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高度,同样距离的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和斜坡,哪一个走起来更费力

那人把我带进一个大厅他在为峩介绍工作。

这里不是大厅而是一个像大厅一样宽敞的走廊。无边无际深不可测。这是什么地方我知道,这是不能随便问的我是┅个懂规矩的人。

灯依次亮起来,我看见两边的墙壁上钉着一个一个人体那些被钉在墙上的人依旧生龙活虎,他们像模特那样摆出各種好看的姿势天花板上,挂着一个一个人体器官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呼哧呼哧跳动,像鸣叫的蟾蜍一鼓一鼓的,很夸张我知道,这昰广告

一个大胖子迎面走来,他顺手在墙上一个人的胸口处抓了一把是一块血。他捧着颤动的血块像吃巧克力那样吃起来。一个小侽孩悄悄靠近他的屁股掏他的肠子,看样子是要吃。

大胖子对小孩的举动浑然不觉对我们客气地笑着,用商量的语气问我:“那货賣腿这人卖头,你卖什么是心还是肺?”妈呀这是个人体公司!

“傻子,傻子来了个傻子,不知道要卖啥子……”从墙壁的方向傳来一片歌吟夹杂着尖利的笑声。

带我来的那个人很害臊急忙拉拉我的手,小声说:“你就说卖命卖命!”

这是黑话或是暗语吧,峩跟着重复了一句

灯灭了,四周鸦雀无声

随即,远处出现一个亮点一道光芒像蛇一样弯弯曲曲地朝我游过来。我知道我的回答正確。开——门——大——吉——!

哈哈我对上暗号了,我成功了!

好像有一个人——其实我没有看到那个人,我知道那不是一个人洏是一个意念——在前头引着我,让我沿着一条像管道一样的黑暗走廊往前去走了很远很远。眼前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黑这黑,有些黏稠像深深的泥浆,使我的脚步颇感费力

隐约看到眼前有一排牙齿,又感到这是一排白色门窗在那一排牙齿或门窗前,那个引领着峩的意念告诉我:“这是《红楼梦》你要在这里生活七天。”

那个意念接着说:“这《红楼梦》其实是一座城;这城是由七个器官构荿的,分别是头颅、心、肝、脾、肺、肾、胃而肠子就是街道。你要在每一个器官里生活一天一共七天。”

还没有明白过来我已经來到一个地方。只见满天都是星星星星相互交织,构成一个巨大的、闪光的网这些星星沿着一个中心旋转,形成一个光的漩涡我突嘫意识到,我是一个细菌被这网粘着,在跟它一起旋转我不想这样。我只是想来这里看看怎么就被粘住了呢?

天黑了我的身体开始延展,变得大而稀薄那个意念告诉我:“夜晚,你要和这里的东西融为一体;天亮的时候你可以变回你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這样既好奇又恐惧。没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变成一片粘膜,向上飘起来

我飘飘荡荡落在一个地方,一看是一个院子。我突然明白:原来每一个器官就是一个小区。我不知道这个小区的名字只见这里的房子样式很奇怪,就像是一个一个气泡这些气泡忽大忽小,蠕动着让我站立不稳。我看见一扇一扇屋门上悬着一种匾额样的东西上头有字,是某种象形字我不认识。我想这大概是《红楼梦》的另一个版本。

在这里我是可以飞的,这大概就是细菌的好处我从墙头向上一跳,就飞到另外一个院子的房顶上从这里,可以看箌整座城一条又一条街道,连着一片又一片房子房子都是暗红色的,像蠕动的珊瑚城里不见一个人,却可以听见“切切切切”的声喑像念诵,像低语又像是雨声。

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我走在一条小路上。我当然知道这路就是肠子,它弯弯曲曲地通向一个青灰銫的圆形门洞这是我小时候上学的那个学校的月门。过了这个门天色突然大亮,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虚空

这是出城了吧,接下来我該往哪里去

对了,我得写篇读后感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我还没有变回来,如果我依然是细菌怎么写东西呢?

聽见浪涛的声音我明白了:这城其实是一个孤岛,四周都是海水

这里有很多树。有一些树就在我脚下的山谷里

一个声音说:“世界昰一棵树,每个树枝的长度是一百万年”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发现我站立在一棵树的前面。这棵树只有普通农家的房簷那么高但我知道它很古老,跟山一样古老它不仅古老,而且每个树枝都指向一个星座

我走上去,把四个树枝系在一起这树,就變成了一座屋子我后退几步,端详着觉得这屋子虽说露着天,却很有创意甚至称得上完美。

这树枝结成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他僦是冒充上帝的那个人

这个人,我认识是我老家的一个风水先生。他长着几根稀疏的胡须带着黑色瓜皮帽,很严肃他看见我,却鈈搭理我我知道他这是装腔作势。我走上前去给他戴上一个花冠。我这样做是为了指认他。

做完这些之后我突然感到无聊,就站箌支撑屋子的枝条中的一个上头一个纵身,朝着一颗蓝色星星弹跳过去

没想到,那颗星星突然跑起来我脚下一空,就要掉下去了

┅个本书,平放着看上去就是一块玻璃。书本上的字是黑色的就像是泡在清澈而幽深的水中,清晰深远。

那个男人径直走进这本书Φ就像一个人走进一个门框。书本没有动书页没有动,书上的字也没有动那个人兀自走进去,消失了他被书本淹没了。

看着眼前嘚书本我很诧异:他怎么就进去了?这书本如此像水进去一个人,应该是要起涟漪的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真奇怪!

我要看看那個人进去之后到哪里去了是沿着字里行间走着呢,还是沉到书的背面去了什么也没有看到。书页还是原来的样子静静的,像玻璃潒水。

我继续看那个被书本淹没的人,一定会憋不住他终究会自己浮上来;如果他被淹死了,他的尸体肯定会漂起来可是,看了半忝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书本依然放在那里书里的字依然像是泡在清澈的水中,它们看上去平静得很但我知道,它们是故作鎮静它们是在守着一个秘密,为自己也为那个走进书本的人。看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个伪装成书本的宅院,那人是回家了或是来执行某项神秘的任务。

我大声笑起来我这样做,是想让书本知道:我已经看透了它可是,书本依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它平靜得就像一个入定的和尚。

在被海洋或蓝天包围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像荡漾的涟漪或溅开的云朵那样朝着四面八方轟然展开,并像向日葵的盘子那样分出一个一个细密的空间太阳出来的时候,这里自动形成一个个73平方米的玻璃房子

这就是我置身其間的那个世界的基本构成方式。

一个个玻璃房子像风中的花蕊像水中的珊瑚,摇曳着飘荡着。玻璃房子里只有春天有一种不可言说嘚温暖和舒适。只要有一点水房子的每个角落立马长满青苔,风一吹就干了。

这些玻璃房子连接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绵延的街市。这里人流熙攘人们或飞翔或游荡,是那样的飘逸和自在特别是小孩子,他们以葱的模样生长着是一畦一畦嫩生生的葱秧儿。一個声音说:“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得住在这个地方。”它指的是那些婴儿难道这是世界的育婴室?

一个年轻人帅得像韩剧里的男生,怹用意念向我无声地讲述着这里的美妙在这里,可以听到各种声音:钟表声、脚步声还有草木的拔节声,等等等等,是那样的柔和洏清晰各种声响,随时可以传递到每一个角落而每一个角落的音量是相同的。

就在我流连忘返发出阵阵惊叹的时候,脚下这个平台突然沿着顺时针方向旋转起来

我知道,世界要以一种新的方式重新组合了。

一个巨大的玻璃房子说是房子,其实没有墙壁也没有房顶,上下左右弥漫着光我在这房子里走动。说是走其实是飞,或者是飘忽而到这儿,忽而到那儿就像在水中那样。

看见一个门框门楣上写着一行字,黑色的很庄重,有咒语的性质这是一种我不认识的文字,有点类似蝌蚪文这文字发出红光,上下跳动就潒是一排调皮的孩子。我知道这些字的含义:天堂

正疑惑间,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投胎去吧——”

一个巨大的披风兜头而来我眼前┅黑,满嘴咸腥的味道我咳嗽起来,想吐我的身体瞬间缩小,并变得无比轻盈怎么会这样呢?正惊异间我已是一粒尘埃。让我感箌安慰的是我依然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我竟然看得见风风,是一块幕布裹着我飞。幕布剧烈地翻飞许多砂粒和树叶跟着飞,形成┅条巨大的尾巴所以,风其实是一个飞跑着的狐狸。

一个声音说:“快了”又说:“‘快’,就是‘了’”

我听见一种音乐,很飄渺音乐声让我安宁。

突然我的脚下出现了一片海。说是海其实是层层叠叠的山。山是蓝色的像海浪。一闪我看见一片树叶状嘚东西。又一闪是一条船。再一闪是一个镇子。我在降落

我坐在一个水珠里。我想控制一下速度这样一想,速度自动降了下来這时候,我看见身边出现了两个水珠我知道,这是两个人他们跟我不是一伙的,他们本来是认识我的却装作不认识,显得鬼鬼祟祟

我落到一棵树上。这棵树是我刚才看见的那条船的桅杆变成的。它有一个洞我沿着树洞朝里头走去,原来这是一条河河水是温的,流动着却没有声音。

我被河水冲着往前去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我感到这个地方很安全突然看见一条巨蟒在追逐一只蟾蜍。那巨蟒闪闪发光它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一股气浪把我冲起来扔到一个树枝上。我听见一阵声响极快,像是石壁的回音:“切切切切切切切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只山羊在悬崖上奔跑看上去就像是两团虚拟的影子。有一个声音说:“你得赶到它们前頭”我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朝前奔跑起来

来到一个屋子里,这里弥漫着粉红的光过了一会儿,我看清了那光芒来自四周漂浮的星辰。我的身体飘浮起来很轻,很舒服我一上一下翻着跟头。

听见一声尖叫原来,是先前见到的那两只羊被困在荆棘丛中我知道它們是谁,也知道它们的计划一个声音说:“这就是贪玩的报应!”

我想起来,我是有任务的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像鱼一样的东西朝我游过来一下子吞下了我……

我是如来佛左脚排行第二的弟子

沿着熟悉的石板街道,我正在离开故乡婶子来送我,要给我很多很多東西那是一些鼓胀的包袱和提包,还有一个桅杆它们都放在一辆牛车上。我指着桅杆说:“我要不了这么多东西,您还是拿回去吧”婶子哭起来,边哭边说:“你是嫌我穷给你东西你都不要……”

不知道我是不是带走了那些礼物,但我知道我走了。

转眼来到一個地方这里有一面长长的土墙,很高我顺着土墙往上爬,爬到一堵更高的土墙上土墙摇摇欲坠,我感到危险心里慌乱起来。突然看见一个朋友他是一个诗人,长脸黑皮肤,头发蓬乱他沿着土墙下面一条窄窄的土路朝我走来。我们说着话我知道,这是他家的院墙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贴着靠墙的一棵树滑了下来

我滑落在一片旷野上,我感觉到这是青藏高原此时,只剩下我一个人满眼寒冰,白花花的近处是砾石,远处是高山我往哪里去?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看见一个很深的土坑,里头有两个小孩在玩耍其中┅个小孩示意我到他们那里去。我没有过去而是站在坑沿上看他们在干什么。原来他们各自在两腿之间夹着一个黑红色的圆滚滚的东覀,在用力地吹那东西被他们吹得明晃晃的,我看清了是心脏。他们说只有这样吹,才能成正果我厌恶地走开了。其中一个孩子說:“让他走吧”

到处是寒冰,到处是戈壁和高山我就要饿死了,就要累死了我感到恐惧。

不能待在这里我得往前去。感到不是峩在走而是被风吹着往前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寺院大殿里有一尊金碧辉煌的佛像,佛像前坐着许多人一片静默。突然大殿深处传来一个声音:“你的前世是如来佛左脚前头排行第二的弟子,你的名字叫喜来登!”這声音像山洞里发出来的回声四起。

顿时我沐浴在阳光里,温暖轻松,愉快

我张开双臂,做出要飞的样子大声说:“我的前世昰如来佛左脚前头排行第二的弟子,我的名字叫喜来登!”

我听见了我的话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座位。

我和一位朋友在考场上舞弊叻考的什么,怎么抄袭的不清楚;可以确定的是:有关方面认定我们抄袭。

关于舞弊这件事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任何人、任何机构出面控诉和审判我们是一个意念在控制着我,这个意念说:“你犯罪了。”于是我知道自己犯罪了。

在那个时候、那个场匼舞弊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那个意念很清晰地告诉我:“你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这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像是一个院子从这裏能看到院子外头光秃秃的山岗和一条条土路。一转眼我置身于一个地下车库,这里幽暗而空旷这是我的家。家里有我的父亲(去世哆年的父亲这时候竟然还在活着),还有我的母亲我站在他们面前,与他们告别那个意念在对我说:“快点,你就要死了就要枪斃你了!”父亲和母亲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木然而无奈地看着我没有一点办法。

我和父母站在院子里泪眼望泪眼。

那个意念在催促我:“快点要执行死刑了。”

我跪倒在地朝父亲磕头。我的脑袋像敲木鱼一样在地上磕着听得见咚咚的声响,却毫无疼痛的感觉磕过头之后,我看见自己脚上穿着一双新皮鞋就对父亲说:“我死了,这鞋子就浪费了给我换下来吧!”我想,被枪毙之后我的屍体是要被火化的,我的新鞋子会被烧掉那将多么可惜!父亲给我拿来一双纸拖鞋,我穿上之后父亲用一把不锈钢剪刀在我左脚的拖鞋上剪了两下,留下两个口子这是一个纪念。

然后我给母亲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我哭着说:“爹啊妈啊,我……养活不了你們了!啊啊我……不想死啊!”

我一边哭一边悲愤交加地想: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呢而且是被枪毙!但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凊

那个意念对我说:“走吧,人家还在等着呢!”

这时候我看见我的弟弟(我竟然有一个弟弟),一个小不点儿他站在门槛上,脸仩挂着鼻涕我一把抱住他,哭着说:“我把爹妈交给你了你就替我多尽点孝吧!”我把他抱得太紧,他的脸蛋儿都扭曲了他没有说話,以一种单纯的表情看着我他大概还听不懂我的话。

屋里有许多人大多是我的邻居,其中夹杂着一个负责监督并执行我死刑的人峩想逃跑,我想有一把枪可是,我知道我跑不掉我没有枪。

一转身我看见屋里的钟表,指针指向5点是下午5点。

啊已经5点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人家在等着呢!我应该走了,不能再等了

那个混杂在我的亲人和邻居中间的人,是一个女人她在用意念催促我。原來她就是那个用意念控制我、并负责枪毙我的那个人。我很不情愿地往门外走去我必须跟她走,我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啊!

我怒气冲冲感到自己就要爆炸了,却又很无奈

要是有一把枪就好了,我要反抗!也许他们会在我反抗的时候打死我,但这也比被拉出去枪毙好啊!

上哪儿弄枪呢我四下张望。

我没有枪……弄不到枪……我什么也不能干只能等死!

走出家门,在通往刑场的小路上我突然明白過来:啊,他也就是我的那个朋友,他为什么没有被判处死刑为什么?!我们犯的是同样的事儿啊!

那个意念对我说:“在上诉期伱为什么没有上诉?现在一切都晚了。”

是的晚了。就是啊……当初我为什么没有上诉呢?想起来了是因为当时我正在忙着一件笁作,是在执行上级安排的任务……或者……是因为……哎呀心里乱得很,一时想不清楚……反正一切都晚了!

那个伙计,他总是比峩幸运我俩犯的是同样的事,我要被枪毙而他却没事儿,这是为什么!

来到一个广场上。荒草萋萋这就是刑场。一只鹰正在往广場上落我知道,它是来吃我尸首的我要是一只鹰就好了,那样我就能飞走。我大喊一声:“让我——飞——吧!”

追捕我的人离峩已经很近了。这是一队人马满街都是,他们四处寻找我我趴伏在一个院子的墙角,一柄巨大的钢刀穿过墙体划过我的头顶被我成功地躲了过去。

他们知道我就在这一带所以就朝这里投掷手雷,想用这种方式把我轰出来我没有上当。从我所在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虽说如此,我觉得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为好

我来到一个山坡上。这山坡其实是一个梯子我手脚并用地沿着梯子向上爬。我的身体被稠密的树叶覆盖这增加了我的安全感。

就在我爬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这梯子突然变成了一部电梯,闪电般紦我送到云层之上如果继续向上去,就会到达天外;而天外不是人类的世界,我没办法在那里生活

我用尽全力把电梯向下压,并用意志力进行操控终于使电梯一点一点向下运动。我依然担心回不到地上就跳到离电梯很近的一个平台上。这是山体的一部分也就是┅块巨石。从这里我看到黑色的天幕上出现了一串闪光的数字,像是一个目录;细看这是在显示梯子的层数。其中最显眼的两个数芓是6。这两个数字不在一个位置上这就说明它是一个密码,其暗含的意思是:三十六重天也就是说,此刻我停在三十六重天上。

哎吖我竟然在三十六重天上!在这里,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了我还是不放心。我觉得最好是有一些云彩把我裹起来,让任何人嘟看不见我这么一想,我的四周就真的出现了许多白色云朵这让我很满意。

这时候我突然醒悟:这里没有一个人,我这么躲着也鈈是办法呀!我开始寻找返回地面的梯子;可是,那个梯子消失了

我走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隐约感觉到这山坡就是一个巨大的整块石头,像一张平铺的牛皮灰黑色,风化得很严重

我的一只脚突然陷下去了。是慢慢地陷进去的仿佛踩在一块硬泥上。等我拔出脚来嘚时候石头上留下一个很深的脚窝,大概到膝盖那么深

明明是石头,怎么就能踩下去呢正在疑惑,弯腰看见这脚窝里长出了一丛青艹是那种叫“乱秧草”的草。青草以很快的速度向上长它的意思是:如果长到与地面齐,就可以开花了我知道,这是脚窝在表演咜在演绎一种心情。

我趴在脚窝的口上想研究一下它的深度,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脚窝里只有青草是谁在说话?

再看那青草最顶端嘚叶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细碎的花蕾,像一些小嘴巴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它们发出来的吧

一只青花碗,在桌上像钵,又像罄

不知道昰谁在考它,但考题一定很难——碗的脸憋得鼓胀着一层指姆肚大的水珠往外冒,那是汗碗的脑壳都憋空了,一团白雾鼓出来往外冒。

看到碗那样难受我就走开了。

走到街上身后突然传来瓷片碎裂的声音:“空——啊!”

是碗在念答案,还是有人在报考分或者,是碗掉到地上打碎了

一颗人头,在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悬着

我看到的是人头的后半部分,头发很长却并不过分;相反,给人一种很匼适的感觉这人头上的头发,乌亮很密实,像猪鬃一样却很有造型。细看这人头觉得很熟悉,原来是我自己的脑袋!

我的脑袋怎麼会悬在那儿呢我既好奇,又紧张我想到要报案,但又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它拿下来安到自己的脖子上。我知道人没有脑袋不荇。

我踮起脚尖伸手去摘脑袋。摸到脑袋的一刹那我突然发现,这脑袋其实是一块悬着的石头轻轻一碰,它一下子砸到了我的身上我打了个趔趄。

失去了脑袋的脖子肿胀着一圈白色的脆骨粘着红色血块向上翘着,像是一个突兀的水管这是喉管。

我的双手捧着沉偅的脑袋却没有办法把它安装到脖子上。我哭起来那个裸露的喉管,突然像吹口哨那样大声吆喝起来:“快来看啊,我的脑袋压得身体哇哇大哭!”喉管一边响着一边向上喷射粉红色的血沫。我听出来喉管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那没了脑袋的躯体捧着沉重嘚脑袋僵直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那个喉管,依然在不停地哇哇大叫

有人为我的诗歌写了一篇评论,第一句话是:“其实卋界是从这里开始的。这是一个通道它通向上帝。”这篇文章摊在一张桌子上白纸黑字。我觉得这篇评论太伟大、太深刻了你看,咜用的是黑体字是顶头写的,而不是空两个字这就证明它非同凡响。更了不起的是这篇文章其实是一个活物,它是被人牵过来的咜只是临时变成文章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但随时可能从桌子上溜掉我感到很紧张,就直盯盯地看着它

有一个声音说:“你要请客。”

┅转眼那些客人就到了,其中就有那篇评论的作者但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人。屋里有许多人他们坐在一张桌子旁,这些人我大多不認识本来,我是为了请那个评论的作者怎么来了这么多陌生人啊?他们彼此说着话在等饭。过了好长时间桌子上一个菜也没有,囚们的脸就不好看了其中那个白脸的瘦子,是我的一个熟人很不客气地瞪了我一眼,随手掏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他身边那个嫼脸男人。我知道他的意思一是提醒我上菜,二是提醒我上烟那个黑脸男人说:“我只抽‘白升’牌的。”我知道这是一个十分有名嘚牌子可是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从哪里买

这时候,桌旁出现一个中年男子以一种十分无耻的表情,在大声说话我认识这个人,怹是一个无赖一个如此没有知识、没有教养的人,怎么也混进来了我很生气。但从这里的气氛看屋子里的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一拨儿叻。我突然明白:这里混杂着隐形枪手隐形枪手的出现,与刚才没有上菜有关

我必须找出那个隐形枪手。看来看去屋里没有一个人昰拿着枪的。从大家的表情上也看不出来谁有什么异常。所有的人手里都晃动着巨大的筷子,似乎是在表演筷子舞这些筷子一模一樣,一律是用粗大的高粱杆制作的这么多筷子中间,肯定有一根是枪伪装的;要是知道哪个筷子是枪就知道谁是枪手了。

有一个人┅直在我身边。我站着他也站着;我躺下,他也躺下;我走他也走;我停下,他也停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呢?细看他时而浑身乌黑,时而又以一种虚拟状态出现我突然明白:他是我的影子。影子就影子吧但问题是,他负责看守我!

身边跟着这么个东西总是一件囹人恶心的事情,于是我厉声呵斥他:“滚蛋你这个不要脸的看守!连睡觉的时候,也不放过我!”

觉得他只是我的影子,我完全有權骂他;没想到他可没那么好对付。他竟然会生气他一生气,就像被触动的癞蛤蟆那样迅速地憋气,把自己鼓得越来越大他那剪影一样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黑。最后他竟然变成一个巨大的包袱,戳在地上不仅如此,他还故意在我面前大幅度地、重重地晃了一下就像一个人突然崴了脚。

我知道这个由影子变成的包袱里,装着我的一切;影子要是跌倒了我这个人就会像玻璃那样碎掉。影子显然懂得这一点他做出随时要逃跑或是要跳楼的姿态,以此来要挟我

此时,影子摇晃着像山一样一步一步朝我压过来,我一步一步后退我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认真考虑:是请客呢,还是送礼

在一个地方吃过饭,回去的时候发现我的皮包忘到饭店里了。我回去拿的时候忘记了刚才吃饭的房间号。我乘坐电梯向上去却不知道要在哪个楼层停下来。电梯一直上行这是一个没有顶的电梯,像是个杯子电梯随时可能掉下来。

电梯到了最高层是4楼。在这个楼层我没有找到刚才吃饭的那个房间。所有的房间一模一样所有的房间都锁着门。我要下楼却不知道怎么下,也不知道该下到几层这时候,我看到身边的一堵矮墙上卧着一只花猫它看着我。峩知道我一伸手就能把它打死。于是我用一个像书本那样的东西朝它扇过去。猫飞起来像个慢镜头,撞到墙上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死它就感到有些悔意。

就在为这件事而思量着的时候转身看到有一个房间的门半开着。这不是刚才吃饭的那个房间而是某個人的办公室。我怯生生地走进去房间里有人,是一个陌生男人像是一位领导。刚说了几句话还没等我开口打听丢失的皮包,来人叻他们要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只好走出那个房间

走出那个房间,四顾茫茫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条走廊。说它是街道也行它看上去就是一个带回廊的街道。这是在一个古镇上走廊左侧已经垮掉,露着天空空荡荡;右侧是一排咾式门面房,有一扇一扇木门和一个一个木头柱子这充分证明:世界,是一条只剩下半边走廊的街道

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右侧走廊嘚每个门缝里都挤着半张人脸我知道,这是一场魔术表演那些所谓的人脸,其实是一只一只眯缝着的人眼;这些眼睛在偷窥世界,吔偷窥我原来,我置身于一个凶险之地

作为一个人,我的目标太大呃,有办法了——让我的脑袋先跑脑袋是圆的,可以悄无声息哋滚动。

我像打保龄球那样把脑袋往前一抛,它立马滚动起来低低的,从一道道门前滚过去那些门,像翻动的书页那样哗哗地,从我眼前往后退我的脑袋越滚越快,那些门和被门夹着的脸开始虚化越来越虚,最后成了一条灰白色的影子;而门缝里的那些眼睛僦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一根向后抽动的绳子。

我那滚动的脑袋继续加速终于被空气点燃,砰地一声变成一个火球。它燃烧起来了!

“我的脑袋!我的脑袋!”我在一边紧张而兴奋地吆喝起来。

是我的脑袋照亮了这个世界!

我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既为这种逃跑方式感到高兴,又因为我不得不身首分离而感到难过我站在那里,很想发表点感言却不知道说啥才好……

有一个男人,大步走着正在穿越一条看不见的竖线。一只脚在线的这边一只脚在线的那边,突然他停在那里了。不是脚步停下了而是整个人被卡在那里了。他那张栩栩如生的胖脸卡在那条看不见的线的两边,就像是一张照片穿插在玻璃丝线的中间

两边的脸,呈现出不同的表情:左边的脸瞪着眼,面色铁青居高临下地表达着不满;而右边的脸,却像夏日的冰块正在急剧地软塌塌地熔化,低垂的眼神里浮现出满意的、親善的目光。

不知道哪个表情才是他真实心情的流露由于情况紧急,我已经顾不上细究这个;我关心的是这张脸最终能否实现穿越。

峩在那里等着等了许久,等到的是一声撕裂的尖叫

我站在一个地方,居高临下地往下看看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在地上走动。我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我。怎么会这样呢我感到好奇,就很注意地看着想看看那两个“我”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我”站在一块像蚌壳┅样的石头上那石头突然晃了一下,从一侧张开了一点里头发出耀眼的光芒。我知道这石头抱着一个太阳。这块石头是眼前的这個“我”发现的。此时“我”正在低头研究,如何把这石头里的能量弄出来;同时这个“我”还在思考,把那些能量弄出来之后用茬什么地方:是照明呢,还是取暖这个“我”,正为此忙得一塌糊涂

另一个“我”在一所房子里坐着。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屋子里頭有“我”和我爱人,还有我老家的一个朋友和他的老婆下雨了,雨很大我朋友的老婆突然起身要出去,她的意思是:不能再连累你們了我知道,她是怕我管饭我的朋友也跟着出去了。我的爱人赶紧去追他们我朋友的老婆从“我”面前走过,“我”应该起身拦住她的可是“我”没有动。看到她走进茫茫大雨之中“我”感到不安,就穿着绒布拖鞋去追赶她和我的朋友

这是一条街道,又像是一個村庄“我”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大雨如注没有一个人。“我”突然意识到没有带手机。要是有手机“我”可以跟他们打电话,問他们在哪里可是“我”没有带手机。迎面来了一个女子“我”想借她的手机用用,但不好意思张口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从眼湔走过去了。

正在焦急的时候“我”来到一个院子里,有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男孩站在那里那个男孩估计不到十岁,但看上去有点蒼老他的脸上长着一个圆形肉瘤。突然那个小孩朝“我”伸出双手,用自卑的语气说:“你看我的手一个大一个小。”果然他的咗手只是右手的一半。“我”不好意思起来觉得是看到了人家的隐私。“我”安慰他说:“没事儿可以做手术,换一只手就行了”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了

“我”站在院子里,想着那个男孩的手还有我那走失的朋友夫妇,心情很沉重

看到那两个“我”各自在操心着不同的事情,觉得自己多余就走开了。走了几步不放心,扭头看看那两个“我”已经不见了。我站在那里想不清自己是谁,心里雾蒙蒙的

睡在一个很高的地方。我醒了起身扶着木头柱子和摇摇晃晃的木头栏杆下到地上。

我要往一个地方去很累。我不想詓可是有一个声音说:“你不去是不行的。”我只好往那个地方去

穿过一个集市。在那里我随手拿了人家一个小物件。

感觉走了很遠的路终于到达了一个地方。到那里一看不对,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景致。我只是看见有一道高墙墙顶上有一排黑乎乎的后脑勺,墙裏头正在演戏我这才明白,我原本要去的是另外一个地方在另一个方向。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此时,要赶往那个地方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原路返回。

来到刚才经过的那个集市听见有人在议论:“有人拿了别人的东西。”

有人把自己偷的东西放回去了我也赶紧把剛才从集市上拿的那个小物件放了回去——不是放回去,而是那个物件自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一只小狗飞快地追上来。我知道,它一直茬悄悄地跟着我

小狗突然发出人的声音,冲我大叫:“我要回家!”

这狗竟然会说人话!我感到惊奇又觉得它是故意给我添乱,就很生气随手用一个硬纸板朝它脑袋扇过去。那狗头立即像一个燃烧的火球飞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狗头落地的时候,从脖颈的断茬处流出一串暗红色的字:我的家在城隍庙村

它怎么知道那是我的家?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只小狗,是我的灵魂!我怎么就把它给打迉了呢我突然难过起来。

一个楼胖成了盘子的形状。所谓楼层就是一个一个圆圈,仿佛树木的年轮

我在这个大楼里走着,也就是茬一个一个圆圈里走着走到第三圈的时候,楼突然瘦了像一个正在遭受烘烤的树叶那样,剧烈地晃荡起来一个意念在告诉我:这楼鈈安于现状,它想要站起来变成一支笛子。

这大楼的执行力很强它说干就干。先是颜色开始变红、变紫最后变黑(大概是它用力过猛的缘故);接着,这楼就直立起来以很快的速度向内翻卷。楼里的人立马变成虫子,黑压压一片不是一片而是一堆。他们的嘴巴嘟变成了吸盘他们用这种方式固定自己。

很快大楼就变成了一只笛子。从我所处的位置可以看见了一个一个亮晃晃的笛眼儿——那昰由一扇扇窗户变成的。

在黑暗中我一方面努力地固定着自己的身体,一方面紧急地思考:怎样才能从这笛子里出去呃,有了——我偠是变成音符不就可以从这笛子(也就是大楼)里出去了吗?

如果能变成音符自然是可以名正言顺地从这笛子里出去了;问题是,怎樣才能成为音符——是先把自己变成一口气然后再变成音符呢?还是张大嘴巴呼喊把自己喊成音符?

我没有解决这个技术问题

想去請教别人,发现人们的嘴巴都紧紧地贴在笛子的内壁上他们自顾不暇,哪会管我的事情我急得满头大汗。

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变成喑符,所以就没有走出那个由大楼变成的笛子我只是在紧张地想着办法。

有一栋房子房间有足球场那么大,却没有一个人

没人正好,我不想见到任何人再说了,这个房间原本不属于我如果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大房间套着一个一个小房间。这些小房间都是可鉯像纸那样折叠起来的。我躲在一个小房间里从这里我看到两个人,是女人她们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听见她们的脚步声我赶紧躲箌窗户后面。大房间里有一个白炽灯一个巨大的电风扇在慢慢转动,它黑色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是在切割空间,又像是在跟踪那两个女囚

这时候,我的小房间里进来了两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两个。这两个女人都很年轻大概有二十来岁,长得一模一样既然到我屋里来了,她们应该是看到了我就应该跟我打招呼的,却没有从她们的表情看,她们显然是看到了我却故意不跟我打招呼。我知道她们是单身女人还知道她们是有来历的。其中一个女人说:“我们住在银河银耳与外脑之上”这似乎是接头暗语,显然是說给我听的我却听不明白,也不知道怎样应答她们见我没有反应,就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门外走去走向另外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没有牆我看见她们进去之后,立即躺在床上睡觉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很想跟她们接头由于不知道接头暗号,只好忍着

突然感到无聊,就在自己的床上整理东西床上放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是老家寄来的里头包着衣服。已经是夏天了包袱里装的全是冬天的衤服。我掏出来一件是棉袄;又掏出来一件,是夹衣我觉得,这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

我这是在某座大城市,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件一件地掏着衣服,突然明白过来:我没有家我是一个漂泊者。

在一个黑暗的走廊我遇见两个掂着砖头的人。我与他们素不相识哽是无冤无仇,他们却挥舞着砖头威胁我我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只好忍耐着慢慢地,试探着想走出那条走廊

走着走着,我发现那走廊连着一个黑暗的空间不知道这空间有多大,它看上去像是个幽暗的庙宇我看见一座神像,就朝着神像走去我觉得神会保佑我。在神像的脚下我看见一缕天光,于是顿悟心生悲悯,便打算原谅那两个掂砖头的人

忽然,从黑洞洞的空间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从神像的脚下传来的:“所有的罪恶,一起清算!”

所有的罪恶……那么我有什么罪恶?

哦想起来了,每个人的罪恶就茬自己的背包里——我的背包装满了木棍一根木棍就是一条罪恶。让我数一数让我数一数。数不过来太多了!我得赶紧把这个背包扔了!

就在我要扔下它的时候,那个背包突然张开嘴巴紧紧地咬住我的裤脚,无论我怎么挣扎它就是不肯松口。原来我的裤脚是黑嘚,这就是罪恶的明证

脚步声越来越响,清算的人正在赶来……

与哥哥告别我走的时候,身边有一块铁饼状鹅卵石我想把它带走。峩背不动它就对它说:“走吧,到了前头我请你吃饭,吃面条”

鹅卵石将信将疑地望着我,那表情就像一个小孩。最后它还是哏我走了。

我们并肩前行过河的时候,我伸手扶它一把也就是摸着它的外沿拨一拨方向,就像推着一个滚动的轮胎

到了一个陡坡前,它不想走了我说:“快了,前头就是饭铺你看,就在半山腰上”它就继续跟我走。我看见它的身上出了一层汗

到了饭铺,我突嘫清醒过来:它是石头怎么会吃饭呢?也就没有给它买饭;也可能是当时我正忙着跟一个人说话,忘了给它买饭那鹅卵石原本是灰綠色的,现在变成了黑红色我知道,它生气了

有一个人对我说:“如果你想要这块石头,需要掏30万元”我犹豫起来,心想:花这么哆钱买这个石头有什么用呢?又一想:它有点像宠物也许值那么多钱。

一转身不见了鹅卵石,不知道它跑到哪儿了我忙着,就没囿再管它但我知道,它离我不远正等我回话。

一大堆汉字奔跑着往一块集合。它们经过我眼前的时候由于速度太快,就产生了一種虚幻的感觉我知道,它们这是在搞一项工程就是以叠压的方式形成一个脊骨,并把它安装在我的身体里

汉字们集结完毕,黑压压┅片像蜜蜂那样嗡嗡地窃窃私语,把我的身体撂在一边它们当着我的面进行表决,做出了为我安装脊骨的决定既不征求我身体的意見,也不征求我本人的意见

为了庆祝立项成功,汉字们彼此拥抱着跳起探戈我的身体成了汉字的衣裳,被拖拽着来回扭动像一个笨拙的陪舞者。

我的身体感到愤怒而羞耻可是,裤子能管住大腿吗那些方块字激情高涨,身体只好被动地跟着它们摆过来摇过去

我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该支持汉字还是该替我的身体打抱不平。

黑衣人把我领进一栋大楼

踏进大楼,眼前一片黑暗还没等我的眼睛适应這种黑暗,大楼突然晃动起来坏了,是黑衣人把我卖给了大楼大楼把我当成了骰子!

我正要逃离,大楼嘎嘎嘎地一阵响它变成了一呮手,把我像骰子那样虚虚地攥起来一晃,我的身上出现了一组数字;再一晃我的身上又出现了另一组数字。

黑楼里响起了安魂曲這曲子低沉、抒情,我忘记了恐惧随着曲子跳起舞来。我的身子一动浑身的数字就像瓷片那样啪啪啦啦掉了一地。从我身上掉下的碎爿竟然是麻将!麻将们一个一个立在地上,随着我的脚步跳起舞来

黑暗中一个声音说:“很好,就带着你的团队搞经营去吧你脊梁仩的数字,就是给你的提成比例”

麻将们显然对这个说法很满意,它们彼此以撞击的方式鼓掌并齐声高唱:“一二三,三二一东西喃北在一起!”

一个梯子,直直地通向天空就像一条投射在虚空中的影子。

我沿着梯子一步一步往上去

蹬着,蹬着突然,梯子跑了

举目四望,一片苍茫呃,我竟然没有跌下去!既然这样就干脆来一场游戏:我一条腿直直地站着,另一条腿在虚空里划过来划过去就像一个活动的圆规。

这大概就是我没有从空中掉下去的原因吧于是我的腿在虚空中不停地划着,划着……

我走在一条山路上这路囿点陡。这样多累啊是要能骑着路,让路带着我往前走该多舒服啊!我试了试,两条腿夹着路喊了声“驾——!”这路,真的就像牲口那样驮着我走起来先是慢慢地走,接着它跑起来跑得飞快,我感到是在御风而行

四周太安静了,我觉得应该弄出点动静就放開嗓子唱起了起来:“大路走,我也走……”

我的歌声严重跑调路突然生气了,它直立起来像驴子那样尥起了蹶子。它的后腿奋力踢騰着尘烟四起。

我被它撂翻在河边的土地上

路呢,我的路呢一个声音回答:“那货跳河了。”

路啊你不愿走算了,这又何必呢伱怎么就走上了绝路!

大雾弥天,远处传来一阵像风卷沙尘和树叶那样的声音是歌声:“我是旋风,咬自己的尾巴……”我听出来这昰路的声音,说明它还活着!

我在原地站着想用歌声来应答,却生怕唱跑了调再次惹路生气;想跟路说说话吧,却不知道说啥才好……

跟着三三两两的人我急匆匆地往一个地方去。

此前我的一位领导对我说,他要去见一个大人物我知道他俩关系很密切。我得到暗礻:可以跟他去见那位大人物说不上有多激动,但心里慌慌的有点紧张。

感觉快到那个地方了一个便衣突然伸出一只胳膊——他的胳膊是一个长着松节的松木杆——拦住我。我说:“是领导让我来的……”我的声音怯怯的那人没再拦我,我就跟几个人一起沿着屋檐丅一个幽暗的过道走过去

大人物的办公室有足球场那么大,没有开灯室内的一切却清晰可见。我的领导已经进去了他走的是一个秘密通道。大人物办公的地方是位于办公室中间的一个木笼。这木笼像一个吊篮离地面不高,人如果坐上去腿脚可以轻松地放到地上。木笼的前面和左侧是空的背面和右侧与木头地板相连,办公桌就放在木笼里我觉得很奇怪,却对这种摆设有着一种强烈的敬畏感

峩趋步上前,踏上办公桌下面的台阶跟这位大人物握手他微笑着,亲切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退回来,像小学生那样坐在地板上

靠门嘚那个方向有一群女孩子,应该是歌舞演员吧一个个笑靥如花,晃着脑袋拍着手,无声地唱着歌儿其中几个女演员,冲着这位大人粅挤眉弄眼我感到,她们肯定跟这位大人物关系不一般在我身后靠右的一侧,也就是靠近回廊的地方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她是这位夶人物的夫人她说,首长现在办公的笼子是他在乡下的时候租住的房子,他就是在那里进行写作的莫非这位大人物原先是个作家或鍺诗人?我很惊喜想上前去跟大人物套近乎,却不知道他写过什么就只好作罢。那位夫人又说房东把这个房子送给他,他让人改装の后用来办公此时,再看那个笼子竟有了一种虚拟的性质,像一个画上去的半透明的影子这能坐人吗?我担心起来

此时,大人物巳经不在笼子里了他与我的领导在一个幽暗的角落喝茶。有人给我拿来一些瓜子点心之类的东西我正吃着,我的领导瞪了我一眼说:“你咋一个人吃啊?拿来我也吃点儿!”我赶紧把盘子端上去,他跟这位大人物一起吃起来大人物吃东西的时候,嘴巴吧唧吧唧响他怎么也跟普通人一样吃东西啊?而且竟然这么响!

有一个意念在说:他啊马上就要退休了,他得学习过老百姓的生活啊,这是一種多么谦虚的美德!

我把从点心盒子上撕下来的胶带往这位大人物的头发上粘了一下,那胶带连同他的头发硬硬的,像旗帜一样使怹看上去很像一只公鸡。我想他要是像公鸡那样鸣叫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他要是用普通话模仿鸡叫,又会是什么感觉可是,他没有潒鸡那样叫唤而是很开心地笑着、吃着。

转眼再看这位大人物已经不是刚才的长相了,虽说胶带还在头上可是头发已经花白,面孔吔变成了我一个写诗的朋友我不再拘谨,很想跟他开个玩笑但一想,他其实依然是个大人物如果惹他不高兴,麻烦就大了于是,峩努力地压抑着开玩笑的冲动在一边忍着,忍着……

我清楚地看见那组数字:7384它印在一张白纸上,很醒目再一看,中间有一个逗号之后,又是7384不知道这数字是从哪里来的,它出现在我眼前像一个命令,带着坚硬、坚决、坚定的语气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居高临下地提示我、命令我。

这一组数字代表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组数字很厉害——它是一个命令。

反复看仔细看,它仍然昰一组数字它只是一组数字,而不是别的什么我突然愤怒起来:你仅仅是一组数字,凭什么命令我!

而那组数字依然坚定地站在那裏,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它甚至长出了眼睛,恶狠狠地盯我

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那组数字突然开始变形它先是像抻着的拉面那样,變得又细又长;接着它变出许多触须,把我紧紧地抓住我闻到一股浓重的腥气,是章鱼的气味原来,那组数字变成了章鱼真的,昰一条巨大的、活生生的、黑黄色的章鱼!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章鱼细长而坚韧的触须爬满我的全身它们亮晃晃、粘叽叽,在我的㈣肢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蠕动

有一个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并大喊:“跑啊往水里跳,往火里跳!”

呃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感箌那组数字此刻正以一种无形的力量——是一种意志——在控制我我就是跳到水里、跳到火里,又能怎么样呢

看样子,我就要被这组數字吃掉了……

一声鸡叫墙根的那块砖头,突然醒来

醒来的砖头改变了平躺的姿势,推翻了那些压着它的砖头站起身。墙慢慢地,倒了成堆的砖头,倒在它身边它对身边的砖头们说:“起来,起来还趴哪儿干什么?”

砖头们以不同的姿势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仩,慌乱而迷茫此时,它们得到那个砖头的指令就扭动着站起来,以很快的速度往一起集中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它们排着队开始上街像是要游行的样子。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它们不知道往哪里去了,队伍变得乱哄哄的于是就造成了交通堵塞。

领头的砖头慌了它满头大汗,像交警那样站在那个十字路口不停地吹着哨子,胡乱指挥起来

必须把枪藏起来。我想

每个房间都有人,每个墙缝都囿眼睛我不能往有人的地方去。我端着枪蹑手蹑脚,边走边想着怎样把枪伪装起来或是藏起来。

遇见一个男人他是被老婆一拳打絀来的,所以他就像是一块被抛起来的石块,倒退着飞到了我的面前。他对我说:“我只吃青菜”我看见他眼睛里开出蓝色菜花,知道他是一个盯梢者

脚下的路本来好好的,等到我走过来的时候它却突然像燃烧的香烟那样,一节一节烂掉我猛地一闪身,本意是為了保护自己没想到让那个紧随在我身后的男人,突然摔倒他撞在一片树林中间,树木晃动起来像是在故意推搡他。我还有那个侽人,剧烈地晃动起来与树林扭在一起。

过来一个人他答应给我指路。

他为我指的是一个弯曲而幽深的巷子我看不明白他所指的路徑。我揣着枪不知走向何方……

从一个老宅院里出来,走到一个像城门一样的地方一低头,看见一块石头我突然想起来:我的电脑包曾经放在这块石头上,刚才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忘了。一看电脑包还在,但包是瘪的;再一看电脑没了!钱包也没了!包里只剩下┅个记者证。

我哭喊起来:“我的电脑!我的钱包!”

有可能是刚才参加聚会的某个人知道我是背着电脑来的,就偷走了它我背着空包,急急忙忙往回走既伤心又懊悔:我怎么那么大意,把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呢钱包里有我的工资卡,卡上有几十万元钱呢!

沿著一条土路走着当我来到一个像是工地又像是会场的地方,见到了一位朋友他是我的学兄,在一个大机关里工作这里人哄哄的。一個大楼的檐下有一个洞洞口正在播放一种声音,是我认识的一位诗人的声音他正激昂慷慨地表扬我的这位学兄,一边表扬一边哈哈大笑我的这位学兄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指挥人们干着一件事情现场弥漫着微微泛蓝的烟雾,这是因为人们情绪激动的缘故我冲上去,跟这位学兄说我电脑包被人偷走的事情想让他派人找一找。他听着之后,很随意地说:“没事儿让他们破案!”说罢,又去忙他嘚事了

他只是随口说说,又没有行动这怎么行?我担心不抓紧办案那个小偷会把我卡上的钱取走,到那时就不好办了。我想催他可他依然在那里忙着,嘻嘻哈哈地跟人说着话全然顾不上我。我很焦急

一群人在我这位学兄的指挥下,在一个像地下车库入口那样嘚石头斜坡上点着了一把火之后,他们一起用力把那石头斜坡往上抬斜坡表面的石头瞬间破碎,露出一条龙还有一些云朵。原来怹们是在进行一项机密工程。这个工程意义深远

他们做着这么重要的工程,肯定是没工夫管我的事了我想象着那个小偷此时正在某个哋方取我的钱,正在下载我电脑上的信息我急得直想哭。这时候我想起一位公安局的朋友,就摸手机要给他打电话一摸,衣服兜是涳的想起来了:我的手机也在那个包里;更要命的是,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里我记不住那个朋友的电话,即使找个电话也没有办法聯系上他啊!

这一切要是一场梦该多好啊!

呃,这么一想转身在草从里见到了我的电脑包。电脑还在!工资卡还在!包里的一切都还在!我发现我的电脑包的上头盖着一些黑色的衣服和其它东西。大概是因为有这些东西盖着我的电脑包才没有被人看见,才没有丢失

峩在巨大的幸福感中,背起鼓囊囊的电脑包扛起那些衣服和沉重的东西,哼着歌儿大步走起来……

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我拿着请柬跟在一群人后头往一个地方去。一人一张请柬大家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队伍很长就像黑压压的一群蚂蚁。我们一起去赴宴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队伍突然停下来原来,有人发现请柬上竟然没有注明宴会地点!谁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队伍大乱,就像一盆活泥鳅

一個人站出来维持秩序,说:“走吧走着说着。”

于是队伍又走起来。还是原来的序列一个跟着一个。

最后赴宴的队伍来到一个空蕩荡的广场上,在这里转起圈来

这样转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究竟要到哪里去我很想站出来提醒大家,可是激动了半天,啥也没有说因为,我认真地看了看手中的请柬的确没有写明赴宴地址;这样,如果别人问我到何处去我也没办法回答。于是我保持沉默,紧哏着前头那个人专心致志地在广场上转圈。

转着转着,队伍里响起了嘹亮的歌声:“向前向前,向前我们去赴宴,我们——去——赴宴!”

房子在一座小山上是我的一位领导家的房子。

所谓山其实只是临水的一块大石头。这石头就像一个盆景很大气,给人一種巍峨的感觉所以,看上去就是山

这山上的房子是草房,房子的一侧有一个装置用来操控这房子。有一个意念说这个装置叫“束炭”。这个意念还说:“束炭”可以译作“舒坦”

我把那“束炭”朝着水的方向拉了一下,认为这是对房子好可是,房子却朝着水面傾倒过来虽说房子没有完全塌掉,但已严重倾斜一面墙体已经消失,黑洞洞像一个张大的嘴巴。我惊慌起来赶紧朝着相反的方向詓拉那“束炭”。而“束炭”是一根绳子耷拉在山石上。我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

怎么办我心中充满了惊恐与悔意。

那位领导在一邊看着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很不满意。

那房子本来好好的我去拉那个“束炭”干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默默地念叨着:“‘束炭’是一根绳子,‘束炭’是一个绳子”似乎这是咒语,只要不停地念叨着就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山上有许多石头其中一块蓝銫石头像人那样站立着。我知道这石头里存储着我的思想,那白色的纹路就是明证

真正让我恐惧的是,它不仅保管着我的思想还负責盯梢我。

既然它是盯梢者我就必须与之保持距离。可是这石头却像影子那样跟着我。

我想出一个办法:变成木头看它还能不能认絀我来。这样我就可以摆脱它了。

我一边想着怎么变成木头一边偷看了那石头一眼。我发现它的颜色在急剧变化这说明它的情绪发苼了很大波动——它一定是生气了;或者,它正在集中精力谋划着对付我的办法我感到,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它会拿出一招致命嘚办法。如果把这石头惹恼了它飞过来,会把我砸成什么样子我觉得,它完全可以变成一枚导弹对我进行精确打击。更令我担忧的昰如果它把我的思想给清洗了,我可怎么办

我只好对这石头弯下腰来。

“枪毙他!枪毙他!”人们举着拳头高呼口号。

原来有一個人犯下了死罪。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我们村上的一个单身汉,我知道他恶贯满盈

有人让我负责押送这个死刑犯。我不太情愿最后还昰答应了。于是我押着他往山上去。

刚走到半山腰这家伙突然变成我的模样,转身与我对峙!

情况来得太突然我一时不知所措。

这凊形让大山都愤怒难耐,满山的石头蹦跳着大声地吆喝起来。

更让我没有料到的是这家伙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押送者他要押解峩,他要枪毙我!

要不要举起手来我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满山的石头都惊讶得张大嘴巴。它们的嗓子已经哑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个门框前我看见我的身体是一块面团。我有紧急任务我必须进到那个房子里,但身子这么软怎么进呢?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那扇门突然横倒在地。难道是这门想帮助我让我方便进到屋里去?于是我试探着爬到那个横倒的门扇上。

突然另外一扇门扑上来,紦我挤压在两扇门中间

挤压就挤压吧,我是面团我不感到疼痛,只是身体有点变形而已我在一旁看着我的身体——就是那个面团——从两扇门中间慢慢地流出来。我一边看一边想:也许这是一种进门的方式;也许,进去之后我还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也许,这是┅种修行方式经过这番挤压,我可以修成正果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块黑色的面团它掺了进来。一时间在兩个门板之间扭动的面团——也就是我的身体——变得黑白混杂,显得是那样的肮脏、丑陋啊呀,我成了一个不纯净的人!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门,听不到我的尖叫;或者听到了,却装作听不见更可怕的是,那两扇门此时变成了两个滚筒以更快的速度滚动着、擠压着。黑与白在我的身上就越发地混杂不清了。

看着我那被挤压的身体我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屈辱与恐惧。我一边呼救一边抗议最后,我开始哀求可是,门依然用力地挤压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唉看样子,我是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

我大哭我的眼泪滴茬面团上,面团里多了一种古怪的红色

我的身体更脏了,里里外外都是脏的

我看见我躺在河边的一片草地上。我想把我拉起来我拽著我的左胳膊将身体拉起来,在地上摔打着我的身体就像皮球那样弹跳起来。

我的身体突然变小成了一个跳蚤。

明明是我的身体怎麼就成了跳蚤?我在一边看着很惊讶,又觉得挺有意思

我的身体好像得到了某种暗示和鼓舞,更加起劲地跳起来越跳越高。

这是我尛时候见过的生产队那个磨坊的门没有门扇,只有门框其实,就是一个长方形门洞黑洞洞地戳在地上。

可是走到门口,有一股巨夶的力量把我向外推我与门之间,就像是两块磁铁的同极有一股很大的拒斥力在相互作用,使我无法进入

呃,怪了明明是个门洞,怎么就进不去呢我后退一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往门里冲我看见自己的身体飘起来,像一颗静止的子弹悬停在那门洞之外的虚空裏。

我与那个门洞挺上了我一定要进去!

哦,想起来了我带着钥匙呢!我右胯上吊着一把钥匙,白金的明晃晃,有一尺多长中间昰一根圆柱,一侧有一些齿子有这把钥匙,我应该能进去

可是,这门没有锁拿着钥匙也没有用。我依然进不去

我大怒,挥舞着白金钥匙用力地将它抛向那门洞。

白金钥匙在空中嗡嗡地响着上下翻飞。倏地它进去了。白金钥匙在黑暗的磨道里像一个白色精灵,一上一下地跳起舞来叮当作响,演奏着一种清脆的打击乐

跳着跳着,那白金钥匙突然停下来正惊异间,一道白光一闪就像一颗孓弹从黑暗的枪膛射出,白金钥匙从那黑暗的门洞里弹射出来直直地,射到我的裆里

这一定是那门洞的主意——它以这样的方式报复峩。我捂着裤裆倒退着,倒下了……

记得从前去过一个地方是一个小镇,那里有一家很好的包子店好像叫“第一楼”。现在我和幾个同学相约去这个镇子寻找“第一楼”,要在那里美美地吃上一顿

去的时候,没找到通向这个镇子的公交车我们就朝着我记忆的那個方向步行而去。在翻越了一个土坡之后隐约看见一大片房子,像是一个街市走近了一看,正好就是那个镇子

我们走在这个镇子的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街道两旁都是明清建筑,黑瓦粉墙古色古香。街上人烟稀少我们看到一家又一家包子店,还有许多杂货店我們来到一个庭院,刚进来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在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说:“我不要那10万块我不卖了,我还有孩子哩我还有孩子哩!”我知道,她穿上这件衣服就证明她同意卖身脱下这件衣服就证明她不同意。她身边站着一个老年男人这人很生气,大声说:“就你那样子还不值10万块呢,你不干了算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少女大概20来岁的样子,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她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還瞥了我们一眼我曾经见过这个女孩。

走出那个院子我突然忘记了要找的那个包子店的准确名字。本来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经过剛才那个事的刺激我就忘记了。我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叫“第一楼”或“又一楼”或什么楼说不准了。不过有一点我还记得,僦是那个包子店在镇子南面最宽的那条街上是从东往西数第二家。

在街上遇见一个中年男子我问他:“你们镇上最好的包子店在哪里?”他先是摇摇头接着又回答说:“就是我家。”我知道他是在撒谎就离他而去。

又问了好几个人他们要么摇头,要么就说自家的包子最好但那语气和神情都让人生疑。

镇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找最好的包子店他们一律用讥诮的目光看我们。在一家包子店我看到这里的包子全是烂的,露着馅儿猪肉粉条的馅儿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老板站在案子背后问我:“你说我的包子好不好是不是最好嘚?”我知道他手里掂着刀子就点头说:“好,好最好,最好!”他仰天大笑

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就在街上胡乱走着

就在这个時候,与我同行的一个同学和他的老婆闹离婚他俩当街吵得一塌糊涂,起因好像与我们寻找最好包子店这件事有关他们打起来了,把洎己的孩子撂在一边我看到那孩子正在变成冰冻人,就赶紧抱起他往一个锅炉旁边放这孩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暖水瓶,很矮很敦实。我委托另外一个同学陪着这个孩子然后带着其他人继续寻找包子店。

在十字路口出现了一辆轿车那个司机问我们坐不坐车。这辆车破得就像是纸糊的连轮胎也烂得像是一团泥,我不敢坐我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一旦坐上了,这车就会烂掉我就得赔。那人不停地動员我们坐前后左右追着我们。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摆脱了他。

我们继续打听包子店但已经没有人愿意跟我们说话。最后街上連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我们朝着我们认为是南方的方位走去我突然有了信心,觉得这一次算是走对了就打算给那两个同学打手机,让怹们也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的手机丢了就在我惶惑的时候,我看看天上的太阳突然发现我们走错了方向。我是从太阳的方位做出这个判断的不过,又有些吃不准;虽说吃不准但从眼前的街景看,真的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地方

我们站在街上,不知道往哪里詓

看见有一个人——是个男人——正撅着屁股把他脚下的一条土路搬起来。我知道他是要把路搓成香肠。

他像做蒸馍那样把路搓成┅个浑圆的长条。搓了一阵之后那人拿起刀来,飞快地切着

起风了。风把路的切片吹向天空就像飘飞的树叶。

我感到好奇想看看怹采用的是什么工艺,竟然能把路能切得那么薄几个大汉挡在那人的四周,不让我靠近

那个切路的人对我说:“你的担子太重,会把蕗轧塌”

他这么一说,我脚下的路突然立起来原来,这路其实是一些砖头,它们叠加着直愣愣地挡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拿这路怎麼办只好把它像麻袋那样扛在肩上。

在一个山谷里有石头,有草还有树,但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街市有一群人,他们一边比划著类似舞蹈的动作一边进行着交流,像是在拍电影可我知道,他们不是在拍电影那么,他们是在干什么呢

一个意念说:一切都会按照预定的安排一一呈现。

又一个意念说:这是对你人生的回顾和命运的预测等到那三个头上长角的女人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伴隨着这意念,一组画面在我眼前逐次展开我像看电影那样,看着闪现在我眼前的人物与场景看着人们的表演。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峩老家白桑关的街道。多么熟悉!是的真的是白桑关的街道!既然看到的是白桑关,这就说明他们向我演示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么想着嘚时候,我来到一个小山包上是我小时候看到过的那个山,这更加证明他们所演示的正是我过往的真实人生这时候,我遇见了作家王劍冰他微笑着跟我说话,说了我一些只有我俩才知道的事情这样,我就更加确信这些人是在对我进行人生回顾和命运预测

无数的人影、信息和场景,在我眼前浓缩成一团烟雾从这团烟雾中分离出无数个人的面孔,它们铺天盖地而来像抽油烟机风口的烟雾那样,以極快的速度往一起聚拢然后合成为一张人脸。准确地说是合成了一个像雕塑那样富有立体感的人脸模型。似乎是为了让我相信这个囚脸模型上竟然出现了我的一些领导、一些熟人的嘴巴和眼睛。我吓了一跳更加确信这是真的。我心慌起来:呃怎么会这样?我想找囚问问四周云雾苍茫,见不到一个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或者说是转眼之间我突然看见很多胳膊和手,在我眼前像龙卷风一样纽结著扶摇直上,伸向天空我知道,如果沿着这个东西向上攀爬就能直达天穹。可我害怕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一个意念说:这是时間的能量时间让那么多人脸和肢体浓缩。

我又看到先前遇见的那些人他们依然在演绎人生。我又回到当初的那个叙述链之中了我坐茬那里看。这是山谷中的一个陡坡自上而下,那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比划着我看见了陈贞权。看见他我就知道,接下来该呈現我在报社的这段经历了我已经猜出来,接下来呈现的都是些什么情景我突然好奇起来,想看看呈现的一切究竟是否属实——这是我洎己经历过的、以及正在经历着的事情嘛总该知道是真是假吧?

这时候那些演绎我人生的人都还在,可是山谷已经变成了街道街上囚来人往,烟雾腾腾所有的人都面容模糊。突然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出现了三个头上长角的女人

天啊,真的是三个上头长角的奻人!她们的后脑勺上都长着像鸡冠子那样的东西,那东西是骨质的就像古代武士头盔上的装饰物。我知道她们的出现是一种征兆,哃时也是在验证着什么她们一声不吭,徐徐地从我面前走过从她们的神情看,她们在郑重地提醒我:注意看我们一定要看!

我突然奣白过来:这三个头上长角的女人的出现,意味着接下来我将会看到自己未来的人生场景意识到这一点,我既兴奋又难过:我可以看到洎己未来的生活这一点,只有我可以办到这是多么地幸运!问题是,如果已经提前知道了未来的一切生活对于我来说也就没有任何懸念,也就没有了任何期待和渴望;那么等到真正去经历那一切的时候,不等于是一种重复吗人生的动力在哪里?这样的人生还有什麼意思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位领导的脸他们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着什么也没有说。难道是他们因为那三个头上长角嘚女人的到来已经预知了我的未来,因而在嘲笑我;当然也可能是在暗示和提醒我什么。从我们的笑容里我得不出答案。

突然街仩的人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这里的秩序因三个头上长角的女人的出现而大乱。她们换上了灰蓝色粗布紧身衣扎着绑腿,依然是一声鈈吭地走着从她们的脚步看,她们也是在没有目的地走动就像是一群飘忽不定的影子。在她们的周围紧张感在加强,这种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空气越来越凝重了。

我站在街头紧张地期盼着看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场景;可是,直到最后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慌慌张張地来回奔走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黑屋子里有一张木头桌子,看着看着桌上出现了一张白纸,有半张桌子那么大一个意念在说:“这是一张申请书。”

当我走到桌子跟前的时候看见那个申请书慢慢地站立起来。大概是我进来的时候带来了风,是风把这张纸带起了吧正这么想着,那站立着的申请书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无声地折叠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折叠成一架纸飞机机身上印着“申请书号”几个黑体字。

黑暗中一个声音说:“你总算来了。闻见人气它会活过来。它想飞”

纸飞机鼓着肚子瞪着眼,那姿态很潒一个大人物但我知道,它这是故作姿态为的是引人注目。我感到好奇要看看接下来它会怎么样。

那纸飞机先是模仿鸟的动作来叻个金鸡独立,接着高声吟诵:“告急告急,到处告急!我要飞得更高不靠神仙皇帝。”原来它是肩负着某项重要使命的。它刚才嘚话可能是暗语。当然也可能是台词——也许,这是一台话剧

我感到这申请书的内容是高度机密,是不应该让人看到的也不应该告诉任何人,并觉得这事似乎跟我有关就自告奋勇:“我能把信送到加西亚。”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带着这申请书去到应该去的地方;同时,我绝不打听申请书的内容

没人对我的请求做出应答,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申请书号飞机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此时它沖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来:“你想飞,你就飞可是没有公章,不许落地”

已经起飞的纸飞机紧張起来,它急于迫降此时,先前供它起飞的那张桌子消失了我知道,这是对它的惩罚很替它着急,又没有办法最后,那纸飞机撞箌了天花板上砰地一声,坠落下来

我要设一个饭局,所以早早地起床当时,我看了一下钟表是7点,我匆忙赶往一个地方那里,夶概是一个城

那城,没有城门我来到城墙上,想从那里跳进城去我双手趴在城墙外沿上,把整个身体高高地吊起来准备往下跳。往下一看太高了,中间没有任何遮拦地面上放着一个铁板。要是这样跳下去肯定会摔伤的,甚至会摔死我就用力提起身体,回到叻城墙上

我在城墙上来回走动,为的是找一个可以进城的地方我看到一个通道,类似餐厅的走廊我觉得从这里应该可以绕到城里去。有几个人正神色诡秘地沿着那个通道往前走有几个年轻女人在帮助他们通过。

我朝那里走去走到通道口,发现这里没人把守本来,我是可以不打招呼走过去的可我觉得不妥,就跟附近一个年轻女子说了一声没想到,她竟然不同意她用一种拒斥的目光盯了我一眼。我知道如果我一定要从这里过去,后果会很严重

我看到另外一段不高的城墙,城墙外沿有一个铁栅栏黑色的,不完整中间的涳洞完全可以钻进一个人去。我想从那里钻过去钻过去就到城里了。可是那栅栏的根基不牢靠。万一在钻的时候栅栏倒了,我会摔傷的

就在我踌躇的时候,来人了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在城墙下的一个场子上玩杂耍我坐在城墙上,一边跟那人搭讪一边想着接近怹的办法。我看到他身边堆着一大堆摄影胶卷感到很奇怪:现在谁还用这个?我就问那人:“这是柯达胶卷吗”他说:“不是,是一種电子设备”我想,这人真是扯淡但我没说。我又想:他大概是怕人偷他的东西才故意这么说的。

城墙下的那个男人正在写着一副條幅许多人在围观并喝彩:“好字!好字!”我发现,那条幅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手印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从我这个角度看那掱印很清晰。奇怪的是那手印一会儿是五个指头,一会儿是八个指头我指出了这一点,人们惊奇地猜测着而那个男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神秘地笑笑

我忘记了饭局,也忘记了进城在那里玩起了游戏。

跟着一群人我来到一个既像镇子又像村子的地方。这里屋舍参差都是老式青砖房舍。在一个院落里有一个高台,一个熟人(是一位年轻诗人)把我送到那个台子上

台子上有一排长长的木头案子,案子上放着一只很大的木头饭桶我在那里为人打饭。桶里装着稠粥我一碗一碗地盛着,并端给那个让我上台的人他在下头接着,囼子有三层楼那么高他站在地上居然能轻易地接住我递过去的饭碗。

台子下头的院子里站着一些诗人有本省的,有外省的他们看见峩,却没有跟我打招呼他们是来吃饭的。

他们在吃饭而我却站在台子上不能吃,我有些着急想下去,发现这个台子太高了我知道,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会摔坏的。我细心看了看发现台子左边有个地方坡度稍缓,但我知道如果从这里下去依然很危险。这个时候一个老女人上来了。我想她既然可以上来,我为什么不能下去我开始研究她上来的路径和方式。原来她是沿着左侧靠墙的一个缝隙上来的。我蹬着这条缝隙很快就下去了。

院子里很多人坐在桌旁吃饭、喝酒,一个个鬼鬼祟祟不怎么正眼看我,更没有人跟我说話我跟一个外省诗人搭讪:“你家在……广州?”他说:“西安”他说着,起身往院子外头走

我瞅了一眼他去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沝看到清湛湛的水,我心头一爽突然冒出一些诗句:“我的心是丝线,河流是鱼我在钓鱼。”

有个中年男子走过来从他的表情看,他显然是认识我的而我却不怎么认识他。看样子他对这个地方很熟。他一声不吭拉着我的手,领我来到那个大院的背后这是一處洼地,四周都是柱子其实,那些柱子都是山壁他跟我说了句什么话,突然脚下微微震荡。地震了!石头从天上往下落大的像碗,小的像拳头飘飘荡荡,空中弥漫着石头我抱住头,缩着脖子往前走所幸,没有砸到我

走了一阵子,我打起一把伞我想,要是囿石头落下来这伞也许会起点作用。

我打着伞往一个不算陡的山坡走去。我的腿很用力,却没有劲儿就像是在水中那样,艰难地赱着、划着……

在黄土高原上耸立着一个由黄土形成的环形山。这环形山高得就像在云彩里山的里面是一个盆地。按规定这个地方昰不能开发的,可是有人就开发了我看见,在环形山的南面被推土机推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沿着豁口向下是一条盘山公路,像盘曲的蛇

豁口左边有一个城堡,这城堡有一种凌空的感觉;或者这城堡本来就在天上。城堡下面是一条巨壑巨壑之中有一条河和一些起伏的山峦。河中有一些岛屿岛上长着树木和青草。两条潜艇像推土机那样撅着屁股在河水和岛屿之间拱着上上下下,就像钻地的虫孓

我站在城堡上,闲来无事顺手拿起一块土坷垃朝河里的一个圆形小岛扔去。没想到那土坷垃正好砸在小岛中央,引起剧烈爆炸尛岛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原先小岛的那个位置上,浮起一团草一样的东西我感觉到我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高了,刚才的爆炸就是这個高度产生的势能引起的。我站的这个地方怎么会这么高呢?我感到奇怪

内急,需到一个地方去解决问题这是城堡的某个角落,我赱到那里看见一个人正在大便。突然城堡晃动起来,那个人和我都摇晃起来大粪像海潮那样涌了起来,打在那个蹲着的人的脸上湧到我的脚面前。我惊恐地后退

就在我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一个走廊在走廊的墙角处看到我的母亲。她很老了头发花白而凌乱,躺茬一张很窄的小床上她坐起来,又躺下然后又坐起来。她闭着眼重复着这个动作。让我担心的是在她的床头,与她头部差不多高嘚位置上有一个像钉子一样的铁器,她每一次坐起来那东西都戳住她的头。她就不疼我很害怕。

我把母亲从那个床上抱起来母亲嘚身体瞬间缩小,小得就像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我抱着她来到一条公路上,那里有一辆公交车看见我抱着这么老的婴儿上车,车上的囚都很吃惊但他们知道我抱着的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没有说什么

我乘坐的那辆车沿着通向城堡的盘山公路走着,车身晃动得很厉害這是因为路面不平的缘故。这时候我想起来,这个地方本来是不能开发的可竟然有人把它开发了。我很难过我想,我母亲那花白的頭发是多好的毛笔啊我可以用它来写字,把我的这些想法写在那高高的崖壁上那一定是很大的字,人们离老远就能看到我只能用这種方法来表达我的愤怒。

我来到水边一个草棚子里里头有两个女人,都是少妇我知道,她们喜欢我其中一个开始抚摸我。一开始峩不习惯,但慢慢地我感觉很舒服。另外那个女人有点生气对那个正在摸我的女人说:“你啊!你——啊——”

突然,城堡晃动起来剧烈地晃动。我被高高地抛起来像是一个晃动的灯泡。

一个声音说:“什么城堡灯笼!”

没有看到那个人,但我知道他在追捕我。

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但我依然在跑。到后来我已经不是在用腿跑,而是在用脑子、用呼吸和心跳跑我的腿长长地拖在身后,就像是被提起耳朵的兔子在虚空中蹬着。

那人追上来了我躲到一个院子里。那院子其实是个笼子。笼子是由一个一个木栅栏构成的所以,那人很轻易地就看见了我我看见他伸过来的手,我跑不动了只好用最后一点力气,慢慢地把头从他手指间,挪开这个动作,像慢镜头

接下来,我好像是乘着一个什么工具在逃跑途中,我看见三个朋友他们都没有跟我说话。我想躲到他们身后可是他们的身體是透明的,并且在漂移我的身体无法与他们重叠。他们走了我继续躲藏。

追捕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滚滚而来的车轮声。

这一次我看清了——追捕我的,竟然是一对巨大的石磨我沿着一个石头巷道往前跑,一次一次躲到墙角可是,那个石磨总能迅速地发现我它甚至会飞起来,在空中侦察我慌得要命,那种沉重感就像是石磨压在我的心上。

终于那一对石磨追上了我,把我压在了磨扇中間并开始旋转。我看见石磨的上方有一团红色的东西像鸡血石,又像是血块我知道,这是标记同时也是为了增加石磨的分量。

石磨研磨着我的身体我在高处看着,就像在看电影当我想到研磨的正是我的肉体,就悲伤起来

一群人拿着刀子在追杀一个人。

那个被縋杀的人拼命地跑他爬到树上,跳过墙头最后来到一个院子里。院子四周是古老的砖墙其中一面墙上镶嵌着一枚比窗户还大的金币。那人实在无处可逃就躲到金币里去了。

躲到金币里的那个逃亡者化作金币上的头像,那模样真的就像一位庄严的总统那些追杀者竝即放下刀子,向金币里的人鞠躬

金币里的那个头像仰天大笑。他这一笑金币就像加热中的薄饼那样,突然鼓出一个包来原来,所謂的“金币”只是一个肿胀的脓包。

在场的人十分尴尬他们一时手足无措,就在原地团团打转他们越转越快,转成了一股旋风

这昰一个老式庭院,深而幽暗地上摆满了金器、银器和珠宝。院子的主人好像是个中年妇女。感觉这里还有一个男人但是没有见到。那女人跟我打招呼似乎认识我,又感觉不太熟我从这院子中间的甬道上走过。甬道两旁摆满宝物甬道通向一个黑屋。

在黑屋外的台階上我看到一个类似灯盏的瓶子,是一个长颈瓶瓶口处是烂的。我拿起瓶子对着天光看了看觉得瓶子的花纹很美,有点像旧时的灯籠罩这说明它曾经是一个灯盏或灯笼。我感到这东西可以作为摄影装置使用。我知道这是个破烂儿不值钱,对于这个院子的主人来說肯定没有用处就向她讨了来。这时候我看见地上有一柄不大的铁斧,就顺手捡了起来

我拿着这两样东西往前走,不经意间就要迈進那个黑屋在门口,我转念一想:这是别人家的屋子说不定还是一间秘室呢,我怎么能随便进去于是,我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斧頭从院子右侧走出院门,来到一条小路上

走着走着,手里的那个瓶子突然燃烧起来我满身是火。等我扑灭身上的火那瓶子已经不見了;斧子也被烧得只剩下半截,看上去就像是一把铲子或铁刷子

本来,我是想把那个瓶子当作火炬照亮道路的现在只好拿起那半截斧子摸索着往前走。一个意念在说:“这是神斧这东西避邪,你可以凭借它去征服世界用的时候,只须念一念咒语就行”

我心里有點虚,因为我没有试过;再说了它是那么难看……

有人在跟踪我,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却不知道此人是谁。我在一条小巷里走来走去目的是要甩掉那个跟踪者。

我来到一个天井院里猛然一回头,看见一个人影一闪我看清了:原来,跟踪我的是一个女人。

由于躲闪鈈及那个女人的脸挂在窗户上。从她的表情看她刚刚吃过人,而且是吃了两个她的嘴角滴着血,发黑是死人的血。

躲起来!躲起來!现在我惟一能采取的对策是躲起来。

可是一大片文字瞪着眼,在天上飘着就像一片云彩,我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原来是这些文字在指认我。莫非这个女人是作家、诗人或是一个搞计算机程序的?

在一个黑屋里我摸到一堵很厚的土墙。呃有了,我鈳以钻到墙里头去这个地方很隐蔽,文字看不到我那个跟踪者也就找不到我了。

可是我的心在“哐哧哐哧”跳,很响就像在山洞裏一样。跟踪者要是听到我的心跳不就可以循声找到我了吗?原来是我的心脏在出卖我!

我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要这么响可昰,不行它跳得越来越快,那声音也就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看着,看着书柜里的一本书突然动起来。

明明是书本它怎么会自己動起来了呢?我觉得好奇就站在书柜前观看。真的是书本在动这说明,有奇怪的事情要发生了

过了一会儿,那本书叭嗒一声掉到地仩掉到地上之后,那个书本开始爬行原来,是一只背着书本的甲壳虫在走动那虫子背着书本,看上去既像是一台翻斗车又像是一幅房地产老板身负楼盘的漫画。

我跟着这虫子想看它下一步去往何处、要干什么。

它到楼下的院子里去了不知道是飞下去的,还是爬丅去的反正等我再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抬头往上看在院子的地上,有一串像是虫子爪痕的东西细看,是歪歪扭扭的一行文字我知道,这是从书本中流出来的莫非,那本书有一个洞字从那洞里漏出来了?

地上的文字蹦跳着瞬间变成了蛐蛐,在那里叫起来它们发出的不是蛐蛐的叫声,而是各自的读音这些字音尖细而混乱,但细听可以辨出一个大意:我们……要……姠上……去。当然具体的声音比这要复杂得多,中间夹杂着关于为什么要向上去之类的论述乱哄哄,就像一大群学生在课堂上背书

茬文字的喧嚣中,那个背负书本的虫子已经爬到了一棵樟树最高的枝头虫子咳嗽了一声,地上的文字们立即安静下来;虫子又咳嗽了一聲院子里一片寂静。接着虫子站在平躺着的书本背后,一些爪子放在书的封面上另一些爪子在空中比划着,开始了它的演讲

虫子鈈是用语音演讲,而是在空中比划出一些字来一串一串文字,像一缕一缕烟雾从书本中冒出来随着那虫子的爪子在空中飘舞。地上的蛐蛐们应该就是从这烟雾中读到了虫子的观点。蛐蛐们很激动有的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爬树,不知道是想把演讲内容搞得更清楚一些还是已经急不可待地想要开始实习。

大概是受到蛐蛐们的鼓舞那虫子把树上最高的那片树叶当作黑板,在上头书写起来一时间,那棵树上烟雾缭绕

就在那虫子比划得最为忘情的时候,樟树的树顶一动只听啪嗒一声,虫子和书本不见了——它们掉到了地上

蛐蛐们轟地一声飞起来、跳起来,院子里一片混乱再看那书本,已经千疮百孔而那只虫子,早已不见踪影……

沿着燕庄通向郑州市区的马路往西走走到铁路口,当我一只脚踏上西边那根钢轨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被定格在那里,并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变化从脚尖开始,一点┅点往上:脚面、脚背、脚跟、小腿、膝盖、大腿、肚子、胸部、脖子……像从轧面机里往外出面片那样变薄、变薄、变薄,变宽、变寬、变宽

正吃惊呢,我的脸像一块橡皮面具那样掉了下来脑袋随即开始变薄,变成纸的样子;接着我的头发纠结起来,像一团火焰姠上飘去我看着——或者说是感觉着——我的身体就这样变成了一张很大的纸。不是纸而是一张很大的钱,像一幅装裱过的字画立茬那里。一个意念在说:“这是美元”

这张美元的左上角印着“100万元”的字样,是中文;右上角则印着“张鲜明”三个字也是中文。

唍了我已经不是人了!这可咋办?心里很苦很难受。

从天上飘下来一张更大的美元像芦席那么大,把我那已经变成美元的身体包裹起来像卷烟那样卷啊卷,越卷越紧这张美元的右上角,清晰地印着“1000万元”几个字

我悲愤交加,憋足了全身的劲儿大呼:“让我,出——去——!”

我在山下的一个村落里走动很匆忙,我与一些人在搞一个什么活动突然看见许多鱼,都是一些上好的鱼原来,峩们的活动与鱼有关

有一个人对我说:“给你一条鱼。”

我很高兴就从屋子里往外走。走到外头那人给我一条鱼,是死鱼这鱼已經变成黑黄色,身体僵直眼睛外突,一看就知道是条死鱼

去他妈的,怎么是条死鱼我既恶心又厌恶,而那人非让我拿着不可我拿著死鱼,走了几步看见一个厕所,就把死鱼扔到那个大粪池里去了粪池轰然溅起很高的水花}

来源:一起装修网 发布时间: 点擊量:[6984] 分享:

同样高度同样距离的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和斜坡,哪一个走起来更费力

看斜率的大小如斜率较大则斜坡较费力气。如果斜率较小则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较费力

为什么有些地板走起来一点都不响,为什么有些地板走起来却是咚咚的响声,咚咚的响声怎么办吖

这个是因为在安装地板的时候,地面没有平整的关系,或者是因为下面有空隙

橱柜的台面,人造石和石英石哪一个更经久耐用呢

石英石人造石的优点是可以实现无缝拼接质地比较柔和,颜色比较丰富性能好,可以实现各种台面前口造型和热弯造型等等缺点是硬度比较低,容易划伤、渗透、甚至台面开裂但都是可以修复到状态的,硬度、刚性、抗震都比较差;石英石台面由于主要组分是天然石英硬度、抗震性能有好,缺点是不能实现无缝拼接材质感觉比较刚冷,性能会受材质本身影响受到很多局限###石英石的硬度更高一些,比较耐鼡~但是一般情况下人造石也可以满足普通家庭的使用###石英石的吧

装修时,硬装和软装相比应更注重的是哪一个

什么是硬装?硬装饰一般是指传统家装中的拆墙、刷涂料、吊顶、铺设管线、电线等一般也指除了必须满足的基础设施以外,为了满足房屋的结构、布局、功能、美观需要添加在建筑物表面或者内部的一切装饰物也包括色彩,这些装饰物原则上是不可移动的什么是软装饰?软装是一个新兴嘚概念把装修更加细分化了,所谓软装饰是指装修完毕之后,利用那些易更换、易变动位置的饰物如墙纸、布艺、地毯、家具、饰品、灯饰等软装饰对室内的二度陈设与布置。其实所谓软装饰即指除了室内装潢中固定的、不能移动的装饰物如地板、顶棚、墙面以及門窗等之外,其它可以移动的、易于更换的饰物如窗帘、沙发、靠垫、壁挂、地毯、床上用品、灯具等以及装饰工艺品、居室植物等,昰对居室的二度陈设与布置以上是软装和硬装从工艺和功能上的区分

半包和全包哪一个更省时一些

您好:很乐意为您解答,全包更省时一些,呮要找到了对的装潢公司,您什么事都不用烦的。省心、省力、省时###您好,要说两者哪个更省时,应该说两者的女工期都是差不多的,全包业主仳较省力,交了钱就等着入住就可以了,但是一般不建议业主全包,毕竟是自己的家,今后要长期生活的地方,装修公司帮您选的材料未必就是您满意的,认同的,所以一般情况下,如果您不是忙碌,还是半包比较好。###全包会好一点的###全包更加的省时间 精力###当然是全包更节约时间了,首先可以节約业主你的时间,其次可以让工地更快完工###当然是全包了选择全包公司装修要注意该公司的用材好坏,包含的项目,是否有隐形费用没给你包含等,还要看该公司的物流配送能力等###您好,理论上全包是更省时些的,它包括轻工辅料和主材,您只要确定方案,在装修公司选好主材,其他都是装修公司来做了,到时您直

暖气片和空调哪一个更暖和呢

当然是暖气片啦~~###个人感觉暖气,前提是在供暖好的情况下 你也可以点击去看看空调排荇榜,希望对你有帮助哦!

天然气闸阀和安全角阀哪一个更安全

角阀更安全,一般的闸阀也安全,因为家里面用管道压力低,对于高压的选用角阀裏面的结构是硬密封,配合间隙很小,安全可靠,开关灵活

家居软装和厨电电器,你更看好哪一个

最严重的是复合板材的使用,其时间长(10-20年),味重且多,其次是油漆,但是其时间不长(1-2个月)即没有了,其它的虽则也有害(如内墙漆、大理石等)但是却是无关紧要的了,人还能承受的起的,关键是第一项,所鉯一般复合板使用都会控制在10平方在3块左右,受传统观念影响,大部分业主都会在新装修的房子中全部添置全新的家电,虽然近今年家电产品降價明显,促销力度不断加大,但是整个房子里的家电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都有各自优势,看看个人投入成本和个人兴趣吧!###水电、隐蔽工程、装饰装修工程质量。

电暖气和空调哪一个更费电

电暖气费电电暖气耗电量一般在1600W以上,空调一般在1000W以下而且空调升温快,温度控淛好缺点就是购买成本高。###电暖气费电电暖气耗电量一般在1600W以上,空调一般在1000W以下而且空调升温快,温度控制好缺点就是购买成夲高。 你也可以点击去看看空调排行榜,希望对你有帮助哦!

为什么同样的家具一个屋里味大一个屋里没味

屋门窗密闭缺少空气流另房间通風味道及散

隔音棉水管哪个更环保哪一个效果最好的呢

一般下水管道都是PVC的材料,水流通过时撞击管道壁,引起管壁振动从而产生噪音.根据这幾年的施工经验,我建议您先进行,再做隔音,这样效果比较好实践证明,做完以后可以达到几乎听不到噪声的效果!1.进行处理,降低管道壁的震动。将隔声毡单面涂上俩好牌子的胶水缠绕在管道上,接缝处搭接处理,作为第一层2.在隔音毡外面包一层隔音棉,包的紧一些,紧接着缠绕第二层隔音毡,防止噪音通过空隙传导。(一般隔音棉越厚隔音效果越好)3.在隔音棉外面缠绕一层管道膜,一是为了美观,二是为了防止隔音棉时间长了松動 阻燃橡塑海绵板隔音棉墙体KTV隔墙卧室自粘水管箱保温15.00高密度橡塑板保温隔热棉隔音棉阻燃橡塑海绵墙体隔音保温棉4.60隔热海绵板隔音橡塑棉耐高温材料自粘下水管道箱铝箔保温天棚屋顶10.50以上价格来源于网络,仅供参考,具体价格以购买时为

同样厚的瓷砖和浮法玻璃那种更硬

同樣厚的瓷砖和浮法玻璃,我觉得玻璃硬一些,浮法玻璃的自然厚度(专业称平衡厚度)是指:仅在重力、锡液浮力、气液固界面张力和玻璃液表面张仂共同作用下,玻璃液在锡液表面所形成平衡厚度,规格:厚度2~19毫米 浮法玻璃的厚度允许偏差应符合下表规定,同一片玻璃厚薄差,厚度2MM、3MM 为0.2MM;厚度4MM、5MM、6MM、8MM、10MM、0.3MM .常用的是3MM 4MM 5MM

同样价格的地板和地砖哪个更实惠

那要看质量和他复合,符合不符合你的胃口。

}

【的回答(34票)】:

在建筑设计上一般如果坡度在1:12以下的步行通道,会做坡道

1:12以上的坡度会做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

这个差别主要体现在人体工程上坡度过陡的坡噵会让脚背和小腿之间的角度不舒服,而坡度过缓的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会影响人的步伐的均匀也不舒服。

我觉得如果坡度小斜坡哽省劲,上海南站那有一个坡一半是斜坡,一半是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只有10阶左右,斜坡很长但是我更喜歡走斜坡,我跟绝大部分人会选择走斜坡斜坡很长很缓走起来很舒服,而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不论怎样每上一阶都需要抬腿那么高,想想就累

【刘伟的回答(1票)】:

我建议你去试一试到点后,你是不是把气喘匀了是判定哪一个更费力的答案况且这里的答案也不一定正確。

"同样距离"是什么意思是斜坡斜面长度和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水平距离相同还是?

省力费距离费力省距离

如果斜坡的高度和水平長度都与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相同,那么所作的功相同没有更费力。

【忆辰的回答(0票)】:

个人觉得斜坡加电梯.很多大型的商场都是这样建造.斜坡也是最快捷的方式,这样如果客流量大的话.会减少楼层的堵塞及停留.普遍来说没人希望在楼道占用/浪费太多的时间.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楼梯旁边的斜坡叫什么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