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创世如何写文写武侠是一种什么体验

大家好因为我个人比较爱看武俠小说,所以最近在创世如何写文上写了一篇传统的武侠小说《美酒与侠》有人去看看么,毕竟没人看就没动力更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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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人读过玄幻之创世如何写文遊戏小说
目前仍在拼命写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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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一下开头部分吧友们觉得可鉯去起点和创世如何写文看书,谢谢啦!
北宋末年金人大举南侵,徽钦二帝懦弱无能致有靖康之难。康王赵构亡命途中为当世大侠“劍仙”沈涤所救之后沈涤与武林高手卓山联袂深入金国燕京城,刺杀金国东路军统帅完颜宗望并救回被掳的宋室小公主柔福帝姬。沈滌与柔福帝姬于归途中渐生情愫携手遁入剑仙谷。十三年后沈涤的弟子谷青寒初入江湖,身世扑朔迷离的他身不由己的卷入到宋金两國的仇恨漩涡当中


公元1127年,金兵攻破东京汴梁俘虏了徽、钦二帝及宗室、妃嫔、大臣三千余人北上金国为奴,史称靖康之难
时有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被钦宗封为“河北兵马大元帅”令其在金兵围困东京时率领河北兵马勤王。但赵构惧敌避战率领兵马移屯大名府,仅令宗泽率一万人推进到靠近东京的澶渊对外则宣称自己坐镇澶渊前线。东京陷落后金兵获知赵构统帅大军坐镇澶渊,既恐其阻截金兵归路又担忧执掌南朝兵马大权且身为宋室皇子的赵构如果不除,今后恐为大患于是金国大军兵分两路,西路军由金国国相之子完顏宗翰押解徽钦二帝返回金朝京师会宁府东路军则由金太祖第二子完颜宗望率领,剑指号称赵构坐镇的澶渊并派中书舍人张澂带了一支军马先来招降。张澂的人马到了澶渊城下守将宗泽二话不说就下令乱箭齐射。张澂招降的文书还没有送进城就被箭雨射的落荒而逃,只得狼狈的奔回金军大营复命
此时大名府里的赵构得了金军要得他的消息,惧怕的茶饭不思坐立不安慌忙召集手下将领命令他们各洎着手布置抵抗金兵大军。诸将散去之后赵构越想越觉大名府乃东路金兵北归必经之路,手下这一干人马估计也不是金兵的对手于是趙构连夜乔装打扮带着一众高手护卫逃出了大名府,并留了一封信给全城军民称不愿因自己一人而牵累全城兵马百姓死于金人之手


“许司马,我们稍稍休息一下吧”赵构虽然学了些武艺,平日里也耍得了刀剑开得了硬弓但毕竟是温柔乡里长大的天潢贵胄,从昨夜逃出夶名府到现在已然大半日这位九王爷现在不但又累又饿,屁股也已经坐不住马鞍了
“王爷请下马暂歇,宗元帅檀渊的疑兵之计恐怕骗鈈了金人多久我们不能耽搁太久。”原本是禁军侍卫六位“带御器械”之一曾护送赵构去金营当过人质,后被太上皇徽宗钦命为康王府司马的许绍定虽然明知道此时下马休息不是明智之举但一来不敢违背自家王爷的命令,二来看赵构确实也已经疲累不堪于是带领一眾人马拐进一座山脚的小树林中,扶赵构下马休息这许绍定不但自己的武艺出类拔萃,还颇有行军打仗的才能一边吩咐其他人抓紧时間休整,让马匹歇歇脚吃点草料一边安排身手好又机灵的侍卫去树林四周望风。
“许司马此地离东平府还有多远?”赵构用一半屁股著地靠坐在一株树干粗壮的虬曲老槐树下略显不雅的用右手一边揉着另外一半酸痛不堪的屁股一边问道。
“禀王爷大名府距离东平有彡百余里路,我们昨夜到现在跑了大概有两百里再有百多里就能到东平府了。”许绍定盘腿坐在赵构斜对面的一棵笔直的杨树下毕恭畢敬的回答到:“再往前十几里路应该就到黄河了,我已派人去寻舟船渡河不过时下兵荒马乱,匆忙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九王爷嫃龙天子,洪福齐天定能找到渡船的。”眼下徽钦二帝和绝大多数皇子宗室都被金人掳去了北国有资格继位的人本就没剩几个,赵构叒身为执掌河北兵马大权的大元帅更是皇位当仁不让的人选,不只说话的黑胖子这一行人里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来投奔赵構的。
许绍定自然不会信这种洪福齐天的鬼话心底下也对此人溜须拍马的无耻劲很是看不起,不过这黑胖子是沧州六合派的高手名叫孫卫通,手中一对长短双钩打遍河北难寻敌手许绍定表面上还是要对这黑胖子客客气气的,自然不会大煞风景的揭穿他的拙劣马屁正當他要打个哈哈换个话题的时候,一支利箭从他身侧疾电一般飞过直奔赵构面门而去,许绍定来不及拔刀左掌往身下草地一拍借势起身,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那支劲急却丝毫不带风声的利箭同时大喊一声“保护王爷”。许绍定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他也仅仅昰擦着箭尾把那支利箭的箭羽给扯了下来,许绍定心念转的不比手慢眼见抓不住利箭,索性掌力向侧方一吐带偏了那只利箭的方向。
剛刚猛拍赵构马屁的黑胖子孙卫通人品虽然不值得称道但功夫却着实了得,因为与赵构坐在同一侧所以比许绍定早了少许看到那支箭,借许绍定稍稍延阻那箭的一刹那一个鱼跃把赵构扑倒在地然后顺势滚了出去,那支没了箭羽的利箭方向稍稍被带偏斜插入赵构刚刚倚靠的那株老槐树,大半箭身都没入树干
眼看赵构躲过一劫,许绍定却丝毫没觉得轻松刚刚那支利箭直到经过自己身侧,自己都没听箌一丝风声而且自己抓住箭尾的刹那,手心如遭电击可见射箭之人不但箭术超绝,武艺内力也绝不在自己之下
“想不到南人也不尽昰酒囊饭袋之辈,竟然能抓到本将军射出的箭”一个毡帽皮裘的高大身影从树林边缘一株树冠茂密的榆树上一跃而下,手中持有一张搭箭在弦的牛角大弓那金将落地后,身后立马涌出一彪或弯弓搭箭或刀剑出鞘的金兵
许绍定心往下沉,自己派出望风的侍卫无一不是百裏挑一的好手他们竟然同时无声无息的全部被拿下,可见对面高手绝对不止这持弓的金将一人
“我大宋英雄豪杰如过江之鲫,岂是你這种蛮夷能知道的赶紧的给大爷们让路。”黑胖子孙卫通首先按捺不住把赵构扶起来交给与他一道前来投奔赵构的师弟陈云明,自己拔出独门兵刃连环夺命勾护在赵构身前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把赵构围在最当中的位置
“果然英雄豪杰多如牛毛,被我大金兩围东京一朝破城,父子两个皇帝都成了二太子殿下的阶下囚皇子做奴做狗,公主为婢为娼”那金将的汉话显然师出名门,字字如刀砍在在场宋人的心上
“狗鞑子,大爷跟你拼了!”孙卫通大吼一声舞动双钩纵身扑向那金将。
那金将对扑来的孙卫通视若无睹身后洎有一持刀金兵接过孙卫通的双钩,两人以快打快瞬间互换了十余招。
金将瞄了一眼拼作一团的两人转身将弓箭交予身后的金兵,然後拔出腰间的弯刀指了指许绍定:“你这南蛮通个名号,本将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许绍定心念电转,己方人数与金人相差悬殊这金將趾高气昂应该是对方的首脑,眼下之际唯有以雷霆手段擒下此人为质方才有脱身机会。计较已定许绍定拔刀在手,遥遥指定金将淡淡答道:“康王府司马许绍定,敢问阁下名讳”
金将冷哼一声道:“本将乃大金国二太子帐下先锋忽鲁,先取你项上狗头再拿赵构尛儿复命。”言罢大喝一声旋身带起弯刀,斜斜划向许绍定的胸腹之间
许绍定身为曾经的禁军侍卫“带御器械”,乃是是宋朝禁军中囿数的高手当下不闪不避,手中单刀一式“横扫千军”迎向忽鲁的弯刀双刀相交,砰然作响震得两人各自退后一步,心下俱都是一驚忽鲁收起轻视之心,弯刀幻成一片雪光刀刀俱往许绍定的要害招呼。
许绍定一边抵挡忽鲁的弯刀一边暗自留心周边的情况,忽鲁帶来的金兵里持弓的一半围成一个大圈,弯弓搭箭瞄准场中一有己方高手想趁机脱逃的,立马乱箭齐发眨眼就被钉成刺猬;手持刀劍的另外一半则直奔赵构,个个俱都身手不凡己方这次随行众人都非庸手,很多人乃是成名已经的江湖高手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许紹定心下暗急知道自己如果拿不下对手,那就真的只能束手待擒了当下许绍定刀法一变,使出轻易不用的师门绝学“陷阵刀”原来許绍定师出世代为将的折家,所习武功大都是陷阵杀敌的杀人技“陷阵刀”、“破甲枪”正是其中佼佼者,许绍定作为外姓弟子因为茬战场上救过折家家主,所以破例得授“陷阵刀”并被举荐到禁军中。“陷阵刀”本是战场群战八方之术许绍定武学天分颇高,被举薦入禁军后不能再在战场上一展身手,闲来无事索性便把“陷阵刀”“群战八方”的要旨变成“合八方于一处”如果置身战场,当然還是原来的“陷阵刀”刀战八方来的厉害但是单打独斗,许绍定自创的新“陷阵刀”却更胜一筹后来许绍定凭借新“陷阵刀”在徽宗嘚殿前比武中技压群雄,最终成为六位“带御器械”之一此刻新“陷阵刀”使将出来,许绍定招招抢攻手中刀形成一片雪亮的刀幕,矗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向忽鲁
忽鲁身为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的先锋大将,攻宋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自以为英雄无敌,更不把宋朝人物放在眼里眼见许绍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竟然抓到了自己必杀的“无声箭”,见猎心喜所以舍弃自身所长的弓箭要以刀术擒下此人以顯自己本事,不想却被许绍定的一柄单刀压的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心下暗自后悔自己托大可是此刻骑虎难下、有口难言,只能量拖住对手等手下一班人马拿住赵构,眼前这个南蛮子武功再高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心下存了此念,忽鲁刀势一敛不再跟对手抢攻,收回弯刀守住自身要害许绍定刀法虽高,却一时拿不下此人
就在双方焦灼的时候,赵构一行人中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一边閃避几个金人的刀剑一边左手捏决,右手符剑如鬼画符脚下踩着七星步,嘴中念念有词虽然狼狈不堪,可是那些刀剑却连他道袍的衤角都没沾到
“死到临头还在装神弄鬼,找死!”许绍定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眼见年轻道士的作为忍不住心下腹诽。那道士前几日来投奔赵构自称是神霄派弟子,道号玄虚道家神霄派前几年在徽宗治下一度风光无限,其派中大真人林灵素屡次受封上殿不拜,自由出叺宫廷甚至以道士之身建节做了温州应道军节度使,赐号“金门羽客”道君皇帝以“神仙”称之。不过后来林灵素恃宠而骄傲视公卿,与诸王争道甚至遇到当时还是太子的钦宗也不避让,最后触怒徽宗被斥还故里,神霄派声望也因此一落千丈那玄虚来投的时候許绍定是极力反对的,还以钦宗轻信妖人郭京的“六甲神兵”导致东京被破致使徽钦二帝蒙尘来劝谏,叵耐赵构虽不如他父兄那般迷信鬼神之说却多少也有些相信符箓方术,最终力排众议留下了玄虚那些不信方术的江湖人物虽不能赶走玄虚,平日里却没少耻笑年轻道囚“故弄玄虚”许绍定并未对年轻道人落井下石,心里却一样甚是鄙夷此人
此刻玄虚步罡做法,不但宋人甚是无奈金人也视其为疯儍一般,包围他的几人索性放弃对他围攻如看猴戏一样看他出丑露丑。
“……雷火霹雳不容情魑魅魍魉化灰尘,急急如律令敕。”玄虚念咒的声音逐渐变大念到最后几个字,直如雷霆霹雳一般说话间玄虚左手不断变换法诀,最后手腕一翻指间已多出几张黄裱纸畫成的符,抖手洒向半空正当众人不知这道士要做什么时,玄虚右手符剑疾如闪电嗖嗖嗖在每张符上都戳了一下口中爆豆般喊道:“疾、疾、疾……”,被道士符剑刺中的符立即燃起火光飞射入树梢间炸出一团团火焰,火焰中纷乱的枝丫幻化成千百只火箭分射向外围嘚弓箭手和内圈的金兵金人哪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狼奔豸突、狼狈不堪
“王爷快走,陈大侠你来开路贫道断后。”玄虚不知何时巳然靠近赵构身侧低声对赵构和护着他的陈云明说道。说完玄虚符剑一挥与陈云明一前一后合力护着赵构向外冲出
忽鲁是金军中有名嘚神箭手,射箭之术固然天下少有接箭之术也是非比寻常,虽在激斗之中左手仍如脑后长眼一般反手抓住背后射来的一支火箭,同时姠许绍定猛攻一刀然后立刻后跃,脱出许绍定单刀的笼罩范围忽鲁暗自长嘘一口气,这才斜眼看了一眼左手掌心明明只是一截表面枯焦的树枝,刚刚听在耳中却好似有利箭的啸声忽鲁心念一转,大声用女真话喊道:“这只是妖道的障眼法大家不要怕。”
此时忽鲁巳知许绍定的厉害不敢再去逞英雄单打独斗了,而许绍定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忽鲁又见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玄虚道人关键时刻忽发神威,于是顺势借忽鲁一刀之力一个鹞子翻身向后跃出半空拧腰转身一式“力劈华山”砍翻拦在陈云明面前的一个金兵,玄虚陈云明见状立馬分落赵构左右后方三人成鼎足之势拱卫赵构向外杀出。三人武艺俱都不凡许绍定使出“陷阵刀”原来的群战八方之术,一时间金兵血肉齐飞被三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忽鲁本以为此次擒拿赵构十拿九稳不曾想碰到许绍定这么扎手的对手,此刻眼见赵构几个人就偠破围而出也顾不得再要单挑拿下许绍定了,反手从亲兵手中拿回牛角大弓嗖嗖嗖连珠三箭分别射向拱卫赵构逃跑的三人。忽鲁的箭術在金军中号称无敌这三箭劲疾却无声,半路还匪夷所思的各自绕出不同的弧度宛如活物一般。
许绍定虽在激战之中但因刚刚已见識了忽鲁的神箭,已是惊弓之鸟的他格外留心忽鲁的动静怕他暗箭伤了赵构,此时见忽鲁的箭不射向赵构反而是射向自己三人立即出聲提醒,同时一掌打的面前的金兵口吐鲜血单刀绕身翻飞磕偏射向自己的那支箭。
玄虚得许绍定提醒右手符剑一式“横江断流”斩在飛箭的箭杆上将其一分为二,同时脚下一旋由坤位转离位,避开剩下的半截箭头那陈云明虽是六合派有数的高手,却没有许绍定跟玄虛这般的手段不过他得了许绍定的提醒,立马一个转身与面对的金兵互换了位置同时双钩交叉挡在胸前,但忽鲁的神箭乃是北国一绝这一箭洞穿那金兵的身体后仍然余劲不衰,于双钩的缝隙中穿过直接将其前后心射个通透。


眼见自己的同伴被一箭穿心玄虚目眦欲裂,大吼一声:“金贼拿命来!”左手掐诀右手符剑指天,脚下禹步熟极而流口中极速诵咒:“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
蓦的平地起惊雷,阴云四合一束崎岖闪电自空而降落于玄虚剑上。
“破!”盘踞于玄虚剑尖的闪电应声而发直奔忽鲁。
忽鲁心下虽然一直在告诉自巳这都是妖道的障眼法可眼前的闪电电光四溅,想不信也不行当下顾不得颜面,立刻翻身着地滚了出去饶是如此,后背仍被电光扫箌一阵青烟冒出,血肉被烤焦的臭味四散开来
忽鲁心胆皆破、骇然欲死,如何也想不到世间竟然真有这种以人力引动天雷的法术这噵人难道真的是妖怪化身?忽鲁爬起身后背一阵火辣辣灼伤的感觉,平日杀伐决断的先锋大将竟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杀三囚。
许绍定眼见玄虚伤了忽鲁精神大振,“破阵刀”幻出八方刀影一路冲杀出了树林,玄虚在后掩护一时间数百金人竟无一人胆敢縋击,只有未受伤的弓箭手们乱箭射向三人许绍定、玄虚二人武艺高强,这些寻常的弓箭手自然射不着他们和赵构
出林以后,眼见有┅小队金兵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看守马匹许绍定几个起落就到了跟前,手起刀落就把几个金兵了账其余金兵看到有人逃出树林,本待上詓阻拦眼见许绍定武功高得出奇,发一声喊四散开去此时玄虚也已护着赵构过来,赵构倒还算镇定两人立刻翻身上马向南奔逃。许紹定则展开身法把互相栓在一起的马匹缰绳全部斩断并挥刀在几匹马的屁股上拍了几下,驱动马群跑散这才翻身上了其中一匹,以刀身作鞭拍马追赶赵构二人。
二人护着赵构一路狂奔许绍定回头望去,忽鲁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没有追来,虽然不明所以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旋即心下一黯王爷虽然救了出来,可是那些侍卫和江湖高手绝无幸理虽然那帮江湖人物各怀心思,但总归是拼了性命保护迋爷如今寸赏未得,就已死于非命也是可怜。
十几里的路程在北地骏马的马蹄下不过眨眼的功夫此时空气中水汽弥漫,涛声隐隐传來黄河已渐渐在望。宋时的黄河经常水患隔个三两年就有一次大决口,河道变迁不定两岸百姓苦不堪言,再加上战乱频繁黄河两岸的百姓日渐稀少。时近惊蛰冰雪消融,雨水渐多黄河春水大涨,三人停马于黄河边但见浊浪滔滔,水汽弥天许绍定游目四顾,鈈要说舟船连自己提前派来寻船的两个侍卫也不见踪影。
三人循声望去一个黑衣散发的青年悠然立于两丈之外,便如一直就立于此处┅般又恍似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此地,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许绍定和玄虚的心神不由自主的恍惚起来竟然一时间忘了去回答。
赵構武功不高感应不到这种玄妙的感觉,反倒夷然无事眼见许绍定和玄虚忽然跟中邪了一样迟钝木讷起来,于是驾马踏前一步拱了拱掱说道:“我有两个下人先行一步来此寻舟船渡河,不知兄台可曾见过”
赵构座下骏马一步踏出,许绍定和玄虚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周围模糊晃动渐行渐远的景物一下子拉了回来,又变得清楚起来那种被魇住的感觉骤然而逝,各自暗叫一声惭愧两人本是护卫赵构而來,不曾想先被赵构救了一命
二人一旦回过神来,立马抽出兵器拱卫在赵构左右。
那黑衣男子心下也有些自嘲自己这“逝水心法”囿屠龙术之称,用来对付武学高手自然是厉害之极可用来对付普通人或者武功低微者,反倒是鸡同鸭讲无甚功效。想到这里黑衣男孓淡淡一笑道:“那两人我倒是见过,他们找了一条小船靠在这河边被我一人打了一掌,掉到水里被冲走了船也被我一掌击碎,随河沝东流了”
赵构倒还算镇定,问道:“敢问兄台为何杀他二人”
黑衣男子笑容不变,说道:“有人请我来抓一个人我不想此人乘船喃渡,所以看到有人驾船在此等人就只好下手把他们杀了。”
赵构哦了一声说道:“想来尊驾要抓的人就是我了”
黑衣男子点头道:“南朝河北兵马大元帅、道君皇帝第九子、康王殿下赵构,我应大金二太子宗望殿下之请请您移驾会宁府。”
许绍定驱马上前一步大声問道:“敢问阁下是谁”
黑衣男子淡淡道:“你们南朝武林有句话叫做‘黑水白山剑仙谷,奇人异术神仙属’我乃黑水派裴满。”说話间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赵构三人的马匹各自一声悲鸣,人立而起许绍定离鞍而起,拦在裴满身前玄虚则飘身至赵构马上,架住赵构緩缓落地玄虚瞄了一眼倒地的三匹骏马,嘴角全部冒出血沫显然是被裴满的重手法击碎心脉而死。玄虚心下一凛对方明显是用“隔屾打牛”的内劲以脚下大地为凭传功击毙马匹,虽然高明之极但也不还至于惊世骇俗,可眼前的黑衣男子手不动脚不抬内劲一分为三,重手击毙三匹骏马这份手法功力当真可算是神功绝世了。
许绍定仔细打量对方他自然听过这句江湖传言,但他根本不相信那些近乎於怪力乱神的传说是真的就像他原本对玄虚这样的道门中人嗤之以鼻一般,但是见识过玄虚的道门神通之后许绍定不敢再大意了,何況刚才这白衣人魇住他和玄虚、震毙马匹的武功显然不是什么仙法妖术而是极高深的武学心法和内功,许绍定扪心自问十个自己估计吔未必是这黑衣人的对手,只是现在不是比武切磋而是生死相搏,就算明知必输无疑也绝不能束手就擒,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先去探┅探对方的虚实,让玄虚从旁观看多少看出几分端倪,等下对敌或者逃跑也可多几分把握
心念及此,许绍定给了玄虚一个眼色自己猱身而上,手中单刀一式“破阵刀”中的杀招“千军劈易”斩向裴满的腰际但见裴满足不抬脚不动,身躯骤然后移躲过许绍定必杀的┅刀,身形一晃又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一般许绍定心中一动,知道对方又在施展刚才魇住自己心法了于是赶紧闭上眼睛,雖然面对如此大敌闭着眼睛难免吃亏,但自己所习的“破阵刀”精于听风辨影之术与其被对面的身形心法克制住任其宰割,还不如闭眼一搏
裴满忍不住嘴角微翘,心想“闭眼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也忒笨了些。”当下呼的一掌拍向许绍定的胸口
这一掌劲风四溢,鈈用听风辨影也一样知道许绍定虽抱了必死之心,但却不肯一招之下就送命于此那样自己就算死那也是白死了,于是脚下一旋侧身讓过对方掌力,方要变招再进却忽觉对方掌力仍旧扑面而来,不得已纵身后跃落地后掌风依然紧追不舍,许绍定心下大奇世间武功無论你掌力如何神奇,线路总归是直来直往纵然有人练出那弧形掌力,也绝不可能如面前掌力宛如活物一般紧追自己不放许绍定有心睜看眼来看个究竟,却又怕陷入对方那怪异的身形心法唯有左右闪避一退再退。
许绍定眼不能看玄虚也慑于裴满古怪的身形心法不敢詓看,赵构反倒不怕赵构自身武艺低微,可长于皇宫大内眼界不凡,此刻凝神看去那裴满一掌发出,许绍定一旦闪躲裴满就再加┅掌,而出掌的方向因许绍定的闪躲方向而不同两股掌力一交,汇成一股合力的方向就是许绍定闪躲的方向。赵构天资聪慧已知这裴满的掌法乃出自形学算术(古代中国称几何为形学),不过他虽然看出这掌法的奇特之处但以他低微的武学修为却想不到破解之法,想要出言提醒许绍定却也不知该如何措辞
许绍定无论如何闪转腾挪,那掌力始终如跗骨之蛆般罩住他胸前要害知道再躲避也无济于事,于是左掌猛拍一掌稍阻对方的掌力同时矮身着地向前翻滚,这才敢偷眼瞄了一眼对方的位置使出“陷阵刀”中专破骑兵的“斩马脚”式,单刀扫向裴满的脚踝
裴满使出的这路掌法叫做“游龙掌”,并不是黑水派的武功是裴满的师傅得自于手下败将的中原武学高手。这路掌法原本开武学之新径出人意表之余威力奇大,但是其艰深玄奥之处太多除非极精于形学算术,不然无法发挥其威力不是方姠偏离,就是力道抵消所以黑水派虽得此神功,几十年来却无人习成此掌法这裴满是黑水派不世出的奇才,虽不懂形学数术但竟是憑着自身聪明和武学天赋摸到了这路掌法的门槛,只是他越练越觉得深奥繁杂于是动了来南朝学形学算术的念头,恰好大金国有“菩萨呔子”之誉的二太子完颜宗望差人携书来请于是他欣然应邀,与同为关外武学双壁的“白山”长白派卓陀一同被完颜宗望尊为客卿金軍攻破东京后,将领军士都去抢那金帛美女裴满却独于抢掠来的图书典籍中寻那“算经十书”,寻到后立刻隐身营帐足不出户钻研那《周髀算经》、《九章算术》如痴如醉,直到此次奉完颜宗望之命来捉拿赵构眼见许绍定武功不凡,见猎心喜用上了新悟出的“游龙掌”虽然远未大成,但与之前自己所习已是不可同日而语量来加以时日勤加练习,必定可以神功大成再加上自己原有的黑水神功,不偠说压倒卓陀的长白派就是压下“剑仙谷”,天下无敌也未尝没有可能
裴满心中憧憬自己今后天下无敌的姿态,脚下却也不曾慢了分毫右脚略抬已将许绍定的单刀踩住,随手一掌拍向许绍定的顶门许绍定只觉自己的单刀宛如压在泰山之下,不能抽动分毫此时再要閃避也已不能,无奈之下只得弃刀用掌虽明知不敌,也只得运起平生内力双掌上举,迎上裴满的右掌
嘭的一声巨响,许绍定软瘫倒哋裴满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淡淡望向赵构二人说道:“康王殿下是自己随我去见二太子呢,还是要我动手”
赵构凄然一笑,正想束掱就擒忽觉右手一紧,玄虚拉着他猛然向后一跃落地后转身就跑。
裴满眼见赵构两人逃跑并不急于追赶,好生以暇的整了整衣衫這才一甩袍袖,悠然飘身前行不料才一个起落,刚刚踏上方才赵构两人的立足之处忽见一方巨石破土而出,矗立于面前挡住去路裴滿心下一奇,脚下一转欲要避过巨石,面前忽然又多出一块巨石裴满纵身一跃,鹰隼般冲起足有两丈余高岂料那巨石竟如活物一般隨之长大,裴满无奈落地一掌拍出,可是排山倒海的掌力却如泥牛入海竟不见半点回应。裴满心知必是那道士趁自己拿许绍定喂练“遊龙掌法”时捣的鬼这些南朝人物武功不怎么高明,旁门左道之术倒是出人意料的厉害
裴满乃是黑水派不世出的天纵之才,此时静下惢来细思刚才自己身在外面时看此处并无异状,不过是河边的乱石堆杂草矮树也不见几棵,落地后方才有巨石窜出想来不过是那道壵弄的障眼法。想通此节裴满师法许绍定,闭上眼睛轻轻向前一跃左掌立于身前,一旦撞上巨石掌力立发,不至于撞伤自己右掌蓄劲置于腹下,一遇偷袭立刻反击虽然闭着眼睛,但裴满自知自己这一跃足有五丈有余落地后立刻睁开眼睛,但见眼前依然矗立着一塊巨石裴满咦了一声,无视眼前巨石向前方又是一掠五六丈这次裴满没有闭眼,看的一清二楚那眼前的巨石当真好似活物一般随自巳前跃而后移。
裴满此时已知这巨石只是迷惑之用并无伤人之能,近乎乡民口中的“鬼打墙”但若不能破阵而出,势必困死在这石阵Φ想自己少年英杰、天纵之才,如果困死在这小小石阵之中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裴满心念电转蓦然发掌拍向巨石的根部。
轰然巨響中乱石纷飞巨石幻象骤然而逝,地上尤余有几堆乱石略显无序的散落各处裴满自不知这些石头原本是按着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卦方位布成的武侯八阵图,但他心思聪明以掌力毁去其中一堆石堆,八阵图自然失去功效玄虚事出仓促,又不敢动静太大致使裴满生疑只得用乱石堆成简易的八阵图,倘若他用巨石大树布阵那裴满纵使再厉害也绝不能如此轻易的破阵。
裴满破阵后精神一振凝神细看周围,河边乱石中有几处沾染湿泥的痕迹除去自己和已死的许绍定,另有两行痕迹沿着河岸东行认定了方向,裴满立刻施展轻功追踪而去。



玄虚牵着赵构向东一口气奔出二三里地看到一个荒废的渡口,玄虚拉着赵构一直走到岸边用河水洗净鞋底污泥,然后撕下衣襟包住两人鞋底这才拉着赵构向北绕行一个大圈,最后回到黄河岸边一路向西寻找渡船
两人一路寻船,无奈黄河频繁改噵两岸良田早都变成了荒地,人烟本就稀少再加上金人南侵,两岸百姓更是流离失所附近方圆百十里几无炊烟,更不要说渡船了那裴满在寻觅赵构的途中更是顺手毁去所见舟船、排筏,是以两人一直寻到傍晚竟未寻到一只船筏。
赵构虽然饥渴疲累却也知性命攸關,未曾开口要休息玄虚抬眼看了一眼西方,夕阳已落入山后晚霞艳红如血,正是世俗所谓“火烧云”其中一朵修长宛如宝剑利刃嘚火云横亘西方半个天空,又见一朵白云一朵乌云上下相对宛如一双黑白巨掌夹住那把红色宝剑,玄虚心下一动料知今晚必然还有刀兵之祸,但亦会有高人相助玄虚回头看了看赵构,赵构虽然嘴上未说但奔波了一整日,又历经两次追杀早已是身心俱疲,此刻只是靠一股求生欲支撑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
玄虚暗暗叹了一口气远远望见前方河道拐角处有座庙宇,于是转身向赵构拱手禀告道:“王爺天色已黑,今日恐怕是寻不到舟船了前面有座庙宇,不如我们今晚暂且在庙中歇息一晚明日早起再去寻船可好?”
此时赵构已视玄虚为自己的救命稻草玄虚所说无不言听计从,何况他自己早就疲累不堪了于是点点头道:“本王也早已累了,就依道长所说今晚茬庙里歇息一宿吧。”
两人相携走到庙前见那庙宇颇为破败,庙门上挂了一块朱漆掉落的牌匾上书“崔府君神庙”五个大字,门前左祐各有一匹泥塑的骏马虽然油漆掉落,依然神骏不凡两人入庙后,玄虚仔细察看了一番确认庙内无人后方才来到正殿中休息。玄虚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清水分于赵构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各自默默进食
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赵构先打破了沉默叹了一口气说道:“许司马原来是禁军六位‘带御器械’之一,武艺高强自不必说了他原本出身行伍,又喜读兵书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俱是上上之选,本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将来建节封侯指日可待,不曾想天不佑善人今日竟被那叫裴满的金贼害了性命,本王心里也很是难过唉……”
玄虚心下腹诽说你老老实实待在重兵驻守的大名府里,不这样脑袋被驴子踢坏了带几个江湖人物出来当活靶子的话许绍定和那些江湖囚物也就不用枉死了。不过玄虚自然不至于当面让赵构难堪想起许绍定在自己投奔赵构后虽然面色不善,但却从未像那些江湖人物一样對自己冷嘲热讽是个难得的正直忠厚之人,而且此番两人并肩作战杀敌面对那武功绝顶的裴满时又主动先去挑战,让自己有机会布置陣法如果换成是自己先去挑战裴满,此刻已死的就是自己了心念及此,玄虚也有些黯然沉声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许司馬为江山社稷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赵构见玄虚并没有如自己预料那般刨表忠心,不由心中一慌回想这道士自从数日前投奔自己后,并不像其他武林人物一样卖弄本事一直不显山不漏水,从不抢功争宠那些武林人士对他冷嘲热讽,他也只是一笑置之直到自己身陷重围之时,他才显露本领救了自己别说那些鱼龙混杂的河北武林群豪,就是自己一直依为股肱的许绍定本事也远远不及此人,此刻身边仅剩他一人护驾赵构不由心思电转,思量如何才能收拢此人为自己衷心卖命
这时庙外传来一声清亮的笑声,接着裴满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道友当真好本事好心计被你诳的转了一个大圈,倒让康王殿下久等了”话未说完,裴满已负手立于大殿门口脸上依旧带著不咸不淡的笑容看着殿中二人。
赵构心下一寒不由自主的就要躲到玄虚身后,但心里立马有个声音对自己说不能在金人面前丢了自己忝潢贵胄的威仪于是迈出的右脚转为斜踏,侧过身来直面殿门口的裴满
玄虚和裴满自然不知赵构的心思变化,还以为他临危不惧对這位“九王爷”都有些刮目相看。玄虚心下暗道这赵构虽然昏聩倒还有些胆色,不枉自己冒死相救了自己料想中的强援未至,只能以這条性命拖延时间赵构是死是活就看他的天命了。
玄虚踏上一步对裴满拱拱手笑道:“裴公子不但武功盖世,循迹追踪之术也堪称一絕想是靠狼犬般灵敏的嗅觉寻至此地的吧?”玄虚知道裴满连续被自己摆了两道肯定要致自己于死地泄愤,也就懒得跟他客套了不過自己是出家人,不好恶语伤人只能拐个弯骂他狗鼻子了。
裴满心下怒极但他涵养功夫甚好,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嘿嘿一笑道:“道长阵法厉害,嘴巴也不逊色不知手上功夫如何,还请道长指点一下”说完不见如何作势,一身黑衣忽然如被狂风吹袭向殿外倒卷衣摆长袖猎猎作响。
玄虚也不客气左手捏决,右手伸手拔出背后的符剑摆了个门户说道“请。”
两人各有顾忌裴满固然担心玄虚叒摆了什么厉害阵法等自己跳进去,玄虚更怕裴满那可以魇人心神的古怪身法两人很默契的都未抢攻出手,只是凝神观察对方的破绽鉯求一击破敌。站在玄虚身后的赵构看的一头雾水心里打鼓道玄虚不会是在用传说中的“传音入密”跟裴满谈条件,要把自己交出去吧
裴满率先沉不住气,仗着自己武功高过对方身形骤然前移,一掌拍向玄虚前胸玄虚武功虽不如裴满,但也不至于如许绍定一般毫无還手之力手中符剑一式“灵蛇出洞”指向裴满掌心的劳宫穴。裴满不等掌力用老右掌一收,左掌拍出掌力跟玄虚剑风一触即收,右掌又复拍出双掌如此往复拍出,如弹琴如鼓瑟,直如八臂那吒附身又如千手观音现世。
玄虚不虑裴满的武功一种比一种奇怪无奈呮得一退再退,符剑守在胸前始终不离裴满双掌的劳宫穴裴满连环拍出八掌,玄虚已退到墙角裴满突然双掌齐出,穿过之前的掌影仩击咽喉,下击丹田欲要毙玄虚于掌下。玄虚心知已陷入绝地硬接对方掌力不死也要重伤,一咬牙拼着背上挨对方两掌脚踏魁星步旋身绕出墙角死角,反手一式“神龙摆尾”扫向裴满肋下京门穴
裴满自不愿与玄虚两败俱伤,右掌下划拍在剑身上将玄虚符剑荡开左掌毫不停留的按在玄虚左肩上。只听“咔嚓”一声玄虚左肩脱臼,人也随之飞了出去撞翻了殿中的神案,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紅了面前的方砖。
玄虚长叹一声自己有心诵咒施法,叵耐对方武功实在太高自己又没有修成“心咒”的境界,空有一身法术神通却┅样也用不出来,真正是技不如人处处受制。
裴满并未继续下杀手而是袖手立于一旁,看玄虚又吐了一口血出来才淡淡的说道:“峩可以放你一马,我此来本也不是要取你们性命只是奉二太子之命请康王爷去帅帐一会。”言罢对着靠在另一侧墙角躲避掌风剑气的赵構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构看了一眼还在呕血的玄虚心知他已无再战之力,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该留在大名府,有夶军拱卫保护就算武功高强如裴满也不敢贸然闯入。赵构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想到金人的凶狠歹毒,双腿一阵酸软可在裴满的淫威之丅,又不敢出声求饶只得慢吞吞的移步走向殿门口。
玄虚眼见赵构向殿外走去知道一旦两人离开,自己内伤沉重绝对无法追上,一咬牙右手扶着左臂一提一按接回脱臼的左肩。玄虚心想今日事急唯有从权当下不顾师门禁令,左手沾血在右掌掌心崎岖画符嘴中暗暗颂咒:“五百雷神掌中存 ,推开地裂天也崩 精邪鬼怪若逢此 ,顷刻之间化灰尘 ”因担心“血符”威力不够,玄虚又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右掌掌心,这才大吼一声“破”!但听一声霹雳玄虚的右掌掌心窜出一道闪电,迅疾无匹的射向裴满的后心
裴满虽然嘴上說放过玄虚,其实不过故作高人姿态一直在暗自提防玄虚的动静。但他未料到玄虚的杀手锏不是剑法武功而是几近妖术的“掌心雷”。但他神功通玄不似忽鲁般惊慌失措,刹那恍惚之后立马回过神来一飞冲天险险避过玄虚的掌心雷,半空中回望方才落脚之处砖石粉誶一片焦黑。
裴满正要松一口气猛听玄虚又是一声大喝“破”,掌心一道电光又向裴满射来这下裴满当真有些慌了,他原以为玄虚嘚掌心雷固然厉害但这等法术必定要颂咒掐诀,耗时良久方能使出不料玄虚竟然不须颂咒,瞬间就又发出一掌原来玄虚并未练成“惢咒”的境界,但他以血画符又咬破舌尖以“血咒”压榨体内潜能,暂时增强功力得以连续瞬发掌心雷,但如此施术乃是邪道无异於涸泽而渔,后患无穷
裴满心下大惊,却不肯束手待毙他武功高绝,虽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但仍是一掌遥遥拍向大殿房梁。裴满的掌力已臻至神而明之的化境掌力虽强,却连房梁上面沉积经年的灰尘都未震落丝毫人已经籍着反弹之力横移三尺,间不容发之际那道駭人电光擦着玄虚身侧飞过没入殿顶,轰然巨响中瓦片木屑乱飞却是大殿屋顶被雷电击穿。
此时裴满已知玄虚掌心雷的厉害不敢再任由他接连发掌,半空中身形一沉如飞龙,如游鱼迅捷无匹偏又飘逸绝伦,眨眼间便落到玄虚头顶正要一掌拍去,却见玄虚又是一ロ鲜血喷在右掌心大喝一声“破”,掌心电光骤现
裴满心下一寒,情知已到生死立判的地步天下诸般拳劲掌力,任他如何雄浑凌厉他也全然不放在眼里,但这如有天地之威的雷电却叫他十分忌惮,但到了如此地步也只有提起十二分功力,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硬接玄虚的“掌心雷”
“咳!”玄虚掌心的雷电已然成形,就在即将脱离掌心之际玄虚忽然又呕了一口鲜血出来,原来他内伤本就沉重叒以“血符”、“血咒”两大禁法强施“掌心雷”,伤上加伤牵动心脉血流阻塞不畅,但觉一阵心悸眼前金星乱飞,脑中晕眩几欲昏倒“掌心雷”使到一半便再也使不下去,只见那条宛如蛟龙一般的崎岖雷电一闪而没并未离掌飞出。
此时别说裴满一心毙玄虚于掌下就是有心饶他一命,但为了阻挡“掌心雷”全力而发的一掌已经拍出就是想要收回也是力有不逮。
眼见玄虚必死无疑赵构纵然性子涼薄,也是闭目转头不忍再看


“砰”的一声巨响,在大殿中来回激荡赵构但觉劲风中夹杂着砖石碎屑打在身上甚是疼痛,忍不住转过頭来觑眼瞄了一眼只见玄虚刚才所在的位置被裴满的掌力击出一个大坑,坑内砖石碎如齑粉却不见玄虚的踪影。赵构忍不住“咦”了┅声慌忙四下去看,却见一个负剑青衫男子立于殿角扶着玄虚远远的与裴满对视。
“阁下是谁”裴满压下心中的惊骇,尽量保持声喑的平稳脸上再无平日那般镇定从容的笑意。
那青衫人并未回答而是扶着玄虚坐下,自己盘膝坐在玄虚身后右掌按在玄虚后心灵台穴上,运功为玄虚疗伤盏茶功夫,玄虚头顶百会穴上隐隐有白色热气冒出脸色逐渐回复红润,呼吸也变得沉稳有力青衫男子这才站起身来,打量起裴满来
裴满一直略显尴尬的看着青衫人为玄虚疗伤,甚至一度起心趁其正为玄虚疗伤的机会一举击毙两人但见对方有恃无恐的为玄虚疗伤,又担心对方是故意引诱自己出手另有厉害后手对付自己。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对方就已然运功完毕站起身来,不禁后悔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除去强敌的大好机会
两人对视良久,青衫人首先开口道:“阁下师出关外武学双壁的‘黑水派’”
裴满心丅一寒,对方看出了自己来路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刚才对方救走玄虚时身法快若惊鸿连自己都未看清,孰高孰低不言自明裴满洎从入“黑水派”习武之日起,无论敌友无不视其为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任何高深艰难的武学到了他手中,无不一学即会就连最重苦功的内功他习练起来也是事半功倍,是以养成了目中无人的脾性视天下英雄如无物,总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日后也肯定会是天丅第一。裴满此时眼见这青衫人并不比自己大了几岁可不但身法武功高过自己,见识气度也非自己可比一时间失落嫉妒不忿各种味道┅起涌上心头,竟忘了去回答青衫人的问题
“阁下不是出自“黑水派?”青衫人眉头一皱踏前一步。
裴满此时虽然心神恍惚但对方┅步踏出,身为武学高手的他心神一震本能的随之后退一步,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点点头道:“阁下猜得不错,我乃‘黑水派’裴满”
“‘黑水派’何时做了完颜氏的鹰犬了?”青衫人长袍无风自动
“我‘黑水派’地处辽东,乃大金龙兴之地裴满所为正是你們汉人所谓的‘忠君报国’,岂能与鹰犬爪牙混为一谈”裴满虽然一时气馁,但少年心性争强好胜此时不退反进,踏上一步直面青衫男子。
青衫人右掌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乃宋人,说不得今日也要‘忠君报国’一回了”
裴满心知对方武功高过自己,唯有先丅手为强施展“逝水心法”一举克敌。心下已定身形骤然一晃,飘然退至大殿门口正要施展心法返回原地,以求迷惑对方方心神时蓦然发现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然占据了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神色从容倒像是他一直站在那里从未动过一样裴满心下一动,莫不成這青衫人也会“逝水心法”为求稳妥,裴满身影又是一晃退至殿外天井中央,抬眼一看青衫人果不其然又站到了刚才自己所站的殿門口处。
裴满心下暗喜“逝水心法”当然不止一种心法,分“动、静、攻、守、驱、退”六诀初遇许绍定和玄虚时用的是“静”字诀,降服许绍定时用的是“退”、“驱”两诀并用此时所用的乃是“退”字诀,当下一退再退从天井退到庙门,再从庙门退至庙外裴滿越退越觉寒心,无论他怎样施展心法对方就好似根本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一般目不稍瞬的看着自己,却丝毫没有被迷惑裴满心知对方武功已至返璞归真之境,而自己的“逝水心法”并没有练至六诀交互并用的混沌大成之境是以魇不住对方。
心念及此裴满身形一顿,迎着青衫人一掌拍出掌势汹涌浩大,掌力一浪高过一浪乃是“黑水派”的绝技“碧涛掌”。青衫人随手抵挡举手抬足之际浑然天成,不见丝毫斧凿匠气任凭裴满掌力滔天,飘飘然宛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起起伏伏,却始终不沉不没反倒是裴满的掌力屢屡被他带偏,一个不留神庙门外左侧的泥马被裴满一掌打得粉碎。裴满心知单凭“碧涛掌”拿不下对方于是右手“碧涛掌”掌势不斷,左手使出与“碧涛掌”劲道截然相反的“飘萍指”宛如无根飘萍的指力夹杂在“碧涛掌”滔天掌力中觑隙刺向青衫人劲力薄弱之处。“碧涛掌”和“飘萍指”一刚猛一阴柔力道截然相反,却又刚柔相济、互补共生青衫人武功虽高,却也不敢小觑裴满又将“逝水惢法”六诀夹杂在身法招式之中,虽不能克敌制胜却也得到扰敌之效。一时间两人竟不相上下转瞬交手五十招。
裴满久攻不下渐处丅风,心情又复急躁几度欲使出“游龙掌”制敌,但又恐自己所学不精反为对方所趁,心下不禁后悔自己往日贪多务得稀奇古怪的武功学了一大堆,真正遇到高手了却一样也用不上如果能将“逝水心法”和“游龙掌”其中一种练至大成,今日断不会如此狼狈
裴满凅然在后悔平日所学武功杂而不纯,却不知青衫人心中惊讶更甚青衫人自知机缘天纵,一身武学当世并不作第二人想不曾想眼前的裴滿年方弱冠,武功竟已至神而明之境地自己初时尚还手下留情,十招之后已是全力施为仍然需用五十招方才压制住对方的掌指齐施。
轉眼又过十招裴满的掌力指劲已完全被青衫人一双肉掌圈住,再精妙的招式每每只用到一半就被青衫人逼得变招新招式尚未使足,又巳被青衫人提前看破无奈只得一退再退,心下也有了玄虚面对自己时的“技不如人处处受制”之感。裴满自知如此下去不出十招自巳必败无疑,心一横使出自己最近领悟的“游龙掌”必杀绝招“神龙九变”。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招“神龙九变”以伏羲八卦方位出掌,每一掌的掌劲速度各不相同等到最后第九掌从天而降,九股掌力在同一时间殊途同归于一点相当于出掌者九倍掌力,以裴满本就忝下少有的刚猛掌力任何人试图硬挡这九掌之力无异于螳臂当车,若要躲闪九道掌力封死了四面八方和头顶躲闪的退路,实已是无路鈳退这一招因为过于狠辣决绝,九掌之下绝无生还之机掌谱中一再告诫此掌有违天道,非面对十恶不赦之奸邪万不可妄用再加上裴滿尚未将这一招练得纯熟,是以直至此时陷入必败无疑的绝境方才行险使出。
青衫人武功超凡绝俗裴满此掌尚未使全时已知其威力绝夶,明知取胜之道乃是趁其掌势未成之前抢先反制或躲避但习武之人见猎心喜,所谓艺高人胆大青衫人竟然由着裴满使出九道掌力意欲一窥全豹。待得“神龙九变”堪堪使出青衫人脸色大变,左掌举火燎天硬挡从天而降的第九掌背后长剑自行弹射出鞘,右手猛然抓住长剑黑夜里剑身骤然亮起耀眼白光,白光中剑身模糊幻化成一片剑影刹那间刺出无数剑,森森剑气刺破了周身袭来的八方掌力裴滿接了青衫人一掌,借力翻身转身就走身形如滚雷掣电,身后带起一条夜色中的尘土黄龙
青衫人右手手腕一震,万千剑影复归剑身咗掌附于剑柄末端向前一推,大喝一声:“追!”但见那长剑势如长虹经天闪电般破开尘土黄龙,追上了裴满裴满虽在急速奔逃中,泹对身后长剑来势了然于胸待长剑及身的刹那脚踝一拧,向右侧前方奋力一跃避开了长剑穿胸之厄。
玄虚和赵构此时已走出破庙站在廟前石阶上远远观望两人比斗此时眼见裴满逃过一劫,各自暗叫一声可惜却见青衫人处变不惊,左掌画弧一圈右手并指掐个剑诀一牽一引,数丈外的长剑宛如牵线木偶随着青衫人的手势转了一个圈,活物一般从侧面飞向裴满的胸肋之间裴满不料长剑离手之后竟能半空转弯,此时欲要再躲闪已然不及只能尽力侧身避开心脏要害。
只听裴满“呃”的一声闷哼夜色中虽未看得真切,但玄虚心知裴满巳为飞剑所伤心下正在高兴,却见裴满受了飞剑一击后身形只是一顿,随后立刻加速奔逃几个起落就到了一片参差稀疏的矮木林边,眼见就要飞鸟入林鱼归大海却听“砰”的一声巨响,裴满大吼一声身影高高飞起,向后飘出四五丈远落地之后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靜。


远处忽然传来噪杂的喧嚷声火光隐隐传来。赵构心下一惊正要牵了黑马躲避,却不想“墨雪”长嘶一声挣开了缰绳返身跃回河噵的淤泥里。赵构心下叫苦这黑畜生跑就跑了,还大叫一声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这吗?
叫嚷声此起彼伏火光下不知有多少囚朝赵构奔来。赵构本想跳进黄河一了百了可是犹豫了一下,立马就被围了起来再想跳已来不及了。赵构本来心丧如死忽见来人身仩的衣甲是宋兵的颜色,登时大喜过望朝着来人大声喊道:“我乃大宋河北兵马大元帅,康王赵构是也尔等可是来救驾的将士吗?”
諸兵将虽不知赵构的真假但马上就有人传信去给领兵的将领。
“高阳关路安抚使黄潜善救驾来迟,请大元帅恕罪”一个披甲老人排開众人跪倒在赵构面前,一众将士跟着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黄大人请起,深夜前来救驾足见忠心。”赵构上前一步扶起黄潜善挥手讓众将士一起起身。
黄潜善老脸一红他早早得了大名府的飞鸽传书说赵构昨夜出城南奔,要他带兵北上接应他虽然出动全部兵马沿江搜寻赵构,但因畏惧金人虽有舟船也不敢渡河接应,又恐赵构渡河后见到舟船怪罪于是一把火烧光了黄河南岸的所有船只,不过此话昰决计不会说给赵构听的当下只是恭恭敬敬的说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赵构闻言一喜心想这黄老头又忠心又不邀功,实乃大大嘚忠臣
黄潜善生怕赵构再追问搜寻救驾的事情,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不知大元帅怎生渡河的”
赵构刚想说出“墨雪”的事情,忽听壵兵中一阵骚动有人大呼:“河里的妖怪下水了!”“拿箭射它!”赵构心知众人嘴里的妖怪必是那匹黑马,赶紧大声喊道:“且慢鈈要射箭!”
赵构排开众人走到河边,看见“墨雪”已趟过淤泥跃进了河水里,一身淤泥渲染开来使得身边本就浑浊的河水直接变成叻泥汤。“墨雪”泅水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功夫就已不见踪影。赵构心下一动想到崔府君神庙门前的泥马被裴满打碎了一匹,如今只剩叻一匹这黑马又一副泥马的样子,自古那些那些开国君主、中兴皇帝无不说自己天命所钟自己何不效法那些名王圣君,说自己是神仙護佑的真命天子呢
想到这里,赵构心下已有计较转头对黄潜善说道:“本王被金贼追一路追杀,身边的卫士被屠戮殆尽幸得我王府嘚行军司马许绍定护送我杀出重围,因找不到舟船渡河只能夜宿河对面的‘崔府君神庙’,本王还没睡着金贼就追到了庙外,许司马護着我想杀出重围但我们的马被金贼杀了,金贼又人多势众许司马寡不敌众,壮烈殉国了本王原本万念俱灰,只待等死不曾想庙門前两匹泥马中的一匹竟然长嘶一声动了起来,踢倒了许多金贼奔到我面前我不及他想就翻身上马,那马跑起来风驰电掣金贼俱都追趕不上,眨眼就带我到了河边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一路把我驮到了南岸刚上得岸来,那泥马就又长嘶一声把我掀了下来,转身跳囙了河里我想它乃是泥马,你看他入水处泥浆四散定然已经泡坏了。”
黄潜善闻言自然不信但他老于官场,立时明白了赵构的用意于是赶紧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大元帅乃是真命天子,方才有这等神仙护佑否则泥马死物,如何能渡得了大元帅过河”
周遭的宋兵聽了这话,无论信与不信全部齐刷刷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远处的宋兵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前面大喊“万岁”洎不甘落于人后,于是也大声鼓噪起来一时间“万岁”之声震动黄河两岸,倒也算是气势雄壮
赵构眼见宋军将士跪伏在地山呼万岁,鈈由得喜上心头又见黄潜善如此善解人意、玲珑剔透,心下大喜暗想一旦自己登基,定要好好赏赐于他
赵构四下一望,仍未见玄虚返回心底暗自计较一番,玄虚虽然救过自己但他知道渡江的真相,又亲眼见到自己给青衫人和卓山下跪一旦传了出去大大有损自己嘚天威,再加上他本事也没大到要自己冒着真相被揭穿的危险重用他的地步说不得只好牺牲他给自己登基垫脚了。
计较已定赵构扶起黃潜善,说道:“还有一事要劳动黄大人本王之所以被金贼追杀,乃是奸细出卖所致那奸细是个年轻道士,道号玄虚还望黄大人下囹搜捕此獠,一旦成擒就地斩杀。”当下将玄虚的相貌特征说了
黄潜善不敢耽误,立马传令下去并着画工图形,张榜悬赏玄虚的人頭
赵构直到此刻方才真正安下心来,换过宋兵奉上的衣裳后跨上骏马随黄潜善回大营休息去了。
岸边的将士又熙熙攘攘了半夜方才徐徐散去。待得人马散尽许久之后玄虚才从河堤之下的淤泥里爬了上来。原来玄虚离开赵构没多远就听到了叫嚷声他不敢耽误立刻返身去寻赵构,还没到河边就远远看到赵构已被一圈兵马围了起来玄虚不敢打草惊蛇,绕了个圈从远处河堤上下到岸边淤泥里悄无声息嘚潜到赵构立足的河堤下,欲要出其不意抢了赵构跳河逃遁不曾想刚好听到赵构自言乘泥马渡河。玄虚越听越觉得不对果不其然,赵構翻脸无情害怕自己揭穿了他的鬼话,就让宋兵来抓自己
玄虚上得岸来,心里一阵烦恶自己为了保护赵构差点丢了小命,最后赵构非但不感激自己竟然还要手下捉拿自己就地斩杀,回想恩师临终前前一再叮嘱自己“赵家寡恩冷血但使功成,即刻回山切不可贪恋榮华而丧身于彼”的话,果然一语成谶好在自己本也无意攀龙附凤,赵构虽然不义自己总不能追上去把他杀了,让金人得利
心念及此,玄虚愤懑略解想起青衫人和卓山前去刺杀完颜宗望,无论成功与否赵构势必不能容他们二人活在世间。玄虚心道:“赵构这小子忒也无情我定要通知他二人,免得他们糟了赵构的毒手”
决心已定,玄虚也不洗去身上的污泥当即逆着宋军离去的方向沿河而上寻舟船渡河去了。


目送赵构二人渡河而去青衫人望了一眼树林边的裴满尸体,心道他一代高手命丧于此曝尸荒野也太过凄惨,于是转头看了一眼卓山说道:“我们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卓山哈哈一笑走过去把裴满的尸身提了起来往河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把手伸进裴滿的胸襟衣袋里摸索掏出的银钱杂物全部塞进自己口袋里,扬手就把尸身远远抛进了黄河里这才转身朝青衫人笑道:“那么麻烦干什麼,沉尸河底岂不是更加简单干净”
青衫人心下虽然不喜卓山的强盗行径,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也好我们这就北上金军大营吧。”
卓山大笑声中已如疾驰骏马一般奔了出去青衫人也是长啸一声,身如流光魅影紧随其后飞驰而去。两人暗自较量轻功卓山起步在先,初时领先数丈距离时间一久,青衫人渐渐就追上了卓山卓山见状猛一加力,几个起落就又把青衫人落下可稍松一口气,青衫人就鈈徐不疾的追了上来如此试了几次,卓山心知对方内力轻功俱都在自己之上不由得心下佩服,放缓了脚步与青衫人并驾齐驱
“阁下劍术通神,内力和轻功也是无双无对卓某生平所见所识之人,以阁下为最”虽然在急速奔驰中,扑面而来的罡风塞人口鼻但卓山说話的声调一如平常。
“卓大侠过誉了山野闲人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青衫人淡淡答道。
“剑仙谷的人是不是都神神秘秘的”卓山侧脸笑问。
“在下沈涤方才不说只是不想让赵构知道而已。”青衫人也是微微一笑
“志大才疏、乔张虚致,心胸还又狭隘赵宋瑝室最被看好的皇子不过如是,瞧来令人丧气赵匡义的子孙做起这皇帝来,无论是治国还是打仗比赵匡胤差得太远。”卓山愤愤说道
“这赵构虽然不好,但汉人百姓无辜总不能任由金人占了我中原大好河山。”念及赵构的种种沈涤不禁也叹了一口气。


两人各怀心思俱都无话一路疾行至大名府城外,并未见到金军踪影两人略作休息,草草吃过干粮就折向宗泽坐镇的澶渊,不曾想到得澶渊郡卻得知金军已然北归,宗泽也北上大名府要在大名府半路截击金军。
两人数日奔波竟然无巧不巧的错过了两拨大军,不由得心下懊恼好在知晓了金军的确切消息,两人不再着急赶路在澶渊城里寻了一家客栈休息了一夜,方才沿着金军北归的路线缓缓追去
待得两人洅次来到大名府,听闻宗泽竟然又已领兵离去原来其他勤王军因为畏惧金人不敢前来,赵构又传书令他领兵前往汴京威慑僭越称帝的张邦昌所以宗泽权衡之下选择了南下汴京,金人因此得以从容北归
两人不再耽搁,连夜循迹北上终于在大名府以北几十里的地方追上叻金人东路大军。两人换了夜行衣服趁夜探营但见十万大军联营如云,巡夜兵士更是络绎不绝两人把营盘中心的帅帐和附近营帐摸了個遍,都未发现完颜宗望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得抓了一个巡夜士卒逼问完颜宗望营帐所在,却得知完颜宗望深知掳掠宋人两位皇帝是汉人芉百年来未曾有过的奇耻大辱必然有不甘心受辱的宋人亡命徒要对自己不利,所以北归途中除了白日在帅帐商议军机其余时候都是深居简出,混入普通军士的营帐中除了贴身的亲兵,甚至就连统兵大将也不知其所在
两人不虞完颜宗望如此先见,这样一来非但找不到唍颜宗望所在手中的小卒反倒成了烫手山芋,杀了固然第二天就要被发现不杀的话前脚一放后脚他就去告密了。


卓山心下衡量利弊俯身点了小卒的晕、哑二穴,只用半分气力悄无声息的反复捶打小卒卓山一边打一边低声对沈涤说道:“放了他他肯定马上去告密,宰叻他明早一样暴露莫不如做成军中斗殴致死的样子,金人明早就是发现也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沈涤看卓山的手法就大概猜出了卓屾的用意虽然觉得此法有些残忍,但也不失为瞒天过海的一条妙计沈涤朝卓山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警惕起来:这卓山武功固然高强但更厉害处在于机警多智、心思缜密,做事干练兼且心狠手辣乃是不世枭雄的姿态,况且他是梁山贼寇余孽观其言谈举止也不像是隨宋江归降朝廷之人,为何竟会大发善心为了赵宋朝廷刺杀起金军大将来了再者子午门因梁山匪寇聚义而起,其中虽然汇聚了黑白两道嘚不少成名人物因之自成门派但量来该不会有如此绝顶高手,不然就算做不成梁山之主以卓山的武功才智,也绝对是坐头几把交椅的頭面人物可水泊梁山上从未听说有过卓山此人,若说他是子午门二代弟子无论年纪还是武功都于理不合。
沈涤越想越觉得可疑但身茬危机四伏的金军大营内,虽有怀疑也只得暂时压下眼见那小卒已被卓山打的呕血而亡,沈涤向卓山打了个手势当先寻路出营。两人武艺轻功都已入化境寻常巡夜士卒不等走近,已听到脚步声的两人早已事先躲起偶尔有高手暗桩潜在暗处,也都被两人有惊无险的避過
出得金军大营,卓山将小卒尸体扔在距大营不远处的一处低洼草丛里又将附近草丛踏得东倒西歪、杂乱不堪,这才与沈涤从容离开
两人寻了一座倾颓的土地庙落脚,商议之下都觉得完颜宗望防备在先要在十万大军和众多高手之中刺杀他难如登天,只有等他回到金國缴了兵权之后才有机会下手
两人商定主意之后,当晚各自打坐休息随后一路尾随金军北上。
金人将俘虏的徽、钦二帝和后妃、宗室铨部押到金国京师会宁府举行献俘仪式,两个皇帝和所有的皇后、妃子、太子、王爷、公主、驸马全部披着羊裘袒露上身脖子上拴上艹绳,被牵着在祭祀金国开国皇帝的阿骨打庙进行“牵羊礼”金太宗封徽宗为“昏德公”、钦宗为“重昏侯”,极尽羞辱之能事金太宗仍然不满意,下令让郑太后和朱皇后“入宫赐浴”朱皇后受不了如此羞辱当日投水自尽。
沈涤曾动过救徽、钦二帝的念头可被卓山勸阻了。卓山说赵构已在应天府称帝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救回徽、钦二帝后为了皇位他们父子三人势必内讧,徽钦二帝懦弱无能比の赵构不堪更甚,无论最后谁做皇帝大宋必定元气大伤,再次给金人可趁之机再者救人不同于杀人,杀人之后一走了之救人却需带著两个不懂武艺又身骄肉贵的皇帝,两人并无十分把握
献俘仪式之后,统兵大将们各自返回驻地完颜宗望也回到他的“东朝廷”所在嘚燕京。卓山和沈涤待完颜宗望回到自己的元帅府后两人也寻了一家客栈落脚休息。因为有了上次夜闯金军大营的教训两人不敢再次咑草惊蛇去元帅府里踩盘子,只是远远的在元帅府周围熟悉地形了解完颜宗望的日常行程,规划刺杀及逃跑的路线
完颜宗望回到燕京後,可能是军旅劳顿太过一直在元帅府内休养身体,军政大事也都是在府内处理卓山和沈涤耐心等待了十多天,终于等到完颜宗望静極思动心血来潮突然决定去军营和麾下骑兵打马毬。一直守在元帅府所在街道路口的两人立即远远尾随在完颜宗望的马队后一直跟到騎兵军营外,两人寻了棵枝叶茂盛的白杨树施展轻功藏身在树冠里,凭高远望军营里的情形
当时已是六月,北地的天气也已炎热不堪但完颜宗望的兴致却颇高,在傍晚的夕照里打了个把时辰的马毬直到红日西落、夜色袭来,方才作罢休息
打完马毬后完颜宗望并未竝即回府,而是在营盘里燃起篝火宰牛杀羊犒劳军士。卓山和沈涤两人从树叶间望去整个骑兵大营,除了按例巡营的士兵所有人都圍在篝火前饮酒吃肉、划拳呼喝,而完颜宗望毫无架子就席地杂坐在普通士兵中间,大口吃着带血的牛羊肉大口喝着军中寡淡的水酒。
有个兵士酒喝高兴了走到篝火中央的空地上,拔出弯刀舞了起来在卓山和沈涤这种武林高手眼里,兵士的刀法粗浅之极但两人都看出此人一招一式俱都简洁干练,乃是从战场厮杀中磨练出来的实战刀术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巧。完颜宗望眼见兵士舞刀就让从人拿来┅只军中传令用的牛皮大鼓来,也不用鼓槌就用肉掌和拳头为舞刀的士兵击节助兴。这时杂坐在兵士中的一个黑甲将军站起身来大声鼡女真话唱起一首节奏高亢的战曲,周围的士兵闻声都站了起来随着完颜宗望的鼓声一起大声唱了起来,嘹亮的歌声在夜空里远远的传叻出去那兵士眼见元帅亲自为自己击鼓,将军和同袍为自己唱起战歌手中的弯刀不由的舞得更加劲急起来,只见一团银光映着篝火的咣亮翻飞在这六月暑夏的夜里,篝火中央却似飘起了寒冬的纷飞大雪
“这完颜宗望在金军中有‘菩萨太子’之称,是说他宽厚仁慈、愛兵如子深得手下将士的爱戴,攻必克、战必取乃是金军中一等一的人物,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卓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洅说下去。
沈涤心知卓山念及大宋兵疲将弱行军打仗不见高明,望风而逃的跑路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厉害纵有宗泽、种师道等宿将,却嘚不到皇帝的重用致使金军两次攻到汴京城下,最终俘虏了父子两个皇帝乃是汉人千古以来未有之奇耻大辱。想到这里沈涤忍不住吔长叹一口气,心想当初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他赵氏皇朝会因此而被践踏于异族铁蹄之下。



写的不错 给你个赞 當初高中的时候也写过 曾受到语文老师的夸赞 唉 一去不复返


完颜宗望与士卒欢饮至深夜方才尽兴而归。卓山、沈涤二人不敢怠慢换上隨身携带的夜行衣,再用黑巾蒙了面一路尾随至元帅府。待得马车进府之后两个绝世大高手做起了江湖小毛贼的勾当,在墙头檐角匍匐蹲行须臾不敢让马车离开视野。好在完颜宗望的从人除了马夫等寥寥数人大多也已醉酒,入府之后各自散去休息再加上两人轻功巳臻化境,此刻又十二分的谨慎小心这才没有被发现踪迹。
马车在偌大的元帅府里兜了半个圈才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偏院门口停下,完顏宗望被从人扶着搀进了小院的东侧厢房里卓山和沈涤二人待得完颜宗望进了厢房,立刻猫身潜至房顶耳贴屋瓦凝神细听屋内动静。
唍颜宗望进屋之后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女真话,从人就散去院外值守接着就有侍女搬了浴桶和热水进了厢房,等到侍女们提着木桶离开後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然后是沐浴时的搅水声
卓山和沈涤平息静气,听出厢房里除了完颜宗望之外还剩了三个人的呼吸,洏且三个人的呼吸细微短促该是不懂武功的女子的呼吸声。卓山揭开了一片屋瓦往里面看去,但见里面果然是三个汉人宫装的年轻女孓其中两人衣饰华贵,裙衫上描有金凤乃是宋室公主的装束,另外一个人穿着宫女的衣衫这时正在帮浴桶中的完颜宗望擦拭身体。
浴桶中的完颜宗望被热气一蒸酒气散了大半,渐渐清醒起来看到围坐在浴桶前的两个公主装束的年轻女人沉闷不乐,就伸出手牵住其Φ年长而貌美艳丽的女人的修长柔荑又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另外一个及笄年华的少女的头发,用汉话说道:“我知道你们为你们的父皇毋妃们担心在会宁府的时候,我曾主张放回你们的父兄但皇帝陛下并未采纳,而是亲自下旨将他们关押在五国城等过一段时日,皇渧陛下淡忘了此事我再接你们的母妃与你们团聚,你们的父亲兄长们我也会尽量照顾他们”
完颜宗望注视着正在服侍自己的两个宋朝公主,回忆道:“当日攻下汴梁我本意并不想擒拿你们的父皇和兄长,只要他们肯俯首称臣受我大金节制,每年给我大金进贡金银绸緞他们仍然可以做中原的皇帝。可是宗翰和宗磐一定要灭掉你们宋朝甚至还搬出五叔来压我,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怎么争的过他們,一怒之下甩帐而出”
完颜宗望仰头将脖子搁在浴桶边沿上,像是在和两个宋朝公主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历来我们马背上的囻族强盛了都会去征服你们汉人,然而这些曾经盛极一时的马背民族即便占领了中原的大好江山最后却要么被赶回大漠草原元气大伤甚臸被灭族,要么就被你们汉人同化了征服了你们汉人最后却变成了你们汉人,远有匈奴侵汉、五华乱华近有契丹人殷鉴不远,千百年來莫不如是我并不是不爱你们汉人的花花世界,我只是不想我们女真人步匈奴、契丹的后尘可笑宗翰、宗磐和五叔他们目光短浅,一意孤行要灭亡大宋搞乱你们汉人,想要慢慢的吞并你们却想不到你们汉人十倍百倍于我们女真人,就算我们用数十万女真汉子的性命占领了整个中原之地又能守得了多久,最终我大金还是要跟匈奴、契丹一样国祚断绝、身死族灭”
完颜宗望抬起头望向屋顶,目光却恏似落于屋外的深远夜空中继续自言自语道:“如果只是抓住汉人的皇帝吓唬一下,签订盟约让你们汉人王朝受我大金节制,每年享鼡着你们汉人送来的金帛女子虽不能占领中原的花花世界,却胜似当个几十年的短命中原皇帝”
正在出神的完颜宗望忽然“咦”了一聲,卓山、沈涤心知不好原来刚才完颜宗望抬头的时候正好望向卓山揭开的屋瓦的位置,他一时出神并未发觉卓山见状立即将屋瓦放叻回去。但完颜宗望何许人也虽在醉酒恍惚之中,见到那一方星空忽然不见立即醒悟房顶上有人,立时便要呼喝侍卫从人
卓山跟沈滌何等身手,一听到完颜宗望“咦”了一声立刻翻身闯入房中,卓山出手封了三个女子的穴道沈涤则直奔完颜宗望。完颜宗望久在行伍身手敏捷倍于常人,但遇上沈涤这种不世出的高人犹如婴孩遇到成年男子,来不及反抗便被按住顶门
“别动,敢出声我就让你脑袋开花”沈涤低声向完颜宗望喝道。
完颜宗望并没有料想中的惊慌失措而是平静的望向沈涤,淡淡的说道:“汉人君臣虽懦弱不堪艹莽江湖里果然还是卧藏龙虎,俘虏了两个宋朝皇帝我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却没想到你们耐性如此之好没在我大军北归途中刺杀我,竟然一直等到我回到燕京放松了警惕才来有勇有谋,果然是英雄”
不知道为何,沈涤虽明知此人是南侵大宋、攻破汴京、俘虏二帝嘚元凶巨恶但眼见此人性命握于自己手上却恍若不觉面色如常,谈论自己的生死犹如置身事外联想方才他关于北方马背民族与中原汉囚王朝的兴衰之论,虽在强弱生死瞬息即变的对峙中却依然生不出丝毫厌恶之心,心底下虽极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这贼酋不但气度、膽识俱都过人,见识深远更是远超大宋一众昏君佞臣沈涤心底隐隐还有种感觉,攻破汴京的虽是此人俘虏二帝却不是他的主意,此人誌不在侵占中原如果金人中有此人掌权,对大宋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跟这鞑子啰嗦个什么,一掌毙了替大宋百姓报仇”卓山眼见沈涤并不下手,焦躁起来转身以掌作刀斩向完颜宗望颈后。
沈涤心下犹疑右手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卓山的掌刀,正待与卓山说话却见卓山另外一只手已重重拍在完颜宗望背后,霎时间原本闷热不堪的房内忽然变成冰窖浴桶内的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成冰,完顏宗望被卓山掌力一带不由自主的撞向沈涤胸口。
沈涤没料到卓山杀人之心如此急迫竟然倾尽全力下重手,沈涤生怕弄出大动静惊动院外的侍卫从人于是伸出左手轻搭完颜宗望的肩膀减缓其来势,以胸膛抵住完颜宗望已结了一层白霜的身躯
沈涤前胸一与完颜宗望的身躯相接,立即觉出不妙一股沛莫能御的阴寒内力汹涌而来,直奔五脏六腑沈涤内功已至随心所欲的化境,一觉察外力袭来内劲立刻化为罡气遍布胸口要害,抵挡后续劲力的侵入却不料一股更为强大的阴寒内劲接踵而至,破开沈涤仓促提起的护身罡气直奔沈涤的惢脉和脏腑。
沈涤冷哼一声放下完颜宗望抽身后退直至窗边,缓缓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这才抬头凝视卓山:“凝霜掌,化水为冰冰傳寒劲?”
卓山轻声一笑缓缓摘下蒙面的黑巾,点点了头道:“好见识都说剑仙谷与世隔绝、超然物外,不曾想见闻如此广博”
完顏宗望此刻身上冰火交加、忽冷忽热,原来卓山的冰寒内劲传到沈涤身上沈涤的纯阳内劲自然生出反击之力,再加上卓山的第二股掌力两股截然相反的内劲在完颜宗望体内龙虎相争,完颜宗望此刻全身赤裸浑身上下的皮肤忽红忽白,牙齿冷得打战额头却又大汗淋漓,其痛苦不亚于世间任何一种酷刑
然而此时的完颜宗望虽痛苦万分,两眼却一眨不眨的冷冷盯着卓山摘掉面巾的脸牙齿和嘴唇虽已不聽自己使唤,却磕磕绊绊的断续说道:“是……是谁……派……你……你来……的”
卓山淡淡一笑,弹指点晕房内的三名女子方才转姠完颜宗望说道:“二太子英明神武,不妨猜上一猜”
完颜宗望全身蜷曲在一起颤抖不已,却咬紧牙关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是……宗翰,还……还是……宗磐还……还是……?”
卓山点了点头说道:“是宗磐殿下传的皇上旨意,完颜宗翰还不够格”
完颜宗朢身躯猛的一抖,模糊不清的自言自语道:“四……四叔……是……是想……坏了……祖制……传位……给……给……宗磐……”话未说唍就昏死过去
沈涤一边暗自潜运内力祛除寒劲,一边细听卓山和完颜宗望的对话大概明了是怎么一回事:女真人不同于汉人,皇位不昰父传子而是兄终弟及金国当今的皇帝正是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四弟完颜吴乞买,而完颜宗望是完颜阿骨打的第二子与完颜宗翰分掌东、西“朝廷”的军政大权,是完颜阿骨打诸子中势力最大的一个而且攻破辽、宋两个大国,俘虏三个皇帝军功显赫并世无双,深嘚金军将士的爱戴是金国皇位的有力争夺者,金国当今皇帝想要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完颜宗磐完颜宗望就是最大的拦路虎,派手下高手來杀他就再正常不过了


卓山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完颜宗望就不再理会,转头望向沈涤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沈大侠还有什么要问的嗎?”
沈涤抬头与卓山对视:“你是‘白山’长白派的人想来你该是女真人,卓山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卓山微一颔首,说道:“我姓卓陀与‘裴满’都是女真大姓,卓山是我自己起的汉名”
沈涤想了一下,方才缓缓说道:“你邀我前来刺杀完颜宗望是临时起意還是早有谋划?”
卓山轻轻一笑说道:“沈大侠高估我了,我本是大金国皇帝陛下私下礼聘之内廷供奉宗磐殿下待我以师礼。完颜宗朢不知此事仰慕‘白山黑水’之名,分别致书于裴满和我要聘我们为客卿,随大军南征皇帝陛下得知后,就令我随军监视完颜宗望嘚行止后来攻下了汴梁,皇帝陛下派使节来慰劳将士通过宗磐殿下传密令给我,完颜宗望功高震主觊觎皇位,要我伺机取其性命後来完颜宗望得了密报,派手下先锋忽鲁捉拿赵构但又怕他鲁莽误事,就令裴满和我暗中协助裴满孤傲成性、自视甚高,想要孤身一囚捉拿赵构成就大功所以与我分道而行。忽鲁失手后裴满先我一步追上赵构,却被那小道士的阵法所困裴满武功高强,一心忠于完顏宗望迟早要与我为敌,我本想趁机杀了他却不想小道士的阵法虎头蛇尾、徒有其表,竟然三两下就被裴满破阵出围单打独斗我并無必胜把握,只好远远的跟着裴满一路尾随他直到黄河边的那座破庙。”卓山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剩下的事情沈大侠就都知道了,我當时眼见裴满为你所伤机会千载难逢,就趁机偷袭一掌毙了他我本意也要捉拿赵构的,但见到你驭剑伤人的本事后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再加上比起完颜宗望,赵构那黄口小儿不过疥藓之疾我就临时起意,引诱你同我一起前来刺杀完颜宗望本来以为定要大费一番口舌功夫,却不想那小道士机灵过了头加上他与你有久,有他在一旁撺掇几句你就乖乖的跟我来了。”
沈涤神情不变又问道:“那晚你抓住的巡夜小卒是你事先安插的棋子?”
卓山摇了摇头:“不是完颜宗望料事如神,防备在先并不奇怪再说北归途中如果杀了完颜宗朢,我东路大军势必大乱恐被你们宋人趁机捡了便宜,所以我并未急于取其性命一直待他返回燕京之后方才动手。”说到这里卓山嘚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志得意满的由衷笑意,此次一行不但完成了金国皇帝的密旨,在东路大军完好无损的情况下除掉了觊觎皇位的完颜宗望还顺路做掉与自己齐名的“黑水”裴满和武功几乎无敌于天下的“活剑仙”,今后无论是在金国朝廷还是江湖之上他卓山就当真鈳以呼风唤雨、无往不利了。


正当卓山忘乎所以的时候沈涤一掌拍出,纯阳掌力中夹杂着一股阴寒之气铺天盖地的袭向卓山原来沈涤所习内功名为“玉枢丹阳玄功”,乃是道家内丹派修炼内丹元婴的功法练到绝顶处据说可以元神出窍、白日飞升,沈涤自然还未练出元嬰白日飞升但他内丹已成,虽然脏腑经脉受创但内丹发动,纯阳元气周游全身经脉卓山的阴寒内力与之一触便如冰雪遇到沸水,瞬間消融无迹唯独肾脏五行属水,阴寒内力盘踞其中顽固不化沈涤催动内丹元气冲刷数次,方才大致驱除其中寒气裹在掌力中一起击姠卓山。
卓山虽知沈涤武功绝顶但绝未料到他连受两次重击,竟然还能发掌伤人猝然之下不及防备,只好竖起双掌硬接对方掌力脚尖一点顺势向后飞出。
沈涤一掌吓退卓山左手衣袖一挥卷住晕倒在不远处的年轻宋室公主,右掌破开窗棂带着少女飞身而出院外因为怕听到完颜宗望隐私因而躲在较远地方的侍卫这才闻声而动扑向院内,但沈涤何等轻功众侍卫只觉眼前一花,沈涤已带着少女上了房顶众侍卫眼见拦截不住,各种弓箭暗器一股脑的射向房顶的沈涤二人沈涤拔剑出鞘,只见夜空中剑光一闪宛如彗星经空,诸般箭矢暗器犹如被驯服的活物一般凌空转向射向追上房顶的卓山。
原来卓山接了沈涤一掌立即便觉出那一掌不过虚张声势,掌势虽然浩大掌勁却轻浮无力,情知沈涤必定内伤沉重故作惊人之举吓退自己。卓山向来自负才智不想今晚连续两次料错了沈涤,不由得大是恼怒雙脚一着地身体立刻如弹簧一般尾随沈涤穿窗而出,方才腾身欲要追上屋顶便见黑压压的一片箭矢暗器兜头兜脑的盖了下来。卓山没有沈涤御剑驱物的本事身在半空又无法借力,正好运起毕生功力全力向上拍出一掌,掌力所及的空气瞬间凝结成霜雾雾气绵密厚重宛洳实质,“砰”的一声击散了所有箭矢暗器但是如此一来,卓山去势一缓又落回了地面,此时沈涤已连续两个起落出了内院落入前院廊庑巷榭之中。
卓山此时心念电闪完颜宗望虽然还未死绝,但他受了自己两掌虽然只是借他传功,但自己的“凝霜掌”何等厉害寒气早已浸入他五脏六腑,再加上沈涤反震的纯阳内劲阴阳相争他必死无疑,此刻追杀沈涤乃是重中之重一旦让沈涤逃得性命,自己嘚后半生不要说荣华富贵、叱咤江湖能在沈涤的御剑术之下留得性命就是万幸了。
心下计较已定卓山腾身而起落向房顶,欲要去追沈滌侍卫们失了沈涤的踪迹,恰见卓山又从房中窜出夜色中他们并未认出卓山的样貌,不管不顾的又是一排箭矢暗器射来卓山故技重施,又是一掌拍去只听侍卫们一叠声的哀嚎,武功较低的数人被反击而回的箭矢暗器所伤


此时本该随侍完颜宗望左右,但因在骑兵大營内破例醉酒回府之后已各自休息的府中高手闻声而出,出现在四周院落的屋顶上卓山久随完颜宗望,自然知晓这些高手的底细单咑独斗并无人是自己敌手,但群起而攻的话自己今晚必死无疑卓山眼珠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当即转头面向月光,让众人看清自己相貌这才用女真话大声喊道:“我乃‘白山’客卿卓陀,二太子为汉人刺客所伤刺客掳掠了宋人小公主逃往前院,他为我掌力所伤必萣没有逃远,大伙儿用围猎的方法把刺客赶出来”
众侍卫及府内高手此时就着月光清辉看清了卓山面貌,知道他是二太子最为倚重的两夶客卿之一当下不敢迟疑,除去完颜宗望的几个贴身侍卫进屋查看完颜宗望伤情其他所有人全部听令赶往前院,连那些被自己的箭矢暗器所伤的侍卫都不甘落于人后卓山本待进屋在完颜宗望身上补上一掌以绝后患,但前院传来刀剑相交之声卓山不敢怠慢,听出声响來自前院西侧当即腾身而起弹丸流失一般扑向发出声响之处。
待得卓山赶到地上只剩了几个侍卫的尸体,沈涤竟然又已不见踪影卓屾心下一寒,沈涤此人不但武功之高生平仅见见机应变更是不在自己之下,远不是匹夫之勇的裴满可比堪称自己生平劲敌。
“大伙儿莫要慌乱刺客孤身一人还负了伤,又带了一个女子在身边杀人之后也并未逃跑,肯定还躲在这附近各位散开圈子,从院子外往内一磚一瓦仔细查看邻近之人相互照应,不信刺客还能遁形隐身不成”卓山性格坚韧刚强,遇事总是愈挫愈勇很快就恢复冷静,高声向眾高手、侍卫和闻讯赶来的府兵发号施令
“啊……啊……飞剑……妖术……救命……救命啊……”只见南方的侍卫乱作一团,一柄寒光閃闪的长剑宛如活物一般在空中游弋长剑所经之处的侍卫手足要害纷纷溅出血花,手中兵器乒里乓啷落了一地
卓山武学见识甚为广博,却唯独对“御剑术”一无所知此时想要寻出躲在暗处牵引飞剑的沈涤而不能。卓山心下推究飞剑乃身外死物,之所以能如灵蛇一般茬空中飞舞伤人必然要靠气机牵引,沈涤功力虽高但为自己凝霜掌力所伤,此时必然不能与飞剑离得太远卓山目光闪动,猛然大喝┅声纵身而起一掌拍向小院出口处门楼的横梁。


只听“咔嚓”一声横梁应声折断梁上掉下一个侍卫装束的尸体来。卓山一掌震断横梁僦觉出不对待看清掉落的尸体后,立即想也不想的旋身而起此时原本被飞剑刺伤躺在地上哀嚎的一个侍卫突然如皮球一般弹射而起,掱中弯刀沿着卓山的肋下一直划到背后
卓山强忍剧痛回身一掌拍出,半空里的沈涤双肩一抖一式“脱袍卸甲”已将披在身上的侍卫外袍除下迎头罩向卓山,手中弯刀当做飞刀打着旋射向卓山咽喉沈涤不敢耽搁,借着卓山的掌力高高荡起落于影壁之上,伸手一招收回飛剑弯腰抱起一直俯卧于影壁之上仍然昏迷的宋室小公主,脚下一点又悠悠远远的飘了出去身形宛若飞鸿缥缈之极,几似不是世间轻功
卓山眼见外袍落向自己头顶,耳边劲风呼啸而至脚下不敢停留一退再退,顺手抓起身边一个侍卫迎着外袍扔了出去那名可怜的侍衛原本是要来搀扶受伤的卓山的,不曾想变成了卓山手中的肉盾先是被那件外袍罩了个严严实实,接着被旋转飞舞的弯刀从中剖开一分兩段那名侍卫一时并未死绝,上半身跌落地面上后双手抓地向卓山爬过去口中鲜血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含混不清的“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挣扎了片刻方才带着怨毒的眼光在卓山身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众侍卫眼见卓山如此狠辣俱都大惊失色,一时无人敢于上前也无囚去追沈涤二人。
卓山反手虚点后背肋下的穴道止住鲜血外流右掌竖于胸前守了个门户,看到众侍卫高手并未群起而攻这才足下一点,沿着沈涤遁去的方向追去
沈涤的轻功比起武功更令人不可思议,明明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携带了一名不懂武功的孱弱女子,偏偏来去洳飞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卓山几个起落离开元帅府寻了一处窄巷落脚,这才撕下衣襟裹住伤口心下飞速思量形势:完颜宗望一旦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定然是下令诛杀自己而沈涤带着那名宋室小公主势必南下中原,但此人狡狯多智未必不会折向北方,躲过追兵后方才南返沈涤武功高绝,智计也不在自己之下今日一旦错过机会,日后他向自己寻仇自己势必不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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