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植物的根茎叶分解图,茎杆上有毛刺,走路的时候脖子被刮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使正统教育说这些都是迷信,可是我认为事实并不完全是这样,我知道我所告诉大家的故事是不符合现在的世界观的,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把事情写出来,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不把这些事情公布于众,实在是一种遗憾,人生本来就是寻找阅历的过程,真实的故事应该被大家知道。  广东有一个专门经营石材的西部城市,我是这个城市一家名为“美如画”玉石工艺品店的伙计,经常要帮店老板全国到处跑,采购、寻找挖掘制作工艺品的玉石或者其他精致讨人的玩意,回来再加工,然后成品卖到全国。我几乎走遍了中国70%的省份的乡村或者荒野甚至无人区,经历了很多百无聊赖的辛苦和无聊,也遇到了不少骇人惊险,更主要的是我遇到了不少匪夷所思、荒诞离奇的事情。这些事情类似于山海经或者笔记小说里面的故事,后来我才发现,我遇到的很多怪事是有联系的,这些有联系的事情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1998年,美如画工艺品店。  夕阳西下,店里照旧没什么生意,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老板光叔照旧整天没有出现在店里,我无聊至极,坐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琢磨着事情。  我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我看到远处有一个人朝店里走来。这个时候,我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人穿着一身冬装运动服,全身有一种极其不协调的臃肿,时走、时跳,时而木然的立在那里。在夕阳昏暗的阳光下,显得极其的诡异。   我楞了一楞,美如画店位于一条专门经营工艺品的街道内,虽然光叔贪图租金便宜租了最尾端的一间铺子,可这种人气旺盛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鬼出现,忙探头过去看。只是一眼,我便笑了出来,那不是美如画店里的另外一个伙计黎桃花吗,这个猴精的小子又不知在整哪一出。  不过多时,就见黎桃花就连蹦带跳的溜进店里,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两只眼睛贼溜贼溜的朝店外东张西望,一边着急的小声说:“老庄,快关门。”  我看到黎桃花一身臃肿,满脸是汗的样子,便也紧张的把店门关上。这时黎桃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朝我蹦过来一下,我顿时背后一凉,呆站在那里,他又朝我蹦过来一下。我心想完了,该不会不干净的东西被黎桃花带进来了吧。  黎桃花看我目光僵硬,就换了一副偷笑的表情,说:“怕什么怕,一把年纪了还吓成这样?老黎我不整成这样,那好东西我怎么带出来?”  说着就开始脱他的运动服,一边脱一边说:“我刚才路过张寡妇家,见那小寡妇的大院里居然晒了好几张崭新崭新的被套,我灵机一动,当下脱光光,把被套一圈一圈往自己身上缠,缠完一张又一张,腿上也缠,缠的两腿都不能打弯了,再把衣服穿上。还好天黑人少,我就得跟僵尸似的蹦回来。”  那时候广大人民都穷困,看到好几张崭新的被套我还是心动的,黎桃花继续说:“那个小寡妇风流着呢,估计是哪个汉子一高兴送她的,甭管,咱们把被套分了,你看这粉红色的我不太喜欢,不耐脏,给你,我要这个大红色的…”   我心馋的摸着黎桃花偷回来的被套,就在这时,店门被叩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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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一件一件往身外甩被套的黎桃花也是一愣,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该不会那小寡妇那么机智,偷偷跟着老子摸过来了?”  看到黎桃花惹了麻烦,我正想对他说话,就见他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一手关掉了店里的灯,顿时店里一片黑暗。  门外的敲门声响了一下就停住了,我的心脏咚咚的直跳,那个年代民风淳朴,偷鸡摸狗的人很少,黎桃花就属于一个另类,当然好哥们没法计较那么清楚,毕竟我也跟着沾光不少。  我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门上,突然,门外的敲门声急促的响起了,并且力道很大,打得铁皮门刺耳的咚咚直颤动。我感觉到了不对劲,按照这个力道,门外站着的绝对不是一个女人。心想完了,这么漂亮的几张新被套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他会不会进来砸了美如画泄愤,这下桃花哥老猫烧须,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人给踢了回来。  在我当惊受怕中,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了!我等了足足两三分钟,门外没了动静。  一边警惕的黎桃花慢慢走过去,扒在门缝就往外看。然后回脸给了我一个焦虑的表情,小声说:“男的,这个位置看不到脸,还在门外站着。”  突然铁门被“咣当”一声踢开,正正的撞在黎桃花的面门上,他吃痛哎呀一声摔在地上,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我一看居然是老板光叔,没想到他老人家会在这个点数到店里来,赶紧对黎桃花说:“是光叔。”  啪的一声,店里的灯亮了。  光叔手里挥舞着啤酒瓶,醉醺醺的冲进来,愤愤的看了看我,再看看光着上身,两腿上缠住被套,鼻子流血的黎桃花,马上浮想联翩,嘴里骂道:“我还以为遭贼了,没到时间你们关什么店门,看样子是搞什么伤风败俗的勾当?”  黎桃花见是光叔,心里暗笑,忙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把光叔拉过来说:“光叔,别上火,看看这个。”说着就把缠在左腿上的被套甩下来,递给光叔,一边道:“那个风骚的张寡妇家弄来的,您闻闻,还有香味呢。”  光叔看着黎桃花没出息的样子,脸上一块青一块紫,手里却贪婪的摸着黎桃花递来的被套,转而换了一副高兴的嘴脸,嘟囔道:“小黎呀,混得那么差还不知道努力点,给我看看这被套漂亮不。”  光叔的怒意和酒劲都过了,在我对光叔收发自如的演技深深折服的时候,光叔正翻看着被套,一双三角眼泛着金光,最后选中那张原先被黎桃花看中的大红色被套说:“这张我喜欢,归我了。”  我一看心里暗笑,原来那张大红色被套上绣了七仙女,每个都穿着暴露,搔首弄姿,乳房都快要爆出来。黎桃花不甘心的拿着被套的另一角,表情显示他也很喜欢,希望光叔让给他。他们俩就这样嬉皮笑脸的你拉我扯都想要这张被套,突然,有一个东西从被套里掉出来。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张照片。
  我把照片捡起来,这是一张傻瓜相机拍的普通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个杂乱的卧室,卧室里有2个人,一男一女,样子十分亲密。我认出来女的就是张寡妇,风韵犹存,笑得十分媚。旁边搂着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汉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杀气,脖子上有一条很粗的金链,典型野蛮暴发户的打扮,这个男的我认得,就是这条工艺品街道的最富丽堂皇店面的老板-张彪。  见我看着照片出神,光叔一把抢过照片,就在他那三角眼瞄到照片的一霎那,他脸上熟悉的老不正经的笑容马上不见了,整个人僵硬的站那里,目光一直盯着照片看。  光叔这一停下来,身边的与他抢大红被套的黎桃花没劲了,凑过来也看了看照片。然后,他和我的目光都不解的集中在光叔身上,只见光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照片,神情凝重,面部表情紧绷,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拿着照片的手也开始慢慢颤抖,嘴角微微翘起,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腔调,不断嘟囔着:“怎么会这样?不该这样呀…”  看到光叔这么入神,我估摸着这老不正经的大概看上了张寡妇,觉得张寡妇这样风骚貌美的女人怎么会看上野蛮的暴发户张彪,她应该看上他光叔呀,他光叔是如此帅气、风流倜傥的一个老男人。  大约有一支烟的功夫,我和黎桃花面面相觑,暗自偷笑,这时光叔突然醒悟般的抬起头,出乎意料的盯着我们问道:“这个东西,哪里弄来的?”  黎桃花也是一愣,见光叔表情不善,就乖乖的把如何偷张寡妇大院里的被套,如何像僵尸一样蹦回来的经过大致说了。  光叔听了之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沉思起来。  我被光叔的举动给吓住了,感觉一定不是垂涎张寡妇美色这样的原因,就在一旁不解的问:“光叔,你到底…”  这时,光叔抬起头来,做了个手势,打断了我的问话,脸上又恢复了他熟悉的老不正经、淡定自如的样子,他嘴角上歪,以一个似乎占了什么便宜的奸诈笑容问我们道:“你们可知道这照片里的道道?”  黎桃花一边挖苦道:“这照片还能有什么蹊跷?还不就是个漂亮的小寡妇勾了有钱男人。”  光叔马上皱起眉头,说道:“小黎,你混得那么差还不学好,偷鸡摸狗造福我们就算了,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事。”  我暗笑,光叔你吃喝嫖赌的老不正经也不见得你脑子里就装满正事。  光叔瞪了我一眼,转而又念念道:“也不知张寡妇那样的人,勾引了什么男人,从哪里搞来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就碰不到,这次真是造化了。”  我大大迷惑:“光叔,你到底从这张照片中看出什么好东西来了,有好东西还不明摆着是张彪送的吗?”黎桃花在一旁用手指戳着照片上的张彪连声附和。  光叔一把拍开黎桃花的手,叹了口气:“你们混得那么差,平常闲着也不多向我学习学习,但凡有点觉悟,都知道这么好的东西,不是张彪那样的人可以弄到的。”  黎桃花继续盯着照片看,一脸疑惑。可我来了兴趣,光叔浸淫工艺品这行很久,对一些稀奇古怪的宝贝很有研究,所以他能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好东西,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我马上摆出一副好学、恭维的样子说:“光叔,你看出这照片里有啥好东西,是不是很又来头的?”  光叔得意地嘎嘎嘴,指着照片左下角一张简陋的、上面乱糟糟都是杂物的梳妆台。见我们不得要领,又得意一笑,用手指戳了戳梳妆台面的一个东西,叫我们看。
  顺着光叔的手指,我看到照片里梳妆台上有一个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仔细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毛骨悚然,只见石头的侧面有一块血迹,那不是干涸血迹的颜色,而是殷红鲜活的血迹,好像刚刚才弄上去的。  我惊讶的看了看光叔,光叔还是一如既往的歪嘴奸笑,一副心怀叵测的样子。我再看了看黎桃花,只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光叔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块石头是什么吗?”  见我们沉默不语,光叔一脸鄙视的道:“这东西,是血石。”  黎桃花吸了口凉气,回道:“真的是血石?有这东西,该是我们发财啊。”  光叔一下子哈哈大笑,得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混得那么差,居然还知道血石,厉害厉害,孺子可教,有你光叔在,后生仔以后大把前途,不错,就是这东西。”  我听不懂,问道:“血石是什么东西?和发财有什么关系?”  光叔狠狠敲了我的头一下,道:“小庄,你这点就不如小黎,一点都不勤奋学习。血石,是风水宝地上的一种罕有石头。据说此石对墓地风水很有帮助,但同时十分凶险,石中带血,因此极为罕见。可通常傍有大墓,陪葬都十分丰厚。”光叔说着说着,两只三角眼大放金光,激动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黎桃花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光叔,只要我们能摸到这块血石的来源…那这场大富贵…”  光叔点点头,道:“嗯,为了这场大富贵,我现在有一个计划。”
  光叔就开始兴致勃勃、手舞足蹈的、罗哩罗嗦、逻辑混乱的把他的计划表述了一次,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经过我的归纳总结,光叔的计划大概是两部分:1用各种方法打听到张寡妇的血石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任务光荣的落在我和黎桃花身上;2整装待发,直捣朝歌,把那能产出血石的风水宝地上的古墓给掏了,好处我们大家有份。  闲时不表,第二天,我照旧来到店里,关于昨晚的事情,我还是没有想透彻,总有一种光叔在小题大做的感觉,光叔所谓的血石计划,也非常可笑。就一张张寡妇的照片,照片里的一个带血色的红色石头,就能找到陪葬丰厚的古墓,牵引出大富贵来,这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光叔这个人,我在他店里做伙计好几年,看他基本是坑蒙忽悠客人,胡乱经营,虽然店里的生意倒也勉强过得去。光叔会打盗古墓的主意倒也一点不奇怪,闻说他最大的黑底是早点在北方做盗墓贼,解放后九死一生的逃难到南方,隐姓埋名的做正当生意,现在基本是洗白了。   胡思乱想中,黎桃花拖着一双破鞋,懒懒散散的走进店里,我一激灵,就问道:“桃花哥,昨晚光叔说的事情,你有头绪不?”   黎桃花打着哈欠,我顿时闻到一股浓烈的口臭味,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好奇心让我两眼期待的看着他。   黎桃花白了我一眼,没精打采的答道:“想啊,这么好的东西我当然想啦,不过没吃早餐,想不出头绪,对了,老庄,你有吃的吗?”   我赶紧在店里左翻右找,好不容易找到几包饼干,正想给黎桃花丢过去,可是马上顿了顿,基于黎桃花平常赖皮的为人,我道:“桃花哥,我感觉血石计划不太靠谱,如果你把知道的告诉我,这几包饼干就是你的。”   那些年,物资短缺,几包饼干是不错的东西,黎桃花马上从睡眼婆娑到两眼放光,一把抢过饼干,嬉皮笑脸道:“昨晚光叔批评你小子学习不努力,不如我老黎,怎么,今天这么快就来讨教了,嘿嘿,嘿嘿。”   我看他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不爽,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知道呢?如果我不问他,而是去问光叔,跟他说我感觉他的血石计划就是个狗屁,是不靠谱的事情,那还不得受光叔一翻冷嘲热讽之后就是严厉的惩罚,中国人奴性都很重,我是伙计,光叔是老板,中国人观念中就是我应该对他恭恭敬敬,即使光叔与我再随意也是老板,我不可能这么直接的把心里的问题跟他说。黎桃花,是一个赖皮,属于有点小本事又玩世不恭的那种人,表面上看跟光叔是同一类人物,可是我感觉,他骨子里有一种跟光叔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如果要我来形容,应该这么理解:光叔两鬓斑白的头发、他那种我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脸上看到过的老不正经又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有他的眼睛里总有一种很复杂的神情,让你面对他时,你永远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对光叔的过去不了解,他是洗白了的盗墓贼是我知道的唯一信息,我感觉,光叔的老练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历经很多痛苦才沉淀下来的痕迹,光叔不信任任何人,他只会依靠自己,如果你打他主意,你会很难在他身上找到破绽。而黎桃花,他的老练是与生俱来的聪明和对生活与众不同的看法,他并没有经历很多不好的事情,他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一样,很重情分,很讲义气,但也很容易在他身上找到破绽。   我很想知道血石计划靠谱不靠谱,又不想跟黎桃花没完没了的赖皮纠缠,磨嘴皮子,我必须在他身上找破绽。我想了想,就笑了,黎桃花这样一个不实在的人,想从他嘴里知道事情,说好话问他还不如激他,于是就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道:“原来堂堂桃花哥也就知道点皮毛,具体点的东西你根本不懂,昨晚还在光叔面前表现自己业务能力强,今天终于露陷了,唉,浪费老子几包饼干。”   果然黎桃花听了就跳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说:“谁说我不知道,血石这玩意,我以前关注过好一会儿,你知道在血石是用来干什么的吗?知道现在中国上层社会很热衷收藏什么吗?”看我不说话,他得意一笑:“2年前,北京举办一场工艺品展览活动,一扇用血石雕刻的屏风创下了5900万人名币的交易价格。血石做的工艺品,哪怕只有丝丝红色的石头,让不少有钱人为之疯狂,有一个出产血石的村庄,到处是三四层的小楼房,可见村民生活十分富裕,村里人抽的烟都很高档,据说除了中华烟,别的烟都拿不出手。怎么会这样,一个偏远的村寨为什么那么有钱?你知道背后的秘密吗?你以为有钱人傻呀,平白无故的花大价钱炒作这种带血色的石头,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血石本身,而是以购买血石的名义买卖血石产地的信息,目标是血石背后的古墓,越大越完整的血石代表那个地方风水越好,就越有可能有丰厚陪葬的古墓。就说那个北京拍卖的大得能够雕刻屏风的血石,它背后的古墓应该是古代一个贵族的,此人地位应该相当高,那个古墓必然十分隐秘是个好斗,说不定还是皇陵。”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黎桃花竟然有这么渊博的知识,不由觉得一敬,这下是彻底相信血石计划是靠谱的,古代贵族和皇族古墓,年代那么久远,你永远也估计不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你说我能不想见见吗?连忙说:“血石计划现在开始,桃花哥,我们现在第一步要怎么搞?”  黎桃花脸上转为得意,嘿嘿一笑,道:“我已经想好了。”
  我大喜过望,忙问:“啥招数?按照血石计划,现在我们要用各种方法打听到张寡妇的血石是从哪里弄来的。对付张寡妇那样的女人,哥俩咋整?”  黎桃花神秘一笑:“现在不能说,到时候你跟着我去。什么都不要问,无论我做什么,你要么不出声,要么附和、配合我就可以了。”  我心里有点嘀咕,从张寡妇平常接触的各种男人来看,例如张彪,基本都有一个特点:有钱,再不济也是有点钱。我上下打量着黎桃花,从他那一身又旧又脏的衣服和拖拉的一双破鞋,还有兜里永远没有几个钱的做派,张寡妇怎么会待见他?我幻想着我们在张寡妇那里吃闭门羹或碰钉子的各种丑态,顿时心里毛毛的。  从我一脸窘迫的神态,黎桃花看出我对他的个人魅力十分没有信心,顿时摆出一副鄙视我后生仔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歪着嘴,摇头道:“唉,我也懒得跟你讲我的风流史,那是讲一个晚上都讲不完的故事。为了说明我的个人魅力,老庄,你知道我本名不叫黎桃花,咱两认识也好几年了,那我问你,你看出我黎桃花的桃花两字,是怎么得来的吗?”  黎桃花突然这么问,我还是愣住了,黎桃花本名叫什么,我还真的忘了,只记得是两个字的名字,姓黎,名是一个大多数人一时叫不出的生僻字。从我们在店里一起做工认识,他就介绍他自己叫黎桃花,让我叫他桃花哥或者老黎,不要叫他小黎,他不喜欢被年纪小过他的人称呼他小字辈,他认为这是占了他的便宜,而且他还告诉我,他也很不喜欢光叔和一些熟悉的客人喊他小黎,可是在人家屋檐下打工,没有办法。  我想得走神,一旁的黎桃花不耐烦起来,嘎巴嘎巴嘴说:“算了,看你也没那觉悟,看不出我桃花哥身上的优点。”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一双眼睛问道:“老庄你看,我这双风流倜傥的眼睛,有啥特点?”  我开始盯着黎桃花的眼睛看,这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双眼皮是很明显和完整的,跟脸的大小比例来看,还算是正常,不会太小,可也绝对称不上是迷人的大眼睛。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点,我开始注意他的眼球,我迟疑了一会儿,想想他平常的样子,突然一激灵,我想到了,他的眼睛有一个跟别人的很不一样的区别,那就是,他的眼睛永远是水汪汪的,好像眼睛里有淡淡一层泪水。  见我看出点名堂来,黎桃花得意的笑:“看到我眼里的水汪汪了吧,正常人一般不这样,算命佬说,泪眼汪汪只会短暂出现在人们堕入爱河的初期,而我这双眼睛永远泪眼汪汪的,算命佬批我这是桃花眼,既女人缘特别好的意思。”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平常很多女客人喜欢跟黎桃花没完没了的瞎掰,她们一高兴就买入店里的东西,我就学不来他这点,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对黎桃花的业绩远远超过我的有了深刻的认识。  黎桃花嘿嘿一笑:“张寡妇很喜欢种花,我看到她院子里养了不少盆景,看得出是她用心栽培的,闻说她房子里还养有喜阴植物,这是她的兴趣,她也用来卖钱,她养花的手艺,跟她的外表一样,在我们镇上是有名气的。到时我们假装去她那里买盆景,顺便跟她套近乎,跟她聊养花的知识,慢慢下手。”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招,心里非常鄙视,估计这法子很多想跟张寡妇套近乎的男人早就用烂了,到时候我们给张寡妇拍出来,那就等着丢人吧。黎桃花还在一旁念念叨叨的说他要去弄一本关于栽培盆景的书,好好学习学习里面知识,才能出奇制胜。  闲时不表,过了两三天,这天傍晚要收工了,黎桃花一边关店门,一边胸有成竹的对我说:“今晚好戏开场,我们一起去找张寡妇套近乎。”  我冷笑的应了一声:“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黎桃花在路边的面馆吃了碗面就当是晚餐,夕阳西下,日落的小镇的确很美,可是我根本没有心情去观赏,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张寡妇那里会有恐怖的事情等着我,倒不是我害怕张寡妇本人,而是害怕她背后的那些不是善类的男人。我和黎桃花走在去张寡妇家的路上,那是一条小林子的路,一路上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只听见一两声鸟叫,我们一路无话。  走着走着,我有种异样的感觉,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喘息声,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我本能的四处张望,终于看到小林子深处,距离十几米处,有一团黑影。我当时就吓得浑身一震,看到那个黑影在林子深处慢慢移动,  我小声对黎桃花说:“糟糕,我们被跟踪了。”说着就指了指黑影的方向。  黎桃花警惕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对我微微点头,表示会意。  到底谁在跟踪我们呢?  我们继续在僻静的小路上走,那个黑影也一直远远跟着我们。在一个拐弯处,我突然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黎桃花会意的继续往前走。天色已经很暗,那个黑影似乎没有立即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仍亦步亦趋地在远处跟着黎桃花。  我在大石头后面躲了几秒,站定身子,顺着黑影的脚步声,慢慢的从林子里绕道,悄悄的摸到黑影的后面去。我心中暗暗好笑,黑影以为他在跟踪我们,但他没想到我已经在后面开始跟踪他了。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黑影停了下来,似乎看出瞄头不对,开始东张西望,我心中吃了一惊,他终于发现前面只有黎桃花一个人。他也老道,没有继续纠缠,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的林子里逃走。  这时,我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这个黑影的目标是我,而不是我和黎桃花两人。  我不甘心的跟着黑影跑出了一段路,可是黑影的动作开始很快,悉悉索索的在林子里快步逃走,我也快步地向前,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我敢打赌,黑影一定想不到我一直在他后面跟着。黑影的速度变得非常快,我走不几步,开始想放弃跟踪,因为以这样的速度追着他跑,动静太大,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我停了下来,决定不再跟踪下去,因为犯不上使那黑影觉察我在跟踪他。这时我离黑影的距离不会太远,我朝黑影看去,在阴暗的光线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或者说是有点滑稽,从黑影的身形和整体动作来看,应该是个男人,可是观察他快速走动时的腿部动作,又像是一个大娘子在扭捏的走碎步。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一惊回过头来,是黎桃花回来找我,我又赶紧回头看那黑影,便不禁呆了一呆,黑影已不见了。
  黎桃花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嘴里骂骂咧咧道:“切,我老黎天天呆美如画里,这龟孙子就不来找我,大黑天的玩跟踪老子,没出息的。”  我担忧道:“感觉这个人是冲着我来的。”  黎桃花一脸不屑,道:“老庄你有啥值得稀罕的,这龟孙子犯得着大半夜的跟着你跑一大段路?我看八成是仰慕我老黎的风姿,才…”  我摆摆手,打断黎桃花没完没了的自我吹捧,对他说:“刚才我就跟在黑影后面,他一发现前面只有你一人,马上就跑了。”  黎桃花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笑:“看来江湖中也有兄弟仰慕老庄你的风姿,不错不错,有我老黎风范,还得继续努力。”  我懒得跟黎桃花瞎掰,道:“别耽误正事,走,去找张寡妇。”  我们继续在小林子路里走,一路无语。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张寡妇家,这时天已经全黑,可张寡妇家的大院还是点了好几盏灯,照得整个大院跟白天一样明亮。我心中感叹这小寡妇靠着男人活得真滋润,一点不知道心疼钱,这么亮的灯点着多费钱。  我观察了一下张寡妇家的大院,果然如黎桃花说的,张寡妇是爱花之人,大院的四周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盆景,看造型的确是精心打理过的。我们假装是慕名而来买盆景的闲人,顺着就走进院子,很快来到屋门前,正准备叩门,就听见屋子里面有动静。  那是一阵阵咿咿呀呀的叫唤,伴随着阵阵娇喘,我和黎桃花顿时心生警惕,扒在门缝就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把我们看了个血冲入脑,只见门缝里,一张破桌子上,一双白花花的丰满乳房在有节奏的抖动着,往上看是张寡妇娇媚的脸陶醉得淫笑,整个身子瘫软的扒在桌子上任由后面一粗壮男人在胯下不断进攻,我偷笑的看了看那男人的脸,发现他是张彪。就见张彪每进攻一下,张寡妇就快活得叫唤一声。可怜我一把年纪,20好几的人,还没做过这档子事,心里又紧张又激动,和黎桃花眼巴巴的扒在门缝那看开了。    陶醉中过去几分钟,张彪一个打挺冲刺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门外偷看的黎桃花突然嘿的一声偷笑,顿时,时间仿佛凝住了,张彪立马停止活儿,顺着偷笑声传来的方向,恶狠狠的瞪着门外。  我心中一惊,正准备撤退,就在黎桃花拉着我要跑的瞬间,我从门缝里瞄到张寡妇屋子里靠近门的一角,有一个血红血红的东西。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小盆植物,植物的顶端开着一朵鲜红的花,花红得像血,花的形状也很奇怪,花顶端有很多红色的毛毛树立起来,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品种。  这时,张彪在屋子里大叫:“谁?”,外面的黎桃花一听不好,赶紧拉着我快跑。奈何张寡妇家的院子里放了很多盆景,出去的路并不好走,眼看愤怒的张彪就要夺门而出,我和黎桃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从院子大门逃出去是来不及了。如果硬冲出去,我们也会在回去的小林子路上被凶狠的张彪追到抓住,看看我和黎桃花单薄的身子骨,跟张彪那壮汉硬碰硬根本没有胜算,后果肯定是一顿胖揍。  焦虑当中,突然我看到院子尽头有好几个倒扣的大箩筐,估计是张寡妇平常用来装运种花的泥土,顿时心中一喜,拉着黎桃花窜过去,一人翻起一个大箩筐就躲了进去,就在这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屋门被一脚踢开,我胆怯从箩筐的缝隙往外看去,就见张彪穿了一条短裤冲了出来,目光凶狠的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可怕的是,他手里挥舞着一把亮廷廷的斧头。
  这时,躲在大箩筐里面的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期待张彪不要发现我们。四周静得厉害,只有张彪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寻找我们踪迹的声音,从脚步声来辨别,他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有一次他就在我们的大箩筐前经过,但他始终没有发现我们就躲在那里。不安中,我也看不到院子的全景,只听到张彪开始慢慢走远,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轻了,感觉是往院子外面走去。  我稍稍放下心来,这时,透过大箩筐的缝隙我看到张寡妇正急忙赶到院子中来,衣服都没穿整齐,动作神态似乎很焦虑,手里拿着个东西在按来按去,我仔细一看,那是一部手机。  突然,头顶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咚的一声,刮破夜晚的寂静。我被吓了一跳,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而近,朝我们的方向走来,很快又停住了,似乎在辨别刚才声音发出的地方。就在我抓狂的时候,头顶又开始传来东西坠落的声音,脚步声又往我这边靠了过来,这一次速度非常快,我已经看到张彪凶神恶煞的脸朝我们的方向过来。  张彪长得非常粗壮,简直就是一头发怒的公牛,身上的纹身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油光。张彪似乎知道我们就在附近,但是无法肯定我们在哪个方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他稍稍做了一个停顿,就甩出他的斧头,朝着边上一个造型很大的盆景一斧头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整个盆景由上到下一份为二,承载的厚实花盆顿时四分五裂,泥散了一地。就听见他恶狠狠的说:“滚出来,不然下场跟这盆花一样。”他四处查看,听了半天,忽然,把脑袋转向了我们藏身的大箩筐。  我心中暗叫不好,缝隙中看着张彪挥舞着手里的斧头,朝我们所处的大箩筐靠了过来,我忽然看到他的侧脸上有道刀疤,顿时心里更加惶恐,我这时真希望地上裂开一道缝,好让我钻进去。  就在张彪的手就要扯掉我藏匿当中的大箩筐时,就见张寡妇突然冲了过来,手里拿着刚才一直摆弄的手机,语气焦急的对张彪说:“彪哥,赶紧走,爱新觉罗枫来了。”  箩筐缝隙中,我看到张彪的脸,突然由威武神气转变为当惊受怕的怂样,慌忙把手里的斧头往地上一甩,步履蹒跚的四处踱了一下,突然一脚踩住我藏匿的大箩筐,抬手把住院子的围墙,纵身一跃,翻墙逃了出去。混乱中,我看到张寡妇手里抱着张彪的一堆衣服鞋子再次跑过来,抬手往张彪翻墙的地方抛出去,动作果然干净利落。就在同时,一个声音从院子外面传进来:“张妞,哪呢?”  张寡妇赶忙回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走过去亲热的喊到:“枫爷,这呢,整理一下花,”说着很不高兴的瞪着刚才被张彪一斧头弄坏的盆景,道:“刚才老娘摔了一跤,还弄坏一盆花。”  爱新觉罗枫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痛没?明天我再给你弄几个漂亮的花盆…。”  张寡妇高兴的迎上去,我从缝隙里往外看去,见到爱新觉罗枫是一个不高的胖子,理着平头,皮肤白皙,长得十分斯文,穿着也十分体面,就在爱新觉罗枫也往张寡妇靠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走路姿势,顿时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来自张彪的惊吓还未让我的心跳平静下来,现在我的心又再次狂跳,那是因为我看到爱新觉罗枫的走路姿势是像个大娘子在走碎步。  可这样的走路姿势,搭配爱新觉罗枫的身形和气质,却一点不会难看和突兀,甚至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给我感觉他为人一定很圆滑、处世一定很老道。我敢肯定几乎很少男人是这么走路的,也就是说,刚才在小林子里跟踪我们的黑影就是他。  我开始胡思乱想,心说怎么会这样?  当爱新觉罗枫搂着张寡妇亲热的进了屋子,旁边黎桃花的大箩筐突然动了一下,里面轻声问:“可以撤了吗?”  我也不作声,又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什么动静,才意识到这下安全了。我和黎桃花掀开大箩筐,面面相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立刻小心翼翼地往院子外面猫腰溜走了。不敢休息,也不敢走来时的小林子路,怕张彪埋伏在那里,兜了一大圈小路,才逃离了张寡妇家。
  当夜无眠,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对爱新觉罗枫这个人充满疑惑和顾虑,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我这样的小人物,一个小镇里生活落魄的边缘人物有如此大兴趣?从张寡妇关键时刻一直摆弄手机来看,爱新觉罗枫是她叫来解围的,莫非张寡妇也参与了他的阴谋?而最让我特别重视爱新觉罗枫这个人的原因,是因为刚才我匆忙逃出张寡妇院子的时候,在她院子外阴暗的拐弯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这个东西的档次跟张寡妇破败的庭院格格不入,那是一部加长版林肯轿车,一定是爱新觉罗枫的汽车。那就是说,爱新觉罗枫一定不是平常人。  那时是1998年,全中国物资都很匮乏,而我又是当时社会底层的一员,对所谓的生活和未来都是很没信心的,对有钱有权的人,也自然有一种可悲的奴性,很希望受到他们的赏识和重用,为他们卖命都可以,只要我能够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直到后来,很多年之后,当我坐在这里,用平静的心情写下这个故事,回忆起当时一切,才知道那时我太年轻、太穷、太没见识和阅历,也有太多的无奈,才会卷入这个故事。回头想,如果我当时能逃脱这个故事,就一直甘心过社会底层生活,那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所谓的江湖恩仇、荣华富贵,不过是如梦如幻的东西,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注定的就无法摆脱。
  几天过去了,血石计划里关于从张寡妇那里打听血石来源的事情,我和黎桃花一筹莫展,也挨了偶然才会在店里出现的光叔一顿臭骂,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天早上,我照例坐在美如画的藤椅上,听着收音机,琢磨着事情,光叔照例是不见人影,过了半晌,黎桃花照例拖拉着一双破鞋,没精打彩的走进店里。  黎桃花见我发呆,一脸坏笑的问:“哎哟,老庄想张寡妇了。”  我白了他一眼,干脆点点头,因为如果我说不是,他肯定没完没了的跟我瞎掰下去,直到终于证明我的确在思念张寡妇为止。  我心里烦,想出去走走,清静一下,就对黎桃花说:“桃花哥,你帮忙看着店,我想出去买点东西。”  黎桃花嘿嘿的向我摆手,意思是可以,没问题。  我并没有真的打算去买东西,而是走去美如画附近一条安静的河提路溜溜。河堤路一路种满了遮荫的树,河里也有很多小鱼,我抽着烟,想起自己不幸的身世,阴郁的童年,过早出来讨生活的各种不顺,穷困潦倒的近况,现在又遭遇到如此复杂而又危险的事情,心里烦闷。  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人叫唤:“等等,这位小哥…”声音又清脆,又娇美。  只见河堤路上三三两两的几个人都张大眼睛,痴痴的望向我身后,有的还停下走路的脚步。  我见此异况,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  这时我听到一阵轻微的喘息声来到我身后,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水味也已飘到我鼻尖,是张寡妇,她走到我跟前,漂亮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美得整条河堤路都失去了颜色。  我心中一惊,转而假装淡定,眼睛冷漠的看着张寡妇。  张寡妇看着我,笑道:“我记得你是那条工艺街铺子里的伙计,是吗?”  我心想,莫非是找我算账?看她只有一个人,又感觉不像,不过现在光天化日,料她不敢如何。想起那天晚上看到她的裸体,脸不禁红了,又马上收敛,淡淡的回答:“是呀,美如画工艺品店。”  张寡妇眼波转动,道:“哦,美如画,我知道,在街尾那间,请问你店里收不收工艺品,我想当几件出去。”  我心里暗笑,她果然是跟爱新觉罗枫是串通的,见我们好几天没有动静,自己先按捺不住,找了个借口找上我们。既然不是找我算账,那我也并不抗拒她和她背后的爱新觉罗枫,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收呀,我们老板光叔可有钱了,最喜欢各种宝贝。”  张寡妇嫣然,道:“那太好了,我家里就有几件像样的好货,要不等下我拿到你们店里,让你们看看,出个价。”  我求之不得,配合的笑道:“好呀,我等下就回铺子里,我在那里等你来。”  张寡妇欣然同意。
  世上的所有事情,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当自己主动时,就万般困难,但当别人主动时,一切都视乎变得非常容易和顺利。  卑微的小人物如我,知道这里面有阴谋,可是我们习惯不去取根问底那到底是在搞什么,社会上有句老话: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的太多并不好。这件事里,我关心的是,既然我被看中,那我希望的是能从中得到一点好处而已。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毫无惊险,不做特别详细的描述。  不多久,张寡妇拿了几件档次和做工还可以的工艺摆件到美如画,我们以一个合理的价钱收购下来。黎桃花将他桃花眼的功力发挥得淋漓精致,说得张寡妇高兴得眉飞色舞。黎桃花称赞张寡妇栽培盆景的鼎鼎名声,张寡妇马上邀请我们去她家参观选购。  我们跟随又一次来到张寡妇家,这次可容易得多,没有遇到任何风险,张寡妇一边和黎桃花没完没了的讨论养盆景的各种手艺,一边招呼我们进她家喝茶吃点心。我跟在他们旁边,基本插不上话,可是我留意到张寡妇的眼睛时不时假装不经意的往我这边瞄,我假装没注意,心里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她是有用意的。  这次进张寡妇家,我特意留意上次我偷看到的血红色顶端有毛毛竖立起来的奇怪的红花,我在它放的地方,看到一个深深的花盆印子,可是上面空空如也,那盆花已经不在那里了,其他地方也没看到,应该是被张寡妇有意藏起来了。  陶醉当中的黎桃花也没有忘记我们的正事,当他看到还放在梳妆台上的那块血石,就假装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又特别的石头连连称赞一番,又问张寡妇那里能买到他很喜欢之类的,张寡妇就夸黎桃花年级轻轻的那么会说话,告诉我们这个石头是她的相好爱新觉罗枫在浙江西部临安市大峡谷镇的一个叫隔山村的偏远村落的山勾勾里摄影采风时捡到的,觉得不错就送给她把玩。世事就是无常,我们踏破铁鞋无觅处,搞七搞八求不来的事情,却最后以这么简单的方式完成了光叔交给我们的任务,成功打听到血石的来源。  张寡妇对她的情夫们一点都不避讳,她房间里有个大橱柜,里面放了一套套的茶具,她说每一个常来找她的男人都有一个专门的杯子,说如果我们愿意常来,她也会为我们在这里准备一套茶具。  值得一提是,张寡妇请我和黎桃花吃了不少好吃又古怪的点心,她说是爱新觉罗枫带回来的外国进口食物,有用菜叶卷着的羊奶酪、芝士发酵面包和奶茶,我和黎桃花口水都流出来,我第一次尝到奶酪渗透到热面包里酥香,草莓酱在嘴里爆裂的美味,黎桃花更是吃得停不了嘴。张寡妇就在一旁慢慢品尝,一边看着我们狼咽虎吞的微笑。本来我感觉像张寡妇这样经历的女人,应该会特别势利、风骚谄媚、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但是这样接触下来,又感觉她很随和,对生活很满意,并不会看不起我们,可是我的经验马上又告诉我,她是看人的,估计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要拉拢我们,才会这样。  张寡妇又示意她很喜欢我们,叫我们常去她那里坐,特别邀请黎桃花多去跟她交流养花经验,她以后也会时不时的把一些首饰和摆件放我们店里卖,我们没有问什么,张寡妇却主动说她跟工艺品街最大的店老板张彪也很熟,不过他的店大招风,她的一些货来路不正,不过货色很好,利润也高,她不想太招人注意,美如画这样的小店正好够低调,老板光叔也不常来店里,办事容易很多。最后,她特别提醒,她的货想偷偷放我们店里卖,不想被光叔知道,好处不会少给我们,我们欣然答应。  我心想莫非这就是张寡妇和爱新觉罗枫的阴谋所在?爱新觉罗枫的加长版林肯轿车提醒我,这也是一个借口,他不可能稀罕这点利益,可我到底想不明白,我、或者我和黎桃花到底有啥值得他们这样特别对待的,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光叔,接近我们是为了方便接近他,想来也不可能,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找他,光叔并不是不可一世的大人物,他也不会太有钱,经常醉倒在美如画附近的一间小饭馆,这是整个工艺品街都知道的事情。  唯一让我安心的,张寡妇提到她不想被光叔知道这些事,说明他们跟光叔不是一伙的,我的确有点害怕如果是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搞鬼把戏忽悠我,那一定是多可怕的阴谋,因为最后的利益要足够大才能满足这么多人的胃口,而我有什么?我只是一个不得志的小伙计。不过,直到很久以后,我在这个阴谋当中越陷越深,才发现,这个阴谋的确很大,里面的水很深,包含的利益也很巨大,有多方势利在里面血腥争夺,而那时,懵懂的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当光叔得知血石来源地,非常高兴,一改他那句我们混得那么差,还要不努力的口头禅,连连陈赞我们十分能干,是他的得力助手,他说要去准备,过几天就一起出发去江西部临安市大峡谷镇隔山村,好好见识一下风水宝地上的油斗。我和黎桃花也被光叔一直渲染的古墓里有取之不尽的宝贝乐的神魂颠倒。  关于盗古墓,我没有任何经验,那一点点的了解来源于猪朋狗友在吃饭时闲聊吹嘘,我知道那个来钱很快,民间有说法:要想富,盗古墓,一夜一个万元户,为此我的心情还是蛮激动的,毕竟生活太清苦,也看不到所谓的未来会更好,不管怎么说,在痛苦的熬日子和脑袋挨枪子之间,我觉得自己都会选挨枪子,毕竟挨枪子要快的多,可是,谁说我一定会挨枪子呢?做工艺品这行久了都知道,很多货都是来路不正的,如果都挨枪子了,那里来那么多好货私下交易?  人生第一次要去挖古墓,还是忐忑不安的,为此我想到一个人,出发前我必须去找他一趟。
  这个人叫干巴,看不出年纪,感觉很老,独眼,另一只眼睛失去整个眼球,眼眶干瘪凹陷下去,耳朵很小,鼻子却很大,鼻头红红的长满麻子,目光锐利,就像是响尾蛇的眼睛,破锣般的声音,身子干瘦细长,随时随地都在蠕动着,而且还粘而潮湿,叫人看了既不免害怕。  干巴有一只老狗,名字叫烂皮,经常坐在干巴身边陪伴,和干巴是很匹配的一对,因为烂皮是世界上最丑的狗,大趴鼻子,一只耳朵缺了一半,眼睛耷拉着,瘦得皮包骨,长了寄生虫的肚子鼓凸着,身上爬满了跳蚤,烂皮身上有一半的皮肉曾被严重烧伤,据说因为在生命最后时刻遇到干巴,被干巴慧眼识狗,把它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干巴说,烂皮是不可多得的好狗,它很通人性。  干巴和烂皮相依为命很多很多年,以摆摊算命为生。  我从小丧失父母,是个孤儿,寄养在乡下的舅舅家,舅舅常年在外挣钱,家里一般只有舅母和她的三个儿女,我从小受尽舅母和她的儿女的百般欺辱,就是个受惊折磨的可怜虫。干巴和烂皮时不时出现在村子里,帮人看病和算命,在我有记忆开始,干巴和烂皮比较爱护关心我,每次来村子里都会给我带好吃的,给我人生温暖,帮我渡过童年难熬的时光,我就认定干巴和烂皮真正爱我的。  因为长期受到排挤,年幼的我很早就被迫离开舅舅家,到社会上讨生活,干巴和烂皮也跟我来到这个小镇,他们摆脱算命,我在美如画做伙计,生活依然艰苦,可是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比起以前,心里还是轻松很多。  这时,我正在干巴租住的简陋破房子里,帮烂皮弄掉他一身的虫子,烂皮很乖的趴在地上,两眼耷拉着,嘴里呜呜的舒服叫唤,我一边把最近遇到的人和事跟干巴说了。  干巴巴拉巴拉的抽着旱烟,破锣般的声音道:“爱新觉罗枫,听名字是满人。”  我点点头:“嗯。”  干巴继续道:“你说他身材胖,走路像个大娘子走碎步,这种人很擅长巴结谄媚,却不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他上面肯定有更大的主。”  我惊讶的看着干巴,道:“我感觉,从一开始,黎桃花偷被套,就是他下的套,可是我搞不懂,为什么…”  这时,干巴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迷惑的看着干巴,这时,干巴干瘦如鬼爪般的手伸进他的衣兜里,默默索索好久,掏出一条古旧的项链,项链上还有一个铁包的挂坠,他慢慢走过来,给我戴上,毒蛇一般的独眼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干巴沉重的对我说:“庄隐,从现在开始,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千万不能把这个项链摘下来。”  看到干巴神色凝重,我知道里面厉害之处,道:“好,我知道了。干巴,你能告诉我…”  干巴摆摆手,深深的叹气,打断了我的话,道:“不要问,天意难违,庄隐,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第四天晚上,光叔带了两个大包来到美如画,我看到包里都是一些户外探险考古用的东西,例如铲头、尼龙绳、矿灯、螺旋钢管、军刀、压缩食品、军用水壶等,惊奇的是,我看到包里还有3把手枪。  光叔递给我和黎桃花一人一把手枪和子弹盒,自己又拿起一把,嘴唇动了动,小声道:“这是格洛克17半自动军用手枪,奥地利货,手感很轻,就连更换弹匣都觉得省力。”他顿了顿,“李老板这次还真的大方。”  光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次我们的目标比较大,为了搞到装备,没办法不惊动李老板,李老板还给我们调了三个人有经验的伙计来,其中2个人是美如玉那边派来的,哼…李老板这只老狐狸,自己又不愿意亲自趟进来,又怕我们独吞。”  李老板是美如画的大老板,而光叔是美如画的小老板,一般是光叔负责经营打理,李老板基本不出现在美如画里,我在美如画里也呆了好几年当伙计,也就见过李老板2次。李老板的外表给人感觉是一个实在人,戴副眼睛,额宽脸大,不苟言笑,看人的目光还算随和,但是我基本没有跟李老板打过交道,不懂光叔对他老狐狸的称呼是怎么来的。美如玉是李老板名下的另外一间更大的工艺品店,美如玉也有另外一个小老板,光叔叫他洪领头。  我和黎桃花把弄着手枪,心花怒放,这时,若有所思的光叔突然转过脸,认真的对我们说:“明天就要出发了,在外面的日子不比在店里,要记住,你们两个要团结,要彼此友好,必须相互依靠,千万不要因为任何原因产生隔阂。”  我和黎桃花面面相觑,说到团结,我和黎桃花还真的算可以,除了我平常有点烦黎桃花太鸡婆,说话时没完没了的,至于隔阂,应该没有吧。  光叔又目光凝重的看着我们,强调道:“懂吗?千万记得。”  第二天,众人在约定的地点集合,光叔这边一行三人,有光叔、黎桃花和我,我看到洪领头带着3个人已经在那里等我们。我意识到,人数好像跟光叔昨晚跟我们说的不对。  一见面,洪领头就笑着主动伸出手跟光叔握手,我看到他们握手时,光叔的脸皮抽动了一下。  洪领头是个30多岁的平头男人,脸大额满,目光有神,可是他的脸有2个很突兀的缺陷,那就是他鼻梁上有一个大黑痣,右边嘴角又有一个大黑痣,说话的时候,嘴角的大黑痣跟着嘴一起一动一动的,害得我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接着,洪领头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一本正经的说:“大家听我讲两句,这次的任务,李老板十分重视,是对我们能力的考验,希望我们能不畏艰险,光荣完成李老板交给我们的担子。”
  听洪领头这么一说,我顿时对这个人有点不感冒,我感觉此人说话太带官腔,神情举止自视很高,他说的那些话无一不透露着他官欲和控制欲很强,而且傲慢得完全没有把同是老板的光叔放在眼里。我偷偷瞄到光叔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他没有作声。  洪领头带来的3人中,有一个大约刚刚40出头的大姐,从身材和相貌来看,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漂亮的女人,但是从她的神色和表情来看,又跟张寡妇那种少妇式的风骚媚气完全不同,她透露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是一种欺下媚上、庸俗势利、嘴贱八卦的感觉,整个脸部表情都表达了一种看不起人又幸灾乐祸的情绪。  这时赵姐一脸笑容的道:“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姐,是美如玉的店长,”她一脸谄媚的看了看洪领头,又道:“这次任务,我们洪领头做了很认真的计划和安排,哎哟,我真的很佩服洪领头的敬业精神。我们美如玉这么多年一直经营得那么好,功劳都在洪领头兢兢业业的付出,他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美如玉就像我的第二个家一样”说着,她捂住嘴,哈哈的笑,洪领头在一旁听了满意的点头。  我看到光叔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这时,光叔注意到洪领头带来的另外2个人,他为了打破令他不舒服的气氛,就道:“洪领头还多带了两个小兄弟,”说着他看了看其中一个长得类似漫画里老夫子模样的高瘦男子道:“这个是王武,我知道,美如玉多年的老伙计了,听说眼力毒得狠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另外这个呢?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洪领头给我们介绍一下”说着光叔指着那个穿得土里土气、身材厚实、一脸老实的年轻男子。  洪领头先是白了一眼那个叫王武的老夫子,又用很不屑的眼神看了看光叔指的那个年轻的老实男人,道:“他叫阿灿,我们都叫他牛灿,是店里新来的,嗯”他顿了顿,道:“还满勤快的。”  这时我看到牛灿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似乎对洪领头能在大家面前介绍他感到非常高兴,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洪领头,可是眼神又跟赵姐巴结谄媚的不同,那是一种很积极、很听话,随时要服从洪领头命令的感觉,好像在时刻等着洪领头发话,他就要跳起来去执行,表达他很积极、很能干。我内心不经对他产生了一种怜悯,他肯定是家贫又没文化,很珍惜这份工作,很希望得到洪领头的赏识,可是我在洪领头眼里看到的,是对他的不屑。  光叔拍了拍牛灿的肩膀示好,哈哈的笑,指着我和黎桃花,道:“我的两个老伙计不用在多做介绍了,一个叫庄隐,一个叫黎桃花,两个不太靠谱又能帮点忙的伙计,还不错。这次洪领头也多带2个伙计来,不错不错。”  洪领头鹰一样的锐利目光看了我和黎桃花一眼,一脸理所当然,鼻梁和嘴角的大黑痣跟着面部表情一起一动一动,道:“兵强马壮,有的是活要他们干的,当然要带去。”  听到洪领头那么说,我观察到老夫子在后面沉着脸。我早就知道美如玉有个鼎鼎大名的洪领头,可是没怎么打过交道,今天这么一接触,我对他的感觉的确不好,比那老不正经的光叔要差很多,还有那个赵姐,一看就是小人,我暗暗摇头。  我数了数,回忆起光叔昨晚说的人数,发现,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这时,黎桃花推了推我,让我看那边,就见一股滚着沙尘的风袭来,风尘里面有一个人影,洪领头道:“阿练来了。”  阿练是一个高瘦清秀的男子,背了一个大背囊,走路优雅,步伐轻快,而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大多数人的眼睛都会表露出他的内心,我见过各式各样的眼睛,有眼里充满怨毒,有眼里充满八卦好奇,也有眼里充满畏惧和祈求…但这些终归是俗人的眼睛,可阿练的眼睛不同,我发现这双眼睛很淡然,好像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当这双眼睛看着你时,你会感觉是神在天上漠然得看着苍生。  自命不凡的洪领头也给阿练这种与世无争的气场惊愣住了,他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展示自己的霸气来镇压阿练,就像他刚才努力的要在气场上压制光叔一样,他感觉,阿练跟他好像完全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人与人之间的争强好胜在阿练那里根本没有市场,阿练不看中这些。  我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其中不乏高手,即使再自命不凡,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叫爱新觉罗枫的圈套,用一块血石作为诱饵,就把这一群人召集在一起,去做他希望他们做的事情。   直到很后来,我们越走越深,才发现这个局居然是这么大,当我们有勇气越来越靠近那神秘莫测的结局,我们才发现,这一切已经改变了我们的世界观,我摸了摸脖子上干巴给我的古旧项链,勇往直前。  一路颠簸,我们一行人终于到了浙江西部临安市大峡谷镇,在镇上打听到,隔山村是一个很偏远的小村落,十分落后封闭,没有现成的公路,汽车开不进去,村里人一般靠牛车出行。  面对困难,老奸巨猾的老叔默不作声,他似乎并不想表现自己的能耐,用来跟洪领头争锋相对,表面上看是气势不如洪领头,可是我跟光叔混了多年,感觉他是不想出钱出力去争面子。  自命不凡的洪领头确不一样,他当机立断,在大峡谷镇里买了2辆人力三轮车,替代牛车进隔山村。  骑人力三轮车,往隔山村的小路上,这一路颠簸得够呛。  洪领头带着赵姐、老夫子和牛灿一部人力三轮车在前面带路,那个牛灿果然很积极,他们那辆车一路上都是牛灿在骑车,洪领头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发号司令,赵姐不停的叽叽喳喳的说着各种八卦和是非,老夫子依旧沉默不语。  我和黎桃花、光叔、阿练一部人力三轮车,跟在洪领头的车后面,由我和黎桃花轮流骑。这一路上我不断的留意阿练,听光叔说,他是李老板特意花钱请来的,说这个阿练有点真本事。  阿练的确是一个怪人,他一路几乎没有说话,似乎任何事情都引不起他的兴趣,最怪的是,他有个木头块,路上一有空余就拿出来,用一把小短刀不停的雕刻。他雕刻得很慢很细致,暂时还看不出他雕的是什么,大约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我还注意到阿练的手很修长纤细,搭配他那双淡然的眼睛,高瘦的身材,优雅的步态,既有世俗中大户人家公子哥的气质,但是又有一种超然于世外的感觉。
  一路泥坑、石头的,路非常不好走,山路上到处是蚊虫,烈日当头,晒得我们像烤红薯,走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天昏地暗,一路的景色几乎都是相同的,哪里都好象是看到过的,洪领头在前面车上不断的摆弄着手里的地图,皱起眉头四处张望,就在我们开始怀疑洪领头的带路水平,心里愤恨难耐时,突然,咿…的一声急刹车,前面洪领头的人力三轮车急速刹车,骤然停了下来,我跟在他们后面边骑,也一个急刹车。  人力三轮车随着惯性急奔,此刻骤然停住,车子里的人都差点从车上摔下来,赵姐和黎桃花就开骂,一人一句怒骂道:“什么事?搞什么搞?怎么骑车的…你这个牛灿,不好好骑车,搞花样作弄我们…”  洪领头探头看前面,突然摆摆手,让我们把嘴闭上,光叔也朝前看,脸色顿时变了!  前面,山野小路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穿着粗布衣服,他的整个身体如铁铸般动也不动。我看到光叔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大家都按着不动。突然,那个人不怀好意的眼睛看向我们,眼神阴冷,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发青,我心里一咯噔,脸色发青的人,心里绝不会有好意。  “这位大哥,请问隔山村怎么走?”洪领头首先打破僵局。  “哦,前面的路口往右走,就是我们村子了。”那个人沙哑的声音回答到,说着,他又扭过脸,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们的人力三轮车继续前行,从他身后走过,我看了那个人一眼,心中有不详的感觉。  人力三轮车又走了一段,我们就在查看地形,走的一路上,杂草丛生,地势偏低,远处到处是连绵的小山头,一片的郁郁葱葱,那个怪人所说的前面的路口往右走,也不知道在山野中的什么地方?  人力三轮车继续前行,突然,前面洪领头的车又停了下来,就听见牛灿的声音叫道:“岔口到了。”  然后是洪领头的声音:“向左走。”  我正纳闷,我记得那个怪人说是往右走,这是就听到黎桃花喊:“错了,往右才对。”  又听到前面洪领头的声音愤愤道:“我叫往左就有我的道理,你们看,往右的道路长满杂草,一看就知道是很少人走,往左的道路没什么杂草,肯定是通往村子的道路。那个怪人阴阳怪气的,一看不是好人,准是算计我们,到时候一群山匪在往右的路上打劫我们。”  众人恍然大悟,我心想这个洪领头虽然难搞,可是还真的有两下子。这时,我看了一眼阿练,只见他目光凝重的看着岔路口,脸色不善,顺着他的眼睛,我看到左边岔路口的杂草里,好像藏了一个东西。  就在人力三轮车拐向左边的时候,我认真的看了一下这个东西,顿时心里一沉,这个东西我认识,是一个黑釉陶磨,这个黑釉陶磨是做什么用的,我心里明白。他娘的,那个怪人让我们往右看来不是害我们,可是往右的道路长满野草也很不对劲,难道是…往左往右都将是个死局?
  我看了一眼光叔,光叔也注意到了这个黑釉陶磨,我正想说什么,光叔摆摆手叫我不要出声。  我看了看前面洪领头的车,就见老夫子也脸色苍白的盯着这个黑釉陶磨,一言不发。  赵姐一如既往的叽叽咋咋说:“太好了,隔山村要到了…哎哟,洪领头呀,我们终于到了。”  洪领头在得意的吆喝牛灿用力骑,不要拖拉,牛灿为了讨好洪领头嘿嘿的笑着附和,我顿时心生鄙视,马上收回刚才对他有两下子的赞美,看来洪领头这个人阅历实在一般,也只会脑门一个勇字大力干,才会在这档口像发情的公牛一样往前死冲死赶。  黑釉陶磨,是一种镇邪之物,非常不吉利的东西。  这时,阿练从包里翻出一个东西,把弄了一下,跨在腰间,又把弓箭桶背到身后。  那是一把不大的手工制弓箭,看起来很结实,但不在古代,看到这么个玩意,感觉还是挺滑稽的。  这时马上听到赵姐不和谐的讽刺声音:“哎哟,我说阿练呀,你那个破弓箭也叫武器,看样子是自己做的,一点都不好看,怎么还用这样的东西?你也应该与时俱进,武器那么落后…”  所有人都循声看过来,洪领头嘴角歪了一笑表示不屑,牛灿依然是附和并讨好洪领头的嘿嘿的笑,黎桃花也笑得十分难看,并想伸手过去摸阿练的弓箭,被阿练一手拍开。老夫子和光叔有点道行,看了并没有出声。  阿练看到众人挖苦讽刺,脸上波澜不惊,眼睛还是淡然的看着远方,不理会我们。  人力三轮车又走了一段路,天开始慢慢黑了,众人都精疲力尽、昏昏欲睡。  突然,昏暗的天际中飘来一段很细小的、令人很不舒服的“呜呜…哈…咿”的奇怪声音。洪领头立马让我们停车,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随着人力三轮车停下来,没了车轮滚动声音的影响,现在的山野草丛非常安静,那声音非常小,不注意听很容易被忽略,众人都仔细听那是什么声音。  又是一段“呜呜…哈…咿”传来,那声音时断时续,吓得我们头皮发麻,东张西望也不见有什么异常,也分辨不出声音来的方向,感觉那声音就在我们不远处,围绕着我们,有节奏的重复,感觉是一个怨毒的老年女人,用非常奇怪的语调,低声念着邪恶的咒语。  所有人都下车,掏出家伙,阿练是他的手工弓箭,我看到其他人都是格洛克17半自动军用手枪,而洪领头手里的居然是AK74突击步枪,我暗想,果然洪领头是李老板跟前的红人,待遇明显不一样。  我们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那诡异的声音上面,光叔把一只手放在耳朵上,拿着手枪的另一只手摆了一下,示意我和黎桃花仔细去听,随时做好准备开枪。  那声音一直我们耳边徘徊,时近时远,飘飘浮浮,感觉在哭诉着什么,好像鬼魅勾魂一般,整个山野鬼气森森。  赵姐的拿枪的手在颤抖,嘴里嘟囔道:“该不会是闹鬼了,鬼怕不怕子弹呀…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想起刚才岔路口看到的那不吉利的黑釉陶磨,我心里本来也害怕得要死,给赵姐这么一强调有鬼,顿时背后一阵冷汗。  洪领头举止AK74突击步枪,小心翼翼的猫背抬头的四处张望,紧张得鼻梁和嘴角上的两个黑痣跟着脸部表情一起颤抖,见没任何发现,心里也没底,挥了挥手里的AK74道:“这声音想引诱我们,千万别上当,赶紧上车走。”  我看向黎桃花,他给了我一个眼色,示意我上车。  当众人打算不再理会那个诡异的声音,转身准备上车,突然,一向沉默寡言的阿练道:“它们来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昏暗,月光惨白的照在山野里,四周都看不清楚。  但突听到草丛深处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处,动静很大,马上看到远处的草丛泛起一股股波纹,从四面八方朝我们靠拢,并且速度很快。  黎桃花嘴里不干净的骂道:“他奶奶的,哪来的妖风?”  老夫子手里拿着枪,冷冷的说:“你见过妖风是从各个方向吹来的吗?我看是草丛里有东西。”  我们听后都十分紧张,想开枪又不知道往哪里打,就在犹豫间,那一股股的波纹突然一下就全部停止了,草丛恢复平静,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我怀疑草丛里可能是什么动物,或者是山妖鬼魅,手里虽然有枪也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开枪,现在黑灯瞎火,万一把那些东西惹毛了,扑上来给我一下,那就亏大了。  洪领头和光叔把手电筒拿出来,在草丛里扫来扫去,突然,就见某处草丛抖动了一下,就在同时,砰的一声,炸雷一样的枪响,牛灿为了在洪领头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敢,居然朝草丛抖动的地方开了一枪,也不知道打中没打中,就听见那边草丛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山野里恐怖异常。  各处草丛里一下乱了套,又开始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但是这些东西并没有立即突围,反而很快冷静了下来,隐没在黑暗中,几下潜伏在草丛里不知那个位置,一点都看不出痕迹,这样诡秘,另我们不敢靠近。  我看着奇怪,心说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狡诈莫非真的是山妖鬼魅?  大家都不敢出声,手电筒继续四处扫来扫去,牛灿为了表现自己,又举着枪朝刚才有动静的片地方急奔几步,又是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在山野里发出一阵阵回声,惊得草丛里很多鸟都飞了起来。  就见子弹打过去的地方,有东西在草丛里往反方向逃跑,牛灿用枪追着它打,嘴里骂道:“奶奶的,这妖孽还会玩捉迷藏。”  就当牛灿来劲了,还要追奔上去,阿练把他喝住。  这时,空旷的山野里又开始响起“呜呜…哈…咿”的诡异声音,所不同的是,这次声音慢慢的越来越大声,节奏越来越急促,离我们距离越来越近。  我看到阿练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所有人都紧张的四处张望,手电筒继续扫射,我心知不妙,突然听到阿练叫了一声:“快跑。”  所有人惊吓得撒腿就跑,我眼角的余光看到身后的草丛里顿时泛起无数道波纹,那些波纹如汹涌的海浪一样朝我们快速涌来,我感觉情况非常诡异,内心惶恐不堪,波纹离我们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手枪射击范围,但是慌乱中没人有功夫开枪射击,我看到牛灿跑得很快,紧紧的跟在洪领头身后,试做要保护洪领头的样子。  我跟着他们一路跑,队伍拉开了好几米,我也顾不上看四周环境,只觉得这里的草很多,长得也很高,荆棘刮得我皮肤生疼,脚下的泥是湿漉漉的,踩上去打滑。草丛里的波纹就跟着我们紧紧追来,我听到四周草丛里都是悉悉索索的草秆被踩过的声音,还有那鬼魅一般的喘息声,十分密集,我心里燃起很强烈的不安感。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啊…救我呀”,是跑在后面的赵姐发出的凄厉叫声,后面的草丛一阵骚动,我回头一看,就见趴倒在地上的赵姐被往后拖去,她身后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泛着凶光,面目极端狰狞,我和它对视一眼,心中骇然—那居然是一头狼。  电光火石之间,在我身旁的草丛里,猛窜出一只狼头,妖孽般的绿色眼睛凶狠的瞪着我,血盆大嘴就要朝我的脖子扑咬过来,我赶紧缩起脖子,马上脸上一凉,一支箭在我眼前几厘米处飞过,噗的一声射穿狼头,狼血喷了我一脸。我转身看去,就见阿练手里拿着弓箭,做着拉弓的动作,又朝拖咬赵姐的狼射去,就听见赵姐一声惊叫,身后的狼已经被阿练的弓箭射飞。
  我吓得满头冷汗,现在四周的草丛几乎都在动,狼群已经全部追上来,我们没命的奔跑,跑得天昏地暗,突然见到前面开始是岩石和泥土裸露的山坡,看样子落差几乎有30米高,很陡峭,我见到洪领头带头翻身滚了下去,后面的牛灿,再后面是光叔,光叔后面是黎桃花,黎桃花后面是老夫子,他们全部都不管不顾的滚下山坡,我觉得这么滚下去似乎有点不妥,转而看到后面赶来的赵姐也翻身滚了下去,后面的狼群呜呜的叫着,我背后疾风阵阵,我知道狼群以攻击的姿势就要扑来,这时完全没有功夫多想,我也索性跟着他们的动作,翻身往山坡滚去。  就在我滚下山坡的一瞬间,在草丛中我看到了一个血红血红的东西,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小块血石,血石旁赫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断手,断手上布满颜色鲜艳的火龙纹身,伤痕处呈现陈旧性撕裂状,血迹不算新鲜,我心里一咯噔,在我们这批人前面不久,还有人来过。  来不及多想,我就已经滚下山坡,滚得我头晕眼花,撞得全身都痛,然后重重的摔在什么上去,已经到了山坡底,顿时七荤八素,浑身是血。然后我听到身边一声稳重的脚步落地声,阿练已蹲在我身旁,看来他是跑着跳下来的,并不像我们这么狼狈一路滚下来。旁边是赵姐哎哟哎哟的呻吟声和其他人的喘气声。  我定了定神,马上往山坡上看去,就见山坡上狼群并没有跟下来,而且成群的集中在坡顶上观望,呜呜的叫唤,突然我看到狼群边上有个人影闪动了一下,然后闪电般往草丛里一躲,就不见了。我心里暗骂,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赵姐的声音又打破了众人的平静:“哎哟,我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啦,吓死我啦,那些都是野狼,还咬了我,哎哟,还好是我们洪领头英明,带领我们往着山坡滚,不然肯定给那些野狼活活咬死,哎哟,洪领头…”  对赵姐如此赞扬和巴结的话,满脸是汗的洪领头点头表示受用,并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狠狠盯着山坡上的野狼,脸上两颗恶痣一动一动,他又举起AK74,想挽回刚才落荒而逃的面子,作势要往山坡上的狼群扫射,旁边的牛灿也赶紧附和的举起他的格洛克手枪。  “刚才又不开枪,现在逞什么能?”听到黎桃花充满讽刺的声音。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说话?你敢对着李老板也这么说话吗?”洪领头转过脸,凶狠的瞪着黎桃花。  “哼!刚才赵姐被野狼咬住拖走,还是阿练用弓箭救了赵姐,怎么不见你的AK74关键时候响一下?”黎桃花泼皮一样的性子,他不吃洪领头装腔作势的那套,不依不饶的把洪领头的话给顶了回去。  洪领头气得脸上两颗恶痣又是一动一动,他转而瞪着赵姐,意思是问赵姐黎桃花说的是否属实。  赵姐满脸尴尬之色,生怕得罪了洪领头,只见她眼睛咕噜一转,马上换成一副恭维的样子道:“哎哟,我们洪领头要在最前面带领大家逃脱狼群,一时顾不上我赵姐,那是正常的,”说着,赵姐一副笑嘻嘻的看了看阿练,又道:“哎哟,洪领头,我跟你说哦,阿练这小伙子可以,弓箭射得非常好,只见他一箭就把一头那么大的野狼射飞了。”说着,赵姐用手势比划着野狼的体形。  洪领头脸色微微缓和,瞪了一眼黎桃花,黎桃花也回敬他一眼,两相不服,洪领头嘴角颤抖,记恨在心,也一时拿黎桃花没有办法,就转开话题道:“我们现在已经成功摆脱狼群,找路进隔山村吧”说着,就从身上掏出地图。  “现在说这话太早,”阿练冷冷的道。  “你说什么?你们算老几?还要不要听洪领头带队,”牛灿似乎为我们这伙人老顶撞洪领头十分不满,跳出来为洪领头说话。  “不信,你看看赵姐被野狼咬的伤口。”阿练还是一脸冷漠。  所有人围观起赵姐被野狼咬到的脚,只见那只是脚踝处一个很浅的伤口,几个狼牙印,完全没有伤到骨头。  赵姐一脸疑惑,道:“这说明什么?哎哟,难道要野狼把我的脚咬断了,才对?”  我心里也是疑惑,野狼从不这么咬人,通常被咬到的伤口应该会很深才对。  这时,我看到光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可他终究什么没说,老夫子造就一脸沉默,若有所思的样子,给我的感觉是,他们都看出什么,但因为我们这群人关系不和谐,才不想多言。  洪领头还是很凶的看着众人。  阿练看我们各怀心事,缓缓道:“狼群并不是想咬死我们,而是要把我们追赶到这个地方来。”  我心中一惊,想起刚才看到山坡上,狼群旁边那个躲进草丛的人影,发现这是一个阴谋。转而看向我的背面,那是一大片黑压压的森林,正渗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眼前大片原始森林,我们一行人深入里面,奇怪的是,我们来时一路晴朗,可是这片森林里却时断时续的不停下雨。  雨后,林子就升起了薄雾,雾慢慢蔓延,卷曲着,又伸展,好像前面的雾气在拉拽着后面的雾气,好让它跟上来,在森林透下的一缕缕光亮下,一片惨白和墨绿的颜色交织在一起。  整个林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一种令人作呕的腥味。  森林里到处潮湿泥泞,雨水积在泥土中形成一个个水坑,脚不注意踩在水坑里,水坑里乌黑油亮的肥大蚂蟥就会钻进裤管里,一开始没有任何感觉,走着走着才发现满腿的血。  洪领头手里拿着地图,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仍然精神抖擞的走在队伍最前面,说根据地图,一直朝西边走,穿越这片森林,就能到达隔山村。  因为知道被狼群赶进森林是一个阴谋,我们不敢停步休息太久,只能冒雨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虚黑丛林里摸索前进。洪领头鼓舞士气,要求我们马不停蹄,尽量少休息,争取尽快走出这片林子。  赵姐又开始唧唧歪歪:“你们说,那群野狼费尽心思,把我们引到这片林子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黎桃花一向对女人在行,特别是中年女人,他马上发挥他水汪汪桃花眼的功力,开始跟赵姐套近乎,道:“这群狼背后有人在指使的。”说着,一脸嬉皮笑脸的看着赵姐。  对黎桃花这套,赵姐很受用,马上配合的做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道:“如果要打劫我们,也不用赶来这里才下手,”她顿了顿,语气有点变调,“莫非是戒色?哎哟,怎么办?”  我心中鄙视,赵姐也太高估自己了吧,见我们都不理她,只有黎桃花依旧嘿嘿的笑,赵姐讨了个没趣,又开始嘟囔:“狼群把我们孝敬给这个森林,难道这个森林还能把我们吃了?哎哟,我们进这林子会不会出事的?”  大家心中烦闷,更鄙视赵姐的无稽之谈,但在这时,一直沉着脸的老夫子呵呵一笑,道:“不知道,反正的确有会吃人的森林。”  大家都是心中一紧,洪领头两颗恶痣一边抖动一边严厉的问:“你说的会吃人的森林,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夫子听到是洪领头咄咄逼人的问话,脸又沉了下来,道:  “不知道,都是传闻,说东北大兴安岭有一片林子,在山洪爆发的时候,经常能从林子里冲出来很多人的尸骨,大多数尸骨都不完整,而且能看到很多尸骨上有机械性损伤,也就是这些人不是正常死亡。周边村落里的人都说那片林子有妖怪,进去的人一个都出不来,那片林子一直是当地讳莫如深的地方。”  黎桃花听到如此荒诞的鬼怪故事,问:“这么个古怪的地方,没有新闻报道,也没有探险家进去实地考察?”  老夫子眉头一皱,道:“那时候红色风暴席卷全国,哪里有人敢提这道道?”  老夫子顿了顿,以一种很诡秘的语调说:“不过后来,有几个胆大好事的村民,干了一件事,这事办得也太阴损,唉…”  众人见老夫子如此这般,马上来了兴致,老夫子又叹了口气道:  “那几个村民,平常就是村里的恶霸,他们居然把村里一个傻子栓到一根很长的绳子上,然后以谎言骗那个傻子进了那片林子。那片林子也不大,等绳子都放完了,可绳子还在往林子里拉,那几个村民就开始往回拉绳子,才往回拉了几秒,突然绳子那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住,竟然有一股很强大的反力把绳子往林子里拉,那几个恶霸哪会罢休,赶紧列队拔河,跟那股反力对峙上,双方各自吃力,可是恶霸们很快发现不对劲,反力绝对不可能是来自那个傻子,因为他们几个居然慢慢被拖入林子。僵持了好几秒,突然,整个林子震动了一下,顿时树叶乱响,野鸟惊飞,就觉得绳子一松,那股反力突然消失了,几个恶霸重重跌在地上。恶霸们吓得扭头就跑,跑出几百米,才敢停下来,又开始慢慢把绳子往回拖,在绳子快拉完的时候,几个恶霸都吓得大叫,原来上面缠着傻子血淋淋的头颅,连着胃和一些肠子一起被拖回来。”  我吓得寒毛都倒立起来,连阿练的脸色都变了,赵姐更是哇哇乱叫,怪老夫子讲这么吓人的事情。  洪领头脸色微微变化,强忍恶心,问道:“那后来呢,这片林子现在怎样?”  老夫子摇摇头,道:“不太清楚了,这都是成年旧事了。”
  我害怕的脚软,听着听着身体就靠在一棵大树上,突然,树上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身上,我随手一抹,发现居然是凝结着血块,马上抬头一看,大树的枝桠上,竟然有个人,一个死人。  我大叫一声,反射般跳离那棵树,在丛林里遇到死人是让人很不安的,从凝结的血块来看,那人必定已经死去很久,因为那冰凉的血块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洪领头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仔细看我手上抹着的血块,又抬头看树上的尸体,一脸愤恨的指挥道:“小黎,你个子最小,你爬上去看看这具尸体。”  黎桃花最讨厌别人叫他小黎,加上不久前跟洪领头因拌嘴接下梁子,他觉得洪领头让他上树看尸体是存心找茬,他看了看光叔,光叔点头示意他上去,他也没办法,一脸不高兴的爬了上去,他哪肯吃这闷亏,只见他嘴角一歪,嘿嘿一笑,就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歪主意。  黎桃花身手矫健,三两下爬上树去,在他靠近尸体时,就被尸体的臭味熏得鼻子一顶,表情一变,没等洪领头喊话,他故意装作爬不稳,脚一滑,手抓住挂尸体的那根枝桠用力一抖,硬是把树上尸体给晃了下来。  啪的一声,尸体重重的摔在泥地上,大家都没心理准备,不知道黎桃花给我们来了这套,都赶不及跳开,就给尸体震起泥水和落叶扬了一身,叫骂声一片,洪领头恶狠狠的瞪着树上的黎桃花,黎桃花也不甘示弱,回敬他嘿嘿一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太久没爬树,生疏了这不,林子里一直都下雨,到处湿漉漉的,树上也滑。”  在洪领头的手电光照射下,我顿时感到一阵恶心,鸡皮疙瘩像潮水一样一片片突起,看这人的样子,已经死去超过2星期了,脸被雨水泡得肿胀,他的脑袋上有一个很大的创口,创口里爬出很多蛆虫,黑黑脑浆血和脑浆顺着创口溢出,混合着雨水,在地面上流淌,慢慢晕开,刺鼻的臭血腥味四散。我的胃顿时抽搐,众人都一脸的惊恐状。  我又想到在山坡上看到的那条断手,莫非我们前面刚来过一支盗墓队伍?那很有可能是爱新觉罗枫的人,这样分析下去,他们的队伍肯定遇到大伤亡,但他费尽心思又把我们引来这个地方,到底图什么?  老夫子在一旁冷冷的说:“看样子,这片林子里真的有吃人的东西。”  洪领头听后,瞪着老夫子,紧张的问道:“怎么说?”  老夫子用树枝指了指尸体头上的创口,道:“头颅创口呈不规则撕咬状,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吃出来的。这人是为了逃避吃他的那些东西,才爬到这棵树上,流血而死,或者活活饿死。”  听到老夫子这么一说,我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从脚底下抽干,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妈的,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人宁愿死在树上,也不敢下来。  而最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我看到光叔在一旁阴着脸,显得格外的苍白而阴森,他嘴角抽搐,露出惨白的牙齿,表情凝固在脸上。一路上,我也经常看到光叔不停的搓手,像在思考什么,掩饰什么,我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光叔心里有事。  这个时候,黎桃花也从树上爬了下来,我看见,光叔对我们俩使了个眼色,走过我们身后,轻声用他的乡下话说了一句:“这个地方有问题,你们两个不要分散。”  黎桃花嬉皮笑脸的走到我身边,嘿嘿的撞了我一下,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往我兜里塞了个东西,轻声在我耳边道:“刚才在树上,我在尸体身上拿的,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尸体紧紧拽在手里。”我心里一咯噔,黎桃花果然是偷东西的好手,我走得边点掏出来一看,是一条布满杂乱无章文字的普通腰带,腰带的顶端刻着几个数字0921。我不得要领,把腰带又塞回兜里,打算出去后自己再研究一下。  洪领头从行李里取出AK74背在身上,叫大家都把枪拿出来,阿练也从行李里拿出自己的弓箭。我们这几个人,据我所知,黎桃花是退伍老兵,枪法很好;那个闷声不响的阿练,我对他的射箭水平非常信任了;光叔是早点的盗墓贼,应该也有两下子;老夫子学识渊博,但看他拿枪手抖的样子,估计没什么硬功夫;至于洪领头、赵姐和牛灿,怎么看也不像个善类;而我,是这个团队里最没用的一个,想着,我握紧了手里的枪,又想起光叔叫我们不要分散的话,不由得往黎桃花身边靠近去。  我们各自背好自己的行李,跟在洪领头后面,又开始往林子深处走。  赵姐两只眼睛贼溜贼溜的四处看,道:“这片林子就是不正常,那么冷,外面是大热天,林子里却跟过冬天一样,还一直断断续续的下雨,雾气那么大,尽是模模糊糊的雾瘴,还有死人,哎哟,这里肯定有妖怪,我们要谨言慎行,特别不要说妖怪的坏话。”说着,做出颤抖害怕的样子。  黎桃花嘿嘿一笑,又开始跟赵姐套近乎,道:“赵姐,你千万不要一激动就说妖怪坏话,到时候妖怪奔出来吓死你。”  这时,阿练突然叫住我们,朝我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轻声道:“妖怪算什么,这片林子里的东西,能把你们都下疯过去。”
  天空上繁星密布,已经到了深夜时分,阴云浮动,月亮在团团乌云中时隐时现,整个森林中都静悄悄的,林子里暗的出奇。  阿练的表情很古怪,脸色发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子深处,脚步慢慢的转圈移动,手摸在自己的弓箭上,好像在认真的辨别着什么。  我们知道阿练是有真本事,对他此时的表现都十分忌讳,所有人都把手按在自己的枪上,表面上看按兵不动,没有任何举动,但其实我们心里都十分紧张。  赵姐被众人过分严肃的脸色吓坏了,身体开始发抖。  洪领头看见了,道,“我们这么多人,你怕什么?”说着,又忌讳的看了阿练一眼。  月冷星寒,一阵阴风嗖嗖的刮过,突然有几声嘎嘎唧唧的怪鸟叫声在林子深处响起。  我们顿时心中一紧,洪领头一个漂亮的转身,威武的用AK74瞄准声音方向,嘎嘣一下拉动枪栓。  我借着月光朝那边一看,树影婆娑,一道道光怪陆离的月光透过树影洒在眼前,一瞬间,似乎出现幻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正入神,突然阿练一摆手,“嘘,认真听!那边有动静。”  我们马上屏住呼吸,果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伴随这摇曳的树影,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哗…哗…窸窣”的响声,像是风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林子深处缓慢的移动。  我很仔细的想分辨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莫非又是那些狼群?听了一会儿,感觉不像是狼群,至于为什么,又不得要领。  那些怪声越来越近,我越发觉得那声音不对劲,像是一个单独的物体发出的声音,可是单独的声音里,窸窸窣窣中带有一种别的声音,这种声音很低沉,嗡嗡的有频率的震动着,让人极端的不舒服。  我回头看看其他人的反映,竟然发现其他人全部都不见了。四周一片死黑,好像笼罩了厚厚的雾障,我打开手电筒,发现手电光根本穿透不过这片漆黑,光亮好像被雾障吸走一样,灯泡呼哧呼哧的闪动,好像随时都可能烧掉。  我心叫不妙,这帮人什么时候跑得干干净净,突然,我发现我肩膀上趴了个黑呼呼的东西。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就见那黑呼呼的东西飞速朝我面门袭来,黑暗中我的嘴被那个东西捂住,力道很大,我感觉那是一只手,他娘的,有人从我后面偷袭。四周一片死黑,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我胡乱挣扎,随即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别动,是我。”  我心里稍稍安稳,那是阿练的声音,我放弃抵抗,接着,阿练语气有点怪,好像在怀疑什么,在我耳边很小声的问:“你能听到那东西的声音?”  我心中疑惑,呃…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指的声音是什么?那种哗哗的窸窣声?还是指…“你说的是那嗡嗡的有频率的震动声?”  阿练捂住我嘴的手力道突然减弱了一下,随即又重重按了回来,他似乎沉默了一下,在我耳边低语道:“那声音有问题,被吸引过去,就会慢慢感觉不到那声音,心智就会被蛊惑。”  他娘的,世上还真的有这种妖冶的声音,怪不得我看到四周黑得那么不正常,我又想起什么,问阿练:“其他人呢?”  阿练冷冷的道:“一时跟你说不清楚。”  那诡异的哗哗…窸窣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嗡嗡震动声又响起,阿练立即紧张的嘘了一声。“别说话。  我立即禁声,我感觉到阿练捂住我嘴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次,那声音离我们很近,嗡嗡震动声越来越朦胧,好像直指人心,我赶紧想收回心神,可离得那么近,我马上又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我突然有种感觉,那嗡嗡声跟在山坡上听到的“呜呜…哈…咿”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处,好像就是 “呜呜…哈…咿”换了种很低沉细小的声调演绎出来的。  眼前的黑暗更甚,脑子随着那嗡嗡震动声的频率一跳一跳的眩晕,耳朵出现耳鸣,慢慢,那些嗡嗡震动声淡化消失了,我开始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些光怪陆离、一闪而过的东西,却看不清那是什么,那些东西给我感觉十分美好,让我恬静舒适,放弃和忘记所有烦恼,安抚我一直以来压抑的心,我竟情不自禁的往那些东西走去。  突然,我身上某处吃痛,一激灵会过神来,顿时清醒了一点,眼前的幻象淡化,是身后的阿练狠狠的搓了我一下,疼痛过后,幻象又开始令我沉醉,身体又开始想往那些东西去。我心中骇然,果然有蹊跷,灵机一动,牙齿用力咬了一下舌头,钻心的痛,血甜甜的流躺在嘴里。  顿时,我脑子完全清醒,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全部消失,那种美好的虚幻感觉荡然无存,耳边又响起嗡嗡的震动声,越来越清晰缺乏朦胧感,我眼前迷蒙起来,黑色慢慢消退,我松了口气,终于能看到光了,我不停的眨巴眼睛,希望复原的快一点,可马上知道没有,那嗡嗡震动声迷住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心神,心中焦虑无法形容。  渐渐,我眼前光影开始有变化,很快又出现了一些轮廓,能看到一些大概的影子。就在我打算凭着模糊的视力去看一下周围环境的时候,忽然我看到,在我眼前的黑影中,有一个影子在动。   接着我就感觉到阿练更加用力的捂住我,示意我千万别动,我也毫无办法,什么都不能干,只能在原地站着。  我呆站了一下,过了几秒发现没有异常,变慢慢把脸转到那个影子的方向死命去看,那团模糊如雾气的黑影,看上去是个没有四肢、动作缓慢的东西。  那影子忽的一停,就在我前面不远处的林子里不停的在抖动,我开始听零零碎碎的声音,我意识到他在风卷云残的吃东西,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熏来。
  我脑子就一炸了,心说不会吧,莫非是其他人已经遇害了变成它的食物了?可是怎么会死得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么几个人,挣扎惨叫的能力还是有的吧,难道是那些个嗡嗡声产生美妙幻觉让他们死得毫无知觉。仔细去听感觉又不像,因为我还听到有很多小东西在蠕动发出的摩擦声,我没琢磨明白,整个人就木在了那里,感到天旋地转。  我听着那东西的动静,一面缩着身子抑制身上打战的感觉。这个过程也只是几秒钟,很快黑影拖着长长的身子慢慢走了,我听到黑影渐渐远去的声音,耳边的嗡嗡震动声也随即消失,我的眼睛基本上已经恢复,看所有东西都清晰起来。  林子里的一切都恢复平静,我穷尽目力往刚才黑影活动的地方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凹陷的低坑,坑里情况不明。我和阿练又安静了很长的时间,才逐渐意识到这波恐怖已经结束了,我怀疑这又是幻觉,抡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发现眼前景象毫无改变,心才安下来。  我想跑前几步,看看坑里的情况,就听到阿练在身后翻动草木的声音,我循声看去,阿练在草丛里翻了几下,翻出一个东西,一下子拖出草丛,我看了心中一喜,发现那居然是昏迷的黎桃花。  阿练在草丛里继续翻找,一边道:“这种声音诱导我们自杀,只要听得到它就不会完全被控制。”他顿了顿,”可是,我感觉那光叔…”阿练好像要说什么,随即沉默一下,又闭口不言。  我还想问阿练,就见他回过头去翻草丛,不再搭理我。我只得上去帮忙,一眼撇到晕迷不醒的黎桃花正歪嘴淫笑流了满脸口水,面部表情陶醉,嘴里囔囔道:“你…穿衣服干…嘛?小…寡妇…”我顿时脸一红,明白是什么回事,看来这嗡嗡声只要害不死人也未尝不是好东西。  我和阿练把其他人一个个从草丛里拖出来,有意思的是,在嗡嗡声带来的幻觉中,我发现每个人并不一样,例如神志不清的洪领头,就见他面目表情狰狞,我一碰到他就紧张的发狠踹人,其他人例如赵姐,连中邪了都还是很叽喳,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像在跟人吵架…  看着这些人的丑态,我心里有点安慰,是阿练把他们打晕才救了他们。  最后一个被拖出来的是光叔,光叔也歪嘴流口水的邪笑,乍一看与其他人没有差别,可是我马上发现有点不对劲,那就是光叔的一只手死死的握紧拳头,在我和阿练拖动他的过程中,他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瞄了我们一下,随即很快闭上,我假装没有看见,光叔这人一向很假,心思特别多,他没有被嗡嗡震动声蛊惑又假装中邪一点也不奇怪,加上这一路上他更加不正常,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把戏。  就在我欣赏光叔演技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看到,在刚才黑影活动的低坑之间,竟有几个火光吞吐闪烁,那竟是发着绿光的萤火虫,零零星星的在低坑间盘旋,变幻莫测,远远望过去诡异异常,很快又结伴往林子深处移动,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想过去看看什么回事,起身就往那低坑处跑去,因为奔跑而摆向后的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我这时向前去的势子真可以说是飞奔,被拉住那一下阻力极大,几乎把我的手臂扯断,我痛得实在忍不住,想要张口大叫的那一刹间,已看清了扯住我手臂的,正是一脸凝重的阿练。  阿练呆呆的盯着我的脸好一会儿,好像在揣摩什么,我心里有些害怕,该不会阿练也中邪了吧,结巴的问他:“干…干嘛吧?”  阿练若有所思,语气很厉害的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庄隐,你父亲到底是谁?”  我被问得一激灵,我哪有父亲,有父亲我就不至于过得那么没意思了,阿练神色凝重的一直看着我,还一直在揣摩我的脸,我被他盯得很不自然,道:“我是孤儿,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听我说完,我看到阿练眼睛里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光芒,他低头呆立了很久。  我有点忌讳的看着阿练,缓缓道:“唉,没见过悲惨生活的故事,也听过不少吧,有什么稀奇的。”  我转过头去,看阿练怎么表态,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过了良久,他抬头,一改他平日里淡然得像木偶的表情,眼神变得咄咄逼人的锐利,语气很怨恨的对我道:“庄隐,你真的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当然他的年纪比你大很多,而且”阿练顿了顿,“他的耳朵跟你一样,能听见很细微的声音。”  我很惊讶,莫非阿练认识我的父亲,可从阿练的反映来看,他跟我父亲相处得并不愉快,我又想问他,他却不搭理我了,他这人就这样,好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不过,有点能耐的人都不会太好相处,这也正常。  地上的几个人都还沉醉在幻觉的美好或者恐怖当中依旧不能自拔,阿练说他们要过一会儿才会醒,除非现在拿尿浇他们。我看看地上的几个人,没一个善类,往他们身上浇尿,指不定有什么后果,想想还是罢了。  阿练闷声不响的拿出他的木头开始雕刻,一路上闲得时候他都这样,他说这是他的秘诀,经常用小刀雕刻木头,能让手的力量很稳定,射箭时准头才好。  阿练摆弄起他的木头雕刻又是没完没了的,我也觉得没趣,又想往低坑处去瞧瞧,正准备起身,阿练头也不抬缓缓道:“别一个人过去。”  我看着他,一时无语。  阿练一边雕刻木头,一边道:“那种声音不想放过我们。”  我愕然,问:“那声音到底什么回事?山坡上的狼群听它的追赶我们,他娘的,还会令人产生幻觉。”  阿练还是一边雕刻木头,一边道:“那是勾魂唢呐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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