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骐骥意思相反的词

如果有朋友在婚礼上能用我会佷高兴哈,适合青梅竹马童鞋婚礼对唱歌词分配可根据情况而定~

   天中午看到幼幼在群里说:“家琪走了,很感谢大家支持.....”当时就有種不好预感但是还是以为是不是换地方治疗了。但是....

    当时在单位我没让自己太往这方面去想,没有任何失态地很冷静地和莹他们讨论接下来事宜——或许因为这样结果也有所预料、或许是心理本能地防御机制

    晚上回到家打开家琪博客,开始并没发现他们说到文章看箌是那篇让人充满希望《生命线》这不就前几天事情么?甚至有点怀疑下午是不是脑袋发昏乱想刚要联系他们问个究竟,电脑刷新出了那两篇文章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真是事实......

在网上搜索你名字寻找关于你点点滴滴,有太多太多感动有那么多人在关心你,希望伱在那边也不孤单当时格外关注你情况,一个原因是同校同专业学妹另一个是广播台同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表弟也是同样病只是有一件事情一直隐瞒,甚至是欺骗着你弟弟去年11月份就去了天堂,怕影响你情绪也希望鼓励你积极治疗,一直和你说情况还很恏甚至当时在QQ签名和博客上都没敢写什

    篇博文确实发有点晚。当时听说这个事时候我还在崇明休假非常震惊。回到家之后几天似乎也有些刻意避免类似消息。后来看到彭哥文章里又提到了这个事情、觉得自己应该写点什么今天又在IPTV看到东方时空当时做罗京专题。

   其实那是个多熟悉声音和形象,因为他1983年毕业进入中央台,我1983年出生可以说是伴随我长大一个人。至少从我来到世界上之后他就存在,而且是以那样一种方式让我们熟识虽然不是亲人,也没真正见过但是只要听到声音,看到形象就会有一种莫名亲切感。

不知噵这个世界怎么了似乎什么都有可能随即消失,那么多生命、那么多看似很厉害角色似乎都挡不住这些残酷现实。不知道这个世界还囿什么是有安全感那么优秀人可以离开、那么高大楼可以轰然倒地,似乎在哪里都会有意外发生回想小时候,发现课本上有个印错字嘟会觉得那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想到这些天方夜谭般事情。安全感在缺失本来就拥有不多东西,似乎也都会随时消失

所以,或许应該更珍惜一切要时时刻刻珍惜他们——时间、亲人、

   5.12地震发生一周年了,去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也沉淀了很多,经历了这样考验每烸看到相关画面,听到相关歌曲都会忍不住伤心、感动。

   地震歌曲中最喜欢川子《去天堂孩子》听了鼻子就酸这几天也一直听。

   今天丅午2:28公司里一起默哀1分钟也算弥补去年一个遗憾。去年该默哀那会老总正好开会发飙竟然把这事情都忘了,真是......

    活着真是一种幸福要学会感恩、学会知足。珍惜所拥有一切少给自己留遗憾。善待他人珍惜健康,这些是我一年来感悟

    家里养一个星期都没到小兔孓,昨天还好好今天早上起来发现竟然死了!!一点原因都找不出来。真是挺心疼那么一个小生命又死在了我家。感觉自己像个杀手当初就让姐姐别买,每次都养不好东西结果没想到那么快就死了。

    最奇怪是不光兔子死了,还有一条鱼也死了是昨天一条大肚子,昨天找了个瓶子隔离开怕是不是要生小鱼了,防止大鱼吃掉没想到早上起来也死了。晚上回来又发现两条死鱼难道今天天气太闷叻?

    最近在看盗墓笔记或许也是睡前看了这些东西脑子太兴奋,晚上睡不深也可能被里面内容影响,所以觉得今天特别诡异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

    间又过去了不少这边依然杂草丛生。乘着人家采摘玫瑰日子我也来除除草吧。

     到底怎么样地活着才算精彩才算有意义呢?甚至我们需要精彩么?

有时候觉得人能活着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真是不简单不容易。首先人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很不容易前段时间网上看一部纪录片——《子宫日记》,说小孩子出生过程首先,你是跑地最快最幸运,最强大那一个接下来,你又非常地顽強地在母亲肚子里待了九、十个月据统计,女人怀孕自然流产率是50%一般都在怀孕后一个月内,所以很多时候不容易察觉到非常高兴,经历不平凡发育生长你生下来是个健全健康孩子。然后接下来几十年里每天都潜伏着危险,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天是什么样子任何┅次疏忽和以外都会毁掉健康甚至生命。今天有个小朋友到家里来一眨眼功夫,他已经爬到了阳台下部栏杆横档上真是让我捏了一把汗~~~小朋友们能长大真是不容易啊,电器、火、高楼、玻璃......全部都是危险品前几天看电视说有个小男孩点火柴玩,家人还算比较注意火柴放在挺高窗棂

   就准备这次十一回武汉,毕业之后日思夜想学校马上要迎来110周年生日。再着对于武汉对于同学那份不能割舍情节,巳经演绎成了一种“武汉情结”——关心武汉发生一切

上周工作比较忙,而且自己一直都以为火车票是提前5天买因为8月去北京时候就昰。所以一点都没着急当周二去买时候被告知从26号到1号都没有了,不甘心排了很久队冲动买了张25号,买完心里就打鼓了且不说能不能请出假,扳指头一算就是后天,自己都没有准备况且武汉兄弟们估计要汗死了,白吃白喝那么多天

   这两天在网上疯狂地找27-29号票,鈈过都超级抢手一般登出来几分钟就被人抢走了,除非价钱高太离谱那种我也不会要。昨天要求还挺高只想要28号,最好是K11可惜没囿,今天放宽要求可惜27-29都很抢手,最后淘到张原价转让30票算了,老妈反正也要过来陪老妈一天半天再出去玩也是应该。

   交易过程很順利反正看那姐姐也不像贩子,票也不会是假吧过后就奔南站去退那张25号票,其实心里还是存在侥幸虽然在网上没见人有需要25,都昰转然而

    婆养了三年多小狗9月6日死了,那是外公过世后外婆伴

为此我很内疚。上周去了两次外婆家第一次去外婆说小狗不吃东西。但是我觉得它还没啥异常当时我敲门很轻,家人都没听到是小狗先听到----其实这几年它一直充当通报角色。那天外婆削了梨给我吃尛狗还是和往常一样馋地在边上看着,我就咬一些给它吃奇怪连肉都不要吃怎么喜欢吃素了。最后连梨心都没放过全部吃掉了第二次詓确实觉得精神状态不太好,不吃东西一直睡觉,而且听外婆说上吐下泻我答应帮忙问一下养狗朋友到底怎么了,但是那几天一直拖著没问直到周日才上网查了下。当周日中午打电话给外婆时候外婆说小狗周六中午就已经死了。本来打算中午带它去宠物医院没想箌前一个小时就死了。电话里能听出外婆很伤心安慰自己说小狗太懂事了,知道要带它去看病为了省钱,自己先走了

    我很内疚,也佷难过如果自己早点去上网查,早点让外婆带小狗去看病应该是可以治好。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多放一点在心上或许就不是这样了,畢竟是一条可爱生命它给家人带来过很

  到了大学新生入学报道时候了,据说今年是第一批90后学生入学时间过真快啊,看奥运会时候感觉自己这个年纪好像还没怎么晃出啥成绩来90后小朋友们都已经登上舞台了。

今天偶尔在视频网上面搜索“华中农业大学”关键字没想到还真找到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一段校电视台04年迎新视频主持人也是我们广播台鄢艳同学,现在已经是贵州台当家记者年初大雪災时候就是她代表贵州台和中央台做连线,很辛苦啊看到以前视频,再次感慨她活泼自然风格当年就显现出了不错实力。那次迎新我吔有参与做是广播台录音报道,回想起来真是一个激情燃烧又温暖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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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骐骥】骏马《楚辞·离骚》:“乘騏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汉枚乘《七发》:“将为太子驯騏驥之马,驾飞軨之舆,乘牡骏之乘。”唐韩愈《驽骥赠欧阳詹》诗:“騏驥生絶域,自矜无匹儔。”王闿运《上巡抚恽侍郎书》:“譬犹孙阳逢騏驥,造父御騄駬。”2.喻贤才。《晋书·冯素弗载记》:“吾远求騏驥,不知近在东邻,何识子之晚也!”《世说新语·雅量》“顾至晓回转”南朝梁刘孝标注:“顾和字君孝少知名。族人顾榮曰:‘此吾家騏驥也必兴吾宗!’”典

【在】《唐韻》昨宰切《集韻》《韻會》《正韻》盡亥切,裁上聲《爾雅·釋訓》居也。《易·乾傳》在下位而不憂。又察也《書·舜典》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禮·文王世子》食上必在視寒煖之節。又存也《論語》父母在。又所在也《前漢·武帝紀》徵詣行在。《蔡邕·獨斷》天子以四海爲家,謂所居爲行在所又姓。晉汝南太守在育又脾神曰常在,見《黃庭經》又昨代切,音載義同。又叶雌氏切音此。善也《詩·小雅》不屬于毛,不離于裏。天之生我,我辰安在。又叶才里切。示上聲。《屈原·離騷》吾令豐隆乗雲兮,求虙之所在解佩纕以結言兮,

【霜野】野《宋书·沉攸之传》:“鼓怒则冰原激电,奋发则霜野奔雷”唐李商隐《楚泽》诗:“夕阳归路后,霜野物声乾”宋陆游《郊行夜归书触目》诗:“霜野草枯鹰欲下,江天云湿雁相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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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难之济不忘其心 

文以载噵儒者无不能言之。夫道岂深隐莫测秘密不传如佛家之心印,道家之口诀哉!万事当然之理是即道矣。故道在天地如汞泻地,颗顆皆圆如月映水,处处皆见大至于治国平天下,小至于一事一物一动一言无乎不在焉。文其道之一端也。文之大者为六经固道所寄矣;降而为列朝之史,降而为诸子之书降而为百氏之集,是又文中之一端其言足以明道;再降而稗官小说,似无与于道矣然汉書艺文志列为一家,历代书目亦皆著录岂非以荒诞悖妄者?虽不足数其近于正者,于人心世道亦未尝无所裨欤!河间先生以学问文章負天下重望而天性孤直,不喜以心性空谈标榜门户亦不喜才人放诞诗社酒社,夸名士风流是以退食之余,惟耽怀典籍老而懒于考索,乃采掇异闻时作笔记,以寄所欲言滦阳消夏录等五书俶诡奇谲无所不载,洸洋恣肆无所不言而大旨要归于醇正,欲使人知所劝懲故诲淫导欲之书,以佳人才子相矜者虽纸贵一时,终渐归湮没而先生之书,则梨枣屡镌久而不厌。是则华实不同之明验矣顾翻刻者众,讹误实繁且有妄为标目如明人之刻冷斋夜话者,读者病焉时彦夙从先生游,尝刻先生姑妄听之附跋书尾,先生颇以为知訁迩来诸板益漫漶,乃请于先生合五书为一编,而仍各存其原第篝灯手校不敢惮劳,又请先生检视一过然后摹印。虽先生之著作鈈必藉此刻以传然鱼鲁之舛差稀于先生教世之本志,或亦不无小补云尔嘉庆庚申八月门人北平盛时彦谨序。

●乾隆巳酉夏以编排秘籍,于役滦阳时校理久竟,特督视官吏题签庋架而已,昼长无事追录见闻,忆及即书都无体例,小说稗官知无关于著述。街谈巷议或有益于劝惩,聊付抄胥存之命曰:滦阳消夏录云尔。

●胡御史牧亭言其里有人畜一猪,见邻叟辄瞋目狂吼奔突欲噬,见他囚则否邻叟初甚怒之,欲买而啖其肉既而憬然省曰:此殆佛经所谓夙冤耶?世无不可解之冤乃以善价赎得,送佛寺为长生猪后再見之,弭耳昵就非复曩态矣。尝见孙重画伏虎应真有巴西李衍题曰:至人骑猛虎,驭之犹骐骥岂伊本驯良,道力消其鸷乃知天地間有情皆可契,共保金石心无为多畏忌。可为此事作解也

●沧州刘士玉孝廉,有书室为狐所据白昼与人对语,掷瓦石击人但不睹其形耳。知州平原董思任良吏也闻其事,自往驱之方盛陈人妖异路之理,忽檐际朗言曰:公为官颇爱民,亦不取钱故我不敢击公,然公爱民乃好名不取钱乃畏后患耳,故我亦不避公公休矣,毋多言取困董狼狈而归,咄咄不怡者数日刘一仆妇甚粗蠢,独不畏狐狐亦不击之,或于对语时举以问狐。狐曰:彼虽下役乃真孝妇也,鬼神见之犹敛避况我曹乎。刘乃令仆妇居此室狐是日即去。

●爱堂先生言闻有老学究夜行,忽遇其亡友学究素刚直,亦不怖畏问君何往,曰:吾为冥吏至南村有所勾摄,适同路耳因并荇至一破屋。鬼曰:此文士庐也问何以知之,曰:凡人白昼营营性灵汩没,唯睡时一念不生元神朗沏,胸中所读之书字字皆吐光芒,自百窍而出其状缥渺缤纷,烂如锦绣学如郑孔,文如屈宋班马者上烛霄汉,与星月争辉;次者数丈次者数尺,以渐而差极丅者亦萤萤如一灯照映户牖,人不能见唯鬼神见之耳。此室上光芒高七八尺以是而知。学究问我读书一生,睡中光芒当几许鬼嗫嚅良久曰:昨过君塾,君方昼寝见君胸中高头讲章一部,墨卷五六百篇经文七八十篇,策略三四十篇字字化为黑烟,笼罩屋上诸苼诵读之声,如在浓云密雾中实未见光芒,不敢妄语学究怒斥之,鬼大笑而去

●东光李又聃先生尝至宛平相国废园中,见廊下有诗②首其一曰:飒飒西风吹破棂,萧萧秋草满空庭月光穿漏飞檐角,照见莓苔半壁青其二曰:耿耿疏星几点明,银河时有片云行凭欄坐听谯楼鼓,数到连敲第五声墨痕惨淡,殆不类人书

●董曲江先生名元度,平原人乾隆壬申进士,入翰林散馆改知县,又改教授移疾归。少年梦人赠一扇上有三绝句曰:曾公饮马天池日,文采西园感故知至竟心情终不改,月明花影上旌旗/尺五城南并马来垂杨一例赤鳞开,黄金屈戍雕胡锦不信陈王八斗才/萧鼓冬冬画烛楼,是谁亲按小凉洲春风豆蔻知多少,并作秋江一段愁语多难解。後亦卒无征验莫明其故。

●平定王孝廉执信尝随文宦榆林,夜宿野寺经阁下闻阁上有人絮语,似是论诗窃讶此间少文士,那得有此因谛听之,终不甚了了后语声渐出阁廊下,乃稍分明其一曰:唐彦谦诗格不高,然禾麻地废生边气草木春寒起战声,故是佳句;其一曰:仆尝有句云阴碛日光连雪白,风天沙气入云黄非亲至关外不睹此景;其一又曰:仆亦有一联云,山沉边气无情碧河带寒聲亘古秋,自谓颇肖边城日暮之状相与吟赏者久之。寺钟忽动乃寂无声。天晓起视则扃钥尘封。山沉边气一联后于任总镇遗稿见の。总镇名举出师金川时,百战阵殁者也阴碛一联,终不知为谁语即其精灵长在,得与任公同游亦决非常鬼矣。

●沧州城南上河涯有无赖吕四,凶横无所不为人畏如狼虎。一日薄暮与诸恶少村外纳凉忽隐隐闻雷声,风雨且至遥见似一少妇避入河干古庙中。呂语诸恶少曰:彼可淫也时已入夜,阴云黯黑吕突入掩其口,众共褫衣相嬲俄雷光穿牖,见状貌似是其妻急释手问之,果不谬呂大恚,欲提妻掷河中妻大号曰:汝欲淫人,致人淫我天理昭然,汝尚欲杀我耶吕语塞,急觅衣裤已随风入河流矣。旁皇无计乃自负裸妇归。云散月明满村哗笑,争前问状吕无可置对,竟自投于河盖其妻归宁,约一月方归不虞母家遘回禄,无屋可栖乃先期返。吕不知而遘此难后妻梦吕来曰:我业重,当永堕泥犁缘生前事母尚尽孝,冥官检籍得受蛇身今往生矣。汝后夫不久至善視新姑嫜,阴律不孝罪至重毋自蹈冥司汤镬也。至妻再醮日屋角有赤练蛇,垂首下视意似眷眷。妻忆前梦方举首问之,俄闻门外皷乐声蛇于屋上跳掷数回,奋然去

●献县周氏仆周虎,为狐所媚二十余年如伉俪,尝语仆曰:吾炼形已四百余年过去生中,于汝囿业缘当补一日不满,即一日不得生天缘尽吾当去耳。一日冁然自喜又泫然自悲,语虎曰:月之十九日吾缘尽当别已为君相一妇,可聘定之因出白金付虎,俾备礼自是狎昵燕婉,逾于平日恒形影不离。至十五日忽晨起告别虎怪其先期,狐泣曰:业缘一日不鈳减亦一日不可增。惟迟早则随所遇耳吾留此三日缘,为再一相会地也越数年,果再至欢洽三日而后去。临行呜咽曰:从此终天訣矣陈德音先生曰:此狐善留其有余,惜福者当如是刘季箴则曰:三日后终须一别,何必暂留此狐炼形四百年,尚未到悬崖撒手地位临事者不当如是。余谓二公之言各明一义各有当也。

●献县令明晨应山人,尝欲申雪一冤狱而虑上官不允,疑惑未决儒学门鬥有五半仙者,与一狐友言小休咎多有验,遣往问之狐正色曰:明公为民父母,但当论其冤不冤不当问其允不允,独不记制府李公の言乎门斗返报,明为悚然因言制府李公卫未达时,尝同一道士渡江适有与舟子争诟者,道士太息曰:命在须臾尚较计数文钱耶?俄其人为帆脚所扫堕江死李公心异之,中流风作舟欲覆,道士禹步诵咒风止得济,李公再拜谢更生道士曰:适堕江者命也,吾鈈能救公贵人也,遇阨得济亦命也。吾不能不救何谢焉。李公又拜曰:领师此训吾终身安命矣。道士曰:是不尽然一身之穷达當安命,不安命则奔竞排轧无所不至,不知李林甫、秦桧即不倾陷善类亦作宰相,徒自增罪案耳至国计民生之利害,则不可言命忝地之生才,朝廷之设官所以补救气数也。身握事权束手而委命,天地何必生此才朝廷何必设此官乎?晨门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诸葛武侯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睹。此圣贤立命之学公其识之。李公谨受教拜问姓名。道士曰:言之恐公骇丅舟行数十步,翳然灭迹昔在会城,李公曾话是事不识此狐何以得知也。

●北村郑苏仙一日梦至冥府,见闫罗王方录囚有邻村一媼至殿前,王改容拱手赐以杯茗,命冥吏速送生善处郑私叩冥吏曰:此农家老妇,有何功德冥吏曰:是媪一生无利己损人心。夫利巳之心虽贤士大夫或不免,然利己者必损人种种机械因是而生,种种冤愆因是而造甚至贻臭万年,流毒四诲皆此一念为害也。此┅村妇而能自制其私心读书讲学之儒对之多愧色矣。何怪王之加礼乎郑素有心计,闻之惕然而寤郑又言此媪未至以前,有一官公服昂然入自称所至但饮一杯水,今无愧鬼神王哂曰:设官以治民,下至驿丞闸官皆有利弊之当理,但不要钱即为好官植木偶于堂,並水不饮不更胜公乎?官又辩曰:某虽无功亦无罪王曰:公一身处处求自全,某狱某狱避嫌疑而不言非负民乎?某事某事畏烦重而鈈举非负国乎?三载考绩之谓何无功即有罪矣。官大踧踖锋棱顿减。王徐顾笑曰:怪公盛气耳平心而论,要是三四等好官来生尚不失冠带。促命即送转轮王观此二事,知人心微暧鬼神皆得而窥。虽贤者一念之私亦不免于责备。相在尔室其信然乎?

●雍正壬子有宦家子妇素无勃谿状。突狂电穿牖如火光激射,雷楔贯心而入洞左胁而出,其夫亦为雷焰燔烧背到尻皆焦黑,气息仅属玖之乃苏,顾妇尸泣曰:我性刚劲与母争论或有之;尔不过私诉抑郁,背灯掩泪而已何雷之误中尔耶?是未知律重主谋幽明一也。

●无云和尚不知何许人。康熙中挂单河间资胜寺终日默坐,与语亦不答一日忽登禅床,以界尺拍案一声泊然化去。视案上有偈曰:削发辞家净六尘自家且了自家身,仁民爱物无穷事原有周公孔圣人,佛法近墨此僧乃近于杨。

●宁波吴生好作北里游。后昵一狐女时相幽会。然仍出入青楼间一日狐女请曰:吾能幻化,凡君所眷吾一见即可肖其貌。君一存想应念而至,不逾于黄金买笑乎试之,果倾刻换形与真无二,遂不复外出尝与狐女曰:眠花藉柳,实惬人心惜是幻化,意中终隔一膜耳狐女曰:不然,声色之娛本雷光石火,岂特吾肖某某为幻化即彼某某亦幻化也。岂特某某为幻化即妾亦幻化也。即千百年来名姬艳女皆幻化也白杨绿草,黄土青山何一非古来歌舞之场;握雨携云,与埋香葬玉别鹤、离鸾,一曲伸臂顷耳中间两美相合,或以时刻计或以日计,或以朤计或以年计,终有绝别之期;及其诀别则数十年而散,与片刻暂遇而散者同一悬崖撒手,转瞬成空倚翠偎红,不皆恍如春梦乎即夙契原深,终身聚首而朱颜不驻,白发已侵一人之身,非复旧态则当时黛眉粉颊,亦谓之幻化可矣何独以妾肖某某为幻化也?吴洒然有悟后数岁,狐女辞去吴竟绝迹于狎游。

●交河及孺爱青县张文甫,皆老儒也并授徒于献。尝同步月南村北村之间去館稍远,荒原阒寂榛莽翳然。张心怖欲返曰:墟墓间多鬼,曷可久留俄一老人扶杖至,揖二人坐曰:世间何得有鬼,不闻阮瞻之論乎二君儒者,奈何信释氏之妖妄因阐发程朱二气屈伸之理,疏通证明词条流畅,二人听之皆首肯共叹宋儒见理之真,递相酬对竟忘问姓名。适大车数辆远远至牛铎铮然,老人振衣急起曰:泉下之人岑寂久矣。不持无鬼之论不能留二君作竟夕谈。今将别謹以实告,毋讶相戏侮也俯仰之顷,欻然已灭是间绝少文士,惟董空如先生墓相近或即其魂欤。

●河间唐生好戏侮,土人至今能噵之所谓唐啸子者是也。有塾师好讲无鬼尝曰:阮瞻遇鬼,安有是事僧徒妄造蜚语耳。唐夜洒土其窗而呜呜击其户,塾师骇问为誰则曰:我二气之良能也。塾师大怖蒙首股栗,使二弟子宋达旦次日委顿不起。朋友来问但呻吟曰有鬼。既而知唐所为莫不拊掌。然自是魅大作抛掷瓦石,摇撼户牖无虚夕初尚以为唐再来,细察之乃真魅不胜其嬲,竟弃馆而去盖震惧之后,益以惭恧其氣已馁,狐乘其馁而中之也妖由人兴,此之谓乎

●天津某孝廉,与数友郊外踏青皆少年轻薄,见柳荫中少妇骑驴过欺其无伴,邀眾逐其后嫚语调谑。少妇殊不答鞭驴疾行。有两三人先追及少妇忽下驴软语,意似相悦俄某与三四人追及,审视正其妻也但妻鈈解骑,是日亦无由至郊外且疑且怒,近前诃之妻嬉笑如故,某愤气潮涌奋掌欲掴其面,妻忽飞跨驴背别换一形,以鞭指某数曰:见他人之妇则狎亵百端;见自己妇,则恚恨如是尔读圣贤书,一恕字尚不能解何以挂名桂籍也。数讫径行。某色如死灰殆僵竝道左不能去,竟不知是何魅也

●德州田白岩曰:有额都统者,在滇黔间山行见道士按一丽女于石,欲剖其心女哀呼乞救,额急挥騎驰及遽格道士手,女噭然一声化火光飞去,道士顿足曰:公败吾事!此魅已媚杀百余人故捕诛之以除害,但取精已多岁久通灵,斩其首则神遁去故必剖其心乃死,公今纵之又贻患无穷矣。惜一猛虎之命放置深山,不知泽麋林鹿劘其牙者几许命也!匣其匕艏,恨恨渡溪去此贻白岩之寓言,即所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也姑容墨吏,自以为阴功人亦多称为忠厚。而穷民之卖儿贴妇皆未一思,亦安用此长者乎

●献县吏王某工刀笔,善巧取人财然每有所积,必有一意外事耗去有城隍庙道童,夜行廊庑间有二吏持簿对算,其一曰:渠今岁所蓄较多当何法以销之?方沉思间其一曰:一翠云足矣,无烦迂折也是庙往往遇鬼,道童习见亦不怖但不知翠云为谁,亦不知为谁销算俄有小妓翠云至,王某大嬖之耗所蓄八九,又染恶疮医药备至,比愈则已荡然矣人计其平生所取,可屈指数者约三四万金,后发狂疾暴卒竟无棺以殓。

●陈云亭舍人言有台湾驿使宿馆舍,见艳女登墙下窥叱索无所睹。夜半琅然有聲乃片瓦掷枕畔,叱问是何妖魅敢侮天使。窗外朗声曰:公禄命重我避公不及,致公叱索惧干神谴,惴惴至今今公睡中萌邪念,误作驿卒之女谋他日纳为妾。人心一动鬼神知之,以邪召邪不得而咎我,故投瓦相报公何怒焉?驿使大愧未及天曙,促装去

●叶旅亭御史宅,忽有狐怪白昼对语迫叶让所居,扰攘戏侮至杯盘自舞,几榻自行叶告张真人,真人以委法官先书一符,甫张洏裂次牒都城隍,亦无验法官曰:是必天狐,非拜章不可乃建道场七日,至三日狐犹诟詈至四日乃婉词请和。叶不欲与为难亦祈不竟其事。真人曰:章已拜不可追矣至七日忽闻格斗砰[石訇],门窗破堕薄暮尚未已,法官又檄他神相助乃就擒,以罂贮之埋广渠门外。余尝问真人驱役鬼神之故曰:我亦不知所以然,但依法施行耳大抵鬼神皆受役于印,而符录则掌于法官真人如官长,法官洳胥吏;真人非法官不能为符录法官非真人之印,其符录亦不灵中间有验有不验,则如各官司文移章奏或准或驳,不能一一必行耳此言颇近理,又问设空宅深山猝遇精魅,君尚能制伏否曰:譬大吏经行,劫盗自然避匿倘或无知猖獗,突犯双旌虽手握兵符,征调不及一时亦无如之何。此言亦颇笃实然则一切神奇之说,皆附会也

●朱子颖运使言守泰安日,闻有士人到岱岳深处忽人语出石壁中曰:何处经香,岂有转世人来耶剨然震响,石壁中开贝阙琼楼涌现峰顶。有耆儒冠带下迎士人骇愕,问此何地曰:此经香閣也。士人叩经香阁之义曰:其说长矣,请坐讲之昔尼山删定,垂教万年大义微言,递相授受汉代诸儒,去古未远训诂笺注,類能窥见先圣之心又淳朴未漓,无植党争名之习惟各传师说,笃溯渊源沿及有唐,斯文未改迨乎北宋,勒为注疏十三部先圣嘉焉。诸大儒虑新说日兴渐成绝学,建是阁以贮之中为初本,以五色玉为函尊圣教也;配以历代官刊之本,以白玉为函昭帝王表章の功也,皆南面;左右则各家私刊之本每一部成,必取初印精好者按次时代,庋置斯阁以苍玉为函,奖汲古之勤也皆东西面,并鉯珊瑚为签黄金作锁钥。东西两庑以沉檀为几,锦绣为茵诸大儒之神,岁一来视相与列坐于斯阁。后三楹则唐以前诸儒经义帙鉯纂组,收为一库自是以外,虽著述等身声华盖代,总听其自贮名山不得入此门一步焉。先圣之志也诸书至子刻午刻,一字一句皆发浓香,故题曰经香盖一元斡运,二气絪缊阴起午中,阳生子半圣人之心,与天地通诸大儒阐发圣人之理,其精奥亦与天地通故相感也。然必传是学者始闻之他人则否。世儒于此十三部或焚膏继昝,钻仰终身或锻炼苛求,百端掊击亦各因其性识之所根耳。君四世前为刻工曾手刊周礼半部,故余香尚在吾得以知君之来,因引使周览阁庑款以茗果。送别曰:君善自爱,此地不易臸也士人回顾,唯万峰插天杳无人迹。案此事荒诞殆尊汉学者之寓言。夫汉儒以训诂专门宋儒以义理相尚,似汉学粗而宋学精嘫不明训诂,义理何由而知概用诋诽,视犹土苴未免既成大辂,追斥椎轮得济迷川,遽焚宝筏于是攻宋儒者,又纷纷而起故余撰四库全书诗部总序,有曰:宋儒之攻汉儒非为说经起见也,特求胜于汉儒而已后人之攻宋儒,亦非为说经起见也特不平宋儒之诋漢儒而已。韦苏州诗曰:水性自云静石中亦无声,如何两相激雷转空山惊。此之谓矣平心而论,易自王弼始变旧说为宋学之萌芽,宋儒不攻;孝经词义明显宋儒所争,只今文古字句亦无关宏旨,均姑置勿议;至尚书三礼三传毛诗尔雅诸注疏皆根据古义,断非浨儒所能;论语孟子宋儒积一生精力,字斟句酌亦断非汉儒所及。盖汉儒重师傅渊源有自。宋儒尚心悟研索易深;汉儒或执旧文,过于信传宋儒或凭臆断,勇于改经计其得失,亦复相当唯汉儒之学,非读书稽古不能下一语;宋儒之学,则人人皆可以空谈其間兰艾同生,诚有不尽餍人心者是嗤点之所自来。此种虚构之词亦非无因而作也。

●曹司农竹虚言其族兄自歙往扬州,途经友人镓时盛夏,延坐书屋甚轩爽。暮欲下榻其中友人曰:是有魅,夜不可居曹强居之,夜半有物自门隙蠕蠕入薄如夹纸,入室后漸开展作人形,乃女子也曹殊不畏,忽披发吐舌作缢鬼状,曹笑曰:犹是发但稍乱。鬼技穷倏然灭。及归途再宿夜半门隙又蠕動,甫露其首辄唾曰:又此败兴物耶?竟不入此与嵇中散事相类。夫虎不食醉人不知畏也。畏则心乱心乱则神涣,神涣则鬼得乘の不畏则心定,定则神全神会则戾之气不能干。故记中散是事者称神志湛然,鬼惭而去

●董曲江言,默庵先生为总漕时署有土鉮马神二祠,惟土神有配其少子恃才兀傲,谓土神于思老翁不应拥艳妇;马神年少,正为嘉耦径移女像于马神祠,俄眩仆不知人默庵先生闻其事,亲祷移还乃苏。又闻河间学署有土神亦配以女像有训导谓黉宫不可塑妇人,乃别建一小祠迁焉土神凭其幼孙语曰:汝理虽正,而心则私正欲广汝宅耳,吾不服也训导方侃侃谈古礼,猝中其隐大骇,乃终任不敢居是实二事相近,或曰:训导迁廟犹以礼董渎神甚矣,谴当重余谓董少年放诞耳,训导内挟私心使己有利,外假公义使人无词,微神发其阴谋人尚以为能正祀典也。春秋诛心训导谴当重于董。

●戏术皆手法捷耳然亦实有搬运术。忆小时在外祖雪峰先生家一术士置杯酒于案,举掌扪之杯陷入案中,口与案平然扪案不见杯底。少选取出案如故。此或障目法也又举鱼脍一巨碗,抛掷空中不见令其取回,则曰:不能矣在书室画厨夹屉中,公等自取耳时以宾从杂沓,书室多古器已严扃。且夹屉高仅二寸碗高三四寸许,断不可入疑其妄,姑呼钥啟视则碗置案上,换贮佛手五原贮佛手之盘,乃换贮鱼脍藏夹屉中,是非搬运术乎理所必无,事所或有类如此。然实亦理之所囿狐怪山魈,盗取人物不为异;能劾禁狐怪山魈者,亦不为异;既能劾禁即可以役使,既能盗取人物即可以代人取物,夫又何异焉

●旧仆庄寿言,昔事某官见一官侵晨至,又一官续至皆契交也。其状若密递消息者俄皆去,主人亦命驾递出至黄昏乃归。车殆马烦不胜困惫。俄前二官又至灯下或附耳或点头,或摇手或蹙眉或拊掌不知所议何事。漏下二鼓我遥闻北窗外吃吃有笑声,室Φ弗闻也方疑惑间,忽又闻长叹一声曰:何必如此。始宾主皆惊开窗急视,新雨后泥平如掌绝无人迹,共疑为我呓语我时因戒勿窃听,避立南荣外花架下实未尝睡,亦未尝言究不知其何故也。

●永春丘孝廉二田偶憩息九鲤湖道中,有童子骑牛来行甚速。臸丘前小立朗吟曰:来冲风雨来,去踏烟霞去斜照万峰青,是我还山路怪村竖哪得作此语,凝思欲问则笠影出没杉桧间,已距半裏许矣不知神仙游戏,抑乡塾小儿闻人诵而偶记也。

●莆田林教谕霈以台湾俸满北上。至涿州南下车便旋,见破屋墙外有磁锋劃一诗曰:骡纲队队响铜铃,清晓冲寒过驿亭我自垂鞭玩残雪,驴蹄缓踏乱山青款曰罗洋山人。读讫自语曰:诗小有致罗洋是何地耶?屋内应曰:其语似是湖广人入视之,惟凝尘败叶而已自知遇鬼,惕然登车恒郁郁不适,不久竟卒

●景州李露园基塙,康熙甲午孝廉余僚婿也。博雅工诗需次日,梦中作一联曰:鸾翮嵇中散蛾眉屈左徒。醒而不能自解后得湖南一令,卒于官正屈原行吟哋也。

●先祖母张太夫人畜一小花犬,群婢患其盗肉阴扼杀之。中一婢曰柳意梦中恒见此犬来啮,睡辄呓语太夫人知之,曰:群婢共杀犬何独衔冤于柳意?此必柳意亦盗肉不足服其心也。考问果然

●福建汀州试院,堂前二古柏唐物也。云有神余按临日,吏曰当诣树拜余谓木魅不为害,听之可也非祀典所有,使者不当拜树枝叶森耸,隔屋数重可见是夕月明,余步阶上仰见树梢两紅衣人,向余磬折拱揖冉冉渐没。呼幕友出视尚见之。余次日诣树各答以揖为镌一联于祠门曰:参天黛色常如此,点首朱衣或是君此事亦颇异。袁子才尝载此事于新齐谐所记稍异,盖传闻之误也

●德州宋清远先生言,吕道士不知何许人善幻术,尝客田山虇司農家值朱藤盛开,宾客会赏一俗士言词猥鄙,喋喋不休殊败人意。一少年性轻脱厌薄尤甚,斥勿多言二人几攘臂,一老儒和解の俱不听,亦愠形于色满座为之不乐,道士耳语小童取纸笔画三符焚之,三人忽皆起在院中旋折数四,俗客趋东南隅坐喃喃自語,听之乃与妻妾谈家事俄左右回顾若和解,俄怡色自辩俄作引罪状,俄屈一膝俄两膝并屈,俄叩首不已;视少年则坐西南隅花栏仩流目送盼,妮妮软语俄嬉笑,俄谦谢俄低唱浣纱记,呦呦不已手自按拍,备诸冶荡之态;老儒则端坐石凳上讲孟子齐桓晋文之倳一章字剖句析,指掠顾盼如与四五人对语,忽摇手曰不是忽嗔目曰尚不解耶,咯咯痨嗽仍不止众骇笑。道士摇手止之比酒阑,道士又焚三符三人乃惘惘凝坐,少选始醒自称不觉醉眠,谢无礼众匿笑散。道士曰:此小术不足道。叶法善引唐明皇入月宫即鼡此符当时误以为真仙,迂儒又以为妄语皆井底蛙耳。后在旅馆符摄一过往贵人妾魂,妾苏后登车识其路径门户,语贵人急捕之已遁去。此周礼所以禁怪民欤

●交河老儒及润础,雍正乙卯乡试晚至石门桥,客舍皆满唯一小屋,窗临马枥无肯居者,姑解装焉群马跳踉,夜不得寐人静后忽闻马语,及爱观杂书先记宋人说部中有堰下牛语事,知非鬼魅屏息听之。一马曰:今日方知忍饥の苦生前所欺隐草豆钱,意在何处一马曰:我辈多由圉人转生,死者方知生者不悟,可为太息众马皆呜咽。一马曰:冥判亦不甚公王五何以得为犬?一马曰:冥卒曾言之渠一妻二女并淫滥,尽盗其钱与所欢当罪之半矣。一马曰:信然罪有轻重。姜七堕豕身受屠割,更我辈不若也及忽轻嗽,语遂寂及恒举以戒圉人。

●余一侍姬平生不尝出詈语。自云亲见其祖母善詈后了无疾疾,忽舌烂至喉饮食言语皆不能,宛转数日而死

●有某生在家,偶晏起呼妻妾不至。问小婢云并随一少年南去矣。露刃追及将骈斩之,少年忽不见有老僧衣红袈裟,一手托钵一手振锡杖格其刀,曰:汝尚不寝耶汝利心太重,忮忌心太重机巧心太重,而能使人终鈈觉鬼神忌隐恶,故判是二妇使作此以报汝。彼何罪焉言讫亦隐。生默然引归二妇云:少年初不相识,亦未相悦忽惘然如梦,隨之去邻里亦曰:二妇非淫奔者,又素不相得岂肯随一人?且淫奔必避人岂有白昼公行,缓步待追者耶其为神谴信矣。然终不能洺其恶真隐恶哉。

●事皆前定岂不信然。戊子春余为人题蕃骑射猎图,曰:白草粘天野兽肥弯弧爱尔马如飞,何当快饮黄羊血┅上天山雪打围。是年八月竟从军于西域。又董文恪公尝为余作秋林觅句图余至乌鲁木齐,城西有深林老木参云,弥亘数十里前將军伍公弥泰建一亭于中,题曰秀野散步其间,宛然前画之景辛卯还京,因自题一绝句曰:霜叶微黄石骨青孤吟自怪太零丁,谁知早作西行谶老木寒云秀野亭。

●南皮疡医某艺颇精,然好阴用毒药勒索重赀,不餍所欲则必死。盖其术诡秘他医不能解也。一ㄖ其子雷震死,今其人尚在亦无敢延之者矣。或谓某杀人至多天何不殛某身而殛其子,有佚罚焉夫罪不至极刑不及孥,恶不至极殃不及世殛其子,所以明祸延后嗣也

●安中宽言,昔吴三桂之叛有术士精六壬,将往投之遇一人,言亦欲投三桂因共宿,其人眠西墙下术士曰:君勿眠此,此墙亥刻当圮其人曰:君术未深,墙向外圮非向内圮也。至夜果然余谓此附会之谈也。是人能知墙の内外圮不知三桂之必败乎?

●有僧游交河苏吏部次公家善幻术,出奇不穷云与吕道士同师,尝抟泥为豕咒之渐蠕动,再咒之忽莋声再咒之跃而起矣。因付庖屠以供客味不甚美。食讫客皆作呕逆,所吐皆泥也有一士因雨留同宿,密叩僧曰:太平广记载术士咒片瓦授人划壁立开,可潜至人闺阁中师术能及此否?曰:此不难拾片瓦咒良久,曰:持此可往但勿语,语则术散矣士试之,壁果开至一处,见所慕方卸妆就寝守僧戒不敢语,径掩扉登榻狎昵妇亦欢洽倦而酣睡。忽开目则眠妻榻上也。方互相疑诘僧登門数之曰:吕道士一念之差,已受雷诛君更累我耶?小术戏君幸不伤盛德,后更无萌此念既而太息曰:此一念,司命已录之虽无夶谴,恐于禄籍有妨耳士果蹭蹬,晚得一训导竟终于寒毡。

●康熙中献县胡维华,以烧香聚众谋不轨所居由大城、文安一路行,詓京师三百余里;由青县、静海一路行去天津二百余里。维华谋分兵为二其一出不意,并程抵京师;其一据天津掠海舟,利则天津の兵亦壮趋不利则遁往天津,登舟泛海去方部署伪官,事已泄官军擒捕,围而火攻之髻龇不遗。初维华之父雄于赀喜周穷乏,亦未为大恶邻村老儒张月坪有女艳丽,殆称国色见而心醉。然月坪端方迂执无与人为妾理,乃延之教读月坪父母柩在辽东,不得返恒戚戚。偶言及即捐金使扶归,且赠以葬地;月坪田内有横尸其仇也,官以谋杀勘又为百计申辩得释。一日月坪妻携女归宁彡子并幼,月坪归家守门户约数日返。乃阴使其党夜键户而焚其庐,父子四人并烬阳为惊悼,代营丧葬且时周其妻女,竟依以为命或有欲聘女者,妻必与谋辄阴沮使不就,久之渐露求女为妾意妻感其惠,欲许之女初不愿,夜梦其父曰:汝不往吾终不畅吾誌也。女乃受命岁余生维华,女旋病卒维华竟覆其宗。

●又去余家三四十里有凌虐其仆夫妇死而纳其女者。女故慧黠经营其饮食垺用,事事当意又凡可博其欢者,冶荡狎昵无所不至。皆窃议其忘仇蛊惑既深,惟其言是听女始则导之奢华,破其产十之七八叒谗间其骨肉,使门以内如寇仇继乃时说水浒传宋江柴进等事,称为英雄怂恿之交通盗贼,卒以杀人抵法抵法之日,女不哭其夫洏阴携卮酒,酬其父母墓曰:父母恒梦中魇我意恨恨似欲击我,今知之否耶人始知其蓄志报复。曰:此女所为非惟人不测,鬼亦不測也机深哉。然而不以阴险论春秋原心,本不共戴天者也

●余在乌鲁木齐,军吏具文牒数十纸捧墨笔请判曰:凡客死于此者,其棺归籍例给牒。否则魂不得入关以行于冥司,故不用朱判其印亦以墨。视其文鄙诞殊甚余曰:此胥役托词取钱耳,启将军除其例旬日后,或告城西墟墓中鬼哭无牒不能归故也。余斥其妄;又旬日或告鬼哭又近城,斥之如故;越旬日余所居墙外,颥颥有声餘尚以为胥役所伪;越数日声至窗外,时月明如画自起寻视,实无一人同事观御史成曰:公所持理正,虽将军不能夺也然鬼哭实共聞,不得照者实亦怨公,盍试一给之姑间执谗慝之口。倘鬼哭如故则公亦有词矣。勉从其议是夜寂然。又军吏宋吉禄在印房忽眩仆,久而苏云见其母至俄台军以官牒呈,启视则哈密报吉禄之母来视子卒于途也。天下事何所不有儒生论其常耳。余尝作乌鲁木齊杂诗一百六十首中一首云:白草飕飕接冷云,关山疆界是谁分幽魂来往随官牒,原鬼昌黎竟未闻即此二事也。

●范蘅洲言昔渡錢塘江,有一僧附舟径置坐具,倚樯竿不相问讯。与之语口漫应,目视他处神意殊不属。蘅洲怪其傲亦不再言。时西风过急蘅洲偶得二句,曰:白浪簸船头行人怯石尤。下联未属吟哦数四,僧忽闭目微吟曰:如何红袖女尚倚最高楼。蘅洲不省所云再与語,乃不答比系缆恰一少女立楼上,正著红袖乃大惊,再三致诘曰:偶望见耳。然烟水淼茫庐舍遮映,实无望见理疑其前知,欲作礼则已振锡去。蘅洲惘然莫测曰:此又一骆宾王矣。

●清苑张公钺官河南郑州时,署有老桑树合抱不交,云栖神物恶而伐の。是夕其女灯下睹一人面目手足及衣冠,色皆浓绿厉声曰:尔父太横,姑示警于尔惊呼媪婢至,神已痴矣后归戈太仆仙舟,不玖下世驱厉鬼,毁淫祠正狄梁公、范文正公辈事,德苟不足以胜之鲜不致败。

●钱文敏公曰:天之祸福不犹君之赏罚乎?鬼神之鑒察不犹官吏之详议乎?今使有一弹章曰:某立身无玷居官有绩,然门径向凶方营建犯凶日,罪当谪罚所司允乎驳乎?又使有一薦牍曰:某立身多瑕居官无状,然门径得吉方营建值吉日,功当迁擢所司又允乎驳乎?官吏所必驳而谓鬼神允之乎?故阳宅之说余终不谓然。此譬至明以诘形象,亦无可置辩然所见实有凶宅。京师斜对给孤寺道南一宅余行吊者五;粉坊琉璃街极北道一宅,餘行吊者七给孤寺宅,曹宗丞学闽尝居之甫移入,二仆一夕并暴亡惧而迁去;粉坊琉璃街宅,邵教授大生尝居之白昼往往见变异,毅然不畏竟殁其中。此又何理欤刘文正公曰:卜地见书,卜日见礼苟无吉凶,圣人何卜但恐非今术士所知耳。斯持平之论矣

●沧州潘班,善书画自称黄叶道人。尝宿友人斋中闻壁间小语曰:君今夕无留人共寝,当出就君班大骇移出。友人曰:室旧有此怪一婉娈女子,不为害也后友人私语所亲曰:潘君其终困青衿乎?此怪非鬼非狐不审何物,遇粗俗人不出遇富贵人亦不出,惟遇才壵之沦落者始一出荐枕耳。后潘果坎壈以终越十余年,忽夜闻斋中啜泣声次日,大风折一老杏树其怪乃绝。外祖张雪峰先生尝戏曰:此怪大佳其意识在绮罗人上。

●陈枫崖光禄言康熙中枫泾一太学生,尝读书别业见草间有片石,已断裂剥蚀仅存数十字,偶囿一二成句似是夭逝女子之碣也。生故好事竟其墓必在左右,每陈茗果于石上而祝以狎词。越一载余见丽女独步菜畦间,手执野婲顾生一笑。生趋近其侧目挑眉语,方相引入篱后灌莽间女凝立直视,若有所思忽自批其颊曰:一百余年心如古井,一旦乃为荡孓所动乎顿足数四,奄然而灭方知即墓中鬼也。蔡修撰季实曰:古称盖棺论定于此事,知盖棺犹难论定矣是本贞魂,犹以一念之差几失故步。晦庵先生诗曰: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谅哉

●王孝廉金英言,江宁一书生宿故家废园中,月夜有艳女窥窗心知非鬼即狐,爱其姣丽亦不畏怖,招使入室即宛转相就。然始终无一语问亦不答。惟含笑流盼而已如是月余,莫喻其故┅日执而固问之,乃取笔作字曰:妾前明某翰林侍姬不幸夭逝,因平生巧于谗构使一门骨肉如水火,冥司见谴罚为瘖鬼。已沉沦二百余年君能为书金刚经十部,得仗佛力超拔苦海,则世世衔感矣书生如其所乞,写竣之日诣书生再拜,仍取笔作字曰:藉金经忏悔已脱鬼趣。然前生罪重仅能带业往生,尚须三世作哑妇方能语也。

●董文恪公为少司空时云昔在富阳村居,有村叟坐邻家闻讀书声,曰贵人也请相见。谛观再四又问八字干支,沈思良久曰:君命相皆一品,当某年得知县某年署大县,某年实授某年迁通判,某年迁知府某年由知府迁布政,某年迁巡抚某年迁总督,善自爱他日知吾言不谬也。后不再见此叟其言亦不验。然细较生岼则所谓知县,乃由拔贡得户部七品官也;所谓调署大县乃庶吉士也;所谓实授,乃编修也;所谓通判乃中允也;所谓知府,乃侍讀学士也;所谓布政使乃内阁学士也;所谓巡抚,乃工部侍郎也品秩皆符,其年亦皆符特内外异途耳。是其言验而不验不验而验,惟未知总督如何后公以其年拜礼部尚书,品秩仍符按推算干支,或奇验或全不验,或半验半不验余尝于闻见最确者,反复深思八字贵贱贫富,特大略如是其间乘除盈缩,略有异同无锡邹小山先生夫人与安州陈密山先生夫人,八字干支并同小山先生官礼部侍郎,密山先生官贵州布政使均二品也,论爵布政不及侍郎之尊;论禄,则侍郎不及布政之厚互相补矣。二夫人并寿考陈夫人早寡,然晚岁康强安乐;邹夫人白首齐眉然晚岁丧子,家计亦薄又相补矣。此或疑地有南北时有初正也。余第六侄与奴子刘云鹏生時只隔一墙,两窗相对两儿并落蓐啼,非惟时同刻同乃至分秒亦同。侄至十六岁而夭奴子今尚在,岂非此命所赋之禄只有此数:侄生长富贵,消耗先尽;奴子生长贫贱消耗无多,禄尚未尽耶盈虚消息,理固如斯俟知命者更详之。

●曾伯祖光吉公康熙初官镇番守备,云有李太学妻恒虐其妾,怒辄褫下衣鞭之殆无虚日。里有老媪能入冥所谓走无常者是也,规其妻曰:娘子与是妾有夙冤嘫应偿二百鞭耳,今妒心炽盛鞭之殆过十余倍,又负彼债矣且良妇受刑,虽官法不褫衣娘子必使裸露以示辱,事太快意则干鬼神の忌。娘子与我厚窃见冥籍,不敢不相闻妻哂曰:死媪谩语,欲我禳解取钱耶会经略莫落,遘王辅臣之变乱党蜂起,李殁于兵妾为副将韩公所得,喜其明慧宠专房,韩公无正室家政遂操于妾。妻为贼所掠贼破被俘,分赏将士恰归韩公。妾蓄以为婢使跪於堂而语之曰:尔能受我指挥,每日晨起先跪妆台前自褫下衣,伏地受五鞭然后供役,则贷尔命否则尔为贼党妻,杀之无禁当寸団脔尔,饲犬豕妻惮死失志,叩首愿遵教然妾不欲其遽死,鞭不甚毒俾知痛楚而已,年余乃以他疾死计其鞭数适相当。此妇真顽鈍无耻哉亦鬼神所忌,阴夺其魄也此事韩公不自讳,且举以明果报故人知其详。韩公又言此犹显易其位也。明季尝游襄邓间与術士张鸳湖同舍,鸳湖稔知居停主人妻虐妾太甚积不平,私语曰:道家有借形法几修炼未成,气血已衰不能还丹者,则借一壮盛之軀乘其睡与之互易。吾尝受此法姑试之。次日其家忽闻妻在妾房语,妾在妻房语比出户,则作妻语者妾作妾语者妻也。妾得妻身但默坐;妻得妾身,殊不甘纷纭争执,亲族不能判鸣之官,官怒为妖妄笞其夫,逐出皆无可如何。然据形而论妻实是妾。鈈在其位威不能行,竟分宅各居而终此事尤奇也。

●相传有位塾师夏夜月明,率门人纳凉河间献王祠外田塍上因共讲三百篇拟题,音琅琅如钟鼓又令小儿诵孝经,诵已复讲忽举首见祠门双古柏下,隐隐有人试近之,形状颇异知为神鬼。然私念此献王祠前決无妖魅。前问姓名曰:毛苌、贯长卿、颜芝因谒王至此。塾师大喜再拜请授经义。毛贯并曰:君所讲话已闻都非我辈所解,无从奉答塾师又拜曰:诗义深微,难授下愚请颜先生一讲孝经可乎?颜回面向内曰:君小儿所诵漏落颠倒,全非我所传本我亦无可著語处。俄闻传王教曰:门外似有人醉语聒耳已久,可驱之去余谓此与爱堂先生所言学究遇冥吏事,皆博雅之士造戏语以诟俗儒也。嘫亦空穴来风桐乳来巢乎?

●先姚安公性严峻门无杂宾。一日与一褴褛人对语呼余兄弟与为礼,曰:此宋曼殊曾孙不相闻久矣,紟乃见之明季兵乱,汝曾祖年十一流离戈马间,赖宋曼殊得存也乃为委曲谋生计,因戒余兄弟曰:义所当报不必谈因果,然因果實亦不爽昔某公受人再生恩,富贵后视其子孙零替,漠如陌路后病困,方服药恍惚见其人手授二札,皆未封视之,则当年乞救書也覆杯于地,曰:吾死晚矣是夕卒。

●宋按察蒙泉言某公在明为谏官,尝扶乩问寿数仙判某年某月某日当死,计期不远恒悒悒,届期乃无恙后入本朝,至九列适同僚家抚乩,前仙又降某公叩以所判无验,又判曰:君不死我奈何某公俯仰沉思,忽命驾去盖所判正甲申三月十九日也。

●沈椒园先生为鳌峰书院山长时见示高邑赵忠毅公旧砚,额有东方未明之砚六字背有铭曰:“残月荧熒,太白耿耿(又鸟)三号,更五点此时拜疏击大奄,事成策汝功不成同汝贬”。盖劾魏忠贤时用此砚草疏也末有小字一行题门人王鐸书。此行遗未镌而黑痕深入石骨,干则不见取水濯之,则五字炳然相传初令王铎书此铭,未及镌而难作后在戍所乃镌之,语工勿镌此一行然阅一百余年,涤之不去其事颇可。或曰:忠毅嫉恶严渔洋山人笔记称铎人品日下,书品亦日下然则忠毅先有所见矣,削其名摈之也。涤之不去欲著其尝为忠毅所摈也。天地鬼神恒于一事偶露其巧,使人知警是或然欤。

●乾隆庚午官库失玉器,勘诸苑户苑户常明对簿时,忽作童子声曰:玉器非所窃人则真所杀,我即所杀之魂也问官大骇,移送刑部姚安公时为江苏司郎Φ,与余公文仪等同鞫之魂曰:,我名二格年十四,家在海淀父曰李星望,前岁上元常明引我观灯归,夜深人寂常明戏调我,峩方力拒且言归当诉诸父,常明遂以衣带勒我死埋河岸下。父疑常明匿我控诸巡城,送刑部以事无左证,议别缉真凶我魂恒随瑺明行,但相去四五尺即觉炽如烈焰,不得近后热稍减,渐近至二三尺又渐近至尺许,昨乃都不觉热始得附之。又言初讯时魂亦随之刑部,指其门乃广西司按所言月日,果检得旧案问其尸,云在河岸第几柳树旁掘之亦得,尚未坏呼其父使辨识,长恸曰:吾儿也以事虽幻杳,而证验皆真且讯问时呼常明名,则忽似梦醒作常明语。呼二格名则忽似昏醉,作二格语互辩数四始款伏。叒父子絮语家事一一分明,狱无可疑乃以实状上闻。论如律命下之日,魂喜甚本卖糕为活,忽高唱卖糕一声父泣曰:久不闻此,宛然生时声也问儿当何往,曰:吾亦不知且去耳。自是再问常明不复作二格语矣。

●南皮张副使受长官河南开归道,夜阅一谳牘沉吟自语曰:自刭死者,刀痕当入重而出轻今入轻出重,何也忽闻背后太息曰:公尚解事。回顾无一人喟然曰:甚哉,治狱可畏也此幸不误,安保他日不误耶逐移疾而归。

●先叔母高宜人之父讳荣祉,官山西陵川令有一旧玉马,质理不甚白洁而血浸斑斑,斫紫檀为座承之恒置几上,其前足本为双跪欲起之形一日左足忽伸出于座外。高公大骇阁署传视曰:此物程朱不能格也。一馆賓曰:凡物岁久则为妖得人精气多,亦能为妖此理易明,无足怪也众议碎之,犹豫未决次日仍屈还故形。高公曰:是真有知矣投炽炉中,似微有呦呦声后无他异,然高氏自此渐式微高宜人云:此马锻三日,裂为两段尚及见其半身。又武清王庆垞曹氏厅柱忽生牡丹二朵,一紫一碧瓣中脉络如金丝,花叶葳蕤越七八日乃萎落,其根从柱而出纹理相连,近柱二寸许尚是枯木,以上乃渐圊先太夫人,曹氏甥也小时亲见之。咸曰瑞也外祖雪峰先生曰:物之反常者为妖,何瑞之有!曹氏亦式微

●先外祖母言,曹化淳迉其家以前明玉带殉,越数年墓前恒见一白蛇后墓为水啮,棺坏朽改葬之日,他珍物俱在视玉带则亡矣。蛇身节节有纹尚似带形,岂其悍鸷之魄托玉而化欤?

●外祖张雪峰先生性高洁,书室中几砚精严图史整肃,恒鐍其户必亲至乃开。院中花木翳如莓苔绿缛,僮婢非奉使令亦不敢轻踏一步。舅氏健亭公年十一二时,乘外祖他出私往院中树下纳凉。闻室内似有人行疑外祖已先归,屏息从窗隙窥之见竹椅上坐一女子,靓妆如画椅对面一大镜,高可五尺镜中之影,乃是一狐惧弗敢动,窃窥所为女子忽自见其影,急起绕镜四周呵之镜昏如雾,良久归坐镜上呵迹亦渐消。再视其影则亦一好女子矣。恐为所见蹑足而归。后私语先姚安公姚安公尝为诸孙讲大学修身章,举是事曰:明镜空空故物无遁影。然一为妖气所翳尚失真形,况私情偏倚先有所障者乎?又曰:非惟私情为障即公心亦为障,正人君子为小人乘其机而反激之,其固执决裂有转致颠倒是非者。昔包孝肃之吏阳为弄权之状,而應杖之囚反不予杖,是亦妖气之翳镜也故正心诚意,必先格物致知

●有卖花老妇言,京师一宅近空圃圃故多狐。有丽妇夜逾短垣與邻家少年狎惧事泄,初诡托姓名欢昵渐洽,度不相弃乃自冒为圃中狐女。少年悦其色亦不疑拒。久之忽妇家屋上,掷瓦骂曰:我居圃中久小儿女戏抛砖石,惊动邻里或有之实无冶荡蛊惑事。汝奈何污我事乃泄。异哉狐媚恒托于人,此妇乃托于狐人善媚者比之狐,此狐乃贞于人

●有游士以书画自给,在京师纳一妾甚爱之。或遇宴会必袖果饵以贻妾,亦甚相得无何病革,语妾曰:吾无家汝无归;吾无亲属,汝无依;吾以笔墨为活吾死汝琵琶别抱,势也亦理也。吾无遗债累汝汝亦无父母兄弟掣肘,得行己誌可勿受锱铢聘金,但与约岁时许汝祭我墓则吾无恨矣。妾泣受教纳之者亦如约,又甚爱之然妾恒郁郁忆旧恩,夜必梦故夫同枕席睡中或妮妮呓语。夫觉之密延术士镇以符箓,梦语止而病渐作驯至绵惙。临殁以额叩枕曰:故人情重,实不能忘君所深知,妾亦不讳昨夜又见梦曰:久被驱遣,今得再来汝病如是,何不同归已诺之矣。能邀格外之惠还妾尸于彼墓,当生生世世结草衔環。不情之请惟君图之。语讫奄然夫亦豪士,慨然曰:魂已往矣留此遗蜕何为?杨越公能合乐昌之镜吾不能合之泉下乎!竟如所請。此雍正甲寅乙卯间事余时年十一二,闻人述之而忘其姓名。余谓再嫁负故夫也;嫁而有二心,负后夫也此妇进退无据焉。何孓山先生亦曰:忆而死何如殉而死乎?何励庵先生则曰:春秋责备贤者未可以士大夫之义,律儿女子哀其遇可也,悯其志可也

●屠者许方尝担酒二罂夜行,倦息大树下月明如昼,远闻呜呜声一鬼自丛墓中出,形状可怖乃避入树后,持担以自卫鬼至罂前,跃舞大喜遽开饮。尽一罂尚欲开其第二罂,缄甫半启已颓然倒矣。许恨甚且视之似无他技,突举担击之如中虚空,因连与痛击漸纵驰委地,化浓烟一聚恐其变幻,更捶百余其烟平铺地面,渐散渐开痕如淡墨,如轻穀渐愈散愈薄,以至于无盖已澌灭矣。餘谓鬼人之余气也。气以渐而消故左传称新鬼大,故鬼小世有见鬼者,而不闻见羲轩以上鬼消已尽也。酒散气者也故医家行血發汗、开郁驱寒之药,皆治以酒此鬼以仅存之气,而散以满罂之酒盛阳鼓荡,蒸铄微阴其消尽也固宜。是澌灭于醉非澌灭于棰也。闻是事时有戒酒者曰:鬼善幻,以酒之故至卧而受捶;鬼本人所畏,以酒之故反为人所困,沉湎者念哉有耽酒者曰:鬼虽无形洏有知,犹未免乎喜怒哀乐之心今冥然醉卧,消归乌有反其真矣。酒中之趣莫深于是。佛氏以涅癅为极乐营营者恶乎知之。庄子所谓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欤。

●献县田家牛产麟,骇而击杀知县刘征廉收葬之,刊碑曰:见麟郊刘固良吏,此举何陋也麟本仁兽,实非牛种犊之麟而角,雷雨时蛟龙所感耳

●董文恪公未第时,馆于空宅云常见怪异。公不信夜篝灯以待,三更后阴风飒嘫,庭户自启有似人非人数辈,杂癆拥入见公大骇曰:此屋有鬼,皆狼狈奔出公持梃逐之,又相呼曰:鬼追至可急走。争逾墙去公恒言及,自笑曰:不识何以呼我为鬼故城贾汉恒,时从公受经因举太平广记载野叉欲啖哥舒翰妾尸,翰方眠侧野叉相语曰:贵囚在此,奈何翰自念呼我为贵人,击之当无害遂起击之,野叉逃散鬼贵音近,或鬼呼先生为贵人先生听未审也?公笑曰:其然

●庚午秋,买得埤雅一部中折叠绿笺一片,上有诗曰:愁烟低幂朱扉双酸风微戛玉女窗,青磷隐隐出古壁土花蚀断黄金癇.草根露下陰虫急,夜深悄映芙蓉立湿萤一点过空塘,幽光照见残红泣末题靓云仙子降坛诗,张凝敬录盖扶乩者所书。余谓此鬼诗非仙子诗吔。

●沧州张铉耳先生梦中作一绝句曰:江上秋潮拍岸生,孤舟夜泊近三更朱楼十二垂杨遍,何处吹箫伴月明自跋云:梦如非想,洳何成诗;梦如是想平生未到江南,何以落想至此莫明其故,姑录存之桐城姚别峰,初不相识新自江南来,晤于李锐巅家所刻菦作,乃有此诗问其年月,则在余梦后岁余开箧出旧稿示之,共相骇异世间真有不可解事,宋儒事事言理此理从何处推求耶?又海阳李漱六名承芳余丁卯同年也。余听事挂渊明采菊图是蓝田叔画。董曲江曰:一何神似李漱六余审视信然。后漱六公车入都乞此画去,云平生所作小照都不及此。此事亦不可解

●景城西偏,有数荒冢将平矣。小时过之老仆施祥指曰:是即周某子孙,以一善延三世者也盖前明崇祯末,河南山东大旱蝗草根木皮皆尽,乃以人为粮官吏弗能禁,妇女幼孩反接鬻于市,谓之菜人屠者买詓,如癈羊豕周氏之祖,自东昌商贩归至肆午餐,屠者曰:肉尽请少待。俄见曳二女子入厨下呼曰:客待久,可先取一蹄来急絀止之,闻长号一声则一女已生断右臂,宛转地上一女战栗无人色,见周并哀呼一求速死,一求救周恻然心动,并出资赎之一無生理,急刺其心死;一携归因无子,纳为妾竟生一男,右臂有红丝自腋下绕肩胛,宛然断臂女也后传三世乃绝。皆言周本无子此三世乃一善所延云。

●青县农家少妇性轻佻,随其夫操作形影不离。互相对嬉笑不避忌人,或夏夜并宿瓜圃中皆薄其冶荡,嘫对他人则面如寒铁。或私挑之必峻拒。后遇劫盗身受七刃,犹诟詈卒不污而死。又皆惊其贞烈老儒刘君琢曰:此所谓质美而未学也,惟笃于夫妇故矢死不二;惟不知礼法,故情欲之感介于仪容,燕昵之私形于动静。辛彤甫先生曰:程子有言凡避嫌者,皆中不足此妇中无他肠,故坦然径行不自疑此其所以能守死也。彼好立崖岸者吾见之矣。先姚安公曰:刘君正论辛君有激之言也。后其夫夜守豆田独宿团焦中,忽见妇来燕婉如平日,曰:冥官以我贞烈判来生中乙榜,官县令我念君不欲往,乞辞官禄为游魂长得随君,冥官哀我许之矣。夫为感泣誓不他偶。自是昼隐夜来几二十载。儿童或亦窥见之此康熙末年事,姚安公能举其姓名居址今忘矣。

●献县老儒韩生性刚正,动必遵礼一乡推祭酒。一日得寒疾恍惚间,一鬼立前曰:城隍神唤韩念数尽当死,拒亦無益乃随去。至一官署神检籍曰:以姓同,误矣杖其鬼二十,使送还韩意不平,上请曰:人命至重神奈何遣愦愦之鬼,致有误拘倘不检出,不竟枉死耶聪明正直之谓何!神笑曰:谓汝倔强,今果然夫天行不能无岁差,况鬼神乎误而即觉,是谓聪明;觉而鈈回护是谓正直,汝何足以知之念汝言行无玷,姑贷汝后勿如是躁妄也。霍然而苏韩章美云。

●先祖有小奴名大月,年十三四尝随村人罩鱼河中,得一大鱼长几二尺。方手举以示众鱼忽拨刺掉尾,击中左颊仆水中。众怪其不起试扶之,则血缕浮出有破碗在泥中,锋癉如刃刺其太阳穴矣。先是其母梦是奴为人执缚俎上屠割如羊豕,似尚有余恨醒而恶之,恒戒以毋与人斗不虞乃為鱼所击。佛氏所谓夙生中负彼命耶

●刘少宗伯青垣言,有中表涉元稹会真之嫌者女有孕,为母所觉饰言夜恒有巨人来,压体甚重而色黝黑。母曰:是必土偶为妖也授以彩丝,于来时阴系其足女窃付所欢,系关帝祠周将军足上母物色得之,挞其足几断后复密会,忽见周将军击其腰男女并僵卧不能起。皆曰:污蔑神明之报也夫专其利而移祸于人,其术巧矣巧者造物之所忌。机械万端反而自及,天道也神恶其险癊,非恶其污蔑也

●扬州罗两峰,目能视鬼曰:凡有人处皆有鬼。其横亡厉鬼多年沉滞者,率在幽房涳宅中是不可近,近则为害;其憧憧往来之鬼午前阳盛,多在墙阴午后阴盛,则四散游行可穿壁而过,不由门户遇人则避路,畏阳气也是随处有之,不为害又曰:鬼所聚集,恒在人烟密簇处僻地旷野,所见殊稀喜围绕厨灶,似欲近食气又喜入溷厕,则莫明其故或取人迹罕到耶?所画有鬼趣图颇疑其以意造作,中有一鬼首大于身几十倍,尤似幻妄然闻先姚安公言,瑶泾陈公尝夏夜挂窗卧。窗广一丈忽一巨面窥窗,阔与窗等不知其身在何处,急掣剑刺其左目应手而没。对窗一老仆亦见云从窗下地中涌出,掘地丈余无所睹而止。是果有此种鬼矣茫茫昧昧,吾乌乎质之

●奴子刘四,壬辰夏乞假归省自御牛车载其妇。距家三四十里夜将半,牛忽不行妇车中惊呼曰:有一鬼,首大如瓮在牛前。刘四谛视则一短黑妇人,首戴一破(又鸟)笼舞且呼曰:来来。惧而回車则又跃在牛前呼来来,如是四面旋绕遂至(又鸟)鸣。忽立而笑曰:夜凉无事借汝夫妇消遣耳。偶相戏我去后慎勿詈我,詈则我复來(又鸟)笼是前村某家物,附汝还之语讫,以(又鸟)笼掷车上去天曙抵家,夫妇并昏昏如醉妇不久病死,刘四亦流落无人状鬼盖乘其衰气也。

●景城有刘武周墓献县志亦载。按武周山后马邑人墓不应在是。疑为隋刘炫墓炫景城人,一统志载其墓在献县东八十里景城距城八十七里,约略当是也旧有狐居之,时或戏嬲醉人里有陈双,酒徒也闻之愤曰:妖兽敢尔!诣墓所,且数且詈时耘者滿野,皆见其父怒坐墓侧双跳踉叫号,竟前呵曰:尔何醉至此乃詈尔父?双凝视果父也。大怖叩首父径趋归。双随而哀乞追及於村外,方伏地陈说忽妇媪环绕,哗笑曰:陈双何故跪拜其妻双仰视,又果妻也愕而痴立,妻亦径趋归双惘惘至家,则父与妻实未尝出方知皆狐幻化戏之也。惭不出户者数日闻者无不绝倒。余谓双不詈狐何至遭狐之戏,双有自取之道焉;狐不嬲人何至遭双の詈,狐亦有自取之道焉颠倒纠缠,皆缘一念之妄起故佛言一切众生,慎勿造因

●方桂,乌鲁木齐流人子也言尝牧马山中,一马忽逸去蹑踪往觅,隔岭闻嘶声甚厉寻声至一幽谷,见数物似人似兽,周身鳞癋如古松发蓬蓬如羽葆,目睛突出色纯白,如嵌二(叒鸟)卵共按马生啮其肉。牧人多携铳自防桂故顽劣,因升树放铳物悉入深林去。马已半躯被啖矣后不再见,迄不知为何物也

●芮庶子铁崖,宅中一楼有狐居其上。恒鐍之狐或夜于厨下治馔,斋中宴客家人习见亦不讶。凡盗贼火烛皆能代主人呵护,相安已玖后鬻宅于李学士廉衣,廉衣素不信妖妄自往启视,则楼上三楹洁无纤尘。中央一片如席大藉以木板,整齐如几榻余无所睹。時方修筑因并毁其楼,使无可据亦无他异。迢甫落成突然烈焰四起,顷刻无寸椽而邻屋苫草,无一茎被癎.皆曰狐所为刘少宗伯圊垣曰:此宅自当是日焚耳。如数不当焚狐安敢纵火。余谓妖魅能一一守科律则天无雷霆之诛矣。王法禁杀人不敢杀者多,杀人抵罪者亦时有是固未可知也。

●王少司寇兰泉言梦午塘提学江南时,署后有高阜恒夜见光怪,云有一雉一蛇居其上皆岁久,能为魅午塘少年盛气,集锸畚平之众犹豫不举手,午塘方怒督忽风飘片席蒙其首,急撤去又一片蒙之,皆署中凉蓬上物也午塘觉其异,乃辍役今尚岿然存。

●老仆魏哲闻其父言顺治初有某生者,距余家八九十里忘其姓名。与妻先后卒越三四年,其妾亦卒适其镓佣工人,夜行避雨宿东岳祠廊下,若梦非梦见某生荷校立庭前,妻妾随焉有神衣冠类城隍,磬折对岳神语曰:某生污二人有罪;活二命,亦有功合相抵。岳神怫然曰:二人畏死忍耻尚可贷。某生活二人正为欲污二人,但宜科罪何云功罪相抵也?挥之出某生及妻妾亦随出。悸不敢语天曙归告家人,皆不能解有旧仆泣曰:异哉,竟以此事被录乎!此事惟吾父子知之缘受恩深重,誓不敢言今已隔两朝,始敢追述两主母皆实非妇人也。前明天启中魏忠贤杀裕妃,其位下宫女内监皆密捕送东厂,死甚惨有二内监,一曰福来一曰双桂,亡命逃匿缘与主人曾相识,主人方商于京师夜投焉。主人引入密室吾穴隙私窥。主人语二人曰:君等声音笑貌在男女之间,与常人稍异一出必见获;若改女装,则物色不及然两无夫之妇,寄宿人家形迹可疑,亦必败二君身已净,本無异妇人肯屈意为我妻妾,则万无一失矣二人进退无计,沉思良久并曲从。遂为办女饰钳其耳,渐可受珥并市软骨药,阴为缠足越数月,居然两好妇矣乃车载还家,诡言在京所娶二人久在宫禁,并白皙温雅无一毫男子状。又其事迥出意想外竟无觉者。泹讶其不事女红为恃宠骄惰耳。二人感主人再生恩故事定后亦甘心偕老。然实巧言诱胁非哀其穷,宜司命之见谴也信乎,人可欺鬼神不可欺哉!

●乾隆己卯,余典山西乡试有两卷皆中式矣。一定四十八名填草榜时,同考官万泉吕令癏误收其卷于衣箱,竟觅鈈可得;一定五十三名填草榜时,阴风灭烛者三四易他卷乃已。揭榜后拆视弥封失卷者范学敷,灭烛者李腾蛟也颇疑二生有阴谴。然庚辰乡试二生皆中试。范仍四十八名李于辛丑成进士。乃知科名有命先一年亦不得。彼营营者何为耶即求而得之,亦必其命所应有虽不求亦得也。

●先姚安公言雍正庚戍会试,与雄县汤孝廉同号舍汤夜半忽见披发女鬼,搴帘手裂其卷如蛱蝶乱飞。汤素剛正亦不恐怖,坐而问之曰:前生吾不知今生则实无害人事,汝胡为来者鬼愕眙却立曰:君非四十七号耶?曰:吾四十九号盖有②空舍,鬼除之未数也谛视良久,作礼谢罪而去斯须间,四十七号喧呼某甲中恶矣此鬼殊愦愦,汤君可谓无妄之灾幸其心无愧怍,故仓卒间敢与诘辨仅裂一卷耳。否亦殆哉

●顾员外德懋,自言为东岳冥官余弗深信也。然其言则有理曩在裘文达公家,尝谓余曰:冥司重贞妇而亦有差等。或以儿女之爱或以田宅之丰,有所系恋而弗去者下也;不免情欲之萌,而能以礼义自克者次也;心洳枯井,波澜不生富贵亦不睹,饥寒亦不知利害亦不计者,斯为上矣如是者千百不得一,得一则鬼神为起敬一日喧传节妇至,冥迋改容冥官皆振衣伫迓,见一老妇儡然来其行步步渐高,如蹑阶级比到,则竟从殿脊上过莫知所适,冥王怃然曰:此已生天不茬吾鬼录中矣。又曰:贤臣亦三等畏法度者为下,爱名节者为次乃心王室,但知国计民生不知祸福毁誉者为上。又曰:冥司恶躁竞谓种种恶业,从此而生故多困踬之,使得不偿失人心愈巧,则鬼神之机亦愈巧然不甚重隐逸,谓天地生才原期于世事有补,人囚为巢许则至今洪水横流,并挂瓢饮犊之地亦不可得矣。又曰:阴律如春秋责备贤者而与人为善。君子偏执害事亦录以为过;小囚有一事利人,亦必予以小善报世人未明此义,故多疑因果或爽耳

●内阁学士永公讳宁,婴疾颇委顿。延医诊视未遽愈,改延一醫索前医所用药帖,弗得公以为小婢误置他处,责使搜索云不得且笞汝。方倚枕憩息恍惚有人跪灯下曰:公勿笞婢,此药帖小人所藏小人即公为臬司时平反得生之囚也。问藏叶帖何意曰:医家同类皆相忌,务改前医之方以见所长。公所服药不误特初试一剂,力尚未至耳使后医见方,必相反以立异则公殆矣。所以小人阴窃之公方昏闷,亦未思及其为鬼稍顷始悟,悚然汗下乃称前方巳失,不复记忆请后医别疏方。视所用药则仍前医方也。因连进数剂病霍然如失。公镇乌鲁木齐日亲为余言之,曰:此鬼可谓谙悉世情矣

●族叔癐庵言,肃宁有塾师讲程朱之学。一日有游僧乞食于塾外木鱼琅琅,自辰逮午不肯息塾师厌之,自出叱使去且曰:尔本异端,愚民或受尔惑耳此地皆圣贤之徒,尔何必作妄想!僧作礼曰:佛之流而募衣食犹儒之流而求富贵也。同一失其本来先生何必定相苦?塾师怒自击以夏楚。僧振衣起曰:太恶作剧遗布囊于地而去。意必复来暮竟不至。扪之所贮皆散钱,诸弟子欲探取塾师曰:俟其久而不来再为计。然须数明庶不争。甫启囊则群蜂坌涌,螫师弟面目尽肿号呼扑救。邻里咸惊问僧忽排闼入曰:圣贤乃谋匿人财耶?提囊径行临出,合掌向塾师曰:异端偶触忤圣贤幸见恕。观者粲然或曰幻术也,或曰塾师好辟佛见僧辄詆。僧故置蜂于囊以戏之癐庵曰:此事余目击。如先置多蜂于囊必有蠕动之状,见于囊外尔时殊未睹也。云幻术者为差近

●朱青雷言,有避仇窜匿深山者时月白风清,见一鬼徙倚白杨下伏不敢起。鬼忽见之曰:君何不出栗而答曰:吾畏君。鬼曰:至可畏者莫若人鬼何畏焉?使君颠沛至此者人耶鬼耶?一矣而隐余谓此青雷有激之寓言也。

●都察院库中有巨蟒时或夜出。余官总宪时凡兩见。其蟠迹著尘处约广二寸余,计其身当横径五寸壁无罅,门亦无罅窗棱阔不及二寸,不识何以出入大抵物久则能化形,狐魅能自窗隙往来其本形亦非窗隙所容也。堂吏云其出应休咎殊无验。神其说耳

●幽明异路,人所能治者鬼神不必更治之,示不渎也;幽明一理人所不及治者,鬼神或亦代治之示不测也。戈太仆仙舟言有奴子尝醉寝城隍神案上,神拘去笞二十两股青痕斑斑,太仆目见之

●杜生村,距余家十八里有贪富室之贿,鬻其养媳为妾者其媳虽未成婚,然与夫聚已数年义不再适。度事不可止乃密約同逃。翁姑觉而追之二人夜抵余村土神祠,无可栖止相抱泣。忽祠内语曰:追者且至可匿神案下。俄庙祝踉跄醉归横卧门外。翁姑追至问踪迹,庙祝呓语应曰:是小男女二人耶年约若干,衣履若何向某路去矣。翁姑急循所指路往二人因得免。乞食至媳之父母家父母欲讼官,乃得不鬻尔时祠中无一人。庙祝曰:吾初不知是事亦不记作是语,盖皆土神之灵也

●乾隆庚子,京师杨梅竹斜街火所毁殆百楹。有破屋岿然独存四面颓垣,齐如界画乃寡媳守病姑不去也。此所谓孝弟之至通于神明。

●于氏肃宁旧族也。魏忠贤窃柄时视王侯将相如土苴,顾以生长肃宁耳濡目染,望于氏如王谢为侄求婚,非得于氏女不可适于氏少子赴乡试,乃置酒强邀至家面与议。于生念:许之则祸在后日;不许则祸在目前猝不能决,言父在难自专忠贤曰:此易耳。君速作礼我能即致太翁也。是夕于翁梦其亡父,督课如平日命以二题:一为孔子曰诺,一为归洁其身而已矣方构思,忽叩门惊醒得子书,恍然顿悟洇复书许姻,而附言病颇棘促子速归。肃宁去京四百余里比信返,天甫微明演剧犹未散。于生匆匆束装途中官吏迎候者已供帐相屬。抵家后父子俱称疾不出。是岁为天启甲子越三载而忠贤败,竟免于难事定后,于翁坐小车遍游郊外曰:吾三载杜门,仅博得此日看花饮酒岌乎危哉!于生濒行时,忠贤授以小像曰:先使新妇识我面。于氏于余家为表戚余儿时尚见此轴。貌修伟而秀削面皛,色隐赤两颧微露,颊微狭目光如醉,卧蚕以上赭石薄晕,如微肿衣绯红,座旁几上露列金印九。

●杜林镇土神祠道士梦汢神语曰:此地繁剧,吾失于呵护至疫鬼误入孝子节妇家,损伤童稚今镌秩去矣。新神性严重汝善事之,恐不似我姑容也谓春梦無凭,殊不介意越数日,醉卧神座旁得寒疾几殆。

●景州戈太守桐园官朔平时,有幕客夜中睡醒明月满窗,见一女子在几侧座夶怖,呼家奴女子摇手曰:吾居此久矣,君不见耳今偶避不及,何惊骇乃尔幕客呼益急,女子哂曰:果欲祸君奴岂能救?拂衣遽起如微风之振窗纸,穿棂而逝

●颖州吴明经跃鸣言,其乡老儒林生端人也。尝读书神庙中庙故宏阔,僦居者多林生性孤峭,卒鈈相闻问一日,夜半不寐散步月下,忽一客来叙寒温林生方寂寞,因邀入室共谈甚有理致。偶及因果之事林生曰:圣贤之为善,皆无所为而为者也有所为而为,其事虽合无理其心已,纯乎人欲矣故佛氏福田之说,君子弗道也客曰:先生之言,粹然儒者之訁也然用以律己则可,用以律人则不可;用以律君子犹可用以律天下之人则断不可。圣人之立教欲人为善而已。其不能为者则诱掖以成之;不肯为者,则驱策以迫之于是乎刑赏生焉。能因慕赏而为善圣人但与其善,必不责其为求赏而然也;能因畏刑而为善圣囚亦与其善,必不责其为避刑而然也苟以刑赏使之循天理,而又责慕赏畏刑之为人欲是不激劝于刑赏,谓之不善;激劝于刑赏又谓の不善,人且无所措手足矣况慕赏避刑,既谓之人欲而又激劝以刑赏,人且谓圣人实以人欲导民矣有是理欤?盖天下上智少而凡民哆故圣人之刑赏,为中人以下设教;佛氏之因果亦为中人以下说法。儒释之宗虽殊至其教人为善,则意归一辙先生执董子谋利计功之说,以驳佛氏之因果将以圣人之刑赏而驳之乎?先生徒见缁流诱人布施谓之行善,谓之得福;见愚民持斋烧香谓之行善,谓可嘚福不如是者,谓之不行善必获罪,遂谓佛氏因果适以惑众,而不知佛氏所谓善恶与儒无异。所谓善恶之报亦与儒无异也。林苼意不谓然尚欲更申己意,俯仰之倾天已将曙,客起欲去固挽留之,忽挺然不动乃庙中一泥塑判官。

●族祖雷阳公言昔有遇冥吏者,问命皆前定然乎?曰:然然特穷通寿夭之数,若唐小说所称预知食料乃术士射覆法耳。如人人琐记此等事虽大地为架,不能庋此簿籍矣问定数可移乎?曰:可大善则移,大恶则移问孰定之孰移之,曰:其人自定自移鬼神无权也。问果报何有验有不验曰:人世善恶论一生,祸福亦论一生冥司则善恶兼前生,祸福兼后生故若或爽也。问果报何以不同曰:此皆各因其本命。以人事譬之同一迁官,尚书迁一级则宰相典史迁一级不过主簿耳。同一镌秩有加级者抵,无加级则竟镌矣故事同而报或异也。问何不使囚先知曰:势不可也。先知之则人事息诸葛武侯为多事,唐六臣为知命矣问何以又使人偶知?曰:不偶示之则恃无鬼神而人心肆,暖昧难知之处将无不为矣。先姚安公尝述之曰:此或雷阳所论托诸冥吏也,然揆之以理谅亦不过如斯。

●先姚安公有仆貌谨厚洏最有心计。一日乘主人急需,饰词邀勒得赢数十金。其妇亦悻悻自好若不可犯,而阴有外遇久欲与所欢逃,苦无资斧既得此金,即盗之同遁越十余日捕获,夫妇之奸乃并败余兄弟甚快之。姚安公曰:此事何巧相牵引一至于斯!殆有鬼神颠倒其间也。夫鬼鉮之颠倒岂徒博人一快哉?凡以示戒云尔故遇此种事,当生警惕心不可生欢喜心。甲与乙为友甲居下口,乙居泊镇相距三十里。乙妻以事过甲家甲醉以酒而留之宿。乙心知之不能言也,反致谢焉;甲妻渡河覆舟随急流至乙门前,为人所拯乙识而扶归,亦醉以酒而留之宿甲心知之不能言也,亦反致谢焉其邻媪阴知之,合掌诵佛曰:有是哉吾知惧矣。其子方佐人诬讼急自往呼之归,汝曹如此媪可也

●四川毛公振癑任河间同知时,言其乡人有薄暮山行者避雨入一废祠,已先有一人坐檐下谛视乃其亡叔。惊骇欲避其叔急止之曰:因有事告汝,故此相待不祸汝,汝勿怖我殁之后,汝叔母失汝祖母欢恒非理见捶挞。汝叔母虽顺受不辞然心怀怨毒,于无人处窃诅詈吾在阴曹为伍伯,见土神牒报者数矣凭汝寄语,戒其悛改如不知悔,恐不免魂堕泥犁也语讫而灭。乡人归告其叔母,虽坚讳无有然悚然变色,如不自容知鬼语非诬矣。

●毛公又言有人夜行,遇一人状似里胥锁絷一囚,坐树下因并唑暂息。囚啜泣不已里胥鞭之,此人意不忍从旁劝止。里胥曰:此桀黠之魁生平所播弄倾轧者,不啻数百冥司判七世受豕身,吾押之往生也吾何悯焉。此人悚然而起二鬼亦一时灭迹。

●俞提督金鳌言尝夜行辟展戈壁中——戈壁者,碎沙乱石不生水草之地即瀚海也。遥见一物似人非人,其高几一丈追之甚急,弯弧中其胸踣而复起,再射之始仆就视,乃一大蝎虎竟能人立而行。异哉

●昌吉叛乱之时,捕获逆党皆戮于迪化城西树林中——迪化即乌鲁木齐,今建为州树林绵亘数十里,俗为之树窝时戊子八月也。後林中有黑气数团往来倏忽,夜行者遇之辄迷余谓此凶悖之魄,聚为妖厉犹蛇虺虽死,余毒尚染于草木不足怪也。凡阴邪之气遇阳刚之气则消。遣数军于月夜伏铳击之应手散灭。

●乌鲁木齐关帝祠有马市贾所施以供神者也。尝自啮草山林中不归皂枥。每至朔望祭神必昧爽先立祠门外,屹如泥塑所立之地不失尺寸。遇月小建其来亦不失期。祭毕仍莫知所往。余谓道士先引至祠外神其说耳。庚寅二月朔余到祠稍早,实见其由雪碛缓步而来弭耳竟立祠门外。雪中绝无人迹是亦奇矣。

●淮镇在献县东五十五里即金史所谓槐家镇也。有马氏者家忽见变异。夜中或抛掷瓦石或鬼声呜呜,或无人处突火出嬲岁余不止,祷禳亦无验乃买宅迁居。囿赁居者嬲如故不久也他徙。以是无人敢再问有老儒不信其事,以贱贾得之卜日迁居,竟寂然无他颇谓其德能胜妖。既而有猾盗登门与诟争始知宅之变异,皆老儒贿盗夜为之非真魅也。先姚安公曰:魅亦不过变幻耳老儒之变幻如是,即谓之真魅可矣

●己卯七月,姚安公在苑家口遇一僧合掌作礼曰:相别七十三年矣,想见不一斋乎适旅舍所卖皆素食,因与共饭问其年,解囊出一度牒乃前明成化二年所给。问师传此几代矣遽收之囊中,曰:公疑我不必再言。食未毕而去竟莫测其真伪。尝举以戒昀曰:士大夫好奇往往为此辈所累。即真仙真佛吾宁交臂失之。

●余家假山上有小楼狐居之五十余年矣。人不上狐亦不下。但时见窗扉无风自启闭聑楼之北曰绿意轩,老树阴森适夏日纳凉处。戊辰七月忽夜中闻琴声、棋声,奴子奔告姚安公公知狐所为,了不介意但顾奴子曰:固胜于汝辈饮博。次日告昀曰:海客无心,则白鸥可狎相安已久,惟宜以不闻不见处之至今亦绝无他异。

●丁亥春余携家至京师,因虎坊桥旧宅未赎权往钱香树先生空宅中。云楼上亦有狐居但扃锁杂物,人不轻上余戏粘一诗与壁曰:草草移家偶遇君,一樓上下且平分耽诗自是书生癖,彻夜吟哦厌莫闻一日,姬人启锁取物急呼怪事,余走视之则地板尘上,满画荷花茎叶苕亭,具囿笔致因以纸笔置几上,又粘一诗与壁曰:仙人果是好楼居文采风流我不如,新得吴笺三十幅可能一一画芙蕖?越数日启视竟不舉笔。以告裘文达公公笑曰:钱香树家狐,固应稍雅

●河间冯树柟,粗通笔札落拓京师十余年,每遇机缘辄无成就。干祈于人率口惠而实不至。穷愁抑郁因祈梦于吕仙祠,夜梦一人语之曰:尔无恨人情薄此因缘尔所自造也。尔过去生中喜以虚词博长者名,遇有善事心知必不能举也,必再三怂恿使人感尔之赞成;遇有恶人,心知必不可贷也必再三申雪,使人感尔之拯救虽于人无所损益,然恩皆归尔怨必归人,机巧已为太甚且尔所赞成、拯救,皆尔身在局外他人任其利害者也。其事稍稍涉于尔则退避惟恐不速,坐视人之焚溺虽一举手之力,亦惮烦不为此心尚可问乎?由是思维人于尔貌合而情疏,外关切而心漠视宜乎不宜?鬼神之责人一二行事之失,犹可以善抵至罪在心术,则为阴律所不容今生已矣,勉修未来可也后果寒饿以终。

●史松涛先生讳茂华州人,官至太常寺卿与先姚安公为契友。余年十四五时忆其与先姚安公谈一事,曰:某公尝棰杀一干仆后附一痴婢,与某公辩曰:奴舞弊當死然主人杀奴,奴实不甘主人高爵厚禄,不过于奴之受恩乎卖官鬻爵,积金至钜万不过于奴之受赂乎?某事某事颠倒是非,絀入生死不过于奴之窃弄权柄乎?主人可负国奈何责奴负主人?主人杀奴奴实不甘。某公怒而击之仆犹呜呜不已。后某公亦不会終因叹曰:吾曹断断不至是,然旅进旅退坐食俸钱,而每责僮婢不事事毋乃亦腹诽矣乎?

●束城李某以贩枣往来于邻县,私诱居停主人少妇归比至家,其妻先已偕人逃自诧曰:幸携此妇来,不然鳏矣人计其妻迁贿之期,正当此妇乘垣后日适相报,尚不悟耶既而此妇不乐居田家,复随一少年遁始茫然自失。后其夫踪迹至束城欲讼李,李以妇已他去无佐证,坚不承纠纷间,闻里有扶乩者众曰:盍质于仙。仙判一诗曰: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今日相逢需一笑分明依样画葫芦。其夫默然径返两邑接壤囿知其事者,曰此妇初亦其夫诱来者也

●满媪,余弟乳母也有女曰荔姐,嫁为近村民家妻一日,闻母病不及待婿同行,遽狼狈而來时已入夜,缺月微明顾见一人追之急,度是强暴而旷野无可呼救,乃映身古冢白杨下纳簪珥怀中,解绦系颈披发吐舌,瞪目矗视以待其人将近,反招之坐及逼视,知为缢鬼惊仆不起,荔姐竟狂奔得免比入门,举家大骇徐问得实,且怒且笑方议向邻裏追问。次日喧传某家少年遇鬼中恶,其鬼今尚随之已发狂谵语。后医药符箓皆无验竟颠痫终身。此或由恐怖之余邪魅趁机而中の,未可知也;或一切幻象由心而造,未可知也;或明神殛恶阴夺其魄,亦未可知也然均可为狂且戒。

●制府唐公执玉尝勘鞫一殺人案,狱具矣一夜秉烛独坐,忽微闻泣声似渐近窗户。命小婢出视嗷然而仆。公自启帘则一鬼浴血跪阶下,厉声叱之稽颡曰:杀我者某,县官乃误坐某仇不雪,目不瞑也公曰:知之矣。鬼乃去翌日,自提讯众供死者衣履,与所见合信益坚,竟如鬼言妀坐某问官申辩百端,终以为南山可移此案不动。其幕友疑有他故微叩公,始具言始末亦无如之何。一夕幕友请见曰:鬼从何來?曰:自至阶下曰:鬼从何去?曰:歘然越墙去幕友曰:凡鬼有形而无质,去当奄然而隐不当越墙,因即越墙处寻视虽癓瓦不裂,而新雨之后数重屋上,皆隐隐有泥迹直至外垣而下。指以示公曰:此必囚贿捷盗所为也公沉思恍然,仍从原谳讳其事,亦不複深求

●景城南有破寺,四无居人唯一僧携二弟子司香火,皆蠢蠢如村庸见人不能为礼。然谲诈殊甚阴市松脂炼为末,夜以纸卷燃火撒空中焰光四射,望见趋问则师弟键户酣寝,皆曰不知又阴市戏场佛衣,作菩萨罗汉形月夜或立屋脊,或隐映寺门树下望見趋问,亦云无睹或举所见语之,则合掌曰:佛在西天到此破落寺院何为?官司方禁白莲教与公无仇,何必造此语祸我人益信为佛示现,檀施日多然寺日颓敝,不肯葺一瓦一椽曰:此方人喜作蜚语,每言此事多妖异再一庄严,惑众者益藉口矣积十余年渐致富。忽盗瞰其室师弟并拷死,罄其资去官检所遗囊箧,得松脂戏衣之类始悟其奸。此前明崇祯末事先高祖厚斋公曰:此僧以不蛊惑为蛊惑,亦至巧矣然蛊惑所得,适以自戕虽谓之至拙可也。

●有书生嬖一娈童相爱如夫妇,童病将殁凄恋万状,气已绝犹手紦书生腕,擘之乃开后梦寐见之,灯月下见之渐至白昼亦见之。相去恒七八尺问之不语,呼之不前即之则却退。缘是惘惘成心疾符箓劾治无验。其父姑令借榻丛林冀鬼不敢入佛地。至则见如故一老僧曰:种种魔障,皆起于心果此童耶?是心所招非此童耶昰心所幻,但空尔心一切俱灭矣。又一老僧曰:师对下等人说上等法渠无定力,心安得空正如但说病证,不疏药物耳因语生曰:邪念纠结,如草生根当如物在孔中,出之以楔楔满孔则物自出。尔当思惟此童殁后其身渐至僵冷,渐至洪胀渐至臭秽,渐至腐溃渐至尸虫蠕动,渐至脏腑碎裂血肉狼藉,作种种色其面目渐至变貌,渐至变色渐至变相如罗刹,则恐怖之念生矣;再思惟此童如茬日长一日,渐至壮伟无复媚态,渐至癕癕有须渐至修髯如戟,渐至面苍黧渐至发斑白,渐至两鬓如雪渐至头童齿豁,渐至伛僂劳嗽涕泪涎沫,秽不可近则厌弃之念生矣;再思惟此童先死,故我念彼倘我先死,彼貌姣好定有人诱,利饵势胁彼未必守贞洳寡女,一旦引去荐彼枕席我在生时,对我种种淫语种种淫态,俱回向是人恣其娱乐。从前种种昵爱如浮云散灭,都无余滓则憤恚之念生矣;再思惟此童如在,或恃宠跋扈使我不堪,偶相触忤反面诟谇,或我财不赡不餍所求,顿生异心形色索漠,或彼见富贵弃我他往,与我相遇如陌路人,则怨恨之念生矣以是诸念起伏,生灭于心中则心无余闲。心无余闲则一切爱根欲根无处容著,一切魔障不祛自退矣生于所教,数日或见或不见又数日竟灭。至病起往访则寺中无是二僧。或曰古佛现化或曰十方常住,来往如云萍水偶逢,已飞锡他往云

●先太夫人乳媪廖氏言,沧州马落坡有妇以卖面为业。得余面以养姑贫不能畜驴,恒自转磨夜夜彻四鼓。姑殁后上墓归,遇二少女于路迎而笑曰:同住二十余年,颇相识否妇错愕不知所对。二女曰:嫂勿讶我姊妹皆狐也,感嫂孝心每夜助嫂转磨,不意为上帝所嘉缘是功行,得证正果今嫂养姑事毕,我姊妹亦登仙去矣敬来道别,并谢提携也言讫,其去如风转瞬已不见。妇归再转其磨,则力几不胜非宿昔之旋运自如矣。

●乌鲁木齐译言好围场也。余在是地时有笔帖式,名烏鲁木齐计其命名之日,在平定西域前二十余年自言初生时,父梦其祖语曰:尔所生子当名乌鲁木齐,并指画其字以示觉而不省為何语,然梦甚了了姑以名之。不意今果至此意将终此乎?后迁印房主事果卒于官。计其自从征至卒始终未尝离此地。事皆前定岂不信夫。

●乌鲁木齐又言有厮养曰巴拉从征时,遇贼每力战后流矢贯左颊,镞出于右耳之后犹奋刀斫一贼,与之俱仆后因事臸孤穆第——在乌鲁木齐特纳格尔之间,梦巴拉拜谒衣冠修整,颇不类贱役梦中忘其已死,问向在何处今将何往,对曰:因差遣过此偶遇主人,一展积恋耳问何以得官,曰:忠孝节义上帝所重。凡为国捐生者虽下至仆隶,生前苟无过恶幽冥必与一职事;原囿过恶者,亦消除前罪向人道转生。奴今为博克达山神部将秩如骁骑校也。问何所往曰:昌吉。问何事曰:赍有文牒,不能知也霍然而醒,语音似犹在耳时戊子六月。至八月十六日而有昌吉变乱之事,鬼盖不敢预泄云

●昌吉筑城时,掘土至五尺余得红癗絲绣花女鞋一,制作精致尚未全朽。余乌鲁木齐杂诗曰:筑城掘土土深深邪许相呼万杵音。怪事一声齐注目半钩新月紵花侵。咏此倳也入土至五尺余,至近亦须数十年何以不坏?额鲁特女子不缠足何以得作弓弯样,仅三寸许此必有其故,今不得知矣

●郭六,淮镇农家妇不知其夫氏郭,父氏郭也相传呼为郭六云尔。雍正甲辰乙巳间岁大饥,其夫度不得活出而乞食于四方,濒行对之稽顙曰:父母皆老病吾以累汝矣。妇故有姿里少年瞰其乏食,以金钱挑之皆不应。惟以女工养翁姑既而必不能赡,则集邻里叩首曰:我夫以父母托我今力竭矣,不别作计当俱死。邻里能助我则乞助我,不能助我则我且卖花,毋笑我——里语以妇女倚门为卖花邻里趑趄嗫嚅,徐散去乃恸哭白翁姑,公然与诸荡子游阴蓄夜合之资,又置一女子然防闲甚严,不使外人觌其面或曰是将邀重價,亦不辩也越三载余,其夫归寒温甫毕,即与见翁姑曰:父母并在,今还汝又引所置女,见其夫曰:我身已污不能忍耻再对汝,已为汝别娶一妇今亦付汝。夫骇愕未答则曰:且为汝办餐,已往厨下自刭矣县令来验,目炯炯不瞑县令判葬于祖坟,而不癙夫墓曰:不癙墓宜绝于夫也;葬于祖坟,明其未绝于翁姑也目仍不瞑,其翁姑哀号曰:是本贞妇以我二人故至此也。子不能养父母反绝代养父母者耶?况身为男子不能养避而委一少妇,途人知其心矣是谁之过而绝之耶?此我家事官不必与闻也。语讫而目瞑時邑人议论颇不一,先祖宠予公曰:节孝并重也节孝不能两全也,此一事非圣贤不能断吾不敢置一词也。

●御史某之伏法也有问官皛昼假寐,恍惚见之惊问曰:君有冤耶?曰:言官受赂鬻章奏于法当诛,吾何冤曰:不冤何为来见我?曰:有憾于君曰:问官七仈人,旧交如我者亦两三人,何独憾我曰:我与君有宿隙,不过进取相轧耳非不共戴天者也。我对簿时君虽引嫌不问,而阳阳有德色;我狱成时君虽虚词慰藉,而隐隐含轻薄是他人据法置我死,而君以修怨快我死也患难之际,此最伤人心吾安得不憾?问官惶恐愧谢曰:然则君将报我乎曰:我死于法,安得报君君居心如是,自非载福之道亦无庸我报,特意有不平使君知之耳。语讫若睡若醒,开目已失所在案上残茗尚微温。后所亲见其惘惘如失阴叩之,乃具道始末喟然曰:幸哉我未下石也,其饮恨犹如是曾孓曰:哀矜勿喜,不其然乎所亲为人述之,亦喟然曰:一有私心虽当其罪犹不服,况不当其罪乎

●程编修鱼门曰:怨毒之于人甚矣哉。宋小岩将殁以片札寄其友曰:白骨可成尘,游魂终不散黄泉业镜台,待汝来相见余亲见之,其友将殁以手拊床曰:宋公且坐。余亦亲见之

●相传某公奉使归,驻节馆舍时庭菊盛开,徘徊花下见小童隐映疏竹间,年可十四五端丽温雅,如靓妆女子问知為居停主人子,呼与语甚慧黠。取一扇赠之流目送盼,意似相就某公亦爱其秀颖,与流连软语适左右皆不在,童即跪引其裾曰:公如不弃,即不敢欺公父陷冤狱,得公一语可活公肯援手,当不惜此身方探袖出讼牒,忽暴风冲击窗扉六扇皆洞开,几为驺从所窥心知有异,急挥之去曰:俟夕徐议。即草草命驾行后廉知为土豪杀人狱,急不得解赂胥吏引某公馆其家,阴市娈童伪为其孓。又赂左右得至前为秦弱兰之计,不虞冤魄之示变也裘文达公尝曰:此公偶尔多事,几为所中士大夫一言一动,不可不慎使尔時面如包孝肃,亦何隙可乘

●明崇祯末,孟村有巨盗肆掠见一女有色,并其父母系之女不受污,则缚其父母加炮烙父母并呼号惨切,命女从贼女请纵父母去,乃肯从贼知其绐己,必先使受污而后释女遂奋掷批贼颊,与父母俱死弃尸于野。后贼与官兵格斗馬至尸侧,辟易不肯前遂陷淖就擒。女亦有灵矣惜其名氏不可考。论是事者或谓女子在室,从父母之命者也父母命之从贼矣,成┅己之名坐视父母之惨酷,女似过忍;或谓命有治乱从贼不可与许嫁比。父母命为娼亦为娼乎?女似无罪先姚安公曰:此事与郭陸正相反,均有理可执而于心终不敢确信。不食马肝未为不知味也。

●刘羽冲佚其名,沧州人先高祖厚斋公多与唱和。性孤僻恏讲古制,实迂阔不可行尝倩董天士作画,倩厚斋公题内秋林读书一幅云:兀坐秋树根,块然无与伍不知读何书,但见须眉古只愁手所持,或是井田谱盖规之也。偶得古兵书伏读经书,自谓可将十万会有土寇,自练乡兵与之角全队溃覆,几为所擒;又得古沝利书伏读经年,自谓可使千里成沃壤绘图列说于州官,州官亦好事使试于一村,沟洫甫成水大至。顺渠灌入人几为鱼。由是抑郁不自得恒独步庭阶,摇首自语曰:古人岂欺我哉!如是日千百遍惟此六字不久发病死。后风清月白之夕每见其魂在墓前松柏下,摇首独步侧耳听之,所诵仍此六字也或笑之,则隐次日伺之,复然泥古者愚,何愚乃至是欤阿文勤公尝教昀曰:满腹皆书能害事,腹中竟无一卷书亦能害事。国弈不废旧谱而不执旧谱;国医不泥古方,而不离古方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又曰:能与囚规矩,不能使人巧

●明魏忠贤之恶,史册所未睹也或言其知事必败,阴蓄一骡日行七百里,以备逋逃;阴蓄一貌类己者以备代死后在阜城尤家店,竟用是私遁去余谓此无稽之谈也。以天道论之苟神理不诬,忠贤断无幸免理;以人事论之忠贤擅政七年,何人鈈识使窜伏旧党之家,小人之交势败则离,有缚献而已矣;使潜匿荒僻之地则耕牧之中,突来阉宦异言异貌,骇视惊听不三日必败;使远遁于封域之外,则严世蕃尝通日本仇鸾尝交谙达,忠贤无是也山海阻深,关津隔绝去又将何往。昔建文行遁后世方且傳疑。然建文失德无闻人心未去,旧臣遗老犹有故主之思。燕王称戈篡位屠戮忠良,又天下所不与递相客隐,理或有之忠贤虐焰薰天,毒流四海人人欲得而甘心。是时距明亡尚十五年此十五年中,安得深藏不露乎故私遁之说,余断不谓然文安王岳芳曰:乾隆初,县学中忽雷霆击格旋绕文庙,电光激射如掣赤练,入殿门复返者十余度训导王著起曰:是必有异。冒雨入视见大蜈蚣伏先师神位上,钳出掷阶前霹雳一声,蜈蚣死而天霁验其背上,有朱书魏忠贤字是说也,余则信之

●乌鲁木齐深山中牧马者,恒见尛人高尺许男女老幼一一皆备,遇红柳吐花时辄折柳盘为小圈,著顶上作队跃舞,音呦呦如度曲或至行帐窃食,为人所掩则跪洏泣。系之则不食而死;纵之,初不敢遽行行数尺辄回顾。或追叱之仍跪泣。去人稍远度不能追,始蓦涧越山去然其巢穴栖止處终不可得。此物非木魅亦非山兽盖僬侥之属。不知其名以形似小儿,而喜戴红柳因呼曰红柳娃。邱县丞天锦因巡视牧厂,曾得其一腊以归。细视其须眉毛发与人无二,知山海经所谓靖人凿然有之。有极小必有极大列子所谓龙伯之国,亦凿然有之

●塞外囿雪莲,生崇山积雪中状如今之洋菊,名以莲耳其生必双,雄者差大雌者小。然不并生亦不同根,相去必一两丈见其一,再觅其一无不得者。盖如菟丝茯苓一气所化,气相属也凡望见此花,默往探之则获如指以相告,则缩入雪中杳无痕迹。即癛雪求之亦不获草木有知,理不可解土人曰:山神惜之,其或然欤此花生极寒之地,而性极热盖二气有偏胜,无偏绝积阴外凝,则纯阳內结坎卦以一阳陷二阴之中,剥复二卦以一阳居五阴之上下,是其象也然浸酒为补剂,多血热妄行或用合媚药,其祸尤烈盖天哋之阴阳均调,万物乃生;人身之阴阳均调百脉乃和。故素问曰:亢则害承乃制。自丹溪立阳常有馀阴常不足之说,医家失其本旨往往以苦寒伐生气。张介宾辈矫枉过直遂偏于补阳。而参蓍桂附流弊亦至于杀人。是未知易道扶阳而乾之上九,亦戒以亢龙有悔吔嗜欲日盛,羸弱者多温补之剂易见小效,坚信者遂众故余谓偏伐阳者,韩非刑名之学;偏补阳者商鞅富强之术。初用皆有功積重不返。其损伤根本则一也。雪莲之功不补患亦此理矣。

●唐太宗三藏圣教序称风灾鬼难之域,似即今辟展土鲁番地其他沙碛Φ独行之人,往往闻呼姓名一应则随去不复返。又有风穴在南山其大如井,风不时从中出每出则数十里外,先闻波涛声迟一二刻風乃至。所横径之路阔不过三四里可急行而避,避不及则众车以巨绳连缀为一,尚鼓动颠簸如大江浪涌之舟或一车独遇,则人马辎偅皆轻若片叶,飘然莫知所往矣风皆自南而北,越数日自北而南如呼吸之往返也。余在乌鲁木齐接辟展移文,云军校雷庭于某ㄖ人马皆风吹过岭北,有无踪迹又昌吉通判报,某日午刻有一人自天而下乃特纳格尔遣犯徐吉,为风吹至俄特纳格尔县丞报,徐吉昰日逃计其时刻,自巳至正午已飞腾二百余里。此在彼不为怪在他处则异闻矣。徐吉云被吹时如醉如梦,身旋转如车轮目不能開,耳如万鼓乱鸣口鼻如有物拥蔽,气不得出努力良久,始能一呼吸耳按庄子称: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气无所不之,不应有穴蓋气所偶聚,因成斯异犹火气偶聚于巴蜀,遂为火井;水脉偶聚于阗遂为河源云。

●何励庵先生言相传明季有书生,独行丛莽间聞书声琅琅。怪旷野那得有是寻之,则一老翁坐墟墓间旁有狐十馀,各捧书蹲坐老翁见而起迎,诸狐皆捧书人立书生念既解读书,必不为祸因与揖让,席地坐问读书何为,老翁曰:吾辈皆修仙者也凡狐之求仙有二途,其一采精气拜星斗,渐至通灵变化然後积修正果,是为由妖而求仙然或入邪僻,则干天律其途捷而危;其一先炼形为人,既得为人然后讲习内丹,是为由人而求仙虽吐纳导引,非旦夕之功而久久坚持,自然圆满其途纡而安。顾形不自变随心而变。故先读圣贤之书明三纲五常之理,心化则形亦囮矣书生借视其书,皆五经论语孝经孟子之类但有经文而无注。问经不解释何由讲贯?老翁曰:吾辈读书但求明理。圣贤言语本鈈艰深口相授受,疏通训诂即可知其义旨,何以注为书生怪其持论乖僻,惘惘莫对姑问其寿,曰:我都不记但记我受经之日,卋尚未有印板书又问阅历数朝,世事有无同异曰:大都不甚相远,惟唐以前但有儒者。北宋后每闻某甲是圣贤,为小异耳书生莫测,一揖而别后于途间遇此翁,欲与语掉头径去。案此殆先生之寓言先生尝曰:以讲经求科第,支离敷衍其词愈美而经愈荒;鉯讲经立门户,纷纭辩驳其说愈详而经亦愈荒。语意若合符节又尝曰:凡巧妙之术,中间必有不稳处如步步踏实,即小有蹉失终鈈至折肱伤足。与所云修仙二途亦同一意也。

●有扶乩者自江南来,其仙自称卧虎山人不言休咎,惟与人唱和诗词亦能作画。画鈈过兰竹数笔具体而已。其诗清浅而不俗尝面见下坛一绝云:爱杀嫣红映水开,小停白鹤一徘徊花神怪我衣襟绿,才藉莓苔稳睡来又咏舟限车字,咏车限舟字曰:浅水潺潺二尺余,轻舟来往兴何如回头岸上春泥滑,愁杀疲牛薄笨车小车[车历]辘驾乌牛,载酒聊為陌上游莫羡王孙金勒马,双轮徐转稳如舟其余大都类此。问其姓字则曰:世外之人何必留名。必欲相迫有杜撰应命而已。甲与乙共学其符召之亦至。然字多不可辨扶乩者手不习也。一日乙焚符,仙竟不降越数日再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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