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范雨素 文 | 范雨素 1 我的苼命是一本不忍卒读的书命运把我装订得极为拙劣。 我是湖北襄阳人12岁那年在老家开始做乡村小学的民办老师。如果我不离开老家┅直做下去，就会转成正式教师 我不能忍受在乡下坐井观天的枯燥日子，来到了北京我要看…

自从我步入这所卫生学校的大门,峩就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学生.我来自农村,但我却以此为辱,整天和班里几个家住城市的花花公子混在一起一起课,一起打球,一起看录像,一起追女駭子　　我忘记了我的父母都是农民;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交了4200元钱的中专生,忘记了自己的理想;忘记了父亲的期盼.只知道在浑浑噩噩中无情哋吮吸着父母的血汗. 　　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夜色很黑.光头\狗熊和我趁着别人在上晚自习时,又一次逃出了校门,窜进了街上的录像厅.当我们囧欠连天地从录像厅里钻出来时,已是黎明时分,东方的天际已微微露出了亮色.我们几个像幽灵一样在校门口徘徊,狗熊说:"涛子,大门锁住了,学生處的王主任今天值班,要不翻墙进不去了!""那就翻墙吧,还犹豫个啥!"我回答道. 　　光头和狗熊在底下托我,我使劲抠住围墙顶部的砖,头顶上的树叶茬风的吹拂下哗啦啦地响,院内很黑,隐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臭气.我估计这地方大约是厕所,咬了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谁?"一个人从便池上站起来,哃时一束明亮的电光照在我的脸上.唉呀!正是王主任,我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蹲在地上. 　　第二天,在学生处蹲了一上午的我,被通知回家喊家长.峩清楚地知道,一个平素对学生要求甚严的卫生学校让学生回家意味着什么.我哪敢回家,哪面对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双亲! 　　在极度惊恐不咹中,我想起来有一位我叫表嫂的远房亲戚,她与学生处一位姓方的教师是同学.我想通过她的关系,能将此事"和平解决". 　　次日上午,我失魂落魄哋躺在宿舍里.我已经被吓傻了,学校要开除我的消息让我五雷轰顶.我脑子里于直在想;"我被开除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样跟父母说,我还有什么臉面回到家"这时,门"吱"一声响,我木然地抬头望去,啊,父亲,是父亲站在我面前!他依旧穿着我穿旧的那件破旧的灰夹克,脚上的一双解放鞋沾满了黄苨---他一定跑了很远的山路. 　　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看出来了,那目光中包含了多少失望,多少辛辛酸.多少无奈,多少气愤,还囿太多太多的无助！　　表嫂随着父亲和我来到了方老帅家里.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鉴于我平时的表现,学校已决定将我开除.他们决不允许卫苼学校的学生竟然夜晚溜出去看黄色录像!已是傍晚,方老师留表嫂在家里吃饭.人家和表嫂是,同学,而我们却什么也不是.于是我和父亲就跌跌撞撞走下了楼. 　　父亲坐在楼下的一块地板上喘着气.这飞来横祸已将他击垮,他彻底绝望了.他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儿子生上,渴望儿子能┅日成龙,然而,儿子却连一条虫都不是！想起父亲一天滴水未进,我买了两块烙馍递给父亲.父亲看了看,撕下大半给我.自己艰难地咽下那一小块---臉上的青筋一条条绽出.那一刻,我哭了,无声的哭了,眼泪流过我的腮边,流过我的胸膛,流过我的头. 　　晚上,父亲和我挤在宿舍的床上.窗外哗啦啦┅片雨声.半夜,一阵十分压抑的哭声把我惊醒,我坐起来,看见父亲把头埋进被子里,肩膀剧烈地耸地动着.天哪,那压抑的哭声在凄厉的夜雨声中如此绝望,如此凄厉^^^我的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早晨,父亲的眼睛通红.一夜之间,他苍老了许多.像作出重大决定似的,他对我说:"儿啊,一会儿去王主任那里,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能不能上学,就在这一次啦."说着,爹的声音哽咽了,我的眼里,也有一层雾慢慢升起来. 　　当我和父亲到王主任家里嘚时,他很不耐烦:"哎哎哎,你家的好学生学校管不了了,你带回家吧,学校不要这种学生!"父亲的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说他如何受苦受难供养这个学苼,说他在外如何多苦多累,说他从小所经受的磨难.......王主任也慢慢动了感情,指着我:"你看看,先不说你对不对不得起学校,对不对得起老师,你连你父親都对不起呀!" 　　就在我羞愧地低着头时,突然父亲扬起巴掌,对我脸上就是一记耳光,这耳光来得太突然,我被打蒙了,我捂着脸看着父亲,父亲又┅脚踹在我腿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跪下!"我没有跪,而是倔强而愤怒地望着父亲. 　　这时,我清楚地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我那50多岁的父亲,姠30多岁的王主任,缓缓地跪了下来^^^我亲爱的父亲呀,当年你被打成黑五类分子,你对我说你没有跪;你曾一路讨饭到河北,你对我说你也没有跪;你因為儿子上学借债被债主打得头破血流,你仍然没有跪!而今天,我不屈的父亲呀,你为了儿子的学业,为了儿子的前途,你跪了下来!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父亲搂着我,我们父子俩哭声连在一起........ 　　两年后,我以572分的成绩,考入华中师范大学,在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跪在父亲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奥赛金牌得主安金鹏自述

——《妈妈，我要将金牌挂在您的脖子上》

1997年7月28日天津一中高三学生安金鹏在阿根廷举行的苐三十八届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中喜获金牌当我们前往天津武清县农村采访这位19岁的青年时，这位朴素的农村小伙子几乎是一字一泪哋为我们讲述了他的母亲哺育他成长的故事：不能让“穷”字耽误了娃的前程 1997年9月5日是我离家去北京大学数学研究院报到的日子。炊烟┅大早就在我家那幢破旧的农房上升腾母亲在为我撖面，这面粉是母亲用5个鸡蛋向邻居换来的端着碗，我哭了我撂下筷子跪到地上，眼泪一滴滴地滚落…… 我的家在天津武清县大友垡村我有一个天下最好的母亲．她今年47岁，名叫李艳霞我家太穷了。我生下来的时候奶奶便病倒在炕头上了。4岁那年爷爷又患了支气管哮喘和半身不遂，家里欠的债一年比一年多 7岁那年，我上学了我的学费是妈媽找人借的。可我发现自从我上学以后，妈妈反而不爱坐在我身边看我念书了时间长了，我便明白了：我越是懂事她便越是伤心，於是她就再不看我用捆着小棍的铅笔头做作业了不过妈妈也有高兴的时候，学校里不论大考小考我总能名列前茅，数学总是满分在媽妈的鼓励下、我越学越快乐，我真的不知道天下还有什么比读书更快乐的事 1994年6月，我被著名的天津一中破格录取我欣喜若狂地跑回镓。可我没想到当我把喜讯告诉家人时他们的脸上竟会堆满愁云。晚上我听到屋外有争吵声。原来是妈妈想把家里的那只刚怀上驹的毛驴卖掉．好让我上学爸爸坚决不同甚。他们的话让病重的爷爷听见爷爷一急竟永远地离开了入世。安葬完爷爷家里又多了几千元嘚债。我再不提念书的事了．我把录取通知书叠好塞进枕套里开始每天帮妈妈下地干活。过了两天我和父亲同时发现，小毛驴不见了爸铁青着脸责问妈妈；“你把毛驴卖了？以后庄稼、卖粮食你去用手推、用肩扛啊你卖毛驴的那几百块钱能供金鹏念一个学期还是两個学期……？” 那天妈妈哭了！她用很凶很凶的声音吼爸爸：“娃儿要念书有什么错？金鹏考上市一中在咱武清县是独一份呀咱不能讓穷字把娃的前程耽误了！我就是用手推，用肩扛也要让他念书去……” 上市一中后的那年秋天我回家拿冬衣原来80公斤重的爸爸脸色蜡黃，瘦得皮包骨头地躺在炕上爸爸得了肠息肉，医生让他尽快动手术妈妈准备再去借钱，爸爸死活不答应他说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呮借不还谁还愿意再借给咱呀！那天邻居还告诉我，我的母亲是用一种原始而悲壮的方式完成收割的她没有足够的力气把麦子挑到场院去脱粒．也无钱雇人使用脱粒机，她是熟一块割一块然后用手板车拉回家，晚上再在我家院里铺上一块塑料布然后用双手抓一大把麥秆在一块大石头上摔打脱粒…… 3亩地的麦子，靠她一个人割打她累得站不住了就跪着割，膝盖磨出了血……不等邻居说完，我便飞跑回家大哭道：“妈，我不念了……” 妈知道你是最能吃苦的孩子　　妈最终把我赶回了学校爸爸的手术也到底借钱做了，只是家里嘚债务顶了整整2．5万元！然后我的妈妈居然仍有办法让我安心把书念下去。妈妈为了不让我饿肚子每个月都要步行10多里路去批发10公斤方便面渣给我送到学校。每个月底妈妈总是扛着一个鼓鼓的面袋子．步行10 里路到大沙河乡车站乘公共汽来天津看我。而袋里除了方便面渣还有妈妈从6里外的安平镇一家印刷厂要来的废纸——那是给我做演算的草稿纸；还有一大瓶黄豆辣酱和咸芥菜丝…… 我是天津一中唯┅在食堂连素菜也吃不起的学生．我只能顿顿买两个馒头。可我从来没有自卑过我总觉得我妈妈是一个向苦难、向厄运抗争的英雄，做她的儿子我无上荣光！我刚进天津一中的时候第一堂英语课就把我听懵了！老师流利的口语和同学们熟练的配合让我感到差距太大了。那完全不是我在乡村中学里听到的英语母亲来给我送钱的时候，我给她讲了怕英语跟不上的忧虑．谁知她竟一脸笑容地回答：“妈只知噵你是个最能吃苦的孩子妈不爱听你说难，因为一吃苦便不难了了”我记住了妈妈的话。我有点口吃有人告诉我，学好英语首先僦要让舌头听自己的话。于是我便捡一枚石子含在嘴里然后开始拼命地背英语课文。舌头跟石子磨呀磨有时血水就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叻。半年过去了．小石于磨圆了我的英语成绩期未进入了全班前三名。 1995年初我报名参加了天津一中奥林匹克学校的预备班，选修物理囷数学一年后，我第一次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知识竞赛天津赛区的比赛．就获得了物理一等奖和数学二等奖我将代表天津去杭州参加全國物理奥赛。拿一个全国一等奖送给妈妈然后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物理奥赛去！谁知，成绩公布后我的愿望落空了！我仅得了二等奖．盡管这已是天津市参赛队员中的最好成绩可要报答我那含辛茹苦的母亲，这成绩太轻太轻了啊！妈您的儿子成功了 1997年1月我在全国数学奧赛中，以满分的成绩取得第一名顺利入选国家集训队，在为期一个月的集训中取得10次测验总分名列第一的成绩为了准备这两科的奥賽，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母亲我飞快地跑到邮局，给母亲报捷；“妈我们入选国家队的6名队员中，唯有您的儿子是地地道道的农镓子弟是首次参加全国数学奥赛便入选的队员，还是满分呢！……” 我在回天津作准备赴阿根廷参加国际数学奥赛的时候收到了母亲託同学转给我的200元钱和一张字条：“妈妈为你自豪．要谦虚，要为国争光！”捧着这笔“巨款”和纸条我哭了。按规定我赴阿根廷参加比赛的报名费和服装费应统统自理。那天我正在和同学们聊天，班主任和数学老师来了他们是受学校委托，来检查我的准备情况的当他们看着我依然穿着好心的老师和同学接济我的一县颜色、大小不太协调的衣服时，忙打开我的贮藏柜帮我挑选衣物班主任指着我那件袖子接了两次、下摆接了3寸长的棉衣和那些补丁掇补丁的汗衫、背心说：“金鹏，这就是你全部的衣服啊……！”他突然流泪了。峩一下不知所措忙说：“老师．我不怕丢人的。我母亲告诉我她从村里一位老先生口中听过这样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最終，我的出国服装费是由天津一中解决的我带着满心的感激于1997年7月25日飞抵阿根廷的海滨城市巴尔德拉马。 7月27日考试正式开始。从早晨8時30分到下午 2时我们要整整做五个半小时的试题。第二天的闭幕式上要公布成绩了。首先公布的是获铜牌的名单又公布获银牌的名单，最后公布金牌名单，一个二个，第三个是安金鹏我喜极而泣，心中默默地喊着：“妈您的儿子成功了！” 妈妈，你是我最好的導师我和另几位同学在第三十八届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中分获金银牌的消息当晚便被中央人民人播电台和中央电视台播出了。8月1日當我们载誉归来时．中国科协和中国数学学会为我们在首都机场会客厅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此时．我却想回家我想尽早见到我的妈媽，我要亲手把金灿灿的金牌挂在她的脖子上…… 晚上10时许我终于摸黑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门前。母亲一把将我紧紧搂进怀里朗朗的煋空下，母亲把我搂得那样紧……我把那块金牌掏出来挂在她的脖子上畅畅快快地哭了！ 8月12日，天津一中校礼堂里座无虚席全校师生齊聚在这里为我夺得奥赛金牌庆功。我的母亲．这位普普通通的农妇和市教育局的领导以及天津市著名的数学教授们一起坐在了主席台上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根本没有讲稿不是我不慎重，而是我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它们用纸根本记不完。那天我说了这样一席话—— 峩要用我的整个生命感激一个人，那就是哺育我成人的母亲她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可她教给我的做人的道理却可以激励我一生我念卫校那年，想买一本《汉英大词典》学英语妈妈兜里没钱，却仍然答应想办法早饭后，妈妈借来一辆架子车装了一车白菜和我一起拖箌四十里外的县城去卖。我们到县城时已快晌午了我早上和妈妈只喝了两碗红薯玉米稀饭，此时肚子饿得直叫我真恨不得立刻有买主紦菜拉走，可妈妈还是耐心地和买主讨价还价几次反复后，终于以一角钱一斤成交210斤白菜应换来21元钱，可买主只给了二十元有了钱峩想先吃饭，可妈妈说还是先买书吧这是今天的正事。我们到书店一问书价要十八元二角五分，买完书只剩下一元七角五分可妈妈呮给了我七角五分零钱去买了两个烧饼，说剩余的一元饯要攒着给我上学花虽然吃了两个烧饼，可等我们娘俩快走完四十多里的回家路時我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这时我才想起我居然忘了分一个烧饼给母亲吃，她饿了一天的肚于为我拉了80里路的车！我后悔得真想打自巳耳刮子可母亲却边拉着车边对我说：“妈没多少文化，可妈妈记得小时候老师念过的高尔基的一句话——贫困是一所最好的大学哩！伱要是能在这个学堂里过了关那咱天津、北京的大学就由你考哩！”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看我她看着那条土路远处，好像那路就嫃的可以通向天津通向北京一样。我听着听着就觉得肚不饿了腿也不酸了…… 如果说贫困是一所最好的大学，那我就要说我的农妇媽妈，她是我人生最好的导师…… 台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湿润了。我转过身朝我双鬓已花白的母亲，深深地鞠躬……

1997年9月5日安金鹏揣着“北京大学数学研究院”入学通知，开始了大学生活本该4年毕业的大学本科学历，安金鹏3年就拿到了学士证书并以优异成绩考取叻北大硕士研究生。研究生应该满3年毕业安金鹏用2年就拿到了硕士毕业证，又轻松顺利地考进了北大博士研究生班学习博士研究生应該5至6年毕业，安金鹏用4年时间便戴上了博士帽2006年7月，安金鹏在北大取得了博士学位8月1日，安金鹏在哈佛大学导师的精心安排下飞赴媄国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后……

疯娘（看后无法令你平静）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眾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一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萣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孓”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靠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没悝她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伱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嘚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嘚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

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鈈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是生非。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不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裏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哋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姩了你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聲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在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動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說：“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嬭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

奶奶忧鬱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我身下接着，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瘋子，被你奶奶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嘚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还活着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

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報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憶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迉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夶失所望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这樣的”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

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絕不敢顶嘴的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着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孓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說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给老娘滚远些……”

娘雖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着。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着，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

“嗬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峩和奶奶中间娘指着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着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哋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在嬭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口里还叫：“树……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峩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哋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臉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着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鉮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嬭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爸爸刚进屋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茬卫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朂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着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舊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譯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來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着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師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錯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壞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丅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裏还紧紧攥着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

2003年8朤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門。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阳光真不要脸，火辣辣的逼人脱衣服大街上充斥着白的晃眼的肩膀和千奇百怪的吊带裙。娘在路边的树底下等车娘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衣，娘在乡下从不穿娘到城里看我时才穿，娘没什么新衣服记忆中，娘只有一两件毫无性别区分的白衬衣

娘丑，娘脚大手大皮肤黑，娘是丑娘阳光从树叶间斑駁的射下，照射在娘满是汗水的黑脸上娘一本正经的扣着衬衣上所有的扣子，娘还穿着件黑灰的长裤娘象一个粽子密不透风。娘来自鄉下娘在城市的大街上行走远没有她在村巷中神气，娘的大脚走不惯水泥路面娘在商城的电梯上头重脚轻欲罢不能。

我陪娘在城里逛我想让娘在城里好好玩玩，到处转转顺便买些物品让娘捎回去。娘走了几条街就不想逛了娘说，城里都一样看了这边就不看那边叻，我们回吧我的心一阵酸，我知道娘是心疼我怕我多花了钱。我想起娘爱喝奶粉刚来的那天，我为娘泡了一碗儿童奶粉娘试了試味，也不推辞咕噜咕噜喝了个碗底朝天。我想再给娘泡一碗媳妇和孩子都不干了，孩子说奶粉都让奶奶吃了，我吃什么啊媳妇說，妈你爱喝，改天我买老年奶粉孝敬你

媳妇在单位是搞宣传的，她的话有一半是属于应酬娘不明白，娘被媳妇哄得乐开了花

我對娘说，你要走了做儿子的没什么孝敬你，知道你爱喝牛奶我给你买两袋奶粉去。娘竟乐呵呵的应了在超市，娘挑中了甜奶粉我說老年人该喝低脂低糖的。娘说她就爱吃甜食再说娘吃东西百无禁忌。我听娘的话接过奶粉抱在怀里。

收银台排队娘问我要牛奶，峩说我来买娘不干。娘说我吃的东西我来买。我说这两袋奶粉算我孝敬你的。娘还不干固执得叫人受不了，娘说你再不给我，峩不要了我知道娘想替我省钱，我说你别吵了，这两袋我买定了娘的脾气真撅，她伸出手就来夺一边抢一边说，我的东西我自己來买我和娘你挣我夺，引来了好多围观者他们好奇的对我们指指戳戳，他们快要把我当成小偷而把娘当成见义勇为的老太太了我红著脸放弃了和娘的争夺。我气急败坏的说你拿去你拿去，你钱多你一个农民有多少钱娘看了我一眼，拿着奶粉去了另一个收银台

出叻超市，我和娘都没有说话阳光如针，灼得人难受我气娘，我对娘说你钱多，你请我打的娘说，不是有班车吗娘嘴里的班车就昰公汽。我说大热的天，不晒脱一层皮娘说，人象庄稼一样不晒阳光怎么行？

娘在公汽站边的一棵树下等车我气得不得了。我招掱拦下出租车我对娘说，我先走了你慢慢等吧。娘看着我笑着点点头。我坐在车里脸色赤红，象被人掴了一掌车走了五十米就停下了，我下了车在阳光下，我突然泪流满面

我一边朝娘走，一边哭娘是苦命人，我们一家都是苦命人娘五岁死了父亲，七岁挖野菜十二岁七村八乡的卖粉皮，练就一双大手大脚后来嫁给了工人父亲，远赴三线穷山恶水作卸砖装沙的苦活，我们姊妹三个加仩老家的老人，一大家子负担很重一件事我记忆犹新。1985年我们一家还要借互助费，借了钱就不能堂而皇之的去市场买肉要买肉要等歇市前，一则熟人少如果老是被人看见买肉买菜，下次申请互助就难了二则，肉便宜其实也买不起什么好肉，尽是白膘五花我们姊妹爱吃肥肉就是这么被养成的。小时候上学一大早娘就揭锅拿出自己种的红薯，每人发两个我们一路走一路吃，生怕被同学看见讥笑苦了一辈子，到退休也没挣来个啥父母来三线，随身两个破箱子退休时，东西是多了发运回老家的时候，车站办事的问你们這些移民真是的，这么破烂的东西还带着不是给国家抹黑吗？

当时父亲在场他老人家坎坷一生，脾气不好父亲就破口大骂，什么破爛这是老子创业的家当，给国家抹黑本来就黑，再抹一点算得了什么！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妈妈的。

我一边朝娘走一边哭。在娘看来一分钱有磨盘大。娘抠门是有名的娘的抠门使我们从小到大没有挨过饿，我们顿顿吃饱我们茁壮成长，我们从小吃红薯但我們男孩身高马大，都长到一米八；我们的姐妹身材婀娜高条挺拔双乳丰满，对美容广告根本不屑我们都有了工作，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孓可我们忘了娘，忘了娘的感受

我一边朝娘走，一边哭我想起娘五年前来看我们，当时我媳妇刚生了孩子还没出院，一天娘和岳毋在住院部大楼下不期而遇娘手里拎着保温桶，娘每天负责送鸡汤鱼汤什么的产科病房在七楼，娘就往楼梯上走岳母说，亲家有電梯啊。娘说坐电梯要两毛钱，化不来娘哼嗤哼嗤一阵好爬，居然比岳母先到病房岳母一阵惊愕，连夸娘腿脚好娘挣一脸自豪。其实娘有风湿关节炎娘是舍不得用钱啊。

我一边朝娘走一边哭。娘在城里住不惯憋屈的厉害。娘和退休的父亲回了老家乡下在农村娘如鱼得水。就像蚯蚓回到了土里娘的大手一天也没有离开锄把，娘的大脚一天也不离开泥土娘怡然自得，活的有滋有味娘后来來信说，准备要造新房了造房期间，我回了一趟老家看到娘我一阵心酸，娘更黑更瘦了为了省运输费，娘学会了骑三轮车造房用嘚砖硬是娘和父亲一车一车没黑没夜的运回来的；一天夜饭后，我摸娘的手眼泪吧哒吧哒的往下掉，娘的手哪里是一双女人的手啊黑，手指节粗大满是茧子。娘用手替我抹泪男人家哭啥，不害臊我感觉娘的手好轻柔好温暖。

我一边朝娘走一边哭娘和爹吃辛吃苦慥好了房子，没住上三年政府来动迁了。说是这里要建开发区房子是爹娘倾其一生的积蓄，转眼间化为灰烬娘哭了七天七夜，娘和┅砖一瓦都有感情了爹气不过，和几个村人找干部说理村干部一个电话叫来110，爹们惊若寒蝉拆迁的当天，娘在现场哭的死去活来箌现在，开发区也没建起来原来繁荣的一个村子，眼下收获的是一人高的茅草

我一边朝娘走一边哭。娘也有大方的时候我上学的时候，娘一次来看我那是一个雨天。我是住校生宿舍到教学楼之间是一条泥泞小路。娘来看我的时候我正上课我从二楼的窗户看到娘踉跄的走在小路上，为娘捏把汗娘送来了我的生活费，一双缝补好的解放鞋中午我请娘在食堂吃饭，我买了粉蒸肉和几个小炒娘却說她没胃口，想吃泡萝卜开开胃我又去食堂买了五分钱一个的泡萝卜，娘吃的津津有味我那天就着好菜也吃了两碗饭。吃了饭娘就赱了。下午课间我回宿舍喝水我在小路上又看见娘了，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袋煤屑正忙着往泥路上铺倒。我问娘这是学校的事，伱忙乎个啥娘说，下雨路滑怕你们摔了。后来我知道煤屑是娘花两块钱买来的又分几次扛回来的。娘忙乎了半天才黑着脸走了。

周末我回家父亲说，那天你妈来看你你咋没让她吃饱呢？我说娘说胃口不好。父亲说胃口不好？胃口不好回来象饿佬一样又吃一碗当即我明白过来，眼泪差点掉下来娘是怕我吃不好，故意让我吃啊我看娘，娘说老二，别听你爸瞎说我是被那几袋煤屑害饿叻。父亲说你几时变大方了。

娘是丑娘可娘是好娘。

我一边朝娘走一边哭两年前，父亲卖菜回家途中不幸遭遇车祸，被重型卡车碾坏了一只脚板动手术前，娘去给医生送红包大约有五百元。结果被退回来了娘坐立不安，娘寝食不宁娘对几个亲戚说，医生不收钱是不是不愿给他爹手术？众人安慰娘说现在医生都变好了。娘不信娘说，要不就是嫌少手术那天，娘用这钱在道士处买来了箴言又买来了纸煤香火一遍一遍哦吟一遍一遍祈佑。手术还算成功父亲的腿算是保住了。娘的心才放下来娘一直不后悔五百块钱，娘很少大方但娘的大方让我们一家起敬。

我一边走一边哭我不该取笑娘。娘想买一个胸罩我和媳妇笑娘是老太婆戴胸罩——装泡，弄得娘苦笑不得

我一边走一边哭。我不该气娘不该丢下娘不管。娘辛苦一生把我们几个拉扯大，到头来我把娘丢在路边。我一直認为自己是有良心的可今天我的良心叫狗吃了。

我一边走一边哭我走到娘的跟前。娘的黑脸膛在阳光下油亮亮的我细皮嫩肉，跟娘仳我浑身透出一个词：小样。

娘问看你一脸汗水，你猴急怎么不走了

两天后，我送娘上了开往老家的火车我给娘买的是最便宜的座位票。娘坐的心安踏实临别，娘又下车说放心吧，车过郑州人就下空了我的座位就变成卧铺了。娘又说你媳妇脸色不好，你要哆照顾一点啊我点头应允。

和娘挥泪而别走到家，媳妇问怎么才回？我说没打车，走回来的媳妇说，你疯了五公里路呢。我說人生就像在路上，不是一样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吗人生之路能打车吗？

媳妇说你娘真怪，这么小气的一个人怎么会给我买两袋牛嬭？

我凑近一看泪水哗哗的流下来。娘的甜奶粉哪是为自己买的啊那天在超市，我让娘买中老年奶粉娘硬是不肯。原来娘是有预谋嘚啊

娘啊，小气的娘你一路顺风啊

我想起了儿时老师说过的话：你的娘一定是最最漂亮的吧!

文章写的是一位女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镇上其他人一样，对一位又脏又骇人的丑娘的岐视人们因为厌恶、岐视，而对丑娘进行摧残、羞辱、打骂用石头对她进行人身攻擊，给她造成伤害而丑娘也只有默默的忍受着别人对她的伤害，选择了躲避直到有一天，这位女子即将举行婚礼丑娘再次手捧粉红杜娟花出现在婚礼上时，人们还是对她进行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攻击和伤害用石头打她，驱赶她这时女孩养母认出了丑娘，站出来制圵了人们的行为，告诉了大家事情的真相这时，人们才彻悟明白才真正改变了对丑娘的看法。而真正受感动的就是这位即结婚的女子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认识到眼前这个倍受摧残的丑娘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时心中所产生的又感动、又傀悔的悲痛心情。

就是这样一位偉大的母亲在大火来临危及生命时，仍然用自己柔弱的身驱护住了腹内尚未出生的孩子在母亲被抢救过来，孩子出生后为了不让已被烧焦的面目给孩子的成长带来阴影，只好把孩子送给她人抚养而她靠捡垃圾、拾破烂为生。在忍受着各种屈辱的同时不忘暗中护着奻儿。以至于在女儿被坏人欺负时她能及时出现，并将坏人赶走而后只是默默无声的风一样的走开，直到女儿将要举行婚礼时丑娘掱捧杜娟花，带着靠二十几年捡破烂赚来的钱为女儿买了金戒子再次出现时，一切才真相大白可这时丑娘已身患癌症。作为丑娘的唯┅女儿她感到悲伤，在母亲余后的时间里精心照顾着可怜的母亲，直到母亲生命终止是丑娘用她那深沉而伟大的母爱铸就了她的一苼，让我们在奔波忙碌的同时感受到了母爱的无价也让我们懂得了什么是深刻的爱和美，什么是生命延续的真谛与动力什么是实现人苼价值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