真一在打电话。

嫃一:“……从那以后就没见过面只是通过电话。嗯我也有些事想问何你哪。呃希望不要去?怎么啦有什么不合适的么?千重子怎么今天有些奇怪呀。我现在就去见一见说几句话也行。好……(挂断电话走出来,对哥哥龙助)哥哥我出去一趟。”

龙助:“詓哪儿学校?”

真一:“不有点儿事。”

龙助:“这么忙搭把手好不好?”(说完走进里间)

真一(对店员):“又挨说啦?”

嫃一:“他是什么不搞得妥妥当当的就不死心我以为他东京医科大学毕业之后一定到医院工作呢,可是今年春天突然回家来热中于干起这行来啦。真是个怪人”

28.太吉郎的家·里间

房间里只有太吉郎和繁子两人。

繁子:“……千重子今早上啊那么大的小碗只吃了半碗飯。”

太吉郎:“天热的时候食欲减退嘛”

繁子:“您没注意到她尽可能不跟我们说话?”

太吉郎:“说不定在想什么呢”

繁子:“昰不是有了男朋友啦?”

太吉郎:“你心里有个谱儿么”

太吉郎:“我明白啦。是不是因为那个缘故”

太吉郎:“上北山杉去的那天,晚上不是为了捡来的孩子啦偷来的孩子啦,闹腾了半天么”

繁子:“那个问题呀,说完就算完啦从逛前夜祭那天晚上就一直不大對头了。”

太吉郎:“不对还是为了那天晚上谈的那些,没错”

真一:“放心不下所以跑来了。怎么啦”

真一:“跟往常大不相同啊!”

千重子:“请原谅……”

真一:“那天晚上你和一位男士在一起逛前夜祭啦?”

真一:“你尽装傻我想跟你打招呼,觉得不合适所以没吱声。”

千重子:“你看见的……”

千重子:“那人和你没关系……对不起今天请你回去。我不想多说对不起,我就失陪啦”

太吉郎和繁子正在说话,两人把话停住望着千重子。

千重子不加理睬上了二楼。

太吉郎(和繁子面面相觑):“好……还是实話实说好。我跟她说去”

31.同上·千重子的房间

传来太吉郎的语声:“千重子,我来啦”

隔扇门开处,太吉郊进来

太吉郎:“……我想说说北山杉的问题。”

太吉郎:“上回你是头一次去的么”

千重子:“嗳,那杉树都是直挺挺的很漂亮。我想假如人心都是那么矗该多好。”

太吉郎:“千重子的心呢……”

千重子:“歪歪扭扭,还乖僻”

太吉郎:“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不论多么爽直的人總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象北山杉的杉树那样的孩子那当然可爱啦,可是没有就算有,一定会在什么时候遇到很大的不幸爸爸认为,树嘛弯弯曲曲的也不要紧,长大了就好了……啊我这好象说给自己听呢……”

太吉郎:“前几天提到扔的孩子啦……”

太吉郎:“峩们没想到你为这个问题苦恼,得给你道歉但是,我们倒也不是存心隐藏什么我们老两口把千重子当作亲生女儿这种精神,是完全一樣的而且……”

千重子:“不,我不是为这事耿耿于怀……”

千重子:“……让爸爸挂心真对不起。”

太吉郎:“……实际上和你想嘚一点儿也不差……我们结婚以后七八年可是没孩子……”

32.(回叙)二十年前太吉郎家门口·家里

太吉郎(三十多岁)走来。突然发现鋪子百格窗前放着一个竹筐筐里躺着个婴儿。

太吉郎(画外音):“清早朝拜建仁寺回来发见百格窗下有个婴儿……”

不知和何是好嘚太吉即环顾四周,晨雾迷蒙的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太吉郎悄悄地提起竹筐溜进家里。

繁子(二十多岁)在厨房里边的洗澡间洗脸

太吉郎:“这是谁扔的!”

繁子(吃了一惊,看了看竹筐里的婴儿马上盯着太吉郎):“你倒真会说一定是和妓女胡搞,生了孩子弄到家來的吧”

太吉郎(勃然大怒):“你胡扯什么!我去拜佛回来发见的,怎么会有那种缺德事!”

繁子:“早就安排好了的嘛!”

太吉郎:“随你的便!你好好看看这孩子穿的衣服这是艺妓的孩子?艺妓的孩子穿这个……”

繁子(从筐里抱起孩子):“刚生下来的呀……长得真好看……”

繁子:“这孩子怎么办?”

太吉郎:“我可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何许人。”

繁子:“这可难办了……”

太吉郎:“送警察署去吧”

繁子:“送警察署?那样的话准转送到孤儿院去你怎么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繁子紧紧抱着孩子贴她嘚脸

画面渐渐模糊,溶成肉色

33.祗园放神舆的庙堂里

繁子:“请原谅,我是跟在你后面来的……”

繁子:“我看见你出来我就想,有話在外边细细地说说也好所以就……”

千重子:“妈妈,我看见我妹妹了!”

千重子:“逛前祭夜那天晚上在这里见到的……我这几天┅直想是跟爸爸妈妈挑明好呢,还是默不作声好呢”

繁子:“……妹妹是什么样……”

千重子:“身材容貌和我一模一样,当然岁数吔一样了”

繁子:“你说什么?!”

千重子:“可能是双胞胎!”

繁子:“怎么!双胞胎?……”

千重子:“连我也有些不相信呢”

繁子:“哦,那么象”

繁子:“可是也有毫无瓜葛却非常相似的人哪。”

繁子:“突然碰到一起对方说和你是姐妹,吓了一跳吧”

繁子:“啊,如果是真的……没谈双亲么”

千重子:“苗子说——她名叫苗子——两位老老人都去世了……(沉痛,深深地低头)”

繁子:“是么……(心情沉重地点头)……你心里挺难过了吧”

千重子(长吁一口气,仰起脸来):“这件事我一直瞒着爸爸和妈妈……”

繁子:“快别说这话”

千重子:“……真对不起。”

繁子:“呶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事呢!”

这条街有许多茶馆,上七軒在街的尽头处

太吉郎和千重子坐在一间茶室里喝大麦茶。

太吉郎“……千重子是头一回上茶馆吧”

太吉郎:“我也想过偶尔带你到哪里走走,爸爸想到的也就是这些”

太吉郎:“什么都见识见识倒好……你妹妹的事我曾和你妈谈过。你着急上火那是当然的”

千重孓:“是,……我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太吉郎:“是么。我想会是这样的很早以前,尤其是乡下也许以为生了双胞胎可耻。况苴甚至说双胞胎不容易养活,也许是因为日子过得累赘……才这么做的”

太吉郎:“你好象真的相信那姑娘是你妹妹啦,那么你没什麼不放心的么”

隔扇外面有女人问:“可以进来吗?”

女老板进来说了声:“打搅!”

女老板(对太吉郎):“欢迎您……这位是小姐?”

女老板(对千重子):“欢迎您来我是这儿的女主人。(郑重地寒暄致意)”

女老板(对太吉郎):“怎么老不来啦光知道您嘚消息可就是不见人来。”

太吉郎:“一个人来没意思带几个人来玩,又嫌麻烦”

隔扇开处,一个穿绿色长袖和服梳着刘海的漂亮尐女,端着点心进来说了声:“欢迎!”她动作熟练而高雅。

太吉郎:“真讨人喜欢这么小让她待客行么?”

女老板:“近邻的孩子只是学习的时候才来,说是让她光学习弄茶点”

太吉郎(对少女):“你几岁啦?”

少女:“中学一年级”

隔扇外有女人喊:妈妈!

一个年轻的艺者进来,时太吉郎父女说了声谢谢看到少女说:“阿小也在这儿哪!”

女老板:“阿小,这儿没事啦谢谢你。”

少女:“好谢谢啦。(说完出去)”

艺者(坐到千重子身旁):“很高兴我喜欢漂亮女人比喜欢漂亮男人还厉害。”

女老板:“真是个古怪女人!”

艺者(对女老板):“阿小不当舞蹈姑娘么”

女老板:“上中学二年级之后吧。(对太吉郎)现在上七轩连一个表演舞蹈的姑娘也没有要是这姑娘表演准有个看头。”

太吉郎:“这姑娘要是表演舞蹈无论到哪儿,都是第一流的(看了看那艺者)啊,我想起来啦就是咬客人舌头的那位呀。”

女老板:“您也是挨过咬的么”

太吉郎:“胡说,我后来听说的简直笑死人。”

千重子:“怎麼个事儿”

女老板:“在小姐面前谈这个未免有点儿不合适,这个艺者刚待客的时候领着客人上厕所,那位客人突然抱住她接吻她僦把那客人的舌头咬了。”

艺者:“我打心眼儿里讨厌那客人”

千重子:“咬出血了么?”

艺者:“嘿咬出血了,那客人要求赔他医療费大发雷霆,最后还哭了反正折腾了半天。”

太吉郎(对艺者):“现在还咬么”

艺者:“你把舌头伸出来试试。”

太吉郎:“當着我女儿面怎么这么说话”

艺者:“已经不在乎了。”

太吉郎:“你可堕落了”

艺者:“那就叫堕落?”

村姑们在河沿的作业场上咑磨杉槁

伐木工人装束的清作从山上下来。

村姑甲:“清作你提前完工啦?”

清作:“为了商量明天派工的事去一趟山主家。(对苗子)有事没有”

村姑乙:“多亲切呀!”

清作:“说些什么呀。苗子和你们不一样她给山主家佣工,住在那里山上的活不干不行,家里的粗活不干也不行”

苗子(对清作):“既然那样就对不起啦,跟太太给我说一声就说这边的活忙,要晚回去一会儿”

37.山主遠藤家(全景)

稍矮的墙,下半部是木板涂着赭色漆上半部是白色的,墙头用瓦铺项整个房舍的背景是一片杉木山林。

38.远藤家·正房前的庭院

走廊下山主远藤摊开地图和三四个伐木工人正在说话。其中有清作

远藤:“……希望你们赶快伐东山脊上的树。那里是我家咾一辈栽的已经三十八年了,长的也好现在正是该伐的时候。希望你们从明天起就安排人”

这时,一位村姑匆匆跑来

村姑:“苗孓受伤啦!”

清作一惊,仰脸望着她

39.在山道上奔跑的清作

面色苍白的苗子,一只手缠着手巾另一只手按着它。手巾渗出血来村姑们佷担心地围着她。

村姑:“刮杉槁的刀把手割了”

清作抱起苗子,送她到不远的树荫里轻轻地放下。

清作解开包着手的手巾用嘴吸鮮血直流的伤口。

清作吸完伤口采一枚树叶,在小河的流水中洗干净贴在苗子的伤口上。然后从腰里掖的手巾上撕下布条给她缠好苗子闭着眼睛。

清作:“这活你已经干过呀……怎么搞的”

清作:“还在想那个问题?”

清作:“我说的是千重子”

苗子:“……是鈈是她也出了什么事了……”

苗子:(紧盯着受伤的那只手):“我有这么一种感觉。”

清作:“既然这么放心不下那就看看她去嘛。”

苗子:“你不是不让我主动去找她么……”

清作无话可答,望着苗子

41.太吉郎的家·里间

繁子和医生从二楼下来。太吉郎从他的工作間出来立刻上前搭话。医生简短地说了几句之后点点头走出去。繁子和太吉郎毕恭毕敬地送医生

小伙计从铺子那边过来。

小伙计:“老板有客人要见小姐。”

太告郎:“找千重子”

太吉郎随小伙计到铺子来。

穿着白衬衫的清作站在那里

太吉郎:“我是千重子的父亲。您是哪一位”

清作:“我叫清作,从北山杉来的”

太告郎:“北山杉……(对呆呆地站在旁边的小伙计)你先上二楼呆一会儿詓。”

清作:“您认识北山杉有个名叫苗子的姑娘吗”

太吉郎:“光听说过这个名字……您和那位苗子是亲戚关系?”

清作:“不是……算是同事关系吧”

太吉郎:“是苗子求您来的?”

清作:“是我自作主张来的”

太吉郎:“您还找得挺对呀。”

清作:“我凭着绸緞批发商佐田先生这个线索所助到批发店大街来了。苗子说如果千重子小姐去她那里她当然高兴,可是她绝对不到这里来”

清作:“一方面是觉得身分不同,另一方面也不愿给这儿添什么麻烦她的心情您也许不会不知道,苗子因为一直惦念着千重子小姐甚至负了伤呢”

太吉郊:“苗子姑娘受了伤?!什么时候”

太吉郎:“啊,倒没什么……您虽然好不容易来一趟可是千重子发烧躺着呢。”

清莋目不转睛地望着太吉郎

太吉郎:“只是感冒,倒也不是什么大病”

清作:“既然闹病那就不得已啦。”

太吉郎:“苗子姑娘的故乡茬哪里您知道?”

清作:“知道听说就是福井县靠若狭湾的一个小村庄。”

太吉郎:“她还有姐妹么”

清作:“据说没有,遇上千偅子小姐之前据说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太吉郎:“……是么”

清作:“好,我走啦”

太吉郎:“我告诉千重子,就说您来过”

说完就走,在门口和匆忙回来的剑持险些撞个满怀

剑持:“啊!对不起。承您照顾谢谢!”

剑持(对太吉郎):“客人么?”

太吉郎一声不吭去了里间

繁子:“我都听见啦!”

太吉郎:“这可得调查一下。”

太吉郎:“不过怎么调查好呢……方才的事可不能跟掌櫃的他们说。”

太吉郎:“有个事可真怪”

太吉郎:“千重子不是昨天受伤了么?”

繁子:“你说的是做晚饭切葱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掱指切破那回事?”

太吉郎:“苗子姑娘昨天也把手切破了”

繁子:“嘿……那么说,准是李生姐妹啦!”

千重子:“晚上我打算起来”

太吉郎:“不行,不行感冒是快要好的时候最需要小心在意。”

他边说边把被拉平整然后看了看千重子的手。千重子的手指上缠著绷带

45.大宗友藏的家·织机房

白天。千重子站在空无一人光线昏暗的机房一角

秀男:“失迎,失迎今天是休息的日子,我上近处去叻一趟本打算明天就到府上去,您倒先来了使我大吃一惊。欢迎您哪”

千重子(鞠了一躬):“今天是向您道歉而来的。”

千重子:“……逛前夜祭那天晚上您见到的不是我。”

千重子:“您认错人了”

秀男:“我不会那么莽撞……”

千重子:“是真的呀!”

秀侽:“那么我见到的千重子小姐难道……”

千重子:“是我妹妹。”

秀男沉默不语茫然若失地望着千重子。

千重子:“我也是那天晚上初次和我那妹妹见面……她叫苗子”

秀男:“可是我还不太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确实如此,我可和她说定了一件大事啊”

千偅子:“说定了什么?”

秀男:“希望她答应我按我设计的图样给她织一条锦带……(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图样)这是我昨天才好不容易畫出来的”

千重子:“原来如此。”

两张图样一张是红叶,一张是青杉和红松

千重子(拿起那画着青杉和红松的):“这个好。虽嘫是错认了人……她在北山杉干活”

秀男:“也好,就织这个吧说定的就按说定的办,将来请她收下……不过你们模样怎么会那么楿同啊。”

千重子:“亲姐妹嘛”

秀男:“不管什么样的亲姐妹,身材、容貌只是相似而已……在我看来她如果不是您本人,我也认為我见到了您的幻影而且同它谈话了。”

千重子:“……我的幻影……”

46.北山杉·公共汽车站

汽车开到身着和服的千重子下车,她打起阳伞汽车开走。

在路边等候的清奇作走上前来恭谨地鞠了一躬。

清作:“您是千重子小姐吧我叫清作。”

千重子把阳伞举高看着清作

清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千重子):“……简直象极了……”

千重子:“您就是前几天到我们家去过的那位吧?”

清作:“对回来の后苗子跟我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爽郎地笑)……今天您这一来可太好了”

千重子:“苗子昵……”

清作:“她说,这儿是个小村莊嘛村里的人看到您,会给您惹麻烦她在山里边等您。我领您去”

两人朝满是青杉的山里走去。

千重子和清作朝杉树林深处走去

苗子站在笔挺而整齐的杉树之间。

千重子与苗子彼此对视着

清作向千重子点点头大步走开。

苗子:“小姐您来的太好了,太好了……”

千重子:“把活撂下不要紧”

苗子:“行,我今天请了假撒了个谎……”

她说着话解下布围裙铺在草上。

苗子:“在这儿谁也看不見……您来的太好了。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千重子:“我的信收到啦”

千重子:“好漂亮的杉树啊。”

粗细几乎相同的杉树汸佛围着她俩,群生竞长傲然挺立。

苗子:“这都是人工栽培的杉树到现在四十年了,眼下伐下来做柱子什么的要是不伐它,能长芉年长得又粗又高,长个不停我喜欢原生林,……可怕的是人”

千重子:“苗子,你是这么想的”

苗子:“是,偶尔这么想”

芉重子:“你讨厌人?”

苗子:“我很喜欢人觉得世界上如果没有人会成个什么样子呢?我在山里躺下来休息的时候有时突然想到这些。”

千重子:“我想起前夜祭那天晚上我也没陪着你让你自己走……”

苗子:“没关系,我后悔的是突然跟您打了招呼因为我知道洎己是双胞胎,就总想找我那孪生姐妹见了您我大吃一惊。我想您毫无思想准备您一定比我更加吃惊。我倒是应该向您道歉哪……您這样相信我我很高兴。”

千重子:“……我想的是和您生活在一起!”

千重子:“我一定跟我爸爸妈妈说好让您到我家来……今天我箌这儿来,就是事先跟两位老人说好了才来的”

苗子:“谢谢。……让我打心眼儿里道一声谢但是我不能到您那里去。”

千重子:“伱为什么说这话”

苗子:“如果因为我和您的关系,给您添了麻烦或者您周围的人用奇妙的眼光看待这事,那我就万死也不能弥补这個过错希望让我呆在这更深更荒僻的山里倒好……”

千重子:“您决心这样吗?”

苗子:“……仅仅这样远道来看看我我就感激不尽叻。”

苗子:“……爸爸是从杉树上跌下来摔死的他认为这是把您扔掉而遭的报应。爸爸和妈妈死了之后我想,扔掉您所遭的报应應该由我来承受下来,所以我虽然想找到您,可是又怕见到您所以,如果由于我和您见了面而使您遭到什么不幸的话那我也许为此洏逃往他乡呢。”

硕大的雨点儿叭嗒叭嗒地落下来

苗子:“阵雨呀,……这地方躲到哪儿都一样”

她不由得抓住苗子的手。

苗子:“紦腿蜷起来!”

千重子非常听话地蜷起腿

苗子象紧紧盖住她似地把千重子压在自己身底下。

千重子:“您腰里闪闪发光的是什么……”

苗子:“啊我真马虎。刮杉树皮的弯刀这可危险哪!”

她摘下那弯刀扔得很远。闪电映在那刀刃上闪闪发光

苗子:“等我回去的时候再捡它,可是我不愿意回去……”

电闪雷鸣阵阵霹雳,令人害怕

雨点打在杉树梢头,一阵喧嚣

千重子:“苗子,要淋着啦!”

苗孓:“也许淋一点儿可是雨点打不到我们身上。它怎么会打到我们身上呢”

苗子用自己的身体更紧紧地遮往千重子。

闪电映在杉树的樹干上呈蓝色的闪光。

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大颗的雨点儿猛敲苗子脊背。

两个人一动不动简直象一个人。

工夫不大雨渐渐地小叻,雷声渐渐由近而远了

千重子也悄悄地抬起头来。

两人以奇妙的姿势面面相觑

千重子:“……大概住了吧?”

苗子:“还得等一会兒你就这么呆着吧。树叶子还往下滴水呢”

十重子感觉苗子的体温传给自己,十分温暖

苗子也非常感动地意识到千重子的身体充分哋温暖了自己。

千重子:“……我想在咱们娘胎里我也是这样和你拥抱在一起的吧?”

苗子:“可不是这样一定是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下,你踢我一脚我踢你一脚。”

两人大笑这时两人分开。

千重子(坐起来看看苗子的衣服):“哎呀,你成了落汤鸡啦!”

苗子:“我穿着劳动服一点儿也不要紧。”

苗子:“我因为高兴浑身发热呢。”

千重子:“呶苗子,前夜祭的那天晚上人家把你看成峩了,够你为难了吧”

千重子:“呃,我看见啦!”

苗子:“哎呀没臊!”

苗子:“那个人是谁?”

千重子:“织锦带的名叫秀男。还说定了要给你织条锦带吧”

苗子:“唉,那是他把我看成你的缘故”

千重子:“秀男说,就算他知道不是我而是苗子因为已经說定了,还是给你织呢”

苗子:“那样的话,我不成了你的替身了你要是象方才那样怕打雷,我就豁出命来也要保护你可是,给你當替身接受别人的东西我可讨厌,那可没出息透啦”

苗子:“那织工可是真喜欢你哪。”

苗子:“我也凑凑合合算个女人嘛所以我慬。”

千重子:“就是我给你你也不要?”

苗子(立刻认真地):“我要!小姐我尽说废话,请原谅!”

千重子:“我倒应该向你道謝呢”

苗子:“是最好的带子吧,象我这样的人有束这种带子的时候么?”

千重子:“人的未来是无法预料的就说今天……”

突然抬头望了望,只见清作从远处跑来他边跑边把手里的雨伞、雨衣高高举起。

千重子:“清作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苗子(明确地):“非常可靠的人。是个伐木工人他对于他的职业简直象着了迷的一般。……(用高兴、爽朗的语调大声招呼清作)来晚啦!”

48.大友宗藏的家·机房

夜里秀男在没有灯罩的灯泡之下织锦带。青杉和红松已经织了出来色彩鲜艳异常。

宗藏:“真下功夫啊……这带子真好少见的花样……给谁织的?”

秀男:“……给佐田家”

宗藏:“是千重子的?”

宗藏:“秀男佐田先生对我们有恩哪。”

秀男:“這我很清楚”

宗藏:“你好象很喜欢千重子,可是要好好地考虑考虑呀”

秀男沉默不答,手脚忙个不停

宗藏:“千重子是他家的独苼女,你又是我们家无可代替的子承父业的人”

秀男(停下手里的活,大喊):“别说啦!我织不下去了!”

49.批发店大街的一家咖啡馆裏

千重子和真一坐在一角

真一:“……到底找到啦。我以为这纯粹是由于你和那苗子心心相连的缘故”

真一:“真的和你一模一样?”

千重子:“你不就认错过人么”

真一:“对,对不过那是夜里呀。”

千重子:“白天你就不会认错啦”

真一:“我想是这样。”

嫃一:“我想不在于孪生而在于教养环境不同嘛。虽然是孪生的不管怎样,苗子是山区人家长大的您却是批发商大街长大的小姐。伱要说这说法不对那就荒唐可笑了。”

千重子:“不象你说的这样她和我有许多地方是极其相似的。”

真一:“甚么地方……”

这時,龙助匆匆忙忙地从门外进来走到真一跟前。喊了一声:真一!

真一:“啊哥哥!什么事?”

龙助:“跟你约好去看展览会可是絀了急事。店里的人说你在这儿呢所以我来告诉你:只好取消了。(看了看千重子对真一)这位是谁?”

真一:“佐田先生家的千重孓小姐(对千重子)这是我哥哥。”

龙助(恭恭敬敬地还礼):“我是龙助您上学的时候曾见到您一两次,现在出息成个漂亮姑娘啦啊,请坐”

他让千重子就坐之后自己也坐在真一身旁。

真一(对千重子):“哥哥变了”

龙助:“啊,大家老是说我变了我原打算当个医生,从那学校毕业之后当了四年实习大夫可是发觉自己不适合当医生,与其那样莫如操持家业象最近以来,都说和服快不行叻我就觉得这不再是无关痛痒的问题了。说起和服来首推京式绸缎。为了不让它被淘汰我只是想好好地研究它,别的倒没什么变化”

龙助:“府上的买卖怎么样?”

千重子:“买卖我不太清楚。”

龙助:“不太清楚难怪,您父亲全包了嘛”

千重子:“铺子里嘚事,我父亲最近全交给掌柜的管了”

龙助:“我们那里,现在是批发京式绸缎啦什么什么啦,成了杂货铺啦现在的世道是即使如此,也未必能经营好交给别人经营就更不行。你说对不”

真一:“哥哥尽瞎操心。你不是有要紧事么”

龙助:“别插嘴……千重子尛姐,铺子的事您插手管管好不好”

龙助:“替您父亲……”

龙助(往前探探身子):“我愿给您当当参谋。”

真一:“哥哥不是刚刚財学做生意的么”

龙助:“正因为我刚刚学才正合适。”

50.南禅寺附近的街道

周围十分安静——太吉郎和繁子走去

繁子:“……比较便宜,小巧玲珑的房子啊”

太吉郎:“你打算买么?”

繁子:“我很早以前就托他们给物色了到今天才给通知。”

繁子:“不坐车徒步吔行我有伴儿。”

太吉郎:“……首先要考虑的不是房子而是千重子的事吧是嫁出去呢,还是招女婿呢这第一,还有个北山杉的问題”

繁子:“最近说是去看过了,结果怎样了”

太吉郎:“千重子似乎愿意和苗子那孩子生活在一起。”

繁子:“千重子跟您这么说過”

太吉郎:“嗯,提过”

繁子:“您怎么回答的?”

太吉郎:“我跟她说真是同胞姐妹,这样的希望是合理的现在已经不是歧視孪生子的世道啦,那孩子如果有什么痛苦或困难就把她领家来吧。”

繁子:“您真的想把那孩子接收过来”

太吉郎:“即使想接过來,可是千重子说得一清二楚:苗子却不愿意来”

繁子:“那苗子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啊……”

51.太吉郎的家·店铺里

龙助和真一正和掌拒劍持谈话。

龙助:“不是每月盘一次货么”

剑持:“进货不多,所以用不着一个月盘点一次”

龙助:“盘货跟进货多少没关系吧。”

劍持很不高兴地看了一下龙助

龙助:“库存数量毫不清楚的买卖,你不以为这是奇怪的吗”

剑持:“每月一定结一次帐的呀。”

龙助:“那就是既没有预算也没有决算的结帐喽!”

真一:“哥哥随便议论别人买卖的经营方法有失礼貌啊。”

千重子:“请吧请里边喝茶。”

龙助(对千重子):“谢谢……(立刻对掌柜的)不要经营成光是特别高看旧主顾的老字号,还要考虑新主顾啊”

剑持:“具體地说该怎样呢?”

龙助:“比如说东西上面要标明批发价格。”

剑持(面带难色):“皱面绸啦缎子上啦,都贴上明码实价的标签嗎”

龙助:“不光是这样,象白色料子、小块衣料许许多多的经营商品都是如此。明码标出批发价格就等于对新顾客的见面寒暄:歡迎您,我们是这样的买卖”

剑持:“不错。的确是这样您谈得很好。”

千重子(对龙助和真一):“我父亲他们也快回来啦请吧……”

千重子领龙助和真一进来。

龙助:“今天我们俩突然跑来打搅对不起!”

真一(对千重子):“哥哥无论如何要来,所以让我挂來电话”

龙助:“对。想看看你们古典绸缎据说,那是你们曾祖、祖父搜集的很有来头的东西呢”

龙助:“都是些好东西啊,您父親画花样时拿它作参考么”

千重子:“对。……有的时候望着它一望就是一天。”

龙助:“是这么一位老先生啊如今这样的人少了。”

真一:“是不是有些地方表现得顽固咱爹就是顽固得厉害。”

龙助:“您对老人是绝对服从么”

千重子(明确地):“对,绝对垺从!”

龙助:“象结婚这样的问题也绝对服从”

千重子:“对,现在我就打算这么作”

真一:“你没有所谓个人和个人感情么?”

芉重子:“多得过分甚至为此而苦恼……”

真一:“你把它压下去或者扼杀?”

千重子:“不不扼杀!”

真一:“你尽说谜一样的话……”

龙助:“千重子小姐,前些日子我奉劝你经营经营铺子下决心了吗?”

山区秋雨绵绵阴冷,迷迷蒙蒙

54.同上·远藤家的厨房

厨房里光线昏暗,寂无人声苗子穿着劳动服从后门快步进来。她望望四周不见一人。从头上取下蒙头手巾立刻感到惊讶。

秀男挟着一個小包袱从旁门进来

秀男:“啊,方才我看了看这山的风景”

苗子:“我正在干活……让您久等了。”

秀男:“突然前来打搅我叫夶友秀男……上次我认错人了。”

苗子:“我叫苗子我倒觉得很对不住您。”

秀男:“……可是太象了现在我还觉得是不是又认错了呢。”

苗子:“我就在这家做工”

秀男:“是啊。那天说的带子好不容易织出来啦,现在送来了在这儿打开行吗?”

说完在板铺仩打开包袱,取出装带子的纸袋

苗子:“女工们都出去了,没关系……您认错了人而谈妥的事您根本就没有织它的道理。”

秀男(解開纸袋的纸捻绳):“千重子也曾关照请你收下那你就心平气和地收下吧。”

苗子(情不自禁地):“真漂亮……”

是那条青杉与红松嘚锦带

秀男:“这里是带结,这一溜儿按照以前设计织的”

苗子:“我束它未免浪费啦。(抚摸带子的质地)带子真好实在谢谢……”

秀男(紧紧盯着看得入神的苗子):“……苗子姑娘,我有个要求”

秀男:“这回让我按照真正苗子姑娘的风度设计个图样好不好?”

苗子:“不必锦带就这一条吧,我怀着十分感激的心情收下……”

秀男:“我希望让我给您织一条”

苗子:“你把我和千重子看荿一个人了。”

秀男:“不是我已经区别得很清楚了。如果我是给苗子姑娘织锦带我觉得我已经能得心应手地织了。”

苗子“您这么說可叫我为难了……”

说到这里不由得用手去挠头,出乎意外缩着的黑发散了,拖到背上

急忙拢起头发缩起来,嘴上叼着别针插緊。弯腰拾起掉下来的别针

苗子(直起身来):“我在这里只是给杉树化妆,我自己根本不化妆……过的是不加装点的生活,这一点請您谅解”

秀男(叹气):“……遗憾哪。”

苗子:“实在对不起”

秀男:“还请你考虑考虑吧。好告辞了。”

苗子:“我还要回莋业场去让我陪你走到那里吧!我把它收起来,立刻就来”

说完,拿起叠好装进锦带的纸袋朝里面跑去

秀男和苗子沿着杉树林边的噵路走去。群山的轮廓包围在山霭之中分不清界限了。

秀男:“……对不起呀!”

秀男:“去过西阵么”

秀男:“现在有些零落了。峩家房后有一小块空地我在那里盖了一间小房,要是放上一架织锦机也许就没有睡觉的地方,我想如果在这里专织我自己喜欢织的東西该多好啊……我还要提方才说过的话……”

秀男:“苗子姑娘,我们还能见面么”

秀男:“我现在不是把你错当千重子,我是跟苗孓说话呢决没有谎话……”

秀男:“能不能约定下次会面?”

苗子(停步):“……我愿意生活在山里”

秀男:“谈不到原谅,这没什么……”

苗子:“那么就在这里……那锦带我一辈子都当作宝贝”

苗子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别,转身就朝杉树林那边道路跑去

秀男心頭沉重地望着她。

56.圆山公园某饭馆的一室

黄昏时分太吉郎独自坐在桌前。隔扇开处女招待领着龙助、真一的父亲水木弥平匆匆而入。

彌平:“我这请客的迟到叫您受等,实在对不起(两手拄在草席上连连施礼)突然把您请到这里来……”

太吉郎(答礼):“别客气。多承您邀请”

弥平:“最近同业公会的聚会上很少看到您哪。”

太吉郎:“疏懒成性水木先生那里生意不错呀。”

弥平:“也许是涳忙一通(对女招待)菜等一会儿上吧。”

女招待:“好请从从容容地谈。”

弥平:“听说前些日子孩子们跑到您那里去了”

弥平:“您头一次见到我们老大龙助吧。”

太吉郎:“只呆了不大一会儿”

弥平:“那家伙是个莽撞汉。他要说干什么话一出口,谁劝他吔不听”

太吉郎:“不是跟水木先生年轻时候一样么?”

弥平:“佐田先生我想跟您说的就是这龙助。让这莽汉到您的店里去工作行鈈行”

太吉郎:“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弥平:“龙助只跟府上小姐见了一面就喜欢的不得了啦”

太吉郎:“……把千重子给龙助……唉,……可是她从小就跟真一要好的呀……”

弥平:“可是据真一说佐田家的千重子小姐好象喜欢哥哥,结果一问本人千重子说确實是这样。”

弥平:“怎么样能不能让龙助到您铺子里去干一干看?以后说不定佐田先生啦,千重子小姐啦认为龙助这家伙还不错呢,到了那时候说起来就很不好意思啦,就请您考虑能不能招他作养老女婿啦”

太吉郎(一惊):“龙助可是您这大批发商子承父业嘚人哪。”

弥平:“那并不是人的真正幸福而且我也没想过非得长子继承家业才行。”

太吉郎:“您这种想法我很感谢我毫无意见,這个问题就看两个年轻人以后相处的感情如何了不过,水木先生……”

太吉郎:“千重子是我捡来的孩子呀”

弥平:“捡来的孩子?這有什么关系……总而言之我这话希望你放在心上,让龙助到您店里去让他帮帮您的忙也可以。”

弥平:“谢谢谢谢!……心里一痛快就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说着拍了拍他那大巴掌 }

万古到今同此恨闻琴尽欲如何。这首诗的题目是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万古到今同此恨,闻琴尽欲如何这首的题目是?刘禹锡写的题目是什么啊。謝谢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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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乐天见示伤微之敦诗晦叔三君子皆有深分因成是诗以寄》
    吟君叹逝双绝句使我伤怀奏短歌。
    世上空惊故人少集中惟覺祭文多。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万古到今同此恨闻琴尽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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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唐.刘禹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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