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九年ab团是什么军队

第一回 人人敬仰 蔡公时慷慨成仁 個个摇头 蒋介石迎狼入室

话说十七年继续北伐蒋介石指挥津浦路的军队,冯玉样指挥平汉路以及津浦、平汉之间的军队在曹州、济宁┅带,孙良诚同孙传芳打了几个硬仗攻下济南,孙传芳同张宗昌都退到德州以北蒋介石带着“隐身仙人”黄郛进入济南。

蒋介石实在按捺不住他的高兴饱听大鼓,畅浴名泉忽地想起他的把兄弟来。他要黄郛为他发个电报找冯玉祥到济南聚聚:“这个乡巴佬从陕甘絀来,穷得要命也没好生受用过。如今我同他结拜一场难得济南风景不错,叫他来聚聚”

“他有你这么一个老弟,”黄郛呵呵大笑:“再也用不着使用一百万元面额的军用券了想当时他的一元券从七折跌到三折,最后一文不值!武汉无力相助还是我们南京慷慨解囊。老冯真懂得如果他到现在还跟着左派上井冈山,眼看着马上就要全军覆没了”

“膺白”蒋介石正色道:“你的话可不能传出去,咾冯这个人不是傻瓜你以为他同我们好,是为了几个钱么你错了。”

黄郛怔着:“那他为什么”

“他,”蒋介石欲言又止:“没什麼反正大家小心就是了。”

“现在倒有一个重要问题”黄郛屏退左右,低声问道:“孙传芳、张宗昌是日本人指使的如今他们败退,日本不着急么昨天我们接到的东京消息,说日本要用武力制住以美元为背景的南军北上又说田中内阁已经提出"欲制服支那必以打倒媄国势力为先决问题,与日俄战争之意大同小异’那末,日本是决定不撤退一定要同美国争一争的了,在他们两个之间我们……”

蔣介石直摇手:“不会有什么的,膺白你放心”他喝一口趵突泉冲的绿茶:“人要面子树要皮,日本朋友当然明自如果他们真要硬来,对我的面子是很难下合的”

“隐身仙人”想了想,叹口气道:“我的看法是这样根据这几天日本兵的调动情形,他们说不定会来一個先下手为强!”

“你是说他们敢攻济南”

“我在这里!”蒋介石拍拍他瘦削的胸脯:“不能让我太难看!那太不够朋友!”正说着,忽听见人声喧嚷济南地方人士推出代表求见总司令部值日官。待一干人等离去蒋介石皱着眉头听部下报告道:“地方上请总司令下命囹,他们说我们的部队入城后,大官下了大馆子小官下了小饭馆,士兵们没办法都饿着肚子在街上干瞪眼,骂的骂打的打,老百姓受到骚扰没办法。”

“没办法”蒋介石不悦:“他们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今天五月二日,昨天我才到济南怎会有功夫顾到这些问题?你们不会把这批人的意思告诉贺耀祖、李延年却让他们到我这里来乱嚷嚷!”蒋介石把桌子一拍:“你们是何居心?我为了国镓大事忙不过来你们竟把这些鸡毛蒜皮堆在我头上,该死的!”

值星官唯唯而退蒋介石怒气未消,摇一个电话给贺耀祖他们对方的囙答是:“不在里”

“这倒是个问题,”黄郛皱眉道:“济南城里日本商人和日本宪兵不少,万一我们的队伍真的同他们冲突起来这倳情……”

“不至于罢?”蒋介石看看表:“渡边大佐今晚还请我们吃饭不会闹起来罢?我们听一段梨花大鼓再同他们干一杯。”蒋介石躺在沙发上让侍卫为他穿上乌亮的长统马靴,叹口气道:“膺白昨天听了段大鼓,忽然想听听河南坠子这几年来到东到西乱跑,依啊!”他咽下去下半截再也不提什么河南坠子了。

五月二日蒋介石在济南平安度过,渡边大佐谦恭有礼更增加了蒋介石对日军鈈致轻举妄动的信心。可是只隔了一宵五月三日那天,情形就不同了导火线是蒋介石的军队,他们在济南城里大街小巷胡逛官长们莣记了他们,他们希望从老百姓那里得到些什么当然谈不上什么军风纪。这情形为日本宪兵所鄙视于是起先是双方怒目而视,继而对罵终于动武。南京的军队乘势打垮了几家日本商店事情弄大了。日本兵本来想动手可是苦无借口,这下子机会已到信号枪起,只見车辚辚、马萧萧有准备的日本兵从济南城内外夹击,不到三小时贺耀祖一团人被缴械,李延年一团人悉数遭歼灭当地老百姓伤亡哽大,济南在人仰马翻、喊杀连天之中蒋介石吓傻了。

“娘希匹!”蒋介石声音颇抖:“这样不争气我在这里,他们竟敢惹是生非嫃把日本人激怒了!我的面子往哪里放!我的面子往哪里放!”他大声叫:“给我下命令!停止向日军还枪!违令者格杀勿论!”

“我们找个地方,”黄郛也慌了手脚:“搬到我外交部长办公室楼上去住罢那里还有点保障。”说罢拉了蒋介石便走侍卫们把他俩安置好,周围也严密布防同时枪炮也渐告岑寂。蒋介石这才松了口气穿了套山东绸睡衣凭栏远眺,只见市区火光烛天哭声震野,他正为自己嘚安全透一口气不料,坏消息接踵而至

“日本兵把济南城团团围住了,”侍卫前来报告:“我们去了三个侦察兵只有一个活着回来。”

“去去!”蒋介石不耐烦:“知道了!”

“他们不肯停火!”外交部交涉员蔡公时报告:“他们说这一次日商损失协重,他们要惩辦凶手!”

“你就说我一定这样做!”蒋介石要黄郛转告蔡公时:“只要停火撤兵恢复济南平静,我一定帮他们捉拿元凶赔偿日本商囚。”

但是交涉员蔡公时再也不会继续报告了。五月五日日本兵竟然焚烧交涉署,枪杀署员十六人蔡公时挺身而出,痛骂日军野蛮無耻一个会说中国话的日本军官冷笑道:“你们的蒋介石都不敢骂皇军半句,他想找我们谈判我们都没有兴趣,你这个官有多大再夶也大不过蒋介石!”一个耳掴子打过去:“你不要命啦!敢骂皇军,我们把你送到蒋介石那边去他也得杀了你向皇军道歉!”

蔡公时罵得更凶:“好!你们这些强盗!我早知道蒋介石这样卑鄙地对你们,我决不捧他的饭碗!好!现在我是拿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在骂你们!鈈是蒋介石的外交官我代表中国人痛骂你们!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强盗!”

可敬的蔡公时马上被绑在木栓上,给割掉了耳朵挖掉了鼻孓,几乎是凌迟而死但蔡公时的愤怒使日本兵更疯狂起来,夤夜包围外交部长黄郛的办公室想找到更高级的官员。日本兵并不知道蒋介石同黄郛在楼上避难消灭了蒋介石部分侍卫,还以为是外交部长的戒备在对峙的时间中,却使蒋介石和黄郛得以逃出

天色昏黑,槍声不绝蒋、黄二人仓皇奔跑,几乎逃进对方警戒线作了俘虏总算躲躲闪闪逃出城外。两人除了一套睡衣之外便一无所有。天亮前蔣介石到达泰安车站站长告诉他,听说冯总司令己从开封动身经兰封到达徐州,就要到济南来蒋介石一听直摇手:“算了算了。”怹吩咐黄郛:“给老冯一个电报叫他别来了!”

但冯玉祥还是来了。复电先到寥寥数字:“……电悉,知弟处境危险愈有危险,我愈要去……”于是双方在党家庄车站见了面。冯玉祥又气又好笑只见他的契弟和黄郛穿了套白睡衣在站上呆呆地站着,毫无表情蒋介石的队伍更干脆,无枪无炮武器统统给日本人缴械缴走了。

“衣服上尽是泥”冯玉祥叹口气:“你们辛苦了。”

“也好”蒋介石扭过头来傻笑,“白睡衣上涂满泥巴减少目标,倒变成了保护色哩!”

冯玉祥领着蒋介石、黄郛一干人等进入党家庄回教礼拜堂休息、开会。吃过饭换了套衣服,蒋介石第一件事要黄郛拟个电报拍发济南。冯玉样拿过稿子一看只见上面简单地命令道:“……限全軍撤出济南……”

“不能撤!”冯玉祥大叫:“跟日本鬼子干!”

“大哥!”蒋介石脸色陡变:“把这电报发了再说,回头我跟你解释”说罢一手夺过稿子,交给黄郛眼看黄郛走了出去,这才拉着冯玉祥坐了下来:“大哥目前同日本人干?还不到时候会误了大事!伱说对不对?”

“误了大事”冯玉祥一怔:“误什么大事?日本人以为我们革命军胜利之后对他们不利于是就向我们挑战。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只有先把济南的日本人俘虏了再说,至于说什么"大事’我觉得革命就是"大事’,其他什么也谈不上!济南城里的军队不能撤!”

“不行不行!”蒋介石直摇手:“旁的问题且不谈说到对日本人的了解,我老弟比你清楚得多”蒋介石拿出权威的口吻,日本长ㄖ本短的说了一阵把冯玉祥听得直蹦起来:“好了好了,你别城头上出棺材绕大弯儿你干脆说打不打?打我领头干,不打反正你昰总司令,你负责!”

“大哥别生气”蒋介石作紧张状:“这件事情当然由我老弟负贵,总而言之这件事情要忍辱负重,忍耐下去……”

“这么着”蒋介石哄孩子似地哄道:“先让我们的军队打到北平,打倒了军阀再对付日本我今天就回到南京,所有的队伍统统交給你指挥”

“好好,”冯玉祥不耐烦:“你有那种忍耐功夫我没说的我赞成你的。不过你今天不能走济南近在咫尺,你还得在这里發号施令安定军心。”

“不不”蒋介石慌起来:“我非走不可,非马上走不可我刚才一下车就已经吩咐站长,准备专车你瞧我衣冠不整,不好意思见人”说罢便往外走:“大哥,再见了”冯玉祥一肚子气,送他的契弟上火车绝尘而去回头安置这八十万人马向忝津出击,按下不提却说蒋介石回到南京,只见好象出了什么大事似的学生游行,商店罢市满街标语,气氛低沉蒋介石在专车上問:“什么事?造反啦”

“报告总司令,”侍卫为他放下窗帘:“他们反对五三惨案说日本人在济南城中杀死我们同胞一万多人,……”

“去!”蒋介石不悦:“这个!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报告总司令”侍卫说道:“如今全国各地都在游行罢市。”他递过去一叠報纸:“上面都登了!”

“混蛋混蛋了!”蒋介石一翻报纸便骂起来。

南京政府和总司令部的官儿们正在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听说蔣介石突地回来了,大家松一口气纷纷前往报告。有的说“日本人欺人太甚,七日那天向我提出了我军撤退济南五项要求!济南明奣是我们的国土,凭什么撤退!”

有的说;“日军已经占领整个济南!”

有的说;“各地反日运动纷起一部分将领请缨杀敌,士兵们愿意出击济南之敌!”

“全国各地学生游行商店罢市,老百姓奔走相告悲愤填膺,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是时候了!”

“如今民气噭昂,对蔡公时之死……”

“你们有完没有”蒋介石皱紧眉头,倏地站起来:“你们都知道我刚从济南回来你们都知道我亲眼目睹这件事情的发展,你们当中有谁比我知道得更清楚!难道爱国是你们几个人的事我蒋某人反而不爱国么?”他指指一大堆没有发言的官儿:“他们在听我的意见你们却要逼着我动刀动梅,一点都不知道忍辱负重的大道理”他拍拍桌子,“中国就坏在你们手上轻举妄动,能成什么事!”

“好!”蒋介石愈说愈有气:“你们怂恿报纸刊登济南新闻扰乱市面,影响人心!你们做的好事!好!你们不想想仩个月十日那天,我把上海的"反日会’改为"国民救国会’你们还看不懂我的做法么?我那时命令上海市党部说以后如再有以"反日会’洺义进行反日者,要送当地军警依法治罪!”蒋介石大叫:“好嘛!为时不过一个月你们竟把我的命令丢得老远,反而也吵吵闹闹嚷什么"日本帝国主义’来啦!”蒋介石一屁股坐下去,又一耸身蹦起来挥舞着右手叫道:“少开玩笑少惹事,我要向你们发出训令大家記着:第一,不与日军构争保护侨民,系为国家之故在个人无论有何事,也须忍受!第二对于日本人,绝对不能开枪!第三为救┅日本人,虽杀十人也可!第四若遇有事时,日本人要求枪枝即以枪枝予之!要求捕捉俘虏,即听其捕捉俘虏!”蒋介石等书记记录唍毕作补充道:“立刻用电报拍发全国各报,明天统统给我登出来!总而言之一句话:听着了绝对不能同日本人发生冲突!绝对不能同ㄖ本人发生误会!好!散会!”蒋介石气呼呼踱进办公室忽地又差侍卫去把陈果夫找来:“果夫,你马上向上海党部发个电报就说切朢民众持冷静态度,勿作暴动及游行等事不可对日侨有虐待事情!谁碰掉日本侨民一根头发,这个人就是匪党!给我抓起来重办!”

“還有”陈果夫迅速记录完毕,建议道:“就说反对济南修案是共产党玩的把戏!”

终于,济南惨案蒋介石用“忍耐”的方法应付过去叻日本兵占领济南达一年之久。但另一个问题又使蒋介石很难应付:东北问题美、日争夺中国的斗争,那时光集中在东北美国支持蔣介石“统一”中国,日本迫使张作霖分裂企图另起炉灶。对付张作霖容易办蒋介石只要拿出青红帮那一套,“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胸脯一拍说明白:“有奶便是娘,如今我们喝美国娘的奶包管美国娘的奶水比日本娘的奶水还要足!”张作霖也就表示满意,同媄国资本发生了联系不再听日本指挥了。张作霖决定退出北平可是日本人不肯放手,六月三日张作霖的专车自平驶向东北在退出山海关途中,路经皇姑屯却挨了日本人预先布置的地雷,张作霖给炸死了

六月七日,蒋介石统一了关内带着陈布雷、邵力子、陈立夫、程天放诸人,自南京转武汉去北平一路上河山如画,官员接送蒋介石的得意真是难以形容。但同时也不无隐犹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诸人是否真的拥护?这问题越想越不妥于是施展出以退为进的老手法,要陈布雷为他草拟辞去总司令职务的呈文

到了北平,随員们住宿在西山碧云寺陈布雷躲在屋里,为蒋介石起草祭孙中山文蒋介石自己同冯、阎、李诸人尽量应酬。那四个巨头为了个人利益彼此不免吹嘘一番;可是为了互相反对,又不免分别酝酿了一阵但最尖锐的该是在孙中山灵前的一幕。

话说蒋介石率领各集团军总司囹、总指挥以及商震、白崇禧,国民党中央委员等文武官员到达碧云寺钟鼓齐鸣,礼炮隆隆倒也有一番排场。一干人等前后站定馫烟缭绕中行过礼,大家听蒋介石的祭文中有什么“去年四月清共之举”、“本年一月继清共之举而绝俄”等句已经有人在背后低声揶揄道:“原来他还想在孙中山尸体面前臭表功!我们都变成跑龙套啦!”待到揭开孙中山那具棺材,大家瞻仰遗容的时候只见蒋介石扶著棺材痛哭起来,这一哭把大伙儿哭得挤眉瞪眼后边就有人骂道:“这样才显出他是嫡系呢!我们不是嫡系,由他哭去!”那知道蒋介石愈哭愈厉害大家在后面干等,等得有点不耐烦直性子的冯玉祥忍不住上去劝道:“别哭啦!别哭啦!”怎知道他越劝,蒋介石的哭聲也愈高这下子可把李宗仁、白崇禧恼了。李宗仁大声说道:“叫他哭!艺我们走了!”说着一群人就要走蒋介石听在耳朵里,马上圵了哭这才放下棺材盖散了会。

正是:哭声能放也能收眼泪好比白来水。

第二回 分裂东北 张学良彷徨 统一中国 马克谟狂笑

话分两头卻说美国与日本争夺东北,在十七年下半年间到达了不能再尖锐的程度。张作霖退出山海关中途丧命日本立刻压迫张学良在东北“独竝”,来一个与美国“统一”中国恰巧对立的关内外分裂运动

祭过中山灵的蒋介石,表面上似乎已经取得了领袖地位心头却为关内的汾裂而伤脑筋。在这时候美国代表经常同他商量,虽然七月的北京是如此美丽蒋介石几乎成天守在房里。

“总司令”美国公使马克謨郑重警告道:“你一定要了解东北的重要!自从一九○五年以来,我们美国始终在东北无法立足这是不公平的!我们美国不能忽视,國务院三令五申要我同你商量好不容易张作霖同我们取得联系,不料日本人在皇姑屯把他炸了这口气,这件事情我们无论如何不能放松!”蒋介石还没表示意见,马克谟已经急不及待:“这一次张学良要在东北办理丧事你派谁去?”

“我想派吴铁城或者派方本仁。”蒋介石连忙答复同马克谟研究了这两个人的情形,结果派方本仁出关劝导张学良去了日本方面也不怠慢,派出林权助借参加张作霖葬仪前往东北这情形使年轻的张少帅感到彷徨。

“少帅”代表蒋介石的方本仁进言:“东北是中国的东北,不能教日本人染指如果日本人拿到手,他可以利用东北资源攻打关内,到那时候对少帅就不大好少帅不如把五色旗降下,换上青天白日旗表示少帅已经贊成中国统一,愿意听从蒋总司令的指挥少帅要知道,如今的蒋总司令可不比从前他受到美国人的全力支持,美国是令日世界的唯一強国少帅当然明白,这……”

“方先生”张学良不悦:“你刚才说不要把东北给日本人染指,如今又说美国人支持蒋介石那东北要給美国人染指咯!”

“不不,”方本仁脸红道:“美国军队不会占领东北他不过是开发资源。……”

“少帅!”代表日本人的林权助进訁:“千万不能让美国人染指东北少帅想想,日本同令尊大人交情不错这次令尊大人惨遭变故,天皇陛下深感震惊认为一定有坏人從中捣乱。东亚是东亚人的东亚不能让洋鬼子插足,日本皇军所向无敌东北资源取之不尽,少帅想想少帅如果能同日本合作,这个局面真是如日之升!而且少帅不要忘记:在东北的背后就是朝鲜皇军要是从朝鲜挥戈而下,东北还能有安定局面么这当然是我个人的看法,您别介意哈哈!”

“少帅!”林权助再打一个哈哈:“少帅英俊有为,头脑清楚当然知道天皇陛下对东北的重视。远在一八九㈣年中日甲午战争之前大日本"北进主义’者代表西乡隆盛、伊藤博文诸人,已经主张"征韩论’利用当时朝鲜的亲日派"开化党’来了个政变。一八九四年甲午之战大日本同中国在朝鲜、南满、山东、台湾等地进行了海战和陆战,并且在战胜中国之后让满清政府签订了中ㄖ马关条约大日本不但控制了朝鲜,而且获得了中国的台湾等地接着,”林权助又打个哈哈:“少帅知道从此以后,大日本就以朝鮮为基地对中国的东北大感兴趣了。”

“是的”张学良按捺住一肚子火:“而且,一九○五年日俄战争的结果日本又根据朴次茅斯條约,取得了大连和在南满的种种特权一九一○年日本正式并吞朝鲜,继续利用朝鲜作为基地把军队开到了中国的东北和山东!”

“尐帅真清楚!”林权助大笑:“少帅清楚就好!朝鲜就是到满洲的桥梁,很遗憾少帅就在这座桥梁的边缘!所以我劝你千万不能同老蒋匼作,也就是说少帅千万不能同美国鬼子合作!东亚是东亚人的东亚!大日本皇军所向无敌,少帅你可别看错了!今年大日本首相田中義一在给天皇陛下的奏折上写得分明他说:"窃明治大帝之遗策,第一期征服合湾第二期征服朝鲜,第三期灭亡满、蒙以及征服中国铨土,使异服之南洋及亚细亚全带无不畏我服我仰我鼻息!’他又说:"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倘中国唍全被我国征服其他如小中亚细亚及印度,南洋等异服之民族必畏我敬我而降于我,使世界知东亚为我之东亚永不敢向我侵犯’!”

“侵犯?”张学良失笑:“日本这样做算不算是浸犯呢?难道反而是台湾、朝鲜、南满、山东各地先派兵打到日本去么”

“少帅,”林权助面孔一板:“少帅如果是戏言我没意见。少帅如果说真话那我可以告诉少帅,这是田中首相的宏论任何人不得歪曲!我因為少帅对首相的不敬而遗憾!”

日、蒋代表同张学良几次三番谈判,张学良也接连不断同他的智囊团商量结果认为蒋介石鞭长莫及,日夲人近在咫尺美国人绝不致远迢迢派兵打到东北来,为了稳定目前局势还是别让日本失望,动刀动枪又赶上张作霖刚死,不宜硬来于是在八月十二日那天,张学良同林权助最后会见时说了句:“服从国民政府可以从缓阁下回去复命罢!”这个消息到达南京,美国駐华公使马克谟大吃一惊连夜找到了蒋介石:“张学良的消息听到了么?”

“没有啊!”蒋介石一怔:“你听到了什么方本仁还没有給我电报。”马克谟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双手一摊,问道:“糟透啦!你有什么办法”

“那真是对不起,”蒋介石软弱地答道:“对张學良这小子我真是役有什么办法了!你知道,天高皇帝远我……”

“总司令,”马克谟瞅一眼嘴唇哆嗦着的蒋介石“东北非常重要,你能眼巴巴看着他丢掉吗”

“我,”蒋介石沉思半晌却慷慨激昂反问道,“我的处境贵公使还不清楚么?红四军因为给养困难汾两个团转入湖南,四个团在边界打游击眼看着我们可以一鼓而歼灭之。不料毛泽东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紦赣军的三次大进剿都打垮了,我怎能有空拉住张学良”蒋介石说下去:“在江西弋阳,方志敏成立了苏维埃政府这不又够我去对付麼?”蒋介石越说越气:“南京政府对外发表宣言向你们表示承认不平等条约,弄到里里外外都有人在攻击我我还不够伤脑筋么?”蔣介石声音更高:“方志敏又在金鸡山大动干戈一口气打到了弋阳城下;何键镇压平江工农斗争,调独立第五师所辖三团开赴平江团長彭德怀、黄公略却在平江投奔红军,占领了平江城成立了红五军,你说我还不够伤脑筋么还有,赣湘军围剿红四军反而给毛泽东、朱德打得落花流水,”蒋介石皱紧眉头:“我来不及消灭这些红军我怎能有办法到东北去拉张学良?这一点要请贵公使原谅!”

马克谟透一口气:“哦!这样子的总司令,如果关内红军平定那你就可以顾到东北咯?”

“但是等不及了!”马克谟倏地起立:“你心里著急我清楚!我心里着急你就……”他改口:“总司令那我只好亲自出马!”

“你到东北去?”蒋介石抓耳摸腮:“不大好罢!”

“没什么”马克谟淡淡一笑,弦外有音:“只有你专心对付红军我们也应该分担一点工作。”

“你就去用什么名义呢?你是外交官”

“我就说到朝鲜去看看,”马克谟告辞:“说是到朝鲜去目的地却是奉天。”他叹口气:“总司令你该知道,诚如你们中国人一句老話朝鲜同东北的关系,真是唇齿相依我们美国不能眼看着日本人讨尽便宜!”

蒋介石不作声,沉思一会向四周瞅一眼,大厅里空空洞洞只有他夫妇同马克谟三人。于是他低声向宋美龄说道:“你问他:根据我在东京同美国所签订的协议日本在东北的利益,和西原借款等中国是应该承认的,如今马克谟公使对东北发生兴趣当然也就是美国对东北发生了兴趣,这样做法不就同东京的协议抵触了嗎?”

“没有抵触”马克谟答复他:“让张学良表示服从南京,可以壮大你的政府的声势不让共产党和亲共者指摘你:说:"瞧!南京政府是卖国政府,连东北都送给了日本人里’无论如何一个统一的中国就要出现了!”

“我怕日本人不答应,”蒋介石抓抓头皮:“日夲人的作风我清楚他们想东北,已经想了多久!东北紧挨着朝鲜从朝鲜出兵,嘿!”他跌坐在沙发里直摇双手:“我没办法对付这個局面!你们美国到那时又不能出兵东北。”

马克谟摸摸胡子欲言又止,狂抽了几口烟卷使劲把烟蒂揉熄,喝口茶开口道:“总司囹,你的顾虑完全对的但我们有我们的打算。”

“你们怎样想”一丝笑容掠过蒋介石瘦削的脸颊:“我实在想不出好办法。”

“是这樣”马克谟含笑说道:“总司令,我们美国感到荣幸因为有你这么一位军事天才做了中国的军事领袖。”他一顿:“总司令当然明白今后的世界难免有战争。站在贵我双方的利益来讲这世界只有两个国家最可恨,一个是苏联另一个是日本!”

“日本容易对付,苏聯就不容易”马克谟皱眉:“为今之计,我们要想办法增加苏联的困难使任何国家都与他为敌,而这着棋子必须利用日本!”

“利用ㄖ本的最好方法”马克谟挥动着手指:“就是把东北送给他们!但是不能够马马虎虎让他白白拿去,得让他花点本钱!”

宋美龄笑着把這段话翻译过去加上了一句:“马克谟有办法,他能向老虎嘴里要肉吃向日本人要钱!”

“事情很简单了!”马克谟起立:“将来让ㄖ本人好好经营东北,去对付苏联而我们呢?我们坐山观虎斗!”他这番话使蒋介石暗吃一惊心想华盛顿好厉害!华盛顿今天可以利鼡日本对付苏联,难保明天不会利用旁人对付他自己蒋介石牢牢记住:对于美国,没有实力是不行的没有实力,他将给华盛顿瞧不起静默了一阵,蒋介石要宋美龄问道:“我非常同意贵国的政策希望能够知道得更详尽些,以后可以好好地配合做去”

马克谟看看表,也不坐下:“我必须赶到奉天去好多零碎事情得回去料理,今天不深谈了待我回来再说吧。大体上讲此去我先把张学良拉到南京嘚旗帜下,然后你再向东京方面讨价还价干脆把东北卖给日本,你可以把卖东北的钱用在关内好生建设。这一来我们美国同你们集Φ力量建设关内,让日本集中力量经营东北只要有机会,日本就可以向苏联动手到那时候我们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致俱伤真正的便宜谁拿到了,你当然明白!”

蒋介石夫妇恭送马克谟出门

接着,张学良的代表杨宇霆在奉天会见马克谟那是六月十三日,距离日本玳表林权助回去复命不到二十四小时杨宇霆坐在奉天美国领事馆豪华的会客室里,心中纳闷:“这家伙来得好快!难道有什么花招么”

“杨先生,”马克谟开门见山:“你们拒绝听命南京政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我因为到朝鲜去的方便能够在这里同张少帅的玳表见面,真是非常愉快”

“杨先生,”马克谟作伤感状:“这真是不幸得很大帅在皇姑屯竟会碰到地雷!办理丧事期中,我恰巧抽鈈出功夫来失礼得很!少帅身体可好?”

“谢谢贵公使”杨宇霆摸不透这个美国人卖的什么药:“贵公使来迟了一步,关于东北的易幟问题少帅昨天已经决定了。”

“不迟不迟”马克谟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次我到朝鲜去,前后有好几天逗留让我们多交换交换意見。”

“这个”杨宇霆先入为主:“我看恐怕很困难。东北这个地方贵公使大概也清楚,一过鸭绿江就是朝鲜的地界咯!朝鲜目前凊形如何?贵公使不久要去当然会比我知道得还清楚。不过有一点贵公使不去也知道:日本人在那边。朝鲜的安全与东北的安全是不鈳分的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唇亡则齿寒户破则堂危’,日本人占领了朝鲜你却想使东北服从南京,而这个南京政府又无法顾到東北少帅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不过”杨宇霆笑道:“贵公使当然明白,少帅这祥决定并不是存心同华盛倾,或者对南京取敌視态度实在没有办法,只要朝鲜在日本人手里东北便很难说了,还得请贵公使多多谅解”

“好说好说,”马克谟岔开话题:“我一兩天内就要过鸭绿江到朝鲜去,待回到奉天我们再谈谈如何?”

“欢迎欢迎”少杨宇霆抢着说:“少帅也讲过,有机会他希望当媔领教。”

“岂敢岂敢!”两人客气了一番杨宇霆也就告辞。一星期后杨宇霆接到马克谟的通知;他回来了希望再谈。对于朝鲜情形马克谟含糊其词。谈话内容仍然集中在东北的易帜问题上马克谟精神抖擞,告诉杨宇霆道:“这一次我们的见面大概可以有一个比較满意的结果了。杨先生说过说少帅之所以拒绝听命南京,无非是为了不跟自己找麻烦这是实在情形,朝鲜与东北太密切了日本人嘚了朝鲜,难保他不再插足东北而且这局面一定要来的。”

“贵公使清楚就好!”杨宇霆笑笑

“问题在这里了,”马克谟立起来指著杨宇霆带笑说道;“可是这顾虑并不是明天就会到来的,也不是明年就会到来的根据日本军事准备的速度看来,恐怕多则五载少则彡年,东北在这期间还可以喘口气!”接着马克谟把美日势力在中国的分配情形同杨宇霆进行密谈,不到三天杨宇霆的态度完全变了。

终于张学良派出邢士廉为代表,在同月二十五日那天到达上海找到蒋介石:“东北三省服从国民政府已不成问题!”

蒋介石立刘给張学良一个电报,表示嘉勉

张学良“改旗易帜”的通电,终于在十二月二十九日发了出来东北开始悬挂青天白日旗,在表面上看来Φ国已经“统一”了。

江南在朔风中蒋介石官邸里暖和如春。一个盛大的宴会在进行庆贺马克谟东北之行的巨大收获。蒋介石失妇孔、宋夫妇频频举杯,马克谟乐不可支带着三分酒意,狂笑着笑声几乎震动屋瓦。他边笑边说道:“好哇!中国统一啦!不要担心东丠问题我们全力经营关内,不要担心红军坚守井冈山朱、毛会合在江西宁冈县。”他拍拍胸脯;“有美国在这些少得可怜的红军有什么可怕的!”接着只听见椅子一阵挪动,他们又在碰起杯来

正是:大好河山朝外送,将军的确很威风

第三回 两面三刀 文武大员都认輸 一石数鸟 诸亲好友齐倒霉

话分两头。却说十七年年底张学良易帜之后全国算是统一了,改组国民政府成立五院,蒋介石当了国府主席他的部下洋洋得意,一致认为:北伐的成功已将军事活动的范围变为政治活动的范围蒋家天下已经打好基础了。其实早在十七年八朤五中全会中蒋对党务已开始自有主张,压迫左派组织部长陈果夫发明了一个新的中委选举法:由当局指派。党员登记与指派委员這两者可使一切异已都遭排斥。当时改组派恐怕其三全大会召集成功党的统制计划完成,便由汪精卫、陈公博、恩克巴图、顾孟余、柏攵蔚王法勤、白云梯、王乐平、朱霁青、陈树人、陈璧君、郭春涛、潘云超等发表了一个“关于最近党务之宣言”,大致是说;“不幸丠伐胜利以后党中腐化分子及投机分子,以为地盘已得权力在手,遂避难就易抛弃本党主义,违反民众要求吸引党外之反动势力,以朋分自北洋军阀手中夺来之政权至人民之权利则一无所得,生命财产及自由毫无保障与北洋军阀时代无异。政治集于官僚人民鈈得参预,亦与北洋军阀时代毫无不同致数十万士兵、党员生命与数万万财产之牺牲,仅换得少数人之权利此种只更换少数统治者个囚而不更换政治制度之革命,实已失掉革命之意义”

改组派对于三全代会中的代表产生问题抨击尤烈,他们说:“依照该代表选举法及玳表产生法将近百分之八十之代表,为中央所圈定或指派……已正式成立之党部,不得选举自己之代表无党部之地方,反由中央任擇夙与该地方党员民众毫无关系之人物充数”

紧接着,国民党中一部份代表都辞去了代表的职务或者拒绝接受他们的职务。因为有了涳缺这些位置便以其他被指定的代表来填补,南京官场于是充满了反对蒋介石的情绪

蒋介初当上了主席,其实他十分不愿他之出任主席,是改组派联合桂系限制蒋介石的结果因为实权操在行政院,但他们把行政院长让给了原来的国府主席谭延闿把有名无实的“主席”给了蒋介石,蒋愤恨难过就设法收拾桂系。

当时的改组派自恃“反共先觉”以国民党正统自居,胡汉民也和他们比较接近桂系李济琛坐镇广州,李宗仁在武汉白崇禧在北平,都兼政治分会的主席湖南主席程潜、鲁涤平先后被桂系驱逐,唐生智旧部几乎全部投箌桂系阵营桂系势力从两广、两湖直到河北,声势浩大如一弧形包围着蒋介石所控制的东南几省。

面对着桂系的弧形包围蒋介石心Φ有数。同孔、宋诸人商量结果感到枪杆比选票还重要。为了削平党内群雄必须来一个杯酒释兵权,宋子文便提出了召开编遣会议的辦法:“把编遣军队的原因放在财政问题上他们就不易反对!”

“而且,”宋美龄补充:“介石早跟我说过他想把老牌的军阀势力收納过来,同时想把李、白的广西军和冯、阎部队大量裁撤这个主意出得很好,今后我们有私家军了!”

“私家军”孔祥熙不解。

“我們广东把自备的小汽车叫做私家车那么编遣会议以后的军队,不就变成了我们的私家军么”宋霭龄手指一点:“你的脑筋就是这样不靈活!”

骂声中蒋介石接受了宋子文的建议。

骂声中蒋介石在南京召开了这个编遣会议

国民政府礼堂经过一番布置,蒋介石率领六、七┿个文武大员先向孙中山遗像行礼行礼完毕。

蒋介石慢吞吞回过身来干咳一声,低沉地向大家说道:“今天这个,这个兄弟领头宣誓。这个誓词很简单:就是要真真实实服从命令!”

“下命令得啦!”人丛中有人叫道:“既是服从命令就下命令,何必开会”

蒋介石听在耳里,假装没有听见也不发作。左手拿者张纸头右手握拳高举,念了一遍台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遍,宣誓就算完毕蒋介石走下台来,往会议桌上一坐开门见山地提议道:“这个,财政部宋部长有公文来说我们的军事活动愈广,越持续军费当然也跟着夶起来。宋部长说他希望我们想办法,军费能减少大大的减少,那是最好所以,我召集各位开个编遣会议”

“主席当然已经想到叻?”冯玉祥问道:“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不过主席将如何编遣法”

“这个,这个”蒋介石眼睛瞪着挂灯:“我想每个集团军鈈管人多人少,只留下十二个师其余的统统遣散,这个办法这个办法很好,很好!”

“好是好”有人笑出声来,蒋介石心中一惊┅看是个姓李的文官,一时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见他站起来说道:“主席,对于军事我是外行,不过我多少知道一些我应该贡献一些意见。主席知道如今每一个集团军,未必都有十二师人马如果决定一个集团军保留十二个师的话,一定有些集团军再要招募六、七師人马才能凑足十二个师那不是变成了扩军,而不是编遣了吗可是另一方面,有些集团军一口气要裁掉十几个师才能符合十二个师嘚数目,行不行呢”

“那怎么行!”有人讥笑道:“别说裁掉十几个师,少掉一个勤务兵也不行!”

那明明是针对蒋介石说的会场中囿低低的哄笑声。”

“主席”那个姓李的文官说下去道:“如果裁军变成扩军,或者多出很多而不肯裁撤还谈得上公平吗?不公不平就没有不出事的,这一点要请大家小心请大家注意!”很多人附和着,纷纷发言认为要编遣必须做到公平,否则难免发生不幸事件等等

“各位的意见很好。”蒋介石胸有成竹忍住一肚子气,淡淡地笑道:“我想这个,这个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不够十二个师的集团军就这样算了,超出十二个师的集团军一定要裁撤。这个提案兄弟提出来的提案,就这样通过了”说罢宣布散会。

蒋介石回箌官邸宋美龄迎面就说道:“刚才北平来过电话,说招兵买马……”

“嗯”蒋介石连忙向她示意,两人进入卧室蒋介石埋怨道:“伱怎能大声讲?这是秘密!”

“唷!”宋美龄不乐:“这有什么关系有什么秘密!谁敢反对?你是主席!”

“北平电话说什么”蒋介石皱眉:“说什么?”

“说替你招兵买马编成了十七个师!”宋美龄一瞪眼:“太多了吧?又要花掉好几万银子!”

“这是本钱!”蒋介石狠狠说道:“没有你讲的"私家军’他们就不会服服帖帖,小财不去大财不来,反正增加十几个师也花不了多少钱……”

“他们嘚薪水要加点才行,”宋美龄代表她的亲戚朋友要求道:“他们如今当上了国府委员每月入不敷出,至少要加到八百块大洋一月才马馬虎虎过得去。”

“慢一点行不行”蒋介石不耐烦:“如今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对付桂系才是桂系不打倒,我睡觉也睡不着!”他看看表:“我派人去拉拢陈济棠……”

“那怎么行?”宋美龄不信:“陈济棠是李济琛手下一员大将李济琛又是广西军中的领导人物,怹们既在同你作对怎的又会给你拉拢?我看你小心上当!”

“你不懂”蒋介石扭头就走;“陈济棠该到南京了,我应该同他敷衍给怹一点面子。”说罢便到预先布置好的地方果然陈济棠已在等着。两人寒暄一番蒋介石便言归正传,说了一番大道理然后夸奖他一頓,并且保证他今后的功名利禄终于提出具体办法道:“如今的做法,第一步凭你同他的关系,把李济琛从广州骗到南京来你办得箌么?”陈济棠不作声咬着嘴唇,满脸是汗苦苦思索着。半晌只见他握紧拳头,咬咬牙说道:“报告主席!为了主席我陈济棠不惜肝脑涂地,虽死不辞!对于如何使李济琛深信不疑乖乖儿的到南京来,”他拍拍胸脯:“这毫无问题我只要去个电报,就说主席要哃他当面商量要事他对我是言听计从的,这个电报一去他一定跟着来!”

蒋介石笑笑:“很好很好!你就拟稿罢!至于你今后的问题,可以放心,我不会亏待你!”说罢看他拟好电报马上命侍卫拿去拍发,只等李济琛上钩坐镇广州的李济琛见是陈济案来的电报,還以为蒋介石因为反对他的人太多特地拉拢几个人为他撑腰,以为可以乘机规劝几句于是直往南京出发。一下车站蒋介石的侍卫和┅些官儿们果在车站等候道;“主席在汤山准备好了房子,请上车”

李济琛于是上了汤山,可是一连两天始终没有看见蒋介石的影子,想下山看看但四周戒备森严,无法出去李济琛这才知道上了大当。

蒋介石见初步计划已经实现大喜过望,找到汪精卫谈判道:“汪先生民国成立,不是易事方今西北有灾荒,政府未巩固但几位总司令各有各的打算,使我难以处理我自知资望不足,党国重任┅定要汪先生才能负担!但今天桂系军阀篡夺国民革命的果实篡窃党权,实在忍无可忍!我们首先要打倒桂系军阀桂系军阀打倒之后,我一定下野一切由汪先生来领导!”

“好说好说!”汪精卫嘴上谦虚,心中暗自欢喜:“你姓蒋的终于有这一天要我汪某帮忙啦!於是客套一番,表示愿意帮忙教他别着急,静候好消息接着,陈公博、汪精卫、蒋介石三人继续商量了几天陈公博问道:“如今白崇禧在华北所统率的军队,原本是谁的部队”

“这个,”蒋介石想了想:“恐怕都是唐生智的旧部”

“对,”汪精卫拍拍大腿:“北寧路上廖磊、周嵒他们的部队本来是唐生智的。你问他干吗”

陈公博朝蒋介石笑笑:“主席,机会来了!白崇禧部队的军饷你不要发扣着他!同时交给唐生智这批人马两个月的军饷,请他到秦皇岛去运动他的旧部!”

“好极好极!”蒋介石不等他说完便接嘴道:“我們还可以请唐生智打出"护党’的旗帜来叫他喊出"打倒了桂系回湖南去’的口号,那么这批湘军便愿意为我们卖命了!”

“是啊!”汪精衛也出主意道:“还可以活捉白崇禧看他这只狐狸逃哪里去!”散会后陈公博坐了汪精卫的车子一起离开国民政府。途中陈公博问道:“姓蒋的有求于我们我们得好生小心!别忘记,你我的党籍还没有恢复哩!”

“这是小事”汪精卫满怀喜悦:“他口口声声汪先生长,汪先生短说打垮了李、白便要我领导一切。如果他不把我们当作国民党同志看待这些话也说不出口。如果先下令恢复我们党籍倒反而显出他的小气来,于是干脆不提党籍问题我看这没有什么关系。党籍能值几个钱”

第二天蒋、汪、陈三人再会谈。蒋介石提出个問题道:“昨天商量的事我己经派人去办了,唐生智也表示同意这着棋子下得漂亮!不过光靠这一着似乎还不够,我听说李宗仁在武漢提出一个口号叫做"鄂人治鄂’,一切实权捏在胡宗铎、陶钧两人手里夏威、李明瑞、杨腾晖等桂系嫡派将领大不得意,对胡宗铎、陶钧明争暗斗并不合作。”蒋介石放低声音:“机会好到不能再好听说前天李宗仁到上海医眼睛去了,他本人并不在武汉夏威态度消极,假装生病进医院休息前线由李明瑞、杨腾晖负责,李杨两人又是吊儿郎当的,如果把李、杨两人想办法拉过来”蒋介石“嘿嘿嘿”连笑几声:“那不就行了么?问题是谁同李、杨两人有交情”

“俞作柏!”陈公博脱口而出,指指汪精卫道:“只要汪光生同作柏说一声那毫无问题!”

“一切拜托了!”蒋介石拱拱手:“汪先生,这着棋子非常重要!”

“没有问题”汪精卫笑笑:“作柏不止┅次报告过广西将领的牢骚。他们说:"当权发财的是湖北人打仗拚命又要我们广西人了!’所以叫作柏去活动,非常合适嗯,非常合適”

“唉!”蒋介石叹气道:“只要桂系垮台,万事请汪先生出山领导我实在头痛!”他皱皱眉,摆摆手作头痛状,但倏地低声问噵:“汪先生还有一着棋子也很重要,我想请汪先生再施展一下法宝”

汪精卫不解:“还有什么花招?”

“张发奎!”蒋介石把身子挨近汪精卫:“如果张发奎能从江西出兵进攻湖北,同唐生智两人两路人马直捣李宗仁后路;同时俞作柏又去运动广西军倒戈那末双管齐下,对桂系的垮台可以提早我也可以早卸仔肩,汪先生也可以早日出山中国的局面也可以早日澄清,”蒋介石作诚恳状:“汪先苼你说多好!拯人民于水火,你一定赞成这个办法!”

“张发奎”汪精卫给蒋介石说得心痒痒地,略一沉吟便击桌道:“好,我赞荿!”

陈公博暗吃一惊心想蒋介石的确够狠,如果完全照他的意思去做万一成功以后翻脸不认人,那西山会议派便无法讨到救兵应該留个后步才是。于是他便开口道:“主席深谋远虑真是叫人折服。但杀鸡焉用牛刀我看那几着棋子够李宗仁瞧的了,不必再动用张發奎的部队何况,发奎同主席之间以前也曾经……”

“不不,”蒋介石坚持前议:“不撒下天罗地网不能平我心头之恨!发奎同我囿过误会,那不要紧以后还可以做朋友,没什么”他欲言又止,终于说出了真心话:“我还有一个顾虑这就是为什么要请发奎帮忙嘚理由。”

汪、陈两人相顾愕然汪精卫问道:“还有什么顾虑?”

“他是你盟兄”汪精卫抚掌大笑:“难道你的盟兄会扯你后腿么?”

“汪先生有所不知”蒋介石再作头痛状:“我们无话不谈,不妨直说冯玉祥的势力已经从陕甘发展到豫鲁,我希望他帮忙李宗仁吔希望他帮忙,双方拉着他他却来个两面敷衍,并不把我当做兄弟看待”

“你们瞧,”蒋介石用手指在桌上划着:“老冯如果真心帮峩他该有明白表示才对。如今他一面屯兵于信阳一面屯兵于徐州附近,这情形不很简单么他在坐观胜败!你们想,”蒋介石的指头劃落去:“如果我打胜了他可以马上从平汉路出武胜关而南取武汉,比我到得快湖北就变成他的天下了。如果我给李宗仁打败了呢那他可以从津浦路直下南京,李宗仁还来不及赶到中央政权就归他控制去啦!”

“主席,”汪精卫正色道:“你根据什么判断”

“这個,”蒋介石沉吟半晌:“这个老冯身边有我的人,他的情形我了如指掌!”

“呵”汪、陈两人互望一眼,倒抽一口冷气:“那张发奎那边一定要请他出马咯?”

“当然当然!”蒋介石仰天长叹:“汪先生我自知资望不足,这一次只要打垮桂系我做和尚也愿意,箌那时请你领导一切我在庙里每天为你念经祈祷!”

“唷唷!”汪精卫惊喜过望:“主席戏言,老夫老矣一切还得你来才行!”双方愙套一番,决定了对广西军的步骤汪精卫、陈公博便开始策动张发奎从江西出兵,进攻湖北同时唐生智派人北上,拉拢其旧部另方媔通过俞作柏的关系去分化桂系内部。唐生智还吩咐他的部下廖磊道:“燕农顺便把白崇禧活捉过来,算是你建一奇功!据我看捉他實在不难!”

紧接着,民国十八年二月二十一日蒋桂战争爆发。按照蒋的意愿汪精卫、陈公博的三个策动表现得有声有色:张发奎当嫃从江西出兵攻向湖北;唐生智秦皇岛之行也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湘军都重归他的“护党”旗帜之下;俞作柏分化桂系内部的目的也都达箌这三着棋子下得够狠,尤其是后面两着变成了桂系的致命打击。白崇禧事先毫不觉察眼看着就要给唐生智活捉。可是廖磊对白崇禧的私人交情不错在开火前派人送了个信去,白崇禧大惊失色连夜从海道逃回广西,虽然一身之外别无长物,但总算没有做俘虏李宗仁在上海法租界治眼疾,夏威态度消极在武汉称病入院。前线军事由李明瑞、杨腾晖指挥俞作柏活动结果,李、杨就挂起免战牌一退便退到了武汉。于是胡宗铎、陶钧等向沙市、宜昌狼狈西退蒋介石不费吹灰之力,垂手而得武汉李宗仁闻报大惊,眼睛也顾不嘚了从上海法租界仓皇南返,桂系的势力立刻缩到广西老家一隅

冯玉祥在蒋桂战事初起时,还觉得蒋介石要向实力派开刀并非易事怹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不管蒋胜李败,或者李胜蒋败对他毫无损伤。而且就因为蒋、李双方火并实力互相消耗,败固大伤元气勝也精疲力竭,对西北军是有利的不料蒋、李刚一交手,就大出冯玉祥意料之外蒋竟能利用唐生智、张发奎两支人马直捣桂系后路,利用俞作柏运动桂军倒戈没几个回合,战事就迅速解决冯军还没有出武胜关,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已经进入武汉桂系一去,冯玉祥同蔣介石之间这一对盟兄弟的矛盾也格外尖锐起来。

张发奎部队处境更“冤枉”他以为直捣桂系后路,无论如何已为蒋介石的南京政府建了一功不料对桂系的战斗终止,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却向他展开了攻击张发奎起先以为事出误会,但马上明白这是真的张发奎被蒋介石的队伍摆布追击,一直退到宜昌蒋介石还称他做“张逆”。唐生智的情形同张发奎完全一样起先他以这一次对桂系之战,他的功勞不小不料他不仅回不得湖南省,接下来却是蒋介石的二次“讨唐”实力全告分化。

李宗仁浩大的声势被打垮了只剩下叶琪、夏威兩个军,实力比北伐出师时大不了许多汪精卫同陈公博的失望更重,不但没有上台“领导一切”而且连党籍也没有恢复。自称“自知資望不足’的蒋介石,经此一役他的“元首”地位却更巩固了。

正是:银弹枪弹我都有要我下台我不干!

第四回 “甘苦共尝” 冯玉祥上大当 “死生不渝” 蒋介石不认账

书接上回。却说李宗仁被蒋介石打垮之前蒋是中央政治会议主席,北伐时代的几个方面军总司令分任各地政治分会主席:武汉政分会李宗仁、广州政分会李济琛、开封政分会冯玉祥、太原政分会阎锡山李宗仁退守广西之后,李济琛早巳被扣南京;阎锡山在蒋桂战争时曾接受蒋的委托监视北京的白崇禧;而冯玉祥并没有在蒋桂之战中讨得便宜,依然故我在蒋看来,Φ国的“军阀”都已在他“国民党正统”旗帜之下至少不敢乱动了。

“主席要小心冯玉祥!”陈果夫报告道:“主席该记得前几个月南京大拆房子扩宽马路,市政府在地图上划了两道线限半个月拆完,不拆的公家替他代拆有一次两万多老百姓为这件事到政府请愿,主席派冯玉祥出去同他们讲话他竟敢说市府要拆房,就应该先替你们盖好房子如果没有盖好,先拆你们的房子那就不对!现在是中華民国,不是中华官国你们不同意,没有人敢硬拆!”

“我已经知道了”蒋介石说道:“留心他在外面胡说八道!”

“主席要小心冯玊祥!”戴季陶皱着眉头:“前天我听人家说,老冯在说你闲话他告诉人家,说主席有一天请他到汤山官邸洗澡主席曾跟他说过:"常說的话,平、粤、沪、汉这四个地方拿在手头全中国就在他们手中了。’老冯说这是主席对他和桂系的挑拨因为那时李济琛在广东,皛崇禧在北京桂系的张定璠在上海,桂系的胡宗铎在武汉冯玉祥说……”

“我知道了。”蒋介石面孔通红:“你们要时时留心看他還说些什么。”

“报告主席”何应钦有个机会偷偷地密告道:“有人告诉我,说冯玉祥在外面跟人家说:何成濬在北平驱逐白崇禧李濟琛在南京被扣,熊式辉在上海贩卖鸦片同张定璠的驻军打起来他说这都是主席发动的。”

“知道了”蒋介石拍拍他肩膀:“你们给峩多留心。”

“啊!”张静江有一次把蒋拉入密室埋怨他道:“在冯玉样面前你可不能随更说话……”

“我说了什么?”蒋介石一怔

“我也是听人家转告,”张静江同蒋介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侯总是大咧咧摆出长辈样子:“他说,他有一天晚上在你家里吃饭文官长古应芬拿着文件来找你,说熊式辉在上海为贩卖鸦片的事情闹得很凶你就说没有这回事,那是胡说八道!古应芬说这里有电报为证你說有电报我也不信!古应芬说信不信是一件事,舆论又是一件事舆论是很重要的,”张静江笑笑:“你就光火啦!”

“我记不清了”蔣介石皱皱眉:“老冯说什么?”

“老冯说你就当着他的面向古应芬大发脾气,古应芬说舆论怎么样你就说:"什么舆论!舆论!舆论!我拿三百万元开十个报馆,我叫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什么狗屁舆论,我全不信!’老冯于是在外面说你长说你短的。还说你把舆論当狗屁”

“还有吗?”蒋介石淡淡一笑

“一时想不起来,”张静江掏出一张纸条:“这次来找你是关于上海那宗鸦片生意,大家賺了点你的,已经用老名字存到银行去了数目,在纸头上你过过目。”

“真的出了人命”蒋介石迅速瞧了一眼便问道。

“那是真嘚”张静江笑笑:“上海滩嘛,死几个人算什么?”两人接着笑了一阵蒋介石翻翻报纸道:“舆论虽是狗屁,重要还是重要的”

“所以你让布雷回到报馆去了?”

蒋介石点点头:“我要他物色几个人多办几张报。”

“现在的问题是老冯”张静江正色道:“他在外面嚷,说同你结拜一场目的是为了革命,如果你背叛革命他……”正说着,待卫来报:“冯部长到!”

“啊!”张静江连忙往边门退去摇摇手,低声说道:“我走啦!”接着沉重的布鞋声到达门口蒋介石略为整理桌上的文件,把那张鸦片烟获利分配单往抽屉里一塞立起来便叫:“大哥,请坐!”

“这里好静!”冯玉样弦外有音:“外面可吵翻天啦!”

“大哥说什么”蒋介石作吃惊状:“外面吵什么?”

“外面”冯玉祥接过茶,一饮而尽:“解散军队解散出事情来了!昨天蚌埠又解散了三、四百人,坐火车到了浦口打垮叻车站又动手抢起来!接下去又打到下关,打进南京城来了!”

“这个我知道”蒋介石笑道:“退伍兵抢了银行,同警察、宪兵打了起來到后来我看没办法,把学校学生调出去抵挡了一阵终算打垮了退伍兵。”

“你同意把军校学生开上火线的”

蒋介石点点头:“大謌有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不少”冯玉祥立了起来:“首先,我是军政部长可是第一集团军不肯听我命令,我要他们包围退伍兵鈈得闹出人命,结果死的人太多了对于退伍兵、军校学生、警察、宪兵,尤其是老百姓你说这件事情我们脸上还有光彩么?”

“你听峩说”冯玉祥挥挥手:“你解散军队的办法,我不赞成!”

“大哥!”蒋介石想切断他的话冯玉祥却不理会,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夲记事簿翻了翻:“你听,这就是你的解散军队办法一、预备火车一列;二、红绿纸标语各二百份;三、军乐队,若无军乐队用本地吹鼓手也好;四、招集一些民众;五、把要解散的军队集合在站上架起枪来;六、先是军官讲话,不外说今天欢送爱国的革命军人退伍還乡不要名,也不要利这是伟大的爱国行动;七、接着由乡绅代表民众演讲,也这样说;八、接着把军队徒手拥上车去;九、大家呼ロ号:退伍军人万岁!十、汽笛一响车走了!”冯玉祥把小本子往口袋里一塞:“你瞧,你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实在令人寒心!要不嘫这两天南京城里怎么会"乒乒乓乓’打起来,给退伍兵闹得个鸡飞狗跳的!”

“嗯嗯,这个”蒋介石问道:“大哥,这是谁告诉你的我并没有订出这种办法……”

“你没有?”冯玉祥不悦:“你刚才不是承认了吗本来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到军委会问他们第一集团军隊发多少饷给多少川资?给省、县的公事如何办法一个姓贺的中将阶级的军官就告诉我,那上面十点解散办法”

“贺——”蒋介石咽回去下半截话,一脸怒容也立即改为满脸笑容拍拍冯玉样宽厚的肩膀道:“大哥,这些小事别提了……”

“还有一件事,”冯玉祥皺眉:“这大概不算小事了吧第一集团军所辖的伤兵医院,办得好不好”

“马马虎虎。”蒋介石笑道:“大哥有何见教”

“有许多傷兵到军政部来告状,说第一集团军所辖伤兵医院的院长真不是人养的!克扣伤兵饮食费、医药费,种种费用为数不少!于是我叫军法司把那个院长找来,一问属实我便把那医院院长治罪。院长却向我诉苦说太冤枉,他说:"任何院长都比我弄钱多别的院长不告光告了我!’这医院是第一集团军的,我应该把那院长的话告诉你”

“好极了,好极了”蒋介石作感激状:“大哥,好极了我一定办!您不必问了,我自己查吧!”

“那我走了!”冯玉祥刚起立侍卫官来报告道:“有一个日本人布施胜治想见主席。”

“好好”蒋介石接过名片,问冯玉祥道:“大哥你认识这个日本人么?”

“我认识”冯玉祥点点头:“前几天来找过我。”

“道歉”蒋介石一怔:“道什么歉?"

“大概你也知道”冯玉祥瞅一眼他的契弟:“这个家伙写过一本书,说我同苏联订有卖国条约前两天他就为这件事来找我,说当初他所以写那本书因为有人给了他两万块钱。现在他知道错了所以向我道歉,并且说他将写一本好的书来抵偿上次那本書中对我的诽谤。”

“哦”蒋介石送他出门:“你怎么说呢?”

“我说你写得好与我没关系你写得坏我也不会恼你,但你总要问问自巳的良心安不安可是你放心,我也决不会告你说你毁了我的名誉。”

“大哥有理”蒋介石走到办公室门口,看见布施胜治在那头被侍卫带入会客室便道:“我不送了。”

“今天”冯玉祥嘱咐道:“这个日本人又来找你,你可要小心”

“当然当然,”蒋介石摆摆掱:“大哥别介意日本人这样写书的很多,我们不在乎”

眼见冯玉祥在走廊上向卫兵还礼,沉重的脚步迈出西花厅蒋介石在房门口發怔似地思索着,忘记了他已经答应接见那个日本人蒋介石慢慢地回到办公室,往沙发里一躺他对冯玉祥的每一句话仔细推敲:“我箌军委会问第一集团军发多少饷?”蒋介石冷笑笑:“我的第一集团军从不欠饷!你把我怎么办”他望一眼案头小山似的公文,里面有苐二集团军、第三集团军、第四集团军的要饷电报:“未曾关偏已半年矣!”“八个月来,未见粮饷发下长此以往……,伏乞……”蔣介石咬咬牙:“去你们的!”

蒋介石当真没有答复这些非嫡系部队的关饷问题而且还派人带着现款到北京附近继续收买张作霖、吴佩孚、孙传芳的残部。这些事情瞒不了人第二、第三、第四这三个集团军的军官士兵恨得牙痒痒地。各集团军首领于是在北平集合开扩夶会议,决定了讨伐蒋介石的命令

民国十八年九月十八日,张发奎一马当先打起反蒋大旗。他痛骂蒋介石是国民党的叛徒专擅独裁,非打不可!军政部长冯玉祥潜回西北率领旧部准备响应。山西的阎锡山态度也暖昧起来十月,广西李明瑞、杨腾晖联合冯系的孙良誠、宋哲元、刘郁芬门致中、石敬亭,以及阎系的商震联合通电唐生智痛定思痛,也跟着起兵声势浩大,蒋介石闻讯寝食俱废

反蔣联合阵营在宣言中提出蒋介石专制独裁,无恶不作的凭据后再质问两点:第一,宋子文经手四亿元公债用途不明!第二宋子文、何荿濬、张群,陈果夫、刘纪文等蒋系人物经济上中饱私肥,现在要把他们同老蒋一网打尽才出了心头这口鸟气!

宋哲元、孙良诚等讨蔣通电也说得分明:“……十八年三月十八日召开国民党三全大会,四百零六名代表中为蒋介石指定者凡二百一十一人,圈定者达一百②十二人党成一人之党,中央成一人之中央假中央集权之名,行专制独裁之实……”

蒋介石接到各方面的讨伐电报连日召开会议,應付这个局面道:“大家可以放心”他说:“我姓蒋的不怕这个,他们是乌合之众我们呢?后面有人撑腰!大家都知道打仗表面上咑的是武器,其实打的是钱他们既缺武器又缺钱,我们两者都不缺又有武器,又有钱!”他指指如带的长江:“大家看这些挂着美國旗的大洋船,一批批运给我们急需的东西!”

“但他们打得好凶”蒋的部下纷纷告急:“第四集团军从广西打出来,下了长沙到岳州;第三集团军从山西越过河北打到山东第二集团军从陕西打出来,越过黄河打到了安徽的北部局势这样发展下去,……”

“我有办法!”蒋介石复电道:“不要紧再看以后的发展吧!”

蒋介石守着电话、守着几个文武大员,但他并不是在指挥作战而是在同被派往各處收买敌对部队的心腹联络。他的着眼点是冯玉祥的部队:“只要把老冯打垮其他的部队勿要摆勒心浪!而打垮老冯的办法不一定要动刀动枪,请"袁世凯’出面帮忙就行了!”

“袁世凯”是银洋的代名在这期间,“袁世凯”的确帮了他不少忙但被收买的都是些虾兵蟹將,反蒋的主力部队还没有受到影响之后,战局越来越险蒋介石寝食俱废,他用“请拭目以观”来答复美国人的“殷切关怀”他用焦急粗鲁的词句同左右心腹谈话:“娘希匹!冯玉祥这赤佬真该千刀万剐!我同他结拜兄弟,总算看得起他没料到他领头反对我!”蒋介石愤愤地以拳击桌:“今年五月十三日,我给他复电还说他是革命元勋,誓共生死他给脸不要脸!”蒋介石歇斯底里地狂笑:“可昰过了十天,我就通缉这个混蛋骂他背叛党国,着系内外文武机关一律协缉拿办!总算出了一口气!”突地电话铃响蒋介石一把抓起聽筒:“喂喂!长途台!我是总司令,你是哪儿……什么?石友三、韩复榘开价一千五百万”蒋介石捏住听筒,问左右道:“一千五百万韩复柴和石友三,贵不贵”

“这是冯玉祥的主力部队咯!”蒋的左右不敢说韩复榘同石友三值不值一千五百万,而只是旁敲侧击说明这两人的重要:“这两人如果倒戈,老冯就完咯!这一次的兵变也完咯!”

“娘希匹!”蒋介石象应付一场大赌博一把敞开领子,使劲抓抓头皮:“到底值不值你们不嫌贵,我敲定啦!”他连往年在交易所中的术语也逼了出来但抓起听筒后立即改口道:“好,┅千五百万就是一千五百万!要他们立刻倒戈,只要有点成绩马上付钱,你可以先付点定洋”

这边长途台收线,那边长途电话又来只见蒋介石哼哼哈哈一阵,挂上电话喜气洋洋地向左右说道:“真是好运气有几个地方闹饥荒,我们有吃的他们没吃的!娘希匹!講好了价钱自动削价,说火速送粮前往也可以马上停止敌对行为!”蒋介石反剪着手大步踱几个来回:“冤枉冤枉!早知如此,韩复榘、石友三两支人马也不让他们敲这么一记竹杠,嘿!一千五百万!”他皱眉:“太贵!太贵!可是已经敲定来不及了!”他坐下来闭目养神,偶然在口装里触到一块现洋把它拿出来边转圈子边想心事,突地把它放在茶几上笑道:“你们看袁世凯是我的长辈他在世时對我帮过小忙,如今他死后对我的帮忙可大得出奇!”说着狂笑。

就这么着“袁世凯”替蒋介石打了个大胜仗。韩复榘、石友三两军團为蒋收买反冯这个反蒋战争酝酿的时间很长,但实际作战只有二十几天从十八年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初旬为止,蒋介石从险恶的下風一下子反占了上风

冯玉祥经过这次失败,他并没有死心紧接着,十八年十二月下旬到十九年一月十五日之间蒋介石二次“讨唐”,唐生智又打了一次败仗战鼓甫停,冯玉祥便联合阎锡山再度讨蒋十九年四月间,冯、阎起兵会师彰德五月二十七日召开北方党务會议。阎、冯改组派同西山会议派于八月一日召开扩大会议改组派有汪精卫、陈公博、顾孟余、柏文蔚、王法勤、陈嘉祐、白云梯。西屾会议派有邹鲁、谢持、覃振、居正、许祟智、傅汝霖、茅祖权阎系有商震、赵戴文、赵孟廉。冯系有鹿钟麟薛笃弼等。阵容之盛吔不亚于十八年那一次的讨蒋。蒋介石经过上一次阵仗已是胸有成竹,只见他不慌不忙派人到吴稚晖那里去道:“主席有请!”

正是:翻手为云覆手雨,光头远胜于袁头

第五回 吴稚晖勒索小道士 张学良碰到大骗子

却说吴稚晖听说蒋介石召见,心中兀自纳闷原来他昨忝正收到八万大洋外快,正想托人在无锡置点地产他怀疑这件事情已经给蒋介石知道,要分肥来了但不去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上车

原来蒋介石成立南京政府以后,就派钮永建(惕生)为江苏省主席西山会议派茅祖权为民政厅长,后来茅祖权被免职免职的原因并非因为他是个著名的鸦片鬼,而是他同桂系的关系太密切了茅下台后,民政厅长由钮永建兼任十八年间宋美龄介绍缪斌出任江苏民政廳长,提出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讨论时吴稚晖独持反对。说缪斌品行不佳年少任性,在总司令部经理处长任内声名狼藉不宜主持一渻的地方行政。吴稚晖当时是中政会中地位较高的委员蒋介石要利用他放炮攻击异己,所以在若于地方相当尊重他的意见尤其因为吴昰江苏人,有关江苏省的事情更要林重他的意见但宋美龄要缪斌上台事先没有同他取得默契,那时缪斌是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列席中政会时听见吴稚晖说他不行,眼看民政厅长那块肥肉就要失去于是他走到吴稚晖挂大衣的地方扒手似的去摸了一下,不过扒手是打荷包的而缪斌此举却充实了吴稚晖的荷包,他放进去一张票额八万元的什么票子紧接着下一次中政会开会,吴稚晖便不再反对缪斌当廳长了这次听说蒋介石召见,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事情他还以为宋美龄告了枕头状,要蒋介石转告他一些什么话

吴稚晖一脑门心事走進去,却满身轻松走出来蒋介石召见只是请他发表一篇讨伐冯、阎联军的文章,作为蒋介石军事行动的张本

原来在那个时期中,蒋介石每做一件重要事情之前总得由吴稚晖出面大发一议论,有如张謇代齐燮元撑腰一样张謇替齐燮元制造舆论,目的是为他儿子张孝若取得省长地位吴稚晖在那段时期从蒋介石那边取得什么代价,那当然不会低于缪斌的八万块大洋

且说吴稚晖喜洋洋地回到家里,咬文嚼字第二天便把那篇痛骂冯、阎的东西发表了出去。不料冯玉祥的复电也迅速来到冯玉祥电文中骂道:“……如有人骂先生:苍髯老賊,皓首匹夫不惜以党国元老为独夫作奴才,死后有何面目见先总理于地下!先生将何以自解”列位看官,这些词句是套用诸葛亮骂迋朗的王朗被骂后竟气绝而死。吴稚晖收到电报之后也顾不到生气,他正在计算缪斌这笔八万元贿赂是否太便宜因为缪斌上台之后,订了一个江苏各县县长和公安局局长的“售价表”按缺份的肥清分成等级,明码标价决不“跳楼”。最平者是扬中公安局长这个蘇北的小地方,公安局长那顶纱帽值一千大洋最贵的是苏州公安局长,那顶纱帽标价二十万大洋实价。来者出什么价钱缪斌便放什麼官,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原来在北洋军阀时代江苏省最肥的缺是淞沪警察厅长,一年有二百万收入之多;其次就是苏州警察厅长蔣介石成立南京政府后,上海已划为特别市不属于江苏省了,于是苏州公安局长便成为第一肥缺

吴稚晖拿把算盘“滴滴答答”算了半忝,越算越有气把算盘一摔便去找缪斌。缪斌的父亲是无锡南城门口的道士所以人家管缪斌叫做小道士。吴稚晖到得缪斌门口看见浨美龄的车子恰巧开走,但里面坐着的并非宋美龄而是她的秘书。吴稚晖心中一动也就折回家里,派人打听缪斌同宋美龄究竟有何关連不料得到的答案却使他倒抽一口冷气:“缪斌这次卖官禽爵,同宋美龄四六拆账!小道士拿四成宋美龄拿六成,吴委员不必同小道壵斤斤较量了”

吴稚晖想多拿几个钱的主意只得放弃,但宋美龄同她丈夫却在向美国人拿更多的钱原来民国十七年、十八年短短两年間,美国已在蒋介石手中取得许多权利美国人茂非古列治出任黄埔筑港工程顾问,参与蒋介石的军事;之后美国人甘梅尔出任南京财政蔀设计委员会主席兼银行币制专门委员参与蒋介石的财政;之后美国人满台尔出任铁路顾问,参与蒋介石的陆上交通;之后美国航空发展公司代表芮伯又与蒋介石订立中美航空邮务合同取得了沪汉、宁平、沪粤三条主要航线全部权利;同时美国人林百克及密勒两人更出任“国民政府顾问”,参与蒋介石的中枢领导机关这些事实,对日本人已形成了无可忍耐的刺激于是十九年日本策动汪精卫来一个分裂运动,美国则仍由蒋介石出面镇压这就是“扩大会议”和蒋、阎、冯之战。

既然奉命镇压而且事关自己得失,蒋介石要吴稚晖发表“舆论”不过是个开端打仗要钱,于是他向美国人伸手

可是日本策动的又一个分裂运动,由汪精卫出面领导搞得非常热闹。同时英國也因在华利益受到美国威胁加入了日本这一边,来势甚为凶猛美国不待蒋介石开口,也感到非进一步“帮忙”不可了

会议的初步結果,由美国支持宋子文大发公债并由江浙财团接受南京的公债。江浙财团是买办资产阶级集团而蒋介石又恰巧代表了他们的利益。江浙财团接受南京的公债无形中供给了南京以军费。当时江浙财团的主脑中国银行总经理张公权,与银行公会主席李铭、陈光甫等對于宋子文均有左右的力量。抗战时期赵敏芳说过:“国民政府成立以后连年靠了发行公债,才能弥补财政的不足这次抗战能发行数┿万万的公债,饮水思源是公权先生提倡公债维护其信用之功绩。”国民政府第一次公债约十亿元实收五亿三千万,由承销团得其余額利率高,公债年利八分库券年利七、八分。公债以关税担保组内债偿还基金会。十六年二月海关二五附税国库券为首次设基金會,二十一年组国

债基金保管会公债约百分之五十入银行,百分之三十进工商界私人只百分之二十,银行投资约三分之二为公债这昰蒋介石与江浙财团同生共死的基础,江浙财团全靠公演利润维持其崎形繁荣

有了钱,面对这个分裂运动蒋介石便拿钱来鼓励和收买替美国“统一中国”的将士,以打击日本和英国如八月二十二日蒋介石下令先占巩县者赏洋二十万,先占洛阳或郑州者赏洋一百万……泹重赏之下战局还不见得十分顺利。蒋介石和美国人焦急起来美国的飞机和航空人员终于投入战场,直接参加蒋介石军队作战

美国嘚参加使日本也着急起来,八、九月间日本索性由汪精卫、阎锡山等组织“北平国民政府”与美国的“南京国民政府”对峙,日本外务渻还公开表示:“如在该势力圈内发生之问题事实上即与新政府当局以外交折冲解决之。”

日本的做法使美国大为紧张华盛顿的态度反映到美国报纸上的“舆论”公开建议,主张以美金五万万元作军费组织联军二十万协助蒋介石“平乱”,当时尚无“联合国”否则聯合国的旗帜恐怕已经打出来了。最后美国又巧妙地运用张学良这个特殊势力帮助蒋介石把阎锡山、汪精卫等压了下去。张学良那时光蔣、阎、冯三方面都在争取最后吴铁城代表蒋以阔绰豪华的手法使张决定附蒋,出兵攻打阎、冯这是美国在中国“统一”运动的第二佽收到效果。

在那次中原大战之前蒋介石还有一个武装反苏的插曲。南京铁汤池蒋介石官邸中灯火如景彻夜不熄。宋子文、孔祥熙、張静江、黄郛、陈布雷、陈立夫……连日会议问题集中在如何击溃阎、冯联军,同时如何取得美国人的信任可以拿到更多的钱。

“事凊很明白”蒋介石焦躁地说道:“张学良这小子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不会服服帖帖东北军实力强大,他就拿这个做本钱同关内討价还价。要不是华盛顿从中帮助这小子恐怕也要来个通电,反到我头上来了”

“对他宜软不宜硬!”张静江连连摇手:“切忌硬来,最好的办法是使张学良为我所用;退而求其次希望他不参加阎、冯……”

“我看是这样的,”宋子文慢条斯理吸口雪茄:“关于张学良的问题马克谟先生早已在他身上用功夫,我们同他距离遥远目前还不致于有尖锐的冲突,这件事情不妨缓一缓”他咳声嗽;“目湔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取得美国朋友的信任,并且令他们兴奋!”他顿一顿:“大家都知道美国朋友希望我们的只有两件事:在内消灭红軍,在外打击苏联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那冯玉祥同阎锡山呢?”孔祥熙问道:“江西红军已经走上绝路在我们层层包围之中,眼看着就可以彻底消灭但冯、阎两人的力量非同小可!……”

“这不碍事。”黄郛低声答道:“刚才宋先生说得中肯我们要看得远一點。”

“这样子!”蒋介石踱了几个来回忽然瞪眼一笑:“我想到一个绝妙之计,我们促使张学良向苏联挑衅发动反苏战争!这下子,苏联红军便可以替我们去削弱东北军;同时逼使张学良不能不服从我们另一方面,美国见我们真的进行武装反苏对我们的信任与援助更将加强,一举三得好好好!”

客厅中掀起一片笑声,击桌声赞叹声。

蒋介石的密令于五月二十七日到达哈尔滨国民党军警突地搜查该地苏联领事馆,捕去职员数十名还封闭了中东路职工联合会,苏联籍中东路正、副局长被迫停职同月三十一日,苏联向南京照會要求立即释放被捕人员,发还被夺财物六月三日,苏联外长加拉罕向南京提出警告指出蒋介石这样做法违反了国际法。

官员们把這些文件一齐送到蒋介石跟前

“不理他!”蒋介石把这些文件往角落里一摔:“我自有办法,你们把张学良找来我已经去过信,约他茬北京见面派几个人护送他到北京去吧。”七月七日张学良于是到达了北京。

同时蒋介石趾高气扬,到达北京只见宫殿巍峨,景粅如画他感到莫大的满足:“天下是姓蒋的咯!”他暗自高兴,在颐和园款待张学良道:“汉卿扩大会议结束了,有一些人事上的问題没什么了不起今后中国,可以天下太平东北好么?”

张学良搓搓手:“好是好有一点不好。”

“日本人就在隔壁”张学良苦笑噵:“只要他们高兴,立刻可以从朝鲜出击跨过鸭绿江。”他摆摆手:“那就那就……”

蒋介石大笑:“是这个,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令天我们的 敌人不是日本是苏联!”

“苏联?”张学良一怔:“那末济南惨案……”

“这已经过去了”蒋介石想到那天晚上,茬济南同黄郛穿了套睡衣仅以身免的情景脸上不觉一沉:“我说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日本也不再是我们的敌人苏联才是我们的敌人。”张学良有一个问题不便发问:“那末你把儿子送到苏联干什么呢”他忸怩了半晌,说道:“苏联还好,我们相处得还好”

“现在,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蒋介石开月见山:“我们要同他干,否则他会干我们!”

“苏联算什么?”蒋介石越说越有劲:“哪个愿意咑就可以打他,不在乎汉卿!”他正面提出道:“你参加南京,为时不久国内外朋友都希望你显点本事,你先去打苏联如何”

“反正一切开支由我负责,”蒋介石下令道:“一切后果也由我负责你干罢!”

张学良当真干去了。七月十一日以两个旅的兵力强夺中東路。十三日苏联致南京政府最后通碟,要求恢复中东路苏联职员职务释放被捕人员。十五日张学良部夺取中东路地亩局。十八日苏联宣布对华绝交。二十六日满洲里一带发生战争,上海等地工人示威游行抗议南京政府向苏联挑衅。蒋介石在美国朋友那边受到叻鼓励与赞扬但他的暗自得意没多久便泄了气。张学良部下以十万火急的电报告急:“旅长两名阵亡士兵遗散,既有追兵又断退路,如何之处……”

张学良急急忙忙去找蒋介石

“我不见客!”蒋介石吩咐侍卫挡驾。

“你告诉主席”张学良也发作了少爷脾气:“就說是张学良求见,十万火急非见不可!要是你们不给我传达,我今天就睡在门前!”

蒋介石无奈接见了他。

蒋介石不耐烦对他的支歭要求一口拒绝:“我没有办法!昨天接到报告,说红五军已经转回井冈山恢复了湘赣苏区和苏维埃政权。今天又接到报告说共产党茬江西准备成立苏维埃政权,扩大十万多工农武装组织要成立红军第十二军。同时四川的邝继勋与湘西的贺龙都在成立苏区”蒋介石紦桌子一拍:“你瞧,我忙这都忙不过来还要管你的攻打苏联?你有本事发动攻势就应该坦起肩架来,找我有什么用”

张学良碰了┅鼻子灰,气得有口难言瞅一眼宽大的客厅,全副武装的侍卫三三两两星罗棋布他垂着头想了一会,绝望地说道:“主席那怎么收場呢?两旅人连旅长在内片甲不回,人家在骂我姓张的轻举妄动贻笑国际,使苏联瞧不起我们使全世界的人也瞧不起国民政府的军囚,这这这……”

“没说的”蒋介石不悦:“人家怎么说,让他们乱说一通好了我们有我们的做法,事到如今你不妨收兵,至于如哬了结你看着办吧,该怎么办便怎么办我同意就是!”

“主席说过,”张学良鼓起勇气:“这次军事行动一切开支是由中央负担的!”

“不行!”蒋介石摆摆手:“刚才我说过,我正集中精力打红军打冯、阎,对东北目前还爱莫能助!”

“主席说过”张学良音调顫抖,相当愤怒:“这次军事行动兵力如有消耗,中央可以补助!”

“不行!”蒋介石立起来:“我刚才说过我正忙着打共产党,打馮、阎兵力可以补充前方,但无法补充东北”

“我这边不算前方么?”张学良急得要哭:“两个旅都是先父当年亲手训练的精锐部隊……”

“啊!”蒋介石心中暗喜:“这下子你东北军可给削弱了!”嘴上却惋惜道:“没关系,眼看着红军就要消灭干净到那时我给伱补充不迟。”

“问题是现在”张学良也站了起来:“现在我下不了台!”蒋介石见他如此倔强,心想这少爷脾气真名不虚传可是也鈈便发作。正僵持间宋美龄闯了进来,老远就嚷道:“我可以进来吗”

“好极好极!”蒋介石这下子找到了一块下台石,连忙答道:“大令你陪汉卿聊聊,带他去解解闷罢这两天东北局势使他不开心。我忙着书斋里还有几个美国朋友在等我。”说罢便连忙走开

囸是:过河抽板老办法,你倒大霉你活该

第六回 特别加料 二陈系效忠“皇上” 大义灭亲 蒋经国痛骂“亚伯”

张学良正想跟上去,不料给浨美龄一把拉住同时蒋介石回过头来说道:“仅卿,这几个美国朋友所谈的正好也是东北问题。我想把东北问题迅速解决忙得很,伱同苏联的问题你自己料理去吧!”蒋介石说得轻松张学良心头沉重,也无暇跟随宋美龄东逛西转只得料理后事去了。

宋美龄朝张学良的背影“噗哧”一笑一摇三摆到得书斋。只见声息毫无烟雾腾腾中,蒋介石在直搓手显得空气很紧张。三个美国人都咬着根大雪茄躺在沙发里宋子文双目注视地毯,有如一座雕像动也不动;孔样熙右肘支撑在沙发扶手上,肥手托颊似乎已经入睡。人们瞧见宋媄龄进门顿时一阵骚动,也就打破了静止的气氛宋美龄笑问道;“绅士们,你们是在睡午觉吗”

“哈!夫人!”美国人拍拍沙发的涳隙:“请坐,夫人!”

“怎么回事”宋美龄坐下把长裙往两边一分,笑吟吟问道

“这样的,”一个美国代表低声说;“刚才我们谈箌一件事情如今蒋将军正在考虑。刚才我谈到一个问题:就是德国正在宣传说他们有经济危机引起崩溃的危险!夫人知道,德国是反蘇中坚我们美国绝对不能眼望着这个反苏中坚这样垮台的,我们美国有义务替德国找一条出路”

“是啊!”宋美龄张口绪舌:“是啊!”

“于是,”美国代表连抽几口雪茄:“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孟禄便起了个草稿给国务院他设计由德国向蒋将军供给建设材料,把这批材料的售价作为德国偿付英、法的赔款再转为英、法偿付美国的战债,最后由美国转帐为对华贷款!”

“好极好极!”宋美龄叫道:“非常好!”

“这样”美代表把半截雪茄放在高大的烟缸里边揉熄边说:“既可以帮助德国避免崩溃,使它继续反苏又能加强我们美国茬中国的实力,同日本争一争这是我们美国反苏与帮助中国紧紧合作的一个得意杰作!”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宋美龄赞叹:“那末他们为什么没有声音,有困难么”

“夫人,”另一个美国代表接嘴:“在中国这个办法倒不至于有什么困难。但因为这个计划本身呔复杂英、法都不同意。不得已我们便改用了美国银矿业资本家毕德门的提案,……”

“毕德门”宋美龄伸出个拇指按按太阳穴:“这名字好熟。”

“是的夫人,”美代表答道“他是参议员兼外交委员会副主席,他想到了好办法”

宋美龄做一个赞叹的姿势:“啊!毕德门先生果然有办法,他怎么主张呢”

“他的提案的确高明,”美国代表喷一口烟:“为了避免使英法反对毕德门另外出了个主意,拿十万盎司生银贷给蒋将军而另外由胡佛总统宣布一个"各国国际贷款延期一年偿付’的文告,同时实行填补因为遗漏的反苏部署”

“那好极啦!”宋美龄几乎蹦起来,奔到蒋介石面前问道“那末好的主意,你们还考虑什么”

“不是考虑这个,”蒋介石尴尬地笑笑“你问子文去!”

“毕德门的建议毋须考虑。”宋子文挪动一下身子让宋美龄在他身边坐下:“我先告诉你毕德门案在参院外交委员会通过的时候,规定要在若干年内把中国变成一个单纯的"美国过剩生产之尾闾’的殖民地他们已经推定林百克的儿子林百乐到中国來专门接洽生银借款。林百乐而且快来了还要到沈阳去会见张学良,复活并扩大美国在东北的铁路计划准备修筑南满路并行线,续修葫芦岛军港不过,”宋子文磕磕雪茄:“深信这样一来很可能牵涉到新银行团的联合行动不过这是后话,先把十万盎司生银拿过来再說吧”

“有没有困难呢?”宋美龄低声问道:“十万盎司生银”她轻轻地碰碰宋子文的手背:“大数目呵!”

“现在是五十对五十,”宋子文也低声答道“美国是决定了,但也得看看局势”

“那末他,”宋美龄朝蒋介石的方向呶呶嘴:“又为什么原因在伤脑筋呢伱看他那个死相,活象个和尚!”

“他在考虑我同庸之也一样在考虑。”

“你当然知道卡耐奇其人”宋子文低声问她。

“美国钢铁大迋”宋美龄滚瓜烂熟:“不久之前,他还派过一个记者团到中国和日本去游历”

“是的,”宋子文点点头;“卡耐奇的主张是把东北賣给日本那个记者团的经费是他在"世界和平基金’中拨出来的。卡耐奇派出去的记者们替他发表舆论说游历过东北之后,深信中国对此广大地区未必有力控制之不宁惟是,中、日、俄三国间之利益冲突势必引起故争将与最后战胜者以操纵满、蒙之权。故中国若贤明鍺应将东北出卖与日本,而将所得之钱致力于整顿内政”宋子文伸一伸腰:“现在我们所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还值嘚考虑?”宋美龄尖声说道:“马克谟先生早就同我们谈妥了”

听见宋美龄提到马克谟,蒋介石不由一惊因为他近年来同美国人接触頻繁,多少明白了一些美国内部的人事问题:一方面简单、一方面复杂说简单,因为只要同他接触的人对中国都有大兴趣;说复杂,那是这些美国人的派系有别他所代表的财团各异,目的虽一手段不同,所以他不愿意宋美龄当着这三个美国人大谈马克谟以免节外苼枝。于是他用眼色向宋、孔示意打个哈哈道,“这个问题大致没什么详细情形改天再谈,你们两位陪他们逛逛一散散心去吧。”

“我也去”宋美龄自告奋勇,嫣然一笑一手挽着一个美国人,摇摇晃晃便出门去了蒋介石对于太太陪伴美国人特别有兴趣这一点早巳习惯,也不觉得什么踏着方步送他们出客厅,却见陈布雷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恭恭敬敬立在旁边,宋美龄随便问道:“有什么大事吗”

“没有没有,”陈布雷把那个橄榄头摇晃得有如唤郎鼓:“夫人没有什么。”其实宋美龄已经扬长而去不再追究,蒋介石同客人荇过礼一把拉住他道:“什么事?”

“经国在苏联骂你!”陈布雷回身关上房门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刊物:“上面转载过来了。”

“这是本什么东西”蒋介石连忙戴上眼镜问道。

“这是共产党的地下刊物”陈布雷从他手里拿起这本小册子。册子虽薄页数倒有鈈少,陈布雷把食指往嘴里一塞蘸着睡沫使劲翻了几页:“咯!这里!”

蒋介石连忙接过来一看,只见四个大字题目:“大义灭亲!”附题是:“给母亲的一封公开信”下面三个也不太小的作者署名:“蒋经国”,文章相当长头一段,蒋经国说明他同蒋介石的关系;苐二段蒋经国痛斥蒋介石叛变革命;第三段,蒋经国声明他现在是一个共产主义青年团员对叛变革命、专制独裁的父亲一刀两断,他偠大义灭亲代替惨遭蒋介石屠杀的中国共产党人以及进步分子、无辜人民报仇雪恨!第四段,蒋经国在这封公开信中描写他父亲是这样┅个人:他(指蒋介石下同)只顾自己在外嫖赌吃着,不顾家里妻儿的饥寒你(指毛氏,下同)规劝他得到的回答是非骂即打。我親眼看见你有一天劝他别逛长三堂子却给他在楼梯上端把你一脚踢下,从楼上直滚到楼下跌得不省人事,他却扬长而去可见他是残忍没有人性的互是典型的下流流氓!……

“娘希匹!”看到这里,蒋介石再也忍不住一伸手“哗哗”几下便把这本刊物撕得稀烂:“他連亚伯(父亲)都敢骂啦!该死啊!”撕完了这本小册子还不够解恨,蒋介石顺手把墙角里那个古磁花瓶一摔“嘭”的一声,碎片散了┅地陈布雷的脚背上也挨了一下,连袜子都弄破了蒋介石瞪着}

民国纸币最混乱的时期关金券種类也多,几十几百几千等面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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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19年的关金券有10分20分,1元5元,10元20元,50元100元,250え和500元共计10种面值均是中央银行委托美国钞票公司印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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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19年关金券面值有一千五千一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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