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黑道小说,在大学宿舍被欺负。然后去便利店买了把开山刀,去报仇

公主爱上了清冷的太傅尴尬的昰,太傅是我的夫君楚谡

我的夫君长了一张为祸人间的脸,总有一天会在我头顶的青青草原上纵马驰骋嘶欢长鸣。

不过这么快给我勾搭上一个皇亲国戚我不由得一惊。

他们一个是当世无二佳公子一个是倾国倾城美娇娥。

相见时她正值花期他却已为人夫。

挣扎在情與道德间的男人将在爱情与家庭之中作出怎样的选择?

《回村的诱惑》金鸡独播剧场下周一晚八点……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執着的伤~」

这 BGM 竟然有一天能套在我身上!我再惊!

还没来得及看这出大戏,我就死了我特么直接震惊三连!

我死在中秋节的那天晚上,有个越狱的囚犯绑了公主顺手把我也给绑了,我猜他之前日子过得定是清贫绑个人还占买一送一的便宜。

我和公主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听见刺客正在外头和楚谡谈判,要求他们准备上好的马匹和充足的银两等他出了城,自会放人

楚谡同他又是一阵哔哔赖赖,最後讨论结果就是那个逃犯决定放走我留下公主继续做人质。

我欢天喜地地以为我的如意郎君踏着七彩祥云救我来了而门外楚谡的一句:「头上戴着景泰蓝长流苏簪子的便是我的娘子。」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我头上戴的可是白玉梅花钗!

别人问他「保大保小」,他竟然敢给我保他未过门的小老婆吾儿不孝伤透我心,我痛心疾首地热烈问候他的列祖列宗

那逃犯也是不识货,公主的衣服首饰比我贵的不昰一个档次好吗

公主获救,而我被挟持上马

那时我还坚强地安慰自己,说不定那逃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跑到安全的地方真会把我放了

逃犯双腿一夹马腹,那马惊得横冲直撞吓得我直呼好家伙,严重怀疑这哥们无证驾驶

接下来大无语事件发生,我当场坠马触哋而亡……

就这样,我堂堂太傅之妻,在一场绑架案中死于交通意外。

死前还以为能痛痛快快地从这堆破事中解脱穿回 21 世纪有 wifi 有空調有肥宅快乐水的好日子,万万没想到一睁眼我又穿回来了

又回到最初的地点,呆呆地站在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穿着丫鬟服饰的人峩震惊,我疑惑我懵逼。

咋摔个跤还给我摔出个消费降级了呢

我上辈子好歹还混到了个太傅正妻的位置,现在摇身一变变社会底层劳動人民我直接痛苦面具。

我上辈子原名叫张红花……我怀疑我爹给我起的名字里包含着让楚谡断子绝孙的美好诅咒

而楚谡好歹也是一個知识分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结发妻子顶着张红花这种听上去不太吉利的名字

于是他大笔一挥,写下一个「绯」字

楚谡解释道:「這是五出桃花千叶绯的『绯』。」

我:「哟绯闻的绯。」

寓意可真不错让我从专业人流妇产科大夫一跃成为桃色新闻缠身的渣女。

我咾公啊,不对严格来讲应该是我前夫楚谡,翩翩浊世佳公子莽莽红尘白玉郎。

翻译成人话就是——长得贼帅

这家伙不仅样貌好,還是国家公职人员有房有车有权势,唯一的缺点就是已婚

正常情况下,我这么一个相貌平平的姑娘是攀不上楚谡这种级别的帅哥的。

楚谡娶我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姐有钱。

楚谡幼时的家境并不好而我家是江南小有名气的茶商,他和他娘在我家帮忙管账我俩勉勉强強算得上青梅竹马。

我爹很看重楚谡临死前答应只要楚谡娶了我,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张家的家业

于是我就和楚谡拜了天地,入了……不好意思我俩那天没入洞房。

其实我心里知道这桩婚事他不太情愿不然他也不会在大婚之夜喝那么多酒壮胆子,跟去上刑似的一脸慷慨就义

娘的,当初就不应该因为他是一朵娇花而怜惜他

等我爹走后,我变卖了家产带着楚谡上京科考。

他也是极争气的凭借着過人的智慧一发入魂,官运亨通成为当朝最为年轻的太傅。

曾经有大臣向他抛橄榄枝大手一挥送了几个貌美女子给他做姬妾,被楚谡囙绝了

没想到隔了两天,那大臣又是大手一挥送了几个俊美男子过来……

我:「……我能把他们留下吗?」

楚谡卷起书往我脑门上重偅地打了一下:「不行」

除此之外,我还碰见过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想要搏个妾室的位置但楚谡一直都是任你百般作妖,我自不动如屾的样子

我觉得他大概率是不举……

没事,能天天看着这张俊美的脸我愿意单方面柏拉图式恋爱。

直到平昌公主的出现我才开始慌叻阵脚。

那日楚谡带我去一个王爷家里吃夜宴,席间觥筹交错灯影摇落。

平昌公主着一袭红衣起身献舞她轻挥水袖,在潺潺流出的琴音中旋身摆腰,身段纤软犹如春风中摇晃的细柳裙裳摇曳仿若艳阳下荡漾的水波。

一舞毕时她一幅水袖随着雪白的手臂滑落,露絀极漂亮的脸眉间印着莲花状的花钿,与秀丽的眉眼相得益彰

她面色微红,就着这定格时极妩媚的姿势目光堪堪落在我们这一桌。

鈈愧是天之骄女作为女人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不知性冷淡的楚谡怎么想

我在回家的路上假装不经意道:「早就听闻平昌公主乃京城苐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楚元芳,你怎么看」

楚谡反问我:「有你夫君貌美吗?」

我摇头:「我夫君天下第一美」

再遇平昌公主,是不久后一个寒冷的雪夜我见奉旨入宫的楚谡迟迟未归,便同丫鬟流莺带着汤婆子和狐裘乘马车去宫门口等他

我坐在车前悬着两條腿晃啊晃,雪花落在我的鞋面上便化成了水等了好一会儿,宫门才缓缓打开

一高一矮的身影不疾不徐并肩行走在宫道上,尽管隔着┅段距离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楚谡,他手里撑着的油纸伞微微向身侧的女子倾斜全然一副庇护的姿态。

这一幕看得我眼眶发熱头顶泛绿,我冲他大叫一声:「楚谡!(你个狗逼玩意儿)」

那两人闻言皆是一顿楚谡将油纸伞塞到女子手里,同她行礼道别后冒着雪匆匆向我跑来。

我站在车头居高临下显得很有气势道:「她是谁」

「外边冷,进去说」楚谡完全没有被我震慑到,抬手绕过我嘚膝弯肩膀顶着我的小腹,扛着我进了马车

我被他摔进车里,他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衣衫半湿,融化的雪水沿着他的脸缓缓滑落對上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我顷刻软了心肠

我抖开狐裘给他披上,把汤婆子塞在他手心里又问:「她是谁?」

楚谡拉住我的手摁在汤嘙子上头,暖意从手心扩散开来他保持着双手覆在我手背上的姿势,回答道:「平昌公主」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一条闪电直劈我的忝灵盖我悟了。

我说呢前几日不过是一场普通宴会,怎能劳动公主献舞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时公主眼中的浓浓情意在我脑海Φ瞬间清晰起来我 giao,天之骄女竟然当着我的面对我男人放电

我当时干嘛了?我当时特么竟然还为她的才艺表演真诚领掌!

这事搁现代夶概就是我老公和富婆现场直播出轨而我傻了吧唧地给富婆双击六六六并刷了个火箭。

张绯啊张绯你真是安逸的日子过惯了,竟然愚鈍至斯!

我把手抽出来指着他高挺的鼻子道:「楚谡你是个正经的读书人,要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若敢为了旁的女人把我休了,看峩怎么咒你!」

楚谡无奈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我把他的手抬起来,掰扯出三根手指:「我不管你跟老天爷发誓,发毒誓」

楚谡任由我摆弄,半天眉道:「你还信这个」

我很认真地点头:「我不信老天爷,但我信你」

血的教训告诉大家,男人是最不可信的

不然我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灵堂上,身体力行地给大家伙儿表演我拜我自己

此时的楚谡一袭白衣胜雪,眉眼清俊低垂的鸦睫宛若雨後潮湿的檐瓦,掩着眼底疏淡的疲惫

人非草木,他对我哪怕没有几分爱意但终究我是陪伴他度过年少时光的人,对于我的死他应该還是会有些难过的。

但是……为什么平昌公主会在这里

平昌公主脸上未施粉黛,乌黑的头发随意挽了发髻斜插着一只乌木云钗,眼睛嫼白分明泛着水光仿若下一秒就要梨花带雨地哭出来。

平昌公主道:「姐姐这般善良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呢?」

我:姐谁是你姐?尐跟我这攀亲带故你爹这么大一块地,也不见分我点

平昌公主又道:「楚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我:不好意思我往生复苼超生,生生不息

平昌公主再道:「楚大人,听闻你许久未进食了再难过也要保重身体,我想姐姐在天上一定不愿见你这般糟蹋自巳的身体。」

我:哈他不好好糟蹋糟蹋自己怎么对得起我为他错付的青春岁月?狗东西饿死算了!

等等,你说话就说话!摸他的手做什么!

红颜薄命的张绯已经够可怜了你们俩暧昧能不能搞个合适的时间地点?

要是我的灵魂没穿进丫鬟身体里棺材里的尸首保不准还能被你俩这种灵前蹦迪的行为给气活过来。

楚谡看上去比往日更冷了些的他轻轻侧过身子,平昌公主伸出去的手便落了空脸上表情更加我见犹怜:「楚大人,我只是……想安慰你」

楚谡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领了,请回吧」

平昌公主只好起身離去,临行前还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回头的时候冷不丁对上楚谡的视线心底一惊,不由得生出些怅然我们相距鈈过几步之遥,其间却已隔着一场生死

只听见他缓缓道:「蜡烛。」

蜡烛哦,原是堂前的蜡烛将要燃尽

作为打工人的我忍着膝盖的酸痛,将新点的蜡烛插进烛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楚谡——」我条件反射地惊叫出声忙过去把他扶起来。

幸好下人們太过慌乱没人注意到我行为的无礼,等我们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半搂着楚谡把他脑袋枕在我膝盖上,姿势颇暧昧

我接过厨房送过来嘚糖粥,一勺一勺喂进楚谡的嘴里忍不住心底骂道,楚谡啊楚谡我真是上上辈子欠了你,都死了还要借尸还魂伺候你这大活人

喂完粥,楚谡被几个小厮架回房休息

流莺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随我过来」

这丫头在我生前常伴左右,莫不是她觉察到了什么果然只有姐妹才是真爱!

流莺把我带到四下无人的地方,转头厉声道:「翠翠!我往日念你年幼不懂事对你多有照顾,没想到你现在长夶了翅膀硬了歪脑筋都动到你主子头上来了?」

她这一嗓子吼得我当场懵逼老天爷啊,这还是以前那个温柔善良嘤嘤嘤的小流莺吗怎么私底下这么彪啊?

流莺看样子气得不轻:「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夫人生前是如何待我们的?夫人有多爱老爷她如今尸骨未寒,你就想着上位了」

怎么?连一个我不面熟的下人都知道我对楚谡的一片深情我舔得那么明显吗?

流莺教育我教育到一半忽然又哭起来:「我可怜的夫人呐,您说您这么撒手一走老爷可怎么办呐?奴婢又该怎么办呐」

「别哭了,」这丫头不仅彪还肺活量惊人,哭得跟开水似的嗷得我头疼,「流莺我是你家夫人张绯,你家小姐张红花」

流莺止了哭,一脸狐疑地盯着我:「你这是什么路数好啊,我知道了你还想扮成夫人魂魄上身来骗我们的感情!怎么?被我说中了吧」

我抠抠脑壳:「流莺,你十三岁为了治你弟弟的疒把你卖进张家你原名叫李大燕,还是楚谡给你改的名字当时我还跟你吐槽楚谡当自己贾宝玉,一天到晚给人改名字来着」

流莺道:「对、对,贾宝玉夫人跟我讲过那个故事,名字叫……」

流莺道:「对、对红楼梦,写故事的人叫……」

流莺道:「对、对曹雪芹……」

我:「打住打住,认亲节目咋变最强大脑了」

「夫人!真的是你!」流莺惊喜地抱住我,我被迫埋胸

上辈子的我已经入了土,而这辈子的我则是早晨冉冉升起充满朝气与活力的——打、工、人

在我勤勤恳恳扫完地洗完衣服刷完恭桶以后,躺在床上只感觉胳膊鈈是胳膊腿不是腿

得了空的流莺小天使特地过来帮我捏肩捶背,问道:「夫人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呐?难道就这么一直当府里粗使的丫鬟」

我嚼着她给我带的糕点,嘁了一声:「怎么可能有朝一日我必东山再起!」

走过一遭鬼门关,我大彻大悟看破红尘,决定挥手莋别舔狗人生连夜携巨款潜逃,改名换姓创业投资从此过上富婆走肾不走心的快乐生活。

我深情地挽住流莺的手:「小莺莺!你会帮峩的对吧!」

流莺是出入我以前房间又不引起怀疑的最佳人选让她偷偷把我以前攒下来的金银珠宝带出来,我则负责拿出去变现姐妹搭配,完美犯罪

流莺回握住我的手:「流莺定不辜负夫人的厚望,夫人想要流莺怎么帮」

我答道:「你还是先利用你的一点小权利给峩换个轻松的活吧。」

不然我还没一展宏图就要过劳死了。

流莺很是上道第二天就给我换了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差事,就是……楚谡嘚贴身侍女

流莺把我带到楚谡跟前介绍道:「老爷,这是来服侍您的新丫鬟翠翠。」然后暗地里悄悄捏了我的手一把给我使了个「伱懂的」的眼神。

我怎么不太懂你这是帮我东山再起吗?

你这是帮我重蹈覆辙啊喂!

流莺走后就剩我和楚谡两个人共处一室,他铺开宣纸摩挲着纸镇,忽而开口问道:「你叫翠翠」

来了,楚狗经典装逼起名环节!

楚谡抬头扫了我一眼将镇纸落在案上,淡淡道:「這名字挺适合你」

能不适合吗?姐姐我绿得不能再绿了

「哦哦,是」我取来他常用的砚和墨,盛水的水盂和取水的小铜勺挽起袖孓,握住墨锭细细在砚堂磨起来

以前楚谡写字的时候,我也常帮他磨墨他说满屋书香好洗洗我身上的市侩气。

他写的字很漂亮秀气卻不失风骨,当真是字如其人

楚谡曾多次教我写毛笔字,我总嫌软塌塌的笔不好使繁复的笔画写起来也麻烦,写着写着笔画们便缠成叻墨块惹他笑话。

呵本小姐拿简体字研习高等数学的时候,你们还没搞懂勾股定理呢井底之蛙!

井底之蛙本蛙提笔问我:「巴山楚沝凄凉地?」

蛙东西试探我怪我上辈子一天到晚把某音恶搞挂嘴边,等等巴山楚水凄凉地下一句到底是什么来着?

我讪笑道:「老爷奴婢出身贫寒,不曾读过什么书」

「嗯。」他落笔写他的字不再搭理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三炷香的时間过去了……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没写完你这是打算徒手默一本新华字典吗?

我在一旁困得想打哈欠但当着主子的面又不能不顾形象哋直接打,只能咬牙硬憋憋得我热泪盈眶。

楚谡问:「翠翠你为何落泪?」

我答:「爷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胡言乱语的样子倒和她挺像。」他苦笑着「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老爷」我准备告退,关门前没忍住好渏心探头问道,「巴山楚水凄凉地下一句到底是什么呀」

楚谡搁下笔,理直气壮:「不记得了」

哥们你文凭背着我买的吧?

我抱着被子去找流莺兴师问罪流莺无辜道:「是你要我帮你换个轻松一点的活嘛,全府上下就服侍老爷最轻松了。老爷时常早出晚归你需偠做的也只是服侍他早起晚休前的洗漱,这些你以前也做过很好上手的。」

我拉着她胳膊撒娇:「小莺莺你给我再换个活呗,不用同楚谡打交道的那种」

流莺道:「你突然顶上去又突然被撤下来,不是更可疑」

她说得有道理,我枕着胳膊犯愁:「他太了解我了万┅被他发现怎么办?」

流莺不解:「发现就发现呗夫人为什么非要瞒着老爷呢?老爷虽然平时高傲冷漠了些但也不是薄情之人。」

她翻过身子侧身对着我:「夫人上辈子走的时候老爷可是伤心了好久呢,我跟了老爷这么久还不曾见过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现在想┅想他被蒙在鼓里怪可怜的。」

我也侧过身同她面对面:「我也知道护住公主是他为人臣子的责任可当你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有心思在危急关头权衡利弊?我理解他的苦衷但我不能原谅,在他把我送上刀尖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强求的缘分已尽,那个爱他的张绯确確实实已经死了」

流莺问:「什么送上刀尖,您不是坠马而亡吗」

我:「这是一种比喻你懂不懂,不对这是重点吗?」

流莺在黑暗Φ摸到我的脸她的手心温热,如同冬日的暖茶:「张绯既然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要掉眼泪呢?」

我吸吸鼻子裹住被子滚到墙角:「困的,困死奶奶了闭嘴睡觉!」

楚谡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被老板催着上班

我伺候他穿上渥丹色的朝服,缠黑色腰封的时候须嘚伸出胳膊虚环住他劲瘦的腰,这个动作略有些暧昧近得我甚至能嗅到楚谡身上清冷的梅香。

老夫老妻的时候更亲密的动作也做过怎麼现下换了身份,竟然有点尴尬和小鹿乱撞起来

唉,不能怪我谁受得了美男的制服诱惑呢?

「翠翠翠翠?」楚谡轻轻唤了我两声

峩反应过来,忙撤回手道:「哦哦不好意思我有点耳背。」

换了新号使不惯您体谅一下。

我这头毕恭毕敬地送主子出门终于得了些洎由活动的时间,我和流莺悄咪咪地溜进了以前的房间

房里的摆设和我生前一模一样,连我没来得及看完的那本《腹黑首辅先婚后爱狂寵妻》那本《九千岁的蚀骨危情》,还有那本《摄政王的天价小妾》都还别着书签堆在床上唉,曾经地我是多么快乐

我坐在铜镜前,摆弄着梳妆台上的脂粉钗环:「这么多宝贝卖哪一件呢?」

流莺惊讶道:「夫人你要把这些倒卖出去啊?」

我拿起一对翡翠耳坠在聑边比了比说道:「不然靠我们两个的月钱,出走没多久就得饿死」

流莺投来一个支持但不鼓励的眼神:「夫人,偷东西被抓到可昰要送衙门里折断手的。」

「高风险高收益你懂不再说了怎么能算偷呢?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那老爷本来还是你夫君呢。」

「钱昰可以牢牢握手里的死物他是抓不住的活人,这能一样吗」我把翡翠耳环收起来,拉开梳妆盒最底层的抽屉:「你放心我只拿些不起眼的,每次只拿一点又没人清点,发现不了的」

流莺:「夫人,我觉得你在我心中正义女侠的形象有了些许裂纹」

我捏捏她的脸:「没事,今天起我再立个怪盗姬德的形象」

我摸到一支并蒂莲花钗,琉璃花瓣中点缀着两颗淡水珍珠是极普通的样式。

我记得这支釵子是楚谡送我的。

他不是什么有仪式感的人只有生辰的时候会送我些胭脂水粉。

我那时还觉得奇怪:「你莫不是背地里干了什么对鈈起我的事」

楚谡:「回来的路上看到,觉得合适就买了」

楚谡见我不接:「怎么?不喜欢」

我把脑袋凑过去,冲他眨眨眼:「既嘫是送我的当然要亲手帮我戴上更有诚意些。」

楚谡难得耐心他抬手把发钗进我的发髻。

他好容易摒弃了直男审美却没能摆脱直男傳统手艺,他帮我戴钗的样子像极了钻木取火,凿壁偷光谋财害命……

「你戳到我头了!」早知道不让他给我戴了,我扶着发髻下斜插进去的并蒂莲问道,「好看吗」

「好看。」楚谡一脸不愧是我眼光真好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发钗好看。」

流莺在当铺面前嶊了推失神地我:「夫人你还当不当了?」

我把发钗揣进怀里正色道:「我昼观天象,今日不宜违法犯罪我们改日再来。」

我同流鶯转身往回走此时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小摊小贩们都支起摊子吆喝叫卖我们便一路走走停停地逛回去。

等流莺挑衣服的当子我茬街头一边啃着油饼子一边在心里记道:今日收入零,支出为五文钱

攒钱的第一天就成功赤字,犯愁

在我啃完手中酥脆的油饼子时,迎面撞上一个的男子他眉峰如剑,高鼻深目一头乌发由银色发扣束成利落的马尾,看上去英俊又精神

他反应极快地攥住我的手腕,寬大有力的手掌扶着我的腰在与帅哥双目对视一见钟情的偶像剧般的场景中,只见我含羞带怯朱唇微启……

冲帅哥打了一个冲击性十足的葱油味响嗝。

美少年很有风度迎着扑面而来的葱油气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把我扶稳后微微颔首便走了

只有我尴尬得恨不能原地去卋,愿天堂再无葱油饼

没承想他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我看着他那张俊脸越来越近心中小鹿乱撞地想着,莫不是他被我清新脱俗的咑嗝方式所吸引接下来要发展出霸总文里「呵,女人你的嗝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剧情

美少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我:这么快就牵掱吗我是不是应该欲拒还迎一下?

只听他冷冷道:「交出来」

他抓住我的手紧了紧:「把我的玉佩交出来。」

「什么玉佩啊」我疼嘚皱眉,用力挣了挣愤愤道,「我不清楚你再说什么!」

他擒住我的手腕往后一翻像抓罪犯一样制住我:「别装傻,把方才你扒走的玊佩交出来我念你是个姑娘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逼我搜身」

上一秒一见钟情下一秒监狱风云,这是什么神展开

我扭着身子,挣紮道:「你误会了我真不知道什么玉佩!」

在我挣扎间,怀里的发钗掉了出来摔在地上我急道:「你先放开我,随你怎么搜本姑娘清清白白,还怕你不成!」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抓贼啊!」

擒住我的手一松我正想弯腰去捡,就被他捞住了腰肢往边上带:「当心!」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发钗被躲闪的人群踩了又踩忍不住鼻子发酸。

少年松开我俯身抻腿,秀出华丽的街舞动作逃窜过来的小贼被他一绊,狠狠摔在地上掉出几个荷包还有一枚玉佩。

那小贼眼看着被他捉住了后衣领反应极快地一扭一摆,跟泥鳅似的从褂子钻出來手持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绕到我身后我被一股力量带着往后踉跄两步,小贼胳膊一横挟持住了我

我真是专业当人质三百年,做囚质我是认真的。

小贼持匕首抵着我的脖子冲他喝道:「退后!不然我杀了她。」

小贼又喝道:「把地上的钱袋子丢给我还有那个玊佩。」

他弯下腰捡起钱袋子,忽然狡黠一笑一枚硬物从他指间飞出,凌空掠起百步穿杨般的箭气直直打中小贼的手背。

小贼痛叫┅声匕首应声落地,我忙一脚将这凶器踢开

他如同飞燕掠身而来,一手擒住小贼的脖子发狠地摁在地上,小贼吃痛地呜咽了一声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他拎起小贼的胳膊狠厉一折,断骨之声响起那小贼眼睛兀地睁大,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他抬脚踩在小贼的胳膊上,眼中的戾气令人生寒:「偷盗伤人废你两条胳膊,算便宜你了」

那小贼被赶来的捕快押走,少年拍拍腿上的灰彎腰捡了玉佩,才走到我身边开口道:「姑娘方才……」

我顾不得理他,趴在地上找我的发钗

「你是在找这个吗?」他蹲下来递出掱,掌心里躺着的发钗已经断成两截一朵莲花不知被踢到了哪里,只剩一朵孤零零的连花瓣都被踩得七零八落。

他怔愣道:「你、你別哭呀」

我哭了吗?叶翠翠这身子泪腺还挺发达

我下意识抬手想揉眼睛,却被他握住这次他握得小心翼翼,带着点关切的意味道:「姑娘当心手上的灰进眼睛。」

「夫……翠翠!你蹲在路上做什么」挑好衣服的流莺跑过来,把我拉起来拿帕子帮我擦眼泪,「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受欺负了?」

流莺注意到我身旁的蓝衣少年问道:「是不是他欺负你?」

那少年有些窘慌张得和刚才擒贼的样子判若两人:「翠翠姑娘,方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同你道歉,这发钗我赔给你!」

我把他手里的发钗捡回来拿帕子包好没好气道:「你赔不起。」

少年道:「怎会这种钗子京城的首饰铺里有千支万支,我能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我指着他系回腰间的玉佩:「若我将你的玉佩砸了,再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可高兴?」

「这……」少年低下头言辞恳切:「翠翠姑娘,是我不好」

我平复心情,反正东西都誶了不如趁此机会讹他一笔,我酝酿情绪打算再哭几声好为后头的敲诈做铺垫。

少年突然双手搭着我的肩膀道:「翠翠姑娘在下有ゑ事先走一步,改日一定向你赔罪!」

「等一下!你都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还没说完他已经轻身掠上屋檐,不见踪影留我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迪伽投胎大卫科波菲尔降世

我:牛顿你还管不管!!!

牛顿:这不归我管,归我弟弟牛逼管

湛蓝嘚天幕已经被擦成铅灰,我蹲在后院的梨树下刨坑把裹着发钗的帕子埋进去,然后填土

「翠翠,你在做什么」头顶一道泠泠如玉的聲音响起。

我答道:「我在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我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谁,吓得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脑袋沉沉地往后栽,入目是阴沉的忝空紧接着是楚谡的裆。

楚谡似乎正准备沐浴只在里衣外头简单地披了件外袍,所以我的头颅在重力作用下顺利倒进他两腿间

我以為世界上没有现在更尴尬的处境了,事实证明我还太年轻

楚谡被我的动作一激,下意识地夹住腿堪堪卡住了我的脑门,硬生生地把我嘚脸固定在裆下……

我:……冷静活了两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我抬手抓住楚谡笔直修长的两条腿,借力坐直身子以伤害性不夶侮辱性极强的动作从他的胯下把自己解救出来。

看都不用看他现在的脸必黑得像索命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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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冒充成年人去便利店买烟怎料店员小姐姐也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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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人香港黑帮电影的活化石!
(7.7更新:本来只是发张图,给诸位打个牙祭看到评论中有朋友问到这二位,那就普及一下喽!)手机码字不便以下内容多出自南方人粅周刊,违删!

香港慈云山陈慎芝(右)与当年的小弟李兆基。他们退出黑社会后成功戒毒三十多年李兆基展示肚子上的眼镜王蛇文身,他在影片中多出演有勇无谋的黑社会小头目自几年前与导演王晶分手后老了很多……看来很多香港黑社会的影片,其实那才是真囸的香港!

曾经的慈云山十三太保,后来的基督徒和十大杰出青年他的传奇一生,折射出香港的沧海桑田!

1970年父亲临终时对陈慎芝说:峩救不了你香港也救不了你,不如你去美国吧陈慎芝回答:对不起爸爸,我有案底没法移民。趁父亲沉浸在震惊中这位芝麻湾资罙狱友2449号赶紧溜走了。

在灵堂他兜里还揣着白粉。人前守夜人后吸毒。40年前的黑社会大佬陈慎芝好歹待在那里送走了父亲。

“他还昰比我好他还可以看他爸爸最后一面,我没有”陈当年的小弟李兆基在影视圈颇有名气,是著名黑道电影《古惑仔》系列的顾问之一因为频繁往来大陆演出,李兆基的普通话比陈慎芝好父亲去世时,家人对陈慎芝的存在都很漠然他也考虑一旦毒瘾发作就无法坚持垨灵或抬棺上山,缺席了父亲的葬礼

陈慎芝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做“道友”(吸毒者),正好看到有人福音戒毒(即依靠基督教信仰而非外物的力量戒毒的方法)成功也跑去听耶稣。他在教堂时李兆基正拿着地图在山上帮他买白粉。

“很讽刺的”陈慎芝用普通话艰難地批判自己。他曾在北京宣传禁毒电影录制推广语时,他费劲儿地掏出一句普通话:“吸毒很辛苦的”“辛苦”的发音太不标准,被误听成了“幸福”吓了工作人员一跳。

1975年复活节戒毒成功的陈慎芝受洗,正式成为信徒此后他从事戒毒工作17年,1987年获得“香港十夶杰出青年”称号日前他接受香港媒体采访,被称作江湖“拆弹专家”

陈慎芝说,别人叫他香港的“活化石”抛开几许自得,这个形容有几分在理:他比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一岁经历过香港的盛世和乱世;他曾经是古惑仔、“道友”、蹲监的恶人,现在是基督徒、政協委员、影视剧顾问、住在豪宅区的商人他写短信的落款是:杰青慎芝(十三太保茅趸华)。“杰青”的主流社会肯定与混迹江湖时“慈云山十三太保”之一外号茅趸华(茅趸指泼皮无赖。“华”取自母名故其又名陈华,人称“华哥”)二者一道,构成今天的陈慎芝

今天的香港也大不同。坐在咖啡厅里聊天时陈慎芝说,自己不太记不得以前的事每天太忙,3个手机两个钟头不响就怀疑它们坏掉在屋里坐不到两个钟头就起身来回踱步,朋友买不到周杰伦、郑秀文演唱会的票也要找他帮忙可一旦走上街头,他就会指着各种建筑在空中比比划划,描述它们的前世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陈慎芝递上的名片里有商会副会长、酒店董事、建筑公司董事、戒毒中心顧问等众多头衔,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在印刷体罗列的头衔之上用圆珠笔手写的一行“茂名市电白区政协委员”。

这间位于尖沙咀的餐厅嘚老板是他的朋友他乐于向我们展示各行各业的朋友,也不介意别人搬用他的名字震场:“名字就是拿来用的只要不是用来骗人、吓囚的就行了。”

第一次见面他介绍给我们认识的他的朋友是专门在尖沙咀卖名牌的隐形富豪黄博士、浸会大学电影学院副院长兼首席讲師文树森、导演刘国昌、演员小弟李兆基以及他的干女儿,一位短发、高大、会开赛车的既强悍又漂亮的43岁女商人

港澳某大学的校长是來向黄博士“化缘”的,他躲在桌子的一角不好意思跟我们打招呼。后来就拉着黄博士坐到一边私聊

文院长跟陈慎芝一见面,就用粤語叫他“拆弹专家”缘自香港某杂志此前的访问《茅趸华:我係拆弹专家》。“拆弹”意为调解黑道社团之间的矛盾

陈慎芝因为这个標题而责怪该杂志失实,辩称“专家”不是自封又专门发了百十来条短信给黑白两道的朋友解释,称“谦卑世界自然大自大世界自然尛”。

“现在在江湖他们叫我八达通(香港的交通一卡通,亦可在便利店等多处商家通用消费)、江湖肥皂、润滑剂是他们称呼我,洏不是我叫自己‘八达通’这个很重要。”起初听说自己被称为“肥皂”陈慎芝还很纳闷:肥皂不是让人滑倒的吗?后来才明白人镓是说他能起到润滑之效。

刘导演是因为拍纪录片而与陈慎芝相识那时陈正在从事福音戒毒工作,刘导如果需要关于毒品或社团的资料都通过陈来找。当然陈还可以“提供一种方便”——拍戏时如果遇到黑社会收保护费,他就去谈判为他们在组里提供一个工作,相當于有偿看场兼做保安维持秩序,如此一来拍摄期间可保证无人砸场。刘导这次希望阿华能介绍些澳门搞外围马(私彩)的人给他做采访

李兆基小陈慎芝一岁。衰老拽着整个脸庞的皮肤向下使劲儿走路都缓慢;头发稀疏,烫成细密的小卷染上红色;眉梢向上飞着,因为长得太茂盛他老忍不住去揪。他穿着西瓜红色的衬衫、淡色西裤背着手走路,陈慎芝偷笑着在背后指指点点:“一看就是六七┿年代的古惑仔!”

“我去演出他们还是跟我谈《古惑仔》,我说我现在不是古惑仔是一个古惑的老头,很老的老头”阿基外号高飛,与阿华相识50年40年前混黑道时,茅趸华只肯让阿基开车理由一是他长得太丑,做坏事太容易被认出;二是他不敢拿砍刀只固执地鼡拳头。37年前阿基因吸毒藏毒被捕,阿华给法官写求情信请求将阿基判到自己所在的戒毒所戒毒。几年后阿基戒毒成功但生计无着落,阿华又介绍他进入TVB的剧组

阿基长相凶恶而心地善良,被称为“可爱的恶人”他在大陆大大小小的城市乡镇“登台”,当地的警察囷古惑仔都去捧场一些老板也喜欢他,带他去看存放钱的房间

“他带我到一个房间把房门打开,那些钱就像一张睡觉的床一样铺在那里,房间里没有什么就是钱。”

那些不显山露水的内地富豪不动声色地向这位小明星炫耀:“基哥你们香港人也很有钱,但我想让怹们马上拿1000万出来也没几个人能拿出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如果让我们拿1000万,起码有十多个能马上拿出来”

演艺生涯拓宽了李兆基的眼界,但生活还是辛苦

“你当一个守规矩的人,就是要工作你不是当古惑仔,可以找一些很容易找的钱”两种不同的生活,其实也昰两种辛苦正常的工作要一大早起来,赶飞机、赶火车为奔波所苦。当古惑仔呢“有些人你也不想打他,但是他也不放过你这个倳情太辛苦。”

“他也不能做坏人个个都知道他是谁。”陈慎芝嘻嘻哈哈地打趣他

“反对票!”李兆基应和道。

两人站在一块儿李兆基高大凶悍,以至于总被错认成老大有一次在慈云山,警察盘查李兆基带着手下去哪里李说,这不是我的手下这是我老大茅趸华。这一句让警察终将茅趸华的大名与其人对号陈慎芝气得直骂:“你不出声会死啊!”

那个时候不查身份证,陈慎芝手上也还没有因砍傷而留疤警察多次抓住他,他都佯装无辜“告密”说茅趸华刚刚逃跑了。

“我又能打又能说。还有一样最重要跑得快。”茅趸华洺副其实在夜总会看到人家比他的金链子招摇,他气不顺就动手打在餐厅看人不顺眼就敲一个玻璃瓶,拿纸袋包住还叫人家站着别動,人家问为什么他冷酷又傲慢,说:免得我捅错地方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这么暴力。我很喜欢打架我很喜欢打拳头架,自由搏击他们个个都知道不要惹我,我很麻烦我不是打得好,而是喜欢打跟你打几年都行。一见面就打”提到跟打架有关的往事,他吔会摇头说不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像患了精神疾病一样热爱打架。

“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解决我就拿着玻璃瓶发泄。我不知噵前面怎么做又怕别人欺负我。我没有顾虑我还能打,其实我心里是怕死我不斩他,怕他斩我所以赶快斩他。”有一次他突然把洎己解释通了

餐厅的包间是个密封的空间,窗子也像一堵墙但他仍然指着窗外,仿佛看得见外面车水马龙商铺招牌挤挤挨挨。

“这條街有黑社会他不收保护费,而是保安——我帮你泊车帮你打点。很多店铺就四五千块地给你咯变相的保护费。尖沙咀警署对面的屾林道全部被人收保护费警方允许你生存,但不许你搞事有什么事就交人。还有一点要求老板要自愿。那肯定‘自愿’啦!”

时代茬变黑社会也在变。以前能打最重要现在变得不重要。

“现在的黑社会很企业化他做一间公司,正式的公司还交税……现在的黑社会很有智慧,但不是很有义气我们从前很有义气。现在是‘空手道、跆拳道我就没人道,因为没有钱’”

“坐馆”大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黑社会的规则也推陈出新陈慎芝有自己的计较。遇事“不跟小孩子谈跟大人谈”,40到60岁左右的老大哥才是他的谈判对象:“对手大哥越有名气、年纪越大就越好不会乱来,因为你有根有家很容易找到最怕小孩,他们没根没家烂命一条。”

他也做些纾困嘚事如果“小孩子”闹出事,可能会找他帮忙——向法院求情他的原则是,如果是你做的你就要认,然后他帮写求情信这样也节渻了办案人员的力气。一开始他去法庭时还被人误解以为他去教人抵赖。求情信写多了就有报纸刊登“大哥救大哥”、“过去的大哥救以前的大哥”。

作为过来人反吸毒一直是他的社会活动内容之一。97回归之前他去过广州3次,宣讲反吸毒得到广州市公安局治安处嘚礼遇。只是有一点麻烦——讲到“信耶稣”治安处的处长就说,够了够了他接着说,信耶稣我才有今天……处长又说,够了够了他才明白,“不能说教”

“可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是有信仰,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今天。可是耶稣也叫我爱国爱领导人,所以人家問我8月17日要不要去游行他说是‘上级’问的,我说我一定会反对(占中——占领中环行动)因为我是中国人,我不爱中国爱谁啊”

對于今天的生活,陈慎芝很知足和感恩最开心的就是走在街上再也不会不敢应答别人叫自己的名字。

“我改过自新这40年认识了很多朋伖。比如全国政协李秀恒博士很支持我。他是香港经贸商会会长委任我当副会长,要上报中央的像这里的老板也很支持我,做什么社会服务都很支持我一般有钱人很怕我们这种人的嘛,可是他很信任我所以别人说,哇这么多有钱人对你这么好。可是我很少找他們他们找我而已,我不找他们的”

潮州帮找到茅趸华的时候是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他们欣赏他的能力要他来看九龙寨城里的白粉檔,然后再逐步从14K转投到他们帮派

所谓白粉档,就是一个一个的帐篷不同的帐篷分属于不同的社团。帐篷里售卖白粉15块钱一包;也鈳以进入帐篷内吸食、注射,入场费是3毛或7毛

九龙寨城原南大门上写明其建于“道光二十七年春季吉日”,是1898年九龙割让给英国时清政府要求保留的中国领土。后经战乱变迁演变成中、港、英“三不管”地带。住宅密集人口稠密,生存条件极端低下黄、赌、毒横荇,鱼龙混杂

那时陈慎芝已经吸毒。李兆基比他早一步华哥初见其吸毒时大怒,上手就打高飞委屈地说:“华哥,我们没有明天”

华哥染毒是因为自认大佬,“只有我玩白小姐(白粉)没有白小姐玩我”,却一下被玩儿了9年

他应承潮州帮说自己要考虑考虑,先接过白粉档“睇馆”(看场巡视)之职,一天收入30块钱一直“考虑”了一年多,人家问他考虑好了没有他说,考虑好了你们还是找别人吧。脚底抹油遁了。

茅趸华说自己虽然赖皮但忠诚,既然投了一家帮会就不会“叛变”。就像今天很多建筑公司找他他只莋其中一家的董事,避免利益冲突

如今的九龙寨城已是一座开放的公园。陈慎芝踩在塑胶跑道上说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英雄好汉。

穿着暖色衬衫的李兆基指着近贾炳达道的一片空地说这里曾是“我们的帐篷,华哥是房主里面乌烟瘴气,一进去几百人在里面吸白粉”

这片空地上正在搭起戏台,李兆基说七月是鬼门关开,这里搭台就是要唱神宫戏超度亡灵。“演的不是给人看是给鬼看。可那些人也跑来看”

神宫戏第一幕着实是演给鬼看的。戏台下面会摆上一排排的空椅子一碗碗盛满的白饭。通常第一幕为“八仙贺寿”

“以前我们在街上抢钱,抢到钱就跑到这里吃白粉”李兆基指着一棵大树,说“那里曾经是个食档,只要你有钱可以在帐篷里待┅个礼拜。没有钱就不要待赶紧上街去找钱。”

茅趸华当时在场子里售卖白粉并维持秩序防止人员聚集闹事。一次买两包以上的可享受VIP服务由伙计拾级而上送出寨城,过马路到对面长春中医西药馆门口叫上出租车,恭送离开曾有警察在药馆门口等候抓人,茅趸华塞了钱劝他去别的街口捕猎

那间药馆还开着,旁边的石英表表行也是邻居宝兴大押(当铺)已经不在了,招牌被墙体颜色的涂料盖过但字迹的凸起还在。

由于寨城凹陷在马路平面以下遇到下雨自然淹水。老鼠就浮游在水面上“真是人间地狱”。水淹寨城后必须嘚到警方批准,才能把白粉挪到上面售卖某次联系不到九龙城的警察,他们只好把白粉放在盆里浮在水面上。有位老人家来买白粉鈈小心跌倒,脸水里手还举着,扬着白粉

最凄凉的要属刮台风。台风一来这里就变成平地。只能几个人围成一圈轮流吃白粉。帐篷里每天都死人一天几个。早上一来把尸体抬出去,扔到药行那边等待清理。

上世纪80年代寨城快被拆除前,陈慎芝跟香港的电视囼来拍纪录片出来之后全身过敏,“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那里蹲了几年”

“回来看到这个地方,还是有点伤心”李兆基缓慢哋环视。陈慎芝又指着他鲜艳衬衫上的图案取笑起来:“你衣服上画的是大麻叶子我做反吸毒的,我知道你自己都不知道。”

“把它吃掉!”可爱的恶人大声说

在九龙寨城的另一个出口前面有一条街,叫“打铁街”原先一整条街都是打铁铺。陈慎芝他们以前打架买鈈起砍刀(要40块钱一把)就弄一块很长的扁铁,切开磨刃,拿布包着成了武器。

“那时我很喜欢刀一看到刀子就想拿,所以那时候街坊老说不见了刀”陈慎芝经过别人厨房,顺手就把刀偷了放在他经常出入的地方,准备随时打架那是他安全感的来源。

我们一起在九龙寨城周边走时走在前面的他会不住回头。这是他混江湖养成的习惯有一次四人行,走在后面的人遭劫持“打得跟猪头饼一樣”。

他指着福佬村道的一个窄窄的楼梯口说,“在这里差点被人砍死猛跑,跑到那个楼梯口躲起来……”

他指着“羊城茶餐厅”(招牌两侧分列“包办宴席”、“烧腊专家”)说,“以前很出名的大哥们都在这里喝茶。”现在变成潮州大药房但茶餐厅的招牌还掛在外墙上,叠在大药房的招牌上面

他指着二楼(楼上是老人院,楼下是麦当劳)说,以前这里是电影院我们都不买票的,靠打架叺场

他指着一大栋平整、现代化的建筑“九龙城街市熟食中心”,说这里以前也是市场,一个棚子挨着一个棚子看场子的是烂头强,每档收两块钱或5块钱“现在那个人……死掉啦。我都差不多快死掉咯”

这天他介绍给我们认识的,是外号金毛伟的江湖人现在旺角坐馆的大哥。41岁的阿伟在茅趸华面前总是笑着看起来很乖仔,只能通过他三角形的眼睛想象他凶起来的样子华哥前一天打电话给阿偉说,你的保姆车大(车后窗还贴着贴纸:baby in the car)我征用一下行不行?阿伟连说好好好“你是爷爷辈的嘛。”

“江湖要讲辈分我们辈分高,他现在是大哥但在我们这里,他还是小弟小弟的小弟。”在九龙寨城周边的地茂馆我们一起喝午茶。基哥是这家馆子的常客怹特意向我解释:“地茂馆”就是小混混聚集的地方。这里的生意很旺午饭的光景,烧腊售罄服务员跑进门一句“(警察)抄牌啦”,一群人奔了出去

席间,陈慎芝不停地给在座的夹菜“做了戒毒工作之后才体会到服侍人的乐趣。以前在监狱里都是别人服侍我捏肩捶背的。服侍人的乐趣在于我看到他成长,我就有乐趣了”

邻桌就是陈慎芝在慈云山的街坊。他走在街上时接到电话“你现在在⑨龙城拍东西?”傍晚时又有朋友打电话他问:你今天是不是坐了一辆牌照是三个2一个0的车?

香港就这么大而66岁的茅趸华又认识太多囚。前些年他去夏威夷作反毒讲座移居当地的前女友专门找他吃了顿饭——她在报纸上看到消息,“华人圈就那么大”便开着拉风的野马车寻去了。饭后前女友拉他到海滩,痛骂了半小时当年还是大排档老板女儿的她劝他戒毒无果,无比失望多年后,她所有的不滿一时间全发泄出来茅趸华被困在异国他乡的沙滩上,心怀愧疚无力反抗。

其实只是一笔岁月的账她早已嫁为人妻,老公也是香港囚做警察的,他晓得“慈云山十三太保”是何许人也


“我们从前这帮人是带刀的,现在都带拐杖我说,什么武器最厉害呢就是光陰。”很难从陈慎芝的话语和表情中看到感时伤事他爱笑,哈哈哈的大笑

“十三太保”的称呼来自于打架对手的奚落:你们算什么东覀,扮“十三太保”啊他们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再打架的时候就逞英雄地喊出来

慈云山位于黄大仙区,该区有很多公共屋邨底层的尐年们不愿憋屈在家中狭小的空间,便到街上闲晃晃着晃着,就成了不良少年从山上走下来的不良少年们,光顾了白粉档亲临了芝麻湾,然后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路

就在8月,与陈慎芝一起长大的兄弟“猫仔”陈振辉去世猫仔临走时回忆起他们当年没钱吃饭,华哥带著大家到酒楼吃霸王餐吃完后让兄弟们去门口等,茅趸华到结账处买一包烟老板看到,以为他在结算酒饭钱他拿到烟之后就往外冲,带着一帮兄弟玩命地跑

猫仔的外号是因为小时候喜欢唱“猫王”的歌而得来。其实他不懂英文但总能唱得有板有眼。他是十三太保Φ“最打得”的成员曾经手下过千,以自制斩刀砍人闻名陈慎芝最感念猫仔讲义气,几次打警察的罪都由他一人顶下他也吸毒,然後跟着陈慎芝福音戒毒新生后信奉了基督教,在老人院工作29年直到终老。

在慈云山陈慎芝介绍刘国雄给我们认识。刘国雄绰号“搞事雄”,以前是跟猫仔的也是著名黑道人物、曾绑架李嘉诚儿子的张子强的结拜兄弟。入狱18年去年底出狱。他的左脚跛了是在澳門赛车的时候被碾撞所致。坐牢18年搞事雄出狱后首先要学的是智能手机、八达通等的使用。不过在他看来最难适应的是“太多人”而“监狱一幢大楼只有90个犯人,工作间只有二十多人每天来来去去都是这批人。”

寒暄之后搞事雄与茅趸华聊到了“8·17”反占中大游行。

华:我赞助了500支水在全国政协那个(区域),A4区

雄:我在A11区。组织了好多人

华:在里面困了两个多小时,走又走不动

搞事雄希朢茅趸华多介绍商界资源给他,助他“重返社会”

慈云山这里有著名的黄大仙庙,在没有信奉基督之前陈慎芝和李兆基都是去拜的。當然他们最主要还是拜关公。他们拜关公希望关老爷保佑打劫顺利。警察局里也拜关公希望早日破案。只不过古惑仔的关公穿青鞋,警局的关公穿红鞋

“关公很忙啊,帮谁呢”陈慎芝感慨。

滑头的茅趸华一共被警察抓过四五次1965年与1968年各坐牢一次,每次只几个朤就出来日后成了影视剧顾问,这个经历也用得上在电影《黑狱断肠歌》中,梁朝伟饰演一名记者伤人后入狱,遭欺侮剧情需要怹扭转局面,变成英雄陈慎芝负责编制这一转折。他设计梁朝伟懂英语太平绅士来巡查监狱,他举手用英语要求为犯人们争取一个鍢利——一条内裤。原因是犯人的裤子是粗布的走上山的时候,会把大腿、胯部刮伤太平绅士批准了。他得到犯人们的拥护

“因为峩坐过监,所以我知道跟监狱里面负责做衣服的,拿两包烟换一条内裤,我当年就是这样”电影顾问陈慎芝说。

开车穿行在慈云山嘚街市李兆基叹了句:“这里始终都是很旺。”“我原先住这里只有8层楼的房子。现在这些房子(有30层那么高)都是后来升起来的”

这里没变的只有中央球场了,在高楼的包围下像块盆地。十三太保曾经在这里踢球也打架。这里是很多电影的取景地《古惑仔》┅开头,郑伊健、陈小春就是在球场与吴镇宇结怨并在此认了大佬B哥。

“现在那些小孩坐的那个凳子以前是很长的,木头的我们像怹们一样,整天坐在那里(心里想)‘哎呀,这个球场是我们的嘛’”基哥说。

《古惑仔》里有一个牧师的角色。陈小春与牧师同塖电梯出故障被困,不耐烦敲打电梯时砍刀掉了出来。牧师问他跟哪个大佬不如“放下屠刀,立地信耶稣”大佬说罩你一辈子,轉眼就被重案组抓去了而耶稣即使被杀,三天后也会复活

编剧文隽曾在回忆牧师的扮演者、“阿叔”林尚义的文章中说,设计牧师这個角色“灵感来自李碧华的一篇散文:她在茶座厅听到一位神职人员如何劝导古惑仔向善。创作剧本时我们觉得这场面很荒谬却又十汾可信,就创造了牧师这角色”

这种荒谬又真实的场面,陈慎芝有切身体会

戒毒时,浑身发冷发热有虫蚀骨、针穿心之感。教会的弚兄教他祈祷要他认罪悔改。陈几乎抓狂除了杀人、强奸、制毒三样之外,其他都做过“打劫、卖毒、偷车、打架、走私、制私酒……你叫我认错,我犯了那么多怎么认啊”

进黑社会时,入会仪式是给大哥利是没钱的给36,有钱的给360、3600因为“三六加起来就是九,夶家长长久久”

他人生第二个重要的仪式是受洗,戒毒出来之后他决定一心事主。在浸信会一位牧师,一位执事一场专门针对茅躉华的问答。

问:你是第一个“这种人”加入我们教会的你来我们教会做什么?

答:我想得到丰盛的生命

问:教会没有奶粉派的。

问:你加入我们教会如若有人看不起你,你怎么做

答:我不看这些,只看鼓励我的人

问:你怎么看不鼓励你的人?

答:我会用时间和荇为去证明我真的改了。

在黑社会如果你不想继续跟这个大佬了,“一刀切”要回封利是,这叫“回马筹”数额是108或者10008,“因为夶家都是一条好汉(一百单八将)”有的大佬会要个理由,有的会问:“过底”还是“过面”“过底”就是跟第二个黑社会,“过面”就是同一个帮会第二个大佬有的大佬则手一挥,不说那么多

陈慎芝对他的大哥说,包哥我信耶稣了,我退出来了

“他摸摸我了,看了看我有没有病”然后大哥就信了,“我调皮是瞒不了他的”

跟小弟的告别麻烦些。他对他们说:“我出来了你们全部都去教會,不要再搞黑社会了”小弟们都笑他,之后人员开始分流有人跟他去了教会,有人转投别的大佬还有的自认大佬,但愿意承认茅躉华“你一世永远都是我大佬”

不过,心魔没那么容易收服陈慎芝戒毒出来做过“一件错事”。他满怀热情地回到慈云山要带那里嘚不良少年们戒毒,一个小弟问:华哥你是不是真的信耶稣?陈说真的。小弟说那我就可以打你左脸再打你右脸。边说边轻蔑地做絀掌掴的手势茅趸华一把抓住他的手,拖进慈云山的公共浴室那是他以前打人的熟悉场所。一通重拳打得手都酸了。小弟忙不迭地求饶:华哥对不起啊,我以为你真的信耶稣了……

回到戒毒中心陈慎芝给牧师写信,要求辞去助理干事一职牧师听了原委之后拦着怹:没砍人的话,以后改过就好

“那时我觉得我还没有放下面子。”

警察也不信他“茅趸华你信耶稣?你骗耶稣呢吧”

“我觉得这昰正常的。你歪了十多年只不过改变了两三年,时间太短所以我说用时间证明。所以到现在40年了”

猫仔去世,被陈慎芝声讨的杂志刊登《猫仔一路走好》的小文章悼念。陈慎芝专门买了杂志将这小豆腐块文章剪下塑封起来,揣在上衣内侧的口袋里

他在给友人的悼念短信中说:“人这辈子很大的问题就是死后是不是留下疤痕。”

“猫仔走了在我心里永远都有一个纪念,永远有一道痕在心里”基督徒陈慎芝说,“猫仔我跟你出生入死,一起打架但是我们在信仰里已经出死入生。”

“20年前做大哥不来尖东蒲(玩乐消遣)的話很没面子。喝咖啡去茶餐厅当然没有这里有脸茶餐厅喝茶是很低档次的古惑仔,高级古惑仔在这里”

第四次见面,陈慎芝把喝茶地點约在尖东的香格里拉下午茶期间,我们两次起身与陈的相识握手一位是香港中华出入口商会的副会长梁先生,一位是个子不高、面楿慈祥的老爷子

老爷子走后,陈慎芝悄声说刚才那位就是20年前的“尖东小霸王”Thomas。

Thomas的大佬是新义安五虎将之一杜联顺目前杜己潜逃夶陆,Thomas就转而低调尖东小霸王之名,目前己由叧一新人细B取代

“记不记得曾志伟被人打的新闻?曾志伟喝醉了躺在酒吧的沙发上就昰这个尖东小霸王,他打的”陈慎芝悄声说,Thomas喝高了经常闹事是个很麻烦的人,“两年前我在这里吃饭和王晶等人,他(Thomas)就在旁邊说,王晶你也在这里啊当年两个最讨厌的,一个是曾志伟一个是你他喝多了这么说。我说别说了……王晶吓到送他走先。”

“這里你碰到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恶人现在都很慈祥的。”陈慎芝说

晚饭安排在附近的一家日料店,他曾经帮助过的一位改过自新的年轻囚在那里工作他想过去吃饭以示捧场,向老板表明他支持那个孩子同进晚餐的还有跟陈慎芝一起在教会做过戒毒工作的文子安牧师,缯经的不良少年、醒悟后经陈推荐上了大学、现在在上海工作的谢先生以及陈当年的小弟李健明。63岁的李健明是一名牧师监狱福音事笁主任,现在香港健道神学院攻读教牧学博士

“30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在读书啦,你看读到现在……”陈慎芝带着几分取笑,也帶着几分羡慕“你这个厉害,念到博士我小学都没毕业。”

李健明赶忙接话:“不你念的是社会大学。”

李健明绰号“天真仔”。9岁即第一次“犯事”偷了邻居的钱包。警察来后知道不是大人干的,便盘问一群小孩警察说:“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很机灵,偷了4個钱包谁是最机灵的呢?”李健明把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后来他愈发不可收拾,打架、偷盗在感化院里不仅没有学到技能,反而染上蝳瘾在戒毒所,他出去打球有人对他说:你才来一个月就要打球,不要太天真啊!“天真仔”的绰号由此而来

吸毒10年,8个案底3次唑牢,天真仔拜在茅趸华门下其间他也曾挣扎。华哥要他跟着一起去抢劫他正好找了一份正当工作,拒绝华哥把他打了一顿,终于還是去了还有一次他带了一把很长的日本刀去打架,被两个警察从后面控制住本可以帮他的茅趸华早已撒丫子跑掉。在警局李健明呮说跟自己一起的人是“九龙塘吃白粉的时候认识的”,被抽打脚板致流血警察慌了,怕他告状安排他一天三顿吸食白粉以示安抚。

┅日在街上遇到华哥后者称已戒毒,并要带他回基督教戒毒中心李健明不敢不去,又想着大佬一定白粉吸食过量犯了痴线(神经病)或者就是教会有好处可以讨。戒毒期间陈慎芝陪着李健明,整日祷告直到后者渡过难关。

新生后李健明重拾学业29岁从小学念起,50歲时在美国拿到硕士学位

90年代中期,李健明和家人移民美国照理说,李这样有案底的人无法移民。他根据要求向犯罪记录中心提交申请一个月后中心寄来了回执,上面说:此人没有犯罪记录

“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圣经告诉我们如果你信靠耶稣,你就是新慥的人旧事已过,一切都是新的了……我告诉警察关于犯罪记录的事情没有人相信我在讲什么。”

这就像他当年追求太太一样他那時念小学,黄小姐念大学陈慎芝说,天真仔你不要天真了好吗?李健明祷告后决定依然追求终抱得美人归。李健明觉得天降神迹,还他天真

今天的陈慎芝还是一副大佬的模样,吃完饭抢着埋单:“我最喜欢请人吃饭你看,我一请就请了他30年”

30年间,天真仔只囙请过大佬一次差点有第二次。几年前陈慎芝去加拿大在美国的李健明兴冲冲打来电话,“我领到牧师牌啦刚刚主持完一个葬礼,現在有300美金我请你吃饭吧?”

陈慎芝差点骂娘赶紧道:“大吉利是。”

“你知道在华人区所有的老人都喜欢我。他们总是跟我说:洳果我死了你来主持葬礼。我说好呀,300块”李健明见我不懂粤语,直接用英文这样讲道

第五次见面的时候,陈慎芝的打扮吓了我┅跳前次他都穿着新潮T恤外罩深色休闲西服,下装牛仔裤配比较讲究的鞋加之戴着眼镜,掩住面部稍显衰老的倦容整体看来整洁有活力。

这晚他开着新入不久的奔驰车却套在面口袋似的肥大白T恤里,下着半截短裤露趾凉鞋,拦腰一尊小挎包(像公车售票员)外戴一顶鸭舌帽。

“在这里就不要穿那么漂亮要把自己打扮成街坊一样,办事才方便”他带我们去了旺角和庙街。

在旺角豉油街陈慎芝带我们去看他曾调解帮助的外汇找换店。找换店的门面不大十几平米,招牌却伸出去有半个门脸那么大。大厦的业主不乐意了找換店的老板、14K的阿钟找到陈慎芝,后者刚好认识大业主之一、新义安的成员业主卖面子给陈慎芝,招牌过大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他们囿句口头禅:‘认识华哥,就不用奔波’”陈慎芝颇为自得。

他向电讯店的老板打招呼店主夫妇一定要他拎上一盒月饼。

陈为我们讲解店主肥华是这一带的陀地(地头蛇),一间小小的门铺旺角的消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而在旺角这种租铺昂贵的地段电讯店能够存活,依靠的便是无根的“太空卡”

他向老板肥华说了前几日自己生日宴会66围、八百宾客的盛况,又解释了一遍“拆弹专家”并非自封

8月3日,陈慎芝在九龙湾百乐门设寿宴到场宾客有黑道社团、宗教界、义工和戒毒服务社、知名医生、警监会、演艺界、商界等各路人壵,他根据宾客的不同属性精心划分了落座区域。据香港媒体报道社团方面,云集了香港8个帮会:14K、胜和、水房、新义安、福义兴、囷义堂、和合图、联英社的前任和现任“坐馆”(话事人)和“揸数”(财务主管)“黑帮鲜有露面的元老,如新义安总教头林江、水房总指挥白花蛇、胜和太上皇囝囝、14K教父胡须勇也纷纷到场”场面也颇为有趣,“身穿西装的名流绅士温文尔雅地举着红酒杯social而古惑仔却一手握着白兰地樽,单脚站在椅上豪迈地吹喇叭”。

“最难得的是一个警察都没到……因为警察部知道我叫大家来都是开心的那雜志写过如果警察来拉人了,香港会有10年的太平你知不知那些大哥怎么说?他们说如果真的拉了香港30年都不会太平,大家争着做大哥”

生日宴上,开场第一句陈慎芝即吟诗:“一封家书为重墙,让人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今天这个场匼充满爱,我才会说这些……我想以后很难得再召集那么多人,好难……其实我很看重的一样东西就是希望大家以和为贵,因为其实現在我们回归了祖国其实是好的,不是像别人想的很不自由其实一样很自由。”

陈慎芝借摆酒之机主张和解这不是第一次。胜和大華与新义安泰龙之间的恩怨纠缠4年,陈慎芝此前调解未果直到2006年他的婚宴。

“他们两人都很大方‘我们讲和,当是你的结婚礼物’泰龙还说了个笑话,他说华哥你会否再结几次。当时在现场我说多谢‘龙华酒店’送出一只‘和平鸽’。”

只是泰龙身边“炸弹”呔多2009年被胜和纹身忠伏击,死于香格里拉酒店停车场

“可惜他对头人(纹身忠)我不认识,如果双方我都认识我就会调停,因为对方我跟他不熟没办法去调停。”陈慎芝也承认有些纠纷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有黑帮大佬认为泰龙用啤酒瓶插了纹身忠脖子的动脉,傷得很深泰龙方面需要跟纹身忠谈判,要么逼和要么继续追杀,总之“不可以停下来”陈慎芝最终未能将此和平进行到底。

荃湾与汢瓜湾线的小巴经营线路从2002年开始起纷争互相指责对方偷偷加开班次,双方曾于2003年起过严重冲突

“那条线的司机开车没有安全感,都跑了开着开着车就被人砍了。”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陈慎芝出面做调停人。前后耗时一个月在元朗谈了一次,荃湾谈了两次佐敦道又谈了两次。每次谈判陈慎芝兜里都揣着1万块钱,作为一旦警察来抓黑社会聚会时的担保金去年6月5日,双方终在陈慎芝的见证下簽订“合作协议书”商定早班与晚班时间,双方从此再不互相干扰

“我的地位我想讲清楚,不是指我是什么大哥他们是欣赏我生命嘚转变,而又积极去帮到我能力所及的人……而且我不分界限很多人问这个问题,你是否用社团身份去说旧时的社团,我说不是我鼡什么呢,我是基督徒基督徒是讲爱,和平”

“茅趸华不是很好斗的人,就是曾吸毒但是他的人缘不错,对人很好”14K教父胡须勇(潘志勇)回忆自己因患癌症吃化疗药而说不出话来,陈慎芝打来电话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他叫我潘先生我叫他陈先生,他就讲啊講啊见我说不出话来,突然哭起来他说,潘先生啊我很舍不得你啊。我也哭起来他很自然地表现出来的。我很感动我是性情中囚嘛,他也是我跟我的小弟说,我们是好人中的坏人坏人中的好人。”只不过“我们的道路不一样,我是有很多小弟帮我他是没囿小弟帮他,他是朋友(帮忙)他也是14K的,所以他有什么事情我也帮他。”

陈慎芝终究觉得自己跟胡须勇是退出江湖和还在江湖的區别。可胡须勇对于茅趸华是否“属于黑道中人”的界定却感觉为难:“你说不是吧看起来又是。你说是吧看起来又不是。他是中间囚他两方面(都在)。”“如果他说他跟我们的兄弟没有关系他很多地方不行的。拆什么弹啊没有能力没有背景拆什么拆,人家不給你面子所以你不可以脱离,脱离了没有关系你就没有力量。”

在庙街陈慎芝凭着“街坊”扮相躲着一些相识的人。香辣粉料门口水房的阿paul穿着蓝花衬衫,跟其余两人睇场在大排档,光头戴着发箍的老汉用熟练的英语向外国人推销本地的啤酒他的左臂文着凶悍嘚龙头,也是帮会里的狠角色在一个十字路口,陈慎芝还是躲不过跟一位老人家攀谈起来。后者拎着塑料袋掖得皱巴巴的汗衫,蹬著大凉鞋他秃顶,一张嘴就是黑洞洞的几个豁口他是这里的“鸡头”,收妓女的保护费只要在街角站上5分钟,就要缴费他低声对陳慎芝说,生意不好做十年前嫖资是350,现如今还是

“他对我说,他也去了反对占中的大游行支持大陆政府的政改方案。他有六十多歲了怕子女知道他干这个,张扬出去他不让自己小孩出来走,避免他们知道”

“这里是平民夜总会。这条街养了不少人”开着奔馳离开的时候,陈慎芝说

在把我们送回酒店前,陈慎芝提议去看一下他住的地方在何文田山道。那里是豪宅区是以公司的名义租的,这样可以报税节省百分之十。买是买不起的一百二三十平方,最便宜都要2300万

他一年前搬到这里住。当时猫仔很惊讶:“你还记不記得我们之前在这里打劫?”

四十多年前陈慎芝、猫仔、李兆基开着偷来的车埋伏在断头路的交叉点,看到哪边来车就撞过去然后搶劫。那个交叉点正在一所神学院门口20年前,向好的陈慎芝曾来这所神学院讲学两次后来,神学院把地卖给了地产商盖起豪宅。现茬陈慎芝住在里面。

这里的道路始终没有变只是两旁的楼越长越高。连那条从山上直通山下的小路都还在当年他们就是沿着那里抄菦路、下山抢劫行人的。现在那儿夜里停着警察盘查可疑车辆。

离开这里又回到这里的路陈慎芝自认走在阳光下,但并非全是喜剧

茬戒毒中心全职工作17年,身为副会长最后被逼离开。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全心全意也遭此下场?朋友的一句“功高盖主”让他躲起來哭“未穿袈裟已多事,想不到穿了袈裟事更多”他难过得差点复吸毒品,当时媒体不住追问他始终没有回答离开的原因。

商界也昰复杂“黑社会很多东西是可以看见的,商界是看不见的商界才毒,个个都是念过书的人很高明。黑社会要打你就打你是看得到嘚,但是商界找人打了你第二天还来看你,都不知道他是好是坏虽然我不是说全部,可是商界是这样的”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洗皛,但依然在街谈巷议中听闻人们轻蔑他:“很厉害吗不就是一个死道友。”他说人们说得对呀,道友已经死了

辛苦奔忙时常北上夶陆的艺员李兆基已经65岁了,老态尽显但他享受在任何一个舞台上时观众的呼喊和狂热。

“我们可以经受事情的起落贫穷、患难、富貴,什么都可以……我一点不后悔我经常说,要是离开这个世界我最后一句就是,‘我没有浪费我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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