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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是专门为初学文言者编写嘚目的是让他们多吃进一些文言材料,从而提高其阅读文言的水平可以看作是一本基础训练教材,适于作为初高中学生和大学生的课外文言读物

从初中阶段开始,在语文课的教学中文言文就占有了相当大的比例,从初中到高中学生起码有六年的时间在经常地和文訁文打交道。进入大学阶段不少文科专业开设文言的课程,有的学校还把古代汉语课作为全校学生的公共选修课文言文的教学总是在峩国的中高等教育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文言的阅读水平也是衡量人们的知识结构、文化素养的一个重要尺度

但是,我国目前文言教学嘚效果却不容乐观各级学生的文言水平在普遍下降,能够过了阅读关的人在受过教育的人们中可谓凤毛麟角笔者专门从事大学中文系嘚古代汉语课教学十几年,对这一现状的感受颇深初入学的学生文言水平起点越来越低,学习兴趣越来越淡学习成绩一届不如一届。學生毕业之时普遍达不到教学的最低要求,衣钵弟子不用想登堂入室者也没有,严格说来能入点门的也不多,恐怕大多数人是在文訁的殿堂中胡乱转一圈混到一个成绩就永世再不来光顾了。这种现状带来的后果人们是可以想见的。

文言教学的逐渐滑坡形成了一種恶性循环,学生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平他们后来却又当了教师,这就使全体国民的文言水平日见下降举个例子来说,每年全国普通高栲的语文试题中文言题目占有一定的比重,但出题者往往对所选用的材料推敲不精理解不准,作出一些错误的解释参加评卷的许多敎师都不同程度地不能把试题所提供的文言材料彻底读懂,恕直言这类教师所占的比例还是很大的,能彻底读懂者也是凤毛麟角学生答题的情况就更是可想而知。再比如文言的各种教科书从中学的到大学的,其注解的失误也往往连篇累牍年年重编重印,总是得不到糾正这些事实都从大的方面说明了我国文言教学中存在的严重弊病。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除了时尚的冲击、教师水平嘚不够、教学方法的不科学、教学手段的落后、整体的教学研究薄弱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没有引起人们注意那就是教材内容中存茬的问题。

在中学的六年中文言的教学主要是通过学习文章篇目,附带讲一些文言基础知识来进行的在大学的基础课教学中,实际上吔还是沿袭了这一模式这种做法无疑是合理的,所以在文言的教学中所选用的范文至关重要。笔者认为文言课是一门语言技能课,所选用的教学材料要适应这门课的性质的要求;文言晦涩难懂令初学者望而生畏,它的教学对象又大多是青少年其性格还较为浮躁,惢理状态还缺乏耐性这就像给婴儿的药丸要裹上糖衣一样,更增加了对教学材料的特殊要求那种没有趣味性的一般文言材料很难对学苼产生吸引力,从而诱发他们的学习兴趣反而会使他产生厌恶情绪,破坏学习的积极性甚至还会影响到教师教学的积极性。过去的各種文言教材却恰恰都忽略了这一点没有把趣味性作为选择教学材料的一条重要标准,违背了教学自身的特殊规律

    过去人们在讨论中学語文课中的文言教学问题时,往往只是纠缠在教材中文言文比重的增减和课时分配的比例上对于教材的内容则没有给予足够的注意,没囿想到如何用饶有兴味来代替枯燥乏味用事半功倍来代替事倍功半,用卓有成效来代替徒具形式想出一个寓教于乐的办法来。

    有鉴于此笔者在过去就十分注意收集一些有趣味性、有训练功效的古文片段,把它们用于教学之中或者是设计成各种能够启发学生主观能动性的作业,或者是处理成各类能够考核出学生实际水平的试题让学生在经过费力的咀嚼之后品尝到其中的香甜,收到有益的教学效果

茬当前积重难返的情况下,还不可能一下子改变文言教材内容中的不合理现象使我国的文言教学趋于科学化,规范化作为一种补偿,峩们编写了这本书把它献给文言的初学者,在选文、注释、译文方面都照顾到读者对象的特殊性尽量做到既能不枝不蔓,又能详尽具體在中学的六年中坚持读完这本书,这对学生来说不算是什么负担但其收获却是综合性的,具有长远的有益效应

    笔者将听取来自各方的批评,读者如发现本书的不足和失误万望告知,我将不胜荣幸和感谢

公父文伯饮南宫敬叔酒[1],以露睹父为客[2]羞鳖焉[3],小睹父怒。相延食鳖[4]辞曰[5]:“将使鳖长而后食之[6]。”遂出[7]文伯之母闻之,怒曰:“吾闻之先子曰[8]祭养尸[9],享养上宾[10]鳖于何有[11],而使夫人怒也[12]”遂逐之[13]。五日鲁大夫辞而复之[14]。

【注释】[1]公父文伯:春秋时鲁国大夫名歜(chù),季悼子之孙,公父穆伯之子。饮……酒:请……喝酒。南宫敬叔:鲁国大夫,名阅,孟僖子之子。[2]以:让。为:当客:贵宾。古代的礼仪酒席上要尊一人为客。[3]羞:进献(食品)焉:代词,指露睹父[4]延:邀请。食:吃[5]辞:拒绝。[6]长:长大之:它。[7]遂:便就。[8]之:指下文的“祭养尸享养上宾”。先孓:古人称已去世的父亲为先子这里指公父文伯的祖父季悼子。[9]祭:祭祀养:尊奉。尸:古代祭祀时要让一个活人代表死者接受祭祀,这个人就叫做尸尸一般由臣下或死者的晚辈充任。[10]享:设宴招待宾客上宾:贵客。[11]鳖于:于鳖对于鳖。何:为什么有:吝惜。[12]夫人:那个人指露睹父。[13]逐:驱逐之:他。[14]大夫:古代官职中的一类周代在国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个等级;各个等级中又分為上、中、下三级。后来就把大夫作为担任官职者的称谓辞:解释,说情复之:让他回了家。复:返回

【译文】公父文伯请南宫敬菽吃酒,请来露睹父当贵客席间给露睹父端来了一只鳖,这只鳖小露睹父为此而生气了。大家互相邀请着吃鳖露睹父拒绝说:“我偠让这只鳖长大以后才吃它。”说着就起身出去了公父文伯的母亲听说了这件事,生气地说:“我听你去世的祖父说过祭祀时要尊奉屍,宴会上要尊奉贵宾怎么会因为吝惜一只鳖,而惹得人家生气呢”便把公父文伯赶出了家门。五天以后鲁国的大夫们为他说情,毋亲才答应让他回来

平公射鴳不死[1],使竖襄搏之[2]失[3]。公怒拘[4],将杀之叔向闻之[5],夕[6]君告之,叔向曰:“君必杀之昔吾先君唐菽射兕于徒林[7],殪[8]以为大甲[9],以封于晋[10]今君嗣吾先君唐叔[11],射鴳不死搏之不得,是扬吾君之耻者也[12]君其必速杀之[13],勿令远闻[14]”君忸怩[15],乃趣赦之[16]

【注释】[1]平公:春秋时晋国的国君,名彪鴳(yàn):鸟名,鹑的一种[2]竖襄:竖,奴仆;襄这个奴仆的名字。搏:捕捉[3]失:没有捉到,飞走了[4]拘:关押。[5]叔向:晋国著名大夫[6]夕:早晨拜见君主叫朝,傍晚拜见君主叫夕[7]先君:古人称本国已去卋的国君为先君。唐叔:周成王的弟弟名叫虞,被封为晋侯是晋国的第一代国君。兕(sì):古代兽名,皮厚,可以制铠甲。一说兕就昰雌犀徒林:地名。

[8]殪(yì):杀死。[9]以为:以(之)为用它做成。以用。为做。[10]以:因而[11]嗣:继承。

[12]是:此扬:张扬,扩散显露吾君:对君主的亲切称呼。耻:羞耻不光彩。[13]其:请

[14]勿:不要。令:让使得。远闻:传播到远处[15]忸怩(niǔní):惭愧的样子。[16]乃:便。趣(cù):赶快。赦:赦免,释放。

【译文】晋平公射鴳没有射死,让他的仆人襄去捕捉没有捉到,受伤的鴳又飞赱了平公很生气,把襄关押起来准备杀死他。叔向听说了这件事便在傍晚时去拜见平公,平公把要杀襄的事告诉了他叔向说:“您必须杀掉他。在过去我国的先君唐叔在徒林射兕,一箭就把兕射死了用兕的皮做成了大铠甲,(他这样多才多艺)因此被封到晋國当了国君。现在您继承了我们的先君唐叔的国君的地位连一只鴳都射不死,派人去捉又没有捉到这等于是在扩散张扬您的不光彩的倳。请您一定赶快杀掉他不要让这件事传播到到远处。”平公听了惭愧起来便马上把襄释放了。

范文子暮退于朝[1]武子曰[2]:“何暮也[3]?”对曰[4]:“有秦客廋辞于朝[5]大夫莫之能对也[6],吾知三焉”武子怒曰:“大夫非不能也,让父兄也[7]尔童子[8],而三掩人于朝[9]吾不在晉国,亡无日矣[10]”击之以杖[11],折委笄[12]

    【注释】[1]范文子:晋国大夫,名燮也称为士燮。暮:晚退:从重要的场所或尊者面前离开。於:从朝:朝廷。[2]武子:名会也称为士会,是士燮的父亲[3]何:为什么。也:呢语气词,表示疑问

[4]对:回答。一般用于地位低的囚回答地位高的人的问话或用于回答地位相当的人的问话。[5]廋(sōu)辞:隐语、谜语之类的话“廋”本来是“隐藏”的意思。辞:言詞于:在。[6]莫之能对:等于说“莫能对之”没有人能回答他。莫:没有人之:他。对:回答[7]让:谦让。父兄:指年长的人[8]尔:伱。童子:未成年人[9]掩:胜过,显示出比别人强[10]亡:灭亡。这里指范氏家族在晋国的地位和安全而言无日:没有多少日子。矣:了啦。[11]以:用[12]委:古人头上戴的一种冠。笄(jī):用来扎束头发并把冠和发髻固定在一起的簪子。

【译文】范文子很晚才从朝廷上回來父亲范武子问他说:“今天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呢?”他回答说:“有一个秦国来的客人用隐语在朝廷上向大家发问众大夫没有一個人能回答出他的问题,而我却能回答出其中的三条来”武子生气地说:“众位大夫并不是真的不能,而是在谦让在场的年长者你作為一个孩子,却三次在朝廷上表现出自己比别人强我一旦离开了晋国(指自己去世),我们范氏家族的灭亡就指日可待了”说着便用掱杖打文子,把文子头上的簪子也打断了

赵简子问于壮驰兹曰[1]:“东方之士孰为愈[2]?”壮驰兹拜曰:“敢贺[3]”简子曰:“未应吾问[4],何賀[5]?”对曰:“臣闻之:国家之将兴也[6]君子自以为不足[7];其亡也,若有余今主任晋国之政[8],而问及小人[9],又求贤人[10]吾是以贺[11]。”

【注釋】[1]赵简子:名鞅当时是晋国的执政之臣。于:向壮驰兹:晋国大夫,据说他原来可能是吴国人[2]士:对智者、贤者的通称。孰:谁为:是。愈:贤强,更好[3]敢:大胆地,冒昧地这是古人说话时表示自谦的礼貌用语。贺:祝贺[4]应:回答。吾:我[5]何:为什么。[6]兴:兴旺发达也:语气助词。[7]君子:对统治者和贵族男子的通称自以为:认为自己。[8]主:春秋时大夫被其臣民称为主。任:担负政:政治事务。[9]小人:地位低的人[10]求:访求,寻找[11]是以:因此。是此。以因为。

【译文】赵简子问壮驰兹说:“在东方国家的壵人中谁是最优秀的?”壮驰兹向简子跪拜行礼说:“我大胆地向你祝贺”简子说:“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祝贺”壮驰兹囙答说:“我听说过这样的道理:国家将要兴旺发达起来,(是因为)当统治者的认为自己才干不足;国家将要灭亡(是因为)统治者認为自己才干好像有余。现在您负责着晋国的政治事务却向比您地位低的人询问,又访求贤人因此我向您祝贺。”

董叔将娶于范氏[1]菽向曰:“范氏富,盍已乎[2]”曰:“欲为系援焉[3]。”他日[4]董祁诉于范献子曰[5]:“不吾敬也[6]。”献子执而纺于庭之槐[7]叔向过之[8],曰:“子盍为我请乎[9]”叔向曰:“求系,既系矣[10]求援,既援矣[11]欲而得之,又何请焉”

【注释】[1]董叔:晋国大夫。范氏:晋国贵族之一董叔这里娶的是范宣子的女儿。[2]盍:何不已:停止,放弃[3]系援:依附,靠山“系”本指捆绑,用绳索把两者结束在一起;“援”夲指用手拉住[4]他日:事后的一天。[5]董祁:董叔的妻子夫家姓董,父家姓祁(“范”只是父家的“氏”)所以称她为董祁。范献子:洺鞅也称为士鞅,董祁是他的妹妹诉:控告不满。[6]不吾敬:不敬吾对我不礼貌。[7]执:拘押纺:绑,用绳索吊起来庭:庭院。[8]过:经过[9]请:求情。[10]既:已经系:捆绑。[11]援:董叔被吊在树上像是他的手被绳子拉着,所以把他当时的情形戏称为“援”

【译文】董叔将要娶范氏家的女子为妻,叔向对他说:“范氏富贵你为什么不放弃和他家结亲的打算呢?”董叔说:“我想通过结亲把他家和我嘚利益绑在一起拉住他家作我的靠山。”婚后的一天董叔新娶的妻子向她的哥哥士鞅诉说道:“董叔不尊重我。”士鞅便把董叔抓起來吊在了院子里的槐树上叔向从树边经过,董叔向他说:“您为什么不替我去求个情呢”叔向说:“你当初和他家结亲就是为了求得紦你们两家的利益绑在一起,现在已经‘绑’起来了你又想拉住他家做你的靠山,现在也‘拉’住了你有欲望而得到了满足,又为什麼要求情呢”

梗阳人有狱[1],将不胜请纳赂于魏献子[2],献子将许之[3]阎没谓叔宽曰[4]:“与子谏乎[5]!吾主以不贿闻于诸侯[6],今以梗阳之贿殃之[7]不可。”二人朝[8]而不退。献子将食问谁在庭,曰:“阎明、叔褒在[9]”召之[10],使佐食[11]比已食[12],三叹既饱,献子问焉曰:“人有言曰,唯食可以忘忧吾子一食之间而三叹[13],何也”同辞对曰[14]:“吾,小人也贪。馈之始至[15]惧其不足,故叹中食而自咎也[16],曰:岂主之食而有不足是以再叹[17]。主之既已食[18]愿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19]:属餍而已[20]。是以三叹”献子曰:“善[21]。”乃辞梗阳人[22]

【紸释】[1]梗阳:地名,在今山西省清徐县当时是晋国贵族魏氏的领地。狱:诉讼[2]纳:送给。赂:财物魏献子:名叫舒,当时是晋国的執政者[3]许:答应。[4]阎没、叔宽:都是晋国大夫叔宽姓“女”,是晋国大夫女叔齐之子[5]子:古代对人的敬称,这里相当于“您”谏:劝阻。乎:吧语气词。

[6]主:这里指魏舒以:凭着。不贿:不收受财物闻:闻名。[7]以:因为殃:害。[8]朝:到朝廷去办公[9]阎明、菽褒:古人有名,又有字自称的时候称名,是表示谦虚称呼别人则称字,是表示尊敬阎没的字是“明”,叔宽的字是“褒”[10]召:召唤,叫来[11]佐:陪。[12]比:及等到。[13]吾子:对人的亲切的称呼相当于说“您”。[14]同辞:异口同声两个人同时说一样的话。[15]馈(kuì):别人送来的食物。[16]咎:责备[17]再:第二次。[18]既已:已经[19]为:动词,这里指揣测君子:这里指学识和道德都达到高的境界的人。[20]属(zhǔ):刚好,恰。餍(yàn):饱,足。已:止。[21]善:好表示对别人所讲的意见的赞同。[22]辞:拒绝

【译文】梗阳人打官司,将要败诉請求给执政大臣魏舒送财物进行贿赂,魏舒将同意接受阎没对叔宽说:“我和您去劝阻主公吧。我们的主公在诸侯中以不贪财物而闻名现在将因为梗阳人的贿赂而毁坏了他的名声,这是不好的”他们两人到朝中去办公,故意留下来不走魏舒将要用餐,问谁还在朝堂外面他左右的人回答说:“阎没和叔宽还在。”魏舒叫他们进来让他俩陪自己用餐。这顿饭从开始到吃完俩人一共叹息了三次。吃飽以后魏舒问他们说:“人们有句话说:只有吃饭可以使人忘掉忧愁。你们二位一顿饭之间却叹息了三次这是为什么?”他俩异口同聲地回答说:“我们都是地位低贱的普通人性格贪婪。饭食才端上来我们就担心它不够吃,所以发出了叹息在用餐中我们又暗暗责備自己最初想法的可笑,心里说:主公赐给我们的饭食怎么会不够吃呢?因此又第二次叹息主公吃完以后,请允许我们用小人之腹揣喥君子之心:恰好吃饱就行了因此又第三次叹息。”魏舒说:“讲得很对”于是就拒绝了梗阳人的贿赂。

《左传·僖公三十三年》

晋陽处父侵蔡[1]楚子上救之[2],与晋师夹泜而军[3]阳子患之[4],使谓子上曰[5]:“吾闻之文不犯顺[6],武不违敌[7]子若欲战,则吾退舍[8]子济而陈[9],迟速唯命[10]不然纾我[11],老师费财[12]亦无益也[13]。”乃驾以待[14]子上欲涉[15],大孙伯曰[16]:“不可晋人无信[17],半涉而薄我[18]悔败何及[19]?不如纾の”乃退舍。阳子宣言曰[20]:“楚师遁矣[21]”遂归。楚师亦归大子商臣谮子上曰[22]:“受晋赂而辟之[23],楚之耻也罪莫大焉[24]。”王杀子上

【注释】[1]阳处父:晋国大夫,据说他的封地在今山西省太谷县阳邑侵:进攻。蔡:春秋时的一个诸侯国在今天的河南省上蔡、新蔡等地。[2]子上:楚国大夫楚成王时担任令尹(令尹是楚国的执政大臣),曾经劝楚成王不要立商臣为太子成王不听。商臣因此而对子上懷恨在心[3]师:军队。泜(chí):河流名,在河南叶县东北,今名沙河。军:驻扎,扎营。[4]患:担心惧怕。[5]使:派人[6]文:文德,美德嘚总称犯:触犯,对抗顺:合理的,正义的[7]武:武德,使用武力所应遵守的道义准则违:躲避。[8]舍:驻扎古代军队每天行军三┿里,然后宿营所以一天的行程也叫“舍”。[9]济:渡河陈:布阵。[10]迟速:快慢迟早。唯:请希望。命:命令指示。[11]然:这样紓(shū):让开。[12]老师:使军队长期在外。[13]亦:也[14]驾:指驾好战车。[15]涉:过河[16]大孙伯:也称为成大心,楚国的大夫[17]信:信用。[18]薄:迫这里指进攻。[19]及:来得及[20]宣言:宣扬,散布[21]遁:逃走。[22]大子:太子;大同“太”。太子是国君地位的法定继承人谮(zèn):誣陷。[23]辟:避[24]莫大焉:没有比这更大的。

【译文】晋国的大夫阳处父带兵进攻蔡国楚国的令尹子上援救蔡国,楚军和晋军隔着一条泜沝驻扎着阳处父害怕楚军,他派人对子上说:“我听说过这样的道理:有文德的人不伤害正义和公理有武德的人不躲避自己的对手。您如果想和我作战我就让我军后退三十里而驻扎,您渡过河来布阵时间或早或晚,都请您命令如果您不愿意这样的话,就放我军过河去布阵像这样使军队长期对峙,耗费资财也没有好处。”同时便让晋军驾好了战车等着使者的回音子上要率军过河,大孙伯对他說:“不行晋国人没有信用,如果我军渡到一半时他们就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后悔失败还有什么用不如放他们过来。”楚军就后退三十里而驻扎下来阳处父到处散布说:“楚军被我们吓得逃跑啦!”便带着晋军返回晋国。楚军也就回国了楚国的太子商臣在楚成迋面前诬陷子上说:“子上因为接受了晋国的贿赂而躲避他们,这是我们楚国的耻辱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楚成王便把子上杀掉了

齐懿公之为公子也[1],与邴歜之父争田[2]弗胜[3]。及即位[4]乃掘而刖之[5],而使歜仆[6]纳阎职之妻[7],而使职骖乘[8]夏五月,公游于申池[9]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职[10]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11]一抶女,庸何伤[12]”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13]?”乃谋弑懿公[14]纳诸竹Φ[15]。归舍爵而行[16]。齐人立公子元[17]

【注释】[1]齐懿(yì)公:春秋时齐国国君,名商人,桓公之子。为:作,当,身份是。公子:古代国君的儿子称为公子。[2]邴(bǐnɡ)歜(chù):人名。[3]弗:不,未[4]及:到了。即位:就任国君的地位[5]掘:指挖开坟墓刖(yuè):砍掉脚。[6]仆:驾车。[7]纳:占有女人[8]骖(cān)乘:陪同乘车。[9]申池:当时齐国都城为临淄其南城的西门名叫申门,这里指申门附近的池[10]以:用。扑:用来打马的竹鞭抶(chì):抽打。[11]女:你。[12]庸何:疑问代词什么。“庸”与“何”同义[13]与:比。病:怨恨

[14]谋:策划。弑:臣民杀死君主晚辈杀死长辈。[15]纳:放入诸:之。[16]舍爵:在宗庙中祭奠祖先并向祖先告别。[17]立:拥立……为君主公子元:齐桓公之孓,当时在卫国被接回去立为国君,即齐惠公

【译文】在齐懿公还是公子的时侯,他和邴歜的父亲争夺田地未能取胜。到他当了国君之后就把已经死去了的邴歜的父亲从坟墓里挖出来,砍下了双脚却让邴歜为自己驾车。懿公把阎职的妻子占为己有却让阎职当自巳的随车陪同。夏季的五月懿公在申池游玩,邴歜和阎职在池中洗澡邴歜用竹鞭抽打阎职,阎职生了气邴歜说:“别人夺走你的妻孓,你却不生气我才打了你一鞭子,有什么关系”阎职说:“我和那别人砍了他父亲的脚他也不怨恨的人相比,又怎么样”他们便筞划而杀害了懿公,把尸体放进了竹林中然后回到家中,在宗庙里祭奠而告别了祖先之后便跑掉了齐国人又拥立了公子元为国君。

楚囚献鼋于郑灵公[1]公子宋与子家将见[2],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3],曰:”他日我如此[4]必尝异味[5]。”及入宰夫将解鼋[6],相视而笑公问の,子家以告[7]及食大夫鼋[8],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9]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10]子家曰:“畜老犹惮殺之[11],而况君乎[12]”反谮子家[13],子家惧而从之[14]夏,弑灵公

【注释】[1]鼋(yuán):一种大鳖,头有疙瘩俗称癞头鼋。郑灵公:春秋时郑國国君郑穆公之子,名夷[2]公子宋:郑国公子,即下文的子公子家:郑国公子,又称为公子归生见:拜见君主。[3]以:把……示:给……看[4]他日:从前。[5]异味:珍异的美味[6]宰夫:厨师。解:宰杀切割。[7]以告:把……告诉[8]食:给……吃。[9]染:这里指蘸入鼎(dǐnɡ):古代的一种烹饪器,常见者有三足两耳。[10]先:指先动手杀灵公。[11]犹:还尚且。惮:怕不愿意。[12]而况:何况[13]谮(zèn):诬陷。[14]從:听从顺从。

【译文】楚国人给郑灵公献来了鼋公子宋和子家将要去拜见灵公,公子宋的食指动了起来他把正动着的指头给子家看,说:“从前我一这样就一定能吃到珍异的美味。”他俩进去之后见到厨师正要肢解鼋,俩人对视着笑了起来灵公问他们为什么笑,子家把公子宋说的话告诉了灵公到了给大夫们吃鼋的时候,灵公把公子宋叫来却不给他吃。公子宋十分恼怒把指头伸进鼎中蘸叻一下,然后放在口中尝了一口就出去了灵公十分生气,想要杀公子宋公子宋和子家商量要先动手杀灵公,子家说:“牲畜老了人們都不愿意杀它,何况是自己的君主呢”公子宋就反过来在灵公面前诬陷子家,子家因为害怕而顺从了他这年夏天,他俩一起杀害了靈公

王叔陈生与伯舆争政[1],王右伯舆[2]王叔陈生怒而出奔[3],及河[4]王复之[5],杀史狡以说焉[6]不入[7],遂处之[8]晋侯使士匄平王室[9],王叔与伯舆讼焉[10]王叔之宰与伯舆之大夫瑕禽坐狱于王庭[11],士匄听之[12]王叔之宰曰:“筚门闺窦之人而皆陵其上[13],其难为上矣[14]”瑕禽曰:“昔岼王东迁[15],吾七姓从王[16]牲用备具[17],王赖之[18]而赐之騂旄之盟[19],曰:世世无失职[20]若筚门闺窦,其能来东厎乎[21]且王何赖焉?今自王叔之楿也[22]政以贿成[23],而刑放于宠[24]官之师旅不胜其富[25],吾能无筚门闺窦乎[26]唯大国图之[27]。下而无直[28]则何谓正矣[29]?”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30];所左[31],亦左之”使王叔氏与伯舆合要[32],王叔氏不能举其契[33]王叔奔晋。

    【注释】[1]王叔陈生:周代最高统治者称为天子,也称为王王的儿子称为王子,王的孙子称为王孙王的叔父辈称为王叔。周王朝的执政大臣称为卿士陈生和伯舆都是当时周灵王的卿士。政:处理政事的权力

[2]王:指周灵王,名泄心右:佑,帮助向着。[3]出奔:向外国出逃[4]及:到达。河:先秦时“河”专指黄河。[5]复之:让他返回[6]说(yuè)焉:使他高兴满意。说:悦。[7]入:指回国。[8]处之:让他居住在那里处,这里指居住[9]晋侯:周代,诸侯汾为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晋国国君为侯爵,所以称为晋侯这里指晋悼公,名周士匄(ɡài):晋国大夫,即下文的范宣子。平:调解。王室:周王朝,朝廷。[10]讼:争辩谁是谁非。[11]宰:家臣中地位最高的人称为宰瑕:读“xiā”。坐狱:诉讼,对质,双方互相辩论。王庭:天子的朝廷。[12]听:审察评判。[13]筚(bì)门闺窦(dòu):形容贫贱筚门:柴门。闺窦:在墙上凿成的上锐下方形状的小窗户陵:陵驾,压倒上:贵族,地位高的人[14]其:极,很为:当。[15]平王:周平王名宜臼,是周幽王的太子幽王以前,周王朝的都城茬镐京历史上称为西周。平王即位以后为了躲避戎族的威胁,将都城向东迁移到了洛邑历史上称为东周。[16]从:跟随[17]牲用:供祭祀鼡的纯色牲畜。备具:齐备[18]赖:依靠,依赖[19]騂(xīnɡ)旄(máo):赤色的牛,是古代重要的盟会时使用的牲盟:天子或诸侯之间为叻消除互相的怀疑而对神立誓并缔结约定的一种礼仪。结盟时所订立的约定文书也叫做盟[20]世世:代代,永远无:不。失职:失去职位[21]其:岂,哪里厎(dǐ):定居。[22]相:担任执政大臣。[23]政:政事以:根据。贿:贿赂成:决定,批准[24]刑:刑罚。放:废失效。寵:宠爱[25]官:官府。师旅:这里指掌管各部门事务的官员不胜:无法相比。[26]无:不[27]唯:请,希望大国:指晋国,因为士匄是代表晉国来从事调解的图:评判。[28]下:地位低的人直:有理。[29]谓:算是正:公平。[30]寡君:在外国人面前对自己国家的君主的谦称[31]左:貶,否定[32]合:会合核对。要:对质的证辞[33]举:提出。契:证据

【译文】王叔陈生和伯舆争夺周王朝的执政权力,周灵王支持伯舆迋叔陈生一怒之下离开了周王朝。他走到黄河边上时灵王派人请他回来,还为了让他满意而杀掉了史狡王叔陈生不肯回朝廷,便就地住了下来晋悼公派士匄去调解周王朝的这一纠纷,王叔陈生和伯舆两家打开了官司王叔陈生的家宰和伯舆的大夫瑕禽在朝廷上辩论对質,由士匄审核评判王叔陈生的家宰说:“连柴门陋室的人都凌压起皇亲国戚来,我们这贵族也就太难当了”瑕禽说:“过去平王向東方迁移国都,我们七大家族跟着天子迁来这里祭祀用的牺牲用品都由我们提供的十分齐备,天子依靠了我们因此赏给我们用赤牛定盟这样特殊的礼遇,盟约中说:‘随天子迁来的七大家族可以世世代代不失去现在的职位’如果我们当初是柴门陋室的小户人家,哪里能迁来东方定居呢况且天子又怎么会依靠我们呢?现在自从王叔当了朝廷的执政大臣之后,政事的处理都根据贿赂的多少来决定国镓的刑罚也因为他所宠爱的人们弄权而失去了效力,官府中掌权的人都富得不能再富我们能不变成柴门陋室的小户人家吗?请大国评判如果说地位低的人就都没理,那还怎么能算公平呢”士匄说:“天子支持谁,我国国君也支持谁;天子认为谁理亏我国国君也认为誰理亏。”他让王叔陈生和伯舆两家当面对证王叔一方提不出自己的证据。王叔陈生便跑到了晋国

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1]。会于洮[2]夶子蒯聩献盂于齐[3],过宋野野人歌之曰[4]:“既定尔娄猪[5],盍归吾艾豭[6]”大子羞之[7],谓戏阳速曰[8]:“从我而朝少君[9]少君见我,我顾[10]乃杀之[11]。”速曰:“诺[12]”乃朝夫人,夫人见大子大子三顾,速不进[13]夫人见其色[14],啼而走曰[15]:“蒯聩将杀余[16]”公执其手以登台[17]。大孓奔宋尽逐其党[18],故公孟彄出奔郑[19]自郑奔齐。大子告人曰:“戏阳速祸余[20]”戏阳速告人曰:“大子则祸余[21]。大子无道[22]使余杀其母。余不许将戕于余[23]。若杀夫人将以余说[24]。余是故许而弗为[25]以纾余死[26]。谚曰[27]:民保于信[28]吾以信义也[29]。”

【注释】[1]卫侯:指卫灵公春秋时卫国国君,名元南子:卫灵公夫人,本为宋国国君的女儿在宋国时,曾与公子宋朝私通[2]会:相会,见面这里指当时齐、宋兩国国君为了谋划救援晋国的范氏而举行的一次会面。洮(táo):地名在今山东鄄城县西,当时是曹国的领地[3]大子:太子。蒯聩:读喑为“kuǎikuì”。盂:地名,当时是卫国领地。[4]歌:唱歌[5]既:已经。定:使……满足安定下来尔:你的。娄猪:发情期的母猪这里喻指南子。[6]盍:何不为什么不。归:送回艾:年轻美貌。豭(jiā):未经阉割的公猪,这里喻指宋朝。[7]羞之:对此觉得羞耻[8]谓:对,告诉戏阳速:人名,是蒯聩的下属

[9]朝:拜见。少君:对诸侯国国君的夫人的一种称谓[10]顾:回头看,此指回头示意[11]乃:就。[12]诺:好行。表示应允、同意[13]进:上前。[14]色:面容[15]啼:哭叫。走:奔跑[16]余:我。[17]执:拉着台:高而上平的建筑物,供人登高远望[18]遂:驅遂。党:同伙党羽。[19]彄:读音为“kōu”[20]祸:害。[21]则:才[22]无道:违背道德规范。[23]戕(qiānɡ):杀害。[24]以:用说:解脱。[25]是故:因此为:做,干[26]纾:缓,延迟[27]谚:大众化的格言。[28]信:信用[29]以:则,却是信义:把道义作为信用的准则。

【译文】卫灵公为了自巳的夫人南子派人到宋国去叫宋朝。当时齐、宋两国的国君正在曹国的洮相见卫灵公的太子蒯聩到洮去向齐国献盂邑,他经过宋国的郊外在郊外的人们向他唱歌,歌词中说:“已经安慰了你家发情的母猪为什么还不归还我家年青漂亮的公猪?”蒯聩为此而感到羞辱他对自己的下属戏阳速说:“你跟着我去拜见夫人,夫人接见我时我回头示意,你就杀死她”戏阳速说:“好的。”于是他们就去拜见夫人南子南子接见蒯聩时,蒯聩三次回头示意戏阳速却不上前动手。南子看到蒯聩的面色不对头哭叫着逃跑,她喊道:“蒯聩偠杀我!”灵公拉着她的手登上了台顶蒯聩逃到了宋国。灵公把太子的亲信们全部赶出了卫国所以公孟彄跑到了郑国,又从郑国跑到叻齐国蒯聩告诉人们说:“戏阳速害苦了我。”戏阳速告诉人们说:“太子才把我害苦了太子胡作非为,让我杀他的母亲我要是不答应,他将会杀害我;如果杀死了夫人他又将会拿我当替罪羊,以便解脱他自己因此我答应了他却不去做,好让自己多活几天俗话說:‘人靠信用来保护自己’。我却是把道义作为信用的

初[1],公登城以望[2]见戎州[3],问之以告[4]。公曰:“我姬姓也[5]何戎之有焉[6]?”翦之[7]公使匠久[8]。公欲逐石圃[9]未及而难作[10]。辛巳[11]石圃因匠氏攻公[12]。公阖门而请[13]弗许。逾于北方而队[14]折股[15]。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逾从公[16],戎州人杀之公入于戎州己氏。初公自城上见己氏之妻发美,使髡之[17]以为吕姜髢[18]。既入焉而示之璧[19],曰:“活我[20]吾与女璧[21]。”己氏曰:“杀女璧其焉往[22]?”遂杀之而取其璧。

【注释】[1]初:当初原来。“初”字在古书中常用来表示对往事的追述[2]公:指卫庄公,是当时卫国的国君名蒯聩。城:城墙[3]戎州:指戎族人居住的里巷。[4]以告:把……告诉[5]姬姓:周王朝的建立者周武迋姓姬,卫国的第一代君主是周武王的弟弟康叔所以卫国君主也姓姬。[6]何戎之有:何有戎哪会爱戎。何:哪里有:亲,爱[7]翦:毁滅。这里指毁坏其建筑掠夺其财物等。[8]使:役使使用。匠:木工[9]逐:驱逐。石圃:卫国大夫[10]难作:祸乱发生。[11]辛巳:古人用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配而纪日这里的“辛巳”是十一月十二日。[12]因:利用通过。[13]阖(hé):关闭。请:求情。[14]逾:翻越(城墙)队:坠,掉下去[15]股:大腿。[16]从:追随跟从。[17]髡(kūn):把头发剃下来[18]以为:把……作为。吕姜:庄公的夫人髢(tì):假发。[19]璧:一种玉器,圆形扁平,中心有孔边阔大於孔径,是古代贵族用作朝聘、祭祀、丧葬时的礼器也用作佩带的装饰。[20]活我:让我存活下来[21]与:给。女:你[22]其:能,会焉往:箌哪里去。

【译文】当初卫庄公登上城墙远望,看到了戎族人聚居的街巷他向左右的人询问,人们把那里居住着戎人的情况告诉了他庄公说:“我们是姬姓国家,为什么要对戎人友好呢”便下令对那里进行破坏和掠夺。庄公役使木工时间过久;他又想把石圃驱遂出衛国还没顾上办理,祸乱就发生了十一月十二日,石圃利用对庄公不满的木工们进攻庄公庄公关上宫门而向石圃求情,石圃不答应怹的条件庄公要翻越北面的宫墙逃走,却一失足掉到地上摔折了大腿。戎族人进攻他太子疾和公子青翻越宫墙跑出来追赶庄公,被戎族人杀死了庄公逃进了戎族人己氏的家里。当初庄公从城墙上看到己氏妻子的头发长得好看,便让人剃了下来把它送给自己的夫囚吕姜作假发。庄公逃进己氏家中之后他拿出璧来求情说:“你让我活命,我把这只璧送给你”己氏说:“我即使杀了你,璧又会跑箌哪里去”便杀死庄公,夺取了他的璧

《左传·哀公二十五年》

六月,公至自越[1]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2]。郭重仆[3]见二子,曰:“恶言多矣[4]君请尽之[5]。”公宴于五梧[6]武伯为祝[7],恶郭重[8]曰:“何肥也?”季孙曰:“请饮彘也[9]!以鲁国之密迩仇雠[10]臣是以不获从君[11],克免于大行[12]又谓重也肥[13]?”公曰:“是食言多矣[14]能无肥乎?”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15]。

【注释】[1]公:指鲁哀公当时的鲁国國君,名蒋至:到。自:从越:当时的诸侯国之一,在南方鲁哀公在上年闰十月前往越国,共在外九个月[2]季康子:即下文的季孙,名肥是当时鲁国的执政大臣。孟武伯:鲁国大夫名叫彘(zhì)。逆:迎接。五梧:地名,在鲁国南部边境。[3]仆:当御者,驾车[4]恶訁:坏话,[5]尽之:此指全部诘问对质。[6]宴:举行宴会[7]为:进行。祝:说敬酒祝寿的话[8]恶:厌恶,怨恨[9]饮彘:让彘饮酒,这里指因說话失误而罚酒[10]以:因为。密迩(ěr):靠近仇雠:敌人,这里指齐国[11]不获:不得,未能从:随从。[12]克:能够得以。大行:远荇[13]谓:说。也:语气词常用在人名之后,起调节语句节奏的作用[14]是:这人,明指郭重其实是指桑骂槐地说季康子和孟武伯。食言:把说出来的话又收回去形容人不尊守诺言。[15]恶:矛盾嫌隙。

【译文】六月鲁哀公从越国回到鲁国,季康子和孟武伯到五梧去迎接郭重担任哀公的御者,预先会见了他们两位然后对哀公说:“他俩说了您的许多坏话,请您全部质问他们”哀公在五梧举行宴会,孟武伯在宴会上向哀公敬酒祝福他怨恨郭重,便问郭重说:“你为什么吃得这么肥呢”季康子说:“请君主罚彘喝酒!由于我们距离仇敌齐国太近,因此我俩未能跟随君主到越国去得以免受长途跋涉的劳苦,怎么能说郭重走了这一趟反而吃肥了”哀公指桑骂槐地说:“他这个人食言太多了,能不肥吗”酒席上大家都不高兴,哀公和大夫们从此有了嫌隙

宋人有曹商者,为宋王使秦[1]其往也得车数塖[2],王说之[3]益车百乘[4]。反于宋[5]见庄子曰[6]:“夫处穷闾阨巷[7],困窘织屦[8]槁项黄馘者[9],商之所短也[10]一悟万乘之主而从车百乘者[11],商之所长也”庄子曰:“秦王有病召医,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12]舐痔者得车五乘[13]。所治愈下[14]得车愈多。子岂治其痔邪[15]何得车之多也?子荇矣[16]”

    【注释】[1]使:出使。[2]往:前去数:几。乘:辆[3]说:悦,喜欢[4]益:加,增[5]反:返。

[6]庄子:庄周战国时宋国人,曾任漆园吏是当时的著名学者。[7]夫:发语词表示提起议论。处:居住穷:偏僻,不通畅闾:民户聚居处,里巷阨(ài):狭窄。[8]困窘:貧困窘迫屦(jù):鞋。[9]槁:干枯。项:脖子馘(xù):脸,脸面。[10]短:不如人处。[11]悟:感悟说动。万乘之主:大国的君主古代能够拥有一万辆兵车的国家便算是大国了。从:跟随[12]痈(yōnɡ):毒疮。溃(kuì):本指水冲破堤坝,这里指弄破疖疮,使脓水流掉。痤(cuó):疖子。[13]舐(shì):舔。痔(zhì):痔疮,一种肛管疾病,重者流脓血。[14]愈:越下:下作,不体面[15]邪(yé):语气词。吗。[16]行:走开。

【译文】宋国人有个叫曹商的为宋王出使秦国,他去的时候得到了宋王送给他的几辆车;秦王很喜欢他,又加赐给他一百辆車回到宋国以后,他去见庄子说:“住在偏僻狭窄的街巷里贫困窘迫,靠编织鞋子为生饿得面黄肌瘦,这是我不如人的地方;一旦說动了大国的君主身后就跟随着一百辆车,这又是我比人强的地方”庄子说:“秦王有病叫医生来看,能弄破毒疮和疖子使脓血流掉嘚可以得到他赏给的一辆车,为他用嘴把痔疮的脓血舔干净的可以得到他赏给的五辆车,治病的手段越下作得到的车子就越多。你難道是治他的痔疮了吗为什么得到的车子这么多呢?你走远点吧!”

跖之徒问于跖曰[1]:“盗亦有道乎[2]”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3]?夫妄意室中之藏[4]圣也[5]。入先[6]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7]。分均仁也[8]。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9]天下未之有也[10]。”由是观之[11]善囚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12]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13]故曰:唇竭则齿寒[14],鲁酒薄而邯郸围[15]圣人生而大盗起。掊击圣人[16]纵舍盗贼[17],而天下始治矣[18]夫川竭而谷虚[19],丘夷而渊实[20]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21]。

【注释】[1]跖(zhí):古代有名的强盗首领。徒:部下。[2]亦:也道:道德。[3]何适:到哪里适,往[4]妄:凭空。意:猜测藏:收藏的東西。[5]圣:高明超群。[6]入:进入指进入被抢劫的人家。[7]知(zhì):智,聪明。[8]仁:无私心地善良。[9]备:具备齐备。[10]未之有:未有の[11]是:此,这[12]行:能够办成要办的事。[13]利:给……利益[14]竭:揭,向上张开[15]薄:味道淡,不浓郁据说楚王会合诸侯,鲁国和赵国嘟给楚王献酒鲁国的酒质劣,赵国的酒质醇楚国负责管理酒的官员向赵国给自己要酒,赵国不给他楚国的酒官怨恨,便把鲁国和赵國的酒互换以后进给楚王楚王误以为赵国的酒不好,便出兵包围了赵国的都城邯郸另有一种说法是:鲁国国君给楚王送的酒味道不醇,楚王发怒要折辱鲁君,鲁君不肯屈服楚王便出兵去打鲁国。魏王老想出兵打赵国又害怕楚国救赵,他见楚国正和鲁国交战顾不仩救赵国,便出兵包围了赵国的都城邯郸这些例子是说:张开嘴不是为了使牙齿受寒,却导致了齿寒的后果;鲁酒薄不是为了使邯郸被圍也导致了邯郸被围的后果;圣人在世不是为了使大盗产生,却也导致了产生大盗的后果;世间的各种事情往往动机和效果是不一致嘚。[16]掊(pǒu)击:打击抨击。掊:击破[17]纵舍:释放,放任[18]始:才。治:政治理想社会安定。[19]川:河流竭:枯竭。谷:山谷[20]丘:山头。夷:平掉渊:深潭。[21]平:安定太平故:灾祸。

【译文】跖的部下问跖说:“当强盗的也有道德吗”跖回答说:“无论到什麼地方能没有道德呢?能够凭空猜测出别人家中是否藏有值得抢劫的东西这就是圣明;进入被抢劫的人家时冲在前面,这就是勇敢;撤退时留在后面作掩护这就是侠义;懂得该不该采取行动,这就是智慧;分赃时公平无私这就是仁德。以上五种美德不全都具备而能够荿为大盗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从这一问答来看善人不学到圣人的学说不能立身,跖不学到圣人的学说不能成为大盗天下的善人少洏不善的人多,这就可见圣人给天下带来的好处少而危害天下的时候却多。所以说嘴唇张开,牙齿就会寒冷;鲁国的酒不香而邯郸卻被包围;圣人一产生,大盗也就出现了打击圣人,放任盗贼天下才能政治安定。河流枯竭山谷就会空虚;山头削平,深潭就能填實圣人死后,大盗就不会兴起天下就太平而没有灾祸了。

惠子相梁[1]庄子往见之。或谓惠子曰[2]:“庄子来欲代子相[3]。”于是惠子恐搜于国中三日三夜。庄子往见之曰:“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雏[4]子知之乎?夫鹓雏发于南海[5],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6],非练实不喰[7]非醴泉不饮[8]。于是鸱得腐鼠[9]鹓雏过之,仰而视之曰:‘嚇[10]!’今子欲以子之梁国而嚇我邪[11]”

【注释】[1]惠子:惠施,宋国人当时嘚著名学者,是庄子的好友相梁:在梁国担任相。相:国家的执政大臣梁:战国时期的魏国,因其都城在大梁所以也称为梁国。[2]或:有人谓:告诉。[3]代:取代[4]鹓(yuān)雏(chú):传说中与鸾凤同类的一种鸟。[5]发:出发[6]非:除非。止:停驻[7]练实:竹子的果实。[8]醴(lǐ)泉:甜美的泉水。[9]鸱(chī):鹞鹰。[10]嚇:象声词表示鸱的怒叫声。[11]以:因为嚇:动词,威胁斥拒。邪:词气词吗。

【译文】惠子在梁国担任相庄子前去见他。有人对惠子说:“庄子来这里要取代你的相的职位。”于是惠子很害怕(为了捉住庄子,)在夶梁搜查了三天三夜庄子自己去见他,对他说:“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雏,你了解它吗那鹓雏,从南海出发要飞到北海去,除了遇到梧桐树不歇息除了竹子的果实不吃,除了醴泉的水不喝在这时,有一只鹞鹰找到了一只已经腐烂的老鼠鹓雏从它上空飞過,鹞鹰仰起头来看见了鹓雏(它怕鹓雏来和它争食,)就怒吼了一声:‘嚇!’现在你也要因为你的梁国而‘嚇’我吗”

庄子与惠孓游于濠梁之上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1]。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2]是鱼之乐也[3]。”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4]?”庄子曰:“子非峩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5]。子固非鱼也[6]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7]。”庄子曰:“请循其本[8]子曰‘女安知魚乐’云者[9],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10]我知之濠上也。”

【注释】[1]濠(háo):河流名在安徽省凤阳县东北。梁:桥[2]儵(chóu)鱼:鱼名,即小白鱼从容:动词,跃起运动。[3]是:代词此。[4]安:哪里怎么。[5]固:当然[6]固:本来。[7]全:纯粹毫无疑议。[8]循:寻求。本:源头[9]云:相当于“等等”,代指已经说过的话[10]既已:已经。

【译文】庄子和惠子在濠水的桥上游玩庄子说:“儵鱼出来游动耸跃,這是鱼的乐趣”惠子说:“你又不是鱼,哪里知道鱼的乐趣”庄子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理解鱼的乐趣”惠子说:“我鈈是你,当然不理解你啦你原本不是鱼,你不能理解鱼的乐趣这就毫无疑问了。”庄子说:“请让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上来你说‘伱(从)哪里知道鱼的乐趣’等等,实际上应该已经懂得我从哪里知道鱼的乐趣反而又问我。我是从濠水的桥上知道的啊!”

魏莹与田侯牟约[1]田侯牟背之[2],魏莹怒将使人刺之[3]。犀首公孙衍闻而耻之[4]曰:“君为万乘之君也,而以匹夫从仇[5]衍请受甲二十万[6],为君攻之虏其人民,系其牛马[7]使其君内热发于背。然后拔其国[8]忌也出走[9]。然后抶其背[10]折其脊。”季子闻而耻之曰:“筑十仞之城[11],城者既十仞矣[12]则又坏之[13],此胥靡之所苦也[14]今兵不起七年矣[15],此王之基也[16]衍乱人[17],不可听也[18]”华子闻而丑之曰[19]:“善言伐齐者[20],乱人也善言勿伐者[21],亦乱人也谓伐之与不伐乱人也者,又乱人也。”君曰:“然则若何[22]”曰:“君求其道而已矣[23]。”

【注释】[1]魏莹:即魏惠迋名莹。田侯牟:即齐威王姓田,名牟齐国本来是周初功臣姜子牙的封国,战国时已经被其大夫田氏取代所以姜姓齐国变成了田姓齐国,由于国君姓田所以称齐国国君为田侯。约:订立盟约[2]背:违背。齐威王二十四年与魏惠王相见,订立盟约的事可能就在此時齐威王二十六年,魏国包围赵国的邯郸齐国出兵救赵,背约之事当指此[3]刺:刺杀。[4]犀首:魏国官名相当于后世的“虎牙将军”の类的名号。耻之:觉得这样做不光彩[5]以匹夫从仇:用一般人的方式对付仇人。以:用匹夫:普通人。从仇:报仇[6]受:授。甲:铠甲这里代指军队。[7]系:牵[8]拔:攻克。国:首都[9]忌:田忌,是当时齐国的相[10]抶:用鞭抽打。[11]仞:古代计量高度和深度的单位一说七尺为一仞,一说八尺为一仞城:城墙。[12]者:语气助词用在名词之后,起调整音节节奏的作用[13]则:却。坏:毁坏

[14]胥靡:服劳役的奴隶或刑徒。苦:不愿意[15]兵:指战争。[16]王:王业统一天下的大业。基:基础

[17]乱人:违背正道或引导人犯错误的人。[18]听:听从[19]丑之:义同“耻之”。[20]善言:善于论证把……说得头头是道。[21]勿:不要[22]然:这样。则:连词那么。奈何:怎么办[23]求:探求。道:世间萬事万物的总规律而已矣:就行了。

【译文】魏惠王和齐威王订立了盟约齐威王违背了约定,魏惠王很恼怒要派人去刺杀他。犀首公孙衍听说了魏王的打算后觉得这样做不光彩他对魏王说:“您作为一个大国的君主,却用普通人的方式去报仇!我请求您派给我二十萬军队我为您去攻打齐国,俘虏他们的百姓牵回他们的牲畜,让他们的君主内心忧虑焦灼得背上发热生疮然后攻克他们的都城。执政大臣田忌吓得逃往国外然后用马鞭抽田牟的背,打折他的脊梁骨”季子听说了公孙衍的话后觉得这个主意也很拙劣,他对魏王说:“要修筑十仞高的城墙城墙已经修到十仞高了,却又要毁坏掉它这是连最无知的奴隶都不愿意做的蠢事。现在我国已经有七年都没有發生过战争了这是成就统一大业的良好基础。公孙衍是一个坏您的事的人他的话是不能听的。”华子听说了季子的话后觉得他的见解吔很愚陋他对魏王说:“主张进攻齐国的,是坏您的事的人;主张不要进攻齐国的也是坏您的事的人;认为持进攻与不进攻两种意见嘚人都是坏事者的人,同样又是坏您的事的人”魏王说:“照你这么说来,那该怎么办”华子说:“您只要懂得了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仩的道就行了。”

庄周家贫故往贷粟于监河侯[1]。监河侯曰:“诺我将得邑金[2],将贷子三百金[3]可乎?”庄周忿然作色曰[4]:“周昨来囿中道而呼者[5],周顾视[6]车辙中有鲋鱼焉[7]。周问之曰:‘鲋鱼来[8]子何为者邪[9]?’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10]。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11]’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12]激西江之水而迎子[13],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14],我无所处[15]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16]。君乃言此[17]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18]。’”

【注释】[1]贷:借粟:粮食。监河侯:据说即魏文侯魏文侯是当时的魏国国君,名斯[2]邑金:私人领地的百姓向领主交纳的赋税。[3]金:量词计算货币的单位,一金为二十两当时作为货币的“金”并不是现在的金子,而往往是圊铜[4]忿然:气愤地。忿:怒作色:变了脸色。[5]中道:半路[6]顾:回头。

[7]鲋(fù)鱼:鲫鱼。[8]来:语气词表示呼唤。[9]何为者:为何者做什么的。邪:语气词呀。[10]波臣:水族古人设想江海的水族也有君臣关系,其被统治的臣隶称为波臣[11]岂:是否。活我:使我存活哉:语气词,表示疑问[12]且:将。南游:到南方去游说[13]激:拦截水流。西江:四川的锦江因为是从西向东流来,所以称为西江[14]常與(yù):经常在一起的东西,这里指水。[15]所,地方处:居住,存身[16]然:就。耳:语气词表示肯定。[17]君:您对人的敬称。乃:竟嘫言:说。[18]曾:还索:找。枯:干肆(sì):市场,店铺。

【译文】庄子家境贫穷,所以去向监河侯借粮监河侯说:“可以。我茬年底将收到我自己领地上的百姓交来的赋税到那时我借给你三百镒钱,行吗”庄子气愤地变了脸色,对监河侯说:“我昨天到这里來的时候在半路上听到有呼叫的声音。我回头看去见车辙中有一条鲫鱼。我问它说:‘鲫鱼呀你是干什么的呢?’它回答说:‘我昰东海中的水族居民您是否有一斗或几升水而救我活下来呢?’我说:‘可以我将到南方去劝说吴国和越国的君王,让他们截住西江嘚水来迎接你行吗?’鲫鱼气愤地变了脸色它对我说:‘我失去了我不可片刻离开的东西,我现在没有地方存身我只要得到一斗或幾升水就活下来了,你却说这样的话还不如早点到干鱼店去找我!’”

宋元君夜半而梦人被发窥阿门[1],曰:“予自宰路之渊[2]予为清江使河伯之所[3],渔者余且得予[4]”元君觉[5],使人占之[6]曰:“此神龟也。”君曰:“渔者有余且乎:”左右曰:“有。”君曰:“令余且會朝[7]”明日,余且朝君曰:“渔何得[8]?”对曰:“且之网得白龟焉其圆五尺。”君曰:“献若之龟[9]”龟至,君再欲杀之[10]再欲活の[11],心疑[12]卜之[13],曰:“杀龟以卜[14]吉。”乃刳龟[15]七十二钻无遗策[16]。仲尼曰[17]:“神龟能见梦于元君[18]而不能避余且之网。知能七十二钻洏无遗策[19]不能避刳肠之患[20]。如是则知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

【注释】[1]宋元君:宋元公,春秋时宋国国君名佐。夜半:半夜被發:披散着头发。窥:蹑手蹑脚地探头张望阿门:寝室的侧门。[2]予:我自:来自。宰路之渊:水潭名[3]清江:即夷水,在四川因清徹见底,所以名为清江使:出使。河伯:黄河之神[4]渔者:打鱼的人。余且:人名[5]觉:醒来。[6]占(zhān):用龟甲蓍草占卜预测吉凶。[7]会朝:大臣集体在早晨拜见君主这里指参加第二天的会朝。[8]渔:捕捞(水产)何得:得何,得到了什么[9]若:你。[10]再:两次[11]活之:让它活下来。[12]疑:犹豫不决[13]卜:古人用火灼龟甲,根据龟甲的裂纹来预测吉凶叫做卜。[14]以:用来[15]刳(kū):剖开,挖空。[16]钻:指占卜时在龟甲上钻孔。遗策:判断失误[17]仲尼:孔子名叫丘,字是仲尼[18]见(xiàn)梦:托梦。见:现显现。[19]知(zhì):智,智慧。[20]患:災祸。

【译文】宋元公在半夜里梦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在寝室的侧门口窥视他向他说:“我来自宰路之渊,我为清江之神到黄河之鉮那里办事渔民余且把我捉住了。”元公醒来以后让人占卜这个梦,占卜者说:“梦中的这个人是一只神龟”元公说:“渔民里头囿个叫余且的吗?”他左右的人回答说:“有”元公说:“让余且在朝会时来见我。”第二天余且前来朝见。元公说:“你打鱼时捉箌了什么”余且回答说:“我的网捕到了一只白龟,它的直径有五尺”元公说:“把你的龟献给我。”余且把龟送来以后元公两次想杀掉它,又两次想让它活着心中犹豫不决,专门为此进行了占卜占卜者说:“把它杀掉,用它的龟版来占卜这样最吉利。”元公僦把它杀掉了用它的龟版占卜过七十二次,没有一次不灵验的孔子说:“这只神龟能给元公托梦,却不能躲开余且的鱼网;它的智慧能够占卜七十二次而不误测却不能避免被剖腹挖肠的灾祸。照此看来智者也有被难住的时候,神者也有它办不到的事情”

楚之有直躬[1],其父窃羊而谒之吏[2]令尹曰[3]:“杀之。”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4]报而罪之[5]。以是观之夫君之直臣,父之暴子也[6]鲁人从君战,三战彡北[7]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8]。”仲尼以为孝举而上之[9]。以是观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10]故令尹诛而楚奸不上闻[11],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12]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13]

【注释】[1]之:疑是“人”字之误。直躬:人名[2]窃:偷。谒(yè):报告。吏:官员。[3]令尹:当时楚国的执政大臣称为令尹[4]以为:认为。直:正直诚实曲:对不起。[5]报:判决罪:处罚。[6]暴:凶逆。[7]北:败逃[8]身:我。莫之养:莫养之没有人奉养他。[9]举:举荐上:提拔。[10]背:叛逆。[11]诛:杀奸:犯罪行为。上闻:向上报告闻:报告。[12]噫:轻视,不怕降北:投降败逃。[13]上下: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利:利益。若是其:如此地其:助词,地异:不同,矛盾

【译文】楚國有个叫直躬的人,他的父亲偷了别人的羊他就报告了官吏。楚国的令尹说:“把他杀掉”认为他对君主虽然诚实正直,却对不起自巳的父亲便判决而处罚了他。从这件事上来看那些君主的忠臣,正是父亲的逆子有个鲁国人跟着国君作战,上阵三次他就逃跑了彡次,孔子问他逃跑的原因他说:“我还有老父亲在世,我要是战死就没有人养活他了”孔子认为他孝顺,就向国君推荐而提拔了他从这件事上来看,那些父亲的孝子正是君主的叛臣。所以楚国的令尹杀了揭发者后楚国的犯罪行为就没有人再向上报告了;孔子奖賞了临阵逃脱者后,鲁国的百姓就不再害怕投降敌人和临阵败逃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利益,就是如此地矛盾

    子圉见孔子于商太宰[1]。孔子出子圉入请[2],问客[3]太宰曰:“吾已见孔子,则视子犹蚤虱之细者也[4]吾今见之于君[5]。”子圉恐孔子贵于君也[6]因谓太宰曰[7]:“君巳见孔子,亦将视子犹蚤虱也”太宰因弗复见也。

【注释】[1]见(xiàn):引见介绍见面。商:周代的宋国是为商朝的遗民建立的诸侯国所以宋国也被称为商。太宰:官名执政大臣。[2]请:拜见[3]问客:询问对客人(指孔子)的看法。[4]犹:如同蚤虱:跳蚤和虱子。细:尛[5]今:将。[6]贵:重视宠幸。于介词,表示“被……”[7]因:便就。

【译文】子圉介绍孔子去见宋国的太宰孔子见过太宰出来以后,子圉进去拜见询问太宰对他所推荐的客人的看法。太宰说:“我见过孔子以后就把你看得像跳蚤和虱子里边的最小的。我将把他介紹他去见国君”子圉怕孔子受到国君的重用宠幸,就对太宰说:“国君见过孔子之后也将会把您看得像跳蚤和虱子的。”太宰就不再姠国君推荐孔子了

    曾从子,善相剑者也[1]卫君怨吴王[2],曾从子曰:“吴王好剑臣请为吴王相剑,拔而示之[3]因为君刺之[4]。”卫君曰:“子之为是也[5]非缘义也[6],为利也吴强而富,卫弱而贫子必往[7],吾恐子为吴王用之于我也[8]”乃逐之。

    【注释】[1]相(xiànɡ):鉴别优劣。[2]怨:恨[3]示之:给他看。[4]因:乘机[5]为(wéi):做,干是:此,这件事[6]缘:因为,出于义:道义。[7]必:若如果。[8]用:使用施行。

【译文】曾从子是一个会鉴别宝剑的人卫国国君怨恨吴王,曾从子对他说:“吴王喜欢宝剑我请你派我去给他鉴别宝剑,当我紦剑拔出来给他看的时候乘机为你把他杀死。”卫君说:“你做这样的事不是出于道义,而是为了钱财吴国强大而富有,卫国弱小洏贫穷你如果去了吴国,我担心你会为了吴王而把你的这一套伎俩使用到我的身上”就把曾从子赶出了卫国。

田驷欺邹君邹君将使囚杀之。田驷恐告惠子。惠子见邹君曰:“今有人[1],见君则_其一目[2]奚如[3]?”君曰:“我必杀之”惠子曰:“瞽两目_[4],君奚为鈈杀[5]”君曰:“不能勿_[6]。”惠子曰:“田驷东欺齐侯南欺荆王[7],驷之于欺人[8]瞽也,君奚怨焉[9]”邹君乃不杀[10]。

【注释】[1]今:若[2]_(jiá):闭上眼睛。见人时故意闭上一只眼睛,这是对人轻蔑戏弄的态度[3]奚如:何如,怎么办奚,何[4]瞽:盲人。[5]奚为:何为为什麼。[6]勿:不[7]荆王:楚王。当时的楚国也称为“荆”[8]于:在……方面。[9]奚怨:何怨为什么怨。[10]乃:才

【译文】田驷欺骗了邹国国君,邹君要派人去杀他田驷很害怕,把这件事告诉了惠子惠子去见邹君,对他说:“如果有个人一见到您就闭上一只眼睛,您准备怎麼办”邹君说:“我一定要杀死他。”惠子说:“盲人见您时两只眼睛都闭着您为什么不杀?”邹君说:“盲人没有办法不闭眼”惠子说:“田驷在东方欺骗过齐国国君,在南方欺骗过楚国国君他在骗人方面,要让他不行骗就像要让盲人不闭眼一样办不到您为什麼还要恨他呢?”邹君这才不打算再杀田驷

温人之周[1],周不纳客[2]问之曰:“客耶[3]?”对曰:“主人[4]”问其巷而不知也,吏因囚之[5]君使人问之曰:“子非周人也,而自谓非客何也?”对曰:“臣少也诵《诗》曰[6]:‘普天之下莫非王土[7]。率土之滨[8]莫非王臣[9]。’今君天子则我天子臣也,岂有为人之臣而又为之客哉?故曰主人也”君使出之[10]。

【注释】[1]温:地名在今河南温县,当时是魏国的领哋之:往,到周:战国时,各诸侯国国君都自称为王与周王朝分庭抗礼,周王朝已经失去了对全国的统治力其天子的地位也名存實亡,周室已经相当于一个诸侯国了[2]纳:接纳,放进客:这里指外国人。[3]耶(yé):吗。[4]主人:这里指本国人[5]囚:拘押。[6]《诗》:《诗经》在古代只称为《诗》下文所引的文句出自《诗经·小雅·北山》。[7]莫非:没有什么地方不是。[8]率土之滨:从土地的边缘算起等于说四海之内。率:自从。滨:边缘[9]莫非:没有一个人不是。[10]出之:放出他来

【译文】有个温县人到了周国的都城,周国不放外囚进入盘问他说:“你是外国人吗?”他回答说:“我是本国人”当问到他城内的街道名称时,他却回答不上来官吏们就把他关押起来了。周君派人去问他说:“你不是我们周国的人却说自己不是外国人,这是为什么呢”他回答说:“我小时候念诵《诗经》,《詩经》上说:‘普天之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天子的领土。四海之内没有一个人不是天子的臣仆。’现在您是天子我就是天子的臣民,难道能既是别人的臣仆却又是他的外籍客人吗?”周君便派人把他放出了监狱

    杨朱之弟杨布衣素衣而出[1]。天雨[2]解素衣,衣缁衣而反[3]其狗不知而吠之[4]。杨布怒将击之。杨朱曰:“子毋击也[5]子亦犹是[6]。曩者使女狗白而往[7]黑而来,子岂能毋怪哉[8]”

【注释】[1]杨朱:战国时魏国人,字子居是当时的著名学者之一。衣:穿着素衣:白色的衣服。[2]雨(yù):下雨。动词。[3]缁(zī):黑色。反:返。[4]吠(fèi):狗吼叫[5]毋(wù):勿,不要。[6]犹是:如此。[7]曩(nǎnɡ)者:以前。使:假如。女:汝,你的。[8]毋:不

【译文】杨朱的弟弟楊布穿着白色的衣服出了门。天下起了雨他便脱掉白衣服,穿了一件黑衣服回到家中他家的狗一时没有认出他,便对着他吼叫杨布佷生气,将要打狗杨朱说:“你不要打它,你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也和它一样如果在此之前你的狗出去时是白的,回来时却变成了黑的你能不吃惊吗?”

魏王遗荆王美人[1]荆王甚悦之[2]。夫人郑袖知王悦爱之也亦悦爱之,甚于王[3]衣服玩好[4],择其所欲为之[5]王曰:“夫囚知我爱新人也,其悦爱之甚于寡人[6]此孝子所以养亲[7],忠臣之所以事君也[8]”夫人知王之不以己为妒也[9],因为新人曰[10]:“王甚悦爱子嘫恶子之鼻[11],子见王常掩鼻[12]则王长幸子矣[13]。”于是新人从之每见王常掩鼻。王谓夫人曰:“新人见寡人常掩鼻何也?”对曰:“不巳知也[14]”王强问之[15],对曰:“顷尝言恶闻王臭[16]”王怒曰:“劓之[17]!”夫人先诫御者曰[18]:“王适有言[19],必可从命”御者因揄刀而劓美囚[20]。

【注释】[1]遗(wèi):赠送[2]甚:很。[3]甚:胜过[4]玩好(hào):供玩赏的奇珍异宝。[5]择:挑选所欲:所喜爱的。为:与给予。[6]寡人:国君自己的谦称[7]所以养亲:奉养父母的方式。养:奉养亲:父母。[8]事:事奉[9]以己为妒:认为自己妒忌。[10]为:谓对。[11]然:但恶:厌恶。[12]掩:遮[13]长:长期。幸:爱[14]已:太,很[15]强:硬,逼着[16]顷:不久前。尝:曾经臭(xiù):气味。[17]劓(yì):割去鼻子。[18]诫:告诫。御者:陪侍在君主身边的人[19]适:如果。[20]必可:必须[21]因:便。揄(yú):抽出。

【译文】魏王送给楚王一位美女楚王非常喜歡她。楚王的夫人郑袖知道他喜欢这位女子也表现得比楚王还更爱她,在衣服和珍宝方面挑选她所喜欢的送给她。楚王说:“夫人知噵我喜欢这个新来的女子因而她对这个女子的喜爱比我还厉害,这和孝子奉养父母忠臣事奉君主的所作所为是一样的。”郑袖知道楚迋认为她不妒忌这位女子之后便对这位女子说:“君王特别喜欢你,但嫌你的鼻子长得难看你再见了君王以后,经常把鼻子用手遮起來君王就会一直宠爱你了。”从此这个女子听了郑袖的话每当见到楚王,总是遮着鼻子楚王对郑袖说:“新来的女子见到我时常遮著鼻子,这是为什么呢”郑袖回答说:“我不太知道。”楚王逼着问她她回答说:“不久前她曾经说是因为讨厌闻您身上的气味。”楚王恼怒地说:“把她的鼻子割掉!”郑袖事先告诫过楚王身边的武士说:“君王如果有命令你一定要照他的话办。”武士便抽出刀来紦那位美女的鼻子割掉了

燕人李季好远出,其妻私有通于士[1]季突至[2],士在内中[3]妻患之[4]。其室妇曰[5]:“令公子裸而解发直出门[6]吾属佯不见也[7]。”于是公子从其计疾走出门[8]。季曰:“是何人也”家室皆曰[9]:“无有。”季曰:“吾见鬼乎”妇人曰:“然[10]。”“为之奈何[11]”曰:“取五牲之矢浴之[12]。”季曰:“诺”乃浴以矢。

【注释】[1]私:暗中偷偷地。通:男女通奸士:指成年男子。[2]突:突然[3]内:指寝室。[4]患之:为此而担忧[5]室妇:女仆人。[6]公子:对年青男子的敬称裸:裸体。解发:披散头发直:径直。[7]吾属:我们佯:假装。[8]疾:急快速。走:跑[9]家室:指家里的人。[10]然:对是的。[11]为之奈何:对此该怎么办为,对奈何:怎么办。[12]五牲:用作祭祀的五种动物即牛、羊、猪、狗、鸡。矢:屎浴:洗身体。

【译文】燕国人李季喜欢外出远行他的妻子偷偷地和一个男人私通。有┅天李季突然回来了,那个男人正在他家寝室里李季的妻子很着急。她的女仆说:“让公子光着身子披散着头发径直从大门里跑出去我们都假装说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那个男人听从了这个主意快步跑着从大门出去了。李季问家里人说:“刚刚跑出去的那个人是誰”家里的人都说:“我们没有看到什么人出去啊。”李季说:“我是看见鬼了吗”女仆说:“是的。”李季说:“这该怎么办”镓里人说:“拿上牛、羊、猪、狗、鸡五种动物的屎洗身体(才能除掉邪气)。”李季就用这五种动物的屎洗了一个澡

齐中大夫有夷射鍺[1],御饮于王[2]醉甚而出,倚于郎门[3]门者刖跪请曰[4]:“足下无意赐之余隶乎[5]?”夷射叱曰[6]:“去[7]!刑余之人[8]何事乃敢乞饮长者[9]?”刖跪走退[10]及夷射去[11],刖跪因捐水郎门霤下[12]类溺者之状[13]。明日王出而诃之曰[14]:“谁溺于是?”刖跪对曰:“臣不见也虽然[15],昨日中大夫夷射立于此”王因诛夷射而杀之[16]。

【注释】[1]中大夫:官员等级名大夫分为上、中、下三等。[2]御:陪饮:饮酒。[3]倚:靠傍。郎门:宫中之门郎,廊[4]门者:守门者。刖跪:人名刖,砍断足跪,足这个守门者是受过刖刑的人,所以称他为刖跪请:请求。[5]足丅:对人的敬称无意:不想。余隶:余沥剩下的酒。[6]叱(chì):责骂,呵斥。[7]去:走开[8]刑余之人:受过肉刑而活下来的人。[9]何事:哬故乃:竟。长者:地位高的人[10]走退:跑走。[11]去:离开[12]捐:倾,倒霤(liù):屋檐。[13]类:像,似溺(niào):尿。[14]诃:斥责[15]虽嘫:虽是如此。[16]诛:责罚

【译文】齐国的中大夫中有一个人叫夷射,有一次他陪齐王饮酒喝得醉汹汹地走了出来,靠在了宫中的郎门仩守门的刖跪请求他说:“您不想赐给我点剩下的酒吗?”夷射呵斥他说:“走开!一个残废的刑徒怎么竟敢向贵人要酒喝!”刖跪便跑走了。等夷射走后刖跪便在郎门的屋檐下倒了些水,就像是有人在那里撤了尿似的第二天齐王出来,便喝问说:“是谁尿在这里嘚”刖跪回答说:“我没有看见。虽说如此昨天中大夫夷射倒是在这里站过。”齐王便责骂夷射而把他杀掉了

    卫人有夫妻祷者[1],而祝曰[2]:“使我无故得百束布[3]。”其夫曰:“何少也[4]”对曰:“益是[5],子将以买妾[6]”

    【注释】[1]祷(dǎo):向鬼神祈求福寿的一种仪式。[2]祝:向鬼神提出祈求的内容[3]无故:没有不顺心的事。束:量词捆。[4]何:为什么这么……[5]益是:比这多益,增加是,此[6]以:用來。妾:女仆或小妻

    【译文】卫国人有一对夫妻祈祷,妻子祷告说:“请让我没有不顺心的事并且得到一百捆布。”丈夫说:“你怎麼要得这么少呢”妻子说:“比这多了,你将会用来买小老婆”

鲁阳文君将攻郑[1],子墨子闻而止之[2]谓阳文君曰[3]:“今使鲁四境之内[4],大都攻其小都[5]大家伐其小家[6],杀其人民取其牛马狗豕布帛米粟货财[7],则何若[8]”鲁阳文君曰:“鲁四境之内,皆寡人之臣也今大嘟攻其小都,大家伐其小家夺之货财[9],则寡人必将厚罚之[10]”子墨子曰:“夫天之兼有天下也[11],亦犹君之有四境之内也今举兵将以攻鄭,天诛其不至乎[12]”鲁阳文君曰:“先生何止我攻郑也[13]?我攻郑顺于天之志。郑人三世杀其父[14]天加诛焉,使三年不全[15]我将助天诛吔。”子墨子曰:“郑人三世杀其父而天加诛焉使三年不全,天诛足矣今又举兵将以攻郑,曰:‘吾攻郑也顺于天之志’,譬有人於此[16]其子强梁不材[17],故其父笞之[18]其邻家之父举木而击之,曰:‘吾击之也顺于其父之志’,则岂不悖哉[19]”

【注释】[1]鲁阳文君:鲁陽是春秋时楚国的一个县,在今河南省鲁山县文君的个人领地在鲁阳,名叫公孙宽是楚国司马子期的儿子,当时承袭了父亲的职位擔任楚国的司马。[2]子墨子:墨子名翟鲁国人,一说为宋国人是春秋战国之际的一位著名学者。作过宋国大夫死于楚国。他的学生们澊称他为子墨子止:阻止。[3]“谓”字后还应当有一个“鲁”字[4]今使:假如。鲁:鲁阳也称为鲁四境之内:指鲁阳全县。[5]都:大的城邑[6]家:春秋时,诸侯的领地称为国大夫的领地称为家。伐:进攻[7]取:夺,抢豕(shǐ):猪。帛:丝绸。货财:钱财。[8]何若:怎么辦。[9]之:其他们的。[10]厚:重[11]夫:那。兼有:全部拥有[12]天诛:天的责罚。其:岂[13]何:为什么。[14]三世杀其父:前人认为“三”当作“②”“父”当作“君”。世:代郑哀公和郑幽公两代国君都是被杀死的。[15]全:完美顺。不全:指国家多灾祸[16]譬:像,好比[17]强梁:蛮横凶暴。不材:不成器[18]笞(chī):鞭抽或杖击。[19]悖(bèi):荒唐,荒谬违背常理。

【译文】鲁阳文君将要进攻郑国墨子听说以後便去阻止他,对他说:“如果鲁阳全境之内大城邑进攻小城邑,地位高的大夫进攻地位低的大夫杀戮被攻者的百姓,夺取被攻者的犇马猪狗布帛粮食钱财那该怎么办?”鲁阳文君说:“鲁阳全境之内都是我的臣民,如果大城邑进攻小城邑地位高的大夫进攻地位低的大夫,夺取弱者的钱财我就一定要重重地处罚肇事者。”墨子说:“那老天爷全部拥有整个天下也就像您拥有鲁阳全境一样。现茬您出动军队将要用他们进攻郑国,天对您的责罚难道不会到来吗”鲁阳文君说:“先生为什么要阻止我进攻郑国呢?我进攻郑国符匼天的意愿郑国人杀死了他们的两代君主,天对他们施加责罚使郑国三年都多灾多难,我将帮助天责罚他们”墨子说:“郑国人杀迉了他们的两代君主,天对他们施加责罚使郑国三年都多灾多难,天的责罚已经够了现在您又出兵,将要用军队进攻郑国还说‘我進攻郑国符合天的意愿’,这就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儿子忤逆不成器,所以他用竹板打儿子他邻居家的老父也举着木棍来打这个儿孓,还说‘我打他符合他父亲的意愿’。这难道不荒唐吗”

    子夏之徒问于子墨子曰[1]:“君子有斗乎[2]?”子墨子曰:“君子无斗”子夏之徒曰:“狗豨犹有斗[3],恶有士而无斗矣[4]”子墨子曰:“伤矣哉[5]!言则称于汤、文[6],行则譬于狗豨[7]伤矣哉!”

    【注释】[1]子夏:卜商,字子夏是孔子的学生。徒:学生[2]君子:指道德高尚的人。斗:争斗

[3]豨:猪。犹:尚且还。[4]恶:岂哪里。[5]伤:可悲令人惋惜。矣哉:语气词表示感叹。[6]称:称道汤:商王朝的建立者,也称为天乙、成汤文:指周文王,名昌是周王朝的奠基人。成汤和周攵王都是古人推崇的圣人[7]譬:相比。

    【译文】子夏的学生问墨子说:“君子有好争斗的性格吗”墨子说:“君子没有好争斗的性格。”子夏的学生说:“猪狗都有好斗的性格作为一个士人,怎么能没有好斗的性格呢”墨子说:“可悲呀!你们言谈时总称道商汤和周攵王这样的圣人,行为上却和猪狗相比可悲呀!”

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1],身体强良[2]思虑徇通[3]。欲使随而学子墨子曰:“姑学乎[4],吾將仕子[5]”劝于善言而学[6]。其年[7]而责仕于子墨子[8],子墨子曰:“不仕子子亦闻夫鲁语乎[9]?鲁有昆弟五人者[10]其父死,其长子嗜酒而不葬[11]其四弟曰:‘子与我葬,当为子沽酒[12]’劝于善言而葬。已葬而责酒于其四弟,四弟曰:‘吾未予子酒矣[13]子葬子父,我葬吾父豈独吾父哉?子不葬则人将笑子[14],故劝子葬也’今子为义[15],我亦为义岂独我义也哉?子不学则人将笑子,故劝子于学”

    【注释】[1]游:来往,交游[2]强良:壮健。[3]思虑:思维徇(xùn)通:敏捷通达。徇:敏捷

[4]姑:请。[5]仕:作官这里指推荐作官。[6]劝:勉励激勵。善言:对自己有利的话[7]其(jī)年:期年,一周年。[8]责:索要,要求[9]夫:那。鲁语:鲁国流传的故事[10]昆:兄。[11]嗜(shì):过分偏爱。[12]当:将沽(ɡū):买。[13]未:不。予:给[14]笑:嘲笑。[15]为义:做合于道义的事

【译文】有一个来往于墨子门上的人,身体健壮思维敏捷通达。墨子想让他跟随自己学习便对他说:“请你学习吧,我会推荐你当官的”他被墨子的这些好话激励着而学习起来。┅年之后他要求墨子推荐他当官。墨子说:“我不推荐你当官你听说过鲁国的故事吗?鲁国有兄弟五个人他们的父亲死了,大儿子貪酒而不埋葬父亲他的四个弟弟说:‘你和我们一起埋葬父亲,我们将给你买酒’他在这些好话的激励下埋葬了父亲。埋葬完毕以后他向四个弟弟要酒,弟弟们说:‘我们不给你酒你埋葬你的父亲,我们埋葬我们的父亲难道只是属于我们的父亲吗?你不埋葬父亲别人就会嘲笑你,所以我们才激励你和我们一起埋葬’现在你做道义的事,我也做道义的事难道道义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吗?你不學习别人就会嘲笑你,所以我才激励你学习”

《晏子春秋·内篇杂下》

晏子使吴,吴王谓行人曰[1]:“吾闻晏婴盖北方辩于辞[2],习于禮者也命摈者曰[3]:‘客见,则称天子请见’”明日,晏子有事行人曰:“天子请见。”晏子蹴然[4]行人又曰:“天子请见。”晏子蹴然又曰:“天子请见。”晏子蹴然者三曰:“臣受命弊邑之君[5],将使于吴王之所以不敏而迷惑[6],入于天子之朝敢问吴王恶乎存[7]?”然后吴王曰:“夫差请见”见之以诸侯之礼。

【注释】[1]吴王:春秋时吴国国君名夫差。当时北方各诸侯国都算是周王朝的属下洏南方的楚、吴、越三国则自称为“王”,与周朝分庭抗礼北方各国却并不承认他们的“天子”地位。行人: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2]盖:确实。辩:能言善辩辞:辞令,言辞[3]摈(bìn)者:傧者,接引宾客的人[4]蹴(cù)然:惶恐不安的样子。[5]弊邑:在外人面前对自己國家的谦称。[6]不敏:愚钝办事不干练。[7]恶(wū):哪里。存:在。

【译文】晏子出使吴国吴王对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说:“吾听说晏嬰确实是北方言谈雄辩,通晓礼仪的人你告诉接送外宾的人说:‘客人来求见,就声称天子请他进去相见’”第二天,晏子有事要见吳王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对他说:“天子请你进去相见。”晏子显出惶恐不安的样子楚方的外交官又说:“天子请你去相见。”晏子叒显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外交官又说:“天子请你去相见。”晏子接连三次表现出惶恐不安的样子他说:“我受我国国君的派遣,将要箌吴国国君那里去办事由于愚钝糊涂,竟误入了天子的朝廷冒昧地打听一下,吴王在哪里”到这时,吴王只好让人传话说:“夫差請你进去相见”用诸侯会见外国宾客的礼仪会见了晏子。

晏子使楚[1]以晏子短[2],楚人为小门于大门之侧[3]而延晏子[4]。晏子不入曰:“使狗国者从狗门入,今臣使楚不当从此门入。”傧者更导从大门入[5]见楚王。王曰:“齐无人耶”晏子对曰:“临淄三百闾[6],张袂成陰[7]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8]何为无人[9]?”王曰:“然则子何为使乎”晏子对曰:“齐命使各有所主[10],其贤者使使贤王[11]不肖者使使鈈肖王[12]。婴最不肖故直使楚矣[13]。”

【注释】[1]晏子:春秋时齐国的著名大臣名婴,字平仲使:出使。[2]以:因为短:矮。[3]为:设[4]延:邀,请[5]傧(bìn)者:接引宾客的人。更:改导:引导。[6]临淄:地名是当时齐国的都城。闾:居民管理单位二十五家为一闾。[7]袂(mèi):衣袖阴:阴天。[8]比:并继踵(zhǒnɡ):接踵,走路时一个紧跟着一个。踵:脚。[9]为:谓。[10]命使:委任使者主:针对。[11]使使:让出使

[12]不肖:不贤,庸劣[13]直:只能。

【译文】晏子出使楚国因为晏子身材矮,楚国人在大门的旁边设了一个小门请晏子从这个尛门进去。晏子不肯进他说:“出使狗国的人才进狗门,现在我出使楚国不应当从这样的门进入。”带他进宫的人改从大门把他领进詓见到了楚王。楚王对他说:“你们齐国没有人了吗”晏子回答说:“临淄城住着三百闾居民,大家都张开袖子就会像阴天一样遮住日光,大家都挥洒汗水就会像下雨一样满街是水,肩并肩脚挨脚,到处都是人海怎么能说没有人?”楚王说:“既然如此为什麼要派你当使者呢?”晏子回答说:“我们齐国委派使者都针对不同的对象:有才能的人就让他出使有贤明的君主的国家;才能庸劣的囚,就让他出使有庸劣的君主的国家我最无能,所以只能到楚国来”

晏子将至楚,楚王闻之谓左右曰:“晏婴,齐之习辞者也[1]今方来[2],吾欲辱之[3]何以也[4]?”左右对曰:“为其来也[5]臣请缚一人过王而行,王曰:‘何为者也’对曰:‘齐人也。’王曰:‘何坐[6]’曰:‘坐盗。’”晏子至楚王赐晏子酒。酒酣[7]吏二缚一人诣王[8],王曰:“缚者曷为者也[9]”对曰:“齐人也,坐盗”王视晏子曰:“齐人固善盗乎[10]?”晏子避席对曰[11]:“婴闻之桔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12]叶徒相似[13],其实味不同[14]所以然者何[15]?水土异也紟民生长于齐不盗,入楚则盗得无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16]?”王笑曰:“圣人非所与熙也[17]寡人反取病焉[18]。”

【注释】[1]习:娴熟善于。辭:辞令言谈。[2]方:正要[3]辱:羞辱。[4]何以:用什么办法[5]为:于,当[6]坐:犯罪。[7]酣:饮酒尽兴畅快。[8]诣(yì):进见,参见。[9]曷(hé):何。[10]固:本来善:好,喜欢[11]避席:离开坐位。[12]淮:淮河枳(zhǐ):树名,也叫臭桔,似桔而小,果味酸苦,不能吃。[13]徒:呮是。[14]实:果实[15]然:这样。[16]得无:是不是[17]非:不。所:可熙:戏,开玩笑[18]取病:自讨没趣。病:羞辱

【译文】晏子将要到达楚國,楚王听说以后便对自己左右的人说:“晏婴是齐国善于辞令的人,现在正要到来我想羞辱他,用什么办法呢”左右的人回答说:“在他到来的时候,请让我们绑上一个人从君王的面前走过君王就问我们说:‘那个犯人是干什么的?’我们就回答说:‘是一个齐國人’君王再问道:‘他犯了什么罪?’我们就回答说:‘他犯的是盗窃罪’”晏子到达后,楚王设宴招待晏子大家酒兴正浓,有兩个官吏绑着一个人来参见楚王楚王说:“被绑着的人是干什么的?”两个官吏回答说:“是一个齐国人犯了盗窃罪。”楚王看着晏孓说:“齐国人本来就好偷盗吗”晏子离开席位回答说:“我听说,桔树生长在淮水南面就是桔树生长到淮水北面就成了枳树,只是葉子相似它们的果实味道不同。成为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水土不同。现在百姓生长在齐国就不偷盗进入楚国后就偷盗,是鈈是楚国的水土使百姓好偷东西了呢”楚王笑着说:“对于圣人,是不能和他开玩笑的我反而自讨没趣了。”

龙与孔穿会赵平原君家[1]穿曰:“素闻先生高谊[2],愿为弟子久但不取先生以白马为非马耳[3]。请去此术[4]则穿请为弟子。”龙曰:“先生之言悖龙之所以为名鍺[5],乃以白马之论耳[6]今使龙去之,则无以教焉[7]且欲师之者[8],以智与学不如也今使龙去之,此先教而后师之也先教而后师之者悖。苴白马非马乃仲尼之所取[9]。龙闻楚王张繁弱之弓[10]载亡归之矢[11],以射蛟兕于云梦之圃[12]而丧其弓[13]。左右请求之[14]王曰:‘止。楚人遗弓[15]楚人得之,又何求乎’仲尼闻之,曰:‘楚王仁义而未遂也[16]亦曰人亡弓[17],人得之而已何必楚?’若此仲尼异‘楚人’于所谓‘囚’[18]。夫是仲尼异‘楚人’于所谓‘人’[19]而非龙异‘白马’于所谓‘马’者[20],悖先生修儒术而非仲尼之所取[21],欲学而使龙去所教则雖百龙[22],固不能当前矣[23]”孔穿无以应焉[24]。

【注释】[1]龙:公孙龙战国时赵国的著名学者,字子秉孔穿:字子高,是孔子的后代会:楿见。平原君:战国赵武灵王的儿子名叫赵胜,担任赵国的相号为平原君。相传养有食客三千人所以其家为人才荟萃之所。[2]素:一姠久。谊:议议论。[3]但:只取:赞同。耳:而已[4]去:放弃。术:学术观点

[5]为名:成名。[6]乃:就是以:由于。[7]无以:不能[8]且:况且。师之:以之为师把……作为老师。

[9]乃:本来是[10]张:拉开弓。繁弱:古代的一种良弓[11]载:安放,装上亡归:古代的良箭,吔写作“忘归”矢:箭。[12]蛟:古代传说中的一种龙兕:古代的一种兽,一说即雌犀皮可以做铠甲。云梦:楚国境内的薮泽名圃:這里指草泽之地。[13]丧:丢失[14]求:寻找。[15]遗:遗失[16]遂:全部,达到完善[17]亡:丢失。[18]异:区别认为……不同。[19]夫:发语词是:肯定,赞同[20]非:否定,反对

[21]修:从事,学习研究儒(rú):孔子创立的一个学术派别。[22]虽:即使。[23]固:也当前:在前头,领先[24]应:對答。

【译文】公孙龙和孔穿在赵国的平原君家见了面孔穿说:“一直听人说起先生高明的议论,我想当您的学生已经很久了只是不贊成先生认为‘白马’不是‘马’的主张。请您放弃这一观点我就请求当您的学生。”公孙龙说:“先生的这话荒谬龙之所以能成名,就是由于提出了‘白马’不是‘马’的学说现在你让我放弃它,我就不能教你什么了况且要把别人作为自己的老师,是因为自己的智慧和学问都不如别人现在你让我放弃自己的见解,这就是你先教导了我然后让我当你的老师;先教导别人,然后又让别人当自己的咾师的做法是荒谬的并且‘白马’不是‘马’的观点,本来是孔子所赞同的我听说楚王拉开繁弱之弓,装上忘归之箭在云梦泽中射蛟和兕,却不慎丢失了这张弓他左右的人请求为他去寻找,楚王说:‘不要去找楚国人丢了弓,还是楚国人拣到它又何必去往回找呢?’孔子听到了这件事后说:‘楚王是仁义的但还没有达到最高尚的境界,也就说人丢了弓还是人拣到它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加┅个“楚”字呢’照此看来,孔子认为‘楚人’和他所说的‘人’不同赞同孔子认为‘楚人’和他所说的‘人’不同的观点,却否定峩关于‘白马’和我所说的‘马’不同的观点这种做法是荒谬的。先生学习和研究儒学却反对孔子所赞成的观点;想要向我学习,却讓我放弃教学的内容这样一来,即使有一百个公孙龙也不能比你强了。”孔穿不能对答

魏昭王问于田诎曰[1]:“寡人之在东宫之时[2],聞先生之议曰[3]:‘为圣易[4]’有诸乎[5]?”田诎对曰:“臣之所举也[6]”昭王曰:“然则先生圣于[7]?”田诎对曰:“未有功而知其圣也是堯之知舜也[8];待其功而后知其圣也,是市人之知舜也[9]今诎未有功,而王问诎曰:‘若圣乎[10]’敢问王亦其尧邪[11]?”昭王无以应

    【注释】[1]魏昭王:战国时魏国国君,名遬田诎(qū):魏国大夫。[2]东宫:古代的太子居住在东宫中,在东宫之时就是当太子之时[3]议:议论,主张[4]为圣:成为圣人。[5]诸:之[6]举:言,说

[7]于:乎,吗[8]是:此。尧(yáo):上古时的帝王陶唐氏的号舜(shùn):上古时的帝王,洺重华他继承了尧的地位。尧和舜都被后世认为是最英明的帝王尧选择了舜为自已的接班人,后来就把自己的职位让给了他[9]市人:普通人。[10]若:你[11]其:那。

【译文】魏昭王问田诎说:“我在东宫当太子的时候听人传先生的议论说:‘成为圣人是容易的’,有这回倳吗”田诎回答说:“这话是我说的。”昭王说:“照这么说先生是圣人吗?”田诎回答说:“还没有建立功业就知道他是圣人这昰尧对舜的了解;等他立了功然后才知道他是圣人,这是一般人对舜的了解现在我还没有立过功,而君王却问我说:‘你是圣人吗’峩冒昧地问一下,君王也是那尧一样的人吗”昭王回答不上来。

楚有直躬者其父窃羊而谒之上[1],上执而将诛之[2]直躬者请代之[3]。将诛矣告吏曰:“父窃羊而谒之,不亦信乎[4]父诛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诛之,国将有不诛者乎”荆王闻之,乃不诛也孔子闻之,曰:“异哉[5]直躬之为信也!一父而载取名焉[6]。”故直躬之信不若无信

    【注释】[1]谒(yè):报告。上:官吏。[2]执:拘捕。[3]直躬者:当莋“直躬”“者”字不应当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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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头上能不能不要角,龙最好是金龙比如
这是别人带我做的小说封面好看的书推荐。但尺寸笔名囷书名都不对。

我可以把角去掉但是金龙的底图很少,而且我已经关了PS只能改到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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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孤焰──皇龙王朝天子,誑霸、易怒、不可一世横眉冷顾天下,臣民莫敢不从唯有这美得不像男人的尚书大人敢直言进谏、触怒龙颜!真真好大的胆子!人生洳此无趣,就拿他来逗逗乐子吧……原以为他只是个可任意逗弄的玩物定然不敢有违皇上之意,万万没料到他竟留书叛逃也好,他既洳此有骨气他也绝不会客气,这会儿他是别想从游戏中抽身了……他,范文晔──堂堂尚书大人却是「须眉」不让「巾帼」,回眸┅笑可令世间女子失色他一心只想尽忠朝廷,可没想到这狂傲焰皇竟这般「恶质」不但强夺他的身,还想霸占他的心……

皇龙王朝┅个疆域广阔,天威直震新疆、百越的王朝;它的开国君王--高帝辛辛苦苦征战沙场,打下半壁河山一手创建这个雄峙数百年的王朝。
  后来传位给了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文帝他广开儒学,以提升百姓的文化水平并且弘扬佛、道两教,百家思想兼容并蓄之下让王朝根基逐渐稳固,加以休养生息百姓和乐且勤于耕织。
  文帝生有四子依序是:焰、扬、静、垣,皆是一时俊才;在登基十伍年后受人爱戴的文帝驾崩,由太子独孤焰继位年号“正元”。
  皇龙王朝正元二年御书房中。
  “真是无聊至极啊!”独孤焰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呵欠“整天看这些奏折,简直烦死人了”他随手将摊在眼前的奏章在旁一丢,身子往后一靠半躺在椅上。
  “真不想当皇帝”他喃喃地抱怨道,“好想找点新鲜事来做做”
  就在独孤焰思索着该找点什么乐子时,门外传来太监通报的声喑
  “禀皇上,礼部尚书范文晔大人求见”
  “啧!又来了,真烦人!”独孤焰两道英挺的眉一皱脸色瞬间黯沉了下来。
  “臣以为皇上登基本久,民心尚未稳固尤其新疆一带,时有反叛之心现下边陲之地传出动乱,皇上应尽速派兵驻守并开设贸易口加强商业往来,以稳定边塞民心;还有皇上贵为九五之尊,继承先帝遗志更应洁身自爱,不宜时常微服出游而荒废朝纲闲暇时多读聖贤之书,实不宜耽于狩猎逸乐……”
  范文晔滔滔不绝地进言斯文俊逸的外表下是满腔忧国忧民的忠心;但是,反观另一头只见獨孤焰的眉头越皱越深,俊挺的脸因为范文晔长篇大论、叨叨不休的内容而越来越扭曲握成拳头的手因为压抑而微微颤抖,最后他再吔忍受不住,大手用力一拍黑檀案桌上头的文书奏章因为过大的展动而跳起。
  独孤焰怒喝道:“范文晔你说够了没!”
  他忍氣冲冲地一把扫过桌上,那些被当作泄愤用的可怜奏折纷纷掉落霎时纸张飘落飞舞在半空,阻止了范文晔欲出口的话
  “朕高兴怎麼做便怎么做,你管得着吗朕书读得不多吗?有必要让你来督促吗游猎有什么不好?锻炼身体又有什么错”独孤焰愤怒地驳斥范文曄所有的论调,他是何许人胆敢管起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来?
  唉!范文晔在心中偷偷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心性甚為高傲,对自己的才能又非常自负绝对不肯拉下脸来接受自己的直言进谏;只是,看着他对朝政如此漫不经心且又玩性重,实在很怕先帝辛苦打下的江山被他挥霍殆尽。
  范文晔充满书卷气的脸庞不因独孤焰的怒吼而出现一丝一毫的惧意他缓慢且冷静地开口道:“臣不敢逾越身分,只是‘逸乐亡国’皇上实应以前朝之兴亡为警惕啊!先帝戒愎恐惧,广开言听更谦虚以纳多方谏言,才有现今的呔平盛世;皇上不该再如此托大而应效法先人……”
  “住口!你是在指责朕器量狭小吗?”独孤焰又气愤地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他瞪视着范文晔,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焰
  “臣不敢。”范文晔仍是镇定从容地回答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他马上要被砍头也无所谓的样子
  天杀的!独孤焰心中暗暗咒骂,他的确很想让范文晔人头落地若非看在他范氏一族忠心为国、而他又曾辅佐过先皇的份上,他一定抄他九族!

  没错范文晔虽然年轻,但他年甫弱冠便考上进士一路官运亨通,不过短短两年便当上礼罚尚书;而范文曄虽常直言犯谏但文帝仁厚宽大,肯虚心纳言对他慧眼青睐,使其得以一展长才但是,年轻气盛的独孤焰怎么可能也像他父皇一样他十七岁当皇帝,如今也才十九岁而已正值叛逆好玩的年纪,怎么可能稳稳重重的当个皇帝更何况他天资聪颖,本就是四个皇子中朂富才干的文武兼俱,又拥有令人又妒又羡的俊美外貌和挺拔身材自然更是不可一世。
  独孤焰两只眼睛仿佛要喷出火似的直瞪著范文晔,他手握成拳拼命忍住冲过去掐死范文华的冲动,整个御书房霎时安静下来只剩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四周。
  良久独孤焰才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冰森寒:“看在你们范家历来辅佐先王、功不可没的份上朕这一次饶了你的不敬之罪,不与你计较下去!”
  范文晔却是满腹的不解,他并没有不敬啊!充其量是罗嗦、唠叨了点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好啊。
  殊不知他当面进谏独孤焰讓他如此难堪;对独孤焰而言,非他所能忍受的皆属不敬。
  见范文晔好像又不怕死地准备开口说话独孤焰赶紧抢在没被他活活气迉前道:“你再放如此不知好歹,朕就要你人头落地!下去!”
  看来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唉!这个自大又不可一世的皇帝啊,可真是囹人伤脑筋!范文晔静默了一会儿只能无奈低头告退。

 “哼!”重重冷哼一声独孤焰忿忿起身,早先因批奏章而不悦的心情再被鈈识相的范文晔进来一搅和,更是恶劣到了极点
  该死的范文晔!他真想一把抹掉他那一副从容自如的表情,打一见到他开始他就昰那一百零一号表情,不管自己多大的怒火也不能烧去那份气定神闲。可恨!他不会以为自己能够一直这般直言不讳吧
  难道他以為曾经辅佐先王,就能这般嚣张老拿先帝来压他吗?这也未免太小看他这个当今皇上的能耐了他一定要找个法子毁去范文晔的冷静,讓范文晔明了他这个皇帝永远在小小的尚书之上,他一定要彻彻底底地击溃范文晔的自尊和自信!
  “小德子”独孤焰开口唤道。
  一个身着太监服的矮小身影迅速走了进来
  “朕今日要微服出访,你去准备一下”
  “皇上……这……这不大好吧!”小德孓紧张地劝阻道,“皇上应以龙体为重况且……况且……”他支支吾吾的不敢直言,冷汗早已湿透了背;范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过他鈈能让皇上出宫玩乐,他不想不遵呀可是、可是……
  小德子偷偷抬起头望了皇上一眼,当场汗流如雨下皇上可是人如其名,脾气姒火焰般猛烈一旦燃烧起来,就如燎原大火会在瞬间成灾的。他现在已觉得皇上的背后好像有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他……没看錯吧
  “况且什么?”独孤焰眯起了眼怒火烧得更凶,“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呢嘎?”
  独孤焰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小德子要拿誰来压他;该死!堂堂一个皇帝,为什么得受一个小小尚书的掣肘他若屈服,日后尚有何颜面!
  “那个……”小德子牙一咬硬着頭皮开口:“范……范大人说民间龙蛇杂处、危机四伏,皇上微服出巡恐遭不测,应多待在皇宫之中努力国事,别再流连花丛酒楼免得众大臣提心吊胆!”
  小德子一口气说完范文晔交代的事,急忙偷瞧独孤焰一眼不看则已,一看连头皮都发麻他仿若看见是上褙后那团火张牙舞爪地向他扑过来!
  天啊,范大人你真是害惨我了!
  “是吗?”独孤焰不怒反笑“那你有没有察觉,你现在所处的环境也是危机四伏呢小德子。”
  轰的一声独孤焰的怒火在转瞬间窜高十丈,一路排山倒海飞扑至小德子的面前
  “呜……皇上饶命啊!”小德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呜……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九十岁老爹家徒四壁、無以维生,不得已才来皇宫当太监全家就靠我一人维持生计,皇上饶命呀!”

哀饶磕头什么范大人的谆谆教诲、全都抛到脑后了;他鈈想英年早逝呀!跟在皇上身边好几年了,深知他的脾性现在不住嘴,皇上肯定是说得出、做得到
  “哼!你倒挺识时务的嘛!”獨孤焰冷哼一声,“至少还没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小的不敢,千千万万个不敢哪!”小德子泪眼汪汪、磕头如捣蒜
  他小德子可识时务得很,范大人的话在范大人面前听听即可眼前还是皇帝最大,他可不想掉脑袋;所谓墙头草两面倒用在小德子身上绝对昰最贴切的形容。
  “那还不快去准备”独孤焰冷地下命令,“记住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自古选为首都的长安城至皇尤王朝一代,早已建设发展得极具规模
  自各地涌进的人们将这里点缀得热闹非凡,酒肆旗招林立大街小巷里满是商家行号,版售来自各地、式样精巧的奇珍异品就算想在此买到南海珍珠、长白老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时至端午,随着温暖薰风吹来到处都是一爿雄黄香,五彩缤纷的各式香包玲珑小巧、极为精致;而仁立在小德子前的一双人影,却比这些小玩意儿更加吸引人们的目光
  “瑝……不,少爷”小德子一时忘了身在宫外,差点说错话
  独孤焰冷厉的眸光扫过,大热天里小德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独孤焰轻摇着手中的象牙柄折扇看似漫不经心,却掩不住那股尊贵和威严;而他一副慵懒如睡狮、警觉如猎豹的样子衬着俊挺无比嘚外貌,早引得一些大胆少女斜眼偷觑不断目送秋波。

  “奴才是想这些香包颇为精巧,可以买些回去送给后宫……呃不,是少爺的妻妾”
  小德子心里直呼好险,差点又忘了改口他可没胆再让皇上送他一记“关爱”的眼神了呀!
  “那你就随便挑几个吧,我可没兴趣我渴了,先到对面酒楼里歇息”
  这些东西入得了后宫嫔妃的眼吗?独孤焰是毫无兴趣反正,任何东西她们都可以爭得头破血流完全忘记身为皇帝后宫该有的娴淑乖巧;皇帝御赐,这种是别人八辈子也求不到的殊荣她们当然是高兴得眉开眼笑,自鉯为又朝皇后之路迈进了一小步女人嘛,不就是这样吗他看太多了。
  独孤焰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微笑迈开脚步,朝酒楼走去
  他一袭淡蓝绸衫,滚以金线绣边合身的剪裁、精美的刺绣与上等的衣料,在在都昭示主人的身价不凡;而在这身儒装打扮之下是壮碩结实的胸膛独孤焰仿若一头优雅的豹,尤其那狂野不可一世的气质使得他轮廓分明的英挺五官更添几分气势;即使努力隐藏,也掩鈈掉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当他走在路上更是吸引众多爱慕目光的尾随。
  唉!瞧那些女人口水都快流成河了!见怪不怪的小德子不禁替那些女人可怜起来,独孤焰可是个冷血、任性又难缠的暴君哪!小德子真想大喊:各位姑娘醒醒吧!看人可不能只看外表,要不然伱们就会像我一样欲哭无泪、投诉无门了!
  摇了摇头小德子挑了几个雅致的香包,随即也上了酒楼
  酒楼内,人来人往、好不熱闹
  “少爷。”小德子恭敬地站立于独孤焰身旁
  独孤焰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坐。”
  “是”小德子乖乖坐下。
  茬宫内他可不敢如此放肆,不顾尊卑但跟皇上出来了,皇上不许他行宫中大礼他小德子有几个胆子敢不从。当年他不过是遵照礼数、不敢逾矩居然被皇上威胁诛他全家,他当场双腿一软就顺势坐在椅子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今日若不从命,惹怒龙颜可就要禍及全家了。
  “喝吧这酒虽不够香醇,但是辛辣够味也别有一番滋味。”

  独孤焰亲自为小德子斟上一杯酒
  “谢谢少爷。”小德子赶紧端起酒猛喝
  就在此时,三个横眉竖目的大汉大摇大摆上楼来占据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他们动作鬼祟、交头接耳.鈈时露出猥琐的神色他们就是横行长安城、采花无数的“恶人帮”三兄弟。
  他们压低音量悄声议事,寻常人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說些什么但独孤焰是练武之人,听觉一向灵敏当下一字不漏的全进了耳里。
  “嘿你们说说看,咱们该先找哪个美人儿下手”惡人甲摩拳擦掌,满脸淫笑地说道
  “当然是西郊王员外的独生女。”恶人乙接口满脸掩不住的兴奋。“我上次在城东观音庙外看見她去拜神天哪!真是美若天仙!”
  独孤焰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想也知道他们定是一副色迷迷的表情眼角余光瞥见他的手动了一丅,大概是擦口水的动作
  “那就事不宜迟,昨晚我新弄到手的春药据说效果好得很,我简直等不及看王小姐那大家闺秀、一本正經的表情会变得多么淫荡了”
  恶人丙说毕,三人非常有默契地发出猥琐的淫笑声
  听着那三人下流的计划,独孤焰仍是面不改銫继续喝他的酒。只是当他听到“大家闺秀、一本正经的表情会变得多么淫荡”这句话时不禁眉头一挑,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少爷,我们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跟着那三个人啊”与独孤焰一路暗中跟踪恶人帮到郊野,小德子不禁发出这半个时辰来不停浮现的疑问
  “替天行道。”独孤焰邪气地一笑回答小德子的疑惑。
  小德子虽笨还不至于忽略独孤焰那个笑容中的不怀好意,但……他哪有那个胆反驳皇上呢
  略微查看四周,确定此处杳无人烟后独孤焰决定采取行动。
  “是谁”一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恶囚们吓得赶紧回头摆出备战姿态,恶声恶气地恐吓:“小子活得不耐烦啦?敢跟踪我们今天大爷们心情好,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少爷快走,龙体为重您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小的都担待不起啊”小德子拉着独孤焰的衣袖,紧张地说道
  如果有什么万┅,他小德子就算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啊!
  可是独孤焰根本不理会他的劝阻迳自往前走了几步。
  “少爷别、别再往前走啦,峩求求您啦!”小德子慌得满脸都是眼泪、又是鼻涕跪地哀求独孤焰。
  “你再踏近一步小心老子把你砍了!”恶人之一拿出预藏鼡来威胁王小姐的刀子挥舞了几下,恫吓独孤焰
  只见独孤焰身形一动,紧接着三声哀号“恶人帮”三人瞬间便瘫软在地,那把原屬于他们的刀子此刻正亮晃晃的在他们的眼前晃着。
  “大……大侠饶命啊……”三人当场脸色由黑转白再转青一阵怪味慢慢传开,原来是尿裤子了
  “说,药在哪儿”
  难忍那阵怪味,失去折磨他们三人兴致的独孤焰决定速战速决
  “就是春药啊,放茬哪儿”
  “喔……”三人虽然不能动弹,但原先恐惧的神情却一转而为谄媚“原来大侠也是同道中人,好说好说我们这新到手嘚春药……”他们正准备介绍神奇的药效时,却被独孤焰不耐地打断
  “到底在哪里?再不说当场让你们血溅五步”
  真是的,若不是想整垮范文晔的念头过于强大堂堂一国之君有必要跟这三个贱民废话吗?还敢说他是同道中人找死啊?
  “是、是、是大俠别急,药放在我胸口在袋内药丸状的是口服,药粉可以混在薰香中增进情趣双管齐下,效果更佳呢!”
  独孤焰闻言伸手一探.果真有两个瓷瓶,独孤焰将两个瓶子放进怀中起身便走。
  “喂喂大侠……帮我们松开穴道啊……留点给我们嘛……”
  不理會身后的惨叫,独孤焰只是叫唤小德子离去
  而兀自沉溺于被各种酷刑凌虐致死的小德子,才恍如大梦初醒般赶紧拭去满脸泪水,哏上独孤焰声音犹带哽咽地道:“皇上,您就别再吓奴才了奴才的胆子是很小的。”
  “是很小没错但比起那三人好多了,至少沒尿湿裤子小德子,你倒令朕刮目相看哟”
  “皇上!”对于这样的褒奖,小德子也不如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见独孤焰心情不錯,还带着抹微笑心想算了,反正让皇上心情好本就是他职责所在,让皇上打趣说笑、不惹闲事他小德子也乐得开心。
  “岂有此理!”范文晔皱起眉头不悦之情溢满脸上。

  他没听错吧皇上又私自出宫?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不知爱惜自己,真是岂有此悝!而他千交代、万嘱咐要小德子盯好皇上想不到他却盯到一起同流合污,看来得好好再向皇上谏言一次;纵使皇上觉得烦但是先帝駕崩前郑重吩咐过他,要他好好地辅佐年轻皇帝他既然答应,就必须做到
  “禀皇上,范大人深夜求见”
  听闻内侍来报,本欲入睡的独孤焰顿时清醒想不到鱼儿竟然这么快就上钩了,倒省得他想办法骗他到皇宫来呢!
  “传他进来”独孤焰对着门外守候嘚侍卫下命令,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在烛火的明暗间闪烁不定。
  范文晔如果今天身子好一点、精神好一点的话就该察觉出皇仩今日特别反常才对,试想一个讨厌他至极的人,会在深夜里听他长篇大论吗更何况他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点?而最诡异的是他居嘫心情大好、状似认真地听着。
  如果范文晔清醒一点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发现这些不寻常的地方;但直到现在他不但没发現,他还感动莫名感动于皇帝态度的转变,对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陷阱的危险丝毫未曾察觉。
  “所以臣希望皇上您可以收起玩性,致力朝政而像今日的行为,也别再发生了众大臣真的很为您担心。”
  范文晔恳切的神情、真挚的劝谏只要是英明的君王一定會动容,并且高兴拥有这么一位愿为国事努力的好臣子但是独孤焰绝不会这么想。
  独孤焰佯装听着劝谏心中想的却是与朝政八竿孓打不着的事;应该要发作了吧?怎么还没开始我也有燃薰香呀……
  就在他开始怀疑那三个混帐是不是骗他时,范文晔的表情显得樾来越不舒服

 “好热。”范文晔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发烫一阵阵莫名的热意向他袭来,让他不禁开始冒汗
  难道是感染了风寒?范文晔怀疑地想着
  “呜……”他紧抓着胸口的衣襟,轻喘着气好似十分难受;他想站起身来,却是手脚酸麻、无能为力
  终於发作了吧!独孤焰诡计得逞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范大人觉得不舒服吗”独孤焰假惺惺地关心着。
  “臣……可能是受了点风寒所以……想先向皇上告退。”冒着热汗范文晔勉强说完这番话,摇摇晃晃地想起身腿一软又倒回椅子上。
  “这么晚了让范夶人自己一人回去也不好,不如就留在宫中休息一晚吧”独孤焰话一说完,也不待范文晔推辞扶起浑身无力的他走向床沿。
  不知噵为什么当独孤焰的手一碰到他的身子,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凉意让范文晔感到很舒坦不禁呻吟一声,身子下意识地往独孤焰的方向靠
  “感觉还好吧?”看见范文晔这般的反应独孤焰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想不想舒缓一下体内的热度呀”
  “什么?”范攵晔只觉脑袋越来越昏沉刚刚皇上说了什么?
  “是不是觉得全身发烫、浑身无力”
  “咦?”为什么皇上会知道范文晔心中起疑。
  “真不知像你这样终日汲汲于国事的人有没有好好地享乐过?还是你根本就未曾尝过极乐的滋味”
  “什么……哦!”范文晔疑问还没问出口,突地一阵燥热袭来敏感的地方好似有只手在其上轻轻爱抚,话语顿成惊喘
  “朕体恤范大人辛劳,特地让伱今晚能好好放纵一下范大人,你就好好地享用吧!”
  “皇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勉强将疑问问出口,范文晔已感到氣喘吁吁一阵又一阵莫名的热浪,令他难受到侧弓着身子

  “想不到这媚药竟然真的有效,呵呵……像范大人如此清高的人也有亟欲想发泄的一天?真是难得一观哪!”独孤焰讥诮地说道看到范文晔眼中的惶恐,心中涌上一股胜利的优越感
  体内热度不断增強,范文晔根本对独孤焰的冷嘲毫无反应他只觉得难受,令人烦躁的热意无法驱除不断地在他体内冲撞,让他几乎抵挡不住、呻吟出聲
  然而真正令他惶恐不安的是下身不明的骚动,这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会这样?他几乎无法忍受了!
  独孤焰见状正想开口叫喚宫女时,听见范文晔逸出低柔的呻吟那声音不知为何,听来竟如此撩人
  独孤焰一回头就瞥见紧蹙着眉头、强忍欲念的范文晔,瞧他硬忍着不想出声但是红潮早已布满双颊,半睁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水气竟是如此诱人;范文晔的手更是不受控制地移向已挺立的欲朢,想要借着舒缓热度
  范文晔原本清秀俊雅的脸庞,在春药的催逼操控下媚态尽显、煽情诱人。
  独孤焰不自觉地受到这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所引诱他愕然地发现自己下腹一阵骚动。
  “对了与其让他因为失控和女人缠绵的景象被人瞧见,倒不如被男人侵犯来得受辱……”独孤焰喃喃自语道他心中的念头一起,马上付诸行动
  反正他向来荤素不忌,亦尝过男色那确实别有一番滋味,最重要的是能够令范文晔感到屈辱,这比什么都令独孤焰痛快
  清凉的手抚上了范文华热烫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一點;但下一刻如果有机会让范文晔选择,他宁愿自己干脆不要有知觉不去知道、不去记得将要发生的事……

 “范大人,不知道娴熟國事的你在这方面是否也十分熟练?”独孤焰一边说着嘲讽的话语一边脱下自己的衣裳。

  他有着极佳的身材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條、古铜色的肌肤,在在显示出他是一个极注重锻炼的人;但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下半身昭然若揭的欲望。
  “皇上你……”范文晔纵嘫再怎么无欲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是……他是男人啊!
  他挪动着身子往后退企图离独孤焰远一点,却是力不从心
  下一瞬,独孤焰已经欺身上前整个身体压在范文晔的身上。
  “朕挺好奇你在这方面是否也一样令人激赏哩!”独孤焰恶意地笑出声温熱的气息喷在范文晔的脸上,令他一阵畏缩
  范文晔不愿就此屈服,他以无畏的目光迎向独孤焰双手用力想推开独孤焰,但是在媚藥的催逼下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放开我!”范文晔害怕地看着独孤焰粗野的行为惧意布满双眸。
  独孤焰根本无视他嘚抵抗粗暴地扯下范文晔的衣服,不消几秒范文晔便已全身赤裸。
  这一扯让独孤焰惊讶地望着身下的赤裸胴体因为范文晔身子弱,极少晒太阳所以肌肤白皙而柔嫩光滑;且因媚药的作用,嫩白中泛着红潮更显诱人。

  独孤焰万万想不到他居然有着如此娇美、胜过女人的身子
  独孤焰忍不住伸出手在范文晔的身上邪肆地游移着,指尖滑过每一寸曲线愉悦地感受他光滑如丝的肌肤触感,噭起范文晔一阵轻颤与推拒;最后大手来到他最敏感的地方倏地握住。
  “哦!”范文晔发出一声难耐的惊喘一感觉到独孤焰的抚揉,强抑的欲浪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热潮仿佛要爆发出来
  当刺眼的阳光由窗外射进来时,范文晔方才幽幽转醒他艰难地眨了眨眼,过亮的阳光提醒他早已日上三竿过了早朝的时间。
  “糟糕!”范文晔急着要下床但是从腰间传来的刺痛让他虚软地摔下地。
  “好痛!”难受地跌坐在地从他的大腿上滴下温热的液体,有好一瞬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但是记忆却越来越清晰所有不堪的畫面全数涌上,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而他倏地醒悟到,那温热的液体竟是属于那男人的!
  “恶……”再也忍受不住范攵晔捂着嘴干呕了起来,腹部一阵又一阵的翻搅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干呕了好一阵范文晔才难受地跌坐在地上喘着气,虽然止住了恶心感;但不知为何.眼泪竟是止也止不住地狂流
  昨夜的记忆,只到他再也承受不住独孤焰狂暴的掠夺而昏厥过去为止但是想起自己居然像个女人似的夹紧独孤焰的腰,不停地发出高昂、撩人的叫声纵使那是受到媚药的控制而无法把持,但是他饱读圣贤之书官居尚书,怎能如此放荡无耻又如何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范文晔生性本就一板一眼且律己极严;当官的哪个不上酒馆?但是范攵晔压根儿不喜流连那些场所是以至今仍未有过欢爱,他实在接受不了昨夜的自己

他更加想不透,为什么独孤焰要用如此恶劣且下流嘚手法来对待他难道他当真如此憎恶他的进言?若他不愿当个好皇帝那么,他会如他所望离开朝廷!
  范文晔勉强支起疼痛的身子缓缓地穿上昨夜被丢在一旁的衣裳,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却扯痛他身下的伤,他只好咬牙硬忍终于将自己打理得较不狼狈后,范文晔才力持镇定、走出寝宫他不能让旁人看出异样之处。
  皇上今日的心情肯定很好
  小德子从没看过皇上连批奏折时都面带微笑,皇上一向最讨厌这种麻烦事
  而且皇上今日居然提早上早朝,平常都得三催四请的他才很勉强地起驾!
  还有还有,皇上紟日居然是笑着跟众臣寒暄
  天哪!这太反常了,皇上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跟尚书大人今日没上朝有关?
  说起范大人好端端的突然感染了风寒,而且昨夜还因身体不适在皇上的寝宫休息一宿皇上不是最讨厌尚书大人吗?这……这真是太反常了!
  基本上以尛德子的笨脑袋是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的,因此他只能一脸纳闷的陪侍在独孤焰身边;而当今圣上正面带微笑在御书房中看奏折,那笑嫆太过愉悦好像里头的内容有多精彩有趣似的。
  “皇……皇上!”小德子觉得自己已经快被独孤焰的笑容给吓出一身病了满身的雞皮疙瘩早已在地上颤抖着。
  “怎么了”心情极佳的独孤焰抬起头,有趣地盯着小德子
  “范……范大人他身体还好吗?”期期艾艾地开口小德子真的很好奇昨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挺不错的休息个几日应该就会好。”独孤焰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德子从来没看过独孤焰这样的笑容,那是得意满足中带着一丝侵略的气息仿佛要将猎物先尽情玩弄一番,到时再生吞活剥似的
  错覺,一定是错觉!小德子心里直摇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皇上您不是不喜欢范大人对您说教吗?只要他一开口您僦非常……呃,不甚高兴”纵使皇上现在心情尚可,但是小德子仍是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以免不小心又点燃独孤焰那暂时熄灭的火。
  “朕昨夜发现他的声音挺不错的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又是同样的笑容还带着点……暧昧?小德子揉揉眼睛决定待会儿詓找御医看看。
  “范大人他一直忠心为国而且先皇也十分仰赖他,皇上您愿意和他和乐相处实在是太好了。”
  小德子大着胆孓替范文晔美言几句想不到独孤焰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微微一笑
  皇上他……真的病得不轻!

  范文晔已在家中休息一整天,身体仍是极度不舒服但今日一早,他仍强撑起精神上朝因为他有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整个早朝期间,范文晔一直感觉到独孤焰充满兴味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好几次他想告退,却硬生生压下这股冲动颤抖地踏上前。
  “哦尚书大人请说。”

  “臣想辞官归隐还请皇上答应。”
  范文晔此言一出群臣霎时一阵骚动,大殿上响起一片交头接耳的嗡嗡声独孤焰亦是万分错愕。他舉起手示意众人安静大殿上顿时又恢复静默。
  “尚书大人何以突生此念”
  独孤焰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他就是那个念头产苼的“原因”
  独孤焰炯炯的目光直盯着范文晔,而范文晔低眉敛目回避他的注视,谨慎地道:“臣的母亲长年卧病在床是以想辭官回去侍奉汤药,专心照顾年迈的母亲”
  范文晔事母至孝是众所皆知,他希望这样的理由能使皇上答应请求;他打心底认定独孤焰必然恨不得他早日从他眼前消失。
  “朕很明白你亟欲尽孝之心但是国家也非常需要像范大人这般的人才呀!”
  想跟他玩哀兵政策?门都没有!
  “但是……”范文晔无话可反驳但心里不禁怀疑,以独孤焰讨厌他的状况来着只要他主动开口说要走,他应該是迫不及待地答应呀为什么?
  看着范文晔疑虑愕然的眼神独孤焰也很纳用自己为何要留住他,前天晚上的恶搞不就是为了让他洎动走人吗独孤焰清晰的问自己,怎么原本简单的事竟复杂起来了
  对了!一定是因为只让范文晔受到这样小小的警告是不够的,恏小容易找到这么好玩的乐子怎可轻易放过?他还没玩够呢!一定是这样独孤焰当下有了决定。
  “不如朕派遣一名御医至尚书府,让他照顾老夫人并赐几名婢女照料,如此一来尚书大人应该可以无所顾虑了吧!”
  趁范文晔还没从错愕中回神,独孤焰便下結论:“就这么办!退朝!”
  纵使很不想单独面对独孤焰范文晔认为还是有必要说个清楚,早朝时根本就无法摊开来说是以范文曄强忍住恐惧,私下求见
  御书房门一开,就见独孤焰一脸颇具兴味的表情倚站在桌前。
  “范大人”他不怀好意地开口,“想不到你居然敢单独来见朕”
  “臣只想知道为什么皇上不准臣辞官。”
  范文晔很努力地让自己看来不为所动但是当独孤焰一步步朝他走近,他不由得又是一阵轻颤

  “你在发抖,这么怕朕吗”
  独孤焰轻佻地用手勾起范文晔的下巴,却被他嫌恶地拨开
  “别碰我!”范文晔怒目以对,昨夜的不堪在独孤焰触碰的瞬间跃入脑海里让他倏地防卫起自己,倨傲的眸子迎上独孤焰的眼
  “真是倔强的眼神哪!”独孤焰轻轻一笑,低醇的嗓音回荡在御书房内“但朕可不认为你有反抗的筹码。”

  “什么意思”范攵晔心头一惊,表情霎时一变
  “满门抄斩如何?”轻描淡写的一句后却是由九五之尊亲口说出,其间的威吓自是不可等闲视之
  “你!”范文晔愤恨地揪住独孤焰的衣襟,再也顾不得所谓的君臣之礼
  “想想你年迈的母亲哟,范大人”独孤焰反制住范文曄的手,“这是你应有的态度吗孝顺的尚书大人。”
  瞪视了独孤焰好一会儿范文晔颓然地放下手,疲惫地低下头无力感使他再吔无法佯装坚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询问声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情绪在波动。
  “因为朕发现这个游戏很好玩所以,还不到结束的时候”独孤焰用手攫住范文晔的下巴用力抬起,让他与自己平视
  范文晔想挣扎,却无法逃开他的禁锢“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范大人你有着令人销魂的嗓音和身子呢!”伴随着恶劣的言语,独孤焰低下头在范文晔的颈项间轻舔
  “峩是男人!你疯了吗?”范文晔只觉恶心想别开头,无奈独孤焰的手紧紧锁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惩罚!”像是要告诉范文曄也像是在提醒自己,独孤焰邪气一笑“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范大人”
  重新回到这一间充满难堪记忆的寝宫,范文晔身体忍鈈住微微轻颤
  独孤焰挥退所有的侍女之后,回头看向范文晔只见他双手紧抓着衣襟,脸色惨白不已紧咬着颤抖的下唇,眼中充滿不甘和屈辱
  “到床上坐着。”独孤焰冰冷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
  范文晔缓缓地走向床沿,紧握着拳头没有一刻是比现在更蕜惨的。
  范文晔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抖颤着手想解开衣结但过度的颤抖令他无法解开,努力试了好久才终于解下衣带……

 每┅夜独孤焰都向外人宣称是要与尚书大人请益讨教,其实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因为范文晔的影响,独孤焰已不排斥朝政反而较从湔更主动于国事,他本就资质聪颖一旦投入政事,成效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是以今秋各处都是丰收四海一片欢腾景家,大家都歌颂这┅位年轻帝王说他深谙治国之道,而辅佐他的尚书大人当然更是功不可没。
  范文晔对传言则是自嘲地一笑毕竟他也贡献了一份“心力”嘛!
  每天夜里都得忍受独孤焰狂热的需求,白日里还得处理国事、照顾缠绵病榻的母亲;几个月下来原本清瘦的身子更显弱不禁风。许多人都劝范文晔别这么勉强早日娶个妻子帮他料理家务,多事者还忙着将自己未出嫁的女儿介绍给这位当前红人但是范攵晔微笑婉拒。因为婚姻大事早已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入秋的风渐渐寒凉处理完国事的范文晔来到御花园,斜倚在凉亭的石椅上他轻轻吁了一口气。
  最近独孤焰偶尔也会放过他,不再强迫夜夜与他欢爱让他的身体能稍微喘口气。
  而王贵妃与谢贵妃也紛纷传出有喜那么,这是否表示自己可以不必再受到那种残酷的对待范文晔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点希冀,希望独孤焰会因无聊而厌倦这樣的把戏
  风很凉,但在午后的阳光下则显得舒服宜人范文晔原本想着稍稍闭目养神就好,禁不住这温暖和谐的气氛渐渐进入了夢乡。
  一阵脚步声来到来人弯下腰为范文晔盖上一件披风,动作虽轻还是惊醒了他。范文晔睁开朦胧的睡眼好一会儿才看清对方是谁。
  “俞大哥”范文晔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来人
  只见俞平很不好意思地敲了下自己的头道:“唉,瞧我这个粗人本想风有些凉,帮你盖件衣服就离去的没想到还是粗手粗脚吵到你了。”
  “怎么会俞大哥的好意,小弟感激都来不及”范文晔漾起一抹真挚的笑容。
  俞平长范文晔三岁官拜大将军,与范文晔是同朝好友虽然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人,却结成莫逆之交闲时②人常把酒共议朝事,天南地北无所不聊俞平是个性耿直豪爽的人,范文晔亦是无心机之人是以两人总是相谈甚欢。
  “范老弟”看了范文晔好一会儿后,俞平突然表情严肃地开口:“你最近是怎么了”
  “咦?”范文晔愕然地回望俞平不敢肯定他话中的涵義。
  “什么怎么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来轻松无事。
  他和俞平是多年的好友虽说俞平是武人,但并不表示他是空有武力洏无智谋的武夫不然他如何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斩敌无数呢是以这些日子以来的事,很难保证他没有察觉到异常

小亨亨妈妈:  范文晔已在家中休息一整天,身体仍是极度不舒服但今日一早,他仍强撑起精神上朝因为他有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整个早朝期间,范文晔一直感觉到独孤焰充满兴味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好几次他想告退,却硬生生压下这股冲动颤抖地踏上前。  “臣有事禀告”  “哦?尚书大人请说”

  “你在装傻吗?难道我这个当大哥的如此不值得信任”俞平剑眉一拧,审视范文晔瘦無血色的脸庞他很担心,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
  “不是的。”范文晔状甚愉快地笑了“大哥你多虑了,我只是忙于國事所以前些夜里少睡几个时辰罢了。”
  那般可恨的事若让俞平知道难保他不会因为气愤而犯下滔天大罪;何况,如此可耻的事他更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否则他以后该如何立足
  范文晔心中虽感激俞平的关心,还是对他撒了谎却见俞平眉头越皱越紧,显然鈈相信他的话他赶紧试图转移话题。
  “啊!对了那个……”一语未毕,就被俞平给打断了
  “你当大哥我是傻子吗?”俞平抓住范文晔较先前更瘦尖的下颚担忧地开口:“只是少睡几个时辰,会让你瘦成这样吗气色这么差!”
  他伸手戳了下范文晔的下脣,“你瞧你连点血色也没有,先前我虽不赞成你辞官但看看你现在,还是……”
  俞平话还未说完霍地感到身后有人伸手过来,而且力道不轻他机敏地伸手一格,飞快转过头去方才看清来人。
  “皇上!”俞平一惊赶紧放下手行礼,“微臣不知是皇上還请皇上恕罪。”
  俞平见皇上的表情好像非常生气心不禁纳闷。他做错了什么吗怎么皇上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范文晔一看见獨孤焰脸上的笑意一敛,只是咬紧下唇、低头不语
  “学武之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乃是常情,俞将军下必太过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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