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广坡傅抱石金刚坡作品街

   书画非小道世人形似耳,
   出笔混沌生入拙聪明死。
   理尽法无尽法尽理生矣!
   理法本无传,古人不得已
   吾写此纸时,心入春江水
   江花隨我开,江月随我起
   把卷望江楼,高呼日子美
   一笑水云低,图开幻神髓
   ——大涤子《春江图》
我是怕见人的人,我的畫尤其怕见人只要可能,总使它不见人为妙这习性的造成,大半是为了我的画不成东西而多少也有点为了减少麻烦。近十年来可說十分之七的时间用在美术史画史和画论的考究,很少时间握笔作画遥遥的期间内,公开展览只有两次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十日至十四ㄖ在东京银座松阪屋,举行五天陈列书画篆刻共百七十五点,这是第一次;二十五年七月二十四日至二十八日中华学艺社在南昌举行姩会,我是社员之一又生长于南昌,为襄盛举在南昌东湖之滨的益群社展览近作五天,出陈作品百十二点今年在陪都重庆,计拙作百点这是第三次。就各次准备的经过看第一次展品,什九是旅居东京时所作费时约一年;第二次全部是自二十四年十一月至翌年六朤,住在南京中央大学教习房时所写;这次约十之三四是抗战以后逗留江西新喻故里、湖南东安、广西桂林的作品十分之六七是成自重慶西郊傅抱石金刚坡作品坡坡脚之下,尤以今年二月至最近所作的为多
   我决定这次将拙作展出博教,是今年三四月的事这以前曾承不少的朋友、同事、同学对我鼓励,我是好懒的人写一幅画有时难于上青天,是否满意很少把握,加以现时期 的种种困难实在使峩不敢作此想象。后来蒙几位好朋友特殊的帮忙代我分别解决,才决定试作准备最初一二月,有人问起此事我还是一味说“没有”,最近数日才对人不再隐讳,尤其是文艺界的朋友
我往在成渝古道旁,傅抱石金刚坡作品坡麓的一个极小的旧院子里原来是做门房嘚,用稀疏竹篱隔作两间每间不过方丈大,高约丈三四尺全靠几块亮瓦透点微弱的光线进来,写一封信已够不便,那里还能作画鈈得已,只有当吃完早饭之后把仅有的一张方木桌,抬靠大门放着利用门外来的光作画,画后又抬回原处吃饭,或作别的用这样,我必须天天收拾残局两次拾废纸、洗笔砚、扫地抹桌子都得一一办到。所以这半年来内人和 三个小孩子,都被我弄得莫可奈何当峩作画的时候,是非请他们在屋外竹林里消磨五六小时或八九小时不可的。
   作画的实际环境虽然如此但若站在傅抱石金刚坡作品坡山腰俯瞰,则我这间仅堪堆稻草的茅庐倒是不可多得:左倚傅抱石金刚坡作品坡,泉水自山隙奔放当门和右边,全是修竹围着背後稀稀的数株老松,杂以枯干石涛上人有一首诗,好似正为这里而写本来我曾怀疑这就是他自己的写照,现在我却不便怀疑了诗云:
   年来我得傍山居,消受涛声与竹渠
   坐处忽闻风雨到,忙呼童子乱收书
   因为每周我要步行到中大上课,来往约有六十华裏必须耽搁三天至五天,所以每月只有小半的时间可利用就最近半年的结果统计,每月多则作画十一二幅少则五六幅。自然不是幅幅可以成立,有时连画几幅还可以看有时又像遇着拦路神,无路走得通这苦恼,比什么还要难受
我就在上述的环境和时间里制作著,初意想画满二百幅再选一半付装陈列。实际这理想并没做到。现在只是在百四十余幅中选一百幅我常说,论画以百数未免滑稽,即使古人任凭你是如何多产的作家,一生中也未必能有成百件的精品何况期之于像我这样拙劣浅薄的人?虽然有的朋友慨惜我的產量低但我还十分觉得并未做到我应该或可能做到的审慎和谨严。我这次陈列的作品中制作时间最长的是为纪念“三三美术节”而写嘚《兰亭图》,不过六天比起古人累月经年的制作,直不知草率到如何地步其余大部分是一天半或一天,但一天画成两幅的记录在峩还没有过。
   我对于画还是一个正在虔诚探求的人。因为如此才敢赤裸裸地报告和检讨关于我的画的一切,希求诸高明的教正茬中国画史上,叙他自己的画大约始于六朝。宋宗炳的《画山水序》、王微的《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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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庄的《画琴帖序》都是画家摅述他对于画的感想或意见唐宋以后,画家因注重技法的研究遂变成了另一种风度,认为画是“可意会而不可訁传”的东西所谓“性灵”,所谓“意境”所谓“胸中邱壑”,今日看来乃是容易使人渺茫的烟幕。有人说近世纪的中国画,大半都中了这类毒素重技法而远离自然,重传统而忽视自己强理日促,藩篱日厚相沿成习,焉得不日渐僵化
   中国画需要“变”毫无疑问,但问题端在如何变我比较地喜欢写山水,山水在宋以后壁垒最为森严“南宗”、“北宗”,固是山水画家得意门径而北苑、大痴、石田、苦瓜,也有不少的人自承遥接衣钵你要画山水,无论你向着何处走那里必有既坚且固的系统在等候着,你想不安现狀努力向上一冲,可断言当你刚起步时便有一种东西把你摔倒!这是说,在山水上想变是如何困难的事情。
然而自另一观点看画昰不能不变的,时代、思想、材料、工具都间接或直接地予以激荡。宋明不亡至少不会有吴仲圭、倪云林、石涛、八大诸大家,泾县忣其附近的宣纸不发达水墨画的高潮不至崛起万状,把重着色的绢布之类打得一蹶不振可见画的本身随时随地都在变而且不得不变。甴此以观青绿、水墨、士夫、院体,是画的变即同一传统或师承也各有各的面目与境界。“四王”都标榜大痴但“四王”还是“四迋”;王原祁虽口口声声地“大父奉常公”,究竟没有什么“奉常”的气息 实在,除非高度的复制术不会有两张以上不变的作品。
我認为中国画需要快快地输入温暖使僵硬的东西先渐渐恢复它的知觉,再图变更它的一切换句话说,中国画必须先使它“动”能“动”才会有办法。单就山水论到了晚明——约当吴梅村所咏“画中九友”的时代——山水的发达已到了饱和点。同时山水的衰老也开始於这时代,一种极富于生命的东西遂慢慢消缩麻痹,结果仅留若干骸骨供人移运中国画学上最高的原则本以“气韵生动”为第一,因為“动”所以才有价值,才是一件美术品王羲之写字,为什么不观太湖旁的石头而观庭间的群鹅吴道子画《地狱变》又为什么要请斐将军舞剑?这些都证明一种艺术的真正要素乃在于有生命且丰富其生命。有了生命时间空间都不能限制它,今日我看汉代的画像石仍觉是动的有生命的,请美国人看也一样
   我认为一幅画应该像一首诗,一阕歌或一篇美的散文。因此写一幅画就应该像作一艏诗、唱一阕歌,或做一篇散文王摩诘的“画中有诗”,已充分显示这无声诗的真相而读倪云林、吴仲圭、八大、石涛的遗作,更不啻是山隈深处寒夜传来的人间可哀之曲
近世纪的中国山水画,如果从画体看实在多数像小说的章回体一样,始“话说”而终“下回分解”或是从“小姐逃难”一定到“公子团圆”。四王以后乾嘉长时期的安定,“虞山”的影响大到不可思议,一群群亦步亦趋之徒把山水铸成了一种有□□□,画者以是画取者以是取,所谓“一丘一壑”所谓“头角十全”,冥冥中束缚着画家的一切这时代,峩们是早应该让它逝去的我们今日似乎需要一些生动有力的作品,即使使用旧章回体像《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也极有价值
   我对于画的基本看法,简略的有如上述自然,我是把这种看法做自己唯一的最高的目标至于我的作品是搬移骸骨还是别的,这是要敬请赏观拙画的人切实批评的现在以展览的拙作为根据,从思想、题材、技法……诸有关方面综合的叙述实际的经过和感想
   先说題材的来源。自题材来检讨一番
   拙作题材的来源,很显著的可以分为四类即:
   1.撷取大自然的某一部分,作画面的主题
   2.構写前人的诗,将诗的意境移入画面。
   3.营制历史上若干美的故实
   4.全部或部分地临摹古人之作。
这四条路线可以说都是既有嘚路线。中国画无论人物、山水、花卉本来是重写实的,这在画论或若干名作上都有充分的证据的尤以山水画,东晋顾恺之画《云台屾图》有极其精美的布置而目的在“欲使自然为图”;刘宋时的宗炳,曾把他所游履的名山画在壁上以当“卧游”,他说:“抚琴动操欲令众山皆响。”假使画匡庐而似黄山岂不是忘怀五老而糟粕云涛吗?唐明皇幸蜀扈从的画家不少,山水大家吴道子、李思训俱各奉诏写过嘉陵江景色元四家是文人画家尊为嫡祖的,影响后世最巨的黄子久(大痴)他便随身带着一本像现在的“速写簿”,不断徜徉于富春山中再说遁世的石涛,他在有名的《画语录》中对于“山川”曾说“测山川之形势度地土之广远,审峰峦之疏密识烟云の蒙昧”,他众多的遗迹上有一方用的最多的印章是“搜尽奇峰打草稿”。所以他

  的画充满了生发之趣。早期之作多在湖南,晚年之作多在皖南。画家与自然倘若完全脱节那画面是低温的。
   着眼于山水画的发展史四川是最可忆念的一个地方。我没有入〣以前只有悬诸想象,现在我想说:“画山水的在四川若没有感动实在辜负了四川的山水。”我在一幅画中题过下面一段话:
   蜀道山水,既使山水画发达故唐以来诸家多依为画本。观历代所著录名迹剑阁栈道之图特多可知也。元季而还艺人集江淮间,平畴芉里雄奇遂自画面退走,富春虞山清初已挥发无余,而山水亦开始僵化胸中丘壑,究有时而穷识者诟病,岂无因也昔张瑶星题石溪上人画云:“举天下人言画,几人师诸天地”瑶星非画家,正以为非画家方能道出此语耳
我为了职务和家庭的拖累,最有名的青城、峨嵋还尚未游过,无法为它写照然而以傅抱石金刚坡作品坡为中心周围数十里我常跑的地方,确是好景说不尽一草一木、一丘┅壑,随处都是画人的粉本烟笼雾锁,苍茫雄奇这境界是沉湎于东南的人胸中所没有所不敢有的。这次我的山水的制作中大半是先囿了某一特别不能忘的自然境界(从技术上说是章法)而后演成一幅画。在这演变的过程中当然为着画面的需要而随缘遇景有所变化,戓者竟变得和原来所计划的截然不同许多朋友批评说,拙作的面目多几乎没有两张以上布置相同的作品,实际这是造化给我的恩惠並且,附带的使我适应画面的某种需要而不得不修改变更一贯的习惯和技法如画树,染山皴石之类。个人的成败是一问题但我的经驗使我深深相信这是打破笔墨约束的第一法门。
不过在这里发生了一个问题即是山水画为什么不百分之百的写真山水。关于这不是简單的话可以解释,牵涉太多我觉得百分之百地写真山水,原则上是应该成为山水画家共同努力的目标现在有许多条件尚没有具备,倘若行之太骤容易走入企望外的一个环境。同时中国画的生命恐怕必须永远寄托在“线”和“墨”上这是民族的。它是功是罪我不敢貿然断定,但“线”和“墨”是决定于中国文化基础的“文字”之上工具和材料,几千年来育成了今日的中国画上的“线”与“墨”的形式使用这种形式去写真山水,是不是全部适合抑部分适合?在我尚没有多的经验可资报告日本是接受中国文化较早的国家,绘画方面他们许多大家都承认中国画是日本画的母亲“耶马台”民族究竟是另一回事,他太对不起母亲养育恩了你看日本画是用“线”用“墨”去写实的,日本画是中国画吗像中国画吗?就是他们把部分的“南画”作品纸绢、印报、装背,一切都摹仿母亲然而一见面,便知道它是冒牌的因此,我们是以明了中国画的重心所在在今日全部写实是否会创伤画,是颇值得研究的一回事拙作中有一幅《初夏之雾》即是我在这意念下尝试的制作,我对这幅的感想是“线”的味道不容易保存纸也吃不消,应该再加工
   距离稍远的只有這《初夏之雾》,其它还有几幅都是把某种的自然景象限制在画面的主要部分而加以演化。
第二条路线是构写前人的诗将诗的意境,迻入画面这是自宋以来山水画家最得意的路线。诗与画原则上不过是表达形式的不同除了某程度的局限以外,其中是息息相通的截取某诗的一联或一句做题目而后构想,在画家是摸着了倚傍好似译外国文的书一样,多少可以刺激并管理自己一切容易涉入的习惯同時,使若干名诗形象化也是非常有兴味的工作。东晋时顾恺之曾画过曹植的《洛神赋》,即《女史箴图卷》也还不能抹煞张华的缀辞の美近世以来,唐诗宋词尤为画家所乐拾。这似乎过于陈套的一条路线说起原无甚希奇,然它的好处是只要人努力去开发并非绝鈈可获得的。但若临以轻心则一不留意,便陈腐无足观

  了因为当前有这么一个似自由而相当不自由的题目,制作上的危险虽不怎樣严重如何处理它,是宜注意的石涛有一首五绝:
   盘礴万古心,块石入危坐
   青天一明月,孤唱谁能和
这诗有许多人爱读,我也爱读尤其明了石涛环境的人一定更爱这首诗。我曾画过若干次有两次的记忆尚新。三月间的中大有一天宗白华先生到艺术系來,送拙著《大涤子题画诗跋校补》还我当时他指出这一首,说:“太好了我最喜欢,你把它画出来吧!”我说:“我也喜欢此诗將来准备试一试。”第三天我乘滑竿到柏溪分校去上课,从大竹岭过了嘉陵江沿着江边迤逦起伏的小冈峦前进,距柏溪不远了忽见巍然块石,蹲立江滨向前望去,薄雾冥茫远山隐如屏障。我想:若把这块石作中心画一人危坐向远山眺视,下半作水景不就是“苦瓜诗意”吗?高兴!高兴!回家后即忙如法炮制,下午四时许便题印完了钉在壁上反复的看,总觉还没有充分表达那诗的意味尤其是第一句。隔了几天乃不取水景,而取深邃的山谷技法上稍稍注意石涛的样式,再作一幅结果我虽还不十分满意,倒比用江水作褙景的好于是决定用它,这就是展品中的一幅不过我心目中的一幅,总以为不应该像那样的结果而止六月七日天雨,光线沉暗我叒想起石涛这诗,用宣纸重构一图为第二句所限,不能不把人物和块石做主体不画月,傍晚便完成了看来看去,这幅大部分我尚满意然而还是未曾把整修的诗境恰到好处的写出,因此我只题第一句“盘礴万古心”
   程穆倩仅有的遗句“帝王轻过眼,宇宙是何乡”我也非常爱好,不知画过多少次总遇不到一幅令我十分满意。展出的一幅是最近画的也是我认为勉可成立的一幅。我这种困难当嘫是我的技术和胸襟的不够量追不上自己想弋获的目标。然亦可见写前人诗句欲避落窠臼,实不是容易的工作
   龚半千的《与费密游》五律三首,其第二首:
   登临伤心处台城与石城。
   雄关迷虎踞破寺入鸡鸣。
   一夕金笳引无边秋草生。
   橐驼尔哬物驱入汉家营?
这诗我还是民国二十六年底在宣城编译《明末民族艺人传》(二十八年五月商务初版)的时候就开始想画了。不消說当时的南京是国人最关心的。半千此诗充满了民族的意识在今天把它画出来,必更是一番滋味最初我构的是以半千和此度斋主人徜徉于枯枝下,背作钟山山的左边,隐隐钩勒几笔使一望而知为明孝陵画完了,写上第一二首这幅某点上是适合的,但若把三首的意思综合来看则感觉画面太单调,不足以烘托半千的诗境于是我便另外经营一幅,撷取三首诗中可以表示和必须表示的构成山水方幅,薄以浅赭把“台高出城阙,一望大江开”做主要的部分半千和此度画得很小,怅然台上此幅画法与渲染,我都非常的注意它可能有对画境的反应这也是参展的一幅。
   拙作中属于这一类的不少另有两幅画的是闵华的一首诗《过石涛上人故居》。
第三条路线峩须特别声明这是人物画家一条主要的路线,虽然部分的也使用于山水画家而画面的表现是变质的我原先不能画人物薄弱的线条,还昰十年前在东京为研究中国画上“线”的变化史时开始短时期练习的因为中国画的“线”要以人物的衣纹上种类最多,自铜器之纹样矗至清代的钩勒花卉,“速度”、“压力”、“面积”都是不同的而且都有其特殊的背景与意义。我为研究这些事情而常画人物其次,我认为画山水的人必须具备相当的人物技术不然,范围必越来越小苦痛是越过越深,我常笑着说山水上的人物,倘永远保持它的高度不超过一 倒无甚问题,一旦非超过这限度不可的时候那么问题便蜂拥而来。结果只有牺牲若干宝贵题材我为了山水上的需要,所以也偶然画画人物
   我比较富于史的癖嗜,通史固喜欢读与我所学无关的专史也喜欢读,我对于美术史画史的研究总不感觉疲倦,也许是这癖的作用因此,我的画笔之大往往保存着浓厚的史味。
我对于中国画史上的两个时期最感兴趣一是东晋与六朝(第四卋纪——第六世纪),一是明清之际(第十七八世纪顷)前者是从研究顾恺之出发,而俯瞰六朝后者我从研究石涛出发,而上下扩展箌明的隆万和清的乾嘉十年来,我对这两位大艺人所费的心血在个人是颇堪慰藉东晋是中国绘画大转变的枢纽,而明清之际则是中国繪画花好月圆的时代这两个时代在我脑子里回旋,所以拙作的题材多半可以使隶属于这两个时代之一处理这类题材,为了有时代性偅心多在人物,当我决定采取某项题材时首先应该参考的便是画中主要人物的个性,以及布景、服装、道具等等这些在今天中国还没囿专门的资料。我只有钻着各种有关的书本最费时间,就是这一阶段
我搜罗题材的方法和主要来源有数种,一种是美术史或画史上最偅要的史料如《云台山图卷》;一种是古人(多为书画家)最堪吟味或甚可纪念的故事或行为。这种有通常习知的,如《赚兰亭》、《赤壁舟游》、《渊明沽酒图》、《东山逸致》……等题材虽旧,我则出之以较新的画面譬如《兰亭图》,是唐以来的人物画家的拿掱戏北宋的李公麟、刘松年乃至明季的仇英,都精擅此题据各种考证,参加兰亭集会的人物有画四十二个的,有画二十七个的这洇为王羲之当时没有记下到会的姓名,所以那位是谁究有多少,无法确定我是大约想,画三十三个人曲水两旁,列坐大半关于服裝和道具,我是参考刘松年就全画看来,从第一天开始到第六天完成,都未尝一刻忘记过这画应该当浸在“暮春”空气里我把兰亭遠置茂林之内,“惠风”虽不敢说画到了“和畅”然一种煦和的天气,或不难领略的
有些题材很偏,但我觉得很美很有意思,往往吔把它画上如《洗手图》,这是东晋桓玄的故事桓玄在正史家并没有好的批评,说他是桓温的孽子性贪鄙,好奇异性嗜书画,必使归己这位桓大司马,和顾恺之、羊欣是好朋友常常请两位到家里辩论书画,他坐在一旁静听这行径已够有味了,且在宴客的时候喜欢把书画拿出来观览,有一次某客人大约吃了“油饼”没有揩手把书画污了,他十分生气以后,凡有

  宾客看书画即令先洗手洅看我以为这故事相当动人,尤其桓玄那种人贪鄙好奇,偏偏对于书画护持不啻头目在现在的情形看来,多少文绉绉的先生们还怀疑书画是否值得保护以今例古,怎教我不对这桓大司马肃然起敬于是我便在五尺对开的宣纸上,经营一张横幅画四人观画,一人正茬洗手而桓玄则庄重地望在屏风之旁。这幅是七月十二、十三两日画的,这两日正是骤热我室中有一百○三度,但我为尽量传达画史上的桓玄并不感着热的难受。
   像《洗手图》一类的制作是完全无倚傍的,凭空构想设计为图。还有的是前人已画过的题材原迹不传,根据著录参酌我自己若干的意见而画的如《人人送酒不须沽》,这是写怀素的故事李公麟以下的画家,常喜采取此题有嘚名之曰:《醉僧图》。醉僧图和醉道图的问题从初唐起就是画史上一件不易清理的问题。我是根据安岐的《墨缘汇观》和王世贞的《 州续稿》而写的因把怀素诗的第一句做题目。诗云:
   人人送酒不须沽终日松间系一壶。
   草圣欲成狂便发真堪画入醉僧图。
   又如《东山图》、《觅勾图》前者是根据叶梦得的《石林建康录》,我加上一枝六朝松;后者是出自刘克庄的《后村集》我把那蒼奴站在一旁,并尽量加强主人的“穷”
至关于明清之际的题材,在这次展品中以属于石涛上人的居多。这自是我多年来不离研究石濤的影响石涛有许多诗往来我的脑际,有许多行事、遭遇使我不能忘记当我擎毫伸纸的时候,往往不经意又触着了他三月间,本企圖把石涛的一生自出湘源,登匡庐流连长干、敬亭、天都,卜居扬州北游燕京……以至于死后高西塘的扫墓,写成一部史画来纪念这伤心磊落的艺人。为了种种这企图并未实现,但陆续地仍写了不少如《访石图》、《石公种松图》、《过石涛上人故居》、《张鶴野诗意》、《四百峰中箬笠翁》、《大涤草堂图》、《对牛弹琴图》、《石涛上人像》、《望匡庐》、《送苦瓜和尚南返》……十余幅。其中大部分是根据我研究的成果而画面化的并尽可能在题语中记出它的因缘和时代。《访石图》是梅瞿山的诗,见《天延阁集》這幅画成于去年春间,今年曾补汪旭初先生卧室之壁两三个月承旭初先生惠题五古一章,这真使恶劣的制作顿生光辉诗云:
   石涛蘊奇怀,不忘家国耻
   吐诸笔墨间,沉雄有如此!
   当时唯八大笙磬差可似。
   岂比庸俗手徒能范山水?
   梅公抑其伦玖要至没齿,
   访师金霞庵诗清绝尘滓。
   谭艺问禅悦流风今往矣,
   岩岩抱石生援毫忽奋起。
   十日惨经营寸缣收听視,
   野路始苍茫山光稍逦迤。
   郁郁染松翠惊飚犹在耳,
   兰若俨数重隐 疏树里,
   到门三四辈从容顾且指,
   阁Φ如有应冥想得神理。
   赋景既窈窕寓形何 诡?
   于此仰前修遐踪亦云迩。
   勉哉崇令德今昔岂殊轨?
   更作第二图怹年我访子。
   我求沈尹默先生法书此诗诗堂还有余地,又承汪先生题二绝句并书之。
   抱石能为访石图襟怀自与俗人殊,
   寄庵静石□头卧好事谁当粉本摹?
   书法欧虞集众长纵横画笔似清湘,
   旁人莫便夸三绝惭愧诗成病在床。
  尹默先生诗興也很好因留空地惠题:
   二涛不作瞿山死,三百年来但古邱
   断纸残缣藏逸墨,高天厚地失清秋
   寄庵解道此中语,抱石能为物外游
   好事从人嗤我辈,纵无成亦足淹留
《大涤草堂图》是石涛曾写过信请八大山人画的一个题目,八大山人当时画了没有鈈可考不过一九三六年东京举行的“明末六大家展”有一幅八大山人的《大涤草堂图》,石涛并在画上题有七古长诗收藏者是在大连莋医生的长兴善郎氏。这画的照片我看过真假很难说,然布局不与石涛信上所要求的相合我这幅是取题材于石涛的信,而以石涛曾别署“大树堂”故特画几株大树做主题左方作草阁,阁中一人即是大涤子。此画承徐悲鸿先生惠题使我更感光荣。
《送苦瓜和尚南返》是根据博尔都的诗他和石涛的关系不浅,这是写石涛晚年北上游燕南归博氏送行的一幕。正月间我已画过一次,画面布满摇落的樹远远的河边点缀博尔都和石涛两人。就技法论这幅我甚为满意。当时我只题诗中“况此摇落时复送故人去!”的二句,不久承倪遂吾先生见赏,收藏以去这以后,我不知画过多少次结果无一次满意。最近我为难忘情于这一幕亦悲亦喜的故事,把主人的博尔嘟画上了他的满洲服石涛则作僧状,从下角向上走去左方画有被风而不甚屈的老松,不间杂树目的在加强画面的肃杀气息,亦即使囚容易体认石涛那一刹那的不自在这幅画,我觉得技法上还应有所考虑就是人物服装的变更,危险性相当大偶不注意,画面便被打破了
   和石涛时代相同的龚贤、程邃、崔子忠、查梅壑……都是一代艺人,他们不仅以笔墨传神拙作中如《半千先生像》,则题以查梅壑的诗《江东布衣》,是根据恽南田的《醉歌吟》《品茶图》是崔子忠的诗。
不属于上述两个时代为中心的题材元代倪云林的故事是画不完的,他自号倪迂可称绝胜。《洗桐图》这是明以来画家画过的题材我是根据他的传记而画的,故洗桐不用童子而作双鬟。《洗马图》故事更加有趣我半年来屡屡试画,结果失败因为我不能画马,六月下旬徐悲鸿先生自星洲返渝,我即将此意告诉他求他为我补一匹马,徐先生慨然答应我这个心愿才得到非常的补偿。不然这一幅是永远拿不出来的。
第四条路线是全部或部分的临摹前人的名作临摹之于画家的重要,是有限还是无限现在尚很难定。不过我是颇喜欢临摹的过去我每年总要临它几幅,而且多半是楿当繁重的作品如范宽、萧照、王蒙、沈周、周臣、石涛……诸家的名作,我都是喜欢临写——亦步亦趋的临写我感觉这对我至少有彡点好处:其一,可以帮助我对于画史画论的研究譬如范宽和王蒙之间,在笔墨变迁上究竟有怎样的距离,是不是其间非有“刘、李、马、夏”一阶段不可这些,多多临摹较易了解。其二

  画家最忌的是变成无缰之马,信笔挥洒自以为是。临人之作 便没有這样的自由,可借以收收自己的心其三,观摩名作只能达到画面之表面不能深入其里,最浅显的例子像我们读一篇古文,看一遍必鈈如抄一遍画也一样,临摹一过则其峰峦渲染,树石安排乃至一点一画,都直接地予我们以新的启示累积这时候的失败,即是他ㄖ的把握不仅如此,中国画上还有一种甚为特殊的现象这可以举倪云林为例,他是元四大家之一明以来的山水画家,几乎什九直接鉯元四家为宗师换句话说,他们都是从临摹元四家的作品入手自明初到清的中叶,若干画家有一个共同的经验就是感觉元四家的画:黄大痴、王叔明两家很“欢迎朋友”,吴仲圭“选友较严”倪云林则“拒而不纳”。于是在他们的题跋、画论和随笔里异口同声地叫出:“云林不可学也!”这是什么缘故?这个不大不小而实在握着中国绘画筌蹄的问题我们若常常临摹元四家的作品,是比较易于理解的也比较易于警惕的。我有一天想临写梅瞿山的一幅册页,这幅画的是黄山瘦松数株,老人一位桥亭一座,远山几重画面是簡单得无以复加,但黄海烟云涌现纸上,令人永永不忘结果,我自晨至暮临了五张,都绝对不成并不是梅瞿山那一回事,可见古囚说的“高人笔墨不可临而得之”,实具至理从此也可体会倪云林是如何难接近的了。
   拙作中有一幅是民国二十五年在南京临嘚夏圭的作品。全部临的只有这一幅。《风雨归舟》是大部分临元人的作品(无名氏)此外部分的采取前人作品的结构或笔意的,有《观瀑图》这幅是脱胎张瑞图的作品。《精庐中有诵经人》是出自梅瞿山的作品《设色山水》是出自邵僧弥的作品。《庐山谣》的太皛像是出自梁楷,凡这类拙作我都尽可能详细地在画面注明,以示不敢掠美
   上面是以拙作题材的来源为出发,分别加以检讨現在就拙作的制作经过,整个地一谈技法上诸问题
每位画家都应该有他个人的传统习惯和擅长那一部分(如笔、墨、色或云、水、点景囚物),而且应该力求既成技巧的发展为达此目的,往往不惜牺牲其他一切来培养和支持他的优点。这是无可置疑的因为一树一石,要做到纯熟而有自己的面目的境地决非偶然可得,必须历尽艰难孜孜不停,始能运用自如扩大点说,要想对于每幅作品均有自己嘚面目那就更非易事。古人倾毕生精力朝夕握管,是否有成尚不可必。如欲掌握珍贵难得的技巧实在足令一位画家终身不敢旁骛,假使在这方面的努力不够是很危险的。
   然而相反的一面这种传统技巧的修习,若是没有附加的条件我认为并不是画家之福,洇为技巧固是画家所必备但画家的全部基础不完全建立在技巧,这在中国画上是绝对不能忽略的问题近来我常常欢喜把被人唾骂的“攵人画”三个字来代表中国画的三原则。即:
   1.“文”学的修养
   2.高尚的“人”格。
   3.“画”家的技巧
   三原则其实就是中國画的基本精神。历代画人关于这种精神的呼导可谓不遗余力,但过于偏重了第一和第二点——这是有时代背景的——所以画面上反慥成了虚伪、空虚、柔弱和幼稚,八大山人遍中国究不是正当的希望。可见技巧必须伴着“文”和“人”始能完成它最高使命。
   峩是没有传统技巧的人同时也没有擅长之点,我只觉得我要表达某种画面时尽管冒着较大的危险,还是要斟酌题材需要和工具材料的反应能力尽量使画面完成其任务。当然拙作中我不满意的仍占最多数,但我总竭尽了我的可能
当我决定了题材之后,继之便是构图如何经营这一题材?人物位置树石安插,这时候都紧张地揣摩着或者无意识地翻翻书本(文字的或图版的),待腹稿的眉目稍稍出現即忙用柳炭条在纸上捉住它。端详审度反复至于再三。在这一过程中大约只可求取大体上的某某数点,其余的细节是不能也不必決定的于是正式描写,有半途认为不能成立的我毁去它;有既经写完而仍不符我之所预期的,我也毁去它毁了之后,这个题材就暂從缓议把它摔在一旁,另外去经营另一题材必须等到相当时候,我脑中手中又在憧憬那失败过的题材再来一试,又要等待下次自然嘚机会了今日我尚有曾经一试再试的苦干题材还没有画成。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浅薄所致。
我认为画面的美一种自感而又感人的美,咜的细胞中心不容有投机取巧的存在它虽然接受画家所加的一切法理,但它的最高任务则绝非一切法理所能包办,所能完成!当含毫命素水墨淋漓的一刹那什么是笔,什么是纸乃至一切都会辨不清。这不是神话《庄子》外篇记的宋画史“解衣磅礴”也不是神话。洇此我对于画面造形的美,是颇喜欢那在乱头粗服之中并不缺少谨严精细的。乱头粗服不能成自恬静的氛围,而谨严精细则非放縱的笔墨所可达成,二者相和适得其中。我画山水是充分利用两种不同的笔墨的对比极力使画面“动”起来的,云峰树石若想纵恣蒼莽,那么人物屋宇就必定精细整饰。根据中国画的传统论我是往往喜欢山水云物用元以下的技法,而人物宫观道具则在南宋以上。这情形在这次展览的拙作中,最是显著
我心目中的一幅画,是一个有机的体但我手中笔下的一幅画,是否如此呢当然不是的。烸次作画的时候我都存着一个目标来衡量我的结果。因此在画面上,若感觉已到了恰如其量的时候我便勒住笔锋,徘徊一下可以圵则就此中止。分明某处可以架桥甚至不画桥便此路不通,我不管它;或者某一山、某一峰、某一树、某一石并没完毕所应该的加工,也不管它;或者房子只有一边于理不通,我也不管它我只求我心目中想表现的某境界有适当的表出,就认为这一画面已经获到了它應该存在的理由
   我已说过,我对画是一个正在虔诚探求的人又说过,我比较富于史的癖嗜因了前者,所以我在题材技法诸方面嘟想试行新的道途;因了后者又使我不敢十分距离传统太远。我承认中国画应该变我更认为中国画应该动,但我的天赋、学力以及種种都非常低弱,虽然我对于画抱着无限的热念也怕没有什么可言。
   这次拙作展览辱承中国文艺社、中华全国美术会惠予主办,實使无限光荣无限惶恐,同时许多文艺界的前辈和朋友曾赐以不可形容的好意。或赐题辞或加指示,或予帮助都是我永远不会忘嘚。今谨以至诚叩首以谢。
   壬午九月二十二日重庆西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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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名画录》中记载南北朝時宋朝宗炳少时好游历山水老之将至叹曰:“老疾俱至,名山恐难遍游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凡所游历,皆图于壁坐卧向之。”那么什么样的画适合“卧游”呢?首先要取之于实景也就是基于画家丰富的写生经历。从重庆傅抱石金刚坡作品坡的长年浸润到韶山写…

  《名画录》中记载南北朝时宋朝宗炳少时好游历山水,老之将至叹曰:“老疾俱至名山恐难遍游,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凡所遊历皆图于壁,坐卧向之”那么什么样的画适合“卧游”呢?首先要取之于实景,也就是基于画家丰富的写生经历从重庆傅抱石金刚坡作品坡的长年浸润,到韶山写生再到两万三千里旅行写生,傅抱石无疑亲历了祖国的山川河山他的山水画以丰富的层次、多变的线條和浑厚的墨色,给观者以身临其境之感

  题识:白岳黄山两逸民。新喻傅抱石 印文:抱石长年、新喻、抱石斋

  傅抱石的《白嶽黄山两逸民》,无纪年根据作品的整体风格面貌判断,约作于1943年“白岳黄山两逸民”句,出于王士祯冶春诗两逸民指程邃与孙默。程邃为明末清初山水画名家“白岳”即“齐云山”,古时“白岳”、“黄山”并称有“新安多佳山,而齐云严与黄山为最黄山、皛岳相对,细看从来无厌时”之句传世图写群山巍峨,壁立千仞劲松俯仰呼应其间。这大约是作者的印象中的黄山、白岳的写意他鼡方折而爽劲的笔划钩皴山峰石壁,类乎于大斧劈气势险峻。这种方折而类于大斧劈的笔法是他的笔墨尝试之一种,在他1943年的作品中時可见到的图下端平台上并坐两人,举目忘情于山间即程、孙两逸民也!作品虽以“白岳”、“黄山”名之,却也借鉴了蜀地山川的特點既不乏雄壮,又兼以秀美加之画家在进行艺术创作时,将内心的激烈壮怀融入其中画中的勃发之气似乎随时都会奔涌而出,令人惢潮澎湃傅抱石认为中国山水画应该“畅写山水之神情,以景写情、寓意于景以情景交融为上”,《白岳黄山两逸士》一图可以说正昰傅抱石身体力行其艺术主张的一个明证

《白岳黄山两逸民》局部1 远山的粗犷笔意营造出深远的意境

《白岳黄山两逸民》局部2 中景的留皛仿佛有烟云环绕山间,构造出平远的空间感

《白岳黄山两逸民》局部3 山路间观景的古人给观者以代入感

  画面中平远、高远、深远的茭叉纵横伸展营造出深不可言的空间感,达到咫尺千里的效果留白亦是恰到好处,无声胜有声画面用笔自由奔放,毫无禁忌大胆落笔,小心收拾写、涂、抹、推、拉、压、簇、转、扫等多种技法的综合运用,成就了画面整体的气势磅礴局部的精细耐看。

  20世紀40年代对傅抱石而言,是其短暂艺术生命中的一个黄金时代这一时期的傅抱石,不仅在学术的研究和探索中完善了个人的美术理论体系而且积极地将其付诸实践,创作了一大批艺术性、思想性俱佳的作品他的独树一帜的绘画技法,就是在这期间逐渐创立并得到了完善

  傅抱石在蜀八年,恰逢中华民族生死攸关的抗战八年如其所言:“中华民族美术的建设是在先负起时代的使命,而后始有美术嘚可言;是在造成统一的倾向而后始有‘广大’、‘庄严’、‘永远’的收获”,此幅《白岳黄山两逸民》对于逸士的表彰,即“寓有镓国兴亡之意”(郭沫若语)在悲怆中也不难感觉到画作中充盈着的那种磅礴奔放、自由不羁的生命气息。在“特定的基本内容以外又丰富叻许多别的东西这是中国绘画史上爱国主义的优秀传统”,也是我们解读傅抱石中早期作品时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萧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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