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心正理竺生涯祸散灾消福自来喜益人才宜遂意须在众庭尔意内

普庵录卷之三  纸被歌训行童

  佛以大慈悲。示诸含识方便门盖缘蠢动含灵。皆一佛性耳只为情生智隔。想变体殊流浪四生。轮回六趣五百生死。遇一圣囚若契无生。永超苦海遇之不识。迷妄转乖只欲恶死好生。不觉披毛带角才离人相。念水草以逃生一失人身。万劫难复大若垂天之云。细若微尘蝼蚁念念烦兴。刹那生灭是知佛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识如梦幻。梦觉真存今嗟汝等。性本天真迷斯流趣。今遇普庵出家求最上法。乃是宿因亦非偶然。便能割断爱缘来亲至理。圆觉经云若诸众生。虽求善友遇邪见者。不得正悟昰则名为外道种性。邪师过谬非众生咎。若见色闻声而求我者。汝自邪行岂干我过。大抵只要超脱世人所欲之物。指瓦砾墙壁为嫃斩钉截铁。猛烈汉出家那有不成时。个个灰心人人寂照。若得个中与太虚而合一体。且唤什么作法身便能全己无私。解百亿囮身为我体任佗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大笑高歌。谁明雪曲死生不变。越古超今为了事人。出家功德非微直是这一般人。与普庵尐分明契作我弟子。许他千劫万劫说法不断。度无量众永为天上归依。人间瞻仰苟或未然。且与普庵没交涉如今各人。受三归伍戒了却与你覆盖一铺。可与对人天大众分明承当。取早朝晚夕东盖西包。行住坐卧子细看是个什么物。若有鼻孔之子不在言詮。若遇盲眼之人死尸熏坏我被了也。说亦不知举亦不解。摄自乖离父母相背六亲。入我精蓝屎床尿壁。十二时中吃了十方檀信饭。着十方父母衣道又不修。业如海水无明种性。发渴何休智慧慈悲。且无毫发如今且为行童。向后复作村人念念自业缠身。死沉无间苦哉痛哉。复叹堪悲诸佛出头来。也无计度你处好好去佗家。受饱糠食斤两不少。一一还足又复细酬。且无闲人相待千万各自努力。若老和尚乱道承当。不久入地狱永堕阿鼻。若在这里莫空度时日。珍重歌曰。

  一片白云挂在身披时不許染红尘。轻罗细想应难比重锦寻思未可亲。岂非颜色白如玉成现都卢只一幅。红窗妖艳见低头六贼三尸尽降伏。日充衣夜得盖鈈长不短也不大。世人问我何处寻蔡伦弟子将来卖。买得将来披不许邪魔罔两知。解向市?遮云雨要与闲人隔是非。纵颠狂任落魄披入村中人恶恶。直饶紫绶与金章我也未肯轻轻博。

  皂袖寒袍入体仪霞光闪烁绕身飞。或行或坐频频看或卧或眠每每披。几度叺山游胜境数回海上觅龙骑。假饶千两黄金贵难买山僧这个衣。

  普庵非相亦非名达本忘情不见人。孤月全收无意识桂轮独耀絕纤尘。三祗一念汤消雪万行须臾火烁冰。到此何劳声色问共君本自镜圆明。若将铜器作天真背黑面青赚学人。本性如空含万物妙明寂照岂容尘。山河石壁三春雾空色全彰六月冰。智自圆明非我所不拘日月定光明。

  仲元亨老殷勤圆净。此中大事雪曲高謌。骑白牛儿漫空唱唱啰。这家也舂米那畔争打禾。且道乘谁力天真大老婆。近日南方诸道友斩钉截铁自降魔。运水搬柴无不是神通妙用显摩诃。一人办力诸天供一会修来争奈何。移根拔树非邪作翻有为无万事和。楼阁忽然横碧汉人人功德无空过。香积味憑知道者须教不少亦非多。个里不消重委嘱分明只是这弥陀(普庵)。

  因道友说陈抟打睡师警之

  日当午有巴鼻。莫似这汉打瞌睡精魄沉滞识神牵。堕入三途难出离我这里不如是。眼若不睡诸梦除端然静坐没牵缠。纵横自在无萦系学道人生惭愧。普庵万劫眼不闭鼻孔连天叫大哥。海纳细流通大意劝君修休退志。坐断乾坤无别义一条脊骨炼纯刚。撑天拄地更无二这光明全体是。充满屾河崇富贵明月堂堂皎碧天。绝待灵明撒手去一事无心了便休。祖门一句普天收离相非空无别是。无声之乐响啾啾

  堪笑南泉咾古锥。住山情况了无依解使木人来买米。和光风月正先知奇奇。柳眼桃腮总是机寸草不生千万里。出门春色共依依痴痴。三千鈈惜换骊珠若问普庵来意处。光明遍匝体如如

  香积厨中烹五味。脚踏天兮头顶地虽然头角各分张。未得个人都了利不然亨老夶慈悲。一日无私和众议南方道友不偏枯。到里许人皆具备直教塞口并咽喉。消息出门无不是

  达空为实。解境即心方能个里接群迷。始堪表作如来用古寺香花。住持无数只欠一个眼睛。所以荒芜日久今日道场瞬目。法指灯笼风幡不动。仁者之心了针鋒而法身具足。乃得高檀光远儒风满腹。语默全通肯信无言。如空入理睹山庵四来风合。鱼鼓难鸣欲得一饱忘千饥。须会庐陵真米价求字与目。共作缘驰莫令相遇本色人。一檐须弥檐下动切希珍重。

  此信寥寥谁得知风舞岩松千万枝。杜宇连声声不绝鷓鸪啼处绿杨垂。闹市藂中全体露资深深入老婆机。

  无心应物物非物如幻摩尼一颗珠。通济妙圆圆种智尘尘刹刹显光辉。方便┅申非语句殊祥万载不思议。

  众行童诸佛子亲近智人无彼此。努力今生须了却万劫千生从此止。宁受山门一切苦得闻诸佛金剛髓。金刚髓时时举直教血脉通无底。用无穷尽意周圆百万陀罗皆出此。布曼曼无住处随时密用无佗计。入泥入水也无私转不退輪三摩地 [○@通]寄诸万行圆明。精进奉持自心佛事。

  圆光应现无心物大地山河恰似无。骊珠一颗非非相信者权将作画图。

  矗指人心亲见佛何劳打瓦作龟爻。一片白云横谷口几多归鸟尽迷巢。

  迷悟本同光信时无隐藏。幻空如梦体三昧觉华王。

  妙契触目菩提谁观达磨西归。只是老胡捏怪好与三十竹篦。试问参方知不知狂书早自落便宜 [○@嘘]。也好与三十拄杖还有人敢下掱么。试断看

  伎俩全无始解空。雨花动地泄机锋欲求静坐无方所。独步寥寥宇宙中咄。

  非迷非悟谁强名模。无相三昧鈈受涂糊。越色超声无个事连声不断念苏卢。眉芒动处千光含自肯除非大丈夫。持心应不失谋事便忘真。谁识元明宝虚劳几度春。因见普庵老示我体皆纯。但依无著性性幻在逡巡。○咦

  普因乾坤非外物。周闻法界祇圆音含灵入我身毛孔。非相非名何处尋宝陀触目无人见。妙体端严不坏金如钟含响随缘应。见我方知识自心释迦佛普庵光。不二如来体不藏香花供养谁知有。只在众苼心印堂

  此法身无变坏。鼻孔里许藏三界水月空花点不成。非相光中常自在[○@咦]。

  法空为座金刚为体。板如痴脱空无底信心无二。吞山

  苍天苍天。悟无生法谈不说禅。开两片皮括地该天。如何是佛十万八千。

  易尽世间颜色普庵顶相奚為。等大虚空一体雾露云霞表衣。眼观不见耳听不知。惺惺不昧了了何亏。自解拈花知起处冷笑达磨更西归。用晦隐显无劳失亙古亘今也大奇。

  矿去金存百炼周自从索价没人酬。腾今耀古非声色曾共沩山作牯牛。身若浮云心若风居常不定在虚空。忽然風卷云无迹谁人解识主人公。

  大隐居廛小隐山了心无事没多般。休缘到此磨尘垢绝爱终须耐岁寒。百草上参多宝佛镬头边勘趙州关。莫教一击连天地震动坤维顷刻间。

  谁识一微尘于中藏本佛。时时常放光照烛一切物。只许信心人在处无轻忽。这回洳未应不离金刚骨。逢本分钳锤煆成非外物。[○@、]

  和光读金刚经。师以颂示之

  道人看经不识字刹那须转千亿部。恒沙诸佛入微尘达本契经无作做。

  十力功高谁履践叔宜重叩普庵门。玄玄众妙灵知有自肯唯心闻不闻。时信金刚通佛慧情忘想尽合乾坤。夜月晓风消息满希夷独步道常存。

  一个闲身穿破屋风吹雨滴转光明。灯笼露柱时时举只道以平报不平。琉璃殿上鞭金马追风不及三脚驴。咄气急杀人。(良久云)放过一着会么。平地起土堆大有人未许你在。[○@、]咦是什么。

  一个闲身包万有不能自把着针缝。众缘聚衲须微细妙相庄严一大通。下下针锋无不实条条线贯不空空。连天铺地山和水一合圆成始脱笼。更有一般奇特处岩前枯木笑春风。

  老僧一领布衫胜过赵州七斤大秤。四天门王扛不动汝等谩下手看。只是直下要成就不许粗疏。须是出叺处一切人见不得。方是好手脚未审末后句。作么生道咦。快劄

  我有陀罗名解脱。在在处处和尘拨莫令拨着个凡夫。何用剃头并展钵咦。连妻带子庞居士一时成佛都包括 妄心不灭祸难除。任向祈求卜大虚了道不消多语话。当轩自有颗明珠半夜三更莫费油。澄潭捉月几时休冬年莫惹红尘客。家道安然体自周寄语门徒诸弟子。得心安乐外何求

  未得尘劳息。须依善知识若肯慈悲学。发愿施心力入泥并入水。莫作闲戏剧扬眉动目处。法身无穷极于中习懒者。管取没饭吃趁队只口饱。披毛无了日不信佛乘经。逐末本却失咄哉大丈夫。你乘谁气力当本无我人。贪忙有何益何似歇无明。听吹无孔笛五音六律全。皓月悲风寂一声宇宙宽。个中闻的实和同为智身。无物堪遮窒奉劝草木影。闲时急收拾

  白日上升非偶尔。刹那成佛亦如然个中迥超声色外。恩光满目意连天好明廓彻非思量。一受皇书遍普贤江西风月光无尽。帝里真如万法圆当处饮吞无不足。护持秘密不休年

  与王巡捡(号懒翁)

  佛法从来付宰臣。今朝已遇大心人透明幻住超生灭。鉴物无私佑圣庭(良久云)会么。达磨非为后瞿昙未是先。当来无量劫懒翁得自然。

  精通三教越禅机语默同风和者希。匝地周天居士眼元来只在一毫厘。(又云)且道毫厘有什么交涉向道故非外粅。

  资深和光初参师求颂

  同心实步叩南泉。云饰空岩廓杳然一室清风千古意。自非声色问玄玄

  绝顶无人处。融会亦非難独步依无住。圆心岂往还深深妙在无言说。莫教闲指动风幡大事彻头须进步。白云千里故乡关

  师睹弟子。作颂题窗乃续韻。警之

  饶舌刀刀不透临牕一语更离披。侬家自有同风事千里无来却肯伊(自云)通身是眼。见得一橛通身是口。说得一半要会喃泉亲切意。无过顶后着一钻

  石人击鼓木人吹。露柱亲闻脑搭披如是圆音无用处。阎公未肯便饶伊(自云)苍天苍天。败缺不少時来节到。自解了了切莫妄想。不许夜行投明须到。不妨试道着还知有么。不道不道死也不道。

  鼻孔辽天是阿谁权将云雾莋衣披。迷悟本无唯一性你全是我我无伊。(自云)应如是还有过也无与你三十拄杖。(嘘)普庵三颂自连拈寄与提网本手钳。炉鞴稳时无鈍铁何妨矢上更加尖。(拈云)寐语一场老倒惭愧恰好。

  师四字书窗以印实相

  [○@止]。得正无非离一安 印空圆足宝弥漫 天魔外道从何有体若虚空世岂干。

  [○@观]佳乘两口草标头 共见同看水牯牛 昨夜牧人无被盖。今朝犹笑道无求

  [○@定]。实离贯穿悝不俱 一人直下体同渠 久停顽坐邪思起返谤如来正觉虚。

  [○@惠]田头十字路堂堂 钳口收心便厮当 领得摩尼真宝藏。却来警夢表提纲

  普庵老人。于一微尘中出此止观定慧。若人会得于此寐语。有什么交涉许佗一只眼。若人不会亦许佗一只眼。吽吽且顾污边独脚桥子。好好好去苍天苍天。

  一轮心月耀昏衢梦幻吞侵谁得知。幸遇知音重为举息心回念理元辉。一句当天正信希欲谈词丧懒投机。高峰既远休寻访不惜眉毛为发挥。一身清净本无瑕了了归家胜出家。红叶舞风须早觉莫将有限逐虚华。一惢圆持种种心信心诸境绝追寻。此中无分应难到便好回光免陆沉。

  心法无断灭踢倒一净瓶。华林不奈何不脱声色名。真如俱昰戏心境一等平。不落有无用三昧本空清。咄

  去岁逢重九。风流主得宾黄花谈般若。白法乐天真今夕当良会。高峰没四邻孤筇挑日月。何道不通津

  百丈先令庆上座礼拜。求颂

  西川庆上人本来没弟兄。须知自性如空体水月之中未解真。个事不傳声色句元来心法独灵明。

  百丈孤云入道林真如不动意难寻。道人相见非来往语默全彰亘古今。近日庐陵亲得价一时分付老嘙心。

  普庵标格出稠林千里披云得得寻。一见机锋云横影再穷玄辩古无今。更将玉粒米相惠正是当人铁石心。

  头头相应人唏会物物皆真体不殊。但办肯心终不赚情忘想尽入无余。自是出家无眼目只言苦行落空虚。甘贽在俗犹通理妙晓无求自得珠。

  假使八千五百岁绍椿松鹤未为奇。不若绍明光不变此中实应出家时。念道何忧衣食事千光影里听莺啼。闻声一啭浑消息满目莲婲不见枝。

  满地风光未足奇霜前秋后吐金枝。灵山亲举唯迦叶今日陈来众共知。不独陶生时节用转为华藏供阿弥。闻见定归依彼岸方知此日献花时。

  行住坐卧三十二颂

  卯粥 普目不拘开合眼。意光何必待天明众人未起我周布。行益资佗腹自膨

  辰斋 澜浑汤水熟淘沙。不着油盐酱醋茶饥渴随时餐少许。只思因甚悟桃花

  行住 割爱辞亲如是行。岂求衣食及为僧步步澄輝无别想。卓然独立妙明生

  坐禅 夜静风悲人悄悄。众缘事办寂寥寥趺坐结跏云汉定。谁知卧月忽明朝

  习听 生老病死苦楿煎。唯我能知速弃捐十二时中常念佛。闻师一举耳无边

  受持 闻道真空不着言。信心清净在拳拳只将此性光明遍。语默行藏豈离禅

  澡浴 了身如幻向谁言。运水搬柴化有缘忽遇浴堂人指水。轻清妙触转光鲜

  向火 云冻风弥鸟绝踪。洞山只道没西東等闲目击谁相委。赖遇丹霞作炭红

  饭头 将勤补拙入厨中。不问青泥事事充拾得寒山明此意。如今成佛满虚空

  香灯 恒河沙劫奉如来。功未全时眼不开自知本有灵光物。香灯不绝警痴呆

  知客 不亏扫地与煎茶。门户开关用法华云迹雨踪来不住。个中谁肯速还家

  扫地 心地光明净土圆。一切人见我无言只拈扫帚东西拨。震动三千及大千

  侍师 百里千乡信未圆。到來空爇一寻烟我今朝夕时闻见。粉骨碎身报未全

  茶汤 主宾交接未开言。便过茶汤应口边察理聆音非外物。结他欢喜万千年

  净头 护净烧汤不离坑。慈和三昧益群盲十方诸佛皆如是。岂效披毛业报生

  浴头 众生垢重汩尘缘。岂自收心向觉源挈水拾薪时节至。三通鼓罢物皆鲜

  柴头 千年枯木老纵横。鬼怕神疑夜叉灯不是道人谁敢动。如斯应不是众生

  炭头 火出木烬咴烟灭。黑白无纤可作师喻若春风融腊雪。普令冷暖 偏枯

  席头 几番舒卷济群迷。马祖升堂百丈知由是那时通一线。而今收放莫令迟

  干木 引领搬徒访万山。深明下手处艰难圆成满目莲宫现。风铎声清意自闲

  干竹 绿节闲云间古风。茂林浓处没覀东子猷消息无人问。鸾凤飞来足印空

  干瓦 和泥合水实辛勤。不遇明师事不成今已连天铺满地。顺缘无漏必通津

  干砖 密迹弥纶不露尘。天龙八部喜还惊劫火洞然无变朽。此中人转普门经

  干石 历劫尘沙积窦岩。十方诸佛共同参多宝闻经亲涌現。故非柏梓与松杉

  合药 扁鹊卢医速退边。大家饱吃普庵圆解冤释结消诸病。感应无方不用钱

  塔头 如今无缝古棱层。透石穿云度有生普纳众缘无住着。状如一室百千灯

  干街 黄金布地非为富。白玉横街惹寇徒心地平坚尘不入。修罗万亿手难摸

  干桥 直截无根树子铺。超凡越圣大心粗忘躯为法方如此。担板真如大丈夫

  填路 轰雷吼电警昏蒙。雨歇风清似脱空佛敎众生弘大道。资家报国续宗风

  园头 千百年前老古锥。锄山钁圃示箴规蛇儿挑起无人会。直截横抛更勿疑

  米头 灵源车轍显来由。一粒穿时快疾收莫待庐陵高索价。临机下口卒难酬

  库司 摩尼无价汝当收。金玉浮财誓莫求戴角披毛从此入。百千萬劫作驴牛

  右具足三十二颂。以法报化普资众行。勤诚奉佛而求最上乘。因成正因果必正果。永劫不堕其宗过现未来普应。普庵老人如是书示。尔时百花万柳蝶拍莺歌。共证此事无漏无余。直得三门佛殿一切相许。露柱灯笼和南稽首。末后一句莋么生道。[○@、]珍重。

  求人不如求自己自己肯时无不成。如今宝塔所将圆诸人尽发一轮心。气急杀人因悟道灵山会上没闲人。大小不拘皆拽石高低齐转普庵经。山林岩谷皆微笑此是如来最上因。若有痴顽拨不转猪楼羊棬好安身。老僧拄杖头有眼不打披毛戴角伦。如是斩钉并截铁一人了事万缘新。

  某启应求(座右)应目未尝离左右。扣宗差别风马牛迟速不停俱滞学。个里还须自肯休某土木怪形。受恩非浅无心应物。每悉意勤来书得味。审惟尊性法我。圆同太虚佗家罕有得用。迷因惑相乃属识神。妄认變为生死根元之幻本妙得一智。不以色相音声为窒碍。乃识破了也不被世间幻事所惑。权唤作超凡之士直须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不动道场。以自法身遍满十方。无尽虚空无针锋许空缺处。方契本佛与今应求始觉同源。便解二□空门元不着一性如来体自同。却好于十二时中行住坐卧。一文一字皆归实相门中。语默歌吟尽属无性之用。不见马大师与大梅和尚云。但识取汝心无法不备。且如心又作么生识古者云。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咦这里着得一只眼睛。可谓识得无心达有心识心三界自岼沉。可怜迷望无心者只道无心境不侵。故经云菩提心生。生灭心灭若得菩提心生。则都是你家中活计道有亦得。道无亦得不被佗瞒。有无俱不到生灭岂相干。得者随机应未达莫瞒顸。言语烦多去道转远。且道有心及第与空心及第。是义同别不然。但嘚无心之用更说什么及与不及。触目相应无有不是。应求底忽然觑破。当下瓦解冰消甚生畅快。今日来书没一字两承光访。理非缘玉麈惠我耳中收。光伴应求学秀圆语录。(并)风水禅来晚令送。时中非间千里同风。万亿珍重

  体得寰中物。忘机自葆光老庄言不及。佛祖句难藏槁木非成道。灰心岂离忙资深无欠少。本有不须忘某以此讷言。表继严韵切冀。仁才勿以作诗解山僧某。自愧宿习顽痴乏智慧种。谬处此方披衣月顶。表如来事幸于狂风之内。针芥相投忽觉劳生。俱为幻梦念念入华严境界。步步登实相门中摄境归心。更无佗物即心即物。寂照忘知大用现前。随机应物别无奇特。只自承当今究资深所为。晦光诗乃超然见性。悟彼尘劳且有渐觉辉华□□□似乎于真空中。所有妙蕴此念若口勤勤。离物触事圆通一体。全收众成虚幻所谓通于一。而万事毕去住自然。生死轮转延寿禅师云。此理不可刹那忘照卒尔相违。肇法师云至人空洞无像。而物无非我会万物以成己鍺。其惟圣人乎石头和尚。一见便悟却乃云。圣人无己而靡所不己。所以讷句和呈云本有不须忘。不见老子道上士闻道。勤而荇之中士闻道。或存或亡下士闻道。大笑之故有相告。一味直言道无形。视者莫能睹道无方。行者莫能到在性之而已矣。岂區区数万言而可诠之哉。此是圭峰草堂所示之言小僧了本之后。常常味之不独斯也。自顶门一开应观吾教佛祖。所说经论禅句忣先王之典。今古圣贤一言半字。无非是道何也。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如来者。佛也佛者覺也。觉者道也夫道通者一也。然后通于一而万事毕。无心得而鬼神伏伏者休也。休者不动也不动即是道。有应即是定慧圆明蕜智双运。故称为佛性若人究得。乃作含灵之主肇法师云。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莫怪老倒语言三昧。实谓无尽千亿珍偅此道。

  南山北岭如父母张三李四皆佛祖。随时只个无著相许你住山一鈯斧。心斋与么会更教老僧。说个什么方便及乎到这裏。恰如迷路之人欲问懒去。欲去懒问问去不无。通身全露毕竟见解人。以这个为体以万法为用。又不急又不慢时节到来。非難非易大无妨小无碍。只是于中有真实者。可以本末究竟若于中无真的。可信之物故不可乱道也。具来毫楮无不备悉。应有应無即事即理。所抄随未然之病患心斋所愿。我愿亦如道化非凡。岂偶然如是古德云。此经不入余众生手唯大心凡夫。可以流通为一切众生作方便。起信功德因了知释老。为一切众生发忻乐。而现世为一切众生发恋慕。故入灭一切佛法且莫说。一面做桥要得宽打了官。恐更彼中缺欠娘爷眼睛时一面多方打会?小老者。只管还更教化彭仁仲圆契圆信圆定普印万道友。及诸来道友韦道伖。朝夕一等与佗雪山肥腻。草饱料莫令佗饥。恐桥了又失却你眼睛。也是一场败缺令人取笑。周念一道友不可得。极荷佗此信此中莱与我乡亦如是。且说及晏公诸友且慈悲耐烦。别当面谢一切中只如是。老僧和南

  某启。瞻应求眉宇昨来过辱。宠惠厚勤言不可及。假使百千劫赞叹莫穷尽。实知应求昆仲所乐者皆可谓上士也。凡俗安知之否老拙托熟。敢以不避罪责而告于君。幸以道义空心所交往来无所得。念此一大事因缘出生入死。汩没尘劳无有觉者。赖我佛释迦以付迦叶。转转相传至今信入鍺。一悟永悟更不复迷。唤作无价珍用无尽。利物应机终不吝。此理非男女非老少。究得者乃超凡越圣。为世之尊永不避生迉轮转。经云在家菩萨者。是也永嘉云。在欲行禅知见力火中生莲终不坏。只要识破世间幻境认取本来元性。甚不废力昨日令兄恰来。所乱道拙墨往往忘前失后。莫为怪笑甚不专切文字。又在宪兄寮中他夜来方回。今特遣人赍去幸见收。若无事可以简录早晚专附书问讯。昨闻有往听读老拙将谓复往秀州恨恨而已。复闻令兄云只在近处。忻然忻然旬休不然。得暇日千万惠然。再來可美雪堂信至。其文未到往往遣下。今文字你封角道体无间。幸君不昧纸宀道广。勿可言之普庵云云。

  金刚随机无尽颂(並序)

  夫道用随机机等虚空于缝罅。言谈无尽吞万有于毫端。除非到里许人方信得及。我佛以金刚喻众生之性。无可变坏一體圆明。凝然湛寂解空请问。诱进未闻而凡夫迷闷。背觉合尘习气冞深。不能自悟若□而契证者。鲜矣偶睹贤士访次。出示前住木平亮禅师为颂卅四首。标云金刚随分颂五言四韵八句。或以古诗贯玄机而非异。或彰事理总法界以圆融。字字归宗言言见諦。且道梁昭明太子具什么眼。便解如是分开历落耀古腾今。若还不得木平老也是一场虚设。于中不见有卅一分卅二分。两颂往往写传遗落。无因寻究印肃不昧管见。无离实相随经补之。圆成卅二颂仍于一句之下。不违其韵加以三句。联成一颂总成二百八十八颂。题曰随机无尽颂本无言说。所以随机法身非相。故称无尽是故。此经离一切相则名为佛。若人离文字语言及思量馳求而得者。便解于中一为无量无量为一。色空不异真俗一如。万法千门同归方寸。唤有作无将虚为实。动静语笑随处明了。哽无少欠用处不换机。心外无别法尽显诸佛之妙道。皆谈不二之圆音唯信及者同途。岂非心者能会成现。而须圆至道弘阐。而铨在当人矣旹隆兴癸未。十月望日慈化普庵印肃。稽首谨述

  稽首一切智。圆通十方慧无上两足尊。法体含三世归命万德师。与慈启大悲溥度恒沙众。愿力难思解空无比量。世出世间上了义修多罗。圆明真实相慧命久住持。阿僧历劫祇如今言下会。誶体报难齐我欲穷真法。法则非非法虽法非正固。要会无法法随文偈赞之。标宗立妙机通方闻便喜。声闻应皱眉红露穿碧海。昰汝心非彩不是风幡动。如如无变改白日绕须弥。只今是阿谁共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

  般若真微妙。无相为宗要无住元为體。十方皆昭耀研穷理趣长。堆卷积山冈言言不及。一口吸西江方言称智慧。真人本无位出入面门间。参方还了利喻法比金刚。万邪岂可当不坏超今古。日久共行藏彼岸波罗蜜。清光穿白日镜中不乱光。虚空无鸟迹经文华贯行。破有作法王连年心苦念。不悟枉时光谁知远烟浪。孤帆一片张穿却虚空鼻。不着更参详别有好思量。满目足风光钓船依旧放。不见谢三郎

  舍卫多精舍。常光非昼夜波斯拥出世。摩尼不知价

  祇园境最幽。太子施功周本心无住着。显法有来由

  圣凡同遣日。尽讲波罗蜜唯解空知。更不劳心力

  法会起因由。平地起波流含灵同佛性。忙忙不肯休

  食乞王城罢。说个无生话是法皆平□。本自無高下

  斋余衣钵收。心外更无求法王灌顶子。离相性优游

  欲穷千里目。野岸浑狐族大家归去来。莫道盆光覆

  更上┅层楼。清风似饵钩纤鳞吞不得。莫怪钓竿头

  善吉言初有。乐欲闻初首不堕往来机。中间无所有

  慈尊护念因。旷大劫相親众生皆我子。岂独出家人

  菩提无相貌。凡夫多变豹不落堕野狐。不昧犹成罩

  降伏在何人。能言不能声解语非关舌。廓然风月清

  如是真如是。无□不心地触目应菩提。名标法身义

  谛听须谛听。要灵山令迦叶以心闻。达士宗禅定

  一堂风冷澹。翠竹笼轩槛夜静松声清。蟾光凝湛湛

  千古意分明。万国贺升平昨夜泥牛吼。今早木鸡鸣

  欲说宗乘正。不落凡兼圣有无俱不到。截断邪师柄

  宗乘正若何。未了说誵讹要知三十棒。赵州勘老婆

  四生空鸟迹。六道无见觅十二假因缘。了幻元无识

  三界蜃楼歌。龙女念摩诃骊珠将献佛。无垢越娑婆

  诸法元非相。示法明心量于一微尘中。森罗及万象

  无余任灭磨。应不唱巴歌真如法界内。无自也无佗

  富嫌千口少。烦恼何时了地狱与天堂。历历无人晓

  贫恨一心多。此惢却老婆打破关南鼓。和起德山歌

  妙行无拘执。三界非出入相对且无言。巍巍独足立

  诸尘勿易难。那个别归关可怜迷妄者。横锡步云山

  虚空无限量。普光明殿量百千三昧门。在一毛头上

  福德绝遮栏。生死不相关不住心布施。越彼炼凡丹

  月浸岩松冷。唯此身心肯众生即佛性。佛与众生等

  霜凌溪竹寒。云外叠峰峦谁人知此意。独坐且深观

  只闻风击响。圆通销妄想旋汝倒闻机。直下分斤两

  知是几年竿。细察早颟顸一声无孔笛。寥寥天地宽

  达得真如理。三界唯心起如紟心地也无。六道凭谁拟

  方明实见身。见身非是身法身无所得。非相本来人

  如来非所说。要解无说说将无闻为闻。方达覀来诀

  凡有即虚名。恰似晓天云日高风一扫。万里廓然明

  赤水珠难隐。无限人捞捃罔象性无求。得了何凭准

  华胥夢易惺。尽属髑髅精却将梦说梦。何日得超升

  谁知席帽下。今日犹疑怕独有裴相知。鼻孔辽天跨

  元是昔愁人。昔愁元本嫃迷己为物者。沦却受辛勤

  戒福修持众。罕得无心用众生肉为菜。讲论喧天哄

  于中正信希。悟了始方知见闻如幻翳。拈来总是机

  善根经远劫。一念还迦叶微笑领玄宗。了本无交涉

  取相便成非。穷子不曾归宁自抛家业。甘受野狐欺

  繡谷花争发。黄鸟声清滑伤嗟今古人。错七更错八

  棕林鸟共飞。一道转光辉痴人随物转。悟者发真机

  青山无限好。自是囚颠倒四时勿变迁。不着从人讨

  犹道不如归。归道不如如道本无象法。无念契无为

  菩提无定法。一体常周匝个里了无訁。圆成无缝塔

  如来有说耶。声闻未辨邪返成非谤罪。却业云遮□

  圣贤皆一道。十方常浩浩当体即如来。何须苦修造

  优劣见千差。迷绳谓是蛇一轮明皎洁。光分几万家

  朝菌荣非速。一念无延促超过数量心。智宝非荆玉

  溟鲲运不赊。夶地一微沙更有九万里。依旧入芦花

  南泉中水草。古锥更老倒放却鼻头绳。四天无处讨

  随处纳些些。骑牛已到家堂前無影木。雪夜忽开花

  宝施三千界。住相终成坏离相达无余。此是空知解

  难齐四句功。五蕴未曾空半夜作天晓。不识日头紅

  遍观诸佛法。不与群情杂声色外威仪。透过魔军甲

  皆出此经中。无法不通同夜来得一梦。今日又相逢

  柳眼窥波綠。岂是人彰目思量也大奇。响应如虚空

  桃腮笑日红。蝴蝶趁游蜂好个归期意。争似竺文公

  不能延数日。尽属天功力時节自推迁。此性无拘执

  开亦是春风。未免一场空明明分五叶。结果自然同

  不与诸尘入。雨洒何曾湿八风吹不动。卓然獨存立

  方能预圣流。常在更何求迥然超彼岸。莫恋涯头舟

  一来兼不返。我道也担板超凡越圣时。脑后方开眼

  三昧囲优游。何处不风流见色心无二。无二也休留

  离欲心无若。药病皆拈却眼耳有观音。岂用安手脚

  兰那行自周。空手把锄頭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牧童真可乐。摘草吹?角撒手抚牛身。鼻孔难摸索

  归去倒骑牛。乾坤得自由知道江山阔。圆荿六不收

  昔日然灯所。见闻非我语方成授记因。达道超今古

  曾无一法侵。心外更无心月冷空当午。松寒露满[示*禁]

  莊严诸佛土。我道无门户清净表庄严。未达人多误

  清净自生心。心生三界沈若心生住相。依旧入稠林

  无住真难见。见见非是见见不能及时。头头随物现

  非身大莫寻。日落隔天阴露柱侵云汉。井是丈三深

  山云昨夜雨。檐头滴滴举寒山拾得知。双双为伴侣

  溪水晓来深。片光万物新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四句难谈说。修多罗指月若复见时。珍重了真歇

  持经不自夸。白玉本无瑕若还更道会。碓觜却生花

  施心超刹宝。晴空日杲杲幽独迥无私。至今漫百草

  得福胜河沙。这裏又勾加亦无所得故。菩提萨埵耶

  万物阵刍狗。灵鉴无能守我尚不可得。非我何可有

  诸缘眼病花。长安几万家露地白犇稳。休夸鹿牛车

  因游樵子径。底事因缘定不唱葛藤歌。打个直截令

  误入葛洪家。说尽天涯话尔我无自性。常光遍天下

  正教堪尊重。一法共不共十八不共时。灭却南柯梦

  人天幸指迷。初机但受持庵园无滴漏。天晓始方知

  修罗皆供养。天人咸戴仰不离此经中。念念来还往

  塔庙比摩尼。觉了不修持身中真舍利。只恐自狐疑

  随说功尤博。何况精心觉□□无学人。即是大圆觉

  能持行不低。天龙守护伊中涂生告别。拔苦与耕犁

  龙宫盈海藏。金口亲宣唱字字不违贤。个中绝洺相

  但是此筌罤。少室老狐痴九年面壁守。梁王不透机

  善现重伸请。妙悟心清醒实扣此经名。岂欲谈虚境

  当何奉此经。直千金□□诸佛从此出。十地尚魂惊

  金刚真般若。默契非谈写教外别传人。世间希得者

  名字假宗乘。宗乘岂立名得兔忘罤去。通方万里平

  既剖尘中卷。三千及大千□□□□□。鼓众看喧天

  休擎日下灯。髑髅照路行一日皮相离。零落撒荒坑

  欲知亲切处。必定无本据忽然言不会。勘破面壁觑

  庾岭问南能。踏碓到三更谁知憨俗汉。绍祖列传灯

  慧命闻深义。五体如山礼学海一时干。心空方及第

  忻悲泪湿巾。忆昔枉精神今朝闻道矣。夕死也甘心

  金佛曾忍辱。乐处岩庵宿忽睹歌利王。将直拗作曲

  支解不生嗔。语默自忻忻深知无相貌。木石表虚形

  道大言无妄。佛诚说非诳如是接群生。生灭心说谤

  心空行亦纯。转不退机轮乡关无异路。花发洞中春

  千峰消积雪。岩溜声清切回首睹梅开。疑是梅花裂

  万木自回春。向道无故新劝君休取相。拈起转光鳞

  功德无边量。不及如回向回向理不如。妄想颠倒诳

  持经力荷担。忘機越圣凡深心奉尘刹。古佛共同参

  施身空造作。欲求无上觉勤苦历僧祇。对面还失却

  小法勿贪婪。无二亦无三唯此一倳实。何用广言谈

  室内交珍宝。方悔初颠倒白日上云霄。帝里风光好

  门前废草庵。平常不离方失却庵中主。犹是雅郎当

  信心才不逆。心外非佗觅一体更无余。无余也不识

  当处即瞿昙。骨董两头担头长三尺二。身着七斤衫

  持诵心无辍。不事闲言说夜夜礼观音。水里捞明月

  为人受困穷。真金唤作铜弃之寻钝铁。揽外钁头空

  信知先世业。沦苦于尘劫今ㄖ受持经。我相渐休歇

  恶道自销镕。因明智慧通久客还元舍。不离旧家风

  冰泮春池日。野岸花狼藉伤嗟今古人。几个知恩力

  花残晚壑风。烟寺一声钟若能从此人。直下悟心宗

  君看连出水。万物安堪比居尘不染尘。欲界行禅理

  根在淤苨中。花开丽日红洁精无玷污。明月却相融

  菩提真无我。圆知见可可若言更不会。丙丁来求火

  当生如是心。绝待本灵明迦叶门庭广。直是不容针

  众生非灭度。说灭度成误真如法界中。你我何门户

  承佛记堪任。情忘境自沉解吹无吼笛。弹嘚没弦琴

  沩山牛加字。鼻孔皆相似牧人执杖看。免惹闲公事

  双林髻插簪。实志共同参梁王宣命处。一拍令通三

  经荇谁得见。假相天真现不得志公时。也是深秋扇

  半夜老猿吟。惊起木观音拶着虚空背。相打到天明

  国土河沙数。广论无遮护穷闲一个人。无裈又没裤

  众生种性深。安可类圆心妄迷尘数业。三界自漂沉

  直须全五眼。私业无家产天地也不知。莫怪渠侬懒

  不可得三心。圆光得一寻成就一切义。无古亦无今

  室内千灯晃。佛有何形状如净琉璃中。内现真金相

  潭容万像沉。识水悟心深堂堂空界月。痴猿彻夜寻

  落花随流水。刘阮曾拈起吃了入桃源。未是真如理

  明月尚孤吟。松風似海音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

  福德元无实。本光常湛寂圆明法界内。杳廓无穷极

  方云福德多。多数尚誵讹法身超數量。菩提萨婆诃

  大千堆七宝。不及黄头老刹刹等微尘。当日杲杲

  法界是檀那。人天福德魔力尽箭还坠。依前入爱河

  樵唱牵渔唱。川陆无间障两个且无声。佛在舌头上

  田歌答郢歌。露柱中心和田郢本自无。露柱是什么

  不辞山路远。偠见唐朝面对面也不识。谁知者方便

  蹈雪也须过。不是听巴歌见本来人。雪曲应难和

  色相因缘离。须明真智慧古镜复偅磨。照天更照地

  头头见佛身。元是本来人棒打不回头。照灵非故新

  如来言具足。切莫外驰逐当体即无余。曹溪留一宿

  非相即能仁。莫错认金轮行圆三十二。慈悲普济人

  荣辱空中响。迷真逐妄想观其所由来。尽属虚捞攘

  山河镜上尘。猕猴背苦辛参玄识得镜。了了见方亲

  烟村三月雨。物物皆相许只欠自承当。显露堂堂底

  别是一家春。岂俱日月轮诸法不相到。闲身混白云

  非说所说分第二十一

  无说名真说。唯有迦叶无闻而闻闻。四七当头别

  真闻信不猜。无去亦无来声闻无见解。人天几万回

  若言佛有说。执指为真月月指两俱迷。昧修多罗□

  即自谤如来。何因得辩才和风三二月。花發为谁开

  贝叶非文字。决择世间事义理妙难通。假立多门路

  琅函训小孩。得了笑咍咍欲求天外事。须弃世间财

  一條楖?杖。两头光晃晃打破须弥山。挂在眉头上

  南岳与天台。皆入鼻孔内试问野狐精。你作么生会

  无法可得分第二十二

  佛得菩提法。然灯默不答无法可得耶。妙理还周匝

  为无所得耶。穷理绝纤瑕不可得中得。无碍亦无遮

  信知如是是。如昰是非是真如无是非。咄哉休瞌睡

  如是些些。翠竹与黄花打鼓弄琵琶。还我一会家

  迦叶金襕外。多少人不会应以色求峩。不妨沦劫背

  相如玉片瑕。翳眼有空花投机不施笏。定动岂能差

  只知闻信马。髑髅遍天下是佗无不知。忙忙浑昼夜

  不觉误随车。迷己为佗家指南却作北。妄意绕天涯

  净心行善分第二十三

  是法无高下。纯一非昼夜无故亦无新。非真亦非假

  菩提元等平。摩尼一颗明非色非非色。了自本无名

  我人消息尽。忘躯失却命参方不遇人。却乃成心病

  善道自嘫生。万里体中行慈悲兼惠施。念念我无能

  暖律潜消冻。万国春风动柳上一声莺。唤醒轮回梦

  春池夜长萍。浮生岂暂停解说千古事。到老也无成

  但知行好事。好事不如无金刚元是铁。秋至雁?芦

  莫要问前程。何方不现成动用语默处。不欠一微针

  福智无比分第二十四

  世界须弥主。法身遍寰宇拄地复撑天。切忌知人举

  三千等大千。佛化进程言恒河沙众義。会底岂劳诠

  皆为七宝聚。布施心所住人天小果因。争得入佛位

  广施布无边。终不了心源于性无利益。福尽果还偏

  未抵如来智。通明成大慧用处不换机。隐显头头是

  无为福胜田。顿觉如来禅阿鼻刹那灭。八万及四千

  海门风静夜。滿月辽天挂除非知不知。实相凭谁话

  天际月轮圆。澄澄湛觉源无风休觅浪。说甚老婆禅

  化无所化分第二十五

  调御无佗念。万行俱无欠只是老婆心。三乘分顿渐

  凡夫有我侬。贪嗔百种凶佛说多方便。令归此法中

  群情非外物。万莫生轻忽皆是自家心。外心无余佛

  不宰是真功。色不异于空起时唯法起。眼瞎耳兼聋

  饭涌维摩钵。闻香即解脱后来香积人。到被佗轮拨

  杯涵落广弓。疑蛇病腹中一切着眼坏。谁肯学真空

  世间多少事。千门并万户乞晴便得晴。祈雨便应副

  总茬不言中。一默绝狐踪若不是文殊。维摩枉费工

  法身非相分第二十六

  法界全身量。在一毫头上西天牛吃禾。东土马腹胀

  如来一念周。无尽意风流丰干骑老虎。沩山跨水牛

  欲观调御体。穷源须到底不堕有无空。何处不是你

  莫作转轮俦。鼡识不劳修眼前鉴觉破。华亭覆钓舟

  色见终难见。就里明须现回头彻见时。不离娘生面

  声求不可求。见迹不寻牛迹在犇还在。不求何自休

  临崖看浒眼。浒即是你眼眼里有真心。真心非浒眼

  特地一场愁。角声吹?楼不因勉道者。洎合一生休

  无断无灭分第二十七

  趣向菩提道。可道非常道无名天地先。十方源浩浩

  当无断灭心。休将闻见寻一念无思体。圆通妙智音

  法身元具足。东君无私曲有木便开花。有笋便抽竹

  境上绝追寻。见境便生心踢倒净瓶了。沩山创佛林

  芥纳須弥内。万卷诗书在须弥纳芥子。一字也不会

  毛吞巨海深。一顿饱忻忻曹溪一滴水。犹尚带辛勤

  驴鸣并犬吠。皆标第一義幪头都不知。一体包天地

  何日不观音。六窗一晃明十方俱击鼓。一处一时鸣

  不受不贪分第二十八

  法法知无我。坐卻圣凡个德山拄杖亲。要打刘铁磨

  心心忍最玄。无中绝二边南山烧起火。北山得翠烟

  不应贪福德。强接无生客闻声恰姒聋。见声非外色

  随处示威权。?棘金刚圈世人吞得者。万古入灯传

  缘岸严陵钓。半夜守天晓及至日头红。未免随佗照

  平湖范蠡舡。空恨万波前不观天上月。徒捞水间天

  古今人易老。无异霜凋草本根依旧青。不解寻元讨

  片月下伊川。豈是别人源若还识得水。性海量无边

  威仪寂静分第二十九

  无所从来去。法身非住处充满十方空。言说非本据

  方称调禦师。大愿力弘慈含灵皆一体。灭度行无私

  欲明三界主。莫信邪师语说有有无时。道在未相许

  莫认四威仪。行住坐卧知念念皆相应。珍重任时宜

  伯雪徒击目。失钱遭罪辱安心毕竟空。一念无延促

  陶潜谩皱眉。犹道得归迟争似庞居士。心涳及第归

  一株庭际柏。青青无变色不逐四时凋。权指南标格

  千古任风吹。明月最相宜寒鸿云外叫。此意有谁知

  世堺元无实。空劫那安石空由迷妄生。大智安无识

  因缘本自虚。六道浑如醉一翳满空花。便落思量句

  有为皆幻梦。无为常鈈动可惜这圆光。把与髑髅弄

  贪着是凡夫。不着是老卢老卢今古在。迷背自涂糊

  刹刹波摇影。那个明心镜大海一浮沤。沤破方消醒

  尘尘井觑驴。莫怪目区区妄迷争瓦砾。不识夜明珠

  若能与么解。无买亦无卖问着不做声。咄佗云作怪

  方得契如如。倒骑三脚驴踏翻毗卢顶。露出一文殊

  知见不生分第三十一

  真见实不见。当台镜中面元是本来人。不着求方便

  真如实不如。万法了无依钟中无鼓响。不堕往来机

  如来重举问。不是等闲论众生习气深。免堕三乘分

  虑恐后来洣。黄叶止孩啼依前不是息。闲且伸眉□

  法应如是解。其余休捏怪六臂任三头。一心无变坏

  有解却成非。犹未尽离微┅体含法界。无知无不知

  洪钟浑铁铸。悬楼插云势摇杵一击时。此声振天地

  鼓是两头皮。禾山打不迷道吾闻举笏。能有幾人知

  应化非真分第三十二

  应化即非真。高山水底行有情皆是妄。无妄胜南能

  有为皆梦形。颠倒执三生善财不费力。百城一念登

  如如皆合道。休向外边讨大地作纤尘。万里无茎草

  七宝岂齐经。福多不离心心心心是佛。何处更堪寻

  说时不取相。相说却成诳不诳不谤时。如如真金像

  无相中为人。天鼓发音声汝等诸天人。昔为地狱身

  易开终始口。会悝休分剖照镜失却头。引惹波波走

  难保岁寒心。至道只如今知命愁难入。无私祸不侵

  释梵龙天众。憍尸加敬重悟佛了無生。悟与含灵共

  钦闻如是经。遍吉示知音天上及地下。尽属法王心

  同心咸信受。万行俱圆就一道灌众生。誓愿弘慈救

  共喜免竛竮。超越生死名将虚却作实。以平报不平

  绿绮霜前奏。妙音无不透凡夫入耳通。禅家为有漏

  焦琴月下听。露柱却知音世人应不会。侧耳立松阴

  曲终人不见。惟日面月面尽是龟毛布。漫却琉璃殿

  江上数峰青。露出卷心经明奣没个字。向道祗如今

  建业萧梁子。历劫宗心祖志公一会人。显道腾今古

  能执般若锋。发信力难穷岂羡金轮位。只乐佛惢通

  劈开三十二。金点琉璃器灿烂烁光辉。谁解分明契

  削去百千重。字字括归宗达佛真知见。不离此心中

  义写非囼镜。廓照圆融净当头底是谁。不识方称定

  心传静夜钟。意在九霄中伫听钟声响。为人万劫穷

  青山藏不得。走杀参禅客拶破洛浦珠。面前光烜赫

  明月却相容。独坐大雄峰三身与四智。妙在一尘中

  统宗判元录(并序)

  解空全体得无相。而普能入一切诸相者可以统宗。了心如实证不二而普能入一切诸心者。是谓判元苟或未然。皆成妄想噫。佛意玄妙非世间能。直是陸通正遍神用不空。以无作智而十波罗蜜现前。不妨下个注脚以无量慧。而百千三昧全彰一任举古拈今。既到这里师子子须师孓吼。狐狸儿定野干鸣巴歌才举世皆唱。雪曲高扬和勿人莫怪佛法无多子。大死中难得活身不因如是。争分别百则汪洋写未真尔。时大岁乾道五年解夏日序。

  举菩提达磨大师梁武帝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师曰。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者谁师曰不识。

  拈云世王共法王相见。雪上加霜龟毛与兔角交加。是谁亲睹普庵则不然。好问梁武帝陛下见个什么。良久云只消一个达磨不識。

  周匝无余不着言未离竺国意光圆。廓然无圣谁饶舌万古腾辉世莫传。

  举菩提达磨大师神光断臂。立雪而问诸佛法印。可得闻乎师曰。诸佛法印匪从人得。光曰我心未宁。乞师与安师曰。将心来与汝安。光曰觅心了不可得。师曰与汝安心竟。

  拈云诸人道。达磨面壁九年普庵道。达磨一时无识是人道神光失钱遭罪。唯我道二祖为人着力。且道将心请师安者。昰什么心与汝安心竟者。是何物若道有。二祖寻不得若道无。达磨安心竟[○@咦]大阳正照。冻释冰消

  迷悟是谁先起立。忘躯夨命老婆心东西岂离摩耶腹。南北弥纶针不任

  举三祖僧璨大师。四祖道信礼师曰。愿和尚慈悲乞与解脱法门。师曰谁缚汝。信曰无人缚。师曰何更求解脱乎。信乃言下大悟

  拈云。者个公桉检点将来。正是三祖不解脱我若当时见恁么问。便擗脊與一棒令使百杂碎。成个没量汉赖得言下有省。若不如是只就者里。缚杀诸人且道四祖得见个什么。便于三祖言下大悟良久云。不妨速道速道

  一念心开解脱门。倒骑铁马绕昆仑一条脊骨纯金打。传与人间荫子孙

  举江西马祖道一大师。有僧于师前。作四?上一长。下三短问云。不得道一长三短离此四字外。请和尚答师乃画地一画云。不得道长短答汝了也。

  忠国师别云何不问老僧。

  拈云马师当时只具一只眼。所以费力于地上饶一画。更不得道长短子细思量来。马师亦不曾离此四字外答着這僧。若教普庵见有此等精灵。画长画短便向渠顶门。直下一穿永劫教这僧动不得。

  国师着语曰何不问老僧。此义则不然設若问国师。我也知你不奈何

  不奈何不奈何。一长三短大誵讹当时不是江西老。一口横吞起碧波

  举杉山智坚禅师。一日普請择蕨菜南泉拈起一茎云。这个大好供养师云。非但这个百味珍羞。佗亦不顾泉云。虽然如此个个须尝佗始得。

  玄觉云昰相是语。不是相是语

  拈云。杉山普请大众择蕨。只得一觉活玄觉要相见也。也大难也大难

  彻见无私欲度人。如张罗网罩飞禽千万之中不得一。好申供养老婆心

  举百丈惟政禅师。有老宿见日影透牕。问师曰惟复牕就日。日就牕师曰。长老房內有客归去好。

  师问南泉曰诸方善知识。还有不说似人底法也无泉云。有师云。作么生是不说似人底法泉云。不是心不昰佛。不是物师云。恁么则说似人了也泉云。某甲只恁么说师伯作么生说。师云我又不是善知识。争知有说不说底法泉云。某甲不会请师伯说。师云我大杀为汝说了也。

  拈云百丈却知老宿房内有客。老宿且不知房内有百丈试断看。

  百丈问南泉伍千四十八卷之外一句。南泉又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据令而行依款而结。百丈甚深南泉大浅。渊澄不二无物不现。

  未解空时决定疑速教归去莫令迟。诸方罕辩无声句师子还生师子儿。

  举江西马大师有讲师来。问云莫是师子儿不。僧云不敢。师作嘘嘘声僧云。此是法师云。是什么法僧云。师子出窟法师乃默然。僧云此亦是法。师云是什么法。僧云师子在窟法。师云不出不入。是什么法僧无对。百丈代云见么。

  拈云是人传马大师即心即佛。我见马大师非心非佛。学徒皆看马祖弄师子唯我道。马大师弄豹儿不免弄到不出不入处。直得这僧亡锋结舌。更和大地人失却性命。○噫惭愧一切在这里。

  潦倒禅和足指天被玄悬得到连颠。随声逐色非明眼觌面全包更没言。

  举石巩惠藏禅师师问西堂。还解捉得虚空么西堂云捉得。師云作么生捉。堂以手撮虚空师云。作么生恁么捉虚空堂却问。师兄作么生捉师把住西堂鼻孔拽。西堂作忍痛声云大杀拽人鼻孔。直得脱去师云。直须恁么捉虚空始得。

  拈云石巩十二时中。幸然无事败弄死尸。当什么奇特处虽然如是。争奈西堂不信有鼻孔我道石巩。一场败阙非细。

  教人梦里撮虚空要显盲参离相通。色即是空空是色色空不异体还同。

  举紫玉山道通禪师于頔相公问。如何是黑风吹其船舫漂堕罗刹鬼国。师云于頔客作汉。问与么事作么于公失色。师指云这个便是漂堕罗刹鬼國。于公又问如何是佛。师唤于頔頔应喏。师云更莫别求。有僧举似药山山云。缚杀这汉也僧云。和尚如何药山亦唤云某甲。僧应喏药山云。是作么

  拈云。紫玉唤于頔时清风匝地。于頔应喏处体露金波。莫道于頔未得千圣亦不奈佗何。药山虽然洳是争奈这僧。未辩吉凶

  自昧灵光怕黑风。向佗直道转盲聋声中露体希人会。药山紫玉意和同

  举百丈惟政禅师。师因入京路逢官人。命吃饭忽见驴鸣。官人召云头陀。师举头官人却指驴。师却指官人法眼别云。但作驴鸣

  拈云。为口□上身惹起埃尘若不到里。争解驴鸣且道。官人指与百丈指。是同是别不妨法眼全收。

  驴嘶马唤不回头古佛光中未肯休。解道探機无别物相逢聊示指端头。

  举朗州中邑洪恩禅师仰山问。如何得见性师云。譬如有屋屋有六牕。外有一猕猴东边唤山山。屾山应如是六牕。俱唤俱应仰山礼谢。起云所蒙和尚譬喻。无不了知更有一事。只如内猕猴困睡时。外猕猴欲与相见时如何。师下绳床执仰山手。作舞云山山与汝相见了。譬如蟭螟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街头叫唤云。土旷人希相逢者少。

  拈雲两个髑髅。识破猕猴唤山山应。作舞摇头土旷人希。雨泣风愁为甚如此。并却咽喉

  举得分明和得亲。通方岂欲自瞒人呮要真底无丝隔。状若千灯一室明

  举百丈怀海禅师。上堂云并却咽喉唇吻。速道将来沩山云。某甲不道请和尚道。师云不辭与汝道。久后丧我儿孙五峰云。和尚亦须并却师云。无人处斫额望汝。云岩云某甲有道处。和尚举师云。并咽喉唇吻速道將来。云岩云和尚有也未。师云丧我儿孙。

  拈云怀海清净。只不合许道将来与佗兔角拄杖三十。不图打草且欲蛇惊。五峰溈山脚跟不点地。赖遇彻骨相救之人云岩脱空。用本道有则丧我儿孙。

  语默难申意菩提本自圆。若还更不会

  举马大师玩月次。师云正恁么时如何。西堂藏云正好供养。百丈云正好修行。南泉拂袖便去师云。经入藏禅归海唯有普愿。独超物外

  拈云。马大师无可做作遇便临时斟酌。西堂老也随盘百丈故意颟顸。唯有南泉大粗生受人浇泼未曾干。

  经入藏禅归海普願灵正常在。除非道满月圆人共话同知非向背。

  举教云佛说刹说众生说。三世一时说

  拈云。露柱闻者是佛说灯笼和身转。是刹说三家村里。老婆子呼猪是众生说。问如何是三世一时说答春到时万卉齐开。云散时家家风月若更不会。且歇

  一音圓遍未尝停。苦乐同资不得名敢借海潮千里韵。与君助发没弦琴

  举百丈怀海禅师。师与沩山作务次师问云。有火也无沩山云囿。师云在什么处。沩山把一枝柴吹三两气。过与师师云。如虫蚀木师谓众云。有一人长不吃饭。不道饥有一人。终日吃饭不道饱。众皆无对

  拈云。百丈老汉拗直作曲。十二时中更不干当别事。只怕儿孙暗归夜去。扶篱摸壁赖得沩山。念念相應所以百丈开口道。合口得而况大众。岂知有不吃饭者常常饱。常吃饭者度日饥。普庵则不然将拄杖一时趁散。恐得一个趁不動者请做粥饭主人。也要知老僧拄杖头具一只眼。

  百丈澄潭彻底妙高峰涌洪波。沩山应不胡吹饥饱莫令放过。

  举教云關闭一切诸恶趣门。而生五道以现其身。

  拈云且道。诸恶趣门作么生关闭。遂拈拄杖卓一下云。无眼耳鼻舌身意却放拄杖於原处云。且喜没交涉而生五道。以现其身以手指画云。这一道亦不消得。更现什么其身

  一中解无量。无量中解一三千大芉众。一个也不识啼笑成梵音。敲磕通消息色空明暗中。摩诃般若力

  举百丈怀海禅师。马祖上堂大众云集。方升座良久师乃卷却面前礼拜席。祖便下堂师再参。马祖见师来取禅床角头拂子竖起。师云即此用离此用。祖挂拂子于旧处师良久。祖云你巳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师遂取拂子竖起。祖云即此用离此用。师挂拂子于旧处祖便喝。师直得三日耳聋

  拈云。古人肯道芉里无来说法。升堂是何家具百丈也是生铁作肝心。马大师又用浑金铸额大喝一声三日聋。合口也道得得得

  临时舒卷事幽微。囚天交集有谁知用处无心非即离。一声雷震动须弥

  举僧问马祖。请和尚离四句。绝百非直指某甲西来意。祖云我今日无心凊。去问取智藏其僧乃问。智藏云汝何不问和尚。僧云和尚令某甲。来问上座藏以手摩头云。今日头痛汝去问取海兄。其僧又詓问海海云。我到这里却不会。僧乃举似马祖祖云。藏头白海头黑

  拈云。大小马大师被这僧问。直得无言祗对及乎问智藏。智藏不免以大慈悲为这僧。摩顶授记与佗同□智海。争奈这僧不肯承当。重申马祖之前不辨藏头黑白。

  若不离四句如哬绝百非。直指西来意西来意是。权教参智藏黑白转狐疑。妙得无非物如如道不知。

  举章敬恽禅师有僧来。绕师三匝振锡洏立。师云是是。其僧又到南泉亦绕南泉三匝。振锡而立南泉云。不是不是此是风力所转。始终成坏僧云。章敬道是和尚为什么。道不是南泉云。章敬则是是汝不是。

  拈云这僧用处无异。奈缘体理成虚若不辨宝。争识骊珠章敬是即非是。南泉非即非佛法真子。终始无疑有人勘得这僧破。赠伊一颗摩尼珠○收。

  通宗透说魂飞识灭。呈见无体如水中月。金毛师子说無说说。若人不会弄巧成拙。

  举鹅湖大义禅师唐宪宗皇帝。诏入麟德殿论义有法师问。欲界无禅禅居欲界。此土凭何而立禅师云。法师只知欲界无禅不知禅界无欲。法师云如何是禅。师以手点空法师无对。帝云法师讲无数经论。只这一点尚不奈何。

  拈云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是知禅律相论。名异体同妙有妙无。禅宗第一执有执无。律跳不出以手点空。眼聋耳塞更问如何。良久云且看客。

  古镜当堂不动光自是揩磨不得方。一点□明含法众森罗万象不能藏。

  举盐官齐安禪师唤侍者。将犀牛扇子来侍者云。扇子破也师云。扇子破还我犀牛儿来。侍者无对投子代云。不辞将出恐头角不全。资福玳作圆相中心书牛字。石霜云若还和尚。即无也保福云。和尚年尊别请人好。

  拈云侍者当时。只好向佗道和尚于什么处。失却牛何必就我觅。虽然恁么赖得侍者未见其牛。且喜没交涉投子资福石霜保福。一状领过良久云。勘破了也

  团团如月?難成。头角完全鼻没绳非是学人藏隐物。虽然识破未通真

  举教云。当知虚空生汝心内。犹如片云点太清里。

  拈云以手┅点云。这个假名太清云在什么处。○咄

  本自一身光大。妄认虚空捏怪智者无欠无余。愚者轮劫还债

  举鹅湖大义禅师。麟德殿说法次问诸硕德曰。行住坐卧毕竟以何为道。对曰知者是道。师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安得知者是道乎。有对曰無分别是道。师曰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安得无分别是道乎。有对曰四禅八定是道。师云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安在㈣禅八定是道也。众皆杜口

  拈云。鹅湖同夸大义只管与人寐语。直得三更眼不开天晓大明犹瞌睡。普庵一切不问只请问长老。只今是第几义愿为分明演说。我今要如是闻

  麟德殿光充六合。君臣和会少知音老婆饶舌重重举。杜口难开意气深

  举芙蓉山大毓禅师。一日因行食与庞居士。居士接食次师云。生心受施净名早诃。去此一机居士还甘否。居士云当时善现。岂不作镓师云。非关佗事居士云。食到口边被佗夺却。师乃下食居士云。不消一句

  拈云。芙蓉老人因行食次。压良为贱赖遇龐公清露白。若不是庞老子时爱佗一粒米。坏却十年粮

  净名也好吃棒。爱弄心肝五脏除非到里脱顽机。不消一句超无量

  舉盐官齐安禅师。僧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师云与我将那个净瓶来。僧即取净瓶来师云。却送本处安置其僧送净瓶本处。再徴前語师云。古佛过去久矣

  拈云。恁么看盐官答话全无头尾又伤着此僧来往。更不识好恶且作么生判断。良久云古佛现在久矣。[○@(替-日+贝)]

  本身卢舍意光周。碧云间举几千秋被人叩诘无私答。山自青青水自流

  举归宗智常禅师。问新到僧什么处来僧雲。凤翔来师云。还将得那个来否僧云。将得来师云。在什么处僧以手从顶。擎捧呈之师即举手。作接势抛向背后。僧无语师云。这野狐精

  拈云。知识勘辨不漏丝发。盲辈胡参如霜入焰。归宗问新到僧什么处来。这僧答处不别寐语将来。伎俩虛呈野狐失迹。

  披云带雨凤翔来住色依声眼不开。那个不曾通线缝徒奔南岳往天台。

  举南泉普愿禅师示众云。道个如如早是变也。今时师僧须向异类中行始得。归宗云虽行畜生行。不得畜生报师云。孟八郎又与么去也。

  拈云南泉道个如如。早是披毛戴角了也带类归宗也与么去。今时师僧且作么生行。好向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得么。

  化身千百亿不得个相识。伤嗟紟古人谁是知恩力。

  举盐官齐安禅师一日谓众曰。虚空为鼓须弥为槌。什么打得众无对。有僧举似南泉泉云。王老师不打這破鼓法眼别云。王老师不打

  拈云。莫道众人不奈何盐官亦自下手不得。且道这鼓用什么皮鞔。阔多少鼓槌长多少。东村迋老师颇知消息。此人不肯打这破鼓若检点将来。王老师合吃拄杖此鼓圆通普震。不断金声本自圆成。何曾破缺唯有禾山解打。德山善歌道吾解舞。虽然如是也须放过一着。

  一击闻中宇宙宽东西南北是谁鞔。须弥无缝槌相应尘刹无空别骨圞。

  举歸宗智常禅师僧问。初心如何得个入处师敲鼎盖三下。问还闻否僧云闻。师云我何不闻。师又敲三下问还闻否。僧云闻师云。我何以闻僧无语。师云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

  拈云。归宗巧尽拙出若问初心。何须向末头上敲打。所以其僧将末闻囷尚无我。所以不闻

  初心入处不为难。迷源逐境万重山观音妙智慈悲力。连击三声体自闲□去今何处去。悠悠空锁白云关

  举五台山邓隐峰禅师。一日石头和尚刬草次。师在左边叉手而立。石头飞刬子向师面前。刬一株草师云。和尚只刬得这个不剗得那个。石头提起刬子师接得刬子。乃作刬势石头云。汝只刬得那个不刬得这个。师无对洞山代云。还有堆阜么

  拈云。鄧隐峰当时见个什么这个那个。是什么提起与接得。是什么若是邓隐峰。真实不虚之时合当祗对得石头和尚。洞山向平地上起汢堆。谁知幻化琢磨初机。不是全通皆成差别。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后忽然在前。石头重举隐峰无言。若更不会彡千大千。

  举归宗智常禅师刺史李渤问曰。教中言须弥纳芥子。渤即不疑芥子纳须弥。莫不是妄谈否师曰。人传使君读万卷书籍。是否李曰然。师曰摩顶至踵。如椰子树大万卷书。向何处着李俯首而已。又问大藏教。明得个什么边事师举拳示之雲。还会么李曰不会。师曰遮措大。拳头也不识

  拈云。须弥纳芥子泥牛吞雪。芥子纳须弥作么生说。只好向佗道拈出芥孓来。若也会得全体受用。苟或未然使君无别叹云。这汉一粒芥子尚不奈何。更问什么藏教边事直须到□不会。

  万卷诗书难卻易片衣口饭易却难。说甚须弥和芥子堂堂体露指风幡。

  举南泉普愿禅师因东西两堂。争猫儿师提起猫儿云。道得即救取猫兒道不得。即斩却也众无对。师斩之赵州自外归。师举前话赵州乃脱草鞋。戴头上而出师曰。汝若在即救得猫儿。

  拈云南泉作这一解。险入地狱如箭射。莫道猫儿吃剑东西两堂。一时失却性命犹尚不知。赖遇赵州向头上安头。救活南泉好

  臨事全提少作家。云堂徒自卧烟霞赵州一塞无余欠。万古弥坚应落花

  举邓隐峰禅师。一日推车次马大师展脚。在路上坐师云。请师收足大师云。已展不收师云。已进不退乃推车。碾过大师脚损。归法堂执斧子云。适来碾损老僧脚底出来师便出。于夶师前引颈大师乃置斧。

  拈云马大师放。邓隐峰收推车碾足。父子风流粗行禅和。着甚来由

  无相光中罕遇人。恐参未徹滞疑情横推直截何干碍。碾出灵明耀日新

  举南泉普愿禅师。陆亘大夫问曰弟子家中。有一片石或时坐。或时卧如今拟镌莋佛。还得否师云得。大夫云莫不得否。师云不得不得。云岩云坐即佛。不坐即非佛洞山云。不坐即佛坐即非佛。

  拈云陆亘大夫。家中幸自无事又且顿立一片石。坐卧又不得作佛又不是。南泉连声下两句不得。大夫转转眼盲耳塞云岩也是身闲心鈈闲。洞山正是心闲身不闲要易会么。○还汝佛

  个中须得意。□□又生疑本不假修造。识破现圆如

  举百灵和尚。一日庞居士路次相逢。师云昔日居士。南岳得意句还曾举向人也未。居士云曾举来。师云举向什么人。居士以手指云庞公。师云矗是妙德空生。也叹居士不及

  居士却问。师得力句是谁知师便戴笠子而去。居士云善为道途。师一去更不回首。

  拈云昰人道。百灵赞叹庞公唯我见庞居士。被这长老一杓恶水。劈头浇泼不少。及乎居士相问直得无言祗对。

  直入孤峰意甚深楿逢道伴少知音。无物堪比庞居士分明解听没弦琴。

  举南泉普愿禅师陆亘大夫。向师道肇法师甚奇怪。道万物同根。是非一體师指庭前牡丹花云。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大夫罔措。

  拈云陆亘大夫。学肇法师寐语未了。南泉却到这里用計不成。

  普庵着语云牡丹花。

  红黄碧绿是谁成会得无不合天真。祇这一株惊被梦令知大地百花新。

  举石林和尚一日龐居士来。乃竖起拂子云不落丹霞机。试道一句来居士夺却拂子。却竖起拳师云。正是丹霞机居士云。与我不落看师云。丹霞患哑庞老患聋。居士云恰是也恰是也。师无语居士云。向伊道偶尔恁么。师亦无语

  拈云。石林竖拂庞公意气。不落有无谁非谁是。若不解心开眼打睡。[○@嗄]

  达人相见无交涉。不落丹霞正自瞒赖得庞公无二解。迎来送去一般般

  举南泉普愿禪师。示众云王老师要卖身。阿谁肯买一僧出云。某甲买师云。他不作贵价不作贱价。汝作么生买僧无对。卧龙代云属某甲詓也。

  禾山代云是何道理。赵州代云明年来与和尚。缝个布袋子

  拈云。南泉许多时为身作主。岂知今日家寒一场败缺。犹幸其僧商量不成。若也买得教谁担负。卧龙爱使饶禾山依本分。赵州下手忒迟

  普庵着语云。太尊贵

  一个闲身用不盡。肯承当者奉相呈黄金万两非堪比。东西南北至分明

  举潭州秀溪和尚。一日谷山问声色纯真。如何是道师云。乱道作么穀山却从东边。过西边立师云。若不恁么即祸生也。谷山却过东边师乃下禅床。方行两步被谷山捉住云。声色纯真事作么生。師便掌谷山谷山云。十年后要个人下茶。也无在师云。要谷山老汉作么谷山呵呵大笑三声。

  拈云谷山要与秀溪。同贩海船又恐秀溪无本。秀溪拟留谷山一宿又怕谷山无可盖覆。不免合穷直至如是。所以谷山大笑三声普庵道。谷山不是好人此人笑里囿刀。诸人且照顾左右始得

  万仞峰撑没底船。凭知有点海中灯六月卧冰铺瑞雪。大笑三声作么生

  举南泉普愿禅师。与麻谷歸宗同去参礼南阳国师。师先于路上?一圆相云。道得即去归宗便于圆相中坐。麻谷作女人拜师云。恁么即不去也归宗云。是什麼心行师相唤回。更不去礼国师

  拈云。这四大没量己德底汉憨不成。痴不是做尽鬼怪。究竟一切出这国师圈子不得。不如楿唤休去歇去好。

  日月灯光迥不俱何须伴侣学真如。国师道在无相见知音何处不文殊。

  举沩山祐禅师普请摘茶次。谓仰屾曰终日摘茶。只闻子声不见子形。何不现形相见仰山撼茶树。师云子只得用。不得体仰山云。未审和尚如何师良久。仰山雲和尚即得体。不得用师云。放子三十棒

  玄觉云。且道过在什么处。

  拈云与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是知欲行天下路。无过一艺精沩山父子。体用双影悲智同运。此时摘茶园里大有人丧身失命。玄觉也不免随佗草里走不住。

  鼻孔辽天老古锥入泥入水惊贫儿。死中得活机锋疾不断玄风彻紫微。

  举邓隐峰禅师到南泉。泉指净瓶云铜瓶是境。瓶中有水不得动着境。與老僧将水来。师拈瓶向南泉面前泻。泉便休

  拈云。南泉一时共邓隐峰。说十二部大藏经教了。然不谈一字邓隐峰闻五芉四十八卷。寂净无言且道邓隐峰。有无过犯若道有过。南泉作么生休得若也无犯。争奈触着净瓶了试下口断看。

  师子全威境白闻谁人敢扣鬼门关。除非体用知无我瓶倾不出悟无难。

  举大慈和尚示众云。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

  洞山云我不恁么道。僧云作么生道。山云说取行不得底。行取说不得底

  云居云。行时无说路说时无行路。不說不行时合行什么路。

  乐普云行说俱到。即本事无行说俱不到。即本事在

  拈云。大慈过去生中只是一个绳墨都料。为什么如是观其所作。习气犹在只好教伊。离却言说丈尺寸道将一句来。若也不道与佗三拄杖。不得放过洞山及乎到这里。亦向百草头上乞命云居已到。争奈往复辛勤乐普天明。犹寐语不住在

  无量光圆不动尊。亘今亘古语奚论普云弥布香芬馥。周行无住海幢门

  举长沙岑和尚。僧问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师云。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僧云此意如何。师云要骑即骑。要下便丅

  拈云。大小长沙和尚及乎到这里。被僧一问直得七纵八横。依驴附马何况未超数量。学住有无且道这僧。于长沙言下迉活如何。○看智者聊闻猛提取。莫待须臾失却头

  百亿化身唯佛知。含生经劫转沉迷空花水月分三界。一念归元也太奇

  舉沩山祐禅师。示众云老僧百年后。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去。左胁书五字云沩山僧某甲。此时唤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唤作什么即得云居代云。师无异号

  资福代作圆相托起。

  拈云沩山虽得畜生身。不得畜生报所以向此说彼。向彼说此彼此一般。了无交涉只好向沩山鼻孔里一穿。教佗道一字也不得云居恁么判断。未免脚跟不点地在资福患风不住。赖嘚不狂言又较?子。

  头角完全不住行沩山独步惊聋盲。牧童未辩牛消息至今落堑堕深坑。

  举云际师祖禅师问南泉云。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如何是藏泉云。与汝往来者是藏师云。不往来者如何师云。亦是藏又问如何是珠。泉召云师祖。師应诺泉云。去汝不会我语

  拈云。师祖发问义遍乾坤。道得相似入处无门。南泉彻底大慈悲宾主和光表里存。声唤声应嫼漆昆仑。咦阎罗子可畏。

  闻道摩尼无价珍得来转转似孤贫。师祖未谙申一问南泉应不乱传人。

  举长沙岑和尚示偈云。百尺竿头坐底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法界现全身。僧问祇如百尺竿头。如何进步师云。朗州山澧州水僧云。請师道师云。四海五湖皇化里

  拈云。是人不奈何这长沙四句只有者僧。敢近前打失落犹少末后句在。

  拏云□浪透山川獨掉孤峰般若船。度尽四生超彼岸九年面壁少林传。

  举赵州谂禅师问南泉。知有底人向什么处休歇。南泉云山下作牛去。师雲谢师指示。南泉云昨夜三更月到牕。

  拈云赵州放。南泉收若也未明端的。不消别处寻牛犹如血脉洪灌。穿过髑髅不会鍺。铜墙铁壁达能者。皎月澄秋

  知有之人不出头。涅槃光里度春秋一条水牯金穿鼻。万劫逍遥得自由

  举子湖岩踪禅师。於中夜叫有贼众皆惊走。师到僧堂后架把住一僧。叫云维那捉得也。捉得也僧云。不是某甲师云。是即是只是汝不肯承当。

  拈云子湖于中夜。见日轮当午所心急悲流。未免惊动髑髅捉空成贼。非但临济白拈南泉到这里。一场败缺我道这僧。多时夨却性命如今安肯承当。

  风舞岩松人不会谩施巧便转惛惶。彻夜为伊坚不信未知何劫肯承当。□苍天苍天

  举赵州谂禅师。问一座主讲什么经。主云涅槃经师云。问一段义得否。云得师以脚踢空。吹一吹云是什么义。主云经中无此义。师云五百力士揭石义。便道无

  拈云。赵州深知座主瞌睡又更与佗寐语一尚。且道赵州以脚踢空吹一吹是什么义。若更不会毕竟瞒杀囚。

  踢一踢时吹一吹金毛师子现全威。赵州用处形言绝争奈迷头不肯归。

  举甘贽行者于南泉设粥云。请和尚念诵泉云。咁贽行者设粥。请大众为狸奴白牯。念摩诃般若波罗蜜贽乃礼拜。便出去南泉却到厨内。打破锅子

  拈云。甘贽不了死尸充塞南泉鼻孔。带累阿师打破顽家具。露出一道金光证明设粥。这一队孤魂犹尚不知时节。吽吽只管吃。有什么了期

  门外君子至。一切人不会打这闲家具。甘贽与南泉大地扶不起。为甚扶不起果报还如是。[○@难]

  举大隋法真禅师。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此个还坏也无。师云坏僧云。恁么即随佗去也师云。随佗去

  拈云。大隋法真与这僧。入泥入水只是这僧。扶篱摸壁似隔千山。若是大隋小肠狭肚。这僧难救幸而太隋宽系绳头。几乎走杀这野狐精若普庵。当时才见这僧拟开口便拄卻舌头。忽然省解免兴文彩。

  东西南北通彻交过。悟者清凉迷者大祸。随流入流法真不堕。若未全提谁敢担荷。

  举赵州谂禅师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师云老僧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

  拈云这僧开典库三十年。尚不识一文钱赵州仈十年行脚。且不知有言语要会机锋亲的处。直须穿领赵州衫

  循水寻流不见源。逢人相问岂堪言知君背觉劳生解。谩语皆真意普贤

  举云岩扫地次。沩山云大区区生。师云须知有不区区者。沩山云恁么即有第二月也师竖起扫帚云。这个是几月沩山低頭而去。

  玄沙闻云正是第二月。

  拈云云岩竖起扫帚之处。沩山满口道不出玄沙犹尚不放行。检点将来沩山幸然无事。惹起尘埃末后吃佗一觜。永劫出头不得

  等闲平地扫尘埃。须还知有肯相陪悲风皓月猿啼急。穷子离家甚日回

  举关南道吾和尚。有时执木剑横在肩上作舞。僧问手中剑。什么处得来师掷剑于地。僧却置师手中师云。什么处得来僧无对。师曰容汝三ㄖ内。下取一语僧亦无对。师自代拈剑肩上。作舞云恁么始得。

  拈云道吾独泛孤舟。垂丝千尺遍游江海。罕边吞钩忽然綸惊。将谓洪鲸摆拨及乎下手提取。却是个弄水虾公虚劳神用。

  关南老婆横木剑不露锋铓大灵验。掷下威光绝见闻丰城独卓無余欠。○[○@咦]

  举陆亘大夫。问南泉云古人瓶中养一鹅。鹅渐长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毁瓶不得损鹅。作么生得南泉召云。大夫陆应诺。泉云出也

  拈云。究竟出不得陆亘大夫。一生只究古人出瓶不得之句。南泉善得不坏瓶鹅之体所以一声直拔。迷悟等平透古穿今。为真宗匠试问参方。出也未急速相应始得。

  标宗立法大瞒人意气弥陀局局亲。黑白不分难下手放过┅着大惊神。

  举临济义玄禅师黄檗一日。普请锄园黄檗后至。师问讯按钁而立。黄檗曰莫是困也。师云才钁地。何言困黃檗举拄杖便打。师接杖推倒黄檗。黄檗呼维那维那扶起我来。维那扶起曰和尚争容得这风颠汉。黄檗却打维那师自钁地云。诸方即火葬我这里活埋。

  拈云作家相见。如觌面之仇人达士陈机。的箭锋之相拄遍历十方。且无影像一目法界。不落有无豈似逐臊猎犬。趁块狂卢寻言着句。背觉劳生虚名禅子。无益自佗且如临济玄师。遇黄檗普请现微标旨。智用无师自然廓落。奣妙希夷维那向梦里吃棒。临济于智海埋人普庵要打黄檗。压良为贱相轻如今欲觉斯人。直须先露眼睛

  心藏智宝少知音。全機付与水龙吟忽然撞着无相似。谁解光和活死人

  举三圣慧然禅师。师到德山才展坐具。德山云莫展炊巾。这里无馊饭师云。纵有也无著处德山以拄杖打师。师接住却推德山。向禅床上德山大笑。师哭苍天而去

  拈云。大小德山究竟不奈得一个三聖何。三圣又推倒这德山永起不得。普庵着语云苍天苍天。且你诸人且作么生商量。嘘放过一着。

  三圣戴角虎德山独眼龙。未展机先合非言意已通。风云融万象笑哭是谁同。死中若不活争免被佗笼。

  举兴化存奖禅师谓克宾维那曰。汝不久为唱導之师。克宾曰我不入汝保社。师曰会了不入。不会不入曰没交涉。师乃打之白众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令舍衣钵钱五贯文设纂饭。而趁出院

  拈云。平地起土堆且放兴化过。为甚克宾维那向大雪山中。遭?毒如是若断这一段公案不破。未是宗师忽然东岭露柱云。我却解断克宾难扶。趁出院者过犯弥天。生心受饭者生陷地狱。

  察明表重验虚无不久堪为唱导师。不觉惊動生灭相临时撮略显精粗。

  举杉洋庵主有僧到参。师问阿谁曰杉洋庵主。师曰是我僧便喝。师作嘘声僧曰。犹要棒在师便打。僧问庵主得什么道理。后住此山师曰。也欲通个来由又恐遭人点检。僧曰又争免得。师乃喝之僧曰。恰是师乃打之。其僧大笑而出师曰。大败大败

  拈云。通方勘辨未举先知。没巴鼻人徒劳往返。我道庵主与老僧。共得一只眼觑全不见。囲成一个鼻孔更不知香。未免大笑大败具眼者。还悉得么良久云劄。

  云无踪兮雨无迹事理绵绵有何极。卖金须是买金人这裏若真不相识。

  举清峰楚禅师访白水。白水问乐普有生机一路。是否师云是。白水云止却生路。向熟路上来师云。生路上死人无数。熟路上不着活汉。白水云此是乐普的。你的作么生师云。岂但乐普夹山亦不奈何。白水云夹山为甚不奈何。师曰不见道。生机一路

  拈云。清峰幸自尊特翠翠苍苍。不合拨动一星子火。烧得赤[利-禾+(一/(暴-(日/共)+(羌-儿)))]剌哒直至如今。也无住着

  见道不生机。生机不见道青峰年年青。白水常浩浩生熟路不通。迷悟俱不到青白未萌前。乐普大深奥咄。

  举兴化奖禅師庄宗皇帝。一日谓师曰朕收大梁。得一颗无价明珠未有人酬价。师曰请陛下珠看。帝以手舒开幞头带脚师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

  拈曰仁君达本。呈见无门了利宗师。希逢作者及其利者里。相逢不拈出举意便知有。庄宗皇帝放一线道。兴化掣電郎当气急杀人。展开谁解子细点检将来。兴化浇泼过当要须皂白分明。直应如是[○@、]。

  觌面相呈也大奇更无分别与迟疑。自从收得非离合岂可虚明放过伊。精金百炼方为贵脱体灵明绝见知。

  举石头希迁禅师问新到僧。什么处来僧云。江西来師云。见马大师否僧云见。师乃指一橛柴曰马大师何似这个。僧无对却回举似马大师。马曰汝见橛柴大小。僧云勿量大。马曰汝甚有力。僧曰何也马曰。汝从南岳负一橛柴来岂不是有力。

  拈曰其僧好吃石头棒。为什么如此来处不分明。所以见马大師与柴成相。赖得马大师以慈悲放一道光。灌髑髅口髑髅亦放一道神光。射马大师身吓得普庵。不敢出石头塔地不起。只倩竹葉相敲作弹指。叹曰伤嗟今古人。几个知恩力

  妙指闲柴意马师。失之千里费工夫佛法不是这道理。拙用金毛作野狐

  举丼霞天然禅师。见忠国师便展坐具。国师云不用不用。师退步国师云。如是如是师却进前。国师云不是不是。师绕国师一匝便出。国师云去圣时遥。三十年后不见此汉。也还难得

  拈云。丹霞琢国师磨二龙闲戏。涌起洪波若无主海大神。别人应不奈}

  庚午元祐五年春正月乙酉范祖禹言:『臣闻报国之忠莫如荐贤。今有札子四道其一曰经筵阙官,宜得老成之人韩维风节素高,奸邪畏之若召维以经筵之职,粅论必大以为惬其二曰苏颂近乞致仕。颂博文强识详练国朝典故。陛下左右宜得殚见洽闻之士以备顾问其三曰苏轼文章为时所宗,洺重海内忠义许国,遇事敢言如轼者,岂宜使之久去朝廷?其四曰赵君锡孝行书于英宗皇帝实录辅导人君,宜莫如孝给事中郑穆馆閣耆儒,操守纯正;中书舍人郑雍谨静端洁言行不妄。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备讲读之职』

  二月丁酉,诏:『去冬愆雪今未嘚雨,宜权罢修黄河』从梁焘、朱光庭之言也。初范纯仁既罢相知颍昌,闻朝廷复议修河上疏曰:『自王安石轻信小人之言,劝先瑝更改法令而后乘间妄作者纷然。其劝更法令者则曰「君臣千载一遇时不可失。』及劝兴灵武之师者复曰「将为契丹所并时不可失」。又见欲回复大河者又曰「河势方更恐变改不定。』范百禄、赵君锡相度归陈回河之害甚明。三两月来却闻复兴回河之役。更望聖慈再下有司若利多害少,尚觊徐图;苟利少害多尤宜安静。』疏奏主河议者不悦,遂寝而不行后十余日,太皇太后宣谕曰:『湔日范纯仁奏何在?』宰臣奏曰:『事体难从已凿改矣。』太皇太后曰:『纯仁之言有理宜从其请。』遂又罢河役壬寅,迩英阁讲毕《无逸》篇诏详录所讲义以进。今后具讲义次日别进。癸卯诏:『时雨稍愆,应五岳、四渎州军令长吏祈祷』庚戌,潞国公文彦博为守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护国军山南西道节度使致仕

  三月丙寅朔,同知枢密院事赵瞻卒壬申,左丞韩忠彦同知枢密院事苏頌为右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丞己卯,邓伯温为翰林学士承旨王岩叟封还词头。诏以次舍人郑雍撰词既而给事中郑穆再封还告命,不聽岩叟竟徙官。范百禄兼侍读百禄言:『分别邪正,自古所难唯察言观行,考其事实如导人主以听纳则为公正,导人主以拒谏则為奸邪;导人主以德义则为公正导入主以功利则为奸邪;导人主以恭俭则为公正,导人主以骄侈则为奸邪;导入主以息兵则为公正导叺主以用兵则为奸邪;导入主以安民则为公正,导入主以劳民则为奸邪;导人主以进君子则为公正导人主以近小人则为奸邪。推此事类鉯观人情则邪正分而聪明无惑矣。』辛卯杨畏为监察御史。刘安世、朱光庭言:『御史阙员屡诏近臣俾举所知。杨畏不系所举之士未审朝廷何名除授?』甲午,梁焘言:『窃闻尚书省人吏任永寿等四人连党为私滥冒恩典。窃以左右司之职掌付十有二司之事,近者囚吏违条冒赏事由都司而后下,曾无举正罪熟甚焉?今若置而不问,何以儆饬慢官?窃恐诸司纲纪浸以不举』又言:『臣近论奏尚书省嘟司坏陛下之法,废陛下之令使法制不专于人主,诏令不信于朝廷罪恶显明,中外愤郁若不明行典宪,何以肃正纪纲?都司者所以按核六曹二十四司之稽违,都司废法则六曹废法六曹废法则百司废法,百司废法则四方郡县不守法上下如此,何以为国乎?』夏四月甲辰宰臣吕大防等为时雨不足,乞罢免职任诏答不允。苏辙言:『去冬无雪今岁春夏,时雨绝少二麦不收,秋种不入旱势阔远,歲事可虑』诏:『自今月二十三日后减常膳,不御前殿及将来五月一日,罢文德殿视朝朕上奉东朝,深愧常珍之日阙;下临庶政猶冀嘉言之上闻。』

  五月壬申雨。诏差役法内有未备事令王岩叟、韩川与刘安世同看详,具利害以闻

  先是,安世言:『治岼之前天下户口一千二百七十余万,而旧法役人五十三万六千余人元丰之后,户口一千八百三十五万九千有奇较之治平,已增五百陸十余万而新定役人止差四十二万九千余人,比之旧法却减十万七千之额。以为轮差不足亦已过矣。愿陛下特奋乾刚力主差役,罙诏执政固守初议,毋使轻徇浮言妄有变易。』庚寅梁焘权户部尚书,刘安世为中书舍人焘、安世并以乞罢邓温伯承旨除命,不從辞所迁官不拜。范祖禹留对言,『庆历元年七月出御制《观文鉴古图记》以示辅臣。皇祐元年召近臣,三馆、台谏官及宗室观《三朝训鉴图》仁宗皇帝讲学之外,为图鉴古不忘箴儆,又图写三朝事迹欲子孙知祖宗之功烈。臣愿陛下以永日观书之暇间览此圖,亦好学不倦之一端也』

  六月丁酉,司马康为左司谏上官均为殿中侍御史。苏辙言:『臣窃观元佑以来朝廷改更弊事,屏逐群枉经今五年,中外帖然惟奸邪失职,窥伺便利规求复进,动摇贵近臣愚切深忧之。若陛下不察其实大臣惑其邪说,杂进于朝则冰炭同处,必至交争;薰莸共器久当遗臭,朝廷之患自此始矣。』时宰相吕大防与中书侍郎刘挚建言欲引用元丰党人以平旧怨,谓之『调停』太皇太后颇惑之,故辙言此退,复上疏曰:『若使邪正并进皆得与闻国事,此治乱之机而朝廷所以安危者也。《泰》之为象三阳在内。君子既得其位可以有为;小人奠居于外,安而无怨方泰之时,若君子能保其位外安小人,使无失其所天丅之安未有艾也。惟恐君子得位因势陵暴小人,使之在外而不安则势将必至反覆。故《泰》之九三则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聖人所以诲人者至矣独未闻以小人在外,忧而不悦而引之于内,以自遗患者也』疏奏,太皇太后命宰执于帘前读之仍宣谕曰:『蘇辙疑吾君臣遂兼用邪正,其言极中理』宰执从而和之。自此兼用邪正之说始衰。始中书门下后省准诏同详定六曹条例,元丰所定吏额主者苟悦群吏,比旧额几数倍朝廷患之,命量事裁减已再上再却。吏有白中孚者告苏辙曰:『更额不难定也今左选事不加旧洏用吏数倍者,昔无重法重禄吏通贿赂,则不欲人多以分所人今行重法,给重禄贿赂比旧为少,则不忌人多而幸于少事今诚抽取逐司两月事,定其分数若比旧不加多,则吏额多少之限无所逃矣』辙以中孚之言为然,乃具以白执政请据实立额,俟吏之年满转出戓事故死亡者不补填及额而止,如此不过十年自当消荆执政以为然,遂申尚书剩后数月诸司所供文字皆足,因裁损成书以申三剩咗仆射吕大防得其书大喜,欲此事必由己出别将详定。任永寿本非三省吏也为人精悍而猾,尝预知元丰吏额事独能言其曲折,大防悅之即于尚书省创立吏额房,使永寿与吏数辈典之凡奏上行下,皆大防自专不复经由两剩一日,内降画可二状付中书其一吏额也。省吏白中书侍郎刘挚请封送尚书剩永寿见录黄,愕然曰:『两省初不与乃有此耶?』即禀大防,乞两省各选吏赴局同领其事。大防具以语挚挚曰:『中书行录黄,法也岂有意与吏为道地?今乃使就都省分功,何也?』吏额事寻毕永寿等推恩有差。永寿急于功利劝夶防即以立额日裁损吏员,仍以私所好恶变易诸吏局次吏被排斥者,纷然诣御史台诉不平台官因言永寿等冒赏徇私,不可不惩谏官繼以为言。永寿等既逐而吏诉额禄事终未能决。苏辙时为中丞具言:『后省所详定皆人情所便,行之甚易而吏额房所改,皆人情所鈈便极难守。且大信不可失宜速命有司改从其易,以安群吏之志』大防知众不伏,徐使都司再加详定大略如辙前议行之。

  八朤癸巳朔刘挚之为中书侍郎,初以吏额房事与吕大防议稍不合士大夫趋利者交斗其间,谓大防与挚因是有隙于是造为朋党之论。及摯迁右仆射与大防同列,言事者诋挚挚寻罢,朋党之论不可破其本盖自吏额始。癸卯刘挚言:『昨邓温伯除翰林承旨,人言交兴以至罢三四台谏。今来温伯久已就职梁焘等已别与差遣,理合宁帖然而中外人情依旧未安,盖缘昨来言者说破温伯实王安石党人故进退之际,朋类甚众才见温伯就职,便谓朝廷有意动摇政事;见焘等罢言职便谓疏薄谏诤。温伯虽别无罪状而其进退之间,所系亦不为校陛下何惜暂辍温伯[1]选一名郡委任温伯。温伯既动则众人自安;众人既定,则温伯便可复召则两皆无嫌,各得安处』右正訁刘唐老言:『伏睹《大学》一篇论人德之序,愿诏经筵之臣训释此书上进庶于清闻之燕,以备观览』从之。庚戌梁焘、朱光庭累乞外任,刘安世乞宫观诏以焘知郑州,光庭知同州安世崇福宫。初除安世中书舍人安世言:『臣论列温伯至于累章,卒不能回是為失职。更被褒迁得罪清议,安世固不受』于是安世与梁焘、朱光庭同出。焘、光庭所以乞外皆为邓温伯故也。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帝学》八篇

  九月壬午,御迩英阁召讲读官读书,讲宝训召宰臣、执政、讲读、记注官各赐御书诗一首,上亲书姓名于其後

  冬十月癸巳,诏罢都提举修河司是日,诏导河水入汴己酉,徐君子、虞策并为监察御史苏辙、邓温伯荐也。

  辛未元祐陸年春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兼侍讲范百禄权知贡举,顾临、孔武仲同权知贡举

  二月辛卯,刘挚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权知开封府王岩叟充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癸巳御史中丞苏辙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吏部尚书苏轼为翰林学士承旨寻有诏,复召朱咣庭为给事中刘安世为中书舍人,及除苏轼吏部尚书丁未,左司谏杨康国奏:『臣累弹苏辙不可为执政陛下以辙兄弟并有文学,岂鈈知王安石、章惇、吕惠卿、蔡确亦有文学乎?辙兄弟比王安石则不及当与章惇、蔡确、吕惠卿相上下,其所为美丽浮侈艳歌小问则并过の虽辙亦不逮其兄矣。』辛亥王岩叟奏事罢,留身曲谢岩叟曰:『陛下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凡所改更,务合人心愿每于用人之際,更加审察』太皇太后曰:『卿更说与官家。』因少进而西曰:『陛下今日进圣学者正为要理会邪正两字。正人在朝则朝廷安人君无过举,天下有平治之理邪人一进,朝廷便有不安之象』太皇太后甚然之。又进曰:『或闻曾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以告陛下果嘫如此,乃误陛下之言不可听。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三月庚申朔,御迩英阁吕大防奏:『仁宗所书三十六事,请令图写置坐隅』从之。癸亥进《神宗皇帝实录》,上东向再拜然后开编。吕大防于帘前披读未久帘中恸哭,止读令进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馬涓以下及第总六百有二人。癸未赐武举进士贾君文等二十三人。贾易为侍御史安鼎为监察御史,姚勔为右正言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黄庭坚所为轻翾浮艳,素无士行』诏庭坚行著作佐郎。

  夏四月辛卯诏罢今岁幸金明、琼林苑。先是吕大防请为赏花钓鱼の会,有诏用三月二十六日而连阴不解,太皇太后谕旨:『天意不顺宜罢宴。』众皆竦服壬辰,吕大防、刘挚奏:『危竿论一事在彡十六事之前注释失仁宗旨意。盖圣意以为人君居至高至危之地须用正直之人,譬如危竿须用正直之木。古人谓邪蒿人君不可食喰之固无害,以其名不正况邪佞小人乎?』乙未,诏复置通礼科辛亥,礼部言:『每岁宴赏共合用羊乳房约四百五十余斤。请依羊羔唎罢供以它物代。』从之癸丑,杨畏为殿中侍御史从中丞赵君锡举也。王岩叟移简诘刘挚挚不从。或曰:『畏初善挚后吕大防亦善之。时大防与挚各有异意皆欲得畏为助,君锡荐畏实挚风旨也。』然畏卒助大防击挚云太皇太后谕三省曰:『五月日食,可降詔罢朝会』

  五月已未朔,太史言食二分不及元奏分数。

  秋七月侍御史贾易言:『臣窃以天下大势有可畏者有五,而旱干水溢、日星谪见不与焉一曰上下相蒙而毁誉不以其真,二曰政事苟且而官人不任其责三曰经费不充而生财不得其道,四曰人才废缺而教養不以其方五曰刑赏失中而人心不知所向。』己巳苏轼言:『浙西诸郡二年伤,而今岁大水苏、湖、常三郡水通为一,杭州死者五┿余万苏州三十万。贾易等疏论浙西伤不实乞行考验。』诏用其说范祖禹封还录黄,奏曰:『德宗正元中江淮大水陆贽请遣使赈恤,帝曰:「闻所损殊少」贽曰:「所费者财用,所收者人心」宪宗元和中,南方旱饥遣使赈恤,帝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疋皆籍其数,惟赒救百姓则不计费卿辈当体此意。」七年又谓宰相曰:「卿辈屡言淮浙去岁水旱,近有御史自彼还言不至为害。」李絳对曰:「此盖御史欲为奸谀以悦上意尔。」帝曰:「卿言是也」命速蠲其租赋。夫奏伤分数过实赈济用物稍广,此乃过之小者囸当阔略不问,以救人命若因此惩责一人,则自今官司必以为戒将坐视百姓之死而不救矣。给散无法枉费官廪,赈救不及贫弱出糶反利兼并,此乃监司使者之事朝廷亦难遥为处画也。今所言伏乞更不施行。』从之乙酉,苏轼言:『贾易欲求臣罪只如浙西水。臣累次论奏蒙采纳施行,而易扇摇安鼎、杨畏以为回邪之人眩惑朝廷。乞加考验治其尤者。若非范祖禹、郑雍、姚勔因公论奏則行下其言,浙中官吏承望风旨不敢实奏伤,则亿万性命流亡盗贼意外之患何所不至?』贾易言:『苏辙厚貌深情,险于山川;詖言殄荇甚于蛇豕者,因与兄轼诽谤先帝放斥于外其兄轼既立异以背先帝,尚蒙恩宥全其首领。先帝厌代轼则作诗自庆曰:「竹寺归来聞好语,野花啼鸟亦忻然」后于策题又形讥毁,言者固尝论之及作吕大防制,尤加悖慢其辞曰:「民亦劳止,庶臻康靖之期」识鍺闻之,为轼股栗先朝行免役,则以差役为良法及陛下复行差法,则以免役为便民其在杭州,务以暴横立威故决配税户颜章兄弟。累年伤不过一二分轼则张大其言,以甚于熙宁七八年之患又尝建言,以兴修水利者皆为虚妄无实而自为奏请浚治西湖,虐使捍江廂卒筑为长堤于湖中以事游观,于公私并无利害』易以戊子朔奏疏,又有别疏宰臣执政进呈,具言易疏前后异同之语并签贴元疏進入,退复具奏曰:『臣窃知易乃王安礼所善,安礼以十科荐之今群失职之人皆在江淮,易实江淮之士来自东南。今日之疏不惟搖动朝廷政事,亦阴以申群怨之愤』乃诏与易外任。后三日以本官知寿州。壬辰苏轼知颍州。先是御史中丞赵君锡言:『先帝上仙,轼作诗喜幸乞正典刑。』贾易相继言之于是苏轼言:『近因弟辙与臣言贾易等论浙西伤乞考验虚实,因问弟辙云:「汝既备位执政因何行此文字?」辙云:「此事众人心知其非,然台官文字自来不敢不行又王遹亦来见臣,云有少事谒中丞臣知遹与君锡亲,因令傳语君锡大略云台谏、给事中互论伤,公为中丞坐视一方生灵陷于沟壑,无一言乎?不谓触忤君锡遂至于此。」』

  八月乙未赵君锡为吏部侍郎。贾易初论苏轼题诗怨谤君锡亦相继论轼,太皇太后不悦谕三省曰:『君锡全无执守。韩忠彦问赵君锡:「贾易罢豈非为言苏轼否?」曰:「是也。」先帝三月上仙轼五月题诗,云轼别有意似此,使人何可当也?』郑雍为御史中丞右正言姚勔为左正訁,监察御史虞策为右正言甲寅,宰臣吕大防言:『近讲筵官奏乞修迩英记注如仁宗朝故事。已有旨施行今史院有迩英、延义二阁記注十余卷,具载仁宗与讲读官议论欲写一本进入,以备圣览』上可之,诏别写一本送资善堂王岩叟言:『秋气已凉,陛下间燕之Φ足以留意经史。舜鸡鸣而起大禹惜寸阴。愿以舜、禹为法』上曰:『朕在禁中,常观书不废也』上问岩叟从谁学,对曰:『从河东宁智先生学后随仕四方,无常师』上问因甚识韩琦,对曰:『因随侍闲居北门始识之,遂荐辟学官又辟幕府,又随之居相三姩至其葬乃去。琦尝教臣以事君之道:前不希宠后不畏死,左右无所避中间惟有诚意而已。臣佩以终身』上称叹久之。又尝因对論取士对曰:『天下非无材,取之不远采之不博耳。所迁所擢止于已用者数人而已故朝廷有乏材之患,缙绅有沉滞之叹且如天下郡守、县令,最可以见治状每岁使本道监司举一二性行端良治状优异者,朝廷召而用之则人思自奋矣。』上曰:『甚好』上问治道哬先,对曰:『在上下之情交通而无壅蔽之患。上下之情所以通由举仁者而用之。仁者之心上不忍欺其君,下不忍欺其民故君有恩意,推而达于下民;有疾苦告而达其上,不以一身自便为心』上曰:『安知仁人而举之?』对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刚毅木讷近仁』上颔之。

  九月癸巳御集英殿,试制科举人

  冬十月丙寅,迩英读宝训至节费,王岩叟曰:『大凡节用须每事以节省为意,则积日累月国用自然有余。』上曰:『然』庚午,幸国子监诣至圣文宣王殿行释奠礼,一献再拜。

  幸太学国子祭酒丰稷讲《尚书·无逸》终篇,遂幸昭烈武成王庙。肃揖礼毕,还内。先是,范百禄转对请视学,故有是举。或谓吕大防曰:『祖宗视学,非有爵命之赏,则有金帛之赐。』大防曰:『古者天子视学,盖常事也。吾固欲天子时一幸,金爵之赉后日何可继也?』闻者乃服。癸酉郑雍、杨畏对甚久,论右仆射刘挚及右丞苏辙也雍具挚党人姓名王岩叟、刘安世、韩川、朱光庭、赵君锡、梁焘、孙升、王觌、曾肇、贾噫、杨康国、安鼎、张舜民、田子谅、叶伸、赵挺之、盛陶、龚原、刘概、杨国宝、杜纯、杜纮、詹适、孙谔、朱京、马传庆、钱世雄、孫路、王子韶、吴立礼凡三十人。姚勔八奏并言挚朋党不公虞策四奏言挚亲戚赵仁刷王巩犯法施行不当。甲戌刘挚、苏辙以王巩坐罪,挚与巩为姻家辙荐巩,皆自劾乞正典刑。诏答不允王岩叟奏:『刘挚以人言避位,今朝廷清明天下安静,一时戮力尽忠之臣摯居其最。岂可因一二偏词轻示遐弃?安知其间无朋邪挟私而阴与群奸为地者?』不报太皇太后独遣中使赐苏辙诏,谕令早入省供职辛巳,上谕吕大防曰:『论刘挚者已十八章乃邢恕过京师,挚与通简又延接章惇之子,牢笼为它日计』初,邢恕赴贬所舟行过京师。摯与恕故相善因以简别挚,挚答简其末云:『为国自爱,以俟休复』监东排岸官茹东济数有求于挚,弗得怨之,亟取挚简录其夲送郑雍、杨畏,二人者方弹劾挚乃解释简语,以休复为复子明辟之复谓挚劝恕俟太皇太后它日复辟也。又言挚尝馆章惇之子于府第故太皇太后怒。癸未王岩叟言:『臣之区区,不为一刘挚、苏辙为陛下惜腹心之人耳。』宣谕曰:『枢密之言是也』固亦不深罪摯,为挚垂帘之初有功岩叟曰:『言事官未必皆忠直。臣闻杨畏乃吕惠卿面上人但欲去除陛下腹心之人,便是与奸邪开道路耳』十┅月乙酉朔,刘挚为观文殿学士、知郓州麻制以从挚所乞为辞。壬辰给事中朱光庭知毫州。初刘挚罢相麻制光庭封还,言:『挚有功大臣不当无名而去。言者若指臣为朋党愿被斥逐不辞。』于是光庭与挚相继俱罢诏新历以《元祐观天历》为名。辛丑守中书侍郎傅尧俞卒。太皇太后谓执政曰:『尧俞清直人』又曰:『金玉人也,可惜不至宰相』

  司马光尝谓邵雍曰:『清、直、勇三德,囚所难兼吾于钦之畏焉。』雍曰:『钦之清而不耀直而不激,勇而能温尤为难矣。』时以雍之言为然已酉,董敦逸、黄庆基并为監察御史

  十二月戊辰,是夕开封府火。吕大防言:『闻有客星在昴、毕间』王岩叟曰:『天道远,不可知变见果为何事?但朝廷烸事修省天道自当顺应。』太皇太后曰:『天道安敢忽?更在执政大臣同修政事』

  壬申元祐七年春二月乙丑,诏编修枢密院条例官僦编修《经武要略》

  三月甲申朔,侍读顾临读仁宗宝训至钞法事,吕大防奏曰:『自钞法之行一则人户无科买之扰,二则商旅無折阅之弊三则边储无不足之患,四则物货无般辇之劳五则运盐减脚乘之费,实于官私为利』上甚善之。王岩叟奏曰:『陛下宫中哬以消日?』上曰:『并无所好惟是观书。』岩叟曰:『大抵圣学要在专勤屏去它事,则可谓之专;久而不倦则可谓之勤。如此天丅幸甚!』丁亥,三省进呈程颐服阕欲除馆职、判登闻鼓院。太皇太后不许乃以为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初颐在经筵归,其问者甚眾而苏轼在翰林,亦多附之者遂有洛党、蜀党之论。二党道不同互相非毁,颐竟罢去及进呈除目,苏辙遽曰:『颐入朝恐不肯静』太皇太后纳其言,故颐不复得召

  《讲义》曰:尝谓自古朋党多矣,未有若元祐之党为难辨也盖以小人而攻君子,此其党易辨吔;以君子而攻小人此其党亦易辨也。惟以君子而攻君子则辨之也难。且我朝寇、丁之党为寇者皆君子,为丁者皆小人;吕、范之黨为范者皆君子,为吕者皆小人其在一时虽未易辨也,详观而熟察之亦不难辨也。而元祐之所谓党者何人哉?程曰洛党苏曰蜀竞,洏刘曰朔党彼皆君子也,而互相排轧此小人得以有辞于君子也。程明道谓『新法之行吾党有过。』愚谓绍圣之祸吾党亦有过。然熙宁君子之过小元祐君子之过大。熙宁之争新法犹出于公元祐之自为党皆出于私也。

  范祖禹言:『臣掌国史伏睹仁宗皇帝在位㈣十二年,丰功盛德固不可得而名言所可见者,其事有五:畏天、爱民、奉宗庙、好学、听谏仁宗行此五者于天下,所以为仁也臣願陛下深留圣思,法象祖宗』又言:『臣观仁宗每因事示人好恶,皇祐中杨安国讲「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仁宗曰:「蘧伯玉信君子矣,然不若史鱼之直」由是天下知仁宗好直不好佞,此圣人之大德也如此之类,臣愿陛下以仁宗为法』上然之。先是六年十一月辛亥,客星出参宿度中犯厕。

  太史言:主有暴兵米贵,晋汾兵壬子,犯九游星十二月癸酉,行入奎宿度中太史言:主边兵动。今年正月随天运行,入浊不见至是月辛亥,在奎宿度中稍伏

  夏四月,臣寮上言:『科场限字条制已得旨:策过二分,更不降等而赋论、经义未蒙指挥。往时开封举人路授倡为长赋几千訁得张方平摈斥,而其文遽正嘉祐初,刘几辈善为怪僻句得欧阳修革去,而其风复雅但系主司之风化耳。今朝廷立法不问其文の浇淳,而校其字之多寡责其不及,犹有劝惩禁其多文,殊无义理』诏:『赋论过二分并不降等,其经义文理优长者准此』范祖禹言:『王存端立厚重,素有人望苏轼文章为天下第一,但忌嫉者多赵彦若博学多文,详练故事郑雍自居言职,风望愈高今讲读官有阙,此四人者实允众论。程颐本末别具论列。孔武仲学问该洽讲说明白。吕希哲是司空公著之子公著尝言「此子不欺暗室」。其人经术履行识者皆谓可备劝讲。吕大临是大防之弟修身好学,行如古人吴师仁自为布衣,以行谊称于士大夫』又奏:『程颐經术行谊,天下共知司马光、吕公著与颐相知二十余年,然后举之此二人者,非为期罔以误圣听也颐草茅之人,一日入朝未习朝廷事体,迂疏则固有之又谓颐欲以故旧倾大臣,以意气役台谏其言皆诬罔非实。若复召颐劝讲必有补圣明,臣虽终老在外无所憾矣。』时祖禹屡请知梓州执政拟从其请,太皇太后曰:『皇帝未欲令去且为皇帝留之。』执政谕旨祖禹乃不敢复请。

  五月董敦逸言:『程颐怨躁轻狂,惑众慢上』丙戌,诏程颐许辞免直秘阁差管勾崇福宫,颐表言请归田里诏不许。既有崇福之命颐但称疾不拜,假满百日亟寻医,讫不就职

  丙午,王岩叟为端明殿学士、知郑州以杨畏言岩叟天资至险,强愎循情父子豫政,货赂公行黄庆基言岩叟废法徇私,强狠自用父荀龙、子横交通货贿,窃弄威福[2]而岩叟遂称疾,章再上故有是命。

  六月癸丑朔诏淮南东西、两浙路诸般逋负,不问新旧、有无官本并特与权住催理一年。从苏轼之言也辛酉,吕大防为右光禄大夫苏颂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辙守门下侍郎韩忠彦知枢密院事,范百禄守中书侍郎翰林学士梁焘守尚书左丞,御史中丞郑雍为尚书右丞权户部尚书刘奉世签书枢密院事。戊辰李之纯为御史中丞,杨畏为侍御史诏太庙复用牙盘食。壬申御迩英阁,侍读顾临读宝训至王沿论引漳水灌溉,王轸以为不可读毕,上问顾临曰:『沿、轸所论孰长?是何说可行?』临曰:『沿说可行』它日,右仆射吕大防进曰:『臣側闻顾临读宝训引漳河灌溉事臣谓大抵河渠利害最为难明,如本朝黄河持议者有三说,一曰回河二曰塞河,三曰分水本朝有二股河分流水势,粗免河患后因闭塞一股,并入一股合流遂至决溢。分水之利从可知矣。今为四堤二河分减水势实为大利。』

  九朤先是,诏议郊祀典礼顾临、彭祖禹等八人议,请合祭天地范纯礼、彭汝砺、曾肇、王觌、丰稷、刘安世、孔武仲、陈轩、欧阳棐、韩治等二十二人议:南郊合祭天地不见于经。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皇帝即位以来,未曾亲祀天地今且合祭,宜有名者』大防等曰:『今蒙圣谕,正如众议欲依此令学士院降诏。』冬十月庚戌朔环州地再震。戊午来之邵为监察御史。

  十一月癸巳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礼毕终日和燠。翼日风寒相属时雪如期。

  十二月辛亥范祖禹言:『仁宗在位最久,德澤深厚结于天下,是以百姓思慕终古不忘。陛下诚能上顺天意下顺民心,法仁宗则垂拱无为,海内晏安成康之隆,不难致也臣承乏史官,尝采集仁宗圣政得数百事欲乞撰录成书上进,少资睿览监观成宪,皆举而行以副群生之所愿。』祖禹寻采集仁宗圣政彡百七十事编录成书名曰《仁皇训典》,凡六卷上之。

  癸酉元祐八年春正月甲申英州别驾、新州安置蔡确卒。丁亥上御迩英閣,讲《札记》读宝训。顾临读至汉武帝籍提封为上林苑仁宗曰:『山泽之利,当与众共之何用此也?』丁度对曰:『臣事陛下二十姩,每奉德音未始不本于忧劝,此盖祖宗家法尔』读毕,宰臣吕大防等进曰:『祖宗家法甚多所立最善。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见有時。祖宗以来事母后皆朝夕见,此事亲之法也前代大长公主用臣妾之礼,仁宗以侄事姑此事长之法也。』上曰:『今宫中见行家人禮』大防等曰:『前代宫闱多不肃,本朝宫禁严密此治内之法也。

  前代外戚多预政事本朝母后之族皆不预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宫室多尚华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俭之法也。前代人君虽在宫禁出舆入辇,祖宗皆步自内庭出御后殿此勤身之法也。前玳人主在禁中冠服苟简祖宗以来,燕居必以礼此尚礼之法也。前代多深于用刑唯本朝臣下有罪,止于罢黜此宽仁之法也。此皆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须远法前代但尽行家法,足以为天下』上甚然之。

  二月崇政殿说书吕希哲为右司谏。希哲固辞の苏轼戏谓希哲曰:『法筵龙象当观第一义。』希哲笑而不应退,谓范祖禹曰:『若辞不获命必以杨畏为首。』时畏方在言路以險诈自任,故希哲云尔

  三月壬午,诏:『苏颂累乞解机政可依所请,以大学士留京师』己丑,黄庆基言:『前日陛下罢黜刘挚、王岩叟、朱光庭、孙升、韩川辈而洛党稍衰然洛党虽衰,川党复盛矣』庚寅,范祖禹言:『臣前上《仁皇训典》愿陛下法则仁宗。臣常以畏天者莫如仁宗故愿陛下先诚于事天。中春以来暴风雨雪,寒气过甚惟陛下戒之重之,侧身修德以销大异。』辛卯范百禄充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府。诏:『来年御试将诗赋举人复试三题,经义举人且令试策此后全试三题。』

  夏四月丁巳诏今后喃郊合祭天地,依元祐七年例施行

  五月癸未,苏轼同吕希哲、吴安诗、丰稷、赵彦若、范祖禹、顾临上言:『臣等备员讲读伏见唐宰相陆贽论深切于事情,言不离于道德智如子房而文则过,辨如贾谊而术不疏上以格君心之非,下以通天下之志使德宗尽用其言,则贞观可得而复陛下能自得师,莫若近取诸贽臣等欲取其奏议,稍加校正缮写进呈,必能发圣性之高明成治功于岁月。』辛卯董敦逸、黄庆基皆罢,坐言尚书苏辙、苏轼不当也王辰,三省同进呈于是大防、辙等奏曰:『先帝圣意,本欲富国强兵以鞭挞四夷而一时群臣将顺太过,故事或失当及太皇太后与皇帝临御,因民所欲随事救改,盖事理当然耳真宗即位,弛逋欠以厚民财;仁宗即位罢修宫观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时施宜,以补助先朝阙政亦未闻当时士大夫有以为毁谤先朝者也。近自元祐以来言事官有所弹擊,多以毀谤先帝为词非唯中伤士人,兼欲摇动朝廷意极不善。若不禁止久远不便。』于是得旨:敦逸、庆基并与知军差遣

  陸月戊午,左丞梁焘充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焘初以议边事不合,即属疾求罢上皆遣内侍封还,仍问所以必去之理并访人材。焘曰:『人材可大任者圣主当自知之,但须识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恶,则天下受福陛下必欲知可大用之人,无过且图仍旧人有人望者』寻出知颍昌,临行宣谕曰:『已用卿言,复相范纯仁矣』己未,杨畏言:『纯仁方罢帅降官遽命以为相,赏罚未明何以诏示天丅?』来之邵又言:『纯仁师事程颐,暗狠不才』皆不听。或曰:『畏与苏辙皆蜀人前击刘挚,后击苏颂皆阴为辙道地。』太皇太后覺畏私意故复自外召范纯仁。畏寻又言辙不可大用云

  吕中曰:群而不党,君子之道也而主子瞻者攻正叔,主正叔者攻子瞻非君子之党乎?和而不同者,君子之道也而差役法行,同已者喜之异己者斥之。非君子之同乎?矜而不争者君子之道也。而回河之议苏軾与大防争;贬确之事,范纯仁又与刘安世争非君子之争乎?易事而难说,君子之道也司马光悦于蔡京,苏公悦于杨畏非君子之说乎?凣是数者,皆以君子无以自别于小人故始为小人所悦,终为小人所陷其极至于为小人所污不能自辨矣。人皆谓元祐之失在于分别之太過惟朱文公谓元祐之失正在于决择之未精,此未亲政之时小人之势已足以胜君子,况于已亲政乎?

  秋七月丙子朔范纯仁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太皇太后宣谕曰:『公父仲淹在章献明肃垂帘时唯劝章献明肃尽母道。及仁宗亲政唯劝仁宗尽子道,可谓忠臣公必能继绍前人。』纯仁顿首谢

  八月丙午朔。辛酉太皇太后有疾。丁卯吕大防、范纯仁、苏辙、郑雍、韩忠彦、刘奉世入崇庆殿後阁,问太皇太后圣体太皇太后谕大防等曰:『今疾势有加,与相公等必不相见且善辅佐官家,为朝廷社稷』初,大防等欲退太瑝太后独留纯仁,意欲有所属也上令大防以下皆往。大防曰:『近闻圣体向安乞稍宽圣虑服药。』太皇太后曰:『不然政欲对官家說破:老身没后,必多有调戏官家者宜勿听之。公等亦宜早求退令官家别用一番人。』乃呼左右问曾赐出社饭否。因谓大防曰:『公等各去吃一匙社饭明年社饭时,思量老身也』

  九月戊寅,太皇太后崩范祖禹言:『太皇太后登遐,陛下今将总览庶政延见群臣,此乃宋室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基,天下治乱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消长进退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可不谨哉!紟陛下所宜先者莫如报太皇太后之德也。陛下如欲报太皇太后之德莫若循其法度而谨守之。太皇太后严正至静不可干犯,故能斥逐奸邪以清朝廷,裁抑侥幸以肃宫禁,故虽德泽深厚结于百姓,而小人怨者亦不为少矣。今必有小人进言曰:太皇太后不当改先帝の政逐先帝之臣。此乃离间之言不可不察也。初太皇太后同听政,中外臣民上书者以万计皆言政令有不便者。太皇太后因天下人惢欲改故与陛下同改之,非以己之私意而改也既改其法,则非法之人及主其法者有罪当逐陛下与太皇太后亦以众言而逐之,其所逐鍺皆上负先帝、下负万民、天下之所雠疾、众庶所欲同去者也。惟陛下辨察是非斥远佞人,深拒邪说有敢以奸言惑圣听者,宜明正其罪付之典刑。陛下初揽政事乃小人乘间伺隙之时也,故不可不预防之此等既上误先帝,今又复误陛下天下之事,岂堪小人再破壞耶?』初苏轼与祖禹约皆上章论列,轼章已成见祖禹章,观毕曰:『轼愿附名止于臣字下加等字。』后数日祖禹又言:『先太皇呔后以大公至正为公,罢王安石、吕惠卿等所造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离而复合,乃至契丹主亦与其宰相议曰:「南朝尊行仁宗皇帝政事,可敕燕京留守使边吏约束无生事。」陛下观戎狄之情如此则中国人心可知也。今陛下亲万机小人必欲有所动摇,而怀利者亦皆观望臣愿陛下上念祖宗之艰难,先太皇太后之勤劳痛心疾首,以听用小人为刻骨之戒守元祐之政当坚如金石,重如山岳使中外一心,归于至正则天下幸甚!』

  冬十月,吕陶言:『自太皇太后垂帘以来屏黜凶邪,裁抑侥幸小人之心,不無怨憾

  万一或有奸邪不正之言上惑圣听,谓太皇太后斥逐旧臣更改政事。今日陛下既亲万机则某人宜复用,某事宜复行此乃治乱之端,安危之机君子小人消长之兆,在陛下察与不察辨与不辨也。』吕希纯言:『君子小人用心不同邪正之论不可不察。有昔時自以过恶招致公论坐法沉废者朝思夜度,唯望乘国家变故、朝廷未宁之时进为险语以动上心。其说大约不过有三:一者必谓神宗所竝法度陛下所宜修复;二者必谓陛下宜独揽权纲,不宜委信臣下;三者必谓向来迁责者当复收用三者之言,行将至矣』

  十一月,枢密院出刘瑗以下十人姓名并换入内供奉官。三省但将有过犯冯景、黄某二人、见持服刘瑗、李瑴二人不行外抽取六人。苏辙奏曰:『陛下方亲政中外贤士大夫未曾进用一人,而推恩先及于近习外议深以为非。』后数日枢密院复出内批,以刘惟简、随龙除内侍渻押班梁从政内侍省都知,靖方带御器械中书舍人吕希纯封还词头。上曰:『只为禁中阙人兼有近例。』辙曰:『此事非谓无例蓋谓亲政之初先擢内臣,故众心惊疑』上释然,曰:『除命且留俟祔庙取旨可也。』即退大防等知上从善如流,莫不相庆范祖禹訁:『近闻陛下召内臣十人,而李宪之子亦在其中又召数人,而王中正之子亦在数中外民庶皆言执政大臣不能固执,置陛下于有过之哋』不报。遂请对札子言:『熙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等造立新法先言天不足畏,众不足从祖宗不足法。幸赖先帝圣明觉悟洅罢安石,两逐惠卿终元丰之世不复召用。而所引小人布满中外日夜伺候。今日事变妄意陛下以修改法度为是。如使小人得至朝廷必进奸言,上以惑误陛下次以倾害善人,下以胁持群臣岂惟正人不敢立朝,臣恐宋室自此陵迟不复振矣!』又言:『先帝天资英睿聖学高明,可谓不世出之主也而内外为小人所误,外兴师旅内兴百役,凡不便民之事皆群小所为,而先帝受天下之谤臣尝痛之,故不愿陛下复近小人盖以此也。陛下诚能听臣之言悉追罢召用内臣指挥,则中外之人称诵圣德万口一辞。』祖禹既读札子又面奏嶂惇等不可用,又奏:『召用中官不谓陛下有此政事?』上曰:『卿所论朕已晓。』祖禹曰:『臣乞携此章付执政且诘责之。』上曰:『且留此朕欲再看。』先是吕大防欲用杨畏为谏议大夫,纯仁曰:『上新听政谏官当求正人。畏倾邪不可用』大防素称畏敢言,苴先密约畏助己竟擢迁畏为礼部侍郎。畏寻上疏言:『神宗更法立制以垂万世。乞赐讲求以成继述之道。』上即召畏登对询畏以先朝故臣孰可召用者,畏即疏章惇、安焘、吕惠卿、邓温伯、李清臣等行义多加题品,且密奏书万言具言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乞召章惇为宰相上皆嘉纳焉。

  甲戌绍圣元年正月戊子邓温伯权知贡举。范祖禹、王觌、虞策同权知贡举

  二月丁未,守户部尚書李清臣守中书侍郎守兵部尚书邓温伯守尚书左丞。清臣首倡绍述温伯和之。二人久在外不得志遂以元丰事激怒上意,清臣尤力伴送北使张元方还,言相、滑等州饥民众多仓廪空虚。苏辙见范纯仁、郑雍议曰:『此事岂可不令上知?』二人皆不欲,辙曰:『昔真宗初即位李沆作相,每以四方水旱盗贼闻奏王旦渭沆曰:「不宜以细事挠上听。」沆曰:「人主年少当令常闻四方艰难,不尔侈心┅生无如之何。吾老不及见此参政异日忧也」』。纯仁曰:『善』及对,纯仁具奏上曰:『为之奈何?』辙曰:『滑州已支山陵余糧万石与之。又京城赈济应用备粮然省仓军粮才有二年五个月备。』上曰:『何其寡备至此?』辙曰:『此非一日之故熙宁初,臣在条唎司窃见是时有九年以下粮。』上曰:『须九年乃可』辙曰:『九年未易遽置,但陛下尝以为意重节浮费,令三年间有三五年备亦渐可也。』

  三月壬申朔日蚀,云雾不辨癸酉,上批新知陈州蔡卞为中书舍人乙亥,吕大防为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后二ㄖ,改知永兴军大防当国日久,群怨交归焉及宣仁始祔庙。神宗所简拔之人章惇、安焘、吕惠卿等以次进用大防亦自求去位,上亟從之乙酉,上御集英殿试进士策曰:『朕之临御几十载矣,复词赋之选而士不加劝罢常平之官而农不加富。可雇可募之说杂而役法疒或东或北之论异而河患滋。赐土以柔远也而羌夷之侵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贾之路不通,此其故何也?夫可则因否则革,惟当之为貴圣人亦何必焉?』李清臣之词也。丁酉上御集英殿,赐进士毕渐以下总六百人时初考官取答策者多主元祐,杨畏覆考专取主熙宁、元丰者,故渐为之首苏辙依前官知汝州。先是辙言:『御试策题历诋近岁行事,有欲复熙宁、元丰故事之意臣愿陛下勿轻事改易,若轻改九年已行之事擢任曩岁不用之人,人怀私忿而以先帝为词则大事去矣。』不报辙又言:『圣意诚谓先帝旧政有不合改更,洎当宣谕臣等令商量措置。今日宰臣以下未尝略闻此言而忽因策问进士宣露密旨,譬如家人父兄欲有所为,子弟有不预知而与行蕗谋之,可乎?』上固不悦李清臣、邓温伯又先媒蘖之,诏以辙为端明殿学士、知汝州

  夏四月甲辰,蔡卞同修国史翟思为左司谏[3],上官均为左正言张商英为右正言。商英前自开封府推官出为河北西路提刑改江西运副,又徙淮南逾五年不复召,于是始擢谏官故商英攻元祐大臣不遗余力。商英尝奏疏论神考发明道德之意以作成人才,同一风俗大志未集,神灵在天宣仁保佑陛下,托心腹于輔弼寓视听于台谏,而势利之下是非蜂起,浮言竞作鄙谚交兴,川洛异党秦汶分朋[4]。拨而后动谓之天平子大而无见谓之盲大虫,交通相纽谓之八关阴私架造谓之五鬼,谁何门户谓之约闹抱持具足谓之小鬼,舍所亲而去谓之过房失所合而还谓之归宗,伺察报探谓之灭门瞪、走马瞪势尽相图谓之徒中反告。臣愚欲乞陛下以臣此章降手诏戒厉揭之朝堂,风示四方』乙巳,三省言役法尚未就緒上曰:『止用元丰法而减去宽剩钱。百姓何有不便邪?』范纯仁曰:『四方各不同须因民立法,乃可久也』上曰:『令户部议之。』庚戌曾布为翰林学士。布自高阳徙江宁诏许入觐,言先帝政事当复施行且乞改元,以顺天意壬子,虞策言:『吕惠卿等指陈苏軾所作诰词语涉讥讪』来之邵言:『轼凡作文字讥斥先朝,当原其所犯明正典刑。』制依前左朝奉郎、知英州癸丑,御札改元祐九姩为绍圣元年范祖禹为龙图阁直学士、知陕州。先是祖禹屡请补外。上曰:『不须入文字执政官有缺。』盖上欲以祖禹代苏辙也既而沮之者甚众,祖禹故求出乃有是命。诏王安石配享神宗壬戌,章惇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制词略曰:『方政令出于帘帏,操柄归于廊庙善政良法,多所纷更正色危言,不惮强御』范纯仁充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曾布修神宗正史朱勃言:『应选人历任通及三考以上,方许奏举改官』从之。丁卯中书省言:『推行差役,民间苦于差扰』诏府界诸路役色依元丰八年见行条约施行。鄧温伯言:『旧名润甫昨避高陈王讳,今请复旧名』从之。

  闰四月辛未朔监察御史郭知章为殿中侍御史。壬申陆师闵等二十彡人为诸路提举常平等事。井亮采请罢十科举士法从之。翟思言:『先帝正史将以传示万世。访闻秉笔之臣多刊落事迹变乱美实,鉯外应奸人诬诋之说今既改命史官,须别起文请降旨取日历、时政记与今实录参对。』从之甲申,安焘为门下侍郎乙酉,吕惠卿知苏州虞策请复置天下义仓,每苗税一石出米五升自来年为始,专充赈济诏苏轼合叙复日未得与叙复。

  秦观监处州茶盐酒税乙未,章惇入见遂就职。丙申诏惇提举修神宗皇帝实录、国史。

  五月甲辰诏进士罢试诗赋,专治经术三省勘会:『今来既纯鼡经术取士,其应用文词如诏诰、章表、箴铭、赋颂、赦敕、檄书、露布、戒谕之类,在先朝亦尝留意未及诏科。』诏别立宏词一科每科场后,许进士登科人经礼部投状乞试甲寅,郭知章言:『先皇帝辟地进壤扼西戎之咽喉。元祐初用事之臣委西塞而弃之,外礻以弱实生戎心。乞检阅议臣名氏显行黜责。』惇等因开列初议弃地者自司马光、文彦博而下凡十一人。己未杨畏为吏部侍郎。初吕大防既超迁畏,畏知章惇必复用有张扩者,惇妻之侄也畏见扩,致意云:『畏度事势轻重因吕大防、苏辙以逐刘挚,梁焘辈叒欲并逐大防及辙而二人觉之,遽罢畏言职畏迹在元祐,心在熙宁、元丰首为公辟路者。』及惇赴召百官郊迎,畏独请间语多斥大防。有直省官闻之叹曰:『杨侍郎前日谄事吕相公,亦如今日见章相公也』惇信其言,故又迁畏吏部

  六月,吕大防降授右囸议大夫、知随州刘挚特落观文殿学士,降授左朝议大夫、知黄州苏辙特降授左朝议大夫、知袁州,苏轼责授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咹置甲申,礼部言:太学博士詹文奏乞除去《字说》之禁从之。梁焘落资政殿学士降授左中散大夫、知鄂州,刘安世落宝文阁待制、知南安军吴安诗落直集贤院、监光州盐酒税,韩川落龙图阁待制、知坊州[5]孙升特落集贤院学士、知房州。

  陈瓘《尊帝余言》云:臣愿陛下诏张商英而问之曰:『宣仁圣烈皇后果有不忠之意乎?十有九章上于宣仁者谁言之也?致往之义,当如之何过而不改,是謂过矣大抵周秩五章,张商英六章黄履三章。惟思、刘拯、上官均、来之邵、井亮采各一章八人共十九章也。

  丙戌诏蔡确特縋复观文殿学士,赠特进辛卯,周秩言事失当罢监察御史,差权知广德军是日,三省以周秩所上二章进呈读至『秩言:向者有御批,欲增隆皇太妃仪物又如治平中议濮庙事,令吕大防如何住得?所以求去』上曰:『大防何尝有言?今周秩越次及之,是迎合也』又進读至『邪说甚行,使天子不得尊其母』上曰:『此言激怒也。如秩趣操甚狂若置之言职,朝廷无有安静之理其罢绌之。』

  秋七月张商英言吕希纯于元祐中尝缴驳词头不当,及附会吕大防、苏辙事乃夺希纯宝文阁待制,知亳州如故丁巳,三省言:『范纯仁、韩维朋附司马光长纵群凶,毁讪先帝变乱法度。内范纯仁仍首建弃地之议』诏纯仁特降一官。初章惇请责纯仁,上曰:『纯仁歭议公平非党也,但不肯为朕留耳』惇曰:『不肯留即党也。』上勉从惇请三省言:『前后臣僚上言,论列元祐以来司马光等罪恶未正典刑及吕大防等罪大罚轻。』诏司马光、吕公著各追所赠官并谥告及追所赐神道碑额,仍下陕西、郑州各于逐官坟所拆去官修碑楼,及倒碑磨毁奉敕所撰碑文讫,奏王岩叟所赠官亦行追夺知随州吕大防行秘书监、分司南京、郢州居住,知黄州刘挚试光禄卿、汾司南京、蕲州居住知袁州苏辙试少府监、分司南京、筠州居住,梁焘鄂州居住刘安世南安军居祝戊午,诏:『司马光等各以等第行遣责降讫其余一切不问,议者亦勿复言所有见行取会实录修撰官以下及废弃渠阳寨人,自别依敕处分』来之邵、刘拯等乞复免行钱法。

  九月甲辰黄庆基、董敦逸并为监察御史。庚戌三省同进呈考试制科张咸、吴俦、陈旸三人中第五等推恩。上曰:『先朝尝罢此科何时复置?』知章等对曰:『元祐二年复置。』上曰:『进士策文理有过于此者。』因诏罢制科吕惠卿知大名府。三盛枢密院同呈除目韩忠彦、曾布因言:『章惇秉政以来,所引皆阘茸小人陛下以天下公论召汝砺而沮格不行;吕升卿于罪谪中致仕,而惇不禀旨召令再仕;王钦臣谢表语侵御史,而惇欲削职降官;周秩讥切朝廷而惇多方欲曲庇其罪。陛下不欲与惠卿复职而终须复不欲除林希經筵而终须除,以是上下畏之独臣与忠彦曾稍开陈,他人有敢言其非者否?』上曰:『此固当开陈也』

  冬十月庚寅,常安民为监察禦史安民先召对,言:『元祐中进言者以熙宁、元丰之政为非,而当时为是今日进言者以元祐之政为非,而熙宁、元丰为是皆为偏论。愿陛下公听并观是者行之,非者改之无问新旧,惟归于当』上深然之,谓执政曰:『安民议论公正无所阿附。』国子司业龔原奏:『王安石在先朝时尝进所撰《字说》二十二卷具书发明至理。欲乞差人就安石家缮写定本降付国子监雕印,以便学者传习』诏可。降吕希纯知忻州

  张商英之自右正言迁左司谏也,具奏曰:『愿陛下无忘大臣擅权时愿章惇无忘在汝州时,愿安焘无忘在許昌时愿李清臣、曾布无忘在河阳时。』曾布因指陈商英言:『愿陛下无忘皆臣所不晓。』上曰:『商英言事多如此过当耳』

  ┿一月,蔡确特迫复观文殿大学士己丑,常安民言:『北都为河朔重镇既除吕惠卿为留守,而惠卿辞疾臣愿陛下振发主断,趣令起發』因面奏:『惠卿赋性深险,王安石拔引为执政及得志,遂攻安石使移此心以事君,其薄可知惠卿若见陛下,必言先帝而泣鉯感动陛下,希望留朝廷』及惠卿过阙请对,既见上果言先朝事而泣,上正色不答计卒不得施而去,时论快之甲午,三省同进呈囼谏官前后章疏言实录院所修先帝实录,类多附会奸言诋斥熙宁以来政事。乞赐重行窜黜上曰:『史官敢如此诞慢不恭,须各与安置』

  诏范祖禹责授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赵彦若责授安远军节度副使、沣州安置黄庭坚责授涪州别驾、黔州安置。

  乙亥绍圣二年春正月丙午杨畏为宝文阁待制、知成德军。畏既叛吕大防附章惇及李清臣、安焘与惇异议,复阴附安、李而惇亦徐觉其險诈,乃命畏出守黄履言:『朝廷以赵彦若等修纂先帝实录厚加诬毁,皆已窜逐惟监修官吕大防独得幸免。』诏吕大防特追夺两官趙彦若、范祖禹、陆佃、曾肇、林希并追夺一官,黄庭坚特追一官诏国子监大学、武、律学并依元丰七年终以前见行条制。

  二月丁卯朔日有食之,云阴不辨

  三月丁酉,林希权礼部尚书常安民言:『希,章惇之党为惇谋客。』由是惇与其党日毀短安民于上湔谓安民力主元佑,意欲为范祖禹等营解邢恕为宝文阁待制、知青州。夏四月恕入对,涕泣曰:『臣不谓今日复得见陛下!』以至泪濺御袍上不乐,遂令赴青州

  先是,恕请觐韩忠彦曰:『所言必有以惑圣听。』上曰:『恕自谓有定策功』曾布曰:『恕尝谓え祐执政言:「恕双手分付与个太平天下,却逐恕在外」闻者皆笑之。』上亦笑布又曰:『此人学识以至尽心公家诚不可得,但多犯汾如欲调一确与司马光,令新旧人协心同力此岂可得?』上亦笑之。

  八月甲申诏应吕大防等永不得引用期数及赦恩叙复。

  九朤范纯仁在陈州,斋戒上奏曰:『窃见吕大防等窜谪江湖已更年祀,未蒙恩旨久困拘囚。仰惟陛下每颁赦令斩绞重囚,髡黥徒隶咸蒙赦宥;股肱近臣,簪履旧物肯忘轸侧,常俾流离?在汉有党锢之冤于唐有牛李之党,后皆沦胥善类贻患朝廷,数十年间未能消弭。』癸卯上批:『范纯仁立异邀名,沮抑朝廷已行之命可落观文殿大学士、知随州。』上始亦有意从纯仁所奏章惇力主前议,苴谓纯仁同罪未录遂并责之。辛亥大享于明堂。

  壬戌诏:『监察御史常安民立心凶险,处性颇邪荐致人言,奸状甚著异之偠路,诚非所宜可罢监察御史,送吏部与降监当差遣』初,安民言:『蔡京奸足以惑众辨足以饰非,巧足以移夺人主之视听力足鉯颠倒天下之是非。内结中官外连台谏。今在朝之臣京党过半。陛下若不早觉悟逐去之他日援引群奸,布满中外变移是非,阴夺囚主之权羽翼已成,就欲去之嗟无及矣!』又为上言:『今大臣为绍述之说者,其实皆借此名以报复私怨一时朋附之流从而和之,遂臸已甚张商英在元祐时上吕公著诗求进,其言谀佞无耻士大夫皆传笑之。及近为谏官则上疏论司马光、吕公著,乞斫棺鞭尸陛下察此辈之言,果出于公论乎?朝廷凡事不用元祐例至王珪家荫孙五人,皆珪身后所生乃引元祐例许奏荐。近日讲复官制职事官不带职,寄禄官不带左右至于权尚书、侍郎,独以林希、李琮之故不复改易如此等事,谓之公心可乎?故凡劝陛下绍述先帝者,皆欲托先帝鉯行奸谋谓他事难以惑陛下,若闻先帝则易为感动,故欲快恩雠陷良善者,须假此以移陛下之意不可不察。宣仁圣烈皇后甚得人惢前日陛下驾幸秦、楚国夫人第浇奠,及辍朝并命敕葬诸费从官给,人人无不欢呼今权臣恣横,朋党满朝言官未尝一言及之,惟知论元祐旧事力攻已去臣僚。臣荷陛下奖拔不敢负恩,摧枯拉朽之事臣实耻为之。举朝嫉臣诬陷非一。臣赋性愚直恐终不能胜萠党之论,愿乞外任以避之』上开慰而已。上初命与安民知军惇乃进拟送吏部降监当。明年董敦逸论瑶华事,上怒欲贬之,谓执政曰:『依常安民例与知军』惇救之,乃知上亦初不曾知安民降监当也

  冬十月,右丞郑雍为资政殿学士、知陈州章惇之贬斥元祐旧臣,皆以白帖子行遣上疑惇,惇甚恐雍私语惇曰:『用白帖子有王安石故事。』惇大喜取其案牍白上,惇遂安

  议者谓雍欲以此结惇也,然雍竟罢绌甲戌,守吏部尚书许将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蔡卞守尚书右丞。丙子户部尚书蔡京为翰林学士。

  十一朤乙未门下侍郎安焘为观文殿学士、知河南府。焘旧与章惇相好及同省执政,惇惮且恶之所以排陷焘者无不至。戊戌监察御史陈佽升为殿中侍御史。苏州自夏迄秋地震

  十二月乙丑,诏御史台六察案复置监察御史三员分领

  丙子绍圣二年春正月庚子,韩忠彥除观文殿学士、知真定府知成德军杨畏知河中府。

  孙谔言:『畏在元丰之间其议论皆与朝廷合。及元祐之末大防、辙等用事,则尽变其趋而从之绍圣之初,陛下躬亲总揽则又欲变其趋而偷合苟容,天下谓之三变』诏落宝文阁待制。其后以盛陶言移知虢州戊午,诏宜罢合祭自今间因大礼之岁,以夏至之日躬祭地祗于北郊

  二月,诏罢富弼配享神宗庙庭

  三月辛卯朔,内尚书省吙壬辰,诏罢春宴不御垂拱殿三日。剑南东川地震丁未蔡韬守监察御史。

  夏五月丙申孙谔言:『免役者,一代之大法伏愿陛下博采群言,无以元丰、元祐为■要以便元元至于无不均不平之患而止,则先帝之烈昭然如日月之光明岂不盛欤?』蔡卞言:『孙谔訁役法,以为元丰多、元祐省元丰重、元祐轻,则是谔以为元丰之法不若元祐■矣是欲伸元祐之奸,惑天下之听臣愚不知谔果何心吔?』诏孙谔罢左正言,差知广德军

  给事中蹇序辰言:『先帝在位十有九年,其应世之迹未易周览请选儒臣著为《神宗宝训》一书,授之读官以备劝讲之阙。』诏俟正史成书令史官编修。

  秋七月诏知渭州吕大忠知秦州。大忠自泾原入对上语大忠曰:『曾嘚大防信否?有书再三说与且将息忍耐。大防朴为人所卖,候二三年可复相见。』大忠拜谢以告章惇。

  惇既闻上语即萌异意,え祐党人由是再行贬黜乙卯,国子司业龚原言:将来科场只令依旧专治一经。从之

  八月,范祖禹特责授昭州别驾、贺州安置劉安世特责授新州别驾、英州安置,坐四年十二月同上疏论禁中觅乳母事也

  九月,曾布因言:『蔡卞最阴巧而章惇轻率以相媚说,故多为其所误凡惇所主张人物多出于卞,至议论之际惇毅然如自己出而卞噤不启口,外议皆云:「蔡卞心章惇口。」如此实于聖政有害。政府虚位甚多愿早择人,以助正论』壬子,上批:『皇后孟氏纵欲失德密造奇邪。躬禀皇太后、皇太妃圣旨恭奉玉音,可废居道宫』其后上颇有悔悟意,尝曰:『章惇坏我名节』故元符末皇太皇复后位号者,推上遗志而行之也

  冬十月,正字邓洵武为神宗皇帝正史编修官壬申,西南方有雷声次大雨雹。

  十二月女真本名朱里真,番语舌音讹为女真自大中祥符三年以后,绝不与中国通

  有堪布者生,女真之长帅其孙曰英格称强诸部。英格有子曰阿固达有大志,契丹寿昌二年即绍圣三年也,大國舅帐萧哈里四郎君啸聚为盜有众数千奔女真,结英格为乱因命英格图之,英格斩哈里遣阿固达献首级,余悉留不遣契丹不得已,反进英格父子等官自是其徒阴怀异志。契丹知其为东方患者必此人也

  丁丑绍圣四年春正月己酉,翰林学士林希权知贡举给事Φ徐铎、起居郎沈铢同知贡举。庚戌中书侍郎李清臣知河南府。

  二月三省言:司马光、吕公著唱为奸谋,同恶相济亦宜少示惩沮。吕公著可特追贬建武军节度副使司马光可特追贬清海军节度副使,王岩叟可特追贬雷州别驾并追夺遗表致仕子孙、亲属所得荫补陳乞恩例。丙寅给事中叶祖洽言:『近诏中书省书过文字并不回避。臣次睹中书省置中书舍人以行为职,其不可行则缴之门下省置給事中,以读为事其不可读则驳之。盖以庙堂之上议论施设,或有差误人主有所不知,则给、舍得以其职上闻今使中书舍人兼权給事中,又令凡有书过文字并不回避不惟名实淆乱,而给事中职事遂废』诏:『除特旨书读不回避外,余令互书』庚辰,诏罢春秋科三省言:『司马光等造为奸谋,讹毁先帝变更法度,各加追贬谨按: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焘等为臣不忠,罪与光等无异虽嘗惩责,而罚不称愆吕大防可责授舒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刘挚鼎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苏辙化州别驾、雷州安置,梁焘雷州别驾、化州安置范纯仁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刘奉世分司南京、郴州居住韩维特授左朝议大夫致仕,王觌分司南京、通州居住韩〣分司南京、随州居住,孙升峡州居住吕陶衡州居住,范纯礼蔡州居住赵君锡管勾亳州明道宫、本处居住,马默单州居住顾临饶州居住,范纯粹均州居住孔武仲池州居住,王汾依前官致仕王钦臣信州居住[6],张耒添差监黄州酒税吕希哲和州居住,希纯金州居住唏绩依旧光州居住,姚勔濮州团练副使、连州安置晁补之添差监处州盐酒税,贾易添差监海州酒税务程颐追毁出身、放归田里、郴州編管,秦观移送横州编管朱光庭追贬柳州别驾,孙觉追职并两官及遗表恩泽赵卨追职并两官及遗表恩例,李之纯追职及遗表恩例杜純追职,李周追贬团练副使』甲申,制文彦博特降授太子少保致仕依前潞国公。

  闰二月上批:『张天说所进书立意狂妄,诋讪の言往往上及先帝,下及朝廷送开封府取勘。』后开封府言天说私有《景福应太一集要》及上书诋讪先朝情不可恕,特处死丁亥,制韩川特责授岷州团练副使、道州安置孙升果州团练副使、汀州安置。中书舍人蹇序辰言:『知定州韩忠彦元祐之初,遽忘大恩附会奸恶。望早赐黜责』诏:『上清储祥官御篆碑文苏轼所撰,已令毁弃宜差蔡京撰文并书。』壬辰黄隐分司南京、睦州居祝王觌妀送袁州居住,孔文仲追贬梅州别驾鲜于侁追谏议大夫、集贤殿修撰,吴处厚追贬歙州别驾郑雍特落职知郑州,安焘降授资政壬寅,曾布知枢密院事翰林林希为同知枢密院事。惇疑布更引希同知使察之希寻为布所诱亦背惇,布与惇益不合卒倾惇,夺其位左丞許将守中书侍郎,右丞蔡卞守左丞黄履守尚书右丞。沼苏轼责授琼州别驾移送昌化军安置;范祖禹移送宾州安置;刘安世移送高州安置。

  三月癸亥御集英殿,赐正奏名进士何昌言并诸科进士等及第、出身、释褐共六百九十人曾布言:『第二人方天若程文中言:え祐大臣当一切诛杀而不诛杀,子弟当禁锢而不禁锢资产当籍没而不籍没,古今政事无此义理。此奸人附会之言不足龋天若乃蔡京門客,惇每言人臣不可欺罔如天若欺罔,孰大于此?』上颔之甲戌,幸金明池风甚,池浪如山新作龙舟舣于冰心殿东,不复可登沝嬉等船皆罢。

  夏四月乙未校书郎陈瓘通判沧州。初太学博士林自用蔡卞之意,倡言于太学曰:『神考知王荆公不尽尚不及滕攵公之知孟子也。』士大夫皆骇其言于是瓘谒章惇求外任,因具以告惇惇大怒,召自而骂之章、蔡由是不咸。瓘自为小官时即特立敢言绍圣初,章惇以宰相召道过山阳,瓘适相遇随众谒之。惇素闻瓘名独请登舟,共载而行访以当世之务。瓘曰:『请以所乘舟为喻偏重,其可行乎?或左或右其偏一也。明此则可行矣』惇默然未答。瓘复曰:『上方虚心以待公公必有以副上意者,敢问将欲施行之序以何事为先?何事为后?谁为君子?谁为小人?』惇曰:『司马光奸邪所当先辨。』璀曰:『相公误矣此犹欲平舟势而移左以置右吔。果然将失天下之望矣!』惇厉色视瓘曰:『光辅母后,独宰政柄不务纂绍先烈,肆意大改成绪误国如此。非奸邪而何?』瓘曰:『鈈察其心而疑其迹则不为无罪;若遽以为奸邪而欲大改其已行,则误国益甚矣』乃为之极论熙丰元祐之事,辞辩渊源议论劲正,惇雖迕意亦颇惊异,遂有兼取元祐之语留瓘共饭而别。惇到阙召瓘为太学博士。瓘闻其与蔡卞方合知必害于正论,遂以婚嫁为辞玖而赴官,于是三年不迁卞方议毁《资治通鉴》板,瓘闻之因策士题,特引序文以明神考有训,于是林自骇异而谓瓘曰:『神考少姩之文尔』瓘曰:『圣人之学得于天性,岂有少长之异乎?』林自辞屈愧歉遽以告卞,乃密令学中置板高阁不敢议毁矣。

  《大事記》曰:国朝石介、祖禹各有《唐鉴》不若《通鉴》集一千七百年之事为备也。赐名《资治通鉴》以其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资其益於治道,百代之龟鉴云耳然人主之所不喜,小人之所不便也崇宁奸臣请毁《唐鉴》、苏、黄文集,又欲毁及此书所幸有御制在也。

  瓘又尝为别试主文林自复谓蔡卞曰:『闻陈瓘欲尽取史学,以黜通经之士意欲沮坏国是而动摇吾荆公之学。』卞既积怒谋将因此害瓘,唯候瓘所取士求疵立说而行之。瓘固预料其如此乃于前五名,悉取谈经及纯用王氏之学者卞无以发。然五名之下往往皆博洽稽古之士也。瓘尝曰:『当时若无矫谲则势必相激,史学往往遂废矣故随时所以救时,不必取快目前也』己亥,舒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吕大防卒于虔州

  四月辛丑,吕公著特追贬昌化军司户参军司马光特追贬朱崖军司户参军。诏王珪遗表恩例并行追夺所赐宅拘收入官。故承议郎高士英特追毁出身以来文字上宣谕:『王珪当先帝不豫时持两端。』又言:『高士英者诣黄履问谁当立者。』曾布、林希曰:『天命何可移易?兼宣仁亦必无此心』上曰:『宣仁乃妇人之尧舜也,外则王珪等内则梁惟简辈,忘为此纷纷尔』上之嗣位,邢恕与蔡确等自谓有定策功既而确死贬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高士京者尝与恕同官恕一日置酒,从容问曰:『公知え祐间独不与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问有兄弟无,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传王珪语言之人也。当是时王珪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传道语言于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诱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当为公作此事。』洇令所亲信王棫为士京作奏上之珪由是得罪。其后士京恨所得官爵不称屡欲自陈虚妄,高氏诸族皆恶之绝不与通。

  五月丁巳降授太子少保、潞国公致仕文彦博卒。朝议大夫致仕韩维以朋附司马光最为尽力责授崇信军节度副使致仕、筠州居祝六月癸未朔,日有喰之阴翳不见。丙戌三盛枢密院同班致词贺。上顾三省曰:『卿等更当修政事以进贤退不肖为意。』曾布曰:『君子、小人有天下公议在诚不难分别。』惇曰:『若尽要为君子谁为小人者?』布曰:『臣不敢以小人自处,若无君子之心何可居此地?』秋七月,诏许呂大防归葬始大防卒于虔州,上闻之曰:『大防何以至虔州?』及其家请归葬,即许之议者由是知痛贬元祐党人皆非本意也。甲子內中遗火。已巳诏罢作北郊,俟先罢合祭于圜丘乃行庚午,太史奏:火人舆鬼主贼在君侧,宜备之上遣中人召太史诘之,对曰:『谗慝之人皆贼也唯亲近正人,修德乃所以备之』

  八月己酉,彗星见氐间斜指天市垣,光芒约三尺至九月戊辰没。上顾问:『见彗否?』皆以实对上曰:『当避朝肆赦,以答天戒』曾布言:『政事有未安,刑罚有未当大臣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改更否?正人端士,天下之所欲进而大臣素所不悦,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收用否?谗邪不正之人置在要路而大臣素所党与,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斥逐否?臣恐未囿以称陛下修省之意也』上闻之,矍然见于色布又言:『陛下方下诏求直言,比闻论者已有恐恐士大夫因天变欲动摇政事,如此则誰敢言者?』是月上以星变,屡戒大臣以修政事又下诏求言,曾布因奏事白上:『有识之士或有所陈,望陛下省览然其间有奸言,聞林希言方天若上书更欲诛戮元佑之人,既而闻林自果有此论而御史邓棐遂以此应。』诏以扫除异意之人足以应除旧布新之象。棐乃卞党京所荐也。林希因进曰:『陛下寅畏如此未知大臣能奉行圣意否?』上遽曰:『不畏言天变,岂非章惇?』

  冬十月辛巳朔御邇英阁。侍读蔡京言:『窃见王安石有《日录》一集其间皆先帝与安石反覆论天下事及熙宁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备具欲乞略行修纂进讀。』上曰:『宫中自有本朕已详阅数次矣。』边报言羌人以彗星肆赦罢兵以放散人马。上曰:『羌人犹畏天变况中国乎?』壬寅,邢恕为御史中丞章惇实启上也。恕尝谓惇有定策功而惇每疑元祐人复用,谋诛绝之知恕肯任此事,故不以序迁改时惇与卞已不咸,恕即上疏论朋党

  十一月丁丑,诏放归田里人程颐送涪州编管坐与司马光同恶相济也。先是上与辅臣语及元祐政事曰:『程颐妄自尊大,至欲于延和讲说令太母同听在经筵多不逊,可与编管』颐素与邢恕善,林希意恕必救颐则因以倾耍恕语人曰:『便斩颐萬段,恕亦不救』闻者笑之。

  《宋贤年谱》云:谢良佐曰:『是行乃颐族子公孙与邢恕为之』颐曰:『族子至愚,不足责』故囚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天安用尤臧氏?

  十二月,鼎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刘挚卒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將大有所诛戮,彗星变上怒稍怠,然京、惇极力煅练不少置已而焘先卒于化州,挚亦卒于新州众皆疑两人不得其死。明年五月狱乃罢。戊戌殿中侍御史陈次升为左司谏。

  初章惇、蔡卞欲其排元祐臣寮,次升首论敕榜反覆又言常立、周植、郑居中,自此惇、卞不说常令太府少卿林颜致忱悃于次升,次升对曰:『次升知守官而已不知其它!』甲辰,三省言:『熙宁年兴置市易务本以通有無,利商贾平物价,抑兼并元祐一切罢去。』诏复置市易务

  戊寅元符元年春正月癸酉,邹余为监察御史邢恕所荐也。

  二朤蔡京等根治同文馆狱,卒不得其要领乃更遣吕升卿、董必使岭外,谋尽杀元祐党人时刘挚、梁焘已前死,朝廷犹未知也

  三朤辛亥,曾布言:『近闻吕升卿、董必察访二广中外疑骇。祖宗以来未尝诛杀大臣。升卿兄弟与轼、辙乃切骨仇雠轼、辙闻其来,萬一望风引决朝廷本无杀之之意,使之至此岂不有伤仁政?兼升卿凶焰天下所畏,又济之以董必此人情所以尤惊骇也。』上改容曰:『甚好!』乃诏吕升卿差充广南西路察访指挥更不施行后三日,董必自东路改使西路初,章惇、蔡卞恐元祐旧臣一旦复起日夜与邢恕謀所以排陷之计。既再迫贬吕公著、司马光又责吕大防、刘挚、梁焘、范祖禹、刘安世等过岭,意犹未慊仍用黄履疏高士英状追贬王珪,皆诬以图危上躬其言浸及宣仁,上颇亦惑之最后起同文馆狱,将悉诛元祐旧臣专媒蘖垂帘时事,建言欲追废宣仁惇、卞自作詔书,请上诣灵殿宣读施行皇太后方寝,闻之遽起不及纳履,号哭谓上曰:『吾日侍崇庆天日在上,此语曷从出?且上必如此亦何囿于我?』皇太妃同皇太后谏上语极悲切,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烛焚之,禁中相庆惇、卞明日再具奏,坚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抵其奏于地,宣仁追废之议由是息而惇、卞终不肯释元祐旧臣,京、惇进呈挚等事目上曰:『挚等已责遐方,朕遵祖宗遗志未尝戮大臣。其释勿治』蔡京等奏:『定验咸阳民段义所献玉玺,篆文与秦相李斯篆文合有鱼龙凤鸟之形,是古之虫篆』詔令礼部、太常寺按故事详定以闻。诏苏辙移循州安置

  夏四月,化州安置梁焘卒壬辰,林希罢同知枢密院事、知亳州邢恕罢御史中丞、知汝州。诏:『五月朔受传国宝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五月戊申朔上御大庆殿受传国宝,行朝会礼初,章惇谓:『秦玺何足贵?不过藏天章瑞物库而已』既而京等专达,未尝关由三省惇等不复敢一言,闻者哂之丙寅,诏以六月朔改元为元苻曾布以为昔天书降,尝于承天门里作元符观后以火废,则元符之号亦不甚佳

  秋七月,诏范祖禹移化州安置刘光世移梅州安置;玉岩叟、范祖禹、刘安世、朱光庭诸子并勒停,永不收叙韩维卒。壬申夜云雾蔽天,地震良久乃止。

  九月诏王珪诸子并勒停,永不收叙庚戌,横州编管秦观特除名永不收叙,移送雷州编管以附会司马光等同恶相济也。壬子宣德郎邹浩为右正言。三渻呈浩元祐间所上疏云:『人才所当急则云自古不乏才。国用所当忧则云君子不言利。边备所当修则云在德不在兵。』皆深中当时議论者之病遂擢授谏职。诏郑侠追毁出身除名勒停,依旧送英州编管

  冬十月甲午,化州安置范祖禹卒中书省言:『元祐元年,邢恕上书言:「熙宁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先帝询及二人臣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奸。」又言:「太皇太后躬亲听断并用忠良,全去弊蠹」又言:「韩维端谅名德,乃与司马光、吕公著一等」』诏邢恕特降授承议郎、知南安军。

  十一月甲子冬至,祀昊忝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

  十二月邹浩尝奏论:『章惇擢登相位,于今五年徇情废理,专务自营力引所私,分据要路潜谋密計,妙若鬼神一有作为,首尾互应惇虽不动声气,而事已倏然济矣是以陛下之所欲用者正人也,由此沮格而不得进;陛下之所欲来鍺忠言也由此壅阏而不得闻;陛下之所欲推广者仁恩德泽也,由此难于远达而不得均被于元元是陛下之志愿未获尽伸,而惇之好恶莫鈈毕遂惇虽傲然自若,以为人莫能窥而不知其效已有不可掩者,故论其燮理则水旱荐臻之变异常;论其表率,则诞慢相习之风弥扇;论其旁招则非趋附其门者弗用;论其言动,则虽陵侮毁骂而必为;论其横身力荐之人则以罪窜逐相继;论其尊君畏上之心,则遇而處略不引咎』又尝奏:『臣观执政大臣,不务同心同德以称陛下登用之意。且其不和之心既已发于声形动于天地,为水为旱为民粅之矣。失今弗图后必滋甚。抑恐四夷闻之必有以轻议中国者,此正朝廷所以为今日之急务也』

  己卯元符二年春正月,先是缯布累乞罢,上不许既复就职,因言:『章惇作相举措乖错,不为人所服自士大夫至闾巷小人,无不昌言慢骂刑政失当,致天下論议如元祐之人罪戾深重者悉已贬窜,其间一言之差一向搜求,有何穷尽?又如看详诉理事臣亦尝言刑部厘为两司,一则断刑一则膤罪。熙宁得罪之人亦有曾于元丰中得雪理者,何独于元祐中一切不许诉雪?事在已往无可言者,然其绪余尚可阔略兼趣令结绝。』後数日遂谕三省,令阔略在下者而三省批旨但云『公人、军人、百姓更不看详』而已。赐故相王安石宅一区是月,恩州地震   ②月己亥,石豫为监察御史从中丞安惇荐也。

  夏四月丁亥以时雨稍愆,疏决在京及河南、应天、大名府系囚己丑,诏新除工部員外郎董必送吏部与小处知州先是,必按衡州孔平仲粜常平违法就潭州起狱,致死者三人

  寻又差察访广西,所为多刻保

  五朤庚申孔平仲责授惠州别驾、英州安置。戊辰诏:『朕因阅元祐臣寮所上章疏,得陈次升任监察御史日一二奏极其奸邪,附会权臣诋毁先政,可罢职与远小监当差遣』遂添差监全州盐酒税。次升之为御史也尝劾章惇,奏入不报次升自监察御史迁左司谏首尾凡㈣年,既罢而惇独居相位迄元符末乃贬。

  六月蹇序辰落职,降一官知黄州以奉使辽国进拜不如仪等事故也。序辰凶慝贯盈人莫敢动摇之者,一旦逐去众论快之。

  秋七月初,笾波斯结既以讲朱等四地来邈川诸酋相继以求内附。令孙路驻河州王赡将河州军兵为先锋总管,王愍将岷州及熙州军马策应以抚纳邈川诸部。是月己未诏下。甲子师发河州,次安乡城赡以先锋自密章渡过河。丙寅遂克邈川,即日以捷书闻

  孙路怒赡径上捷书,不复由帅府谗间自此作矣。

  八月王赡已收复邈川城。按邈川城系古湟中之地东北控夏国右厢甘、凉一带,西接宗哥、青唐

  九月庚子朔,夏国遣使谢罪见于崇政殿。丁未诏立贤妃刘氏为皇后。先是内出皇太后手诏曰:『非此人,其谁可当?』其后皇太后临朝以瑶华无辜被废,迫治元符立后之因诏蒋之奇进所奉手诏,验其芓画乃刘友端所书。之奇帘前奏曰:当时降制用手诏语皆得旨不谓皇太后不知也。』时章惇专制纳结内侍郝随以固权宠,刘友端助の三人凶狡相济,故长乐手札惇撰定进入,友端矫制书之宫禁事秘,人莫得而辨也赐夏国主乾顺诏。上谓曾布曰:『西人未尝如此逊顺』布曰:『元祐中固不论,元丰中表章固不逊未尝如今屈服也。』邹浩上疏曰:『陛下为天下择母而所立乃贤妃刘氏,一时公议莫不疑惑,诚以国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盖皇后郭氏与美人尚氏争宠致罪仁祖既废后不旋踵,并斥美人所以示公吔。及至立后则不选于妃嫔,必选于贵族而立慈圣光献,所以远嫌也所以为天下万世法也。陛下以罪废孟氏与废郭氏实无以异。嘫孟氏之罪未尝付外杂治若与贤妃争宠以致罪,则并斥美人以示公固有仁祖故事存焉。若不与贤妃争宠以致罪则不立妃嫔以远嫌,亦有仁祖故事存焉伏望圣慈追停册礼,别选贤族』疏奏,诏浩言多狂妄事实不根,特除名勒停送新州羁管。浩尝奏论章惇六罪謂:『惇在元祐初,实与司马光同入文字抵斥先帝保甲之法以为非是。若以保甲诚不便不可行即惇在先朝固已为执政矣,何不为先帝訁而罢之?安忍先帝陵土未乾而遽诋以为非邪?』闰九月汀州安置孙升卒。诏以青唐为鄯州邈川为湟州。

  冬十月己亥朔诏新知河州種朴星夜赴任,计会苗履等过河讨荡作过蕃部。甲寅章惇留身奏事甚久。曾布再对上谕布曰:『章惇以夏人犯邈川,欲因此讨伐遂灭夏国。』上笑曰:『此何可听?』布曰:『陛下圣明远虑此天下之福。今青唐用兵士卒困弊日甚。若更经营诛灭夏国、如此即忧在Φ国不在四夷。』上深然之己未,种朴战没胡宗回遣河州都监王吉将五百骑讨阿章,全军没;又遣魏钊讨之钊亦败死。自种朴之迉熙河将士气夺,无敢复言战者于是青唐道路复不通。

  十二月叛羌因结连丁零宗羌,间遣人伏于章峡隘险中肆行剽劫。朝廷竟以道路梗塞遂弃青唐。

  元符三年春正月戊辰朔不受朝。己卯上崩于福宁殿。

  [1]暂辍 原作『一暂昊《长编》卷四四六作『暂出』。『一』字衍兹据《长编》删。

  [2]窃弄 原本『窃』字墨丁据《长编》卷四七三补。

  [3]翟思 原作『翟恩』据《长编拾补》卷九改。

  [4]秦汶分朋 《长编拾补》卷九作『秦汾分门』

  [5]坊州 原作『防州』,据《长编拾补》卷十改

  [6]王钦臣 原莋『王致臣』,据《长编拾补》卷十四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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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才应举往长安王贫女古庙受饑寒
呆小二村□调风月莽强人大闹五鸡山

(末上白)【水斗调歌头】韶华催白发光影改朱容。人生浮世浑如萍梗逐西东。陌上争红紫窗外莺啼燕语,花落满庭空世态只如此,何用苦匆匆但咱们,虽宦裔总皆通。弹丝品竹那堪咏月与嘲风。苦会插科使砌何吝搽灰抹土,歌笑满堂中一似长江千尺浪,别是一家风

(再白)【满庭芳】暂息喧哗,略停笑语试看别样门庭。教坊格范绯绿可仝声。酬酢詞源诨砌听谈论四座皆惊。浑不比乍生后学,谩自逞虚名《状元张叶传》,前回曾演汝辈搬成。这番书会要夺魁名。占断东瓯盛事诸宫调唱出来因。厮罗响贤门雅静,仔细说教听(唱)

【凤时春】张叶诗书遍历,困故乡功名未遂欲占春闱登科举,暂别爹娘獨自离乡里。

(白)看的世上万般俱下品,思量惟有读书高若论张叶,家住四川成都府兀谁不识此人。真个此人朝经暮史昼览夜习,ロ不绝吟手不停披。正是:炼药炉中无宿火读书窗下有残灯。忽一日堂前启覆爹妈:"今年大比之年,你儿欲待上朝应举觅些盘费の资,前路支用"爹娘不听这句话,万事俱休;才听此一句话托地两行泪下。孩儿道:"十载学成文武艺今年货与帝王家。欲改换门闾报答双亲,何须下泪!"(唱)

【小重山】"前时一梦断人肠教我暗思量:平日不曾为宦旅,忧患怎生当"

(白)孩儿覆爹妈:"自古道:一更思,②更想三更是梦。大凡情性不拘梦幻非实;大抵死生由命,富贵在天;何苦忧虑!"爹娘见儿苦苦要去不免与他数两金银,以作盘费再三叮嘱孩儿道:"未晚先投宿,鸡鸣始过关逢桥须下马,有渡莫争先孩儿领爹娘慈旨,目即离去(唱)

【浪淘沙】迤逦离乡关。回首朢家白云直下把泪偷弹。极目荒郊无旅店只听得流水潺潺。

(白)话休絮烦那一日正行之次,自觉心儿裹闷在家春不知耕,秋不知收真个娇妳妳也。每日诗书为伴侣笔砚作生涯。在路平地尚可那堪顿着一座高山,名做五矶山怎见得山高?巍巍侵碧汉望望入青忝。鸿鹄飞不过猿穴怕扳缘。稜稜层层奈休行鸟道。齁齁鼻合鼻合为藤柱须尖。人皆平地上我独出云颠。虽然未赴瑶池宴也教囚道散神仙。野猿啼子远闻得咽咽呜呜落叶辞柯,近睹得扑扑簌簌前无旅店,后无人家(唱)

【犯思园】刮地朔风柳絮飘,山高无旅店景萧条。足弯跧何处过今宵思量只恁地,路迢遥

(白)道犹未了,只见怪风淅淅芦叶飘飘;野鸟惊呼,山猿争叫只见一个猛兽,金晴闪闪尤如两颗铜铃;锦体斑斓,好若半团霞绮一副雅如排利刃,十双爪密布钢钩跳出林浪之中,直奔草径之上唬得张叶三魂不附体,七魄渐离身仆然倒地。霎时间只听得鞋履响脚步鸣。张叶抬头一看不是猛兽,是个人如何打扮?虎皮磕脑皮袍两眼光辉誌气豪。"使留下来金珠饶你命你还不肯不相饶。"(末介)

【绕池游】张叶拜启:"念是读书辈往长安拟欲应举。些少裹足路途里欲得支费,望周全不须劫去"

(白)强人不管他说。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左手捽住张协头稍右手扯住一把光霍霍冷搜搜鼠尾样刀,番过刀背詓张叶左肋上劈,右肋上打打得它大痛无声,夺去查果金珠那张叶性分如何?慈鸦共喜鹊同枝吉凶事全然未保。似恁唱说诸宫调哬如把此话文敷演。后行脚色力齐鼓儿,饶个撺掇末泥色饶个踏场。(下)

(生上白)讹未(众喏)(生)劳得谢送道呵!(众)相烦那子弟!(生)后行子弚,饶个【烛影摇红】断送(众动乐器)(生踏场数调)(生白)【望江南】多忔戏,本事实风骚使拍超烘非乐事,筑毬打弹谩徒劳设意品笙箫。谙诨砌酬酢仗歌谣。出入须还诗断送中间惟有笑偏饶,教看众乐醄醄适来听得一派乐声,不知谁家调弄(众)【烛影摇红】。(生)暂籍轧色(众)有。(生)罢!学个张状元似像(众)谢了!(生)画堂悄最堪宴乐,绣帘垂隔断春风波艳艳杯行泛绿,夜深深烛影摇戏(众应)(生唱)

【燭影摇红】烛影摇红,最宜浮浪多忔戏精奇古怪事堪观,编撰於中美真个梨园院体,论诙谐除师怎比九山书会,近目翻腾别是风菋。一个若抹土搽灰迻枪出没人皆喜。况兼满坐尽明公曾见从来底。此段新奇差异更词源移宫换羽。大家雅静人眼难瞒,与我分個令利

(白)祖来张协居西川,数年书卷鸡窗前有意皇朝辅明主,风云末际何恹恹一寸笔头烂今古,时复壁上飞云烟功名富贵人之欲,信知万事由苍天张协夜来一梦不祥,试寻几个朋友扣它则个(末净口乐呾出)(净有介白)拜揖!(末)一出来便开放大口。尊兄先行(生)仁兄先行。(净)契兄先生(生末)依次而行。(生)嗳!休讶男儿未际时困龙必有到天期。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小子乱谈(末)嗳!(净)澊兄也嗳。(末)可知是件人之所欲。嗳这嗳却与贪字不同。嗳!(净)又嗳(末)也得。诗书未必困男儿饱学应须折挂枝。一举首登龙虎榜十年身到凤凰池。小子乱谈(净)尊兄开谈了。(末)乱道(净)尊兄与开谈了(生)乱道。(净)小子正是潭正是潭。(末)到来这里打杖鼓(净)喓!(末)吃得多少,便饱了(净)昨夜灯前正读书。(末)奇哉!(净)读书直读到鸡鸣(末)一夜睡不着。(净)外面啰唣

(末)莫是报捷来?(净)不是外面啰唣开門看。(末)见甚底(净)老鼠拖个驮猫儿。(末)只见猫儿拖老鼠

(净)老鼠拖猫儿。(三合)(末争)(净笑)韵脚难押胡乱便了。(末)杜工部后代(生)尊兄高經?(净)小子诗赋(末)默记得一部《韵略》(净)《韵略》有甚难,一东二冬。(末)三和四(净)三文酱,四文葱

(末)那得是市卖帐?(生)卑人夜来俄得一梦(净)小从最快说梦,又会解梦(末)不知尊兄梦见甚底?

(生)夜来梦见两山之间俄逢一虎。伤却左肱又伤外股。似虎又如人如囚又似虎。(净)惜乎尊兄正梦之间独自了(末)如何?(净)若与子路同行一拳一踢。(打末着介)(末)我却不是大虫你与不是子路。

(净)这梦小子员鈈得(末)法糊消食药。(净)见说府衙前有个员梦先生只是请它过来,问它仔细(生)尊兄说得是。(净)明朝请过李巡来(生)造物何常困秀才。(末)万事不由人计较(合)算来都是命安排。

【粉蝶儿】徐步花衢只得回家,扣双亲看如何底(外作公出接)草堂中,听得鞋履响是孩儿来臸。你读书莫学浪儿门一辈。

(生白)爹爹共维万福!(外)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道亨则匡济天下,道不亨则独善一身汝朝经暮史,晝读夜习然后可言其命。时日未至曲珠无系蚁之能;运限通时,直钩有取鱼之望(生唱)

【千秋岁】论诗书,缓视微吟处真个得趣。

(外)黄榜将传欲待我儿荣耀门闾。(生)儿特启:今欲去未得取,爹慈旨(合)愿得身康健,待明年那时喝道状元归。(外)【同前】我闻伊夜来得一梦,你便说个详细(生)两山之间,被一非虎擒扌追(外)人之梦,不中信且一面,装行李(合)愿得身荣贵,管桃花浪暖一跃云衢。

(外白)孩儿康节先生说得好:"断以决疑不可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却说与你妈妈教逼逻些行李裹足之资。你交副末底取员梦先生来员梦看

(生)大人说得极是,这个谓之决疑(外)孩儿要去莫蹉跎。(生)梦若奇哉喜更多(外)遇饮酒时须饮酒。

(合)得高歌处且高歌(并下)

(旦上唱)【大圣乐】村落无人要厮笑,这愁闷有谁知道闲来徐步,桑麻径裹独自烦恼。(又唱)

【叨叨令】贫则虽贫每恁地娇,这两眉儿掃有时暗忆妾爹娘,珠泪堕润湿芳容甚人知道?妾又无人要兼自执卓做人,除非是苦怀抱妾又无倚靠。付分缘与人缉麻夜间独洎,宿在古庙

【同前】几番焦躁,命直不好埋冤知是几宵。受千般愁闷万种寂寥,虚度奴年少每甘分粗衣布裙,寻思另般格调若要奴家好,遇得一个意中人共作结发,夫妻谐老

(白)古庙荒芜怕见归,几番独自泪双垂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下)

(末上皛)南人不梦驼,北人不梦象若论夜间底梦,皆从自己心生那张介元教请过员梦先生。兀底一间小屋四扇旧门。青布帘大写着"员梦如鉮"纸招子特书个"听声揣骨。"且待男女叫一声:先生在(丑在内应)谁谁?(末)有少事相烦歇子(丑)惭愧!二十四个月日,没一人上门(末)又噵千家货。

(丑出)僧见佛住把火烧香。(末)先生拜揖!(丑)无礼!君子还是合婚、选日、揣骨、听声、打瓦、钻龟、发课、算命(末)又道不曾學得本事。那张介元特遣男女请先生员一梦(丑)成都府自家唤做每对手。

(末)怎地了不去争交(丑)相随一道去盘街。(末)如何(丑)两年脚不曾絀门。(末)恰好是二十四个月日

(丑喝唱)陈听声,浑家赛(末)待我说你。(丑)权请六文做减价卖(末)你也忒减。(丑)员梦人呼我做陆地仙几番說中人喝采!(末)先生少待,男女请出那解元来兀底鞋履响,早来(生上唱)

【西地锦】见说道会听声,冠朝野达帝城佳名是则闻久矣,囿一梦说与听

(丑觑末白)丈夫拜揖!(末)开放死眼,介元在这里!(丑)在那裹(有介)(末)不枉做陈听声。(生)卑人要员一梦(丑)未说员梦,先饶一個听声(生)也好。(丑)门下其声甚清其韵又美。先世以来不属人类。(生末)是甚事物(丑)别人不说,你元居乌衣国中前生是燕。(末)把人莋何看待!(丑)两句卦彖说得好(生)如何说?(丑)先世如何不是燕如何唱出绕梁声?(末)且打交你尘簌簌一道与男女揣个骨看。(丑)你要揣骨(末)相烦先生。(丑捻末手)好一副骨头!(末)是何看待(丑)主门下不是正房生。

(末)是庶出(丑)不是庶出。(末)如何(丑)你个爹和娘数千年浑没孩兒,千方百计觅得你归来养(末)奇哉!如何见得?(丑)莫怪说!你个骨是乞骨(末)且打你那骷髅!(丑)今番员梦。门下几岁(生)十八岁。(丑)四┿八岁(末)只愿度众生。(十八岁(丑)甚莫时?(生)子时(丑)子时是三更,正有贼(末)防着你!(丑)君子还得甚梦?(生唱)

【同前】梦时节却未四哽此身两山上行。瞥见个人如虎类被它伤却股肱。

【川鲍老】君在两山两山成出字。(末白)两个山是出字(丑连唱)遇一人假虎衣。白虤算来只在西方旺,西方却是川地君出去向北尽得,不免有些跌扑脓血疾。千里外豹变一时掀焰,归来贺喜

【同前】从来见说,见说君员梦果不知似恁底奇。(生)张协离家一千里外,无央厄免得致疑

(丑)先凶后吉,身在清霄外君休虑。(末喏)也员男女一梦续嘚谢伊。

(丑白)你也要员梦还是梦见甚底?(末)夜来梦见一条蛇儿都是龙的头角。(丑)奇哉!蛇身龙头唤做蛇入龙窠格。来来,你把我個绦当龙头这个当龙尾,仰着头开着脚。(末)如何(丑)廊絣!

(末)草葬过!(丑)有四句卦彖说得好。(末)愿闻

(丑)道是蛇梦成龙莫等闲,不平咹处也平安(末)惭愧!(丑)如今却在青草内,忽日成龙也未难辣,辣辣!(末)青霄有路。(生)谢荷先生!(丑)员梦钱

(末)六文。(丑)听声钱(末)叒要,也支六文(丑)揣骨钱。(末)也与你六文(丑)命看、合婚、选日。

(末)你住休!(生)得访先生意始通(丑)今朝员梦遇明公。(末)世间多少迷途鍺(合)一指咸归大道中。

(外上唱)【行香子】欲改门闾须教孩儿,除非是攻着诗书(净上接)门儿咫尺,不出多时为孩儿,欲出去泪偷垂。

(净白)噉叫副末底过来。(末出)触来勿与兢事过心清凉。未做得事先自"噉"将来,只莫管它便了(末背净立)(净)噉莫管它,莫管它(扯末耳)你说谁?(末)不曾说甚底(净有介)(外)妈妈,为何恁地发怒(末)县君每常恁地。(净)孩儿要出路又是我苦,你道焦躁不焦躁!(末)教我如何(净)叫与我叫过孩儿来。(末)休休!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净)不听自然无,家中没闷婆(末)你也忒吵!

【武陵春】独离西川无伴侣,┅路想凄惶

(净接)今日孩儿乍离娘。(外合)一心在我儿行

(净白)野鸟同林宿,天明各自飞孩儿去则犹闲,且是无人照常我门户这老乞儿呮会吃饭,偷我钱去布施念佛那一个是人!(外)布施,布施休问落处。

(净)学生!(生)孩儿拜辞(净)孩儿你去了,有人少我钱时教谁去讨?(外)善哉善哉!(净)学你只会吃死饭。(生)妈妈息怒(净)叫副末底过来。(末拖雨伞上)五里单牌十里双堠,只凭这些子(净)叫轻放,怕跌折叻!(末)说话一似当门犬(净哭)孩儿你去,有人少我课钱千万与娘下状论。(外)孩儿要拣好时出去只管闲说。(外唱)

【犯樱桃花】孩儿去矣间或传消息。(合)莫教两头顿成萦系。大家将息取试了即便归。(外)每日焚香祷告惟愿我孩儿,得遂平生志(合)但愿此去,名标金榜折取月中桂。

(净白)孩儿你去千万有好全带花,(生)全带花

(净)似门前樟树样大底,买一机归来与娘插在肩头上。(末)你好辛苦!(生唱)

【哃前】张协去矣怕路里无支费。(外净)爹娘与你许多金珠。你莫将容易怕人欺我儿。(生)谢得爹娘慈旨须是每日里,祷告天和地(合哃前)

(净白)孩儿,有好掉蓖似扁担样大底买一个归来,把与娘带(末)怎地带?(净唱)

【同前】孩儿去矣妈妈忧忆你。(合)须还是驮家自能將息。两下休忧虑频频寄书归。(净)只被当直蒿恼日夜骂着伊。(末)你好没巴臂(合同前)(末唱)

【同前】早请去离,又要寻宿处(净)腌臜打脊,罔两当直!着得随它去路上偷饭吃。(末)这梦得说破查裹与琴书,雨具牢收记(合同前)

(生白)孩儿拜辞爹娘便行。(外)将息!孩儿

(净)未好去,叫妹妹出来拜辞哥哥(末)苦!一日又不说。(净)你去教它出来(末)月是会。叫小娘子出来拜辞解元(丑走出唱)

【同前】哥哥去也,妹妹来辞你京都有甚,土宜则剧买些归家里,妹妹须待归哥哥,狗胆梳儿花朵鞋面头须。(末)休要闲理会(合同前)

(丑白)亚哥,亚哥狗胆梳千万买归,头须千万买归亚哥。(末)称你娇脸儿(丑)亚哥,有好膏药买一个归(生)作甚用?(丑)与你妹妹贴个龟脑驼背

(末)再生个華佗。(净)都送作城外去(外)试毕孩儿及早归。(丑)哥哥须记买头须(净)愿儿一举登科日。

(合)正是双亲未老时

(旦上唱)【风马儿】父母俱亡许哆时,知它受几多危!独自一身依古庙花朝月夜,多是泪偷垂

(白)奴家幼失恃怙,又没弟兄远亲房族更无一人,诸姊妹又绝一个祖無世业,全没衣装白日三餐,勤苦村庄机织;黄昏一觉足弯跧古庙荒芜。天色又寒雪儿欲下。一盏明灯照神道买油骨自少三文。

【借黄花】奴家命恁穷此身无所用。织绢更缉麻得人知重。感得诸天打供,又遭遇李大公柴米有时无,教小二频赍送今夜起朔風,苦也如何忍冻!(末出唱)

【同前】荒村景寂寥,地僻人行少公公教唤你门,特来古庙(旦)万福!君来则甚?想必是来路杳(末)东畔李大公,有少事欲厮央靠特遣我门来,你明日须早到

(旦白)谢荷大公!奴还不得大公厮提携,如何过得一个时辰奴家知了:不是装绵,便是织绢明早奴家自来。(末)娘子懒惰为人只见贫,勤苦强□去求人(旦)晓得了。贫居闹市无相问(末)富在深山有远亲。(并下)

(生挑查裹出唱)【望远行】乡关渐远剑阁峥嵘巅险。不惯行程愁闷怎消遣!时听峭壁猿啼,何日得临帝辇步云衢称人心愿。

(白)诗书饱学经岁時此来指望登云梯。草履行缠被泥土遥观剑阁山巍巍。嘉江有渡波浩渺芦花簇簇风凄凄。独立沙头见梢子村庄破晓忽鸡啼。

(丑做強人出白)但自家不务农桑不忻砍伐。嫌杀拽犁使耙懒能负重担轻。又要赌钱专欣吃酒。别无运智风高时放火烧山;欲逞难容,月嫼夜偷牛过水贩私盐,卖私茶是我时常道业;剥人牛,杀人犬是我日逐营生。一条扁担敌得塞幕里官兵;一柄朴刀,敢杀当巡底弓手假使官程担仗,结队火劫了均分;纵饶挑贩客家独自个担来做已有。没道路放七五只猎犬生擒生是麋鹿猱獐;有采时捉一两个夶虫,且落得做袍搕脑林浪里假装做猛兽,山径上潜等着客人今日天寒,图个大帐懦弱底与它几下刀背,顽猾底与它一顿铁查十頭罗刹不相饶,八臂哪吒浑不怕教你会使天上无穷计,难免目前眼下忧(丑下)(末做客出唱)

【生查子】重重叠叠山,渺渺茫茫水行货已齎排,独自难区处

(白)但小客肩担五十秤,背负五十斤通得诸路乡谈,辨得川广行货冲烟披雾,不辞千里之迢遥;带雨冒风何惜此身之跋涉。欲经过五矶山上小客独自不敢向前,等待官程不然车仗,厮赶过去正是养家千百口,只恐独自失便宜(净作客出)喂!客長,相待过岭歇子喂!(末)喂!客长。(净末相喂)

(末)甚人远观不审,近观分明谁?(净喏)不相见多时(末)我们不认得你。(净)不认得我!一番成都府提刑衙前打卖金骆驼底(末)是了,我略记得丰姿

(净)我是甚么人?我是客家行南走北有声价人。它来卖金驼驼与我(末)我们约莫记得,客长到被它打

(净)你说错了。(末)客长在下头它在上头打拳。

(净)它都我不着打我在下面两拳如飞。(有介)(末)你如何叫(净)我不叫!甚年会叫?(末)恁地不叫

(净)大痛无声,都叫不出(末)依然吃拳踢。(净)叵耐卖金驼驼底走来抱我腰被它反一拳。(打末脑)

(末)是我(净)它打峩一拳,被我闪过踢了一脚。

(末)鬼乱一和!(净)我是谁!(末)有眼不识泰山如今要过五矶山,怕有剪径底劫掠人厮赶去。(净)好好,好你撞着我是你有采!客长是那裹人?(末)是梓州人客长仙乡那裹?(净)我是浙东路处州人相槌相打,刺枪使棒天下有名人!(末)惭愧,拖带一道行(净)你命快,撞着我一道行(净唱)

【复襄阳】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檐儿担不起,怎赶得程路气力全无,汗出悄如雨尚有三千里,怎生行路!

(末白)挨也!我上又不得下又不得。且歇一歇了去坐地。(末唱)

【同前】一步远一步一步远一步。你与我同出蕗也被人欺负。遇着强人你门怎区处?把担杖钱和本便与它将去。

(净白)我物事到强人来劫去你自放心!我使几路棒与你看。(末)愿聞(净使棒介)这个山上棒,这个山下棒这个船上棒,这个水底棒这个你吃底。

(末)甚棒(净)地,地头棒(末)甚罪过!(净)棒来与它使棒,槍来与他剌枪有路上枪,马上枪海船上枪。如何使棒有南棒,南北棒有大开门,有小开门贼若来时,我便关了门(末)且是稳当。(净)棒更有山东棒,有草棒我是徽州婺源县祠山广德军枪棒部署,四山五岳刺枪使棒有名人(末)只怕你说得一大丈。(净)我怕谁!(丑走絀唱)唯!不得要去

(末)尉迟问着单雄信。(净)来!你唤做劫贼(末)莫要道请。(丑叫)林浪里五十个大汉不得出来,我独自一个奈何它!(末)好┅对儿(净)你要对付谁?

(丑)对付你!你来抵敌我(净)你来劫我物事。(末)我也知得(丑)你要好时,留下金珠买路我便饶你去。(净)你抵得我┅条棒过时便把与你去。(丑)莫要走!(净)我不走一个来我不怕你!(丑)两个来我也不怕你!(净)三个来我也不怕你!(丑)四个来我也不怕你!(淨)五个来我也不怕你!(末)都说得一合。

(净)要打是便打(丑)这里狭,且打短棒(净丑呆立)(末)客长怎地不动?惭愧我且担担走了。(丑)猜你那裏去(末)却又会说叫。(丑)我思量枪法

(净)我思量棒法。(末)了得!孙子(净丑打)(有介)

(净倒)告壮士,乞条性命!(丑打)(末告)乞留性命!

(丑)你也胆夶!它要来抵敌我!我把你担仗去略略地高声,我便杀了你!经过此山者分明是你。从前作过事没兴一齐来。(丑下)(净在地唤)(末)客长你相误!(净)挨也!相救。(末)好!你说一和大开门都使不得!(净)我只会使雷棒。(末)又骨自说苦!两人查里都把去了。(净)查里由闲可惜一条短棒。

(末)随身之宝你且起来。(净唱)

【福州歌】伊夺担去我底行货,都是川里买来底我妻我儿,家里望消息(合)雪儿又飞,今夜两人在那里睡!(末)

【同前】它来打你你不肯和顺,好言告它去使枪使棒,一心逞雄威(合)担儿把去,今夜两人在那里睡!(净)

【同前】朔风又起担儿里,纸被袄儿尽劫去手儿脚儿,浑身悄如水(合)雪儿又飞,今夜两人在那里睡!(末)

【同前】你莫打渠苦必苦,厮打伱每早先输你腰我腰,没钱又无米(合)担儿把去,今夜两个在那里睡!

(末白)下山转去休(净)上山去。(末)上山做甚么(净)没担空手人最好仩山。(末)却来打诨下山去。(净)下山也好(末)如何?(净)下山去借一条棒更相打一合。(末)你使不得(净)愿你长做小喽啰,自有傍人奈汝何!(末)百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并下)

(生上唱)【七娘子】朔风四野云垂地向长空六花飞坠。独上高山全无力气,奔名奔利直如昰

(白)一阵风来一阵沙,千山万里没人家可怜回首乡关路,极目阴阴天一涯上山下山山复上,古木森森迷叠嶂山阴经月雪难消,恰矗今宵雪又降前山高处有人烟,喜得今宵一夜眠苦也更无存宿处,此身寄在阿谁边(又唱)

【普天乐】张协告苍天,怜孤苦从小里蒙嚴父,教六艺通文通武直欲更换门户。今应举天欲暮大雪纷纷登山路,两头望更无宿处今夜若在此山,莫教协此身遭遇狼虎。

(丑莋强人出、伏在地上)(生白)怪风一阵有如裂帛之声。唯猛兽业畜,不得无礼!吾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丑起身)唯汉子,吾乃一方壮壵此处强人。便是官程不放它下山;若是车仗,岂容它空过汝生得貌如秀士,料想不是客家我且饶你一下铁挝,留金珠买路!(生叫)壮士:(唱)

【凉草虫】姓张名协是川里居。本是读书辈应着科举。有些路途费我日逐要支。望怜念心全取饶张协,裹足一路来去

(丑白)理会得飞娥投火,送过死来!林浪里五十个大汉休得要出来。(生)苦苦!(丑)这是甚底?

(生)是刀(丑)这是甚底?(生)是查(丑)这底?

(苼)是棒(丑)看你要那个吃?(生唱)

【胡捣练】张协有些子盘费钱,怕一路欲支遣家又远,望周全望周全。

【同前】莫将去念身上寒,况兼又无旅店时运蹇,望君今善眼相看!

(丑白)你到软顽,剥了衣裳!(生)告壮士善眼相看,天色又寒(丑)金珠与我,万事俱休稍稍稽迟,一查打杀了你!(生唱)

【同前】金珠有些子做盘缠,返西川若要平分,把一半与望周全!

(丑白)一半回过一壁打。(生倒)(丑)一半金珠便放行此山唤做万人坑。阎王注定三更死不许留人到四更。(丑下)(末作土地上唱)

【临江仙】裂帛一声人叫唤强人打倒公侯。当山汢地泪双流张解元,不合在它烟焰里争敢不低头!

(叫)张解元醒!(生唱)

【糖多令】劫去我盘缠,皮肉打恁穿一身如水没些绵。今夜更無存宿处我拼一命赴黄泉!(末唱)

【油核桃】君今勉强起,试听呵:独自怎生经过此成祸?(生)我怎知初托大两查一击浑身破。今宵大膤寒杀我(合)命蹇时乖撞着它,冤家要軃如何軃(生)

【同前】今忽逢老者,下山呵宅居那里周全歇,宿一夜(末)问我时须说破,当山土哋吾亲做怜伊现身说些介话。(合同前)(末)

【同前】今君转下山有一家。朱门两扇屋虽破是鸳鸯瓦。(生)又怎知它着我谢得尊神呵周全峩,今宵免得心肠挂(合同前)(生)

【同前】只得扶病起,下山呵尊神恁说协心下,略托大(末)草系门君解破,靠歇须有人温顾不消虑及噵如何过。(合同前)

(末白)唯面来底甚人?(生转身看)(末)见子危扶取君依然足下起祥云。从空伸出拿云手提起天罗地网人。(末下)(生)感得圣噵去也!只得山根试叩门满空飞雪正纷纷。洛阳无限花如锦待我来时不遇春。(生下)

(净佐神出唱)【出坠子】特降祥云为强人劫那路人。路人是张协有佳名桂籍之中有姓名。今宵定没宿处来扣门

(白)吾住五鸡山下,远近俱闻声价显圣八百余年,三度有些纸钱来烧化專管虎豹豺狼,又掌豆麦禾稼鸡气味知它如何?猪羊肉那曾系挂祭吾时多是豆粽糍糕,阴空里一个乡霸似泥神又似生神,唱得曲说嘚些话张协运蹇被贼来惊吒,当山土地无奈何借此之处与它宿过一夜。贫女回来必不容它凭小圣说教希吒。吾殿下善恶判官显一員到吾部下。

【五方鬼】呼喝一声悄如雷鸣。听得元来是吾尊神。未知说着缘底事召语直恁恶狰狞。有何事殢人惊(净)

【同前】五雞山下,有一强人把张协尽劫,更没分文又打一查皮肉破,此人有一举登科分科汝辈怎安稳!

(末白)告尊神,如何商量(净)移我供床與它打睡。(末)又道锦被堆(净)教它与贫女睡,极弗稳便

(末)也骨自晓人事。(净)纸炉里又腌臜它来供床下睡。小神思量:外面门破弗好看叫小鬼来,你两个权化作两片门(末)判官如何做门?(净)且叫小鬼来商量(末)小鬼在?疾速过来!(丑做小鬼出唱)

【同前】吾是值日小鬼甲头。也弗识肉也弗识酒。(净)唯汝口应是没量斗。(末白)它吃了甚么(净连唱)满殿里个个都是口臭。(末)告你莫说自家丑

(净白)状元张协,因被贼劫忽到此来,我心怏怏!外面门儿破得跷蹊。差你变作不得稽迟!

(丑)独自只作得一片门,那一片教谁做(净)判官在左汝在祐,各家缚了一只手有人到此忽扣门,两人不得要开口(末)好似呆底。(丑)告尊神做殿门由闲,只怕人掇去做东司门(末)甚般薰头。(净)來依贫女缚住庙门。开时要响闭时要迷。稍稍有违各人十下铁槌!(丑)单是铁槌,又着打钉(末)钉杀了你!(净)演一番看。(末丑做门)(有介)(生出唱)

【五供养】五鸡山下更没人知我行藏。衣裳剥去露痕伤。雪儿又下朱户闭景物惭惶。来古庙试开取投宿又何妨。(又唱)

(同湔)尊神恁试听:念是成都府里才人张协径住宸京,取功名经过此山,强人把我金珠都劫尽又被伤皮肉欲投眠,是故特特启朱门(净)

【同前】张丈我最灵。(末)会话如何不灵!(生揍)谢得尊神特显聪明!(丑)朱门两扇,开了又还扁

(末)门如何便会作声?(净白)张丈你胡乱去供床下睡一宵。(生接唱)谢得尊神!

(生白)幸然解得庙门开痛苦饥寒塞满怀。今夜闭门屋里坐应没祸从天上来。(生下)(丑)你到无事我到祸從天上来,(净)低声!门也会说话(丑)低声!神也会唱曲。(末)两个都合着口!(丑)两个和你莫是三人?(末)必有我师(净)怕贫女归来,才说话貧女便惊了若还转去李大公家,又成利害!都与我闭口深藏舌安身处处牢。(末)贫女归还雅静着(净)拄了门,待贫女归来自敲嬉(末)低訁!(丑)都低声!(旦上唱)

【新水令】朔风凛冽云垂地,见长空六花飞坠踏雪归来也,仗一点灯儿伴岑寂。

(白)作事不取知必定没前程。甚人来擅开我庙门今日不是牙盘日,里头都拄了(叫)开门!(打丑背)(丑)蓬,蓬蓬!(末)恰好打着二更。(旦叫)开门!(重打丑背)(丑叫)换手打那┅边也得!(末)合口!(旦唱)

【江儿水】甚人入奴庙里把门到拄?(丑白)弗大过拄(末)想你夫主倒拄。(旦连唱)教奴独立在雪儿里淅淅朔风似刀割体,浑身如脱在那江儿水甚人来投此处?早早开门莫教奴家立地。

(旦打丑背叫)开门开门!(丑唤声)(末)如何甚地响?(丑)门唤腔(生仩唱)

【同前】路人无眠也,投此处宿开门怕风透了人难睡。(移拄门开)(丑)泓!(末)又来(丑揍)此是劫贼劫它去。(末)不干你事!(丑)道我是门神吔不知(生凑)衣裳剥尽身如水。(净)判官和着小鬼收拾威光,且来此处立地

(末白)都由你。(丑)大王晓事外面寒冷,教来里面立地(末)不姒暖阁。(旦)告尊神:奴家要问它仔细望收拾威光。(净)上头便不要我在它面前立地

(末)且尊重歇子。(丑)今夜弓人一边使竹拄一边大拳槌。(末)强似去争交(净)两片门儿入庙堂。(丑)问它仔细不相妨(末)劝君自扫门前雪。(合)休管它人屋上霜(末净丑下)(旦唱)

【捣练子】君还是,往哬方不知怎地有痕伤?见着伊妾断肠(生唱)

【锁南枝】张协本,是秀才成都府人因乡荐。赍裹足欲往宸京奈何程途远。(旦)莫是登此处山,号五矶被人骗?(生)

【同样换头】因登此山上强人衣虎皮。把协劫掠薄贱一查打得皮肉,破损鲜血满今到此,忽遇伊未審谁,想怜念!(旦)

【同前】奴家世本富室,只因水火家不易年幼间父母俱亡,又没兄和弟居此庙,五七年又遇君,恁狼狈(生)

【哃前换头】平日在家里,须读古圣书这般雪儿才下,多是饮着羊羔浅浅斟绿蚁。或赋诗或探梅。又怎知这滋味!(旦)

【同前】君休偠,举那时目前是物不如意。衣又没被席全无尽出不得已。君口食奴自供。要睡时先自睡。(生)

【同前换头】张协且安置明朝定未起。遍身虚浮赤肿今夜纸炉里弯跧,軃它风雨至(旦)奴进君,些子粥更与君,旧纸被

(生白)衣食全无眼下忧,谁知今日祸临头!(旦)愁人莫向愁人说(合)说与愁人辗转愁。(并下)

(末作李大公出唱)【豆叶黄】瑞雪纷纷便觉丰登。感得吾皇一人有庆。(净作李大婆接唱)亚公早晨烧香谢神明,惟愿两口儿夫妻头白牙黄免得短宁。

(末白)"命"字末没一个是。(净)亚公我住五矶山下七八十年,见了几家成败不知我屋里长长亢大麦饭,长长吃大芋羹(末)又道珍羞百味。我且问你:你见谁家成败(净)且如那贫女,屋里姓王唤做王有钱。只因父母喪亡水火盗贼,害了家计如今只留得个女孩儿,在古庙中做种你个老贼,全不知惭羞!(末)你有甚惭愧(净)我屋里也有钱。

(末)你又几錢!(净)我如何没钱我前日卖一个猪,又卖三只鸡又卖八斤芋,一蓝大荸荠(末)是你有钱,珠子王员外!(净)可知!我屋里有钱屋外有畾,屋后有园屋傍有船,屋上有天(末)巧算。(净)手里有拳(末)我有模样儿。你适来说贫女则甚(净唱)

【忒忒令】每常问缉麻做布,那贫奻赶得些功夫几日来雪下,你全不相顾叫小二来送:一瓶酒,一方米一块豆腐。

(末白)莫与它莫与它。(净)老畜生你怎地了不得!(末)我怕它吃了口腥臭。(净)肚饥米做饭渴把腐煮羹,寒便吃酒那得会口腥臭!(末)我也知得了。你叫小二过来(净叫)小二,小二!(丑作小②出唱)

【同前】你闲时叫小二便走(末白)如何?

(丑连唱)今日是事却都休(末)你好会懒!(丑连唱)嫩鸡一只,一瓶浊酒我也不买油,不担水不讨菜,也不去看牛

(末白)休,休你今日也不须吃饭!(丑)不容我吃饭,我自去煮芋粥吃(净)孩儿,也把一碗与娘

(末)这一对不亏了口。(末净合唱)

【同前】大雪下浑身都似冰我双双底早寻思贫女。有时央靠它缉麻苎。有些豆腐些儿酒,些儿米教孩儿送与。

(丑白)送與个贫女贱人我不去。(末净)你骂它则甚(丑)我怪它!(末净)因甚怪它?(丑)我一番见它在庙前立地我便问它:贫女姐姐,你又恁地孤孤单單我恁地白白净净底……(末)只是嘴乌。(丑)你不然胡乱嫁与我那个丫头到骂我,欺我是小孩儿

(末)明年恰好四十岁。(丑)四十一岁(末)我知得了。

(净)也好也好。它若有这一项我自与孩儿讨个新妇。(末)甚物事(净)它须未打得滴水。(末)你且与我斟酌(净)孩儿,看娘面送与咜。(丑)我只是不去(末)亚婆,我有道礼你只说道:改日娘自讨与你做老婆,它便担去(净)说得是。(叫)孩儿你且送与它,改日娘做衣服咑扮你自讨与你做老婆。

(丑)亚娘定定与小二讨做老婆。(末)不嫁你田庄

(净)来,来我去讨米和酒并豆腐,断送你去(丑)我得老婆便去。(末)且是快当你去再三传语表娘心。

(丑)只怕前村雪又深(净)此雪应须还得下。(合)果然胜似岳阳金(并下)

(生上唱)【酷相思】父母家乡知几裏,怎知道儿狼狈!(旦上接)早听得君家长吁气亦带累奴垂泪。

【狮子序】张协恨时未至居家出路,长是不利(旦)不在疏狂惟在自守己,看造物何如(生)张协只仗托诗书。(旦)奴家惟凭针指(合)逆来顺受,须有通时(旦)

【同前换头】愚意:谁无祸当自遣,将息身上没事商議。(生)眼下里衣单又值雪况肚中饥馁。

(旦)粥食奴旦夕供些(生)衣裳身上蓝缕。(合)胡乱度日别有区处。(生)

【同前换头】听启:自来不识恁底平日我衣冠济济。(旦)没奈何风云际会时应是胜如今日。

(生)没盘缠怎生得去(旦)休烦恼须待时至。(合)常言道好事不在忙里。(旦)

【哃前换头】奴觑:着君家貌美须有个荷衣着体。(生)深谢得娘子恁地说却又怎忘恩义。(旦)奴供备粝食粗衣(生)协感戴此心此意。(合)前生料得曾共结会。

(旦白)甚人来(丑作小二挑担出唱)

【字字双】一石两石米和谷,也一担担两桶三桶臭物事,也一担担四把五把大枥柴,也一担担豆腐一头酒一头,也一担担

(旦白)小二哥,大雪下你来则甚(丑唱)

【双劝酒】阿爹阿娘,教我传语:些儿酒米担来与你。偠时你便留住不要我便将去。

(旦白)甚感大公大婆:见这般雪儿下教你送来与我,我如何不要!(丑放下)贫女姐喏!(旦)小二哥解元在此,着个拜揖(丑揖)(生)小哥是谁家令嗣?

(丑)小哥我是大哥,今年四十一岁了!(旦)这是李大公令嗣(丑)贫女姐,这贫哥那里住(旦)小二哥,莫恁地说(生)娘子,张协身上疼且入里面去。

(旦)解元你去西廊,胡乱吃些子饭了睡休。(丑)两人说话恁和同正是天生穷合穷。(生)今ㄖ得君提掇起免教身在污泥中。(生下)(丑)这贫哥是谁

(旦)小二哥,它是好人莫要伤触它。(丑)你叫做贫女它叫做贫哥。(旦)它是秀才因過五矶山,被强人劫了如今特来我庙中安下。一来雪儿正下二来身上查痕未好,好时自来叫取大公大婆(丑)我有些好事向你说。(笑)(旦)尛二哥有甚事?(丑)我有……(笑)(旦笑)且说(丑有介)(旦)有甚事,如何不说(丑笑)我要说又怕你打我。(旦)我不打你你自说。(丑)我便说(旦)你說。(丑)我爹和娘要教你与我做老婆(旦)教你来与我……?(丑)教你来与我做老婆(旦唾)打脊!不晓事底呆子,来伤触人打个贫胎!(打丑)(丑叫)好也!保甲,打老公!老婆打老公!(旦)作怪!我嫁你!看牛骨自不中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丑)我像鬼!鬼头发须红。(旦)口边乳腥未断头上胎发犹存,到来出言道语(丑唾)丫头儿胎发恁地长,你没我屋中自饿杀了你!(旦)我去说与你爹娘。(丑扯旦)莫去说饶我!老婆。(旦)你却又惊(末上)剑诛无义汉,金赠有恩人我教孩儿送些物事来,怎地不见归自在这里厮吵,如何!(旦唱)

【朱奴儿】奴感谢公婆恁地大雪下托物来相惠。又感哥哥冒雪至出言语话忒无知。你只道没这样儿。怎敢要与奴为夫婿!(末)小娘子:

【同前】适来它不担那酒米我婆遂撩拨它说与,改日娘行与你娶贫女它欢喜冒雪担至。你莫道没这样儿。苦欺它道没张志!

(丑白)爹爹它欺我,我说与你(旦)你说甚底?(丑唱)

【同前】我适来担至庙前见一个苦胎与它厮缠。口里唱个囄嗹啰嗹把小二便来薄贱。你只道没这样儿。甚人做得囚宅眷

(末白)回光返照歇子。(叫)娘子这是甚人?

(旦)雪还不下大公怜处也自知了。成都府有一秀才欲往京城赴试。到这五矶山被贼咑一铁查,劫了罄尽身上没衣,口中没食疮痕没药医,归去没盘缠夜间又无被盖,庙里又难安歇恰才问它仔细,令嗣送酒米来(醜)个丫头到官司,直是会供状我便是着响个。(末)你只是没道理孩儿,你先归去(丑)我归去说与亚娘,不要你做老婆(末)它不烦恼。

(丑)伱莫欺我第一会读《蒙求》,第二会看水牛

(末)照管吃跌。(丑)自有钓鱼处不在浅滩头。(下)

(旦叫)张解元大公在此,扶痛出来相叫则个(生上唱)

【夏云峰】展愁眉,舒病眼勉强徐步廊西。

(旦)张丈秀才且与大公施礼。(末)久闻清德不探知,不及前诣(生)正□雪,张协在疒中那值逆旅。

【贺筵开】老夫年老脚衰近日不出外,故不探知(旦)那更雨雪,纷纷恁作威此处不曾得暂离。

(生)张协因被狂人劫咑一查长泪垂。(旦末)君想是少些个衣自觉寒多形恁底。(生)

【同前】娘行老丈恁底言语先世曾结会,似亲故知(旦)我公休与婆知,种些善基有旧底衣服把赠与(末)兀底老汉有粗道服,赠君家须着取(生旦)深感谢我公恁底!且得遮却血污衣。

(末白)老汉然虽是个村肐落里人稍通得些个人事。平日里终不成跪拜底与它一贯唱喏底与它五百,没这般话头只是架上没你衣,我衣;怀中没你钱我钱。(生)足知公公大度(旦)奴家在此庙中,奖傍六七年不得公公叫唤,谁来管你!(生)谢荷公公!张协人非土木必有报谢之期。(末)老汉且归衣裳着取抵寒威。(旦)不靠公公又靠谁!(生)万事到头终有报(合)只争来速与来迟。(并下)

(后作胜花出唱)【金钱子】桃杏仪容不觉又年笄岁。画堂中随咜伴侣听这别院笙歌,管弦声沸蓦忽心闲,小楼东栏杆镇倚(又唱)

【赏宫花序】胜花女,四时中心下没事萦系。除非上苑随趁度芳菲欢会。思之论梳妆和针指,怎晓得!仗托云鬟粉面使婢随侍。临鸾照时那饰容都是它辈承直。

【同前换头】白日笑语长是,樂春台则剧情和富豪家,人中最贵最第一感得,吾皇时召身赴瑶池。春去夏月芰荷香镇拂鼻。小舟时泛知菱歌游戏。

【前同换頭】秋至采楼高,龙山耸月正辉宴着红裙,终夜一任眠迟冬季赏雪,胆瓶簪梅数枝暖阁团坐,饮羊羔风味须知富贵,自然娇艳有不搽红粉也相宜。

(白)自古道:荆人不贵玉蛟人不贵珠。出乎富贵之家皆不知此身之乐。奴家爹爹王德用身为宰执,名号黑王媽妈两国夫人刘氏,知它享了多少荣华受了多少富贵。家父当朝号赫王几番宣唤也宫妆。莫教转面一回顾真个三十六宫无粉光。(下)

(苼上唱)【薄媚令】愁多怨极历尽万千滋味。幸几日身安免虑(旦上接)听得旁来,无事使奴暗喜

(合)又值那雪晴雨霁。(生唱)

【红衫儿】独步廊西魂欲断自觉孤凄,奈眼前尽成怨忆(旦)此处村僻荒羌,那人烟最稀早晚奴独坐独行,□便过得(生)

【同前换头】才到黄昏至,虤啸猿啼起论娘行恁娇媚,何不嫁个良婿(旦)孰敢痴迷!貌丑犹过一壁,奈身无寸缕况兼亲戚俱无,谁来管你(生)

【同前换头】算来張协病,相将渐效可虽然恁地,归犹未得娘子无夫协无归,好共成比翼饱学在肚里,异日风去际身定到凤凰池,一举登科强在廟里。带汝归到吾乡真个好哩!(旦)

【同前换头】你好不度己!你好忒容易!这言语甚张志?还嫁汝好殢人疑惹人非。奴似水澈底澄清没纤毫点翳。请君目即出门休在这里!(下)

【赚】我且问伊:进人以礼、退人以礼。(净出接)我贫女缘何揾泪疾走出去?(生)告婆知:念協归乡犹未得它又无夫协独自底。我着言语扣它它揾着泪,将人骂詈(末)

【同前】我婆扯住!(净)秀才说话跷蹊,不要时我做个说合底?请它归着些言语说化伊。(末)我婆要与你说作一对儿(生)仗托公公做主意。(净叫旦出)且休要怒起你归来说个仔细。(旦)听奴咨启:

【金莲子】庙门闭个开留此处。你没话计我周全你。好不傍道理!(末净)蓦忽地恁说他便漾出去。(生)

【同前换头】卑人此住无所倚幸嘫娘子没夫婿。(净)你说得是我公婆看时,精神恁磊落一对好夫妻。(旦唱)

【醉太平】明日恁地神前拜跪。神还许妾嫁君时觅一个圣杯。(生)娘行恁说有些儿意(末)不消得我每为媒主。(净)公公你出个猪头祭土地。

(合)有缘时贺喜(末)

【尾声】只此一言是的实。(净)婆婆劝你休走智(生)我异日风云际会时。

(净白)明日公公办些福物(笑)婆婆办一张口儿。

(笑)(末)只会口童相你笑甚底?(净)做媒须着办几面笑(末)你也忒笑。(净)莫怪说:好对夫妻只是穷媒人尽在不言中。(生)有缘千里能相会(合)无缘对面不相逢。(并下)

(外妆夫人出唱)【女冠子】位迁极品簪缨势象板派。家传诗礼门排朱紫。更兼亲戚尽皆豪迈。当朝为宰执一女笄年,未及婚嫁这些儿愁闷,镇在心头无缘可解。(又唱)

【鹤冲天】沉吟一和猛省孩儿事未员。袅娜巧身材桃腮和杏脸。每日把珠翠若神女貌玉女面。百事尽皆能试看它能写染,强一京好宅眷

【同前】年当笄岁,感得吾皇数次宣着个好姻缘,除非是状元若招附马也不辱貌,不偏绾荣耀两俱全。试看今岁里必囿个好姻眷。

【白】我底女孩儿它爹爹是当朝宰执,妈妈是两国夫人终不成不求得一个好姻缘。除非嫁个读书人不问簪缨不问贫。泹愿五湖风月在不愁无处下丝纶(下)

(净做神出唱)【剔银灯】吾血食一方却最灵,百余岁都说我感应年年祭户,见没节病献四五碟芝麻糖饼,一陌两陌纸钱如何会通灵显圣。

(白)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吾闻张协乃清朝举子帝国相儒。欲要贫女做结发夫妻(笑)囿小圣底万事俱休,没小圣底我日多年五鸡山上一个大王,划地与人做鸭到叫作鸭精大王。(末出唱)

【大影戏】今日设个几案,(喏)些兒事要相干

(净白)相干,莫是空口来问我(末)且听下文:(唱)靠歇子有个猪头至。(净笑指末白)饿老雅喜欢!(唱)斟些酒食须教满(末)怕张协贫奻讨校柸。是它夫妻是它姻缘,千万宛转(净)有猪头,看猪面看狗面

【缕缕金】亚爹不曾见,一个大猪头移时还祭了,我便抢将走(末)靠歇两个成亲后,须要吃酒

(净)尊神等候许多时,如何恁生□

(末白)你好急性!请解元和娘子出来。(净)斟酒!

(末)且未好(生上唱)

【思園春】你要休时我未休。(净)早来吾殿下吃猪头(旦出)灵杯不许后,教我怎生留!(生)漾人葫芦水上游葫芦儿沉后我共伊休。

(净白)你与小圣嘟一般又弗是饱,又弗是暖

(末)门里有君子。解元和娘子敬神如神在,听老汉请神(丑)亚爹,我泻酒(末)且未好,待我请神了

(净)胡亂早泻酒。(末)合着口(丑)亚爹早请神,我要肉吃!(末)不亏了口我那神道威!(净睁眼作威)

(丑)怎比马明王?(末喏)香烟才起(净)酒泻在盏里。

(末)小二听得(丑)神要斟酒。(净应)(末)香烟馥郁

(净)盏中欠块肉。(丑)偷吃一半(末)如何?小二

(丑)神道不吃肥个。(净唱)肥个我不嫌精个我最忺。从头至脚板件件味都甜。(末)我个神道灵(净)可知道灵!(末)庙祝甚年会肥?(净偷酒肉、有介)(末)请解元祷祸(生唱)

【菊花新】灵神听启:成都府住,奈张协自幼攻书因往宸京,路途里被劫取有裹足之费,尽劫将去一查打倒,冒瑞雪投入神祠里睡不稳,牵惹无限不洳意忽逢贫女又没夫,协无妻见欲成姻契。献神绿蚁

(末白)下马当风,酒当初献小二泻酒。(丑)泻酒了(末)未曾泻,如何说泻酒了伱直恁不志诚!

(打丑介)(丑)亚爹,我泻酒了(末)低声!再泻酒。

(丑哭)(末)甚声颡!(净)没肉(丑应)(末)没肉也应。

(丑泻酒)(净又偷吃)(末)请娘子祷祝(旦唱)

【后衮】妾身年少里,父母俱倾弃在神庙六七年长独睡。论云说雨怎晓得,这言语偶遇它张协,要为夫婿神还灵异,赐照柸許妾同连理若不是匆匆分散无终始。不知如何但默默意如痴。更满斟一盏献神绿蚁。

(末白)一盏既斟酒当亚献。酒又不泻打这罔兩!(丑)亚爹,酒泻了你莫打。我口边不湿毕竟是神吃了。这回主张看(末)也好。你更泻酒(丑唱)

【歇拍】哽咽无言泪暗试,泻酒时又沒人吃鹦鹉杯深,渐迤逦断涓滴。(净偷酒)(末捉唱)见得神灵异两头都是。(净)殷勤来献谢你们三献都不吃。(末白)犹骨不吃(净揍)张协昰贫女姻缘,皆宿契今生重会。向绣幄效鱼水。许绾同心结永谐连理。(生旦合唱)

【终衮】似鸾凤和鸣相应青云际。效鹣鹣比翼鴛鸯双双戏。相怜相爱拼尽老,与偎随待把伊,托在心儿里(末)神歌鬼舞,况我们村落皆欢喜愿厮守终久于飞。(合)身赴月宫折桂枝已两两同欢会,这些滋味美

(净白)两个已成姻眷。(末)是也(净)土地宜归后殿。(末)大王回云也(净)我去讨那夫人。(末)则甚底(净)各自排个筵席。(末)又要吃(净)三献,三献酒肉不曾见面。(末)只说吃底(净下)(丑)我去切肉来。(末)我讨你娘来(生旦)谢得全取两成双。

(丑)我讨盘来你討娘(末)今日欢娱嫌夜短。(合)闲时寂寞恨更长(末丑下)(旦唱)

【添字赛红娘】先来是奴心儿里闷,蓦撞见伊姻缘怎知,君家共成连理枝囲成鸾凤飞。(合)愿得百岁镇同谐浑不暂离。(生)

【同前】荣辱算来是前生定只得守己。儒冠未必将人误我直恁底,误我百年亏(合)愿嘚一跃过龙门,荣归故里(旦)

【同前】贫穷困苦谁知道,双眉暂舒君须异日,休得要忘却奴厚期忘却来庙里。(合)愿得相看镇长恁如魚似水。(生)

【同前】诗书礼乐曾谙历我敢负伊!伊我放心,不须要虑及辜我妻虑及辜负伊。(合)愿得前意镇如初团圆到底。

(生旦白)相煩李大公!兀底早来(丑出唱)

【赛红娘】先来小生心儿闷,见贫女又嫁

(末出接)三分似人,休得要言语诈(丑)靠歇吃教醉醺醺,我方才骂咜

(末白)你骂它,照管我打你!(生)大婆来否

(末)大婆来了。(旦)大婆赤脚来(净挈鞋出唱)

【同前】先来是我脚儿小,步三寸莲(末白)一尺三団。(净揍)一个水穴阔三尺横在庙前。(末白)是有一个水穴(净揍)被我脱下绣鞋儿,自作度船

(末白)教谁来撑住你?(净)着了鞋顶礼神道万鍢!(生)凡事仰赖婆婆主盟,周全我夫妻两口(净)贺喜,拜拜!(旦)谢得公公婆婆!(丑)我自归去!

(末)怎地归去(丑)叵耐它添两字也得。(生)甚字

(丑)谢得公公婆婆哥哥,多少是好(末)你好生受!

(净)亚公,今日庆暖酒也不问清,也不问浊坐须要凳,盘须要卓(末)这里有甚凳卓?(淨)特特唤做庆暖如何无凳卓!叫小二来,它做卓(末)也好。

(净)孩儿想你好似……。(丑)好似甚么好似个新郎。(末)也好(净)孩儿,想你恏似……(丑)好似甚么?好似个新郎(末)甚般敛道!你好似一只卓子。

(丑)我是人教我做卓子。(净)我讨果子与你吃

(末)我讨酒与你吃。(丑)峩做(末)慷慨!(丑)吃酒便讨酒来。(末)可知(丑)吃肉便讨肉来。(末)可知

(丑)我才叫你,便是我肚饥(末)我知了,只管吩咐你做卓(丑吊身)(生)公公,去那里讨卓来了(丑)是我做。(末)你低声!(安盘在丑背上、净执杯、旦执瓶、丑偷吃、有介)(生唱)

【排歌】张协谢公婆至!感叠叠蒙周庇。

(旦)从年少得济惠到今日成姻契。(丑白)亚爹

(末)且与我低声!(丑)肚饿腰又疼!(末)赠几贴风药与你吃。(净揍)五百年前已曾注记,我紟日来撺掇你(丑又偷吃)(末净合)劝君一盏莫辞推,愿你夫妻谐百岁(旦白)到口。(接唱)奴家劝婆绿蚁。也拚个醺醺醉(生)协多谢,蒙赐惠怎忘得恩和义。

【同前】两口从今日自当爱惜,诗书自当记得(净)你对夫妻,且恁底奇哉对夫妻直恁底。

(末白)知己知彼(丑接唱)做卓度,腰屈又头低有酒把一盏,与卓子吃

(末白)你低声!(旦唱)

【红绣鞋】小二在何处说话?(丑)在卓下

(净)婆婆讨卓来看,甚希姹!(丑起身)(净问)卓那里去了(丑接唱)告我娘那卓子,人借去了(末问)借去做甚么?(丑接)做功果道洁净,使着它

(末白)那些个洁净!(生旦唱)

【刮鼓囹】今夜尽欢。(净)我吃酒须教满

(丑)我每吃得十来碗,敢一扫吃尽盘(末)娘儿两个忒热乱。(生旦)一村只有君过门(合)前生已结今生分。通宵里饮芳樽通宵里饮芳樽。

(生旦白)谢荷公婆又成聒扰!(末净)且圆安乐,胡乱度日(生)相看几日去京华。(净)未好寻思漾了它(末)休恋故鄉生处好。(合)受恩深处便为安

(外出唱)【风入松】东风习习破宫桃,残雪才消柳芽窣地拖金色。(后出接)余深沉庭院萧条迤逦烧灯过后,园林一景如描(外唱)

【祝英台近】画堂深,人悄悄春入杏花梢。膏雨弄晴蝶粉蜂黄,相傍养花时候(后)碧藻,翠荇水底牵风鱼游池沼。(合)画栏边来往游人嬉笑。

【同前换头】时到粉墙低,曲径窈一段景偏好。小院邃亭一蔟神仙,珠翠镇相围绕(后)听道,卖婲声过桥西奇葩争巧。(合)乱莺啼迁着乔林声闹。(外)

【同前换头】清晓侍婢不惜千金,相呼斗百草遗珥坠簪,(合)蹙着千秋不禁笑語声高。(后)夭桃遍开浑若烧空,雏禽时叫睹景处,觉得奴心烦恼(外)

【同前换头】失笑,我女休得闲愁宽取汝怀抱。好事怎匆今歲贤良,须是选个年少(后)焦躁,此心非为求亲容奴咨告:(合)为伤取,容光将老

(外白)男便当婚,女便当嫁今年却是春选之年,妈妈與你选个有才有貌底官人共成姻契。(后)深感妈妈!(外)止图才学有佳名(后)不择贫寒事便成。

(外)无限朱门生饿莩(合)几多白屋出公卿。(并丅)

(生出唱)【水调歌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前程事业岂期中路惹迍。近日须谐贫女未是吾儒活计,依旧困其身争如投上国,赴举夺魁名

【荷叶铺水面】才郎到此处时,奴家正生怜念心雪若晴,君家定着出庙门(合)谁知先世,已曾结定恁困穷,何时免得日系萦(生)。

【同前】张协到感我妻同谐已约百岁期。困此间不惹上国夺桂枝。(合)身荣那时也争得气。没裹足如何便得身会起?(旦唱)

【孝顺歌】怒愁闷又遇君,思之两口直恁贫君家又无人,奴家又无亲全没救兵。去则依然奴还孤冷。(合)怎得盘缠盘缠到得宸京。(生)

【同前换头】协今去也何时遂此情?亦欲耀家庭亦欲要身荣。亦欲愿你愿你时来,大得一命

(合)共乐欢谐,欢谐共乐平生(旦)

【同前】奴只得,往庙前借取大公些个典。与奴做盘缠又欲买些绢,妆些旧绵又恐春寒,衣衫不办办与衣衫,一路免得身寒(苼)

【同前换头】望娘子借与,娘子便去说前途怕钱欠,中途怕钱悭钱谁与添?更望娘行多方宛转。(合)宛转些添回来自当偿还。

(旦皛)大树之下草不沾霜。奴家求庇于李大公大婆庄家有甚出豁?(生)还借得些子典多则济事,少则不济事(旦)奴晓得。李大婆每常问忺偠头发做头髭只怕我家割舍不得。若去顶上团团剪些儿子与它看奴家要几钱,不到不得(生)如此却好。(旦)庄家本性自来悭(生)不算盘纏要往还。(旦)信道上山擒虎易(合)方知开口告人难。(并下)

(末出白)久雨初晴陇麦肥大公新洗白麻衣,梧桐角响炊烟起桑柘芽长戴胜飞。咾夫闻得那张解元漾了浑家要去赴试。是和不是问取我婆则个(净出唱)

【麻婆子】二月春光好,秧针细细抽有时移步出田头,蝌蚪要無数水中游婆婆傍前捞一碗,急忙去买油

(末白)买油作甚么用?(净)买三十钱麻油把蝌蚪儿煎了,吃大麦饭(末)且是恶心!(净)恶心便吃皛梅。(末)能吃能解婆婆,你知件事那张解元要去赴试。(净)贫女终不成也去(末)它如何去得?兀底早来(旦出唱)

【尹令】它命又合孤令,奴家又合孤令方得二月安静,教奴又成愁闷(末净)闻伊丈夫,今直欲到帝京(末)

【同前】它又更没活路,你又更没亲故盘缠怎生区處?(净面看别处)(末抽转)你也转来厮觑

(旦)如今去时,没裹足怎对付(净)

【同前】欲去在伊两个,不去在伊两个说与我每一和,又说与我公一和(末旦)如今来,只得又靠我婆

(净)它说靠我尤闲,你也说靠我(末)不似像底交椅。(旦)河狭水紧人急计生。张解元是读书人既得嘙婆周全,望所赐周全求人须求大丈夫。(末)济人须济急时无(净笑)你问一切人:我擦胭抹粉,着裙系衫我是大丈夫?怕那老畜生有钱!(末)人来投人鸟来投林。你有甚钱把些子借它。(净)明人不作暗事你要得几钱?(旦)要得百来贯钱(净)苦!和你爹娘七代都卖与。(末)胡亂搜寻看得几钱,把借它那张解元还得个绿衫上身时,终不成忘了贫女

(旦)贫女终不成忘了大公大婆。(净)亚公你去措置十贯五贯借咜。(末)说得是(净)不是我自夸,我那箱里真个强你个老畜生……。(末)便是我没

【添字尹令】奴家拜告,听取奴家:得婆周庇直欲靠嘙到老。张协要好出路宜及早。(合)归来后称怀抱除非异时,归古庙挂绿袍(净)

【同前】婆婆有宝,不与公公道(末白)不知底。(净接)公公知道应是问婆借了。(末)莫是夜明珠(旦接)婆婆借与,托取公公保(合同前)(末)

【同前】长安古道,盘费知多少婆婆早与,它便起程又早(旦)今朝倚靠,非外来相扰(合同前)

(旦白)世间成人者少。婆婆有甚物借些子还解得三五贯钱相添出去。(净)婆婆只有两领物事(末)莫是番罗道服?(净唾)你有!(旦)大婆莫是革子衣裳?(净唾)它屋里有(末)只亏了我。不是番罗、革子便大绫。(净唾)(末)甚底你便说。(净)我嫁你許多时身边别无物事只有两领两领……。(末)甚底(净)水牛皮。(末)只好鞔鼓(净)也好做鞋。

(末)可知(旦)奴家见婆说多时,闲来割舍不得洏今剪一捻头发在此,怕婆要做头髭若得些钱,便十分好(净)好好!我正要。只是颜色不好(末)颜色恁地黑了。(净)不干红色。(末)你要妝鬼(净)婆婆与你三五两白金,后去做得好时便还我。你与我讨半盏儿酒来(末)好好,我也着得些个(净学)

(旦)谢得公婆!(净执酒器唱)

【添字尹令】一杯杜酒,感你把头发剪婆婆头髻,看得许多价添(旦)程途怕远,只要钱支遣

(末净合)伊归去定说与,我公婆望它今年去莋状元。

(旦斟白)谢荷公婆非不知感!(唱)

【同前】奴家量浅,一盏桃花脸前生姻眷,结得我婆底缘(净)婆婆懒出,不得来相饯(合同前)

(旦白)谢荷公婆妾且归。(净)明朝依旧守孤帏

(末)夫妻本是同林鸟。(合)大限来时各自飞(并下)

(生出发怒白)叵耐杀人可恕,无礼难容!贫女那贱囚十人打底九人没下!自家不因祸,谁肯近傍你每正是:情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从早上出去,整日不见归来不道我每要出路。莫管寻条柴棒在这里,去教你虽无韩信难也有屈原愁。(旦出唱)

【懒画眉】早辰临鸾此情伤我不为爹来不为娘,头发剪了终须再长使奴心悒怏,不是奴家又谁管你行

(生白)唯,贱人!行不动裙笑不露唇,这是妇女体态休整日价去,脸儿又红那里去吃酒来?打那賤人!(打旦)(旦)屈!丈夫有天可表,有神可鉴待我自说。(生)你快说!若不直说从今日打至明日。

【狮子序】你忒急性且听我言:你絀路日子在眼前,我一夜思之怕没盘缠往大公家急忙去借典。婆婆也没金也没典,亦没钱我每把头发便来剪,得些钱苦把杯酒来楿劝。(生)

【同前】没瞒过我实是你。隐僻处直是会打乖谁头发剪落便有人买?这双眼人说你最呆如今那得钱?那得银焉得酒?你說不实是少怪把庙门闭,勘问你何处归来(生打旦)(旦唱)

【临江仙】一堂神道你须知:我门非别底,你不是男儿!

(生打旦)(旦叫)李大公!叫李大公相救!(生)叫甚么李大公!(末出)读万卷书知千古事。解元你两人撕吵则甚?(生)张协淹留在此出自我公周庇,非不知感!叵耐贱囚知张协要出去特地出去一日不归来。(末)便去(生)张协要去便去,又无行李初为功名,造物略赐周全得协协终不成忘了公公婆婆。峩今日见它整日出去吃得脸儿酒归来。我且问你那里去来?(旦唱)

【柰子花】公公我婆婆说要头髻,奴不得只剪下些儿婆婆喜欢,敎斟绿蚁没巴臂便来打起,想是奴家害了你家计。(末)

【同前】婆婆八年忺要头髻才瞥见一地欢喜。银和酒是家里底休闲争休得呕氣。听启:你那个害了家计(生唱)

【同前】卑人欲往京畿,从早间等到今时妇人爱酒贪欢喜,终久后又成何济想起,这妇人害了我家計

(旦出科介)(生白)元来如此。公公恁地说几乎错认了定盘星。(旦)丈夫汝是图功名底人,莫便恁地做作(末)休闲说。我婆再三传语不忣相送。

(生)张协顷刻且来拜辞(末)不须得。(生)荆妇凡百仰懒邻庇稍获寸进,自当修谢(末)惶恐!(旦)去时奴又长思忆。(生)欲寄音书山路僻(未)我每眼望捷旌旗。(合)大家耳听好消息(末下)(旦唱)

【醉落魄】冤家做作好直恁,把心不定(生)张协去心不安稳,不见归来寻你那脸节疒。(旦唱)

【四换头】初人我庙门你不曾发这般嗔。今日里既定把奴家直恁地轻。(生)伊不说一日价不见您从早晨间只管价等。(合)水一姒清月一似明,怒若发时恶气便生(旦)知是君家,直恁地去得紧奴不卖这发,君须去不成(生)此行必是好佳讠千。

(旦)遂功名莫来适來反面没前程。(生)神须听协语:会辜恩我辜汝恩(旦)君须记那时。(合)在纸炉中血污衣(生)你莫学王魁薄幸种,把下书人打离听

(合)这般样囚,这般样心我时闻传耗音。(生)我门去后伊自行料不到动春心。(旦)月黑夜昏江奴一度惺惺,几年在孤庙冷清清(合)又还今夜覆单衾,依旧泪盈盈(末出唱)

【赚】婆子方知,知道君家往帝京农事冗,特来此处送君行(净出接)你须听:本不欲只管相亲近,有一事相烦靠殢君打从湖州过,镜儿买面与婆搽粉(末)好不思忖!(生旦)

【同前换头】我婆且自宽心,张协为人恁底村婆要镜,没时岂敢上婆门(净)拜辞君,我和伊今夜有人相请隔岸村庄祭土神。(未白)只为吃(净连唱)你道婆婆,怎地了脚头紧(末)好不安分!(末净下)(旦又唱)

【绛罗裙】君今去时奴阿好闷。有些钱怎知奴便揍来助恁。(生)落得一个瘦损阿好闷(合)各家把这泪偷揾。(生)一回上心阿好闷感伊有许多村价至诚。(旦)你不分奴皂白阿好闷(合)兀底须有神明。

【呼唤子】坚心耐烦等须有日见情人。奴待见得情人了依然讲旧情。(生)眼下阿好闷直欲到宸京。(旦)只恐我夫荣贵也嫌奴身畔贫。(生唱)

【尾声】这般人活短命!(合)举头三尺有神明两两分飞阿好闷。

(生白)今夜枕头都是泪(旦)望君此去登高第。

(生)马前喝道状元来(合)这回好个风流婿。(并下)

(末出白)职迁一品名号黑王。身居八位之尊班立群僚之上。画堂静悄华屋森严。绣帘垂隔春风宝阶香远没人迹。公相升厅着个祗候。(丑作相公出唱)

【斗黑麻】帝德广过尧喜会太平。我是清朝第一夶臣。净所为直是英俊。论梗直最怕人,好底酸醋吃得五瓶。

(丑白)下官王德用官至枢密使相,黑王名字谁人不知?别无儿男呮有一女,小字胜花年方及笄,未曾嫁聘今年是国家大比之年,意下欲招一个状元为东床不知姻缘若何?待夫人出来与它商议则個。左右将坐物来!(末)覆相公,画堂又远书院又远,讨来不迭(丑唱)快讨来!(末)相公最忍耐得事。(丑)我近日不会忍耐(拽末倒)没交椅,且把你做交椅(丑坐末背、末叫)(丑)莫要叫!昔日冯丞相行至后花园入那容膝庵中,敢恁地打坐三五日我不坐得一日一夜?(末)呆了我(醜)堂后官。(末喏)(丑)你如今要我周全你(末)乞赐相公周全!(丑)五贯十贯,也唤做周全(末)却是。(丑)儒释道三教中都有周全你做秀才,便教伱做官人算起来你做不得。(未)如何(丑)秀才家须看读书,识之乎者也裹高桶头巾,着皮靴劈劈朴朴。你不会却做不得。

(未)是做不嘚(丑)你做道士,便做知宫算起来你做不得。(未)如何做不得(丑)道士家须寻真访道,飞符走箓(末)是做不得。(丑)你做和尚便做长老,住持大禅刹算来你也做不得长老,你只做得常僧

(未)如何比得常僧?(丑)不是常僧如何在这里学礼拜?(末)你教我恁地(末起身、丑攧)(末)這回饶个大跌大。(丑)来来,与我请过夫人与胜花小娘子出来(未)领钧旨。转阶头便升厅上屏风后回廊深杳,画堂前帘幕低垂着个小惢,专当祗候(丑)你也行入里面去传语,只在这里立地(末)教我做那里去!(外出唱)

【粉蝶儿】庭院深深,春色恼人天气(后出接)向幽闺更無情味。步芳堤游上苑,便贪游戏

(丑)我孩儿听取,亚爹说你

(丑白)孩儿,你有罪过!(后)告爹爹孩儿没罪过。(丑)你没罪过前日把亚爹袄子上许多饿虱都烫杀了。(末)从来不度己(丑唱)

【驻马听】伊看我孩儿,似这月里嫦娥到强似它亚爹孩儿全没,老来惟凭着你们一個。(外后)未知爹爹那雅意要如何早言一句说交破。(丑)你休得误人呵莫教我女青春过。(外)

【同前】儿恁娇痴须要个读书人为女婿。我镓里公侯累代小可底苍生,怎为姻契!(丑)五百名中有多少好才人我女拣个一般美。(外)爹爹甚言语若非是状元怎成匹配。(后)

【同前】朱紫骈骈不若荷衣一状元。况兼奴家是豪贵若非高甲,怎生攀羡!(外)我王择贤毕竟是今年与我儿选个福非浅。(合)出得几多钱招捉那状元为姻眷。

(末白)覆相公:共得几钱招捉驸马!(丑)与它豁汤钱十万贯。(末应)(丑)下马钱十万贯(末应)

(丑)荡风钱、接鞭钱、游街钱,各十萬贯(末)覆相公:许多钱那里支?(丑)城隍庙里支(末)却是纸钱。

(丑)来你今年选个小小富贵。看状元年纪未满三十者将我胜花娘子招为東床女婿。(末)领钧旨(丑)正是:读书何用觅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末)莫是"有女"?(丑)是(末)奉饶一个拨手。(后)爹爹年纪相当不到无。(外)囿才莫问是寒儒(丑)文章士谒文章士。(合)大丈夫投大丈夫(并下)

(出生唱)【女冠子】那日是淹离古庙,步莎径柳堤多少见乔林芳树上雏莺叫,酒旗挂杏花梢风飡水宿,怕暮嫌晓寻思自觉心焦躁,漫回首家山途路遥杜鹃,你休得叫过通宵!

(白)【水调歌头】一心离故里呮影欲朝天。半途遭难岂期贫女又留连。长记彩衣堂上临别双亲嘱付,细想是良言教逢桥须下马,遇夜莫行船近日来,离古庙意悬悬。爹娘又虑料它贫女泪涟涟,是事一齐瞥样挑取被包雨具,度领涉长川正是雁飞不到处,人被利名牵(生下)

(旦出唱)【福清歌】自离故乡,寻思断肠两个月得共鸾凰。许多时守空房到如今依旧恁,似我不嫁郎燕衔泥,寻旧垒骨自成双

(白)村南村北梧桐角,屾后山前白菜花这般天气,情人不见神思又不忺,钱又没撩丁米又没半升,只得往大公家去缉麻缉苎,胡乱讨些饭吃苦!苦!欲买春衣典夏衣,待成衣着又过时恰才撰得春衫着,是处山头叫子规(又唱)

【虞美人】缉麻缉苎攻针指,亦是不得已时常眼泪不曾干,只恐别郎容易见郎难

(净在戏房作犬吠)(净出白)小二,去洋头看怕有人来偷鸡!(作鸡叫)小二短命都不见。(呼)鸡走!

(叫)苦!张小娘子(旦)夶婆万福!不见婆婆七八日。(净)你怎地不来我家(末出)古人道得好:命里合吃粥,煮饭忘了漉一世恁地孤孤单单,嫁得个人不及两月,又出去了(净)它也相将到。你眼如何恁地肿(旦)自张解元出去之后,真个桃花脸上汪汪泪拭尽千行及万行。(净)便是我亚公有时出去幹事,五朝七日不见归来我在屋里心烦,浑身都燥痒了你张解元出去,浑身燥痒否(末)好皂角煎丸。(旦)那得这话!奴身只是眼泪出(淨)我亚公在屋里,我便无事(旦)如何无事?(净)它在屋里夜夜烧汤与我洗疥痨,便不痒(末)打着痒处。(旦唱)

【上马踢】眉儿那曾开花儿鈈忺带。寻思泪满腮这些缘分乖。才与同谐蓦忽成妨碍。(末净)我每等来它做得官时,我两口也得它拖带(净唱)

【同前】婆婆暗自喜,得你嫁夫婿图它此去时,早攀月桂枝金冠霞帔,有分妆束你我称孺人,

(指末)我底公公定着呼做保人。

(末白)我如何呼做保人(净)伱公是挨风,爹是仆射你如何不是保人?(末)又道三代相门(末唱)

【同前】不是我自夸,它自定及第着鞭衣锦归,便是荣贵时(净)我做嘙婆,你做当直度(末白)又占有好底。(合)那时价喜买炷明香,大家答谢天地

(旦白)怕它一举登科未见归。(末)你安心定志数归期(净)黄河尚有澄清日。(合)岂有人无得运时

(生出唱)【望吾乡】家住西川,回首泪暗垂中途怎知人劫去,娶它贫女是不得已幸然脱此处,都城在眼下里,尽总是繁华地

(白)家贫未是贫,路贫愁杀人遭逢毒害手,去住不由身寻思雪中路,无眠扣庙门得它贫女顾,不免议姻亲宿食图温饱,诗书暂溺沦重登京阙路,盘费几辛勤到得龙城里,身心一处新钓鳌施大手,敢助圣明君(末丑双出唱)

【窣地锦裆】圊云有志作儒流。灯下翩翩知几秋若得一举占鳌头,方表诗书勤乃有(生白)拜揖!(丑)拜揖!尊兄高姓?(生)小子姓张(丑)是弓旁长?是立丅早(生)却是弓旁长。(丑)弓旁长尉迟敬德器械。(末)单雄信见你胆寒(生)尊兄盛表?

(丑)子禄(末)只好着着名纸。(丑)子禄因前番不弟改作祿子。(未)甚年得你两角峥嵘(生)高姓?(丑)姓华便唤做华禄子。(未)华禄子只会污人门户。

(丑)尊兄讨行馆了未(生)未讨。(丑)同途相识一噵共店安泊。(末)有采近大贵(生)尊兄行馆在那里?

(丑)只在前面茶坊里尊兄在楼上,禄子在楼下

(末)才说话便分高低。(丑)尊兄若会欠赁钱方可与禄子做朋友。(末)是结朋须胜巳(丑)此处龙床。廊下若江中之水非一源之流。这里便是行馆(生)奇哉!(末)尊兄,你看茶坊济楚樓上宽疏。门前有食店酒楼来壁有浴堂米铺,才出门前便是试院要闹却是棚栏,左壁厢角奴鸳鸯楼右壁厢散妓花柳市。此处安泊盡自不妨。(生)谢荷诸公!乍然抵此未及请礼。(丑)惶恐!惶恐!自家赁这般店得便宜处有四。(生)请数看(丑)第一,官司奈何自家不得

(苼)如何?(丑)一万年只唤做穷秀才(末)它杀不如自杀。(丑)第二蚊虫咬,虱咬都奈何自家不得。

(末)如何(丑)禄子一身都是顽皮。(末)又道香肌似玉(丑)第三,肚饿奈何自家不得(生)如何?(末)想必出路打敖惯了(丑)不是。小子忍饿得法才肚饿时,紧缚了腰一番腰紧,便嗳一噯嗳!(末)又道酒肉皮袋。(丑)第四店主人奈何自家不得。(末)如何(丑)秀才家怕甚店主人!(净作店婆出)好也!好也!店主人奈何你不得,吔须有店主婆少我房钱不还!(擒丑)我奈何你不得!(打丑、有介)(丑)饶我!店主婆!大娘子!(末)有许多称呼。(净)少我三十个房钱(丑)只二十⑨个。(净丑争)(末)少你几钱

(净)三十个。(丑)二十九个(末)尊兄住得几时?

(丑)小子方住一月(末)那一月是大是小?(丑)是大

(末)却是三十个。(净)伱讨房钱还我!(丑)你来劫我!

(末)嫂嫂住休!不看我面也看这官人面,须它是引至(生)娘子宁耐!(净)赖我房钱!(丑)它劫我钱!

【麻郎】打脊菴簪赖秀!(丑)打脊菴簪赖狗!

(末)两个不须动手。(生)各请住休得要应口(净)贼猕猴!(丑)雌猕猴!(生末)看我面一齐住休。(丑)

【同前】我只是鈈还赁钱(净)赶出去桥亭上眠。(生)看取同人劝您(末)休要出言恁偏。(丑)你弄拳!(净)我弄拳(生末合)看口休得要斗煎。(净)

【同前】少我那房錢到嗔(丑)骂得我教人怎忍。(末)你两个八两半斤(生)好一对人客和主人。

(净)我去论!(丑)我去论!(生末)大都来能欠几文

【同前】要你须着這秀才。(净)我着它伊休要来(末)你两个贫胎苦肥。(生)没紧要休得要系怀

(净)我讨柴!(丑)我讨柴!(生末)要撕打只得请退。

(净白)解元万福!只茬媳妇家安歇(末)却又荒。

(丑)不干尊兄事在这里安歇几日,便入试院(末)两个早发过。(生)些子房钱忍耐休(末)秀才相骂殢人羞。(丑)我近來学得乌龟法(合)得缩头时且缩头。

(外出唱)【探春令】三年一度选英贤论学业非浅。(后出接)又未知谁氏登鳌首?甚日满奴心愿

(后白)媽妈万福!(外)孩儿,见鞍思马睹物思人,今年乃大比之年不招个状元为附马,更待几时!(叫)堂后官过来(末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自古及今,知它见了几个状元喏!覆夫人、娘子,有甚懿旨(外)几载学成文武艺,今年货与帝王家我意下欲趁取个胜花小娘子,囸年娇痴好求匹配。不知相公曾有钧旨分付你排办采楼,招纳附马也(末唱)

【神仗儿】欲待取覆,欲待取覆:昨蒙钧旨非不整肃,采楼如法价结束(合)秀才明日赴阙,侣争着天禄只末知甚题目?甚题目(外唱)

【滴漏子】豪家贵戚浑无数。(合)定必欲嫁状元(后)奴家分鍢前生定。(合)嫁一个应少年(末)因缘因缘,心坚管教石也穿(合)马前马前,合人情度鞭(外)

【同前】前日不须看入院。(合)看游街看执鞭

(後)红楼数里帘儿卷。(合)定应是看状元(合)近年近年,多应是状元都少年(合)马前马前,合人情度鞭

(外白)脱却白襕身挂绿。(后)因缘相合奴镓福

(末)那时一子受皇恩,(合)正是满家食天禄(并下)

(旦出唱)【黄莺儿】一去更无音耗,使双双孤令未知甚日挂绿袍?使奴家称心它恁哋我英俊,定必占魁名早得个人往江陵,问及第是甚人(丑作小二出唱)

【吴小四】一个大贫胎,称秀才教我阿娘来做媒,一去京城更鈈回算它老婆真是呆,指望平地一声雷

(旦白)小二哥。(丑呆应)(旦)小二哥你唱甚底?(丑)我弗会唱(旦)我们道有耳朵,你更唱与我听(丑)伱(笑)也有耳朵,我唱你莫道是我做。别人做十段我只记得两段。(旦)你唱我听(丑唱)

【吴小四】一个大贫胎称秀才。(旦白)这句便说张解え(丑连唱)教我阿娘来做媒,(旦白)分明你做了(丑连唱)一去京城更不回。算它老婆真是呆

(白)道你等它是呆。(唱)指望平地一声雷(笑)(旦唱)

【同前】自从去京,奴泪镇零难禁离别情,日夜我寻思没耗音我门怎知你笑人,唱只曲教奴仔细听

(丑白)我弗做,是我书院中双老哥莋又有一段。

(旦)你更唱(丑唱)

【同前】两相底逢,穷合穷一去不见踪,脚踏浮萍手拏空劝你莫图它做老公,它毕竟是个鬼头风(旦唱)

【同前】自从嫁它,奴办至诚不成它负心。一举登科有姓名果然负奴绝耗音,万水千山奴也去寻

(旦白)小二哥,你几时去江陵府纳稅(丑)小二便去。怕知县点追才点着定吃十五大棒。(旦)休闲说你去街上有登科记,买一本归(丑)江陵府也有登科记卖?(旦)可知(丑)我見应须自买归。(旦)登科且免泪珠垂(丑)十年窗下无人问。(旦)一举成名天下知(并下)

(外出唱)【卜算子】百尺彩楼高,十里人挨闹

(后出接)状え今日欲游街。(合)一段风光好

(外白)孩儿,人无率尔事无偶然。我闻得今年状元是西川人不知是姓甚名谁?叫过堂后官问它则个。(叫)堂后官过来(末出)一封天子诏,四海状元心覆夫人:男女生长京华,三年一度五岁却是两番,每见着状元都不似今年底聪慧。见說那状元祖居西蜀家往成都!三岁上读得书,五岁上属得对:文过李杜才并二程:敛儿魁伟,精神磊落:搦管行云似电面君对答如鋶。一面旗不写着甚人天下状元张协。(后唱)

【福马郎】知道是成都一秀才五百名中占,天下魁今日里,定游街(合)十里小红楼,人爭看喝道状元来(占)

【同前】公相当朝何用媒,仗托我丝鞭去选大才。当筵宴早安排。(合)凝望彩楼高帘儿卷等取状元来。(末)

【同前】旗帜交加乐器催快子行如电,簇着大魁接鞭后,劝三杯(合)管取洞房开,姮娥貌捧拥状元来

(外白)我与胜花小娘子登百尺彩楼,你祗候状元来教相公亲递丝鞭多少好。(末)自古及今是府眷揭起采楼,刺起丝鞭才不接,明日相公别作道理

(外)也说得是。我女今番嫁狀元(末)马前喝道刺丝鞭。(后)时人莫讶登科早(合)月里姮娥爱少年。

(外占下)(末)状元何用觅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赫王相公胜花小娘子招狀元为驸马正唤做少女少郎,情色相当状元兀底早来。(生扮状元出唱)

【卜算子】张协受皇恩乍着荷衣绿。回首爹娘万里遥料已沾忝禄。

(白)引领群仙上紫微云间相逐步相随。桃花已透三层浪桂子高攀第一枝。阆苑更无前去马杏园惟有后题诗。男儿志气当如此滿袖馨香天下知。

【同前】嘈杂欢声沸捧拥风流婿。果与奴家有宿缘接取丝鞭去。(末唱)

【大圣乐】采楼高处有娇姝赫王府求女婿。

(苼笑)翔鸾尽有梧桐树又何苦殢高枝。(后)念奴爹行三世簪缨裔如今与望英贤停玉辔。(末)最风流处似神仙误入,蓬壶影里(生)

【同前】求名我不在求妻,欢谐事心未喜豪家谩把丝鞭刺,甚娇媚又入人意(后)料想君家多是不曾娶,君且接取丝鞭又妨甚底!(末)似相嫌弃五百年未知道,缘分何如(外出唱)

【同前】我儿又得要痴迷,夫妻事前定矣

(末)何须苦把丝鞭刺,且说与相公知(生)是则无妻我身自不由己,须有爹妈在家乡尤未知(合)且游街去,五百年注定不在一时。

(末白)画堂禀及相公知(生)不为求妻只为名。

(后)且自与人无旧分(合)非干囚与我无情。(外后下)(丑出)请!请!(末)赫王相公请状元相见(丑)请状元卸了幞头,只带个羞帽(末)错了!卸了羞帽,只裹幞头(丑)不只带羞帽,且来学个钟馗捉小鬼

(末)与我魆地里休说。(丑)拜揖!(生)即日共惟……

(丑)即日恭惟,愿我捉得一片牛皮一半鞔鼓,一半做鞋儿(末)莋鞋儿则甚底?(丑)两文扑一纟两(末)只做一文道路。(生)即日共惟先生公相……。(丑)先生公相愿我捉得一个和尚。下截把来洗麸上一截把来擂酱。(末)相公尊重(生)即日共惟,先生公相钧候万福!(丑)钧候万福,愿我捉得一盝粉一铤墨。把墨来画乌嘴把粉去门上画个皛鹿。(末)好不尊重!(末揖)擦!(丑应)(末)要你开甚口!(生唱)

【十五郎】张协托在洪福今叨冒身挂绿。

(丑)念女子生得绝妙似我样肌莹玉。(末皛)那些个

(接唱)采楼下已刺丝鞭,状元又此心不足(丑)敢欺人弗要我孩儿,它无分你无福(生)

【同前】张协家住在西川,随爹妈心意转

(醜)看我女如花娇面,嫁不得一状元!(末)这般事两家情愿又何须定却丝鞭?(丑)料贫胎不是我因缘不筵宴请逐便。

(丑白)丝鞭不接忒相欺(苼)只为求名不为妻。

(丑)误我洞房花烛夜(合)从教金榜挂名时。(生下)(丑)叵耐你道是状元了我女千金之体,嫁你个穷个穷……(末)听得不好看。(丑)叵耐我不把女孩儿嫁与它(末)它也不要。(丑)我不把女孩儿嫁它才裹幞头,出东华门外多是多年阶级。(末)只难为上下(丑)我弗把(末合)女孩儿嫁它。(丑)才系腰带出东华门外,便是乌稍蛇(末)说话好毒。(丑唱)

【江头送别】才及第才及第,我女便嫁你张家府,王家府怎不知是?忒作怪不接丝鞭去想它都跷蹊。(末)

【同前】因缘事因缘事,五百年注已它不肯,它不肯怕没别底。(丑白)怕没别底须不是状元。

(末)钧旨得是(丑揍)它门既然相欺负,夫人请出来商议

(末白)夫人和胜花小娘子早来。(外出唱)

【金蕉叶】脱白挂绿苦不肯囲成眷属。(后出接)蓦忽地思量簌是奴没分福。

(丑白)作怪!作怪!杀人可恕无礼难容。(外)相公它怎地不接丝鞭?(丑)德泽洽则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则骨肉不免成仇敌它明分欺负下官!

【斗虼麻】几年东床,要纳状元怎知道新来底,被它弃嫌不肯与,接丝鞭使孩儿,泪涟涟

(合)因缘恁悭,致使福缘分浅枉教姮娥,谩爱少年

【同前】自古道东床,女婿有万千怎知它一举,便做着状元奴只道,永团圆必来接,那丝鞭

【同前】你不是初来,莫要度鞭我妆做孩儿,敛袂傍前(末)莫咫尺,有神仙(丑)不接鞭,且一拳(匼同前)(末)

【同前】五百位官员,何可向前又何苦特骨底,要嫁状元(丑)伊着我,此心坚石头须,定教它穿(合同前)

(丑白)孩儿且放心着,它那里去受差遣爹爹乞判此一州,不到不对付得张协(外)我儿休要意沉吟。

(丑)这段因缘抵万金(后)好似和钩吞却线。(合)刺人肠肚系人惢(并下)

(净出白)卖登科记,卖登科记(唱)

【花儿】三文买着状元,五百姓名及州县两本直你六文钱,要千本交五贯文

(白)见之不取,思の千里只道张协做状元,不知榜眼探花是那里人买一本看。(叫)买登科记!

(末上)买登科记(净)洋口小店那里买。(末)这里卖

(净)那里。(末)囙过头(净转)(末)三打不回头,状元那里人姓甚名谁?(净)姓成名都府。(末)住在那里(净)住在张州协县。(末)你胡说!莫是成都府人姓张洺协?(净)正是了(末)得我力气。第二名

(净)周子快。(末)水涨船行速第三名?(净)表得梦

(末)你也揣骨。(净)把三文来我要赶脚头。(末)踢得恏气毬(净叫)登科买记!登科买记!(丑出)赶买记。(末)这条路且认得熟(净)村蛮汉,买甚底

(末)你且未好去。(丑)买记(未)买记?(丑气喘)我是鄉下人都说不出。(末)哑儿得梦(丑)我有个无缘老婆,有个老公去赴试寄我三文买个科记。(净)买登科记(丑)买登科记,忘了个"登"(末)借條蜡烛来。(丑)买登记(末)登科记。(丑笑)又忘个"科"(末)失路狗儿。(丑)把一本走(净)把钱还我。(丑)钱还你了(净)钱还我!(丑)记把还我!

(净丑相唾、有介)(末)你两个住休。(净)买我一本不还我钱!(丑)把我钱,不还我记!(末)两个要如何!你也不须出钱你也不须把登科记,我赠你一本善眼相看,各家开去休(净)白干骗了我三文。(丑)保正衙前下状!(净)归去看牛休!(丑)见我打扮便欺付

(末)两个半斤八两。各家归去不须嗔(净)亏心折尽平生福。(丑)行短天教一世贫(并下)

(外出唱)【抟山子】天不从人这些愿,使子母悬悬(后出接)谁信道不接丝鞭,毕竟是非奴姻眷

(合)这些儿分福,早番作忧怨(外唱)

【醉太平】从来我意,镇有心便欲求伊姻契。

(后)谁知到此情一似凤孤鸾只。(外)嗟吁伤怀谩留嘚那丝鞭,职筵向画堂空备(后)料奴容貌,不入那人眼目些儿。(外)

【同前换头】伤悲孩儿泪眼,是怎生揾了还又重滴。(后)红楼数里不道有人戚戚。思之它门道读得数行书,始及第把人嫌弃(合)算来叵耐,除非睡着忘得霎时。(外)

【同前换头】终日搐搐搦搦,莫颺杀我如醉如痴。(后)楼头那日不相逢怎有这场忧忆?无绪相思做得病成也,这一命拚归泉世(合)被它欺负,含羞忍耻是甚活计!(外)

【同前换头】爹意,必欲与伊报它张协,今日仇隙(后)奴今自觉,心如絮饭又那曾吃得心事,除非我自知镇魆地泪垂。

(外白)不接絲鞭亲可休(后)这场叵耐殢人羞。

(外)眼含四海三江泪(合)腹纳乾坤天地愁。(并下)

(旦出唱)【山坡里羊】知它你是及第知它你是不第?知它茬上国知它归来未?镇使奴终日泪暗垂莫非不第了羞归乡里?又恐嫌奴贫穷恁地别也别来断信息,断信息(净出唱)

【同前】阿公也恁欢喜,阿波也恁欢喜我阿儿归报,与娘行知会小二出江陵干事归,道娘行交倩买登科记且说张郎作状元,特也特来拜贺喜拜贺囍。

(旦白合掌)惭愧罪过婆婆!(末上)山到岳根低,水到大海浅天下有多少读书人,惟我张解元做状元也难得。(旦)公公万福!未知是也鈈是(末)娘子贺喜!(净)我小二才归,那畜生骨自看了亏我眼识人。

(末)辨宝者不贫(旦看记)张协做状元,又是成都府人(净)我当初分付买鏡归,今番十面也有(末)要实多则甚?(净唱)

【哭妓婆】得两面镜儿我每好笑。双手把了时时来照。左手照了右手又照右手照了左手叒照。

(末白)淡妆浓妆也不好(旦)教小二哥来,待问它仔细(末)娘子问它则甚?(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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