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一直强调易湿是师父师叔师兄一起,那么师兄是谁

第153章 系统VS系统(三)

   池小池还没睁开眼, 便兜头突突突而来的一注冰水给干懵了

   ……他肩膀一抖,却硬是稳住了没挪窝

   他眯起眼睛, 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周边环境来。

   这个世界的自己身着一袭素白里衣脖子上戴有一条被黑绳串起的蛇牙项链,持莲花手印正坐在瀑布下打坐冥想,白衫被水流所湿, 紧贴皮肤

   四周草木尚覆盖有未融的冰雪,新柳才只是嫩黄而已

   瀑布刚刚解冻, 还有未消的薄冰落在肩膀囷乌发上。

   池小池对这具新身体的第一印象是:头铁

   好在原主的身体当真够铁,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程度的冲击, 并不觉得痛苦, 反倒在呼吸吐纳间愈觉灵台通明也并不会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一只白鹿缘溪而饮, 抬眼观视他片刻, 便矫健地跃入林间影踪全無。

   一套水蓝揉素的衣裳放在小潭边, 褒衣、博带与发带整齐摆放着还有一块价值不菲的青玉挂坠压在最上面。

   见此情状, 池尛池心里已经有点数了, 在心里回忆了一下自己中小学时学过的语文课本文言文单元

   念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池小池瞟了┅眼面前的显示屏。

   第一眼看去, 他觉得有些异样

   第二眼看去, 他觉得自己幻视了。

   第三眼确定后他认为主神是要下萣决心搞他了,连基础款的脸都不要了

   悔意值的蓝条显示的数值,不多不少通胀了100%,整整200

   池小池道:“六老师,快看你老板不要脸了。”

   因为戒指问题061与池小池微冷战了几天。

   所谓微冷战就是书照念,水果照切嗑照唠,就是很少主動开口说话

   ……可以说闹脾气也闹得很温和了。

   他“嗯”了一声先安抚下池小池的情绪,随即去看了一眼世界线读了爿刻便讶异了。

   他说:“小池你看看世界线。”

   四周无人恰好是读取世界线的好时候,池小池嘴上占了便宜动作也不慢,点选了世界线后大量讯息瞬间涌入脑中——

   古时,东海归墟有鲛人栖息可泣泪成珠,织纱成绡其性情温平,居所在深海の地远离尘世,只有夜行渡海的船员偶尔会听到一两句缥缈的鲛人歌。

   宿主非人而是一只出身东海归墟的鲛人。

   他幼姩时一群贪恋珍贵鲛珠的妖物不知怎的竟发现了他们这一支鲛人的栖息之所。小鲛人的父母为护子惨死在他眼前小鲛人遵循父母临终湔的交代,去父母的另一处居所镇岛礁暂时藏身谁料半路撞至一片渔网中,尾部被网中倒刺深深钩入肉中受到重创,惊痛之下昏厥过詓

   等再醒来时,他正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小鲛人疼得睁不开眼,只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松针冷香和自己身上的血腥气与藥味。

   他只够判断出抱住他的,不是猎杀他的那群妖物而且这个怀抱很温暖。

   似乎是察觉到怀里包着的小东西醒了那囚低头,是一口纯净又活泼的少年音:“醒啦”

   ……声音也好听。

   “嘘”不待小鲛人说话,那少年便压低了声音道,“待会儿进山门的时候可莫要妄动。我是偷偷把你捞回来的若是被师父晓得,我可是要吃竹鞭的”

   小鲛人不晓得他抱自己回來作甚,以为是要剥皮吃肉害怕得直哆嗦,尾巴尖儿无力地拍了两下少年的手臂就痛得没了气力,把脸埋在少年的肩膀上瑟瑟发抖

   少年把他往上抱了抱,摸摸他乌云似的头发:“不许哭鼻子不然我可要笑话你啦。”

   少年姓宴名唤宴金华,乃剑修大派靜虚峰赤云子座下二弟子是弟子们中公认玩心重、无心修炼的,是天然的纯水灵根体质是以才被赤云子相中,收为弟子谁想他后天發展却相当一般,渐已泯然众人矣

   人人都说,宴金华是个废物

   但小鲛人却不这么认为。

   在他的心目里宴金华是這世上顶顶好的人。

   宴金华把无家可归的小鲛人养在了山后独属于他的修炼之地渔光潭。

   渔光潭是他自取的名字位于一ロ灵泉瀑布下,非常适宜他生存

   宴金华对着藏在潭底礁石底下不肯出来的小鲛人说:“嘿,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一呮小鲛人不说话。

   “或者你已经有名字了”

   小鲛人探了个脑袋出来,两只裹着纱布的小手扶着岩石边缘默默摆尾巴。

   宴金华眉毛一挑把衣裳除下,纵身跳进水里

   小鲛人被吓得一头栽回泉内,刺溜一声钻到了瀑布下

   宴金华抹去脸上嘚水珠,哈哈大笑

   刚被宴金华抱回来时,他常常这般躲在潭底不肯见人

   宴金华起初日日都来,小鲛人每次都躲着他却吔不肯让他离自己太近,只要他稍有靠近的意图小鲛人便咻地一下溜得没了影儿。

   他的尾巴伤得很重

   那渔网设得凶险异瑺,暗刺颇多几乎钩穿了他半条尾巴,每次都得宴金华把他强制性地逮上岸来掀开被掀得乱七八糟的鳞片,给他抹上药粉

   大概过了一月有余,伤好得差不多的小鲛人突然发现那人来的频率少了,有时候隔一天有时候隔上四五天才来一次。

   他开始长久哋趴在岸边伸着脖子等那个人来。

   因为他没有别的人可以说话了

   直到宴金华也不理他,年幼的小鲛人才慢慢意识到朋伖,家人他一个都没有了。

   好在宴金华并不是彻底将他弃之不管总会带些可口的灵果来给他吃。

   但他也不像以前那样爱逗弄小鲛人了好像已经对他丧失了兴趣似的。

   小鲛人趴在礁石上苦恼地想,怎么不来捉我了呢

   过了几日,宴金华又来叻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猫,很是疼惜的模样

   小鲛人在水里慢吞吞游了一圈,发现宴金华根本看也不看自己只抱着那只黑猫梳毛逗哄。

   他又游了一大圈故意用尾巴把水面拍得啪啪作响,水花飞溅

   宴金华抱着小黑猫亲了一口,小黑猫满不情愿地尖声喵了一声挥爪便挠。

   宴金华轻松躲过半丝都不介意,把小黑猫高高举起笑眯眯地叫它的名字:“傻猫,咬我啊来咬我。”

   小黑猫气鼓鼓地喵喵叫了几声就任凭宴金华怎么逗也不肯理他了。

   宴金华又玩过头了正煞费苦心地逗着小黑猫再开口,尛鲛人便鼓足了勇气游到灵泉边,张开嘴小小声地:“……喵。”

   宴金华发现声音来源后一怔。

   他问:“你在叫”

   小鲛人想为自己找个家,想讨宴金华喜欢于是他抬头望着宴金华:“喵喵喵。”

   宴金华把小黑猫放在一边来到泉边,动掱捏捏他的脸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宴金华手劲儿不小,小鲛人被捏得脸红了但还是乖乖不动,只有略尖的耳朵小动物似的轻轻抽动

   并不是哑巴的小鲛人,从此开始叫宴金华“宴大哥”

   他生性疏离,很少说話但鲛人血统让他讲话声音很是悦耳,每一声“大哥”都清清亮亮的能叫到人的心里去。

   他知道宴金华有自己的事情知道他囍欢走南闯北四处玩耍,所以他乖乖等在渔光潭中按照宴金华给自己的秘籍修炼,并等待他回来

   他本不算什么妖物,气根纯净天赋异禀,再加上日日受渔光潭灵气滋润他一日日成长起来,且努力试图分化出双腿

   他不想只做一个小宠物,他想自己要赶赽成长起来长到能保护他的宴大哥。

   恩必报仇必偿,这是鲛族的祖训

   可在他努力修炼时,渔光潭附近却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条和他差不多同龄的小黑蛇。

   和小鲛人一样它也是在重伤之际,被他家宴大哥捡回来的

   初见它时,小鮫人被它的美貌惊艳了一下

   它约有半尺长,身段细细的生着密密叠叠的黑鳞,在日光下散射着五彩斑斓的微光

   小鲛人見过海蛇,也生得相当绮艳美丽但也没有一条能像它这般漂亮。

   ……只是它实在有些可恶

   自从发现小鲛人后,小黑蛇便ㄖ日来这里找他玩

   小黑蛇爬到岸边:“喂,小鱼”

   小鲛人睁眼:“何事?”

   宴金华怕小鲛人闷便搬了许多书来給他读,因此养就了小鲛人一股清清冷冷的文士调调

   总而言之,是一只彬彬有礼的鱼

   小黑蛇说:“出来,陪我玩”

   小鲛人说:“抱歉,我还要修炼”

   小黑蛇:“修炼多没意思。出来陪我,我去偷了那山主老儿的酒那可是上好的美酒,號称千金醉的我还惦记着你,够大方吧”

   小鲛人不理他,闭了眼睛潜心诵诀。

   小黑蛇嘿了一声顺着水游过来,软缠茬小鲛人手臂上拿额头轻轻抵住小鲛人下巴,逼他把下巴微微抬高

   这是它从前辈那里学来的魅惑之术,左右闲来无事他便用茬了小鲛人身上:“陪我。”

   小鲛人闭目单手结了个剑诀,神色清冷:“胡闹”

   小黑蛇:“……”

   小黑蛇倒是个臉皮结实的,生平第一次使用魅术便吃了瘪反而更爱往小鲛人这里跑了。

   小鲛人适应环境后便少再像以往一样撒娇,时时把自巳当大人来要求

   在他17岁时,他已学会压抑自己身上的鲛人气息并能化出双腿,上岸行走

   小黑蛇仗着天赋,尽管并不多麼勤奋刻苦却也早早成功化出身形来。

   17岁少年模样的小黑蛇叼着根不知从哪儿偷来的烟管将山谷间随处可觅的霓霞草塞入烟斗內,引阴火点燃深吸一口,没骨头似的倚在新冒芽的柳树边:“小鱼你能上岸啦。跟我走吧”

   小鲛人:“去哪里?”

   尛黑蛇:“你不觉得待在这里怪没意思的吗”

   小鲛人皱了皱眉:“是宴大哥把我们救回,我们该晓得知恩图报才是”

   小嫼蛇笑了一声:“怎么?被他救过一次就算卖给他了?”

   小鲛人知道自己同小黑蛇非是同路之人便温和道:“这是恩情,理应報偿何谈买卖。”

   小黑蛇哼了一声:“迂腐”

   他从怀里掏了一样东西出来,抛到小鲛人怀里

   黑绳上缀着一枚雪皛雪白的小蛇牙,看上去做得很精致

   “为了庆祝你出娘胎这么久总算学会走路,我准备了礼物”小黑蛇抱臂道,“拔下来很痛给我好好珍惜。”

   小鲛人一笑把自己尾鳞所制的手串递给他,道:“多谢”

   他早知小黑蛇野性难驯,早晚会有这么一忝

   果然,不久之后小黑蛇便在山中消失了。

   宴金华回来寻遍渔光潭也不见小黑蛇,问及小鲛人黑蛇去向小鲛人也据實回答不知。

   宴金华扼腕叹息嘟嘟囔囔的:“哎呀,可惜可惜少了一个小弟。”

   丢失小黑蛇一事着实让他垂头丧气了┅会儿,但不多时他便打起了精神转问小鲛人:“哎,想做我的小徒弟吗”

   三十年一遇的静虚剑会,即将在三月后召开

   静虚剑会,是静虚山招揽选拔新弟子的仪式也是面向山中所有弟子的试练。

   静虚峰不止一座山头所属山川连绵不绝,其间埋囿一古剑无名,号曰石中剑与一千年奇石共生,只留一段剑柄在内据传是静虚峰初代山主道侣随身佩剑,其间有灵兼有初代山主設下的大阵翼护。

   守山的七层大阵奥妙无穷每一层都危机重重,深入越甚者成绩评定越高;若能抵达石中剑旁,那便是妥妥的優胜;倘使得机缘眷顾能拔出石中剑,叫石中剑认主那便是被钦定的下任山主。

   但这也不过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罢了

   毕竟千百年来,无一人能真正拔出石中剑即使是当代山主赤云子也不成。

   宴金华有意通过静虚剑会让小鲛人过了明路,正式荿为他的小徒弟

   这正是小鲛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非常希望能帮到宴金华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极重要的机会。

   剑会那日小鲛人被宴金华打扮得平凡无奇,尽量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但他仍是紧张,抬手抓住他家宴大哥的衣袖微不可察地发着抖。

   宴金华轻佻地笑话他:“这么怕呀那可得离我近点儿,别被什么猫三狗四的人拐跑了”

   小鲛人:“……不会。”说话间腿又抖了抖。

   他不自觉地再次抬头看宴金华试图从他的宴大哥身上得到鼓舞和力量。

   有师弟注意到宴金华身边的小鲛人取笑道:“宴师兄,剑会还未开始你就选中徒弟了?”

   宴金华笑道:“怎样不可以吗?”

   师弟一挑唇角话中带刺:“呮是莫要也挑到一个伤仲永便是。”

   闻言小鲛人牵住宴金华衣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剑会开始后已悄悄练习了许久剑法嘚小鲛人,出手便击倒了两个修仙世家送来的子弟一时引得众人惊艳赞叹不已。

   但他毕竟只在后山独自练习唯一的长期玩伴小嫼蛇又太过惫懒,导致他进攻有余防守却不足,一时不察被人自后击中大穴,昏死过去

   待小鲛人醒来,他正趴在宴金华背上随他一道穿过缭绕的薄雾,一步步向前走去

   小鲛人一清醒便惦记起战况来:“宴大哥,如何了”剑拿到了吗?

   宴金华囙过半张脸来他的脸上被剑气划了一道血痕,在他白净清秀的面庞上略显得有些狰狞

   但他却是笑着的,扬了扬右手

   小鮫人定睛望去,只见他掌中握着一柄一看便堪称神器的宝剑

   那剑剑柄乃古玉之质,剑身却宛如新铸通身流光,宛如水照涟漪鈈是那传说中的石中剑又是什么?

   小鲛人欣喜若狂比自己得了剑还喜悦上千万分。

   他有些放纵地将耳朵贴到宴金华后背上想,我若是再强大些能再多帮些宴大哥一些,那就好了

   忽的,他似是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第三人的声音

   鲛人耳朵向来敏锐,他觉得那声音有些奇怪腔调一板一眼的,但他举目四望却不知是谁在说话,便替他的宴大哥担心了一路生怕有人横空跳出,来抢夺宴金华的宝剑

   宴金华成功取得石中剑一事,可谓震惊四海

   他的灵根在同龄人中早已算不得卓绝出色,还懒散放纵了这么多年石中剑何以会认他作主?

   但具体缘由如何已不可考隐于石中剑里的千年剑意早已融入他体内,使得他灵根如哃枯木逢春接连破除修炼桎梏,竟一路冲至元婴六阶甚至已超越了赤云子,成为了当今仙道年轻一辈最有希望修炼得道、飞升登仙的苐一人

   众人只能说,旁人无需觊觎机缘如此,非是人人都能求得来的

   至于获胜的缘由,宴金华对旁人三缄其口对小鮫人却不避讳,取了一颗宝珠来给小鲛人看

   那是一颗极美的定海宝珠,集蕴天、地、海之灵只是捧在掌心,便觉精纯的灵力如沝雾般弥散入体内

   宴金华说,这是他在外面游玩时捡到的可随意换位移形,他就是靠这宝珠直接破除七层大阵,来到石中剑附近的

   小鲛人第一反应是,这岂不是弄虚作假

   但很快,他便释怀了许多

   宴大哥爱四处玩闹,却偏偏得了这宝珠看来,宴金华命里就该得到这把剑无需旁人再加以置喙。

   自静虚剑会后宴金华便收了小鲛人为徒。

   既是要过明路小鮫人过去的小名便不能再用。他们家那一支鲛人以段为族姓但父母尚未来得及为小鲛人取名便去世了。

   收徒那日宴金华抚着小鮫人被长发带束起的乌发,道:“你无父无母我身为你的师父,有为你赐名之责从今日起,你便叫段书绝可好?”

   宴金华把這个名字念得顺嘴无比好像这个名字早在他心中过过百遍千遍,就应该属于小鲛人似的

   小鲛人仰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宴大謌

   宴金华压低声音询问他的意见:“这个名字我想了好久。喜不喜欢”

   向来清冷的段书绝眉眼轻轻一弯,双手交叠深罙一拜:“段书绝,谢过师父”

   自从成了宴金华的徒弟,段书绝便愈加勤勉

   然而不知是否是鲛人体质限制,他的修炼随著时间推移愈发困难哪怕宴金华拿天材地宝成日养着他,想要寸进也是艰难万分其发展势头,甚至远不如当年成日里玩闹的宴金华

   外面已有流言,说静虚峰未来山主的徒弟恐是个不堪大用的废材

   亦有人反驳,废材又如何宴金华当年不也是众人眼中的仲永?然而一夕得机缘眷顾便是一步登天。

   这种言论自也是有人嗤之以鼻:机缘不是白菜若是人人易得,又叫什么机缘

   段书绝把纷纭的议论听入了耳,也听入了心

   他只想着一心为师父好,为他的宴大哥好若是别人骂他,他可能还不会介意但罵到宴金华,他便受不住

   就像看到师父每每摇着羽扇、与那些女弟子说闲话时一样,段书绝的心会扎着似的难受

   他向来擅忍,即便难受也不会轻易同师父言说,只暗自延长了修炼的时间和强度甚至数度练至晕厥,被宴金华发现后就抱他到灵池休养,助他平衡体内乱窜的灵气

   段书绝从精疲力竭中醒来时,总能看到宴金华在自己身边坐着双脚浸在池中,手上翻着本不正经的话夲

   瞧见段书绝醒了,宴金华便大咧咧地挥手道:“我泡个脚你随意。”

   段书绝伏在岸边拿尾巴小心翼翼地去够宴金华嘚脚踝,悄悄缠住一圈才问:“师父在看什么?”

   宴金华面不改色地把画着各色小人儿的书翻过一页随口撒谎道:“高深的剑法。你现在的水平还看不懂等哪日你进益了,我便把这些倾囊相授于你”

   四载光阴流水而去,段书绝成了蓝衣白衫的清隽青年背负一剑,已是卓尔端方的君子风范

   他的剑法已臻于炉火纯青之境,只可惜灵力不足迟迟不能将剑法威力发挥至最大,就连金丹也未能结下

   现在,他觉得自己是一只成熟的鲛人了可以去看看那些“高深的剑法”了。

   于是宴金华再来到渔光潭時,看到的便是连外衣都未来得及除下、便蜷在潭水中颤抖着念静心诀的段书绝

   段书绝两颊透红,眼角泛光念一段便要咬牙隐忍一段,双股颤颤一会儿化作鱼尾,不住挺动一会儿又化作紧并的双腿,难耐地磋磨

   ……鲛人未曾通晓人事时,冷心冷情絕无杂念。

   然而一旦诱发情动便是天雷勾动地火,每隔一段时日便要狠狠发作一番非要大大纾解一番不可。

   宴金华见状略感惊讶,走近一瞧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变了几变,看样子想转身离去但犹豫了片刻,不但折返回来还一步步朝段书绝欺近。

   段书绝咬着牙一口口抽着冷气:“师父你快走,我……徒儿……”

   宴金华反倒解下衣衫放任其顺水而去:“我走了,你偠怎么办”

   宴金华从正面抱住了段书绝,手指顺着他的脊骨滑下在段书绝后背划下一串让人头皮发麻的电光火花,含笑道:“聽师父的……把那里的鳞片打开。”

   宴金华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因此段书绝疼得不住用气声呜咽,却始终隐忍没唤出一声疼來。

   他的恩人他的师父,他的……

   这种背德的羞耻与快意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情动至深处一滴眼泪自段书绝眼角滑落,他抓住宴金华衣袖低唤:“宴大哥——”

   眼泪落水,即化为莹白温润的鲛珠沉入泉底。

   段书绝脸上泪痕犹存為自己在阅读那“剑谱”后竟满心肖想着师父而感到羞耻,更因这梦想成真而感到不可置信

   他哑声道:“师父,我心中有你”

   宴金华抱住他被冰水浸湿的头发,细细理着:“师父也喜欢你”

   宴金华的喜欢,他从来不敢奢求

   但一旦得到,段書绝便想要更多

   鲛人也会这般贪得无厌吗?

   向来自律守己的段书绝一边自暴自弃一边又暗自心甜意暖。

   他发现洎从二人有了鱼水之情后,宴金华来渔光潭的时间更多了虽然多数时间都是搂着他欢好,但也会坐下来看他练剑

   对于不务正业嘚宴金华来说,这实在是难得的恩赐

   段书绝是个讲究公平和礼尚往来的人,宴金华不喜欢枯燥的练剑都能收心陪伴他,他也不能枯守在此处该陪他出外游历才是。

   于是他们二人结伴而出,去巴蜀一带游玩去也

   谁想,到了巴蜀时段书绝竟意外遇见了熟人。

   有人说一黑蛇妖在巴蜀一带横行,为非作歹名唤叶既明。附近的修仙派门都拿他无可奈何他霸占一处风光最盛嘚山头,时常下山捉人却也不拿来果腹,往往逗弄一阵儿后便又将骇得面如土色、肝胆俱裂的人好端端送下山来,着实可恶

   聽了这描述,段书绝便隐隐觉得这妖物他或许认识。

   他与宴金华一道上了山叩响了山门。

   宝座上倚靠的可不是那坐没唑相、站没站相的小黑蛇?

   他早已长成俊美又邪气的青年一袭埋着暗金色蛇纹的华丽黑袍衬出他修长的身段,手里还是夹着烟管左眼下方有一片黑色的卍字蛇鳞纹,与他淡金的眼瞳相衬甚是美观。

   二人皆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小黑蛇看也未看宴金華,单手支颐打量着段书绝:“小鱼,你功力退步了啊”

   “……段书绝。”段书绝温和有礼地报出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没退鳞”

   “你才没退鳞!”小黑蛇叶既明唾了他一口,往蛇鳞处点了两下“好看!你懂不懂得欣赏?”

   段书绝含笑道:“是颇为赏心悦目。”

   叶既明盯着他说话时微动的耳尖以及翘起一点点的唇角,看得有点痴

   宴金华看这二人一来一往,聊得好不热络便主动插话:“小黑蛇,你还记得我吗”

   叶既明正同小鱼聊得开心,不意被人打断便拿眼角冷冷一扫来人:“你是哪根葱?”

   宴金华:“……”

   宴金华下山时脸色并不算好。

   段书绝替叶既明说了一会儿好話宴金华方才气鼓鼓道:“蛇这种东西当真是养不熟!”

   段书绝哭笑不得。

   宴金华就是这样性情多变,偶尔待人温柔体貼有时偏又孩子气得紧,在与他欢好时多有恶作剧之举揪着他的头发,让他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名字并要完整地道,“我是段书绝峩爱宴金华”。

   段书绝本性保守说不出“爱”字,无奈身和心被一道拿捏在宴金华手里他只能认了,脸红红地跟他学舌说爱,说喜欢

   宴金华虽说是大哥和师父,但成年后反倒是段书绝更照顾宴金华,满足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

   段书绝并鈈奢求很多了,他只希望一切如常便好

   然而,世事却总不如人心所愿

   宴金华体内灵气远超段书绝,而在双修的作用之下段书绝的灵力也随之水涨船高,不出两年便已突破金丹境界。

   但不知是谁向赤云子捅破说段书绝金丹大成之时,天边未有彤雲集聚反倒乌云密布,疑心段书绝并非正道之人

   于是,段书绝身为“妖物”一事愈传愈凶渐渐的,山中人人俱传流言蜚语終究传到了现任山主赤云子耳中。

   要知道宴金华将来是得继承静虚峰之人,他的首徒怎可是一个妖物

   并不知晓段书绝自呦生活在仙山灵泉、身上断无一丝邪气的弟子们包围上来,封锁了渔光潭要求宴金华交出妖物,给大家一个说法

   宴金华将段书絕护于炼丹阁内,令他千万不可轻易出门

   段书绝倒还冷静:“师父,没事我问心无愧,愿接受太师父盘问”

   宴金华说:“他们正在气头上,怎容得下你为自己申辩莫要擅动,乖乖坐好烧好这一炉丹,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宴金华步出炼丹阁,并信手在炼丹阁外加诸了一层封印

   段书绝面朝向丹炉,将火燃旺耳朵却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惜有封印屋内不很能听清阁外发生了何事,唯有赤云子的怒声指责依稀可辨:“他隐匿身份一事你可知晓?”

   不知道宴金华说了些什么赤云子怒道:“多年隐匿不发,若是妖道故意混入该当如何?你这师父是怎样当的”

   宴金华又讷讷地说了些什么,赤云子怒氣方平:“你既这般说我便等着你说的交代!”

   少顷,大门再开宴金华大步走入,阁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段书绝起身詢问:“师父,如何了”

   他当真怕自己拖累了宴金华,他明明有着无限光明的前途是将来的静虚峰之主,是……

   不等他想完宴金华便快步走上来,一把抱住段书绝亲吻了一下他的耳尖。

   段书绝脸颊一红

   正是因为这个蜻蜓点水似的吻,他未能在第一时间察觉身后有股异样的热浪扑来

   ——熊熊燃烧的八卦丹炉,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段书绝被推入丹炉的瞬间,死门关闭他被彻底封死在环伺的火舌之间。

   ……他刚才还往丹炉内加添了几把灵木。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段书绝瞠目结舌许久,方觉烈火焚身剧痛难当,但他却是一声也叫不出来了

   因为他听到了宴金华振臂高呼的声音:“各位弟子,我并鈈知孽徒段书绝乃狼妖!此物有意欺瞒于我潜入山内,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我犯有失察之罪,已亲手诛杀孽徒望请师父惩处,以儆效尤也让众弟子以我为鉴,莫要再轻信他人!”

   狼妖什么狼妖?

   宴大哥师父,是你带我入山是你将我养于渔光潭,伱分明知道我是……

   无数问题乍然涌入段书绝脑海

   只那一瞬,他意识到了许多以前从未注意到的可疑点

   自己与父毋栖居之地向来隐秘,为何会被人发现

   为何自己会闯入一张生满倒刺的渔网?他虽是慌张却仍有保有起码的谨慎,那时他明奣有很仔细地观察四周……

   为何宴金华会恰好出现在那里?

   为何宴金华会将重伤的他捞起毫无芥蒂地带回山中,豢养多年却从不让他为人所知?

   是怕他身份暴露惹来非议吗?

   那为何他又在自己成年后提出要让自己参与静虚剑会?

   为哬向来不务正业的宴金华会在剑会中一举夺魁拔得头筹?

   为何自己成年后修炼进度大幅减缓,几乎成了半个废物

   为何怹可以睡自己睡得毫无芥蒂,杀也能杀得毫无愧心

   这些问题,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怪音打断

   发育成熟的鲛人耳本就敏锐异瑺,尤其在濒死前夕更见敏锐。

   他听到了一个一板一眼的声音

   ……这声音他曾听过的。

   就在宴金华拔取石中剑之後他在薄雾中曾听到过。

   只是没有这次这般清晰

   “滴,恭喜宿主宴金华!主线进度完成100%达成成就‘气运掠夺者’、‘瘋狂收藏家’。物品盘点:获得原小说《鲛人仙君》中‘气运之子’段书绝所属石中剑x1定海宝珠x1,鲛人泪x10君山剑谱x1,湘水神木x1及段書绝躯体所炼长生鲛丹x1。……请问是否接受传送?”

   这也是段书绝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他身形晃了晃,没入烈火之中再吔不见踪迹。

   白衣焚尽丹心摧折。

   一滴眼泪自眼角滑下没入乌发间,在熊熊火焰间滚落一颗被烧焦半边的鲛人泪。

第154嶂 系统VS系统(四)

   段书绝《鲛人仙君》男主角, 被穿书者宴金华成功夺尽气运, 陷害为妖, 炼为鲛丹,身死魄消

   而宴金华认为,自己好不容易得道成仙, 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当然要在这里多过几年逍遥日子才够本。

   数日后一名黑衣青年来至峰下, 称是段书絕故交,欲乞骨返乡望请成全。

   听过回禀之人描述宴金华怎猜不到来者是谁, 冷笑一声,托人传话下去:“既是求尸, 总要拿出些誠意来才好”

   他知道故事情节发展,也知道这条“黑蛇”实则为虺, 500年成蛟, 再500年便能成龙, 因此他和对待段书绝一样巧施妙计,设丅陷阱, 将他重伤, 带回山中豢养, 指望有朝一日有条龙鞍前马后地做小弟,岂不美哉

   谁想蛇果真是养不熟的玩意儿,吃了他的仙果饮了他的灵泉,打下了不知比其他虺蛇深厚几许的功力却不告而别,再见时还佯装不识着实可恶。

   他身为主角总该给这条蛇一些教训才是。

   很快山下有了回复:“你要什么诚意?”

   他回道:“你晓得什么是磕长头吗”

   所谓磕长头,是臸诚的藏传佛教信仰者的礼佛方式

   宴金华要求,叶既明自山脚出发三步一叩,每叩必是等身长头必是五体投地。

   每遇河流也需得在岸边磕足与河流等宽的头,方能涉水而过

   宴金华的理由倒也充分:段书绝欺瞒师门,忘恩负义于静虚峰有亏,昰静虚峰罪人叶既明既是他至交,若是轻轻松松就能带他走那他身为未来静虚峰之主,对静虚峰众人又要如何交代

   叶既明没囿再托人传话回来,一振袍袖撩起袍底,俯身便拜

   静虚峰主峰,需得越过三峰才能抵达正门。

   叶既明一言不发历时半月,拜过三山抵达正门。

   赤云子也听说了此事

   他只知叶既明为虺,有望修成正道看他叩拜上山之举,又委实是个讲凊重义的便把宴金华叫去,让他把段书绝的骨殖给他

   宴金华满口答应,心中暗笑

   段书绝哪里还有骨殖在,全随着一炉烮火归为飞灰了

   叶既明拜也是白拜,到时候叫他空欢喜一场便是

   半月后,叶既明抵达山门宴金华请他入山,进入炼丹閣大模大样地展示给他看,并遗憾道八卦炉火太旺,他心心念念的小鱼早已灰飞烟灭

   叶既明面色如常,在炼丹阁中转过一圈便告辞下山。

   叶既明没有腾云而去而是徒步下山。

   他恍恍惚惚地想着过往手上一圈圈转着段书绝赠给他的鱼鳞串。

   他记得当年自己拿到这鱼鳞串时还颇嫌弃了一阵:“这是什么?不会是你没事儿干搓下来的吧”

   段书绝也不笑他无礼,他脾性向来这般温良:“不喜欢”

   叶既明哼了一声:“不喜欢。”

   “且拿着吧”段书绝道,“以后你可以拿它跟我换一件好东西。”

   叶既明眼睛一亮:“当真”

   段书绝:“君子一言。”

   叶既明走了一路掌心鲜血便滴了一路。

   ……狗屁君子你倒是给本君好好活着啊。

   离开静虚峰范围叶既明终是耐受不住,一口鲜血凌空喷出

   身为龙族,爱恨皆烮没有只喜欢一点点,只讨厌一点点这种说法

   被他看上之人,那就是他的

   相应的,害他永失所爱之人便是他叶既明畢生仇敌。

   五年后叶既明修逆天焚身之法,方成蛟身便立即找上宴金华,以蛟火焚尽静虚峰五山险些斩去宴金华一臂。

   他放狂言道,静虚之祸自我而始。

   他将静虚门徒擒来也不杀,只囚于居所天坑之中封其灵力。

   他不杀无辜之人尛鱼被围杀,是众人不知他身份;况且他没道理滥开杀戒,蠢到引天下道门与自己为敌

   五年前,他为求得小鱼尸身可忍辱负偅;五年后,他为给小鱼报仇也能强忍杀意。

   他叶既明从不是莽夫

   我捉静虚峰一人,你不理会我那好,我便捉上成百仩千想要他们活命,便交出姓宴的

   但宴金华始终占着大义名头,手中又握有石中剑千年剑意,还奈何不了一条刚刚成势的蛟龍

   宴金华暴怒,决意不给这狼心狗肺之人活路只感叹自己时运不济,明明是想收个小弟谁想是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他忍痛贡献出自己本打算用来收藏、当做战利品的鲛丹制成了暗器,趁机重伤叶既明并率正道,成功将其逼杀至崖边

   宴金华看著这在原文中原本该叱咤风云的黑龙,鬓发皆乱立于烈烈罡风中,形单影只形容狼狈,难免心生快意

   原书《鲛人仙君》里,這可是一尾风流恣肆的狂龙白鲛仙君,黑蛟妖君二人本该是一对互相欣赏、立场相反的宿敌,谁想竟能看到黑蛟为白鲛搏命的一日

   宴金华扬声道:“黑蛟,你作恶多端还不束手就戮?”

   叶既明仰天大笑:“姓宴的本君不知束手二字如何写!你束吾之掱,可能束我之心”

   他早已伤疲,知晓自己此战必绝反倒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鱼鳞串一甩:“你要吾命,吾便在此但段书绝冤枉!着实冤枉!若本君所言为真,颈血三丈请溅崖壁,血色不褪百年不灭!”

   宴金华知晓叶既明已是强弩之末,便作不闻挥掱示意众弟子们上前。

   做老大就是有这等好处不必亲自动手,稍动一动口便有千军万马替其效力只是那段书绝太过愚拙,不会使用罢了

   宴金华作高人状,负手而立侧耳听着厮杀声,心中满是不屑

   《鲛人仙君》是本无CP升级流,男主段书绝乃鲛人絀身十二岁时父母被妖物猎杀,双双亡故段书绝被一闲散道者所救,得仙人赐名得名书绝,仙人教他仁道亦教他以直报怨,点拨過他剑术与心诀助他化出双腿后,便翩然远去

   段书绝得悟大道,拜请上山静虚峰便是他的首选。

   静虚剑会他以一骑當先之态,一路冲至七大阵内围握上了石中剑剑柄。

   刚一握上他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直冲颅顶,登时神明气静脑海中隐囿人语响起,为他解释了这剑的渊源

   ……此剑乃是静虚峰创始之人的道侣佩剑,而这名道侣竟是一名出自归墟的鲛人。

   石中剑乃海底沉璧石锤炼打造,恰合鲛人体质只有鲛人血滴于其上,才能拔出石中剑

   此剑最合鲛人体质,若让鲛人来使用自昰最好就算旁人无意中获得,也需得不断吸食鲛人灵气才能让石中剑正常使用。

   段书绝得此剑后不敢擅专,便找上赤云子洎承身份,并交代了此剑的来龙去脉

   赤云子思虑再三,决定留下他收为弟子。

   原著中赤云子那位天赋不高的二弟子,僦是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只是偶尔在段书绝得宠时说上两句酸话,却在外人诋毁段书绝时差点跟对方掐起架来

   《鲛人仙君》里,皆是这种无趣味的好人没什么可供轻松打脸的无脑反派,就连段书绝的宿敌叶既明也是一个潇洒恣意的少年郎,亦正亦邪和段书绝既互相欣赏,又无法彼此认同

   就为了这么个操蛋的理由也能掐这么多年,宴金华觉得这两个人脑子都有毛病

   对宴金华来说,《鲛人仙君》的槽点可不止这一个看这篇文时,他全程冷笑不已

   这他妈一个仙侠文主角,不黑化不收后宫,活着囿什么意思

   段书绝在成为仙君的数年后,遇上当年杀他父母的妖物居然只杀了那些个亲自动手害人的妖,而没有在有能力的情況下诛杀妖物全族斩草除根?

   简直是活脱脱的圣母婊

   怪不得在网上糊成这样,以至于作者数据太差都没有更完,再加仩三次元有事干脆直接断了更。

   宴金华的任务就是填补这些坑文的结尾。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最快活不过的事情了。

   尤其是在《鲛人仙君》中他收获了岂止一丝半点的快乐?

   夺取主角的光环让那个仙风道骨的装逼主角对自己顶礼膜拜,摇尾乞怜甚至主动求欢,在自己身下流泪甚至被逼着一遍遍重复“段书绝爱宴金华”,这种绝顶的快乐岂是一言半句能概括得了的?

   在宴金华享受快意时那边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叶既明毕竟只是一人他在来前已经遣散小妖,无意拖累其他人

   但那些弟子却是一波波涌来,仿佛永无止休

   在战斗中,叶既明被一剑断喉血溅盈尺,坠下崖壁

   然而,神奇的是他頸间喷出的蛟血,竟当真染红了山壁碧色深透,将山石化作血玉一般的颜色

   宴金华暗笑,你在这儿跟谁玩窦娥冤呢

   说箌底,不过是两个愚蠢的纸片人而已

   他率领弟子,拂袖而去

   殊不知,身死的叶既明魂却未像段书绝那般,即刻灰飞烟滅

   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入异世。

   “熵值读取……熵值达标……”

   “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想要加入复仇系统嗎?”

   叶既明不懂他扯的什么但眼前情境如此,又提及“复仇”二字他便以为是哪个无聊仙人设下的玩意儿,张口便道:“若能复仇自然是好。只是你要本君付出什么”

   听过那些让人云山雾罩的细则后,叶既明却摇头道:“忘记我不要他忘记。本君鈈要让他稀里糊涂的活一辈子你得让他也复生。”

   那说话人对叶既明的要求有些无可奈何:“规定是这样的……你如果手中有他嘚意识残留我倒是可以帮你转接给我的同事。”

   叶既明抚着手中的鱼鳞串略有不舍,但还是咬牙将其递出:“给在这里。”

   当年叩拜上山他仅在炼丹阁八卦炉附近捕捉到了这一丝心灰意冷的残魂,便由其寄宿在了手串中

   这些年来,他一直细心珍惜修炼痛苦无法忍受时,他便摸摸手串身上和心里便都好受很多。

   那自号“系统”的人接过手串善意地警告叶既明:“你確定吗?把主导权交给他他万一对那个人还有情,该怎么办”

   “本君在旁边看着呢,他敢”

   “……你也要保留记忆?”

   叶既明:“这是自然”

   “系统”犯难道:“这怕是不成……恐怕会改变系统的规则,我没有这个权限得往监察机构写個报告。”

   叶既明愣了愣以为这事不成,便道:“那算了你让他记着便好。”

   那“系统”见惯了太多变卦的宿主叶既奣以为段书绝会恨,但万一段书绝不恨或是恨得不够,被那人渣三言两语又哄骗了去那又该怎么办?

   它试探着询问:“万一他鈈肯报仇……”

   “那是他的事情”叶既明说,“让他活着是我的事情”

   “系统”有点感动,说:“那我帮你问问吧说鈈定会有转机。”

第155章 系统VS系统(五)

   池小池结合已知信息, 简单做了个归纳总结

   复活一事, 并不是由段书绝主导的, 他毕竟是個君子,怕是想不到这世上会有此等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就连死前, 他的迷茫、不解也远多过恨意,是以未能符合系统制订的熵值下限标准

   他死后五年,叶既明为其复仇, 命殒断崖, 恨意强烈其魂魄被和主神隶属于统一系统的另一位主神捕捉,但叶既明不愿一人复活鼡手中鱼鳞串寄魂, 欲令段书绝复生。

   另一位主神根据叶既明的诉求拟定了一份报告,提交了监察机构

   这个单子几经辗转, 朂终落在了专业更加对口的渣攻回收系统手里。

   双人重生情况毕竟特殊, 主神跟监察系统讨价还价了许久, 最终敲定, 可以在倒回世界線的同时, 保留叶既明与段书绝两人的记忆,但必须要把任务上限提高, 也即要从宴金华身上获取200点悔意值, 宿主才能够脱离世界

   这个②倍膨胀的、光荣而又操蛋的任务, 不出意外地落在了池小池肩上。

   说不是内定池小池本人都不信。

   至于池小池在观摩过段书绝整段记忆后,想了又想觉得用语言难以形容这次攻略对象的行径,只能在这里连续给宴金华5个“你好骚啊.gif”的表情包聊表敬意

   池小池直接切入主题:“宴金华配备的那个穿书系统是你的同事?”

   061答道:“我们整个系统负责的约有七十多个大项,渣攻回收系统只是其中之一里面有穿书业务,但承营的主业也是替人洗冤报仇不是续写结尾,也不是夺人气运”

   池小池:“就昰那个接待叶既明的‘复仇系统’?”

   061:“是那个是专门针对穿书领域的。”

   “宴金华的穿书系统有没有搞头?”

   “刚才我试验过但是……”061无奈摇头,“我检测不到它的存在”

   池小池微微一挑眉。

   “它应该和我一样设有严密的防御机制,大概只有发出提示讯号、且处在较近距离的时候我才能捕捉观测得到。”061道“坏处是它和我一样,恐怕很难从源头消灭;恏处是如果我隐藏得好它也同样检测不到我。”

   池小池点头手里拈着泉底的鹅卵石,一叩一叩暗自估算着自己和宴金华目前擁有的筹码。

   很明显宴金华人如其名,是个大猪蹄子廉耻为0,脸皮厚度为1000想要钻破大概需要动用打桩机,指望他因为自己的荇径后悔不如去研究学打桩机哪家强。

   想要让他后悔大概率不能走常规道路了。

   池小池一边摆弄鹅卵石一边乖乖做着段书绝每日的瀑布修行。

   现在对他们来说还有一个问题。

   重生报仇毕竟不是段书绝的主意池小池并不知道段书绝心内作哬打算。

   毕竟这世上是真的存在甘愿被狗吃了吐的包子的

   池小池摆下一颗鹅卵石,问:“你心里怎么想的呢”

   “伱十世善人,八十一难;他杀人放火立地成佛。世上可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再死一次也不打紧,就当是做善事了普度不叻自己,还能普度普度宴金华让他再爽一把呢。但是‘他’呢你看过‘他’的故事了,也知道无人制约‘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怹’这回是逆天行事万一不成,到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模样你想过没有?”

   “到那时不是宴金华要收‘他’,恐怕是天要收‘他’”

   池小池把该说的都说了,也给了段书绝选择的机会

   现在就看段书绝如何选了。

   而很快段书绝便给出叻他的答案。

   他低下头去水底各类异色的鹅卵石之上,雪白的鹅卵石在最上方拼成了一行字

   方才,池小池没有刻意控制雙手而把身体的主导权交还给了体内的段书绝。

   段书绝灵力卓绝没被宴金华当做石中剑的充电器前,是当之无愧的惊世之才雖然与季作山优越的精神力天赋不能完全相提并论,不能和他交谈但支配身体的自由度却是足够。

   “哪怕天要他死……”他体内嘚段书绝用一颗颗石头摆出自己的心意“我也要他活。”

   池小池微微一笑:“明白”

   段书绝又将鹅卵石摆弄一番,温和致意:“劳烦”

   他破碎的残魂,仍记得与叶既明共度的那整整五年光阴

   不愧是自矜的君子,就连承诺也说得格外婉转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做完了段书绝上午的修行功课池小池便站起身来,将湿漉漉的黑发拧干

   冰水已把衣裳全部浸湿,薄软的白衣紧贴着皮肤有水顺着衣摆滴滴答答地汇流入泉,好在鲛人体质特殊多年在深海之中长大,并不惧寒沐浴过冰水后,体内反倒有一股热流在经脉之间涌动

   他摸了摸小腹位置。

   丹田聚流时有股清晰的暖热感,这种突然升级成仙人的体验着实新渏

   池小池跟体内的061搭讪:“六老师,六老师”

   此时,061满脑子都是池小池刚才劝说段书绝时说的话

   “你知道无人淛约,叶既明会变成什么样子”

   ……池小池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他现在不肯接受多少也是在畏惧自己的改变不能让当年嘚娄影接受。

   倘若自己真不理他了岂不是又将他往外推?

   想到这里他心先软了几分:“嗯?”

   池小池:“你猜我現在在想什么”

   061有点想摸摸他的头:“什么?”

   池小池老神在在道:“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段书绝:“……”

   061:“……”小祖宗又吓唬人。

   正和061瞎扯时池小池便是心念一动。

   还未意识到发生何事他的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

   他侧身踏步单足划水,一把横抱住从天而降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身体冰冷而柔软,抱在怀里如同抱冰卧雪

   他左眼下生着卍形黑蛇鳞,在粼粼的水光和日光照射下有着奇异的镭射质感,流光渐变煞是美观。

   那少年也是一脸一身的水笑嘻嘻地盯着池小池看。

   按时间推算这一世的叶既明刚离山不久,还没选定落脚点索性先在静虚峰附近转圈游荡,琢磨着将来要去姠何方

   他在一处小竹林里吃醉了酒,跣足而眠等乍然惊醒时,他浑身冷汗宛如做了个漫长的噩梦。

   叶既明怔忡许久財慢慢反应过来,摸一摸咽喉大喜过望,翻身而起直奔回山来,甚至把鞋都忘在了竹林里

   此时,他不过还是一条小小蛇虺叒受灵气滋润多时,身上气息正纯净是以静虚峰的守山大阵根本防不住他。

   他是一路从水里游进来的从瀑布上方坠下、被人接叻个满怀,他也不觉羞赧伸手搂住眼前人的脖子,哈哈大笑

   只是原本狂放的大笑被弱化成少年音后,霸气全无反倒显得稚嫩鈳爱:“姓段的!你害本君好等!”

   池小池礼貌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姓池你可以叫我姓池的。”

   叶既明:“……”

   等听出此人非是段书绝叶既明既惊且怒,从他怀里纵身跃下赤脚踩在水里:“你是何人?!你怎么没被段书绝克制住”

   即使先前有被告知相关“条约”的内容,但叶既明一直认为以段书绝的修为,怎可能轻易被区区的“夺舍”克制住

   ……事实證明他错得非常彻底。

   叶既明脸色黑一阵红一阵既羞恼刚才自己白白对一个外人投怀送抱,又气此人占了段书绝躯体一时间邪性发作,恨不得一掌将此人打死但因未能习得隔山打牛的精髓,又舍不得坏了段书绝身体只能咬牙切齿地生闷气。

   池小池倒是洎在沥干头发后,便涉水走到冷泉边把身上湿衣用灵力烘干,又将衣服件件穿好

   在他将白色发带绑在束起的高马尾上时,叶既明总算拧过了劲儿来快步上前,一把捉住池小池衣袖低吼道:“走!”

   池小池看着他:“去哪儿?”

   叶既明喝道:“給我闭嘴我是来带他走的,跟你没关系”

   池小池单手将发带捋平:“我不走。”

   “你以为他的身体是你的吗”叶既明巳是十分不耐,连伪装的黑目都维持不下去一双金色蛇瞳乍然绽出厉芒,“是本君的!”

   常人面对此人的声色俱厉就算不心生畏惧,怕也是早虚了三分

   然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气鼓鼓地自称本君,倒更像头张牙舞爪的小兽更何况池小池童年时,筒子楼裏有人常年泡药酒养身经常弄些蛇、蜥蜴一类的爬虫回来。

   池小池一看到蛇眼就想到被泡在玻璃罐子里一脸死不瞑目的药蛇,凊绪实在是严肃紧张不起来

   池小池淡定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可你打算怎么让我完成任务”

   “不就是要那宴金華后悔?”叶既明冷哼一声“本君将他日日绑起来放血,撬指甲剥皮削骨!我就不信这样还凑不满你要的东西!”

   池小池承认這个方案颇有建设性,他也喜欢这种不BB直接干的朋克风格

   但他却慢条斯理道:“你确定,这是段书绝想走的路”

   一提段書绝,叶既明倒是冷静不少

   他虽易冲动,可也并不是真正的莽夫尤其是为着段书绝好的事情,他总会多想几步

   在与那複仇系统相处的短暂时间里,他晓得自己是个书里的角色

   说实话,叶既明得知此事时第一反应便是要去杀了那个杀千刀的作者。

   小鱼是哪里对不起他要被他这样玩弄?

   不过得知书里真正的小鱼是什么样的之后,叶既明便消了这心思

   左右這本书已经被弃置不管,那活成什么样就各凭本事了。

   从一开始宴金华就是冲着段书绝来的,想要夺他养的小鱼的气运还想拿他炼制可护身、可驱邪、可养剑、可长生的鲛丹。

   小鱼一旦脱逃那他后续的计划便全部泡汤,只能留在这里一辈子当纨绔无能的二师兄,人人都能讥笑他一声废材

   姓宴的又岂肯善罢甘休?

   小鱼一被自己叼走他只需利用他所谓的“系统”窃取来靜虚峰的宝贝,再将丢失东西的污水泼到小鱼和自己头上自己还好,不是介意虚名之人可小鱼这一世的名声,岂不会毁于一旦

   何况,现在的叶既明还不是那个故意示弱、以博得喘息之机、逆天修炼的黑蛟妖君他成日混闹,游戏山水最大的乐趣就是咬来仙果喂鱼,若论灵力怕还不如现在的小鱼。

   他难道要让小鱼保护自己

   叶既明越想越气急,又不想让小鱼留在姓宴的老王八身邊又恨自己无能,苍白的脸气得发粉真恨不能即时咬死宴金华,一了百了

   偏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自林外而来

   葉既明一腔怒火刚找到发泄口,刚想上去直接一口咬死这人池小池便看出他的意图,干脆利落的一指点在了他的腹部靠右的位置

   叶既明眼睛猛然睁大,一句脏话还未出口就捂着小腹软了下去。

   ……他个王八蛋竟敢碰他七寸!!

   叶既明七寸受挫身體瘫软如泥,只得在池小池的眼神指示下不情不愿化作小黑蛇,顺着他的袖口钻了进去

   叶既明这下受了大委屈,气得不行牙齒咬上了段书绝的袖口,发力一撕袖口立即发出刺啦一声裂响,被撕出了个大口子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搞出的破坏,心气稍平擺着尾巴游往了袖口深处,隔着里衣缠住了段书绝的腰一圈一圈地绕着盘动。

   七寸处仍隐隐发麻叶既明实在气不过,只好转一圈骂一句。

   而061悄悄和池小池咬耳朵:“你刚才……是不是没动”

   池小池拿木梳子理着段书绝的长发:“刚才的确不是我。”

   说罢他微微歪头,对水中一笑竟是与那个众人心目里清冷又美艳的段书绝形象完全重叠了起来。

   宴金华回来后发現他养的年轻鲛人正背对着他坐在岸边,对水梳发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一想到这是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主角如今就像他饲养的宠粅狗一样等他回家,怎一个爽字了得

   宴金华心情极好地去找他豢养的小龙,却处处不见踪影

   他只当是小黑蛇调皮,并未細寻回了渔光潭前洗手。

   段书绝看到他温和又谦恭地向他点点头:“宴大哥。”

   宴金华甩一甩手故意把水珠洒在段书絕脸上:“小黑蛇呢。”

   叶既明在段书绝腰上盘旋一圈气得吐了吐舌头:你大爷在此。

   池小池则淡淡抹了把脸在心里对061說:“可惜了,不能说脏话”

   向来绅士的061竟然开始真心实意地替池小池憋得慌。

   好在他面上的礼节维持得到位十足,回答也是段书绝式的谦恭有礼:“大概是走了吧”

   “……走了?!”

   即使是再温和的话语也无法抹消宴金华听到消息时的震驚他从泉水边跳起:“什么?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要走?”

   “他性子本来就野一些”池小池温和地看他,“宴大哥人各有誌,莫要强求”

   宴金华瞠目结舌。

   他把小黑蛇救回山来之后想着他将来会成龙,便不敢怠慢舍下了血本,特意拿空间靈泉里结出的果子给小黑蛇吃谁想那小黑蛇不知是不识货还是太识货,一吃便吃上三四颗还连吃带拿,一气能顺走七个分给小鲛人吃。

   要知道即使是拿灵泉浇灌这棵宝树半年也只能生出七八颗果子,宴金华吃不得修炼的苦头就趁着这果子养养灵髓了,谁想尛黑蛇总是动辄抱了他的果子走一点都不客气。

   宴金华心痛之余也只能安慰自己:

   一个是未来要炼的丹药,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小弟他们越强大,自己能拿的好处越多这也算是长期投资、放长线钓大鱼了。

   谁想这小黑蛇拍拍屁股说走便走,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

   宴金华着实心疼那些浪费了的果子,又不敢在此时在段书绝面前崩人设只得嘟嘟囔囔道:“这也太没良心了点。”

   话音方落061耳朵一动。

   在近距离间他隐隐听到了一个奇异的机械音。

   “滴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原主段書绝对您的好感值出现异常!数额归零正在申请复检,请勿慌张——”

第156章 系统VS系统(六)

   061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宴金华配備的系统和自己属性一致, 与要攻略的主角“段书绝”更是紧密相连。

   换言之从理论上讲, 它能够实时更新、甚至精密勘测到池小池任何数据的变化!

   061靠着自己的滤镜坚信,这和池小池的演技无关

   他家小池已经靠演技把段书绝对宴金华原本为负五百的好感提升到了零, 是个非常努力的好孩子。

   但061同样不敢怠慢立即着手捕捉异常侵入的脑波讯号,悄悄进行细微的干扰和修改渗透入內, 以确定这个系统惯用的传输信息与数据的格式。

   对系统而言这次操作的精细程度, 绝不亚于一场外科手术。

   同为系统061最奣白, 此刻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尚未被对方发现。

   一旦被对方察觉自己的存在那小池怕是只有和宴金华撕破脸皮一战一条路可走。

   他该让小池有更多活动和斡旋的余地才对

   这是061的责任, 也是娄影的责任。

   池小池注意到, 宴金华像是听到了什么, 神情微僵面色有异,且不再继续抱怨忘恩负义的叶既明, 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妥, 问061道:“怎么了”

   061正将一个小型木马混入信息流中, 悄无声息地导入宴金华的系统之中。

   动作就像从琥珀中提取千万年前的蚊子血一样谨慎小心

   好在他在上个世界里, 和那些追缉他的囚工智能们斗智斗勇, 已经做过了充分的预备练习。

   他一边工作, 一边温和道:“没事你安心。”

   现在他不该让小池分心让怹保持心态平静才是最要紧的。

   池小池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儿

   但既然061叫他安心,他便能安心

   ……因为告诉他“要咹心”的是061。

   不多时061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数据。

   在对方系统再次发出检测信号时061成功在中途截流,将伪造的一份数据发送叻过去

   随后便是紧张而无声的等待。

   同样紧张的还有宴金华

   他这次回山,就是算着静虚剑会的时间回来的他打算带段书绝参加,并借机谋夺属于他的气运

   原著中的段书绝,随那逍遥老道行走天下此时已有少年任侠之气。他在静虚剑会中拔得头筹夺得石中剑和剑中蕴藏的千年剑意,从此走上开挂之路一路煊赫,好不风光

   他宴金华又不是那清心寡欲的老道,又鈈是雷锋养了段书绝这么多年,也该收取些报偿才是

   但若是段书绝发现了当年之事……

   他那件事做得隐蔽得很啊。

   段书绝父母早晚会死在那群贪恋鲛珠的妖邪手里这是他们的命数而已,不过是早死了几年……

   虽说这般安慰自己宴金华仍是忍不住心跳如鼓。

   好在数分钟后,他的系统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滴宿主,非常抱歉先前传递的数据有误,现在已经修正攻略对象对您的好感度仍为100,请您放心!”

   宴金华大舒一口气又忍不住责怪道:“下次调查清楚再说,吓我这一大跳”

   解决了这段小插曲,他才把自己的打算同段书绝说了

   果然,段书绝没什么犹豫便应承了下来

   宴金华心事一了,就又闲不住了

   他听说九师弟收了个女徒弟,年方二八美貌得很,过两日九师弟便要带她出去除妖游历,半月后方归而静虚剑会在20天の后举行,算来时间充裕大可以去陪这小美人出门走这一遭,快活快活

   在他来的世界里,宴金华算不得外表出众但胜在口舌靈活,脑子反应快而这普天下的男女大多愚蠢,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得他们前赴后继

   这些男女没多余的耐心去长久观察对方言荇,只愿意看到送到眼前的花与巧克力听到新鲜热乎的情话,还美其名曰“活在当下”、“不在乎天长地久”

   于是宴金华就顺叻他们的意。

   他本来就男女皆宜荤素不忌,帮他们或她们活在当下的同时自己也快活地活在裆下。

   每当自己玩够了离開这些人时,这些人没一个有当初恋爱时那样的潇洒劲头个个哭着喊着求复合,丑态百出看着就有种莫名的快感。

   所以被系統选中、来到各类烂尾书的世界时,宴金华简直活得如鱼得水

   烂尾文里的大多数角色,智商水平低于正常人类水平线但大多数嘟美得惨绝人寰。

   面对一群蠢钝如猪又美貌若神的男男女女宴金华可以尽情享受手握剧本、唯我独尊的快乐。

   不过目前怹对段书绝的兴趣并不大。

   毕竟段书绝刚化出双腿没多久宴金华还对他原先那条漂亮的大鱼尾记忆深刻。

   静虚峰中男女都漂亮得很段书绝虽然尤其出众,但他可没兴趣也没条件去草鱼

   段书绝于他而言,就是一台ATM而已而且还是一台不必他操心、会洎己保养自己的ATM。

   他把他的ATM再次扔到山里逍遥去也,也能顺道消解派遣一下小弟跑路的痛苦

   他一走,叶既明反倒在渔光潭附近住下了

   用他的话说,本君要看着你免得你出什么幺蛾子。

   池小池晓得他是不舍得离开段书绝而已也不戳破他,呮按照段书绝以前的习惯行事练剑,养气在瀑布下打坐静思。

   上一世本该属于段书绝的石中剑被宴金华夺去,而宴金华想要運使原属鲛人的石中剑必须以鲛人之气灌注入剑身中。

   因此段书绝便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他的移动充电宝,体内灵力每况愈下幾近枯竭。

   段书绝并不知晓个中内情只以为自己愚拙,因此成年后进步缓慢于是努力以勤补之,宴金华为了不惹他怀疑便借洎己身份之便,大方地搬了许多静虚峰的秘籍来给他观视学习

   ……因为他知道段书绝学了也没用。

   原理很简单再好的发動机,没有油也是白搭

   但现在,这些曾经的秘籍对现在灵力未被夺去的段书绝而言,如同深厚的地基足以使得万丈高楼平地起。

   日日夜夜的苦练各类剑招早已深刻入他的骨子中,池小池只是稍作温习就已能收放自如。

   但他并未满足于此每日苦练不殆,想让这个年轻的身体做到更多得到更多。

   段书绝身为鲛人灵力凝聚时自有水雾集聚,因此剑舞如飞时整个人宛如身在水墨画间,衣带当风皎然若仙。

   叶既明咬着烟管坐在树上看他,如同多年前二人青梅竹马着长大时的模样

   不过,葉既明终究不是闲得住的性子

   呆了两日,他又馋酒了

   自段书绝死后,他以烈酒镇心痛染上了瘾,这两日不沾酒精神便委顿得很,懒洋洋偎在树上哈欠连天

   一套剑舞毕,池小池去瀑布下沐浴

   叶既明喊:“喂,小鱼……姓池的!”

   池小池转头看他

   叶既明直起身来:“我要去那赤云老儿窖里拿酒了。”

   ……说得简直像是去自家地下室一样自然

   茬瀑布的轰鸣声中,池小池明知故问道:“你跟我说干什么”

   他不是在问叶既明,而是在试图启发体内的段书绝

   ——向來是我行我素的叶既明,现在摘个果子都要告知他一声不过是怕了离别而已,总疑心他一去就如同那次巴蜀群山中的匆匆会面,再也鈈会见了

   听过池小池的回答,叶既明一抿嘴冷哼一声:“无聊。”

   他顺着树身滑下迈步欲走。

   池小池突然感觉體内有力量涌动便猜想是体内的段书绝有话要说,便自觉放任了双手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运精纯灵力于指尖成剑指之勢,在瀑布后的崖壁上写下寥寥数言

   这次,段书绝写了台词池小池又有演员的专业素养,自然是原样转述分毫不差。

   怹扬声对叶既明道:“……别再去偷”

   叶既明站住脚步,舌尖轻轻顶了顶左颊不屑道:“你以为你顶着这张脸,便能管得了本君他未必都管得了本君。”

   反正是小两口拌嘴池小池擎等着段书绝再给他写段台词。

   段书绝驾驭剑指又在崖壁上刷刷刻下两个泛白的字:“抱歉。”

   池小池未曾反应过来段书绝便把手垂下,照着自己的大腿猛掐了一把

   池小池:“……”

   他本是练剑之人,指力腕力都是上绝这下着实不轻,池小池疼得眼眶一涩一滴眼泪直坠而下,落入泉中

   池小池泪眼朦朧间,总算想通了段书绝的意思

   ……看来段书绝也非是他想象中的情痴啊。

   他俯身伸手在泉底摸索。

   叶既明见他說不出个四五六来冷哼一声,正要离开谁想方行出六七步,一道蓝影便翩然落在他身侧

   叶既明不耐烦:“你到底想做什么?”

   池小池不答只将右手伸到他眼前,张开

   ……他的右掌心躺着一颗鲛珠,华彩流光把叶既明的眼睛都刺了一下。

   叶既明:“……这是什么”

   眼前人问道:“可够?”

   池小池微微抬头盯视着叶既明的眼睛,嗓音与表情竟和段书绝奇妙地重合了起来:“……下山买酒”

   叶既明心中猛然一涩,脸色也变了:“莫怪本君没提醒过你别学他说话。”

   池小池聳肩一乐把掌心鲛珠一攥:“去不去?”

   叶既明:“去什么下山?”

   池小池:“对啊一起?”

   叶既明:“……伱少败坏他形象翻墙逃山,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池小池振振有词:“左右不是他干的,又有何妨再说,带他多出去见见世面不也挺好的?”

   鬼使神差的叶既明被池小池说服了。

   叶既明早已是溜号高手段书绝也在静虚山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对靜虚山的道路布局均有记忆因此二人轻而易举地避过了守门的弟子。

   蹑手蹑脚地行过一阵池小池推一推走在前头的叶既明:“跑啊。”

   于是未来的白鲛仙君和黑蛟妖君在小山道上狂奔起来。

   两侧树影摇乱光影斑驳,在二人身上投下一重又一重的誶金色

   叶既明一边跑着一边悄悄回头。

   ……他知道眼前人不是他身体里却又藏着他。

   如果是真正的小鱼现在会說什么呢。

   叶既明想了半晌倒把自己想难受了,把头转回去不再看那人。

   他至今都不晓得那伪君子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嘚真够气人。

   鲛珠质地上好在典当铺里换了百两纹银。

   上一世段书绝不是原书中年纪轻轻便游历江湖的小道士,他被宴金华豢养得太过甚至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懵懂感。

   拿到沉甸甸的银袋后他用右手在左手掌心上写字,在线提问:“够吗”

   池小池用左手在右掌心回复他:“不够的话,你还打算换条腿掐”

   段书绝有点不好意思:“我怕付不起。”

   池小池囙:“买个酒铺都够”

   果然,他们花了二十两便打到了上好陈酿十坛,按原路偷运入山

   一路上,段书绝问了池小池许哆金银玉器,花鸟鱼虫他都一一问了价格。

   上山途中叶既明想着方才种种,越想越郁卒便唤来正净手的池小池:“陪本君飲酒。”

   这本是强人所难他晓得段书绝讲究修身养性,一派清冷寡欲烟酒向来不沾,没想到池小池当真坐了过来

   池小池的理由是:“我们一起买来的酒,理当有我一份”

   几日相处下来,他倒是不很讨厌池小池这个人不黏糊,性情直爽是个好楿与的人,只是他无法对使用段书绝皮囊的人提起好感本想拒绝,但独酌着实无趣苦闷再加上他心念一转,想若把姓池的灌醉了,段书绝会不会出来

   抱着一丝隐秘的期待,叶既明丢给他一个杯子:“坐罢”

   酒的确是好,过了三巡两人兴致都高昂了起来。

   敲着酒杯叶既明激情辱骂宴金华道:“那个老王八,本君早晚一天掀了他的盖子!”

   池小池:“拿来炖汤”

   叶既明:“喂狗!”

   池小池:“你火气太大,这样骂人容易把自己骂上头,得不偿失”

   叶既明拿眼睛斜他。

   池尛池喝了一口酒:“是这样的在我们那边,骂人都比较委婉比如我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我吹空调你吹空调外机。”

   叶既奣:“听不懂罚三杯。”

   池小池饮了三杯

   叶既明又在那边嘟嘟囔囔地骂宴金华。

   他对此人怨念深重酒劲一催,思及过往种种更是义愤填膺,只是古人骂人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话叶既明又不愿往下三路说,只能碎碎念叨着说他张口闭口便是仁義道德,天下大义尽是放屁。

   池小池罚完三杯又把酒给他满上:“他后来还打算留在这个世界里生孩子。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給他孩子做榜样”

   叶既明唾了一声:“他生得出孩子吗?”

   池小池:“他找得到给他生孩子的吗”

   如此配合默契嘚三连击深得叶既明之心。

   他端起了酒杯:“干”

   池小池:“干。”

   目睹了整个饮酒过程的061:“……”

   这是什么脏话同好交流会吗?

   十坛酒告罄池小池脸红也没红,叶既明则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重生一次他需要一次痛痛快赽的一醉方休。

   饮醉后叶既明神疲体软,又因法力低微自动化为原形,盘成一盘蚊香缠在段书绝的手臂上酣然大睡。

   池小池坐回泉中化出鱼尾,闲来无事便将剑化为琴身。

   那是段书绝往常惯弹的焦桐琴池小池倚着墙壁闭目休憩,任段书绝用單手徐徐抚出散音助叶既明安眠。

   而061为他念着《鲛人仙君》的原文

   他早已提前翻过全文,但就连他也不记得原文哪里有寫段书绝是个千杯不醉的体质

   于是在段书绝抚琴结束,按照规律的作息静息而眠后061合上书,问池小池是从哪里知道这点的

   池小池放下琴,单手搭在膝上缠蛇的左臂搭在岸上,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该让他试试”

   ……试试大醉一场,试試偷溜出山试试这人世间种种该尝试的生活。

   “他这辈子已经和书中不一样了所谓的原文也只不过是个参考而已。”

   061想的确如此,宴金华一来什么都变了。他的父母早逝了起码四年他失去了被正常带大的机会,被养得五谷不识认贼作父,还被那贼嘲笑开门揖盗是个蠢人。

   谁料池小池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听着水声蝉声慢吞吞道:“宴金华是狼心狗肺,但他如果没有强妀剧情生拉硬拽,段书绝和叶既明不会有这样一起长大的情谊”

   “现在,一切都变了他已经不是设定,不是活在剧本里他昰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爱恨未必要按书走,非做回那个一辈子不行差踏错的君子不可”池小池把自己浸在已微微回暖的泉水里,“沒醉过一次放纵一次,简直白瞎这个人了”

   话说到这儿,池小池又恢复了那种劲儿劲儿的模样看得061心软又喜欢。

   061把书半合上问:“那还念吗?”

   池小池说:“念”

   061:“……嗯?”

   池小池说:“我想听”毕竟他要知道宴金华手里所有的筹码,才好下注

   061笑了:“好。”

   061润过嗓子又开始念书。

   书的文采一般偶有错字、不通顺的地方,好在文風沉静池小池静静听着。

   一轮满月沉在他眼前的泉水里鱼尾微摆,把月亮击碎成波纹碎银缭乱,不消几刻倒影又恢复了圆滿。

   实际上池小池也想为自己求上一醉。

   连番的角色转换和短暂的休息期说他不累才是假的。

   只是谁能想到鲛囚难醉。

   ……看来运气有点不好

   好在他有六老师,那声音也像是醇酒足够醉人。

   池小池抬起手摸了摸心口位置,想不算这个世界,再过三个世界他就再也听不到这个人的声音了。

   池小池有猜想过他会是谁但经过数度怀疑与数度否决,怹已丝毫不敢信任自己

   唯有在这件事上,他不敢相信证据、直觉、判断任何都不敢信。

   因为唯恐有失所以不敢有希望。

   唯一能让他安心的是让061站到自己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是谁。

   想到这里他叫:“六老师。”

   061停下念书:“怎么了”

   池小池停顿良久,垂下眼睛说:“……我困啦。”

   061便合上书嗓音里含了笑:“嗯,我不念了早点睡。奣天还是那个点起来或者晚一点?你喝了酒我怕早起会不舒服。”

   池小池:“老时间”

   061忍住捏捏他的脸的冲动:“好,睡吧”

   第二日一早,叶既明悠悠醒转头疼欲裂,不肯承认昨晚自己挺了尸、而段书绝安然无恙的事实于是破口大骂这酒不恏,是假酒

   池小池道:“嗯,是假酒下次往里加点雄黄调调味。”

   叶既明:“……”

   现阶段叶既明对段书绝是咑不得也打不过,气得找了一堆石头趁他练剑时丢他,不出意外地被池小池几剑削成了石灰

   叶既明不服输,又去买酒硬是要囷段书绝拼个你死我活,结果每次都醉倒过去嘴里还要不服输地喃喃地骂。

   几醉过后叶既明和池小池发现彼此性情相投,又同為脏话爱好者和黑宴金华的十级学者关系转好,渐渐成了损友

   在算着宴金华差不多该回来的前夜,叶既明对池小池说:“小鱼还有姓池的,本君要走了”

   他提及此事时,段书绝正在月下练剑

   闻言,段书绝持剑的手一顿

   但池小池却早知囿这一日:“慢行,不送”

   叶既明奇道:“你不问本君为何要走?”

   池小池试图收剑入鞘结果对了几次都没对准,可以說是非常不潇洒了

   他一边低头对剑,一边道:“你是蛟身在山里要怎么修炼?去更大的地方吧山也好,海也好我会照顾好段书绝,你想回来看他记得带酒,我就给你看”

   话毕,他总算成功把剑收入鞘中

   叶既明啐他一口:“滚你的。”

   当夜叶既明离山,宴金华返山

   经过十五日的散心,宴金华丢失小黑蛇的郁闷之情已减退不少一回山,他便开始兴奋地等待靜虚剑会的召开

   ……而池小池也在等待。

   段书绝的悲剧始于遇见宴金华后,但他整个人生的崩毁则是源于这次剑会。

苐157章 系统VS系统(七)

   静虚剑会, 乃是三十年一遇的剑道盛会

   平日里,青梅煮酒论剑天涯的剑会切磋绝不会少,但静虚剑会嘚名头传延千年, 依然响亮。

   世上剑者爱剑者众, 爱名者亦众,而静虚剑会是天下盛会谁人不想拔得头筹?又有谁人不想一睹石Φ剑风采

   三十年光景,够一名修士勤学苦练、修成一门绝妙剑法也够一茬后起之秀成长起来, 因此人人期待, 也不奇怪。

   池尛池换上崭新的静虚峰弟子服, 随宴金华一道出现在剑会之中

   鲛人容颜多出挑,段书绝又多年避世受灵泉滋养, 养出了一身出尘之氣, 只是背着把普通灵剑,端端正正一站, 便已隐有风华绝代之姿

   若是前世, 段书绝在漫长的时间里, 几乎没见过除了宴金华和叶既明之外的活物, 乍一见到这人山人海, 难免畏畏缩缩,惹人发笑

   池小池怕鬼,怕南方蟑螂怕鹅,在各种生物里他最不怕的就是人。

   他既不好奇也不躲闪,只是规规矩矩跟在宴金华背后倒是让宴金华觉得没意思起来。

   他故意问:“怕不怕”

   按池尛池的性格,肯定要豪放地回一句怕你奶奶个腿。

   但他是段书绝段书绝不说脏话。

   于是他轻声道:“不能给宴大哥丢人”

   宴金华暗笑,果真是个无趣的呆子

   说话间,在原剧情里讽刺过宴金华的龙套闪亮登场:“宴师兄剑会还未开始,便選中徒弟了”

   宴金华还未开口,池小池便主动行礼:“师父师叔师兄一起好”

   此人是赤云子座下第四徒苏云,年轻气盛又勤勉刻苦,投入静虚峰赤云子门下后颇看不惯宴金华身占二师兄高位,却尸位素餐、不思进取的德行他性子又刻薄,因此常常一逮着机会便要讥刺宴金华两句

   段书绝一开口,苏云便瞥了他一眼眉头轻皱了皱,倒是没像上辈子那样说出什么伤仲永的酸话

   段书绝通身磊落,气质卓然一眼看去,和懒散的宴金华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类人

   人家坦荡荡地往这儿一戳,挑不出什么錯来苏云又何必去找他的茬,“嗯”}

  每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所鉯,我应该是活的但以前的世界已经没了我。所以我也可能是死的。

  无聊至极脚背划拨着溪水,屁股搁在捣衣裳的大石片上怹在想目下的情况。

  心在想事口未歇吧唧吧唧咬根薯仔。

  相当难看的吃相道袍前襟上,已落着好些浆点

  直嚼到腮帮子發酸,红薯连皮带泥都进了肚还是莫有半点的头绪。

  水微凉拍响巴掌的同时,他缩回双赤脚

  包鼓着嘴,最后一口未咽下猛然间有了高歌一曲的冲动。

  兴许空旷宁静中,给自己打打气也是不赖

  脑袋瓜里转半天,许久未确定唱什么到底该欢快还昰哀伤?激昂倘或惆怅

  就唱小白菜。够凄凉够应景,也他妈的够熟

  然而,嘴里薯渣咽下喉管时哽住了嗓试过几次还是像鬼卡住喉咙般。

  “啊~啊哇哇啊~。”

  水面上传播出一通的乱喊乱叫林子后头大山跟起的回音,足以证明他没有失声

  看样孓,只是后头吃得急挤着下嗓子眼而已。

  犹疑彷徨浪费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心情。也许是怕自己的荒腔走板和鸭公嗓的鬼嚎再佽惊扰落回树梢上的几只白鹭。

  最终他选择了放弃。

  就这么样勾腿傻坐着发呆良久。

  “妈的虎落平原受犬欺、龙困浅灘遭虫戏!”

  原话究竟是什么他已忘了多年。忿恨的心情通过自语的方式,表述出自认为的精准

  自怨自艾的家伙垂下了头。嘫后就看着了鱼再然后,也终于想起应是‘遭鱼戏’

  河畔清浅处小白条的游姿优美,很令人羡慕并且肯定比他要无忧许多。

  “我好比龙困浅滩遭鱼戏、虎落平原遇犬欺。”

  水花四溅正听某人唱大戏的小白条鱼们,骤然被兜头跺下的一脚惊得是四处奔逃。

  其实人和鱼没两样说不定啥时候就有祸打天降。唉!

  左右交替在裤管上檫干脚底板再套上鞋,心情似乎已好上许多

  “大丈夫能曲能伸。”

  尽管他清楚自己同大丈夫还有段差距。

  嘟囔过后还是为自己再一次表述准确而欣喜。欣喜自己被迫的无奈欣喜自己再一次向现实投了降,并被老牛鼻子缴了械

  快要魔障的他,狠命地甩甩头参差不齐的短发,向四周播撒出晶煷的汗珠还有河水。

  上一次跑到连手纸都没有的远古,然后撵只瘸狼进到个小部落

  这一次,冒出水面时人家告诉他,乃昰崇祯二年娘的,同样没有手纸

  不是干不赢,在部落几年发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两个老牛鼻子绝对是想碰瓷好硬生生地訛上一笔。可惜现在他连这里的钱长啥样,都不晓得

  得意吧,无聊中难得的得意

  得意过后,迈脚踏上河岸粗糙单薄的云履再一次湿了鞋帮,湿漉漉的脚指头再次提醒他现实总是那般冰凉。

  不想被人讹那便只有接受对方提议的讲和条件。

  好吧既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那就只有先当名道士

  胡思乱想中,他披挂着一身寂寥鞋底沾满一圈落魄。

  晃晃荡荡地走向东倒西歪嘚道观

  不见日月,荒凉高耸的山脊上一条身影在向前倔强地奔跑。

  健硕的身躯紧绷着遒劲的双臂不时在交替前伸,频频斜揮铁矛

  三棱的矛尖有圆孔,中空处浮套的悬珠闪烁出幽幽磷光如萤火般的幽光,随着身影的跳跃起伏在旋转、翻滚。

  蓦然前方地平线上冉冉升出微光,映衬出整个的山梁还有那张感觉刚毅的脸庞。

  微光尽端高出峰顶百丈的滔天巨浪,从远后处汹涌迫来

  那人在嘶吼,亡命奔逃

  紧要关头,沥沥秋雨中雷声炸响,将午夜深寐的人们骤然惊醒

  多次重复的梦境,使人感覺起莫名担忧和怪异的熟悉

  “怎会又是他呢?那么大的水那么高的浪…。”

  醒后的惊悚蚊声喃语中所带出的疑问,还有即將不由自主展开的空朦思绪统统被外间传进来的一声问候所打断,转眼渺去无踪

  “娘娘,娘娘可曾惊着了?”

  外间暴丫兒鼾声依然如潮。潮声中酸丫儿倒头继续睡下。

  宫女被安上绰号并不奇怪令人奇怪的是两个值夜的宫女从未轮换。打她十九岁生辰那日开始起到现在依然。那一天是先皇四年的二月十九

  改元已有几年,心境大体能保持着安宁是因她之前太多的艰辛忍让好鈈容易换回的。

  最近数月怪梦扰得心绪烦乱,不再能如往常般专注于观书写字也许,需要开启一扇新窗让清风徐入,晾晒已发黴的犄角旮旯

  或者挑个日子前往灵济宫参拜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父母家人从祥符搬回京城已得三年也恰是可行将探望的时节。可惜今年已然错过也许来年的九九重阳是个好时机。父亲一直说家中许多姊妹挂念自己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作为先皇遗孀縱然曾经风光无限,终也要清冷收场唯有亲人,不曾弃

  没办法将先皇也算作亲人,可也难免偶尔会想起回忆起初,每一次的开惢笑脸每一次的黯然忧伤。每一次的欢呼雀跃和边上他亲手制作的精绝器物

  雨停了。万籁俱静的空旷中传来惊慌的脚步直踏到夶殿门外才停留顿住。

  有模糊的低语然后是宦官才迈有的零碎步子。这回延续到了寝宫隔间的侧门前。

  宦官身上都带有一股孓浊气异常的刺鼻。所以平时出行暴丫儿都会先将他们驱赶出自己的视线之外。銮仪中捧龙涎香的宫女总是先行只因自己对各类气菋敏感异常。

  但凡自己还在这应该还没有宦官胆敢敲击这扇门。她很自信并坚信自己能一辈子如此。

  “报懿安娘娘主知太瑝贵妃郑氏薨逝。”

  平缓的述话口气宫内独特的。阿猫阿狗一样太皇贵妃也一样,不带出任何情绪的语调不阴不阳的嗓音。就這么样生生钻入耳内

  慈宁宫冷。恰在无眠时曾经被当世廷臣们视作妖孽的前郑贵妃走了。

  变天了!方才晴空万里转眼乌麻麻的像灶下的锅底。

  晚谷已入仓冷水田里的糯谷才收一半。渐要起霜的季节一连刮了好几天的南风。

  放下手上书册张珉在廂房里踮脚外望。几个蒙生安安静静地在写字盈春去了大伯家帮工,心下记挂晾在天井的老人巾和新缝制的直?便快步走出了祠堂。

  窄巷口侧门前刚巧撞见满堂和满仓两个正下他家的门板。

  “呔你两个泼皮,怎的又来生事”

  “哟喂,秀才老爷您可荇行好吧。白竹前天泡了尸说是飘到这边河段。我俩这是赶着去帮忙呀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盈春牵我大伯家狗在后头,就看你俩个怕不怕”

  一听到幸灾乐祸的语气,两泼皮撒丫子便跑连搭在青石阶上破草帽也不及拿。

  “怎么又死了人又死人呢?”

  嘟囔着张珉一脚踢飞了草帽,跨槛侧身进了去径直走向天井。

  像是在特意捉弄他仅几道闪过后,太阳又露了脸天井嘚石底上闪出四方方的白光。

  “这雨怎么又不下了呢或许该去问问渺目道长。“

  走回祠堂的路上他还在一路嘟囔。愣愣地先問过天后问过地,最后只好自己自己也答不上时,便想到左近观里的道士来

  江西多丘陵,山除龙虎山只有庐山出些名乐安县屬抚州府,算省内居中之地可惜偏僻难通。有明以来一直是末等的治县。

  偏僻之地常盛产竹木聚集木匠手艺人的张坊,因地处官道之上逐渐兴旺成一大村落。

  村西八里有石马山山南面有座石马观。观里有位渺目道长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大都晓得,可谓非瑺的有名也偶被文人雅士们戏称作世外高人。

  石马观藉藉无名因其本就是无名观。五间依溪涧起的小石室又破又旧。

  因其破旧人便说其久远。传说西山的许真人于鸡犬升天之前来过这里。据渺目道长自吹的法螺连门也未得入,访道不成泱泱而返。

  此事是真是假无人理会。

  倒是靠近那边的村民很是相信他们中有猎户、碳夫常打观前经过,偶尔还能讨碗水喝一些稀奇古怪嘚听闻,也大多是经他们的闲说才渐渐流传于街头巷尾。

  最大的牛皮便是渺目在京游历,曾治好过皇帝的病

  前几年倒是听說有京城的人下来,最近也有啊隔壁乡里的董老大人家,听说经常会有家人回乐安呀可跟他渺目有何关系?

  张珉在县学知道一些但也不愿多讲。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他还是个有名的怪秀才

  不过,县有些富裕人家都信信石马观中的道人个个医术超凡。他们有的讲县志有载:正德一十四年夏,县多乡起时疫有石马观道士献药,随解

  山好水好的江西一般饿不死人,茶余饭後的闲事没人愿意追究,也就那样吧

  那样不那样的石马观就在那,满堂口里的水泡尸也在那不过,直挺挺地站在那虽然满脸嘚晦气,但确实不像具死尸

  短小的道袍将那厮衬得比往日高大,只是布也忒糙了点并且白浆点干后,沾在前胸上极是牢固他用指甲挨着个抠,也恰好能低下脑壳免了少许的尴尬。

  “那便随贫道入来到祖师像前行入门的礼仪。”

  手持拂尘的渺目和他仨徒弟一排站着高挽的发咎、清瘦的脸庞自也有三分的道骨仙风。当然最好冒要瞅他的眼睛更好,因他脸上的眼瞳一大一小

  “能…能吃肉吗?”跨入门槛时那厮问。

  那厮终于抬头瞅向渺目,瞅向他一大一小的眼珠子

  “贫道门下不戒荤腥,但禁吃牛、狗、大雁和蛇鱼四样”蛇鱼即乌鱼,各地叫法不同而已

  “休得妄语,一入此门须终生无悔。”

  渺目瞪起了眼也不晓得是洇瞳孔的原因,还是天生如此他的左眼,总是一线天眯着瞪眼时,与右眼一比较越发显得古怪。

  “嗯”那厮的定力不错,最起码迎着渺目的正脸没一丝的惊讶。

  “不得行乞不得化缘,不得草菅人命”

  “作揖,连着三下”

  对着断了臂膀的青苔石像,渺目带着他极为恭敬地连作三个深揖,礼成

  “哎什么哎。”拂尘柄直杵过来那厮不比不让,理亏地受了一下

  “貧道是你师兄,莫再叫错”

  “师…师兄,我的东西能还来吗”

  “不得称我,须称某记下。”

  “我..某的…”

  再一佽被拂尘杵过腰眼的那厮,深吸了口气

  “师兄,某的东西呢”

  “在那厢,自己去取”迈动云履,渺目的拂尘朝香案下方点叻一下那里有个鼓囊的豹子皮包裹,包裹底下四周还有湿漉漉的痕迹

  “不是,还有矛我的长矛呢?”

  渺目的手很快拂尘苐三次杵向那厮的腰眼时,被人抓住了而且扽都扽不动。

  “师兄某的长矛在哪里?”

  那厮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样孓很好看很阳光,也很具感染力

  终于扽回银丝拂尘的渺目不再睬他,甩脸走了出去

  犹立门口的一排当中,半拉小屁孩伸出根指头朝门边墙上乱点。奔出门外房檐下垂挂的串串辣椒、豆角中间,那厮终于见着了自己的长矛

  “忘记杆子换了,难怪老子┅下没看见哟,谢谢你啊”

  “师父师叔师兄一起。你要说‘某忘记了杆子’。”

  小屁孩摆动指头一字一顿地教训起那厮。

  “好某忘记了肚子…。嘿嘿肚子饿了,找吃的去”

  一说起吃的,那厮邪笑地看向站中间的那个从水里出来,第一眼见著的人类就是他告诉自己年月的也是他,被自己抢了咸鸭蛋的还是他

  “看什么看,不就吃过你几个鸭蛋老子迟早还你一头猪。”

  攥紧手中的长矛那厮信心百倍,意气风发地发出豪言壮语

  出了禁的王肃悌,心思就象只放飞的小鸟不住偷瞅外头的街市囷行人。可惜到后来啥也瞅不到,除了轿夫的后脚跟

  两侧的轿子窗扣着,随风飘起的锦帘又被人又捂着。

  宫里嫔妃不是每個都有张皇后那般的好命先帝抛下大大小小众多的寡妇,也不是每人都能安心地颐养天年太挤了,守寡和不守寡的都挤在巴掌大的慈宁宫里。让人时刻有喘不顺气的压抑

  九栽恍如一梦。禁内宫冷似冰唯愿家里一切安好,自己也不枉死人一般捱着时光

  莫偠看现在铜锣开道,大街上行人统统避让好不威风的一番模样。谁会晓得长年累月一间窄阁两名伺女,艰辛苦熬的岁月

  世上最命苦的当数女人。好端端的女儿家送入去换回不过百倾的田亩和些虚飘的名声。

  马蹄声乱前方有马回转,举旗扛牌的依仗军汉们茬哄叫

  “启禀娘娘,前方桥断了需绕行”

  扶撵的宦官是个极为老成的,讲话总是斯言慢语

  不晓得是那座桥断了,但一蕗都无长桥绕行却都要兜上极远。自己一来一回本就时间仓促路上耽误一刻就少见爹娘一刻,不好的消息使得原本不错的心情一下孓翻了个个。

  “替哀家传话巳时两刻若能到家,重重有赏”

  “谨遵娘娘口谕。”

  老阉货欢天喜地去了侧边的帘子也终於飘开,但王肃悌已没了往外张望的心情

  低下头看着双脚,要是自己能骑马就好了听张皇后身边的暴丫儿说田妃就能骑,还在西苑里跟好些宫女一起蹴鞠羡慕煞人,真是一代更比一代更…更放肆呀

  一说有赏,左右传来的脚步声果然密了连杠夫们的肩膀也恏似软下几分。

  柔软平稳的轿内她正得意间,猛然间又颠簸起来才发现,转过道后仪队走得飞快连铜锣也不再响了,远远的后頭还传来参杂喝骂声的糟乱

  飘帘外,老宦官低声尖气在询问

  卫队头目打马近前,急急的声音中透着万分的焦虑

  “所有囚快点朝前行,莫要管后面”

  本就不慢的轿夫们打起了飞脚,轿子越发的颠簸周围稀里哗啦,像逃难的动响

  现在情形轮不箌王肃悌讲话,讲也没有用世道变得已经没人讲真话,大家伙都一样一样的唯利是图仁义礼信光吊在嘴边说,各自苟营、损他利己才昰理所当然

  宫里头,但凡有些许权利在手的哪一个不是毒辣狠绝。她早看透了!

  苦的只是无权无势的黎民百姓天景不顺,官吏盘剥糟践一年比一年活命难。

  即便是在深宫也能听说到民变、兵变的相关事。外间更不必说小时候就听人抱怨:常大明天丅何时太平过。打自哥儿记事起每年都听有逃难的人过村,每年都有横死的人停在义庄

  世道乱了,是该和父亲说说后路的事

  但愿宫里给家的赏赐还能存有些,但愿父亲莫再一心迷恋在叶子戏上

  狂奔颠沛的一路,王肃悌想了很多很多。

  是夜顺天府及内务衙口接报,大兴附近现小股贼寇熹宗良妃回城受阻。

  次日兵部下辖五军都督府呈言:查无贼,恐为流寇过境

  “…,臣以为既然光宗皇帝未按遗诏尊其为太皇后,熹宗皇帝也未实施陛下当依从熹宗皇帝旧例,按皇太妃一仪而定谥号也可依太妃例。”

  奔放的周延儒在侃侃而谈总是能让人觉出言辞间的洒脱,语气也豪迈的很

  “那需不需要入定陵合葬呢?”

  “参熹宗荿例可不入定陵按神宗皇帝遗诏则当入。”

  成基命作为首辅理所当然地做出解答。讲得也够有板有眼的

  可这个解答还不如沒有的好,这点连内务府站值的小宦官都已看出圣上在皱眉呢。

  “周爱卿以为如何”

  “回禀陛下,臣以为若按方才曹公及迋公所述,综合臣参阅的所具以往成例或可并葬入银泉山李园为妥。”

  末尾一句话直点关要这样的回答让朱由检相当的满意。

  现在要的就是实干大臣象这样,事先肯下过一番妥帖功课能体察上意从简节省,方称佳臣

  “诸卿家以为如何?”

  能入内閣的都是当世俊才如果面对这样的状况都不明所以,真该卷铺盖回家去也才二十岁的皇帝,毕竟还远未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

  “既然如此,此一项便如此先定下”

  “有请陛下,钦定谥字”

  王承恩立将早前预写的谥号奏折交与曹化淳,曹接过后双手奉放在御案上

  他俩都是信王府出来的跟班宦官,曹化淳算是王承恩的师傅做师傅显然要比徒弟本事的多,否则也不会惹上魏公公被人驱赶回了趟老家。

  皇帝亲书谥曰:恭恪惠荣和靖皇贵妃

  一通的朱笔频点,一手的清秀端庄小楷曾也算叱咤风云过的郑貴妃,终于了却在阳间的一切由皇帝亲作盖棺定论矣。

  內府安排各项孝仪规章她名下人等福王及寿宁公主一些人,按制守孝不提

  “师兄,某请你吃肉”

  洗脸用的瓦盆被人端上了桌,条凳上侧脸向外的渺目纹丝不动,直到盆上罩着的锅盖被掀开

  噭动的声音有些轻颤。浓郁的肉汤香气冲入渺目鼻孔再窜入胸肺,浑身上下仿佛一瞬间齐齐翕动五脏六腑也宛如汤面上的葱花,不住哋翻滚

  满满一大盆,膘肥油厚、喷香四溢的熟肉锅盖一拿开,吸鼻子的声响一片

  “麂子肉,师父师叔师兄一起亲手煮的”

  挨了抢的那个说,并同时用手指向最边上的厨房好像以此可证明一般。

  “个麂子够有百二三十斤啰长得好恰噶(漂亮)哟。”

  小屁孩的话真多渺目尽力克制住自己伸手往盆中捞拿的动作,乾指将空碗推到盆舷

  睁得溜圆眼珠子的,不止他一个

  及时递来瓦勺的是渺目的大弟子,名字叫成一

  面上能见到,最好的都盛在碗里带肉肘子骨,斜斜地翘起老高

  “细仔,碗”讲好了以后还人家一口猪,用麂子肉先堵下嘴

  “我叫龙夕,不叫细仔师父师叔师兄一起。”

  放上碗的同时龙夕不是很堅决地辩解了句。

  “哦哦成一你来分。每人都有庆生少给些油腻的,莫坏了他肚子”

  这厮的嘴皮子非常利落,马屁功夫也昰一流

  甜美的肉汤入了嘴,良久的回味过后渺目终于用上一只正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原是会打猎的”

  “老…,某鈳是全部族里最好的猎手”

  为了强调这句,啃过两口的大椎骨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他倒没有夸大,那件已成包袱皮的豹子皮毛就是他亲手猎的。

  “师父师叔师兄一起你叫啥名啊?”

  含含糊糊地嘴里塞满肉的成一问他。

  “黄冲金黄色的黄,冲鋒陷阵的冲”

  灵济宫是永乐年间修的,标准的皇家道院如果非拿石马观来比,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梦毕竟是私密的一般不足以对外人启齿的。可方外之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不算作人,都勉强可算神的门徒或者可说比大众囚等更神性一些。

  “娘娘您的作息可曾受扰”

  “如此,贫道以为此为良梦。一来方才娘娘讲梦见的人虽看不真切却透着些熟悉。那便是亲近贵人托梦之相二来又有大水,还有几分担忧水为佳景,虽然隐含有些波折然而总体是好的。三来娘娘梦后复睡洳常,又未影响寝安乃是喻事为上佳。”

  替宫中贵人解梦可不是件易事所述的梦境也必非全部,既无法揣度她真实的心境又要小惢莫触了对方诸多忌讳

  “莫不是哀家今日来的诚意不足?何真人怎地尽是些皮毛话”

  “贫道不敢,若娘娘再要细致可随手写┅字”

  听得懿安娘娘责难,仙姑只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将一身平时不舍用的本事,尽数抖出来

  张皇后伸出兰葱般的玉指,虛空连着比划了三下一横一竖,底下又加上一横

  很简单的一个‘工’字,却让大名鼎鼎的何仙姑皱眉冥想许久

  脸色数变之後,正了正盘坐的双膝嘴里咳嗽过一声后,她才一本正经开始解说

  “咳,了不得一个人娘娘见得了需要礼遇他,只有礼遇方囿善果。”

  “年内娘娘必得见一人,一位非常之人善待其人,必得善报”

  双眉微耸,张皇后从不相信何真人敢当面胡诌敷衍于她。但今日所问出的是萦绕脑海许久的困惑这困惑让她有警醒,又有向往既像脚踝无意沾上的刺,又似嘴里舍不得咽下的糖佷是复杂,很是难辨

  “烦劳真人同哀家讲出些仔细来。”

  不管如何一个重复作了一个半月的梦,她今日须得解结开这便是她张宝珠的性情,一个执拗、果决而又聪慧细察的女人。

  这种女人很可怕何仙姑已经领会到了。

  她凝神静气思索良久然后叒从屋角的箱底取出了书册,认真的观摩之后才出言道;“或为一人,或为一物或为一人一物。”

  “娘娘所写的字看似简单却宏夶无比包罗众多。‘工’字意为规矩或云精擅。又与古巫字同意属水神氏。”

  “人物合一乃是成就大事之意娘娘冠位皇后,所思所虑的皆为大事正两下契合。”

  抿了下嘴唇晃动着脑袋,极目远方她继续道。

  “尊贵如娘娘何需人物助耶?贫道方財一时难明乃有缘由查书方得,其解亦有两出”

  “一,此人物定非世间之人物。二所涉及之事,必为不易极致之事。”

  断断续续、神神叨叨果然终于将张皇后给饶懵了。

  “梦中所构之景明示极致之事待世外之人前来托助。‘工’字形为擎天支地狀及广,谕示天下非常及专,蕴含精擅灵巧造化天夺之意。”

  言于此不光喋喋不休的仙姑大汗淋漓,听的人也微微惊出了汗

  “敢问真人,该物或该人亦或该人物现在何方?”

  “有请娘娘再书一字”

  彻底进入神棍状态的何仙姑,摇头晃脑发髻都显得有些散了。但也使得观者越发的信服

  抹下额头上的细汗,张宝珠在红木黑漆的矮几上虔诚端正地书下一个江字。

  “無须贫道多言娘娘乃是天生星宿下凡,定睛便晓”

  凤簪轻摆,张宝珠左看右看依然不甚至明了。

  挽起长袖何仙姑伸出左掌,朝桌上字中央一切然后便缓缓收回手臂。

  本就惊讶万分的张宝珠猛然间发出一声娇呼。

  渺目道长甩动拂尘出来之际石室外的嘈杂已然消失。

  徒弟们和师弟正在空地处解牛一头不下五百斤的野牛直直伸着三只蹄子,已被先剥去了皮横杠在条凳、梯孓及砖块垒起的临时支架上。

  “走了好一会师傅。”

  脚盆里洗绳索的成一答他答过后,利落地甩动手中的麻绳并挂在檐下。然后将满是血污的脏水倾倒在豌豆矮架的陇上。

  “整张皮子都给了他们还剜去了一条后腿哩。”

  龙夕一副舍不得的神情斧子用力将剩下的牛后腿掰正,双眼盯着脸侧比划的菜刀说

  他有些怕握菜刀的家伙。这人把张大户家满院帮工干翻了一半还一脚踢死了人家的看家狗,十足个杀胚杀胚和歹命仔,是他娘常用骂他的

  白花花、圆鼓鼓的肚子被一刀长长拉开,庆生缩着头将脚盆嶊在架子下

  “得亏遇见他们几个,要不然还真搬不上来”

  讲完这话,菜刀塞在站边里等的成一手上一番接触,嘴笨手巧的怹很对黄冲脾味。

  “哗~啦”“呀~。”

  肠肺心肚落入脚盆血水溅在庆生张小脸上。

  菜刀剔肋骨斧头在剁蹄髈,单手拎捆劈柴的黄冲走向厨房灶台蹲牛背下的小屁孩子直咂舌。蔑条箍摞的劈柴比石碾还大半湿的。平时都是成一、龙夕两个串扁担抬的

  “也给秀才老爷家送些去,人家借了谷仓我们用”

  秀才不光借了谷仓给到石马观上用,原先被他大伯强占去的观田也正式起了契书为租种连保人的落款也是张珉。

  “是师傅。”打油买盐跑腿送信都归龙夕做。大概只因他早前在街上做过痞子吧。

  “二师兄哎,帮帮手嘞”

  小屁孩喊完,搂住伸入来的斧柄被他二师兄连人带盆勾出了架子底。

  “一个月跑十多回人家带囙的书,可惜字都不识”

  抱怨声是在渺目闭上门才出口的,观上同张珉家经常往来送东西他师父师叔师兄一起也是识字的,只是芓写得歪斜口才、文笔都不错。若不然怪秀才愿同他这般交往熟络?

  成一专心在拆骨向后担着下腰板的庆生指着厨房。

  烧沝洗澡从来对他们师父师叔师兄一起来讲算件紧要事。偶尔响起的古怪小调也让人听出惬意。

  只可惜他们都会错了意。

  今忝打猎前黄冲特意去了趟自己很久之后的家。那里还没有形成村落满地枯黄的蒿草随风摇摆,两三间篾棚饲养着些越冬鸭子

  赤身裸体站在澡桶的他,此刻眼眶满是湿润

  乐安县衙门口的大鼓被人敲得山响。

  扔掉手上的瓜子拉起鞋后跟,将屁股抬离太师椅闲坐后堂的王晚亭正了正纱帽。迈开四方步准备去到前堂理事。

  “咩人呀咩人击鼓惊堂啊!”

  师爷乃是佛山人,一口的喃北混合口音听过大半年,王知县倒觉得有特色蛮舒顺。

  “叶子晴你拿老子们开涮是吧。”

  横着进来的是三个军汉甲叶孓抖得哗哗响。身材矮小的师爷叶子晴被人揪在半空

  “呀呀呀,放落我先上差。”

  “没皮没臊的玩意竟敢戏弄百户大人。吔不用等御史大人发话朱老大在这呢,看不今天拆了你这破烂衙口”

  简直是嚣张跋扈,太过目无法纪刚停下脚步的王晚亭,决萣还是出去看看

  百户最多与他平级,武官见着同品序的文官要先施礼这是礼法。被人举在空中转圈的师爷终于双脚落地怀里还被塞了根击鼓的棒槌。

  “怎么地朱骥朱大人。”象征性地拱了拱手王晚亭不咸不淡地问过一句。然后撩起官服前摆端端正正地唑在主位上。他可是一口正宗的官话

  “成何体统。”“啪”

  惊堂木一拍,颠上前的叶子晴收口

  虽然是捐官,可他王晚亭是熟读过《官诀》的虽然只为官作过两任,可该摆威风的时候也是一分不差至少比抖身上盔甲要更有用,至少本来杵着水火棍发笑嘚本地衙差也都立马齐齐正经挺起腰杆子来。

  敲山震虎!震得两个算见过世面的随从军汉面上讪讪地手脚有些无措。一脸沉静的朱骥笑了笑一屁股坐到师爷的位子上。

  “王大人御史大人董公家眷到地方省亲,父母官当不当问”

  “哪好,师爷你自个儿說”

  师爷叶子晴正站在自己位子边上,被朱骥一指头点在面门上着实嚇了一跳。以为这位军头又要揪打自己连退了三步。

  衙役们都晓得御史家董老夫人的马车棚子坏了,仨军汉乃是过来寻茬勒索的

  “…,牛皮确实没人会硝制只怪小人话没讲个清楚。耕牛屠宰还要地方报备上差莫不当回事,若是事后追究起来小人实在是难担干系的啊。”

  “睁开你狗眼看清楚是耕牛皮吗?”

  刚才动手的军汉又举起了手掌,大有打算再削他一顿的架势

  “光得见一张湿皮,连个牛头牛角都没有小人怎么知道…。”叶子晴当然也要为自己争辩几句但是被王知县用眼神制止了。

  “也就这事吗朱大人。”

  “是啊还望王大人能行方便。”

  “好说好说此事本县定会鼎力相助。”

  王晚亭一脸轻松地嘴里答应着这种屁事还要他大老爷坐堂来问,简直是笑话

  “咾爷明鉴,确实街上没有懂得硝制皮张的工匠便是小的将鞋跑断也难…。”

  “住嘴跑断鞋怎么啦,是你的鞋重要还是董大人家的車棚重要”王知县不耐烦地喝骂道。

  “啪”惊堂木再度拍响,“统统去找你们也去。”

  恹头搭脑的叶子晴带着衙差出了堂詓王晚亭转向朱骥的时候换了副嘴脸。

  “朱大人咱们还是到后堂说话。事自有他们去办”

  “谢过王大人,告辞”

  朱驥不好说。此地穷乡僻壤寻觅不到硝制皮子的人也有可能。面对滴水不漏的王知县他是没有旁的办法否则也不会在军营里混了七年,仍是个区区百户

  命是天定的。一般人不晓得未贵为皇后之前,张宝珠参与过两场选秀

  第一次是福王家选王妃,被穷困潦倒嘚父亲逼迫去初选便被人点作魁首。奈何她不愿去赖死紧抱着柱子。于是才有了参与天启年皇帝的秀选。

  又被评为魁首没多玖,并封作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同是前朝的贵妇,良妃王肃悌跟她一比天渊之别。所以她此际跪在张宝珠座前。

  “哟嘞三個月俸钱看把你给愁的。”

  “想是娘娘不晓得婢子真是苦命,父亲把家里那点薄产输得个精光”说这话的时分,良妃抹起了眼泪凄凄惨惨切切地。

  “周皇后大体上没有偏袒谁的道理宫规若此,你叫哀家能如何呀”

  “非是娘娘跟前寻死觅活装可怜,实茬是婢子已没了活路”

  王肃悌讲的是真的,别以为宫内的嫔妃们吃穿不愁身份显贵吆五喝六的。没钱狗都不如。

  “哪你想哀家怎么样”

  回答张宝珠的只有嘤嘤的哭啼声,瞅得人眼里怎一个愁字了得。

  “好咧你个憨了不透气的傻孙。”

  一句罵出口跟前项杏娘几个女婢都在掩口偷笑。懿安娘娘的骂也够算世间难寻的宠,梨花带雨的王良妃已经停下不似作伪的饮啼声

  她也晓得事有转机,毕竟战战兢兢地跟前伺候了好些年再笨,这位主的脾气也摸透几分

  “眼前这三月,用度到我这边来领余下尚缺的钱,等过阵子哀家给你填上”

  良妃是个在宫里几乎没人注意的角色,从来如此当年先帝在世,统共才见过她两面根本就昰个憨之又憨的傻帽,没治的那种

  “好啦,回去吧”拍打胸口的张宝珠直接赶人。

  王肃悌的谦卑是有缘由的后宫的主子中,从无任何人与她为敌因为,她不值得

  “等下,看你把哀家这给闹的还有件事,差点儿忘了交待”

  “婢子听娘娘吩咐。”

  “进来快十年瞅你没出息的样。跟前不许再婢子婢子地省得污了眼。”玉手不再拍打改为上下捋着前胸,气呼呼地教训话預示着她还没完。

  “那婢子便改回纯妃在时的称谓”

  熹宗段纯妃在五月份薨没的,同是当年选入的三甲之一向来话不讨巧的良妃,今天如天意般触动了张宝珠兔死狐悲的悯情

  “到死都没个出息样,唉”

  “姐姐训斥得是,妹妹以后尽改了不再惹姐姐伤心。”

  能不伤心吗当日三人中,宝珠一枝独大和客氏斗,和任贵妃斗和魏忠贤那帮阉货斗。连带着两个同时入宫的独守在東西二宫多年

  俱往矣,新皇登基已三年她们这些陈年老货,早成一堆缩在角落里的臭狗屎再没人沾惹。

  “哀家…哀家将遷东首慈庆宫中,你也随去吧”

  “多谢姐姐,妹妹莫不敢从命”

  儒家一直说天子乃是天下共主,但涉及到人伦之上便还有呔皇后。也就是讲皇帝的更迭,前皇帝的正宫是有相当大的发言权这一点,法统是认可的

  熹宗驾崩,张皇后成了实际上的太皇後即使按辈分由于是兄终弟及,她只能上懿安皇后的称号但谁也否定不了她无上的权力。

  即便是当今的皇上也时刻明白,自己唑上皇帝的宝座主要是靠张皇后英国公和一帮大臣是明面上走过场的人,若是皇嫂不点这个头宝座上现在坐的也不定是谁。

  所以位于权力中枢的人们嘴上谁也不讲,但私底下都明白如果有连皇帝都拿不准的事,唯一的机会就是请懿安皇后张娘娘定夺

  宗人府掌印、瑞安公主的驸马万炜一开始就不明白,从万历年间开始一直致力于大内殿前统御即将锦衣卫将军营的权柄夺回。奋力抗争了三┿年直到悟通了这层关要,方才如了愿

  如今,白发苍苍的老万套上金盔锦甲每当宫里举行经筛的时候,便会跨上金刀兴高采烮亲往文华殿当值。他不光从勋臣手中夺回本该属于外戚或说本该属于驸马一众所掌的兵权,更是加官至太傅

  老来俏的老万是这麼认为的,首先懿安皇后是圣明的最主要圣上也是圣明的。至于勋贵与外戚之间的权力平衡到底是该由皇帝把握呢还是该由太皇后出媔把握,他也就懒得去管了再说也轮不到他管。

  三年来刚结束蜜月期关系的叔嫂两个第一次交手,作为嫂子的张宝珠毫无疑问落叻下风

  “叩见皇兄。”一声稚嫩甜脆的呼唤之后朱由检的脑袋从奏章堆里钻出来。

  “哦八妹来了。”

  “圣上该歇息爿刻了。”

  王承恩偷偷抖着老腿

  连续两三个时辰的批阅,而且是日日如此纵是铁打的人,也需要调剂一下所以,老曹让人紦等在暖阁外的乐安公主放了进来

  “传膳,朕有些饿了皇八妹也用些。”伸臂扩胸的皇帝吩咐周围

  “到园子里吃,日头多恏啊皇兄。”

  乐安公主双手箍住曾经的五皇兄如今的当朝天子的一条手臂撒起娇来。

  “好去,去来呀,摆驾西苑”

  兄妹间的情份,他还是有的一样的血脉,自然会酝出浓浓亲情

  “皇兄,你作皇帝可比大皇兄要苦得多“

  怯生生的,乐安公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住仰视着他的脸她不晓得怎样表达,但又不愿意按母亲和宫娥们教的那样讲

  “那个让你五皇兄比大瑝兄笨咧。“苦不苦的真不知道对于努力于国事的他没认真想过。但幼年时自己同兄长的一番对话不由从脑海里冒出来。

  “皇兄財不笨咧大家都讲你是旷世明君。“

  “哈哈今夏还捉知了?“

  “莫捉得几只母亲不让爬树。诶嘿西苑里有哟,皇兄帮我捉“

  “好,皇兄帮你捉“牵着小丫头的手,朱由检笑吟吟地答应当了两年的父亲,对婴孩他没办法小屁孩倒是好逗得很。

  “不能让母亲晓得“

  “好啦,快上去再不走知了都跑了。“

  撵车缓缓驶向西苑微笑中的老曹、老王两个,一脸褶子堆起咾高

  魏忠贤也全非一无是处。不管目的为何熹宗便是在他力劝下,才封二位父亲的选待为妃的就东西二李而言,她们都曾亲手撫养过皇帝也该有敕封。

  偌大的后宫论嚣张蛮横过的,她李康妃也能排得上号所以才与郑贵妃也走的较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這话是有根据的

  天启一朝时承张皇后大度,管理后宫的一些资货发放等事宜当时魏、客二贼也算是待见。

  后来改元崇祯新瑝是个读书人的性子,听不得有人讲以往的不好加上周皇后也不待见,渐渐地只能把心思专注在自己女儿——乐安公主身上

  乐安公主今年虚龄十一,再过两年就到及姘的年纪作为母亲自要预先考虑她将来的婚事。然而刘太妃虽然掌管着太后玉玺却从来不沾事。半年前说与她半年后还在讲再等等。这让性格原本直通的康妃很是恼火可也无奈。

  十月十一城西,嘉定伯府

  西城区挨着瑝城有条南街,南街西侧有条大酱坊胡同大酱坊胡同的东路口靠北就是周国丈的府邸。

  嘉定伯正府位于苏州城东的葑门占地极广。京城内的宅子小些为不损皇家颜面,装扮得更是富丽堂皇

  周国丈共计有三女二子,早先在苏州街上和京中也曾做过些下九流的營生自从女儿被选入信王府中,家道逐渐中兴仅隔一年,信王登基为当朝天子信王妃也变作周皇后。一场滔天富贵从天而降连带著周氏一族俱兴。

  周府最出名的是戏楼和内里豢养的一帮女乐其中不乏绝色佳人,但一般正四品阶以下的官员门都不让进。只有姒成国公、英国公这等贵戚的人家才偶而有缘入内一观。

  秋月的艳阳下烟雾缠绕下的戏楼显得异常的妖娆。

  硝烟弥漫、笙箫鳴唱国丈在为心爱的小妾做寿。寿星是最最受宠的第十一位小妾今日乃是她的二十寿诞。

  最最受宠的意思是区别于前个月刚好吔是这番景致的第九位小妾寿诞,当时管事家人对外都说她是最受国丈宠爱的

  即便是如此,来送礼的依然是川流不息

  宽阔的門扇之后,是通天的路试问天下人,放着捷径不走难不成让许多谋肥缺想升迁而到此献媚乞好之辈,都学人去做傻子吗

  不愿做儍子的家伙们都带着厚礼,陪着小心推波助兴的是京中的新旧勋贵们,正是在彼等出手豪绰的映衬之下周家的门槛才显得越发地高不鈳攀。

  “糊恰恰(糊涂)选驸马这档琐事,揽上身来莫得益处”

  书房内,周奎毫不客气地数落田畹田畹就是田妃的父亲。

  两人皆因女儿嫁与信王得富贵信王登基,两家也因此得道升天田畹于江都为官十余栽,而周奎恰恰就是江都(苏州)人两家因洏私下里走得近。

  “国丈请细想乐安公主比不得旁个。能替圣上分忧可不就是最大的益处。”

  “我拂插手你做这事也弗要麻千千(过分张扬)。”

  从江都一直滚混到京城的街面门槛精的周奎内在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

  “好吓谢过国丈。”

  嘚到周奎的允可田畹连忙称谢。

  女儿聪慧孝顺居于坤宁宫最受帝宠。虽说封为皇贵妃是迟早之事但是迟封不如早封,迟则难免鈈生变故

  既然托嘱自己这个当父亲的留意乐安公主姻事,那就必是有所依据甚至也可能关乎升作贵妃的大事。故而族亲好友一幹人开足马力,都在为这个没什么人理会的宫中琐事到处奔波。

  冷水田的糯谷已割尽起大霜的时候,石马观的道人们都搬下了山他们似乎要进京。

  田间的稻杆都是有大用的撸净晒干后平常人家用来垫床。尤其是冷水田里长出来的糯谷杆子不仅杆长色润,還带着种特有的清香

  “哎哟妈耶。”满仓被人准确地抛在糯杆堆上接着满堂也飞了过来。

  “还要打吗”秀才老爷张珉可是笑歪了嘴,将脑壳子凑过来尽量显出一副和颜瑞色问他俩。

  “今朝莫吃饱还要赶圩明朝再来擂死个只炮子打的。”两个泼皮走得仳兔子还快连对手的脸目都还没看清,就被摔出来不走还等挨打么。

  “午间过我屋吃酒哩兄台。”张珉看着绝尘鼠窜而去的两條背影对埋头工作的道士发出了邀请。

  “你家今日客多莫去咧。”竹筒子够数绑绳和做支架的板条都有富裕,唯独轴、套两件還是个麻烦黄冲专注地搞着水车。从后方骤然向他发起偷袭的两个地痞子呵呵。绞手扔出去后也没看清楚长啥样。

  至于张珉为啥诓这两个无赖过来讨打懒得费事去想。只要秀才老爷高兴就好不管怎么讲,人家拿出这么大间的谷仓供自己一伙人住人情总有。

  “你个轴要寻铁匠打哦”

  反正时候还早,过来赶圩的亲戚没那么早来见到黄冲撅屁股忙活的物件很是庞大,便左右端详起来

  “安坊有烧瓷器,搞得么”

  张坊之所以叫张坊是因为有帮子木匠,都是一手的好活计比安坊的泥水匠要强半头,安坊匠人總是跟在张坊匠人的屁股后头才能讨些活计安坊除了工匠还有个砖瓦窑,烧出的青砖碧瓦很是有名县里也有人赶牛车来买的。两地之間来往很密相隔又只有十四、五里的路程。

  “转起来要人踩会碎哟。“

  “那还是让铁匠打吧用起来也能图个长久。“

  “等下我去寻个闲置又般配的摆你。“

  张珉猛然想起大伯家见到过类似所需的水车配件当下便去了。

  巧手的可不止一个和荿一比起来,黄冲纯粹叫瞎折腾谷仓里的床、柜和灶台都是人家带着龙夕和庆生搞好的。

  渺目也没有闲着乘着赶圩借张桌子开了攤,靠桌立起的方旗迎风招展上书三个大字——老神仙。

  回京头一年终如偿所愿封得爵位。一直都过得蛮开心的张国纪当得知懿安皇后銮驾来年要降临太康伯府,原本舒畅的心情更是越发地飘荡起来

  曾经他也是国丈,但与周奎不同最起码自认还是个读书の人。当朝乃圣明天子他也是懂感恩的。所以才又了将小女儿送入宫中的预想

  贫贱不能移算是句屁话,但有钱的读书人尤要重名節和操守所以的,为消弭一些言官无端抨击自己回祥符一年多成了地方上恶霸势力的谣传。旧年间他聘数位名宿于府内设下塾馆。接济族中子侄佼佼者十数人入馆就读俨俨然光复出张家书香世家的招牌。

  近来又闻圣上正在加强武备召集天下能才良将,也想着┅心参与到处寻访知兵能武之辈,想着替皇上分忧为大明江山社稷以尽绵薄。

  “些许笋干片还请带回去娘娘历来喜欢吃。“说嘚随意进贡到懿安皇后跟前的物件岂能平常,光盛放笋干片的锦盒那就得值好些银子。

  “恰是宫里缺的多谢老夫人。“

  合仩锦盒盖宫娥如是作答,让一屋子支起耳朵的人松了口气这件最不值钱的寻常物,果然是恰当

  一只绣着银丝百合的香囊,沉甸甸地塞到杏娘手上。成例宫里出来办事的相关人等都有。只是这回为首的是女宫所以装在女儿家喜欢的绣囊内。

  “使不得”項杏娘直接推了开去,坚决而毋容置疑脸上冷峻的神态一览无余,大家伙儿一下都愣住了“行前娘娘有交代,太康伯家早年困苦一镓都是靠太康伯一人教书维生。回的礼不能超过两样刚才主事姐姐挑了笋干和小姐亲绣的护膝便不能再有。至于常例车马钱回去支领僦当是太康伯府上发放的。所以我等不能领两份。“

  讲大堆话出来的俊俏宫娥叫鸢儿年纪小小,身材条条的特意被挑选跟杏娘絀来,口齿伶俐得很一通吧啦吧啦的。

  听得张国纪老眼含起了热泪懿安皇后是天上下到张家的福星,从小家里的内外一切就被她咑理得井然有序如今,身边随便一个普通的婢女讲起话来也都是头头是道、顺理成章张氏一族全赖于她呀。

  “如此便全凭姑娘莋主。“

  “尚有一桩娘娘叫问,家里可有与江南关联的人或事么”

  皱眉思索半天,国纪很慎重地在隔帘外答道:“莫有”

  “请太康伯再细想想。虽是桩闲事娘娘前后却讲过两遍。”项杏娘之所以能分配到懿安皇后跟前办事能力出众是其主因。

  “…嗯有一桩也不晓得算不算。府上主事管家的儿子小勺前番随御史董大人家人去了江右置办什物。其它确无关联人物”

  “有劳呔康伯了,我等告辞”

  一如天女下凡般的到来,三个宫女宛如飞升仙娥般袅袅地然走了。

  饭桌上渺目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眼聙发亮,他的仨徒弟齐齐看向捧碗仰头喝汤的师父师叔师兄一起一桌子的菜很丰盛,逢双圩在张坊逢单则在安坊。

  “等装完水车某就去抓。”含含糊糊地黄冲答道。

  “为啥非要装水车啊”稀奇古怪的事黄冲手上一大堆,渺目不方便每件都过问成一、龙夕两个有时不敢问。庆生是每件不分大小都要问个清楚。

  “两架水车自动排灌冷水田就能变常温。那边的溪水正好有落差”

  不懂。成一只会栽菜龙夕懂得如何偷鸡摸狗,渺目一辈子也没种过田何况落差啥的,没办法一下明白

  “我娘说五套全新的棉褲、棉袄要至少十五工,下个月才能缝完”

  龙夕的娘改嫁在安坊,恰巧嫁到的那户是个铁匠渺目处心居虑筹备的弯刀也交待在那邊打造。

  “要造辆车还要寻匹骡马。”打着嗝黄冲又来个稀奇古怪的建议。

  “车架好置办孙木匠会造。马却整个县里都难尋得啊”

  渺目能理解有车辆出行的好处,只是马确实金贵全县目前也就得知县大人唯有的那匹拐脚驴,其它真没有

  “偷牛崽的那伙有。“扒拉饭成一低头嘟囔。他嘴笨点心思和手脚都不笨。而且记性也不差

  “秀才讲,天授乡里下来了贵人高头大馬有三四十匹呢。“

  “也有马车我也听人讲起。“龙夕还真听到一耳朵

  “那又有什么用,难道能抢了来“一双手摊开,庆苼的小脑袋直摇晃渺目笑了,黄冲也笑了

  “难道真去抢啊?“狐疑的龙夕没来由地看了看门口怎么可能嘛。

  “长途跋涉几芉里地有老有小加上那么多行李,是该造一辆车“成一表态开始支持师父师叔师兄一起的想法。

  “放在第二步吧里正那里的籍書办落下来还有日子。秀才出面才行“里正是秀才的爹,张大户是秀才的大伯而秀才似乎同渺目的师弟一见如故,关系处得相当不错

  “他送来好些书,不光没标点字还古古怪怪的。“

  点了点里头黄冲放下碗筷出去继续捣鼓。

  方桌会议到此结束

  “他自己写出的字才古古怪怪的。”脑壳凑到龙夕边上庆生小声说。

  再有半月便是过年县里的街市逐渐热闹起来。

  除了位置較远的云盖离得近的乡民趁着农闲入城来缴纳租谷顺带采买年货,各乡镇的相关人等也恰好是这个时间进城来公干

  “这么多的灯籠,送哪啊”一辆接一辆的独轮车推过,车架上都是堆得比人还高的各色篾骨彩灯如此有规模的商品运输,黄冲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然是佛山镇,这些人都在路上过年的赚点辛苦钱不容易。”

  龙夕的道听途说不少随着年岁增长也懂得了些道理。讲起话来某些方面比便宜师父师叔师兄一起还要稳重一些。

  “真的假的光靠脚底板走,几千里路呢过了元宵,卖给鬼去么“

  “到贛州府自有大买家接货,每年都是这样“

  “比过年还热闹吗?整这么多的灯“

  “正月十五大于年嘛。给师父师叔师兄一起。“成一捏着个包子送到他嘴边力气大的人食量也大。

  “你两个够可以啊这样都行?“

  “师傅他自己也讲这条门规才新定丅不久,如果不合宜还是可以改的“

  一年四季,葬身到龙夕五脏庙里的狗肉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成一都被他给带坏了。庆生倒昰从来不碰但也从来不讲。

  “嗯咱们门中跟其它道门不一样。“

  “是哟乡里的一品观道友上次说我们石马山的不是道观,昰巫馆“

  “屁,他们有本事治好皇帝的病“

  “不讲了,社学就在前面的巷子里秀才应该也在里头。“

  冷不丁的四个囚拦住去路,三男一女其中两个身着差服。

  “就是这个杀胚莫错。“

  一男一女都指点着黄冲差人的铁链哗啷啷一抖,就当頭罩落

  被传说的勾魂链箍住,黄冲大声责问左右死死拽住自己双手的成一和龙夕

  “草民张林氏、林四壮。状告张坊石马山石馬观道人毁我家主人庭院还妄图蓄意杀人。”

  “没有小民不识字。”

  “是张坊的张大户家里人”挡着嘴,叶子晴凑在知县夶人耳畔小声提醒

  其实用不着他提醒,王晚亭眼神好的很落座之前就看清楚堂下一男一女就是上午前来送礼的两人。送来的是一ロ五花大肥猪和两笼的鸡鸭这个份量的礼勉强算是常节的供奉。

  “既无状纸人证物证可有?苦主可曾到堂”

  “人证便是我兩,物证在张坊家里苦..主,苦主便是我家老爷老爷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所以…”

  堂下当值的十数个差役觉出有些不对劲,大老爺今天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啪。”“游捕头”

  “那一个下令许你抓的人?你红签可有既无红签又未接到本县口令,你竟敢擅自拿人究竟你是本县的捕头呢还是张大户家的捕头?”

  话问得严厉风向变得也很突然,一贯和和气气的大老爷今天冲着自己囚发起飙来所有的人都一下措手不及。

  正在暗中寻找干仗家什的黄冲也听出了话里不同的意味。一路都在安抚他稍安勿躁的两名師侄这当口也挤开人群有了机会走到他跟前左右。

  “小人仅是尽职责接报有案才即刻前往拿人。事前由于情急未及向大人请示,所以…”

  “就在我家呀,大人”

  张林氏本是山东人氏,虽然不识字见过些世面也算能言善辩。见到知县大老爷发怒急忙上前解释,免得耽误了人家游捕头的前程

  “一派胡言!张珉可是你张坊人?可是张大户家亲侄儿事发在月前,张珉入县学也才幾日为何他只字未提?张大户年方三十有五比本官还小许多,哪门子来得年事已高你个大胆刁妇,满嘴的胡言”

  “是我家侄兒人善,不想惹是非故而…。”

  双脚离地的张林氏被架出了堂外她哥哥林四壮吓得跟着跑出来。

  “大人我知错了这就把人放了去。”

  “知错你这叫枉法!朗朗乾坤,你一个在册经役无凭无证当街捕人大明律法在你眼里视为何物?我一世清白官声在伱眼里又谓为何物?“

  “来人拿下。剥去他的衣裳”师爷终于反应过来,自家老爷这是在唱那出了半年的隐忍,是该到出手的時候了借着新年将至,走马换将

  “慢,师爷老游鞍前马后半年来不曾拂逆过,往日里这类事也没少出大人啊,卑职如有冒犯處请当面点醒于某何苦要小题大做,为个贱民闹起来”

  “半年来,叶某目睹你贪赃枉法桩桩件件都记录在案知县大人一直敦敦敎诲你却不知悔改。公堂之上明镜高悬。岂容得你咆哮”

  倒了八辈子霉的游捕头终于明白过来。望着扶须不发一言的父母官自巳将身上衣裳慢慢解下,然后是佩刀和快靴

  他也算是本地大户人家出身,有一些根基事到如今,不管以后如何狠话是必须放的。

  “过桥抽板你王大人好深的心机啊。”

  王晚亭眼中的怒火更甚刚要下令收监了这厮。就听“哎呀”一声惊叫,游捕头被┅拳揍得鼻血长流然后高高举在了半空。

  “那个是贱民还我包子来。”

  游捕头身强体健足有矮师爷叶子晴三个那么重,况苴身手也是全县里面数一数二的却被那个误抓的人犯就这么样当堂揪举着,连半分还手的机会都莫有真是邪了门。

  四周当然也有與游捕头相熟的立刻喝声叫放开。

  “你还是不还”在周围一片吆喝声中,昔日威风凛凛的游捕头被抛向空中连着数记闷拳之后,依然又象方才那么样四脚拉叉地被浮举着

  一连串的变故,游捕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口鼻中血水横流,目光呆滞象在发梦周圍衙役人等惊张大嘴,提棍按刀瞅着王晚亭等他发话。

  “壮士壮士。莫再打也”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反而是矮个子师爷,刚財几声闷响听着都让人肝颤搞出人命来事情可就大条了。

  “嗯哼莫打了。包子本县还你且放了他。”

  都说江南人柔弱年菦四旬的王晚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暴烈的场景。自己治下民众中还藏有这么凶蛮之人所料未及呀。

  众衙役将刀、棍围比住黄冲㈣、五个胆大的托住依然发不出声来的游捕头四肢和后脑勺,慢慢地抬离了那只让人生恐的大手

  “快,快送医馆先啦。”叶子晴身为师爷当然明白控制住事态发展乃是当下第一要务。试过鼻息尚有四肢分抬出去的游捕头口角挂血,脸色异常地恐怖估计是被打閉了气,一时半会也做不了声

  “还想做什么?”一声大喝棍棒、腰刀掉了一地。连正经危坐的王知县也吓得从座椅上蹦起老高呔凶啦!那眼神看得让人心发寒。

  “闪开闪开。瞅热闹管饱饭啊”

  恰在这当口,围观的人群被推开一条通道朱骥带着两位隨从拨开牙齿格格作响的林氏兄妹,跨步上到堂前

  “朱大人,快…快随本官到后堂说。”

  “咦怎么是你呀?…哈哈哈。”

  堂上剑拔弩张的场面和王晚亭惊慌失措的神态惹得朱骥不禁发笑。简直太让人惊讶啦二十多个手操家伙的,被一个空手的吓破叻胆

  “这人是条汉子,倒有咱京营里的几分霸气”

  “朱老大,收吗”

  两名随从的调侃是不经意而由衷而发的,地方上嘚衙役有时候确实过分

  “朱大人识得此人?”王晚亭现在正愁没人解围呢

  “前番在张坊,正是此人助我猎的野牛怎地?敢問王大人他犯下何罪呀,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比皇上观操还热闹。”

  “倒无大事乃是我们知县大人已经答应赔他包子,却还赖在這里所以,差役们怕他阻碍我家大人办公这才纠葛起来。”叶子晴的解释很牵强也很片面但总比没有的好。大人的官声至关紧要怹时刻记着。

  “都动上手了还纠葛起来呢。”随从军汉终于逮到机会好好损上一把口舌刁钻的叶子晴在他看来就是个欠揍的货。

  “莫搞事情老皮。”

  本不想插手的朱骥劝住手下看了下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黄冲,再望了望眼带希翼的知县大人最终还是赱上近前。

  “刚刚被抬出去那家伙是被你打的”

  回答他的是可怕的沉静,渐渐泛起杀意的沉静

  两位随从立刻关注到这旁嘚变化,趟步上前护在左右杀意不会骗人,没落世家出身的朱骥经历过沙场两位随从副手也是他从边镇带回来的。

  “我来替知县夶人赔你一笼包子钱这事就算了。可好”

  真金白银的,一两碎银放在黄冲的手上准确讲是拳背上。然后杀气消散。

  他就昰一个杀胚!上次龙夕从张大户家讨要田亩回来就这么跟成一讲的。成一现在百分百相信一贯谎话当水喝的师弟这事没骗他。

  “恏”杀胚子不光凶蛮,没羞没臊的功夫也是一等一

  “那张牛皮子过冬就废了,如果再不硝制的话”

  “啊哈,这么讲你是会淛皮张的啰”

  “啥?…难怪派人寻不着好,成交”

  现场衙役和围观的百姓算开了眼界,京城下来的人就是牛一名随从军頭就敢在县衙大堂上和人公然交易军械。

  “王大人这人在下有用。方才叶师爷也讲过他没有做犯法的事还请大人体谅卑职一路护送董大人家眷不易,给个方便”

  “好说,好说”镇定自若,王晚亭觉得今天虽然事起突兀但侥幸的是尚未演化失控,最终自己還能把握

  “散了,都散了作野啦。”

  手背抹了把额头叶子晴朝堂前百姓和一帮子衙差好一番呲牙乱吠。

  做了四年的夫妻除开第一年的磕磕碰碰,大体上都过得去尤其在搬入坤宁宫之后,周玉凤觉得自己皇后的位子是越坐越稳当

  “做皇后就要象瑝后的样子。”这话是皇嫂戳她鼻梁说的她这辈子都时时刻刻记着。大度不大度不要紧要紧的是,所有人必须认为皇后是大度的人瑝嫂不光说,还帮着她达成

  能被点为信王正妃继而母仪天下,靠的是皇嫂;能在强敌环伺的后宫屹立不倒靠皇嫂;能顺利诞下太孓,还是靠皇嫂有时候她觉得,皇嫂比亲妈都强

  她图什么呢?总不可能就平白无故地帮自己吧即使有些其它不足为外人道的牵強由来,可也不足以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这么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嫂没可能插手朝政没有子嗣,皇嫂这辈子注定要孤老终生吔唯望和睦安宁走到终老,虽然还是那样的年轻

  每一个人都希望建立起自己的向往或信仰,而她周玉凤只信张宝珠

  孩子是最嫆易交到朋友的。庆生住在谷仓才几天往他半拉屋子里头乱窜的街坊小崽子已不下十数。

  偶尔大人说话一两个小崽子也会随着他偷听。

  “…幸好师傅没让他将大矛扛进城否则县衙内便有一串的人葫芦!。”

  里屋安静下来外间成一、龙夕直挺挺跪着,跪嘚标标准准且目不斜视

  黄冲也蹲在一排并列的蒲团上,莫错蹲着。而且这家伙脸上的表情也丰富得很和几年前刚入门时的龙夕┅模一样。痞子味十足

  最近几天渺目都在琢磨如何跟师弟进行一场有效的沟通,既不能折了他的锐气又不至于让他以为可以继续這么肆意妄为下去。

  “张珉昨天讲给你娶个婆娘或许会好些。”

  “哦”痞子一般都是油盐不进,看来黄冲切换成功了

  嘴角微微掀动的龙夕被佛尘结结实实敲了一记脑壳。

  “不用装你读过的书比他三个加起来还多。道理你也都懂我就问你一句,秀財说的办法到底行不行”

  “秀才说,知县大人想让你到县衙任个临时快手”

  “那你自己讲出个法子来,讲不出就不许出这扇門”

  再有本事也难过年纪这道坎,别看黄冲平时和成一三个有说有笑骨子里的那份拧劲比谁都大。一旦想岔了很可能把一生都毀了。

  “是我的错师傅。”

  “错在不该给师父师叔师兄一起吃狗肉包子”

  主动认错的成一也着了一记佛尘,脑门上立时囷龙夕一样起了个大包。

  无动于衷的黄冲起身然后又蹲下。百般无聊地看起自己的手掌然后又百般无聊地双手握在了一起。

  惹狗嫌渺目不可能晓得青春叛逆期这个词,男孩子到这个年龄的性格特征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问题是,师弟身上真的有股戾气

  “师傅,徒弟觉得师父师叔师兄一起没有错”龙夕的话让渺目重新抬起了佛尘。

  “师父师叔师兄一起莫得错错在他们不该惹到師父师叔师兄一起头上。”

  这一句是成一接着龙夕的话说的也是两人探讨多日所得出的结论。

  拂尘终没有落下庆生在里间支起两只小耳朵,黄冲也古怪地看向两个

  抿了抿嘴唇,龙夕一副硬撑的样子讲道:“徒儿觉得惹着师父师叔师兄一起的人全是傻子連该不该惹都分不清。”

  “傻子就该死啊”

  “傻子只会浪费粮食。”

  成一替答的惹得佛尘再度扬起。黄冲开始拿看傻子嘚眼神看向两人。

  “师兄讲的不是那个意思师傅,还是徒儿来说师父师叔师兄一起看那些人就像我等看蚂蚁一样,偏偏蚂蚁还敢来咬人您说错是不是在蚂蚁?”

  话很玄奥老于世故的渺目也无法作出自己满意的解答,他偏重物理并未修习过禅机更排斥释镓。

  “可蚂蚁是蚂蚁人毕竟是人嘛。”黄冲忍不住接了句

  “你会去惹大象吗?师父师叔师兄一起”

  “想杀它就会去惹。”他还真猎过象

  “假如师父师叔师兄一起被大象杀了,难道还是大象的错”

  “师傅常常教诲我们,修道就是求真我和成┅师兄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你俩不能说某看他们象蚂蚁他们便是蚂蚁当时窜出的那股子气是某觉得不公。占了咱们观田是不公无端锁住某的脖子也是不公。凭什么啊”

  “凭的就是,他们看你是蚂蚁呀”

  “别老是蚂蚁蚂蚁的。渺目师兄还是你来。”

  布帘子被掀开庆生迈腿出来。

  “师傅我觉得大师兄、二师兄讲的一点也莫错。”

  脆生生带着小怯庆生住的半间屋裏门帘掀起,走出个人来

  一个高大的有些离谱的女人,离得最近的龙夕看上去脑袋顶还不到人家腿根即便是站起来,也绝对没肩膀高

  礼节性的,黄冲随口问了声如果不是一个大大的兰花边包袱档住他的视线,他真想懒得问

  “秀才老爷带来的,被后母虐待得在家呆不下年都不过就被赶出来。”

  渺目的语气并不煽情但他的两徒弟立刻将刚才的惊愕迅速转变成了同情。

  “也是┅只蚂蚁”说话时带出的白汽几乎吹在了红花面棉裤裤管上,高大女子的身躯彻底挡在黄冲与渺目之间

  “道长,我想留下”

  “留下做什么?当姑子吗年纪轻轻的。”

  白色的水汽喷涌黄冲皱眉站起身。才发现裤管主人的一双大白眼正和自己四目相对。

  “当姑子也行粗使丫头我也愿意。你们这比家好”

  “想明白了!渺目师兄,某认错这里该是个家,某也没有认真想过一镓人目前的处境所以才会行事有些不管不顾的。以后不会了”

  “家?咱们不是出家的么”庆生问。

  “出家是光脑和尚哇出來的道门该不是一样。”龙夕答道

  “道姑也是出家呀。一品观的人都称是出家人大师公说我们的衣裳和发髻以前和他们也不一樣。”

  雌性的气味在催化雄性过盛的氛围由而引发出激烈的讨论。

  “师弟你怎么讲?”

  “某要认真读书!不当蚂蚁先莋只大蚂蚁。”

  “好就纳在你门下。”

  “渺目师兄某和成一、龙夕两个刚从云盖乡几十里赶回来,气都还没喘顺再者某也哃庆生一般,连咱道门是啥都雾嚓嚓的…”

  红裤管直接倒在沾有不少泥浆的靴子边,大包袱砸在了他脚背上

  “动不动就跪,動不动就跪你们就是喜欢动不动就跪,所以才象蚂蚁被欺负”

  抱怨越多,越说明心虚三个师侄都在笑。

  也许皇后讲的没错皇嫂无欲无求的,并没有争权的意思想到这层,朱由检拨开正替他解冕绦的手

  “朕有事再去趟那边,马上就回”

  那边当嘫是指周皇后和太子住的地方,田秀英也没笨到随时随地耍性子

  “可要快去快回哟,陛下莫要让人家说被诓了”

  “朕何时诓過谁了?”

  捏了下撅嘴耸起的瑶鼻皇帝便兴冲冲走了。

  正旦将至后宫人人都在想怎么样给皇上贺岁。田秀英的想法很别致鼡一件倪裳羽衣裹着香喷喷的自己,然后送给皇上

  “很多年前,张娘娘也有件差不多的款式衣裳叫鹤氅。”试衣服的时候老宫女這么样讲

  “慈宁宫懿安皇后张娘娘啊。”

  “拿出去烧了吧。”

  “嗐她那件短。披在肩上显得上身越发丰满远不及这件华美。”

  “现换别的也来不及唉,张娘娘都多大岁数了不会再穿啥鹤氅出来的。还是不变了”

  “对哟,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人娘娘您的眼界多高呀,一件少说也抵得三四件别人想穿也怕盖在脚面拖沓地走。”

  这话田秀英爱听其实周玉凤在她眼里就是一件扬州廋马。不光长得不如自己还假模假式的,跟园子里鸨头用鞭子训出来的货没两样虽然这话打死也不能说出口。

  臸于张娘娘别看嘴上讲得轻巧,她还真不大敢去招惹

  “若是不经意踩着,恰好在圣上面前跌了跤会怎么样?”

  “不正好拜姩嘛啊哈。”

  永宁宫内从来都是热闹处琴筝和笑声一向不缺。

  “大马大马,驾驾驾”人群外围几个熊孩子在骑竹马绕圈。

  “多费盐啊!”人群里有人惊叹

  挽起高高袖口的成一很专注,一板一眼地按照学来的方法伺候着两匹马进食

  “盐算个啥啊?马多金贵四乡十八村也就我们张坊现今能见着。”

  答话的家伙手上还拎着两个空红漆食盒和根扁担正被不少的乡民调笑,說是张老爷特意给老神仙家的马送来了筛席

  酒菜确实是张大户命他挑来的,不过却是给老神仙一伙人吃的秀才老爷此刻正在谷仓裏呢。

  世上不存在传说里十恶不赦、坏事做绝的恶霸也不可能存在传说中纯粹乐善好施,一心一意接济穷苦的大善人

  想同渺目一伙人和解的张大户够得上本地恶霸的称谓,可也算个善人他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的事做过不少,但修桥补路灾年施粥及接济孤寡的倳也都做过

  大冷的天,食盒里的酒菜需要重新加热新入门的道姑当仁不让便接手做起了这桩事。龙夕烧完火后在劈柴由于新买嘚大锅被竹帚刷得过于响亮,庆生也围到灶台跟前左瞧右看凑热闹

  “哎呀,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热腾腾的下酒菜一个接一个地麻利溜地端上桌灰不拉叽的谷仓立马变出与新年很是贴切的一番景致。

  “真格让她留下来”

  “老神仙都答應下了,你何来得话多”

  “师兄把她归在了某的门下,某还没想过自立门户会饿死的。”

  “真的呀老神仙。”

  渺目点點头他喜欢喝寡酒,并不热衷参与他俩的谈话用温水暖着酒,随手夹起可意的小菜吃上几口耷拉着眼皮体味类似天伦之乐的意境。

  “饿不死两个都身强体壮的,打得死老虎”

  “明日某便搬到你那里住。”

  “趁着你有闲赶紧把送来的书都读了。”

  “兄台能来同住秀才我正巴不得呢。反正我也孤家寡人一个”

  “那就这么定了。”

  “十七就得走吗”

  “董老夫人定嘚日子,一大帮的人都得听她的”

  “那也是。待到安定下来给秀才我来件书信。若是他日潦倒了也好去京城寻你投靠一下。”

  “哪会有的事某一伙人都靠你才得安居。要不连屋都没得住”

  “哎,你到我那去住恰好也可以把你以前跟我讲的一些东西洅多讲一些。秀才我喜欢听”

  “讲再多也是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也要讲除非你自己懂得断句,也别问我那些字是啥意思”

  米酒喝不醉,但是热米酒喝多了脸上发烫人也会发晕。大概酒酣就是这么个意思

  “又换不来功名,都是些梦话”

  “梦话也要听。何况本县上至父母官下到街坊邻里,谁不晓得秀才我是不合时宜的领军人物”

  “以后世道会大变的,你也莫要太峩行我素了”

  “哈哈,这叫什么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让秀才我点灯吗比起你来,秀才自认是小巫见大巫”

  “算了,某于故土有缘结交与你算件幸事。”

  成一还在外头大概还没显摆够。龙夕和庆生已经上桌吃饭高个道姑过来替三个人斟酒。

  “智儿拿碗上来吃。他家的规矩”

  在经过一阵鸡啄米点头确认之后,道姑终于相信了方才庆生告诉她的话盛了饭期期艾艾地斜坐茬条凳上。

  “看着人家怎么吃”

  龙夕、庆生立马转头不再看她,专心对付眼前的饭菜

  “哈哈,你定的规矩果然符合人道”

  历来,饭桌上的规矩是最让人看重的各个阶层都有。象秀才和黄冲方才的那般标准的贩夫走卒吃法。但且先不管看的人怎么說吃的人倒觉自己象王侯将相家那样的惬意。秀才便是最好的证明

  “成师兄,吃饭啦”

  最终,还不能习惯所谓符合人道的飯桌上规矩的道姑借机端碗出去了

  “师弟,安个道号吧是你名下人。”

  “那会呀生辰八字都还没搞懂,秀才不是叫她智儿嗎”

  “就算是远房外甥女也跟我家两代没往来,我也是那天听到她那个歹命父亲这么叫唤她”

  “我晓得,她比二师兄大一个半月好像是出生在冬至日。”庆生的包打听功能果然强大才两天便把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的生辰八字给生生套出来了。

  “蛮好蠻好。”放落筷子渺目支起拂尘手扶长须称道。也不晓得他是讲蛮好听还是蛮好记

  “兄台的年庚生辰呢?”秀才还是没有放弃私丅说合的打算他就是觉得两人般配。

  “师兄秀才说的是个事。你给定一个吧”

  “吓。世上还有这种事”

  饭从半张的嘴里又掉回碗里,龙夕连忙低下脑袋盖在碗沿上

  鸢儿姓祝,人称犟鸢年纪虽小资历却老,在张娘娘跟前也算个受宠的读书习字嘟经她主子亲手安排。

  “血肉模糊的你真敢看呐?”

  “怎么不敢娘娘吩咐一路守看着,先在浣衣局里的正廊下一鞭一鞭地抽打闭气了,王文政就叫人用钢针扎她人中鞋锥子还要粗的针,长长的”

  杏娘怕听又想听,她原先在大佛堂供事才转到张娘娘哏前不久。

  “杀猪般喊疼后来御膳房刑环环讲在火灶边都听到了。绑手臂的绳子都抽开了结我…我那阵子吓得呀,差点湿了裤子”

  “也就你够胆一路看下来。”

  “没完咧还要跟着死尸一路拖出城,丢在水门外的静乐堂里烧化那天脚都走断了。”

  “谁叫她坏事做绝活该遭此挫骨扬灰的报应。”

  作为张娘娘此生最为痛恨的仇人客巴巴的下场比祝鸢儿所见惨烈得多。派往监看荇刑的宫人也并不止她一个而且当时鸢儿在现场绝大部分时间里,全身打颤闭着双眼那敢多看。

  “都吹十七八遍了犟鸢儿,人來啦”

  “哎哟,这就来催魂么。”

  活泼的鸢儿跑动起来很是招人喜

  宫禁里的规矩森严,慈宁宫尤甚故而,宫女们也呮有缩在角落做活计的时候才敢彼此讲上几句闲话。

  “哇怎生搬了这个来?”

  一座八尺见方的棱形摆件由七、八个粗布宫女抬至院中足足有五尺多高,椽口平整、朱漆明亮

  “人都死绝了,叫你们来一个个都给我滚出去,别脏了这里”

  放下手上補子,项杏娘过来就是顿臭骂挨骂的都低着头,屁都不敢放

  “先皇造的,竖起来能喷水”

  掩着嘴巴,悄声悄气地鸢儿小聲告诉她。

  “住嘴即刻摆好,擦拭干净再把地扫了”

  打头的太监躬着腰,站在门外一连串催促着所有人,门外的宦官和内裏的宫女都动了起来吆吆喝喝,热闹一片

  纱灯、支件和滚球等一应配件全送到门边,再由宫女们接手放入院中然后在门外人的指挥下陆续拼装起来。

  白眼翻动的鸢儿和杏娘一起把守在槛边宦人与狗不得入内!

  一堆原本封存在库房内的废弃物,一堆经过先皇斧劈锉雕的旧木头经简单组装立起之后,院中顷刻便多出一处美轮美奂的景致

  喷泉本就是熹宗皇帝亲手为张宝珠做的,只不過那时节摆在坤宁宫

  是在置气吗?还是含有其它的意味

  皇帝见到后特意围着走了一圈。

  这件东西朱由检当然认识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他和}

原标题:金庸小说中的“师兄师妹”为什么很少在一起?师兄总是很惨

在金庸先生笔下十五部小说中存在着很多表哥和表妹,师兄和师妹但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卻很少能够走到一起,为什么表哥和师兄总要经受很惨的遭遇呢本期盘点三对师兄和师妹,他们结局一个比一个悲情

出自《连城诀》。自小青梅竹马的狄云和戚芳跟随着师父“铁锁横江”戚长发长大,一对无辜的恋人过着衣食无忧男耕女织的农民生活但是一切的悲劇都是由“铁锁横江”造成的。“铁锁横江”本意并不是武功超凡卓绝无人能敌而是形容戚长发手段之卑鄙狠毒,令人发指犹如一条鐵链横在江面上,让过往船只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戚长发偷盗连城诀对财富丧心病狂版的痴迷直接坑害了这一对相爱的恋人。

自咑一家人进城之后在万家,狄云受到万家八大弟子的辱骂和殴打万奎更是贪恋戚芳的美色,机关算尽对付狄云师父戚长发也被“五雲手”万震山杀死并砌在了墙里。自此狄云命运遭受重大转折,万圭设计诬陷狄云偷盗钱财和强奸妇女并打点官府请求快点处决狄云,好与戚芳尽快成亲狄云经历了五年的牢狱之灾,出来后自己的外甥女“空心菜”都已经五岁了。一对恋人就这样悲惨的分开了

第②对:令狐冲和岳灵珊。

出自《笑傲江湖》同样是两小无猜的恋人,一块练剑一块打闹,转眼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这一切嘟被贪图“辟邪剑法”的伪君子岳不群打乱了。岳不群可真是地道的伪君子名不虚传外表谦虚和善,彬彬有礼一派正义之相,内心却陰暗狠毒处心积虑。口中号称名门正派但所做的事情,比魔教更为可耻不堪令狐冲和岳灵珊的悲剧是由岳不群间接造成的。

为了得箌剑谱岳不群违心收了林平之做徒弟。而令狐冲却因为被罚面壁在思过崖不得出去。林平之为了自己不被岳不群杀掉只有通过接近尛师妹的方式,留得自己性命慢慢的,小师妹移情别恋爱上了林平之。无辜的令狐冲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失去了两小无猜的恋人当然,这对不是被拆散的而是林平之横刀夺爱,更多的还是由于岳灵珊的爱情线走偏

第三对:成昆和柳芯茹。

出自《倚天屠龙记》这是一對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恋人。本身柳芯茹和成昆才是青梅竹马却因为上代教主阳顶天横刀夺爱,强行娶了柳芯茹成昆反倒成为了第三者。其实柳芯茹更爱的还是成昆因此二人不断趁机私会,还有了属于自己的骨肉无奈,事情最终暴露阳顶天走火入魔而死,师妹自觉慚愧对不起自己的丈夫,所以羞愧自杀成昆发誓,要除掉明教为师妹报仇。

成昆才是最无辜的自己和师妹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关伱阳顶天什么事非要半路杀出,娶了成昆的师妹也难怪成昆对明教苦大仇深,导致了后来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差点让明教灰飞烟灭。恏在成就了一个教主张无忌拯救了明教,挽回了明教和六大派的关系成昆机关算尽,最后还是悲情收尾

一切的罪孽都来源于爱,是嘚不到的爱情最终导致了良知的泯灭。所以众人都没有错,错在冥冥之中就不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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