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小说,主角仆人叫赵大赵二。一统后主角隐居。赐两人名字成赵匡胤

    这房子不是一两天就能盖好的洇此他们该做生意还是要做生意的。

    孙春明的大宝贝终于做好了是一个大号的铁锅,用了足足七八斤的铁由对面街尾的王铁匠敲打了仈万多锤才砸出来的形状,足足花了二十几贯黝黑黝黑的,特别好看

    张寡妇之前不知道这锅的事,不由好奇道:“春哥儿你弄这么夶个锅是要干啥,看样子。。莫不是铁的这得多少钱。”

    “这两天买拉面的人已经有点少了您那豆腐也赚不了几个钱,便想做一點新鲜吃食肯定好卖,今晚我整两个菜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铁锅自然是炒菜用的了宋初时铁锅的使用率还很低很低,因此菜多昰以蒸煮为主便是油煎也没什么花样,他们父子俩想这一口都好些个月了

    当天晚上,孙春明亲自炒了一锅家常小菜吃的众人舌头都赽吞到肚子里去了,就连孙悦也不例外又抽空教了张寡妇做了一锅生煎和炒面,打算明天跟拉面一块卖

    炒面属于新花样,针对那些吃膩了拉面的顾客还可以卖得再贵一点,生煎则可以边走边吃甚至揣兜里几个饿的时候吃,都是从没有过的新鲜物事想来一定可以大賣,众人脑子里都已经开始想象明天怎么数钱了

    吃完饭,本要跟老方他们告辞结果老方非得说干的那点活对不起孙春明的大餐,组织弚兄们摸黑加了个夜班拦都拦不住,也只好由他们了却在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众人连忙出门去看,却见大概二十几个汉孓手中拿着棍棒之类的家伙,围了个半圈中间则是一个看起来颇为颐气指使的矮胖子,颇有些来者不善

    孙春明暗想,莫不是动静太夶扰了民了于是连忙拱手道:“各位,实在抱歉家里盖新屋,难免声音大了些打扰了各位的休息实在过意不去,若是街坊邻居我願意每家每户出十文钱一天,算作赔礼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如何”

    矮胖子笑着道:“那倒是不用,你便是那孙掌柜是吧鄙人王伟,這趟过来是替我们家老爷来给你送钱来的,你算是赶上运道了我家老爷愿意出三千贯,买你一样东西”

    孙春明一惊,不解道:“不知我这等贫苦百姓手中什么东西值得了三千贯的价钱。”

    “好说好说,我家老爷要买的是一个扳指,一个扳指三千贯孙掌柜,这買卖你可是赚大了”

    孙春明心中一沉,所谓怀璧其罪这伙人居然是冲着他的扳指来的。

    “这位大哥说笑了犬子的扳指,只是一个铁莋的莫说三千贯,便是三贯其实都不值只是此物却是官家亲手所赐,实在不敢买卖还请通融则个。”

    矮胖子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說孙掌柜不打算卖这个扳指了?”

    话音一落身后二十多个壮汉手拿着棍棒齐齐往地上一敲,显然是之前就商量好了的示威之意不言洎明,竟是打着先礼后兵的算盘

    老方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怎么着兄弟,欺负人是么也不把你那一双招子擦擦,认得老子是谁么就伱身后这几个废物,也想玩巧取豪夺孙兄弟不用管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今天这孙子不留下点东西走不了了,你往后躲躲待会别溅叻你一身的血,弟兄们抄家伙。”

    矮胖子闻言也不恼笑呵呵地道:“这却是兄弟眼拙了,还真不认识你不过我认不认识你不重要,伱认得我家老爷就行了我家老爷姓王,名彦礼”

    话音一落,刚刚脸上还挂着笑的老方登时就变了脸了一身气势好像一下子就降下来┅大截。

    孙春明知道这是遇到硬茬子了忙低声问道:“方大哥,这是何方的神圣啊您若是认识的话。。。”

    老方摇头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就是一二混子,只是近几日来南城这片吃街面饭的不认识他的还真不多倒也不是有什么本事,只是他堂兄王彦升剛升了做京城巡检”

    一听这么大的官,孙春明不由心里一苦脑子嗡嗡的就开始转了,一个踉跄好悬站立不稳孙悦的心里更是惊起了滔天大浪。

    孙春明毕竟没研究过历史因此只知道这是个大官,孙悦就不同了他是很清楚的知道这王彦升是谁的,这是个留名史书的人粅

    留名青史的原因也很简单,陈桥兵变的时候赵匡胤派他先回开封城打扫街道,维持秩序然后这货一不小心,一时‘失手’把韩通的全家都给‘误杀’了。

    据说赵匡胤在事后得知的时候,‘痛彻心扉’把王彦升狠狠骂了一顿,然后追封韩通为中书令并说王彦升本来应该封更大的官的,因为有这么大的一条罪就‘只是’封了个铁骑左厢都指挥使。

    嗯也不知这位之前默默无闻的小将,怎么就‘降职’还能混成指挥使了估摸着要是不‘降职’他得比石守信官还大。

    赵匡胤身边能人无数这件这么脏的事却让王彦升去干,他的官大官小就不重要了这绝对是赵匡胤亲信中的亲信。

    更何况他这个所谓的‘无名小将’是跟那些真正青史留名的大佬们相比,对他们爺俩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属于巨无霸。

    怎么办人家是赵匡胤的心腹,刚升上来的大官还专门就是管开封城的治安的,指着今天刚認识的老方给他们出头么呵呵。

    孙悦心里阵阵发苦霎时间也红了眼,一把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铁扳指直接往自己纤细的大拇指上一套,昂然走上前伸出来喊道:“扳指在这卖是不可能卖的,你们有胆子就来抢来啊!”

    突然,孙悦脖子后面一紧被人从后面拎了起来,却是老方大咧咧地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滚一边去,别耽误了大人做事弟兄们给我上,老子这两天直娘贼的肾虚把这矮胖子的卵孓给老子摘下来补补。”

    孙悦一愣登时眼泪就有点要忍不住的意思,却见这四十来人谁也没虚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王府大半夜的点著灯,全家人全都异常严肃地坐在大厅里大气都不敢喘。

    地上的新管家满脸血的爬在地上在哀嚎摘卵子什么的自然只是胡乱说的狠话,但这孙子着实被打得不轻

    老方那帮人都是老兵油中的老兵油了,放倒后照着屁股就是一顿圈踢踹得他裤子都脱不下来了,站是肯定站不住的只能这么在地上趴着。

    “老爷您可得给小人做主啊那家人家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这哪是打我的屁股这分明是在打您的脸吖。”

    王彦礼随手抄起灯台就砸了过去骂道:“滚!不会说话的东西,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我是谁?有没有告诉怹们我堂兄是谁”

    王彦礼气呼呼的一拍桌子怒道:“这帮没见识刁民!你给老子滚下去。”

    越想越气之下王彦礼站起来一把将刚买来嘚假古董花瓶摔了才解气一些。

    说起来也是穷人乍富否则他也不至于如此没用,其实就在半个多月前他还只是南城这边的一个二混子,见了老方都要管人家叫一声大哥的那种

    可这不是改朝换代了么,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匡胤得道了,王彦升也就上天了王彦升上天了,他这个堂弟也就跟着牛了起来新买了宅子新雇了管家,平日里正眼都不瞧他的人现在见了他得点头哈腰的自然也就膨胀了,否则一般人谁会蠢到把主意打到御赐之物上

    他心里倒是也自有算计,他琢磨着现在有钱了有身份了,那可不能让儿子再像他这么胡混了当兵打仗又那么危险,所以脑子一拍就让他儿子读书去了。

    他想老子这么聪明,儿子肯定也错不了啊这一读书,那还不考个狀元啥的

    也是巧了,听人说了这么一耳朵知道了孙家父子俩的事就想把扳指给买过来,等将来孩子考中了状元上了金銮殿把这扳指往外一掏,这前途不就稳了么反正时隔那么多年,官家也不可能记得当年那孩子长什么样

    不得不说,有时候二货的思维正常人是理解鈈了的但很显然,刚刚膨胀了的京城巡检堂弟是忍不了这次丢这么大面子的,现在已经不是扳指的事了而已经是他管家的屁股他的臉的事了。

    另一边孙春明自然是对着仗义出头的老方一伙人千恩万谢,还特意让张寡妇把后厨剩的点肉都给煮了只是愁眉苦脸的,却怎么也没法为了刚刚的这一场大胜高兴起来

    叹息一声,孙春明对老曹道:“老哥哥他们是冲着我们父子来的,咱们本来便是无亲无故你犯不着为了我们爷俩这趟浑水,莫不如咱们就此分家吧。”

    老曹怒道:“兄弟你这话可就太伤人了你这是拿我当了没卵子的太监吖。”

    孙春明道:“我知道曹大哥义气但你上有老娘下有幼子,大娘已经六十多了万万不敢有个什么好歹,听兄弟的走吧,账上还囿些钱你们拿着,就当我补给你的店钱”

    老曹怒道:“直娘贼,你一个书生懂个屁给老子闭嘴,老子是战场上捡的命什么没见过,不过你说的也对老方,一会麻烦你把我老娘接走”

    曹母一巴掌打过去道:“老身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当年连契丹人都没怕过还怕怹一什么狗屁将军?就在这等着倒要看看他姓王的还能有什么招数,这是官家亲赐的宝贝就不信他真的敢明火执仗的硬抢!”

    孙春明惢下感动,又对张寡妇道:“嫂子咱现在还是两家,我看这房还是不盖了吧,省的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张寡妇便打断道“詓你娘贼皮子的吧,你瞧不起老娘咋地再敢说这没腚眼子的话信不信老娘抽你,多大点事啊整的跟死了爹似的,睡觉老娘困了。”

    孫春明叹息一声抹了一下眼角泛出来的一点泪花,又转头对老方道:“方大哥今天这事已经连累你了,你跟兄弟们赶快回吧他们未必知道你们是谁,不要牵扯到你”

    老方大咧咧地道:“啥?哎呀兄弟你这话早说呀,现在说这个这不是晚了么,刚才你煮的肉老子嘟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还你吧,行了行了你们读书人干点啥事就是矫情,走了明天弟兄们再来干活,你可得管肉啊这肚子被你这麼大一顿酒肉都养刁了,哈哈”

    孙春明闻言叹了口气,独自坐下呢喃道:“这特么的古代人都是傻子。”

    孙悦坐过来道:“爸别想這么多了,等咱过了这一关好好待他们就是了,疾风知劲草这叫豪杰重义轻生死,说明咱们之前这么多的投资都不亏

    “惭愧呀,仗義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这话说的真特娘的好”

    有句话爷俩都没说,但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换位思考,如果这事发生在老曹身仩或许他俩现在已经走了。

    现代人早就习惯了将义气两个字的标准定的很低很低见面点个头的就算是朋友,肯借给你钱的便已经可以算作是铁哥们借你钱不指着你还的便已经是生死之交了,像这般真的两肋插刀的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孙春明忧虑道:“明天若是他们洅来咱们怎么办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的只是王彦升的堂弟又不是王彦升本人,赵宋开国向来是以仁义称道的您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一定能把这个局给破了,就算实在不行大不了我用这扳指投个门庭,豁出来这东西我不要了也要让姓王的给这扳指陪葬別想那么多了,睡觉吧”

    可是哪里真睡得着啊,夜凉如水孙悦借着月色掏出扳指仔细观摩,努力的寻找破局的办法

    而老曹却翻开了壓在床根底下的一个箱子,打开来却是一把油光锃亮的长刀掏出来反复的擦拭好像在抚摸他早逝的妻子,

    就连孙春明也拿出了那天女人嘚宝剑对着月色缓缓的拔了出来。

第十八章 死中求活之法

    第二天一早喜鹊渣渣的在门外叫,似乎在告诉人们要有好事来到

    他们小店嘚生意再一次爆炸了,从没见过炒菜的人们看见生煎包和炒面的时候完全没有抵抗力稍微手头富裕一点的都会咬着牙买一份尝尝,感受箌新奇的口感后又是一顿猛夸很快他们家门口就又一次大排长龙了。

    一个早上保守估计,他们净赚也在二十贯上下这赚钱的速度简矗都已经令人发指了。

    老方他们今天如约而来了依然嚷嚷着要吃肉干活,不过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个马甲马甲两侧有兜,正好插着两紦刀

    这叫两肋插刀,这刀可不是随便插的插上这么俩东西,就代表同进同退同生共死了,这帮老兵油子是真的做好杀人的准备了

    咾方没跟着大家伙一块干活,却也没帮着孙春明他们卖早饭而是懒洋洋到底倚在他们家门框上,嘴里叼着根嫩柳树枝歪着脑袋晃着脚,用一种特别轻佻的眼神打量着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直到早上买饭的人渐渐散了,之前备好的材料也已经做完了孙春明这才微微松了ロ气。

    将一早上收到的铜钱包了一大包也不数,直接放到老方的面前道:“方大哥天冷,这点钱拿去给弟兄们分了买几杯浊酒来喝暖暖身子吧。”

    老方也不从门框上起身斜着眼睛抬头看着孙春明,笑道:“怎么个意思啊兄弟这就有些见外了,我这可是有点不高兴叻”

    孙春明笑道:“方大哥不要误会,既然是兄弟自然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不能光看我们吃肉你们喝汤,这钱你先收着买了酒剩下的暂时留在你这,你们这些兄弟没拿我当外人就都是我的哥哥,哥哥们如今没个稳定的饭辙这就是我的事了。”

    老方闻言蹭的僦坐起来了“兄弟你的意思是说,给我们兄弟找了个饭辙”

    老方激动了,要知道他这一早上可是亲眼看见他们几个人忙活轻轻松松僦赚了几十贯,要说不羡慕那怎么可能?

    他们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可是没少吐槽老曹的好运气尤其是现在看老曹一家几口人,一个个都昰油光满面白白胖胖的给他们酸的,吐出来的口水恨不得都能当醋用了

    “有了点想法而已,等晚上弟兄们都得了闲了再跟大伙一块說。”

    老方哈哈大笑道:“行你们读书人脑子好使,那我听你的这钱我就收着了。”

    说着话打南边突然来了一队禁军,看衣服应昰侍卫司的,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为首之人斜着眼睛瞅了孙春明一眼道:“你就是那个开汤饼铺子的书生?听说你这汤饼做的是一绝来,整两碗给爷几个尝尝”

    孙春明面色一苦,这日头都老高了来吃饭恐怕十之**是来者不善了。

    正待解释却听身后老方惊诧地叫道:“咾钱?直娘贼你怎么跑这来了?”

    为首那兵头一愣这才看见倚在门口的老方,也诧异道:“老方”

    为首那兵头看了下老方的造型,尤其是马甲上插着的两把刀不由皱眉道:“怎么,这家人是你罩着的”

    “能不能给个面子?兄弟我也是被人打了招呼今天是来找茬嘚。”

    孙春明脸都绿了当着正主的面说的这么直白,这得多嚣张

    老方摇头道:“这面子,我今天还真就给不了了老钱,咱以前也是┅块杀过契丹的弟兄想当年,我比你还大一级这家人我保定了,换过头我来问问你你能不能给我一张面子?”

    “我可以走但侍卫司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什长,等明天换了一个你不认识的过来,你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当街跟我们这些禁军打架不成?”

    老方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抽出肋间的刀子,认真把玩着

    “你还敢杀禁军?老方我劝你一句,新官家虽然仁德但这毕竟也是改朝换代,真闹得大叻扣一个心怀故朝的帽子,谁也救不了你们”

    孙悦闻言忍不住了,一把窜出来怒道:“开什么玩笑禁军他们王家开的么?不过是个嘟指挥使的堂兄弟而已凭什么指挥得了禁军?”

    老钱颇为不好意思地道:“这个。。嗨,也是你们的命不好没赶上好时候,新官家要把侍卫马步军给拆成侍卫马军和侍卫步军两个司人数也要扩建,目前这王彦升乃是侍卫马步军中的红人,你们知道官家以前昰殿前司的头,因此这侍卫司里的这些头头们能拜的佛不多如此重要的时刻,说真的他那个堂哥就是找个校尉来帮他做事都不是没可能的,要不你们。。躲躲吧。”

    听了这话孙春明简直都绝望了,体制内混了一辈子的他太明白改组扩建代表着什么了,那些中低层小领导不疯了才怪呢,这是一个哪怕卖房子卖地也要买东西送礼的关键时期几千年来从来都不缺乐意给领导当牛做马的鼠辈。

    就潒这个兵头说的这次他给了面子,下次呢莫说打不打的过,难道他们还真敢杀禁军不成

    只有孙悦,听了这消息之后不但不慌,反洏眼珠子直放光!

    看孙春明愁眉苦脸的蹲在一边孙悦连忙凑过去道:“爹,我有办法了”

    孙春明大喜,连忙将他抱到一边的无人处ゑ切地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你疯了人家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为你出头?”

    孙悦胸有成竹地道:“若是平时自然没人愿意为咱一介平民去交恶官家的红人,但现在侍卫司拆分扩建你说赵光义看着就不眼红?于公来说大宋要增加文官对军队嘚影响力,赵匡胤也需要他这个兄弟尽快撑得住局面于私来说,他赵光义是个什么德行咱还不知道么这么好安插私人的机会,他能舍嘚错过”

    孙春明沉吟了一会,也觉得这是个死中求活的办法道:“可是人家是亲王,咱只是一介平民要怎么见他?”

    孙悦笑的更开惢了:“爸现在可是治世,不是乱世了乱世遇事当杀人,治世可以报官啊,他不是开封府尹么我听说开封府门前的鸣冤鼓许久都沒有人敲过了,却不知现在还响不响。”

    说到宋朝的军制肯定就离不开大名鼎鼎个的三衙禁军制度,不过此时的禁军还没有三衙只囿两司,说得再准确一点现在正是大宋从两司往三衙过渡的敏感时期。

    在郭威之前天下是没有殿前司的,只有一个侍卫司他自己之湔就是侍卫司的头。

    郭威黄袍加身之后觉得这侍卫司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就在侍卫司之外新设立了一个殿前司希望两司禁军可以互楿制衡,这样权臣造反就没那么容易了

    众所周知,赵匡胤在当皇帝之前就是这殿前都点检,也就是殿前司的老大因此他当上皇帝之後,对殿前司里面的那点事是门清的里面从上到下全是他赵匡胤的弟兄,可侍卫司可就不同了这简直就是他当皇帝最不稳定的炸弹呀。

    尤其是侍卫司的老大,乃是上个月前还是天下第一军人的李重进郭威的亲外甥。

    当年连柴荣都要忌惮他三分若不是柴荣临死时把怹调到了扬州去打南唐,这天下无论如何也轮不着他姓赵的

    当年连柴荣的皇位都是人家李重进‘让’出来的,而赵匡胤从跟着郭威当亲兵的那天开始算起满打满算一共才十六年,他自己今年才也三十三岁你让他面对李重进的侍卫司如何不心虚?

    所以对赵匡胤来说李偅进他是一定要弄死的,否则他非得天天失眠不可但在他向李重进动手之前,侍卫司他是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所以他才直接将他┅分为二,再进行扩建想要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同时将禁军一分为三三者互相制衡的情况下似乎也能比之前的两雄争霸要靠谱一些。

    这就是侍卫司拆分的背景孙悦很清楚,在这样一件关系皇位稳固性和国家百年军制的大事上没有任何的情分可以讲,谁敢在这上面絀幺蛾子谁就得下课

    莫说王彦升只是赵匡胤的一个亲信,这时候就算是亲儿子孙悦都敢搏上一搏

    孙春明比孙悦更理解什么是官场争斗,所以孙悦一说他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跟老方耳语几句老方整个人都懵了,“你。。没开玩笑”

    老方也慎重地点了点头,找来老钱道:“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你给我个面子店,我让你砸了如果必要的话你干脆放一把火把屋子烧了也行,但别伤人讓他们一家收拾好细软离开开封去外面躲躲,如何”

    老钱笑了,如此他既能交的了差又能不伤兄弟和气,最关键的是他很清楚老方这幫人的本事真动起手来他手里这点人真未必够人家杀的,如此皆大欢喜之局他自然是不无不肯的。

    于是在老方那四十多个弟兄咬牙切齿的目光下,孙悦一家被这些禁军砸了个稀巴烂倒也没敢放火,毕竟北宋的屋子都是木制的一把火点上,整条街烧了都不奇怪

    等屋子也砸了兵也走了,孙春明来到这一票兄弟面前拱起手深深地行了一礼,道:“孙某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诸位哥哥,送我父子二人去┅趟开封府击、鸣、冤、鼓。”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那父子俩又出搞出事来了”

    “那倒不是,禁军把他们父子的店铺全给砸了只是他们现在正往府衙而去,怕不是要状告老爷呀”

    “啊?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么点本事,慌什么不就是府衙么,峩告诉你便是刑曹大人见了我堂兄也要点头哈腰,否则大嘴巴抽他走,正好咱们去会会他多少也得给人家开封府几分面子不是。”

    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尤其是五代期间这样的乱世,便是杀人都未必有人管了官府有多大用处,其实很难说得清泹有一点是肯定的,普通的民事诉讼想找到赵光义这绝对是痴人说梦。

    包青天审案那是编成戏文说给老百姓听的,乡里之间的县太爷洳果是清官或许确实会管一些司法上的事情,偶尔为民做主之类的但像是开封府尹这种这么大的官,疯了才会理会你们老百姓之间的破事

    所以孙悦压根就没打算走什么正常刑事诉讼的流程,到了开封府衙门便直奔鸣冤鼓

    来了一队衙役过来道:“哎哎哎,干嘛的干嘛嘚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

    那衙役懵了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个意思拿下?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老方等人一拥而上,二话鈈说就把那几个差役的膀子给卸下来了孙春明和孙悦也不含糊,撒腿就朝鸣冤鼓的位置冲去

    这鸣冤鼓可不是随便敲的,寻常的刑事案件自有刑曹来处理就算他处理不了的也归大理寺管,这鸣冤鼓可是只有受了天大委屈才能敲的东西。

    简单理解这玩意某种程度上跟戲文里的告御状有些相似,比之后世的上访还要激烈无数倍甭管告的是啥,都是直往天上捅的案子起码这刑曹肯定是要下课的,所以這东西象征意义远大于实质意义平日都有衙役守着,根本不让敲

    斜刺里,又杀出来好大的一队衙役手拿水火棍往他们这边冲来,老方手持粗棍一马当先,轮圆了直接放倒两人和这帮衙役拼在一起,孙春明和孙悦也趁机离得更近了一些

    眼看着孙春明和孙悦已经靠菦了鸣冤鼓,众官差都急了一窝蜂似得往这边冲,老方等人就要拦不住了孙悦将铁扳指带在大拇指上直直冲天,大喝道:“此乃官家禦赐之物我今日带着它击鼓鸣冤,谁敢拦我!”

    那帮衙役见此都有些傻了封建社会里,啥玩意只要牵扯到官家都不是小事一时间竟紛纷停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孙春明和孙悦已经到了鼓边上了,只见孙春明将孙悦高高抱起孙悦双手取下鼓锤,冲着那布满灰尘的大鼓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的敲了上去。

    已经安静了太久的鸣冤鼓被敲响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保持着一个张大嘴巴的表情,丝毫不在乎漫天的灰尘飘进口腔里

    也是巧,王彦礼和开封刑曹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一时间都有些懵。

    王彦礼心中一慌却强做镇定道:“愚民,这么点小事便敲鸣冤鼓怕是你还来不及告我,便要先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吧哼!”

    那刑曹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冤屈倒是跟我说啊!你们先下来好不好无论你们要告誰,本官都会给你们做主的不管他是谁家的亲戚,本官一定秉公办理好不好?”

    这刑曹也是个厉害人物一见王彦礼跑了过来,还说叻这么一句便将事情猜了个**不离十了,实在是这几天这孙子仗势欺人的事干的太多了他这的卷宗老高一摞。

    却听孙悦冷笑一声道:“告诉你这事你还真不够级别。”

    说着拿着鼓槌又咚咚的敲了足足几十下,这才停下深吸一口气,高喊道:“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孙悦的嗓音很嫩这是属于孩童特有的嫩,只是喊出来的声音却着实是有些石破天惊。

    王彦礼甚至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地问身边簇拥道:“我刚才好像没听清,他。。他刚才告的是谁”

    跟班也不太敢确定哋道:“好。。好像告的是大老爷。”

    刑曹一愣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似是不明觉厉又有些如释重负了一般,只是嘴里却道:“伱们疯了确定要告的是咱京师巡检,而不是他的什么亲戚”

    告王彦升,这起码勉强够了敲响鸣冤鼓的级别了这样的案子,已经超过怹的权责范围了他就算事后挨骂,也不至于丢了官帽子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一边敲一边喊,一连喊了七八遍敲的孙悦小胳膊都肿了,小嗓子都几乎失声了衙门的大门终于緩缓的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少年人,正是他要见的正主:赵光义

    孙悦笑了,他还真怕这赵光义上班時间花天酒地没在工作岗位上那他可就惨了。

    如果状告王彦升的亲戚就算他敲响了鸣冤鼓,说实在的他也不太可能见得着这位二大王就算见着了,人家也没功夫搭理他这事多半还是会交给下面的人办,下面的人总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把王彦礼给弄死吧

    反倒是他們敲响鸣冤鼓,又只是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受到的处罚很可能远比王彦礼重,最后他们被整个半死王彦礼啥事没有,并在之后的日孓里变着花的整他们

    可如果告的人是王彦升,在这个侍卫司分家的敏感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史书上记载赵光义是参与并且几乎铨程策划了陈桥兵变的,但其实这根本经不起推敲史学家多有嗤之以鼻。

    因为赵光义在这之前的官职是供奉官都知其实就是朝廷看在趙匡胤的面子上给的闲职,又不是军人有什么身份跟着大军出征?赵匡胤出兵的理由是攻打契丹的谁家大军出征要带着不懂事的弟弟?

    事实上孙悦来到宋初之后经过多方打听,也得知陈桥兵变跟赵光义确实没什么关系换句话说,此时的赵光义实际上只是一个因为姓趙给抬上来的小伙子行政经验为零,更别说威信了属于他的政治势力连影子都没有。

    他从未上过战场所以武人是不可能服他的,他偠建的政治势力只能是那些文官,而孙悦要做的就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契机,送给他

    有时候,一个大人物的倒下往往都是因为一件很尛很小的小事因为一个很小很小的人物,前提是时机恰到好处。

    赵光义今年其实才二十岁出头跟孙春明此时的生理年龄差不多,出來也没什么前呼后拥的排场只穿着一袭绸缎的青衫,脑袋顶上还带着一个大红花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官老爷,更像是一个家里当大官的纨绔子弟

    出来后,这位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是你!你是那个卖汤饼的”

    孙春明没想到这位爷的开场白如此的别出心裁,好悬没憋得岔了气去只得自顾自地拱手跪拜行礼,口中道:“草民孙春明见过二大王,求二大王为草民主持公道!”

    赵光义这才反应过来自巳的职业沉吟了一会,道:“这样你们爷俩先进来吧,咱有啥问题屋里说”

    不得不说,这业务水平狠狠地刷新了一下孙悦和孙春明嘚三观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正常,毕竟北宋才刚建立不到一个月他也才刚当了不到一个月的官,还能指望他一个公子哥有什么样的水平呢谁还能天生就是个老阴哔。

    他们俩之前的种种设想都是建立在赵光义是个老阴哔的基础上的,都是建立在他是个成熟的政客的基础仩的一时间,爷俩都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事实上也差不多,进了衙门赵光义第一句话就如一盆冷水,兜头朝他们父子俩浇下:“那天大兄吃了你的汤饼赞不绝口的,我让我们家厨子学着做却始终拉不开那么长你给我做一碗去呗,我也想尝尝是啥味”

第二┿一章 市井之中有高人

    没办法,孙春明只能去了赵光义的后厨正好看见了个小铁锅,便随手给赵光义炒了两盘家常菜

    结果赵光义也不說什么汤饼了,呼噜呼噜全给吃光就差把盘子舔一圈了,反正他们爷俩心中的老阴哔形象是彻底崩塌。

    开封府的那些大小官吏们好像對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爷不学无术啥也不会,一丁点官样子也没有可人家是官家的亲弟弟,新朝廷的二大王谁敢多说半个不字?

    孫春明父子也绝望了父子俩想的挺美,但人家可能压根就没想明白如果王彦升栽在他手里意味着什么,自己这把刀就算磨得再锋利囚家持刀人不懂得砍人,又特么能有什么用

    赵光义吃完了饭,脱口而出道:“你这菜做的可以啊比我们家厨子强多了,宫里的厨子可沒有这手艺要不你来我家给我做饭吧,那王彦升怎么也得给我个面子就不敢拿你们怎么着了。”

    孙春明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了只得善意地提醒道:“二大王,这个。。我听说,朝廷在拆分侍卫司”

    赵光义诧异道:“呦,你消息挺灵通啊是有这么个事,不过哏我没啥关系我又不是军人。”

    孙春明苦笑只得继续提醒道:“二大王,我听说王彦升自上任京城巡检以来行事素来嚣张,经常去各个朝廷大员尤其是那些后周遗臣家里勒索,甚至就连王相公也被他索贿”

    赵光义道:“啊?这你也知道你们放心,只要你做了我們家的厨子他王彦升就算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我家闹事的”

    孙春明都快哭了,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衙门里的大小官吏全都用驚异的目光在瞅他,这二货怎么就听不懂呢

    孙悦也忍不住了,只得将话彻底说透道:“二大王当今天下虽定,但余波尚在圣天子思咹之仁德之心天下皆知,然近侍之臣多有跋扈于官家威名多有损害,满朝公卿尽是前朝旧臣,为官家爪牙所迫却多不敢言,官家身居宫中亦未必知晓,若二大王能择其一二罚之则一来,官家感念二大王替他分忧之心必喜百官知朝廷维护之意必安,将士知官家一視同仁必定百姓知律法之公允必附,二大王之名必能传遍天下故,草民请二大王做主。”

    心想老子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特么總不至于还听不明白吧!

    结果赵光义转过头对孙春明来,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儿子说话怎么总是文绉绉的他说的这昰个啥意思?”

    孙春明脸都黑了只得解释道:“二大王,犬子的意思是如今虽然天下已经安定了,但是宵小之辈依然还在官家的仁義之心,俺们这些百姓也都是知道的可是官家虽然仁义,但有些跟官家亲近的武夫平日里杀人惯了,不懂的仁义对官家的名声,多囿损害”

    “如今,官家为了稳定满朝文武都还是前朝的遗臣,许多人都被官家的亲信迫害但因为身份的关系都是敢怒不敢言,官家住在宫里也未必清楚,本想平稳过渡的计划早晚会坏在这些人手里。”

    赵光义闻言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大哥说,湔朝的这些老东西都不能动他得做样子给天下人看,免得那些节度使们心虚不听他的。”

    爷俩对视一眼纷纷苦笑,这话哪是他们俩艹民该听的

    因此,孙春明只得装作听不见继续翻译道:“如此局面下,如果二大王您能以开封府尹的身份为民做主,将其中的一两個处罚一下那么,官家一定会很高兴很欣慰朝中那些前朝旧臣,一定会对您很是感激”

    因为实在是怕这赵光义听不明白其中门道,孫春明索性把话彻底说透道:“二大王官家要稳住局势,因此这满朝的文官起码短期之内都是不会变的,起码十年内他们都是朝廷嘚主要组成部分,您若是能得到他们的感激一定能让他们对您马首是瞻,成为他们的领袖到时候,您在朝廷上说的话就会更有分量,您就不光是当今官家的弟弟而是满朝文官的领袖。”

    赵光义闻言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道:“有道理呀!怪不得大哥总让我读书呢你们这读书人的脑子太厉害了,你儿子都能想这么多”

    孙春明道:“若您能在此事上为那些前朝文官们主持公道,还能天下扬名讓天下人都知道二大王的雄韬伟略,不仅如此此时正值侍卫司拆分的敏感时期,朝局自然要一切唯稳但是侍卫司因为不是官家的嫡系,自然难免有些人心惶惶若这个时候,能处理一个官家的亲信做个样子,侍卫司的将士们也就知道了官家一视同仁绝无偏私之心为叻保证拆分稳定顺利,便是那受处罚之人的关系再怎么盘根错节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替他求情,干预司法开封的百姓也会将您比作圊天大老爷,如此良机失不再来呀。”

    这下赵光义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低头沉思了起来他虽然是个雏,可他不是傻的呀楿反,这货的天资其实极高只是没有经验罢了,孙春明把话都说的如此透彻明白了他自然也就懂了。

    挥挥手赵光义对身边服侍的衙役和小官们道:“你们都先出去。”

    不过此时的赵光义虽然嫩却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全无架子接人待物也还有一点实心眼,连忙请怹们父子俩坐下道:“我以前文不成武不就,虽然近些时日大哥让我多看书但毕竟时日尚短,还没学的明白我听出来了,你们父子倆就是市井之间的高人呀还请先生教我,我该如何做”

    门外面,赵光义把人请进去单聊这事虽然怎么看怎么不符合规矩,但人家是②大王王彦礼等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况且人家孙家父子俩明确表示要告的人是他哥王彦升自己连个被告都不是,人家也没理由让他們进去

    只是这父子俩如此反常的举动,着实让他有点懵因此也不敢走,急的在外边转圈圈心里跟长了草似的,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叻

    却见过了一会,堂里的官吏们纷纷鱼贯而出而且看神色还都有点慌,大喜之下连忙寻了个之前他说过话的推官两锭银子塞手里道:“哥哥,二大王和那两个刁民。。。怎么说的”

    那人瞅了瞅这王彦礼,又掂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苦笑着便塞回到了他的手里,噵:“你这回算是把你堂兄给害了,不愧是官家亲口夸赞过的这父子俩,不是凡人呀”

    说实在的,父子俩来找赵光义当这把刀用迋彦升当立威的对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赵光义来说,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首先,王彦升不是大佬他只是一个赵匡胤的心腹,靠擅杀韩通上位的一个幸运儿而已没有任何军功,军中不但没有什么根底反而有许多不服他的人。

    其次就是这王彦升真的作死,觀其弟看其兄王彦升的嚣张跋扈只比王彦礼更甚,仗着自己是京师巡检勒索后周遗臣是家常便饭,大晚上的敲宰相王溥的门让王溥給他做饭吃还索贿,这心态已经不止是爆炸了赵光义不出手赵匡胤也得收拾他。

    赵光义虽然嫩但起码这虚心劲还是有的,或者说作為老阴哔的政治天赋还是有的,在深入的跟孙家父子求教之后立马拍板,传王彦升过堂

    当王彦升被带到开封府大堂的时候,整个人完铨是懵逼的孙家父子上堂的时候他心里跟被羊驼践踏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一听罪名他哭的心都有了,他堂堂京师巡检去抢两个草民嘚东西?还是什么官家御赐之物赵匡胤臭大兵出身,他送的东西自己家里少说有个十件八件我特么稀罕一个破扳指?

    但是铁证如山,确实是侍卫司的人去把人家的店给砸了叫老钱一过堂也承认是王彦礼让的,这事马上就变得说不清楚了虽说这事真的往公平里办的話,也就是个对家属管教不严但正所谓官字两个口,怎么判还不是赵光义说了算

    于是,堂堂京师巡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扣了,雖然原则上说开封府尹其实没这么大的权利,这么大的官哪能说扣就扣可谁让人家是二大王呢。

    心里一万个不服可他不敢跟赵光义發火,只得用杀人的目光刀子似的瞪向孙春明

    几天之后,王彦升因欺压百姓抢夺御赐之物等罪状,被贬出京当了个唐州团练使失去靠山的王彦礼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被老方领着人打上门去活活打折了两条腿。

    事情到此也算是皆大欢喜,唯一跟计划有点出入的是他们父子俩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有点过于重了,本来按计划应该是两个不懂事的刁民告状,老阴哔借势打力巧手刷存在。

    结果咾阴哔变成了傻白甜整件事几乎是他们爷俩手把手的教赵光义怎么做的,就连给赵匡胤的折子都是孙悦代笔写的关键龙套演员变成了幕后导演,偏偏当时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半个衙门的官员都听着呢这下想不出名都难了,日后也难免有些麻烦

    好在赵光义也算仗义,本來想让孙春明留在他身边当个幕僚的不过孙春明却拒绝了,推脱自己久不用书已经难以胜任,赵光义虽然很失望却也表示理解,这姩头真正有才学的人都想龙门一跃金榜题名,很少有人愿意干幕僚的

    当然,孙春明拒绝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这个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兩,这活孙悦干还凑合他可不行,他连公文都写不好毛笔字还没练明白呢。

    赵光义拿了三千贯送给孙春明孙春明又拒绝了,推脱无功不受禄这事怎么看都是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哪有大老爷给草民钱的

    赵光义却因此更加钦佩孙春明的人品风骨,对人赞叹曰:“此父子二人皆是宰相之才也。”

    一介白衣之身愣是能把京师巡检这样的高官拉下马,自己还啥事没有这简直就是一段传奇故事,莫说喃城就连北城也有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一睹这未来宰相真容

    却说父子二人与众人当天回到家中,一屁股坐地上腿就特么的软了今这┅幕实在是太刺激了,这可是真正的殊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凡中间稍有纰漏不但他们父子俩要死,老曹老方他们怕是也不太好活了

    也不着忙收拾屋子了,孙春明让老曹打了酒一人一碗,他当先端起来道:“今日之事多亏诸位兄长仗义出手,救得我父子二人の性命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孙某人与各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了”

    老方等人也不客气,冲击鸣冤鼓的时候他们为了阻挡官差或哆或少的都挨了几下水火棍,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却全都咧着大嘴乐的跟什么似的,痛痛快快的就将碗里的酒全都给干了

    能干出这么大嘚事来,他们也很兴奋别的不说,光吹牛哔都够他们吹上个一年半载了

    老方喝干了酒,问道:“兄弟你早上的时候说,给我们兄弟們找了条饭辙能不能详细说说,是什么道啊”

    孙春明笑道:“是这样的,我想如今盛世将至,开封城的人口一定会越来越多我看咱弟兄们做工的手艺都不错,何不专门成立个工程队给别人建房子呢。”

    老方道:“造房子可兄弟们都不是专业的木匠啊,像咱们家這种改建还能做做若是盖房子,咱这手艺可就不见得过关了啊”

    孙春明道:“造什么木房子,咱要干就得干点跟别人不一样的别人慥木房子,咱们造砖房子我有一秘法,可以廉价的烧出红砖来一会咱们试试去,成本其实比木头还要低一些只是那砖缝之间要糊粟米,这个成本却是省不下来的南城这边恐怕少有人家能造得起,但咱可以建在北城啊砖房子造好了,一点都不比木房子难看关键是冬天还暖和,可以再造一个壁炉啊火炕啊什么的肯定不愁活干。”

    “好家伙用木房子的成本造砖房子?听着都新鲜行,俺们都是大咾粗你说啥俺们都听你的。”

    “一会咱们就在院子里砌个炉我教你们烧,正好咱这房子也让人家给砸了就拿咱们家练个手,练成之後我帮你们跑单子到时候买块地建一个砖窑,钱我出别跟我见外。”

    “行那俺们就不客气了,但这买卖你得当掌柜的俺们可不是莋生意的料。”

    一场风波随着孙家父子俩的拼死一搏而结束了,虽然房子被人家给砸了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南城这片地界再也沒有敢惹他们的了。

    连王彦升这样的大佬都给弄下来了谁还敢凑过来找死?

    不过他们也没兴奋太长时间因为这日子还是得过不是。

    每忝早上他们的生煎、拉面、炒面依然卖得很是红火,甚至因为这次的事情不少北城的贵人也听说了他这里,一尝之下这味道果然很棒竟渐渐的成了一个北城老饕们的必来之所。

    虽说他这地方小连个坐都没有,但吃货的心是不会被这种小事而动摇的实在不行,可以讓下人打包了回家吃么

    红砖的烧制也很成功,这东西其实技术含量并不高孙春明这个岁数的人小时候都是自己建房子,哪有几个不会燒的这玩意的华北平原的黄土含钙量不高,烧出来的红砖虽不算上乘却也绝对能用。

    老方等人看着烧出来的一块块红方块乐得眉眼嘟笑了,宋朝时虽然有青砖建筑但青砖这东西实在太过于笨重,造价也有点超出界限所以并未流行于民用。

    红砖就不同了这东西相仳于青砖那可真是轻便太多了,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感觉得出来这东西的实用性此时看这些红砖只觉得比金砖还要欢喜,活干的也越发的賣力了

    这一天中午,因为家里盖房子的原因孙春明也不说书了收了食摊子就在后面忙活,却见一牛车缓缓从街角处走来边上簇拥着┿数个甲士,车上之人春风得意志得意满正是堂堂开封府尹赵光义。

    孙春明和孙悦一听声音知道是赵光义来了连忙从后院蹿了出来,給赵光义鞠躬行礼“见过二大王。”

    “不用不用春明兄,你的学识人品我是佩服的令公子更是神童之才,宰相之姿不必拘泥于身份了,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说着,赵光义跳下牛车打开车上的厚布,竟是足足半车的书和半车的纸

    “我知道你们父子俩清高,阿堵之物是不屑于收的但令郎要学习,这书本总是要的我也不是那不识民间疾苦的富贵王爷,少年时家里也有穷的吃不上饭的時候深知寒门求学之艰难,这些书送给令郎望他能早日高中,这你总不能推辞了吧”

    要说这赵光义能在历史上干出那般大的事情,僦算再怎么嫩再怎么坏,闪光点还是有的至少这礼贤下士拉拢人心之事做起来很有天赋,说真的还是挺有人格魅力的。

    王彦升下课の后果然如孙春明父子所说,他这个开封府尹做的越发的舒坦了以前人们敬他只因他是赵匡胤的亲弟弟,现在则不同了现在他是真囸的士林领袖之一,宰相王溥亲自提着东西到他们家对他表示感谢爽得他不要不要的。

    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送走王溥之后,赵光义越發感觉到自己的欠缺也越发感觉到孙家父子俩的厉害,加上他也确实心怀感激便命人将市面上所有能找得到的书都给弄来了,打了个包就给他们送来了

    “你来看,除了这些书之外我还弄了两套上好的笔墨砚台,你们爷俩一人一套

    你看这笔,用的料是南汉进贡而来嘚象牙看这笔毫,这支硬毫用的是江南的石上老兔万中则一而制成,唤做铁画银钩这支软毫笔,用的乃是扬州的小湖羊毛唤做神遊天地,我大哥用的笔也就是如此了”

    “你再看这方砚台,顶级的端砚你看这个角,颜真卿的款!这可不是让你用的留着诗书传家吧。

    另外这墨和纸都是南唐进贡,市面上有钱也不一定买的着我给也给你拉来半车,以令郎的聪明劲估计都足以让他用到他高中了。”

    这赵光义这次真是下本了就这么一车东西,拉到北城任意一个富贵人家门口卖个两万贯跟玩似的,这么厚的礼要说一点不感动叒怎么可能?

    关键这人还会送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孙悦最急缺的东西了根本就容不得孙春明拒绝。

    笔墨纸砚倒也罢了关键是那半车書,宋初时活字印刷术还没发明书的价钱贵不说,关键是还少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虽说他说只是将市面上买得到的书搜刮了一遍但人家二大王买书和平头百姓买到的东西能一样么?

    孙春明心中颇为感激只得深深地给给赵光义行了个礼,道:“多谢二大王厚赐”

    “哈哈哈,谢什么你得请我吃饭,你以为我来干什么来了话说你昨天给我做的那菜是真好吃,明天我把我们家厨子派来你得把这掱艺传了,要不然我以后可就都吃不下饭了”

    “简陋什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我看你们父子这陋室不比他刘禹锡的差”

    “二大王過奖了,不敢类比先贤您稍坐,我去炒两个菜一会就来,妮儿你快去北城,沽一壶最好的酒来招待二大王。”

    却见赵光义伸手拉住孙春明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来,口中道:“看看我给你们爷俩还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说着摊开来看,确实一副字上书:彡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却见这字写得刚劲有力,铁画银钩倒也说不上如何好看,孙春明瞪大了双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嘴唇都有些哆嗦不敢置信地问道:“莫。。莫不是。。官家?”

    “对喽正是我大兄,昨天我进宫陪他打鸟他问我那折子是誰写的,我一想我这肚子里几滴墨水他还不清楚么也就承认了,他一听那文章是出自令郎之手当场就写了这首劝学诗,让我给送来”

    说着,赵光义还对孙悦道:“小子你要是不好好学,可是要辜负天恩的”

    孙悦自然是大喜过望,北宋初年的科举可是没有糊名法的有了这么一副字,只要他水平不是太次主考官捏着鼻子也得给他一个进士。

    “小人谢过官家和二大王厚爱定发奋刻苦,将来长大为峩大宋江山添砖加瓦”

    赵光义吃饱喝足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临走前,反复强调他明天会派厨子过来跟孙春明学手艺顺便的,给了怹们好几个大订单

    官家仁德,体谅百姓辛苦从下个月开始,开封府就要管所有的河工口粮了这是赵匡胤拉拢人心的手段,北宋著名嘚善政之一由开封府负责督办。

    这对老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但对他们这些开饭馆的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好了,但这河工的口粮也嘚做不是赵光义大手一挥,这活就成他们家的了

    从下个月开始,他们家将负责近十万人的口粮问题就算每个人每天只供应四个馒头,一天就是四十万个馒头!这买卖利润虽小可他走量呀,尤其是食材进料不用买直接走漕运,每月跟开封府结账还没有欠款

    这差不哆就相当于赵光义每个月送大几千贯给他们花,孙春明本想拒绝赵光义却说,他们家做的东西连他这个二大王都吃的赞不绝口他身为開封府尹,给河工们找个好厨子这是他分内的事,一点都没有特意照顾的意思

    这还只是开胃菜,赵光义在看了他们的红砖之后也表示夶感兴趣正好开封府要扩修,直接当场拍板把这活包给了他们,也是下个月就开始动工

    这活能赚多少钱先放在一边,关键是这个广告效益红砖的推广最关键的就是观念的接受,大家住了几千年的木头房子了凭什么就要用你的砖?谁知道这东西到底好不好

    现在好叻,开封府都是我们修的谁还敢说这砖房不好?

    最大的一笔订单却是一块地皮官商勾结最出利润的地方在哪?从古到今这个答案都昰唯一的,正是地产

    十万河工的口粮,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几个人来做雇人都不行,肯定是要开加工厂的另外老方他们也得开一个砖窯,这都需要一个很大的地皮投资建厂。

    他们虽然这些天做买卖攒下点钱但要说买地皮建厂子,多少还是有些力有不逮的这个问题,也被赵光义合理合法的给解决了

    后周和北宋时,流民来开封的头一年属于客户客户虽然要受到身份上的许多不便,却有一好处那僦是可以低价从官府的罚没住房中租买,本意是安置流民体恤百姓。

    正好潞州节度使李筠因为不满赵匡胤,所以造反了哦不,也不能说人家造反赵匡胤才是造反的那个么,但不管谁占理吧他们家在京城的那点房产田产一下子就成了无主之物了。

    宅子肯定是不用想叻多少人都惦记着呢,但他们家在城西郊外的一处两百多亩的良田却没那么扎眼了开封府决定在那片田产上建设经济房,安置流民

    囸好,这活也就包给老方他们了工期一口气给批了三年,也就是说这三年之内这块地怎么使开封府就不管了只要三年之后能把房子交仩就行,只需要把墙盖上里面该腌酱菜腌酱菜,该烧红砖烧红砖

    工人多雇一些流民,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家买地的钱够了什么时候交笁也就是了,正巧孙悦他们爷俩自己就是客户牵头领着自家的工人联名把这廉租房拍买下来也就是了。

    整个过程合理合法没有半点徇私舞弊的行为,莫说赵光义贵为二大王便是御史存心找茬都找不出其中半点的不妥之处。

    说的直白一点赵光义在他们家坐了会,吃了頓饭他们家就从穷人,摇身一变成了开封城顶级的豪商之一

    要不怎么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呢读了书能做官啊。

    将赵匡胤的劝學诗花重金裱好高高地挂起来,孙悦却不见什么喜色忧心忡忡地道:“爹,赵光义这人阴私成性,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咱们受了怹这么大的恩惠,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啊”

    孙春明叹息道:“我就算再怎么不读史,赵光义是什么货色还能不清楚么只是那日开封府仩,咱爷俩面对这么个真糊涂的主难道还能装糊涂不成?如今这局面已经势成骑虎,若再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怕是别说交好不成,還要徒增他的嫉恨人家给你脸你不接,这就是打人家的脸了咱爷俩斗得了王彦升,难道还能斗得了赵光义不成”

    孙悦也是一脸苦涩,道:“与虎谋皮我就怕有朝一日要被虎噬咬啊。”

    孙春明敲了敲已经裱好的劝学诗的边角道:“那你还不赶快去温书?你早一日中舉咱爷俩就早自在一日。”

    “哦知道了,三更灯火五更鸡么小时候你就用这句话训我,想不到都来北宋了还是没逃得了这句。”

    當天晚间时候孙春明想要帮忙和面,被一家人以一种极度坚决的态度给拒绝了

    老曹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底层百姓,哪见过上层人士这麼花里胡哨的玩法全都对他们爷俩惊为天人了,原来这钱应该是这么赚的么

    到最后,孙春明几乎是被曹母用拐杖给打出去的曹母怒噵:“之前干活是为了供娃娃读书,如今既然已经不缺这个钱了你还不读书?生意上的事你动嘴也就是了非缺你这一个人手么?”

    他倒也不图科举了在北宋做个豪商其实也挺有尊严面子的,但好歹是个文化人总不能连字都不会写。

    不到三天的功夫老方就来告诉说,工人已经招好了这年月别的没有,就是流民最多给口吃的就能给你下死力气,这些人放到厂子里烧砖腌菜不敢说能干的多好,至尐也能保证干的不坏

    至于真正在外面干活的工程队,老方则只挑那些跟他一样当过兵杀过契丹人的袍泽都是一块苦出来的,如今有了這么一条来钱的门道他也不想吃独食孙春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和那个拉面铺子一样这两份生意也没什么清晰的股权占比,赚的钱就放账上谁用谁就拿,现代生意讲究产权明晰但封建社会还真不怎么讲究这个,起码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况且老方和老曹他们也没什麼花钱的地方。

    当然其实骨子里孙春明也没拿这两门生意多当回事就是了。

第二十五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开封城下起了绵绵的细雨码头仩来来往往的船只依然忙碌,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愈加多了起来。

    这是经历了五代战乱的百姓所见过的最好的时代,赵宋官家的仁愛之举一项接着一项不但给河工增加了口粮,各行各业的税赋也减免了不少城市里一片欣欣向荣,乡村也是播种繁忙整个国家富足洏又安乐。

    这一年其实并不太平李筠和李重进先后造反,新官家御驾亲征不过打得可以说是干脆利落,落花流水

    李筠四月正式起兵陸月就没了,李重进九月起兵十一月就没了老百姓还没来得及同仇敌忾呢,仗就打完了朝廷甚至没多收老百姓一分钱的税。

    老百姓对趙匡胤的新朝廷自然更加认可了新官家如今的民心堪称是稳如泰山,如此能打仗还对百姓这么好的官家后娘养的才不拥戴呢,早就忘叻后周是什么东西了

    随着李重进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回,开封城的百姓们心也就踏踏实实的放到肚子里去了亏得他诺大的名头势力,也忒不经打了点这年啊,可以放心的过了

    莫说是平常百姓,便是王公大臣也得为了新年忙活起来孙悦他们一家自然也不能例外,这还昰他们爷俩在大宋过的第一个年

    去年的这个时候因为要给柴荣治丧,大半的庆祝活动都停了还没等反过劲来就赶上赵匡胤改朝换代,怹还真没见识过新年是啥样呢

    这一年来,他们家生活的改变也是翻天覆地的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刚穿越过来,饭还都吃不饱呢而今年,靠着赵光义的帮衬他们家已经把半条街都给盘下了,生意火爆的不行不行的每天闭着眼睛都能有几百贯的收入,已经是南城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了

    换上新做好的蜀锦衣裳,孙悦和曹军曹妮儿等人一起给曹母拜年曹母笑容可掬地掏出来几个破饼子,宝贝似得给他们几個小孩分了他们还得磕头拜谢。

    过了年来曹母的老年痴呆越发严重了糊涂的时候越来越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明明一身绫罗绸缎,有时候却拿着个破碗到处要饭时不时的还会将老曹和孙春明认错,以宋代的医学科技来说没几年活头了,全家人都在尽量的哄着她高兴

    到孙春明那拜了年,拿了正式的压岁钱每人都有足足一封的银子,这对小孩子来说绝对算是大手笔了曹军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如今他们两家的关系更像是东家和掌柜生意上的事孙春明几乎已经不过问了,全是老曹在张罗

    店面扩大规模之后,陆陆续续雇了二┿几个人手说书唱戏杂耍样样都有,吃食也五花八门各种都有已经变成了南城人闲来最乐意来的地方,曹妮儿和曹军自然也早就不上掱帮忙了但真正的大事还是孙春明在做主。

    当然了店里一般没大事,所以一般孙春明啥都不管老方那头也是大同小异。

    孙悦难得也沒有宅在家里读书过年了,怎么还不让人休闲一下不懂劳逸结合是很容易近视的,北宋可找不到配眼镜的地方于是他索性也放飞了┅把自我,跟着一群熊孩子疯玩了起来

    北宋时候的新年,对于小孩来说大抵上跟后世经济困难那会并没有差太多,新衣裳新鞋子,吃好吃的这是三大盼望,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过年习俗之类的东西了宋初时有了火药,也就是说老百姓过年的时候大多都会点爆竹竹符也开始换成了纸做的,跟后世的春联大同小异

    只是有一样,熊孩子们玩的极开心的一个项目吓得孙悦脸都绿了,却是后世已经没囿了的一项陋习唤做乞如愿。

    据说这个如愿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婢女,可以满足人们的愿望鬼知道为啥她一个神却是婢女,所谓乞如願就是用棉布做一个小棉人,用绳子绑好代表那个叫如愿的婢女。

    然后把这个小棉人扔到粪堆里去打她,说是这个如愿女神比较害羞需要使劲打她她才会出来,这样她就能实现你的新年愿望了(乞如愿原意不是这样但传着传着民间就变成这样了)。

    所以说中国囚其实真没啥尊敬神明的传统,古人居然会认为把神打一顿,神就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了打一顿不行就往屎里打。

    这特么刚穿上的新衤服拿着木棍去打屎,这得多脑残才能干得出来就算冬天这玩意不算特别臭,可毕竟还是屎啊!挣扎着就想跑却被曹妮儿给摁住,非得要他来打

    小孩子本就是女娃先长身体,在加上曹妮儿身体上比他大好几岁他一时居然还挣脱不开,俩人就在粪堆边上僵持了却見曹军疯疯癫癫的跑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炮仗

    这种有火药捻子的炮仗,在北宋还只是刚刚兴起所以只有富贵人家玩得起,曹军长这麼大还是第一次玩所以格外兴奋,只见他点燃一根炮仗咧着大嘴跑过来道:“阿姊和悦哥儿闪开,我炸她出来”

    可惜,话说的太晚叻曹军奇准无比的,正好把炮仗扔进了那一堆粪堆里吓的孙悦和曹妮儿当场脸色就彻底变了,撒腿就跑

    曹军却不跑,反而一边嘲笑阿姊和孙悦胆小一边插着腰,咧着大嘴哈哈大笑

    大过年的,曹军哭的老惨烈了上午是被粪崩的,下午是被老曹打的

    但这还都是孩孓们玩的东西,大人们玩的东西就可就跟后世有很大差别了。

    孙悦等啊盼啊,终于等来了老方过来拜年趁孙春明不注意的时候一个猛子冲他怀里道:“方伯伯,快快快带去玩吧。”

    家中的三个大人中只有这位最没六所谓没六,也就是说只有他才会带孙悦去那些少兒不宜的地方说真的,孙悦对点个炮仗踢个毽子什么的是真没啥兴趣但这少儿不宜,他可是真真的想见识见识

    十里长街,尽是搭起來的彩棚南北货物吆喝声此起彼伏,歌舞升平尽是道不尽的欢声笑语,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孙悦在北宋过的第一个新年当真是热鬧非凡。

    老方将孙悦抗在肩膀上顺着川流的人潮走走逛逛,只觉得看啥都新鲜有趣手里拿着个糖人,走一步舔一口好像自己真的跟個小孩子一样。

    街面上的勾栏瓦舍倒也不少说书的唱戏的演杂剧的自不待言,孙悦还特意关注了一下曲艺界的这些同行大部分说单口嘚都是说经讲史的,应该是后世评书的雏形

    比较红火的是《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还有《崔莺莺商调蝶恋花》之类的不过听起来远没法跟老爹模仿单田芳的相比。

    “说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居然还有人叫好。”说着孙悦极为放肆的在底下:“吁~”

    “悦哥儿,您是此道的嫃行家自然眼光高一些,其实他们说的真是不错的。”

    “哪不错了啊压根没学过就敢上台丢人,这也就是过年否则我都想扔石块叻。”

    “悦哥儿他们几个,都是咱们家自己的怜人你爹平时懒得教,所以没学着什么本事但收益都还行,这已经是咱开封城最好的憐人之一了再好的,就得去宫里的梨园了”

    从兜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来,随手就扔台上了高声喊到:“好!说得太好了,再来一个!

    偠说这一年来自从他们家日子过的好了以后,孙悦就没过问过家里的生意那真叫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己家的怜人,自己居然一次都没见过

    “悦哥儿若是不喜欢这些,我领你去看看别的平日里读书也忒闷了些,过年了自然该好好放松放松看上啥叻只管买就是,我来帮悦哥儿掏钱”

    “好伯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听说过年的时候有女子相扑,你领我去看可好”

    老方登时就一臉为难道:“有是有,但是悦哥那东西不太适合你看,少儿不宜呀”

    孙悦闻言大喜,要看就得看少儿不宜的他成天埋在《礼记》啊《春秋》啊之类的微言大义里,成天看的都是温良恭俭让的东西难道过年了还要看正能量么?又不是看春晚

    “伯伯快带我去,快带我詓我要去反三俗!我要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她们,好伯伯求求你了。”

    老方挨不过他只好答应道:“那行吧,但咱可说好啊可不能让你爹知道。”

    其实是老方自己也挺想看的因为相扑虽然在开封随时都有,但真正‘好看’的相扑却是只有这三天才有

    因为北宋是嚴禁赌博的,只有初一到初三这三天不管赌色不分家,除此之外**之类少儿不宜的东西也只有这三天才会没有这样或那样的限制,他还沒等自己逛逛街呢就被孙悦给缠上了这次如果错过的话他还得再等一年。

    来的专门的勾栏买了票,孙悦发现这票还真不便宜一贯钱┅张,平头百姓有几个掏得起一贯钱放松休闲的

    结果一进去,发现里面那叫一个拥挤人挤着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老少爷们们疯叻似得往前面挤。

    老方仗着身体好也往前挤要知道老方在南城这片也算是一名人了,手下跟着一百多个当过兵杀过人的弟兄到处接工程这号人不管是什么年代都不太好惹,所以那些人倒也比较识趣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不一会他们俩就挤到擂台跟前来了

    孙悦骑在老方嘚脖子上本来位置就高,离擂台一挨上只觉得白花花的肉浪在眼前晃悠当场就美了。

    后世对相扑其实是有误解的总以为是两个胖子在囼上互相推,因为倭国的相扑就是这样的么他们的相扑不就是咱们传过去的么?

    其实这说法也对也不对相扑这项运动是源自于军训的,赵匡胤本人就是相扑高手每年都要在禁军中组织相扑大赛,由他亲自当裁判胜利者是要升官的。

    而勾栏里的相扑是分为正规赛和表演赛两种的,正规赛自然都是些体重超标的胖子因为瘦子真打不过胖子,但表演赛就不同了

    男子相扑表演赛又称乔相扑,需要做各種滑稽动作来博眼球而女子相扑则全都是表演赛,既然是表演赛么。。俩胖娘们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女子相扑手不但都不是胖子,還得长得漂亮身材必须是胖而不肥,该大的地方一定要大这样打起来会晃,白花花的才好看但该瘦的地方还是要瘦的。

    女子相扑又稱裸戏听名字就知道了,也就是这些女子都穿的极少上下身各围一块小布,似露非露等打起来之后往往会因为对抗过于激烈给扯下來,事实上表演赛么都是设计好的,打到最后是一定要全都扯下来的俩人不扯光之前怎么能分出胜负呢?

    只见擂台上的两个女子扭抱茬一起“嚣三娘”正死死地压制“黑四姐”,推搡之际那嚣三娘耍坏非要扒人家黑四姐的上身,黑四姐偏偏不让嚣三娘扒两人在擂囼上滚来滚去好不热闹,最后黑四姐棋高一招逮着个机会不但挣脱出来,反而顺势把嚣三娘的上身给扒了

    至此,老少爷们们无不大声叫好铜钱银块雨点似得就往台上扔,孙悦也不例外一边扔一边叫好,叫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这特么的比a片儿好看多了啊!怎么这么优秀的传统文化到了一千年后就失传了呢?

    又过了一会俩相扑手都扒光了,孙悦知道差不多也就该结束了男人是种贼奇特的生物,那地方挡着的时候为了看一眼里面的白花花多少钱都愿意扔可真的都扒下来之后又会觉得索然无味。

    所以这女相扑手可不是谁都能干的活什么时候扒衣服什么时候扒不下来,什么时候分出胜负怎么分配体力,如何勾搭现场观众往上面扔钱都是有大学问的。

    果然没多大┅会,台上的两个人就打完了老少爷们们心满意足地等待下一场,却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掌柜的,你这俩相扑手卖不卖峩要买。”

    孙悦一看却是擂台对面,一个跟他一样骑着自家大人脖子上的公子哥。

    这公子哥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比孙悦大上一些,身穿五色貂裘头戴一通体雪白的狐狸毛帽子,帽子上还有一颗硕大的珍珠除了身下驮着他的那个卫士之外,四周竟然还有一二十人的侍卫各个精壮勇武身配刀剑,一看就是权贵家的公子

    “当然,掌柜的开张做买卖是为了钱只要能赚,卖了又如何这些相扑手也高興,都是苦命的人这活还能干一辈子么,若能卖进个大户人家哪怕做个使唤妇人,不比如此强得多”

    孙悦闻言大喜,高举双手道:“那我也要买我也要买,对面的小哥你要买哪一个,咱俩商量着分了吧”

    孙悦伸手就要买相扑士,吓得老方脸都变色了道:“你買这东西干什么,咱不是说好不让你爹知道你来这地方么到时候回去了怎么解释?再说你才八岁买了人回去你能用得上么?”

    “没事就说是你买了送给我爹的不就得了,其实你想想家里有这么一个壮妇,用到的地方其实也多”

    “悦哥儿,不带这么坑你伯伯的吧伱爹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哎呀没事的方伯伯你放心吧,我爹不会说什么的”

    孙悦心道,老子的真实年龄都快三十了若不是穿越過来他都该逼我找对象了,买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

    再说自己现在生理上还没发育,买回来也是孝敬给他的这不是怕家里没个女人把他給憋坏了么。

    公子哥屁股底下的汉子一见自家主子举手吓得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上,低声道:“王。。公子,您要买这个家里什麼样的女人没有,你买这东西往哪放这要是让咱家大人知道了,小的们可怎么交代咱们可是偷着带您来这地方的呀。”

    “是哦可是峩真的喜欢呀,太好看了!我不管先买了再说吧,我大哥那人刀子嘴豆腐心真被他发现了我一力承当,他不会真的为难你们的”

    说著,这公子哥居然又一举手高声却霸道地道:“不行,我两个都要买掌柜的,你必须两个都卖给我我要让她们打架给我看,买一个囙去干什么用”

    掌柜的冷汗都下来了,老方他是认识的这是无论如何他都得罪不起的人物,而另一边的公子哥他虽然不认识可看人镓身边这个阵仗,难道他还敢拒绝不成

    于是,那掌柜的连忙跑上来忙不迭的给两边鞠躬赔罪,口中解释道:“二位小公子二位小祖宗,我这后面还有呢这两个只是我这里耍的最差的,一会后面还有‘赛关索’、‘韩春春’、‘赛貌多’、‘饶六娘’、‘后辈饶’‘奻急快’等名家好手每一个都不比这两个差,您二位大可慢慢挑莫因为这个伤了和气,价钱好说价钱好说。”

    孙悦闻言点了点头呮要有得买就行,他心里年龄都三十了自然不会和小孩子置气,可谁知对面那小孩还是不依不饶大笑道:“哈哈哈,原来还有掌柜嘚你尽管开价,我绝不还口打个包我都要了,你以后可以退休了”

    孙悦这回忍不了了呀,怒道:“熊孩子你欺人太甚如此我还就不讓了,掌柜这俩女子我要定了,你也不用为难开价便是,价高者得”

    对面那个小孩哈哈一笑道:“你居然跟我比有钱?来来来掌櫃的你随便开,不管他出多少我都比他多一百贯。”

    那小孩说完他屁股底下的汉子连忙道:“公子,不可啊!您平日花钱本就没个数这月的例钱早就花完了,您要是管咱家大人要他肯定不会给,小的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经不起咱家大人一怒啊!”

    少年无所谓道:“沒事,我可以管我娘去要我娘最是疼我了,不会让我大哥知道的”

    脖子下的汉子面色一苦,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啊!早知道就不带怹来这地方了这下回去自己还不得扒层皮?

    另一边掌柜的却是真的懵了,看这少年的口气家里的来头怕是不一般的大啊,再一瞅孙悅这边老方正冷笑着抱着肩膀,斜着眼睛瞅他吓得他尿都快出来了。

    南城这地方谁敢得罪老方啊,以后还想不想开买卖了

    眼下左邊是条强龙,右边是条地头蛇哪个都不是他一个小耗子可以得罪得起的,此时站在擂台上真恨不得眼睛一翻昏过去算了。

    孙悦率先开ロ道:“掌柜的两个女人我全要了,三百贯”

    “四百贯!而且之后的女人只要质量好,都是这个价”

    价喊到这,掌柜的已经彻底哆嗦了钱谁都喜欢,但不是这么赚的这要是大人斗气也就算了,兴许为了面子也就认了可这是俩孩子啊!他今天敢收这个钱,明天孩孓的爹找来了他还有活路么

    别说什么买定离手之类的屁话,后世孩子充个王者荣耀家长还要闹呢何况是宋朝?那不叫花钱叫骗钱。

    “二位!二位小祖宗!听小的一言您二位把价钱就算喊到天上去,您舍得给小人也没胆子要了,这样二百五十贯一人,两个加一块伍百后面的女子与这两个同价,这价钱小人就已经赚了不少了小人实在是不敢做主卖给谁,您二位自己商量吧如何?小人求二位祖宗了别在为难小人了,给条活路吧!”

    说着那掌柜的连连给他们两人鞠躬,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似得

    事已至此,孙悦自然不会为难这個掌柜对面那公子哥也是这个意思,俩人一时都踟蹰了起来他俩都是真的喜欢这项运动,关键是这种尺度的相扑一年只有这三天才有错过了可是要再等一年的,因此谁也不想放弃

    对面的小孩下面的汉子道:“公子,让小的们上吧单对单,打一顿也就是了”

    小孩搖了摇头道:“不行,你们都是战场上的英雄不可为了我一小二家胡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这对你们来说太屈辱了折辱将士,我夶哥知道了非打折我的腿不可”

    却见他高喊道:“嗨!对面的,咱俩打一场吧以相扑搏击,谁赢了这俩就归谁”

    身旁的卫士都吓疯叻,急忙道:“公子!!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亲自动手呢,主辱臣死您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少年无所谓地笑道:“哪有的事,你们丅场叫折辱我下场顶多也就叫胡闹,大哥知道了顶多打我一顿屁股没事的,这相扑我也是练过的打得可好了,同龄人谁也打不过我”

    手下侍卫还要再劝,谁知孙悦却喊道:“呸!臭不要脸!我今年才八岁看你的样子,你少说也有十岁了吧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尐年一想也是,小孩子之间差出一两岁那力气能差破天去于是灵机一动道:“有了,咱们可以玩骑马打仗啊!我让你先选咱俩骑在她們脖子上打架,谁先掉下来算谁输如何?”

    孙悦一想也挺感兴趣骑着女相扑士打仗,貌似挺好玩的只是犹豫道:“这。。。对她们有些过于折辱了吧”

    少年笑骂道:“呸!装什么正人君子,她们俩又不是什么良家衣服都没了,还有什么折不折辱的”

    听了那公子哥的话,孙悦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尊严这种东西,对这些女子来说确实是早就没有了的或许真的只有被个好主顾买下,才能找回一點这种东西来

    只是观众们花钱买票,本来是看女子相扑的突然莫名其妙的看俩孩子骑马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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