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肚肚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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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肚肚狼
月光下的肚肚狼
冰波/ 著&& &冰波，本名赵冰波，杭州人。国家一级作家。杭州作家协会副主席。&
【内容简介】
《月光下的肚肚狼(冰波经典抒情童话)》讲述一只肚肚狼的离奇经历。主人公肚肚狼是一只能在月圆之夜变成王子的“乞丐狼”。刚开始，肚肚狼变王子只能持续几分钟，然后就变回了当乞丐的样子。而只有当肚肚狼变王子的时间持续24小时后，才可以变成一位真正的王子。&&&&为了实现这一美好愿望，肚肚狼和身边希望通过这件事一举成名的仓鼠玉碎先生，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有奏效。最终依靠自己那些帮助朋友的善良举动，肚肚狼获得了成功。
一、可怜可怜肚肚狼
肚肚狼坐在地上已经快一天了。&&&“请你说出：自己一生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开始——”&&&&因为无聊，肚肚狼就给自己出了这个题目。他在模仿电视里的智力抢答节目。&& &他用手指头在地上按了一下，嘴里发出一个电铃的声音：“嘀——”这表示他抢到了这个答题机会。&&& “我一生中说得最多的话，当然是——”肚肚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他把这句话一连说了五遍，才停下来换了口气。&&& “这个题目，谁也不可能比我回答得更快，嘿嘿，这个我很在行的。”肚肚狼说。&&&&这个他当然在行，因为，肚肚狼是个乞丐。&&&&他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来到这个地方，靠着墙角坐下，把帽子朝天放在面前，然后开始“上班”。&&&& “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这是他一生中说得最多，并且还要一直说下去的话。&&&&肚肚狼意犹未尽，又给自己出了一个题目：“请你说出：自己一生中看得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开始——”&&&&他又假装自己抢到了题：“嘀——”&&&& “我一生中看得最多的东西，当然是——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脚。”&&&&正是这样。&&&&肚肚狼总是低着头，看着一双双匆匆忙忙走过的脚，盼望着其中有的脚能停下来；如果真的有脚在他面前停下，他又开始期待这样一个声音：当。&&&&那是有硬币丢到他的帽子里的声音。肚肚狼不用眼睛看，就能从声音上判断出刚刚丢下来的，是一元硬币，还是五角硬币。&&&肚肚狼觉得这是最美妙的声音。&&&这会儿，就有一个声音出现了。有人往他的帽子里丢了一个硬币。&&&&肚肚狼满意地想：“再有几个，我差不多就可以‘下班’了。”&&&&忽然，有一双脚慢慢地走过来，在离肚肚狼很近的地方站住了。那是一双红布鞋，小小的，显然属于一个小姑娘。&&&&肚肚狼抬起头来。&&&&那个小姑娘也在看着他。&&&& “你有事吗？”肚肚狼问。&&&&小姑娘摇摇头。&&&& “那你站在我面前，有事吗？”肚肚狼不知道该怎么问了，他心里想：“她挡着我的摊位了。”&&&& “你饿？”小姑娘忽然问。&&&& “饿？”肚肚狼想了想，“也饿也不饿。说不饿，我干吗坐在这里要饭？说饿，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呢，我可不敢想这事。”&&&& “那你，很希望人家可怜**？”小姑娘又问。&&&&& “这……”肚肚狼好像被问住了。虽然他整天在叫着“可怜可怜肚肚狼”，但他心里，是不是真的希望人家都来可怜他呢？&&&&小姑娘看了一眼地上的帽子，然后说：“我要走了。我还会再来看你的，说不定那时候我就有钱了。再见。”&&&&小姑娘朝肚肚狼摆摆手。&&&& “小红鞋，再见。”肚肚狼也摆摆手。&&&&& “我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肚肚狼打断了她：“不，我还是叫你小红鞋吧。小红鞋，再见。”&&&&小姑娘点点头，又摆了一下手，往前走了。&&&&肚肚狼一直看着小红鞋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
二、玉碎先生
肚肚狼有点儿失神地望着地面。&&&&又有一双脚匆匆地走过来，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肚肚狼抬起头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仓鼠玉碎先生。他是肚肚狼的朋友，现在跟肚肚狼一起住在一间破屋子里。&&&“我说，”玉碎先生双手叉着腰，一副很不满的样子，“你是不是忘记了？”&&&“忘……忘记什么了？”&&& 玉碎先生用手指着肚肚狼的额头。&&&“今晚可是月圆之夜啊！”&&&“对啊，又到了月圆之夜……现在几点了？”肚肚狼问。&&& 玉碎先生把手抡了一个半圆，动作很夸张地看着手腕上的表。“这个，最早是五点半，也可能是六点半或者七点……”&&&&玉碎先生眨眨眼睛，好像在思考一个很难的问题。&&&“你这话什么意思？”&&&“表上倒是指着五点半，但实际上不一定是五点半，”玉碎先生有点儿不好意思，“因为这手表经常会停，现在它正停着……”&&&“什么破表……”肚肚狼嘀咕了一句。&&&“破表？我说，你懂不懂啊？”玉碎先生说，“这可是一只金表，到我手里已经是第八代了。摇摇它，这手表还是会走的嘛……我说，我们家族传下来的东西，不会差！我们从前的家族，多么辉煌！我说，你看一下我背上的黑纹就知道了。”&&&&玉碎先生一边说，一边开始甩他的手臂，那样，手表就可以继续走动了。&&&&“希望它能传到第九代。”肚肚狼嘀咕着。&&& 玉碎先生出身于一个名门望族，他有着非常高贵的血统，因为他背上有一道黑纹。一般的仓鼠只是尾巴比较短（鼠类尾巴越短，出身就越高贵），背上没有黑纹。而他玉碎先生，不但尾巴比较短，最重要的是，背上还有一道黑纹。&&&&这样的仓鼠，叫作花背仓鼠。所有的仓鼠都知道，花背仓鼠是仓鼠中的贵族。不过，仓鼠以外的动物可能不知道，所以玉碎先生经常要解释这个问题——玉碎先生的家族从前多么辉煌，但是，后来却越来越没落。到了玉碎先生这一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让家族再次辉煌起来，一直是玉碎先生的梦想。就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像他这样高贵的仓鼠才愿意委屈地和这个乞丐住在一起。&&& 为什么和肚肚狼住在一起，能让仓鼠的家族再次辉煌起来呢？&&& 那是因为在肚肚狼身上，有一种非常奇特、非常神秘的现象，它和天上的月亮有联系。玉碎先生已经知道有这个秘密，只是他还没有掌握这个秘密。等他一旦掌握了这个秘密，并且把它公布出来，就一定会震惊全世界的！&&& 就连肚肚狼也傻乎乎地弄不清楚，还以为自己就是一个乞丐，只有他玉碎先生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时候，趁着玉碎先生发呆想心事，肚肚狼还在“加班”：“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 玉碎先生看着肚肚狼，心里想：“这个傻乎乎的肚肚狼，可不是一般的乞丐，他总有一天会成为世界名人。当然啦，这得靠我一手安排才能做得到！等他成了世界名人，我们花背仓鼠家族又可以重新辉煌起来……所以，我就忍耐一点儿吧……”&&& 玉碎先生完全想入神了。&&& 忽然，他又惊醒过来。&& “今晚是月圆之夜，快，快，我们回去！”玉碎先生叫着，拉起坐在地上的肚肚狼。&&& “可是，我还没有吃晚饭……”肚肚狼说。“&&& 得了得了，嘴巴不要这么馋。”&&& “可是，吃饭不是嘴巴馋吧……”肚肚狼想申辩。&&& “行了行了，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 玉碎先生不理他，拉着肚肚狼就往家里跑。
三、冥想美好的事物
肚肚狼和玉碎先生回到他们的家。&&& 这是一间很破旧的房子。本来只有一个房间，里面用竹席隔开，就算成了两间。肚肚狼和玉碎先生各住一间这房子，春天和秋天住着还行，但是夏天就会太热，因为墙上、窗边都有洞，热气会呼呼地冲进来；冬天又会太冷，也是因为墙上、窗边都有洞，冷风会呼呼地吹进来。& “我说，我们的房子采光还不错。”玉碎先生说。&&“是的，因为墙上、窗边都有洞。”肚肚狼说。&& 像上个月的月圆之夜那样，玉碎先生让肚肚狼去面壁坐着。&& “心里冥想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这个冥想很重要，它关系到你的未来。”玉碎先生叮嘱道。&& “知道了……”&&& 肚肚狼面向墙壁去坐着了。&&& 在外面地上坐了一天的肚肚狼，现在回到家里又坐在了地上。他开始冥想。冥想就是静静地想，排除一切杂念。&&&“最美好的事物，最美好的事物……”肚肚狼半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念着。&&& 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美好的事物是——一个肉包子。&&&&肚肚狼摇摇头，努力把这个肉包子赶跑，重新开始冥想。&&& 接着，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二个美好的事物是——两个肉包子。&& &肚肚狼又摇摇头，努力把两个肉包子赶跑，再重新开始冥想。&& &接着，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三个美好的事物是——三个肉包子。&& &肚肚狼这回不摇头了，而是转过脸去，充满歉意地看着玉碎先生。&& “不好意思……”肚肚狼轻声说。& &“出现什么美好的意境了？”玉碎先生关心地问。&& “肉包子，先是一个，后来是两个，再后来……”肚肚狼咽了一下口水。&&&玉碎先生很不满意：“你可真老土，只会想肉包子！”&&&“我也不知道，全是肉包子，还是冒热气的。”肚肚狼自己也很迷惑，“是不是因为我一天没吃饭了，所以……”&&& 玉碎先生叹了口气，只好上街去给肚肚狼买包子。让他吃饱了再冥想吧，不然，他会想出更多的肉包子的。玉碎先生买回来四个肉包子，他自己吃一个（贵族一般胃口都不太大），给肚肚狼吃两个，还有一个留着当夜宵。&& &几口吃完了那两个肉包子，肚肚狼继续面壁。&& &这回，冥想的东西不一样了。&&& 肚肚狼的眼睛慢慢模糊起来，接着，又慢慢清晰起来。&&&&他的面前不再是有洞的墙壁了。他看到了一片青青的草地，草地上，站着一个非常英俊潇洒的王子，他正张开双臂，好像在唱歌。这时候，飞来几只小鸟，围着那个王子飞上飞下。草地上，鲜艳的花开了一地……&&&&肚肚狼又慢慢清醒过来了。好像刚才做了一个梦，但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睡着啊。&&&&“真是奇怪，冥想大概就是这样的。”肚肚狼对自己说。&&&&玉碎先生看见肚肚狼在愣愣地出神，就问：“你冥想到什么了？”&&&&肚肚狼把刚才看到的情景讲了一遍。&&&&玉碎先生显然很兴奋。&&&&“再后来呢？”玉碎先生问道。&&& “小鸟飞到了王子的肩膀上，停在了那里。”&& &“再后来呢？”& &&“阳光更加明亮了，是金色的阳光。”&&&&“再后来呢？”&&&&“没了……”&&&&玉碎先生高兴地在腿上拍了一下：“大有进步，大有进步！你还记得上一个月圆之夜，你冥想到了些什么吗？”&&&&“不记得了。”肚肚狼说。&&&&“我来告诉你吧，上回你冥想到的是：一头猪吃饱了，躺在树底下哼歌，哼着哼着，歌声变成了呼噜。”“哦，我想起来了。这有什么不同吗？”&&& “说你老土，你就是老土，这区别太大了。猪在树底下唱歌和王子在草地上唱歌，档次完全不同啊！”玉碎先生说。&& &肚肚狼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冥想出来的东西，又不是真的。&&&&“可能玉碎先生是贵族，眼光十分特别吧。肚肚狼在心里想。&&&&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开始升上来了，非常的圆，非常的亮。现在是晚上八点钟，如果到了晚上十二点钟，它还会更圆更亮。周围静静的。&&&&肚肚狼看着月亮，心里有一点儿紧张。&&& “今天你冥想的意境非常好啊，看来这次非常有希望。”玉碎先生忽然轻轻地、幽幽地说，“后来，你再没有想到别的了吗？”肚肚狼想了想。&&&“想起来了，后来我再继续想，眼前又出现了——”&& “什么？”玉碎先生着急地问。&& “四个肉包子。”&&& “……”&&& “也是热的。”肚肚狼又补了一句。&&& “……”&&&&玉碎先生差点儿没被这句话气晕倒。&& “我说，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老土，真是没品位！”玉碎先生埋怨道，“怎么整天脑子里就出肉包子？”&&&&肚肚狼迷惑地说：“我也不知道，它自己冒出来的。”&& “你就不能想出点儿高雅的，比如梅兰竹菊啦、风花雪月啦？”&& “这个……”肚肚狼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想，肉包子更实在吧。”&&&&肚肚狼用眼睛偷偷地瞅着桌上留着的那个肉包子。&&&&玉碎先生叹了口气，把留着的那个肉包子又拿过来，交给了肚肚狼。&&& “吃吧吃吧，撑死你。”&&& “今天毕竟是个特别的日子，在这个等了三十天的月圆之夜，就让肚肚狼吃三个肉包子吧。不过，明天仍旧改成两个，不能让他太奢了。玉碎先生在心里这样想。&&&&肚肚狼三口两口就把肉包子吃完了，最后还吮了一下手指头。&&& “毫无疑问，”肚肚狼说，“肉包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四、月圆之夜
大概在晚上十点钟左右，肚肚狼和玉碎先生走出了他们的破屋子。
“先到城里拐一下，我要对对表。”玉碎先生说，“今天晚上的手表可不能停。”
他们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幢高高的大楼。这是市政府大楼，尖尖的楼顶上，有一口巨大的钟。这口大钟走时非常准，市民们也常常用它来对表的。
“二十二点零七分，好了，对好了。”玉碎先生说，“现在，我们去孤山。”
孤山是离城里最近的一座小山。城市周围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山，所以它的名字叫孤山。虽然是小山，但因为它在城市里，看起来还是显得很高。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孤山的山顶。
一路上，玉碎先生一边走，一边在不停地甩戴着手表的左手，为了保证不让手表停下来。如果不停下来，那手表是走得非常准的，因为它是祖传的。
到山顶时，还不到晚上十一点。
玉碎先生在地上铺了一块布，他们坐了下来。
玉碎先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包花生米，这是他最喜欢吃的。
“我吃花生米，是为了让左手不停地动，这样可以使手表不停下来。”玉碎先生向肚肚狼解释了一下，因为每次他只带一小包花生米来。
肚肚狼没有答话，好像他根本没有听到玉碎先生的话。
他坐在那里，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他坐得直直的，如果喉咙里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雕像。
这个时候的月亮很圆，也很亮。
肚肚狼的眼神里有一种特别的光，好像有点儿忧郁，又好像充满深情。这跟平时的他太不一样了。
玉碎先生不时看一下手表，他在期待午夜零点的到来。
花生米吃完了，玉碎先生站起来开始原地跑步，这都是为了不让手表停下来。
午夜零点终于到了！
就在那一刻，天上的月亮变得最圆最亮。奇迹出现了！
坐在布上看月亮的肚肚狼，忽然不见了。而不远处，出现了一位身着漂亮礼服、英俊潇洒的王子，正风度翩翩地走来。他的出现实在太快了，快得根本看不出他是从哪里出来的，就好像是从月亮里飞出来的一样。
有一个词叫作“闪亮登场”，用它来形容现在出现的这位王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就在王子的周围，一切都变得那么亮，就好像从太空中射来一束特别美丽的光照着他一样。现在，他站在这片草地上，礼服上的金扣子闪闪发亮。他身边的每一棵草、每一株树，都比平时更加翠绿，地上的小花也比平时更加鲜艳。
这个时候，玉碎先生紧张而又充满期待地盯着王子，但他一点儿也不惊讶。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王子了。
玉碎先生已经不再原地跑步了，而是干脆把手表从手腕上摘下来，拿在手里不停地摇着--—这样，手表绝对不会停的。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玉碎先生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会儿看一下手表，一会儿又盯着王子。
王子面带微笑，昂着他那神气又英俊的头，开始唱歌了。
“微风是我的头发，月亮是我的眼睛，带着我的歌，我要来看你，就像以往你一直在看我一样……”
王子的歌声是那么动人。他唱得太好了，这声音好像不是唱出来的，而像是听到歌声的人从自己的心里发出来的。
此刻，玉碎先生完全被歌声陶醉了。
两行热泪慢慢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好一阵子，他都差点儿忘记摇他的手表了。
王子终于停住不唱了，周围很亮的光慢慢暗了下来。
接着，王子就消失了。
就在王子消失的一瞬间，肚肚狼已经出现在原来的地方--—坐在布上，抬头望着月亮。
肚肚狼消失的时候，正是王子出现的时候；王子消失的时候，又正是肚肚狼出现的时候。但王子和肚肚狼是多么的不同啊，他们的差别太大了！
玉碎先生实在不愿意相信，刚才的王子就是肚肚狼的变身。但玉碎先生又不得不相信这样一个事实--—每到月圆之夜的午夜零点，肚肚狼就会变身。
现在，一切全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玉碎先生赶紧看手里的表。
“十八分钟！王子一共出现了十八分钟，十八分钟……”
玉碎先生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沮丧。
五、神秘的扑满
“怎么还是十八分钟呢?已经连着三个月都是十八分钟了，时间一点儿也没有增加啊......”
& 玉碎先生自言自语地说着，显得非常失望和疲惫。这时候，肚肚狼好像刚刚从梦里醒来一样，他问道：“不会吧?怎么还是十八分钟呢?从前不是经常延长时间的吗?” & & &这个时候的月亮很圆，也很亮。 & & “就是十八分钟，我不会看错的。” & && “是不是你的手表停过了?”肚肚狼又问。
“不会的，我一直在摇它......” & & &玉碎先生沮丧极了，他坐在地上，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 & &这件事确实对玉碎先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这里面有个原因：玉碎先生是第一个发现肚肚狼会变身的，后来他又发现肚肚狼不但会变身，而且每次变身的时间都会延长。第一次是五分钟，第二次是八分钟，再后来是十一分钟，再后来是十六分钟，再后来是十八分钟。 & & 一直以来，就有一个神奇的传说，说是有一种出身非常特别的狼，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变身，而且变身的时间会不断延长。如果变身的时间延长到二十四个小时，也就是一整天，那个时候，狼就再也不会变回到原来的样子了，他将会一直以变出来的样子生活下去。& & &本来这只是一个传说，因为谁也没有见到变身之后那样的狼生活在现实世界里。 & & &但是，玉碎先生在心里诞生了一个大胆又离奇的计划--他要把肚肚狼变成一个王子，而且不再变回去。用什么方法能让肚肚狼变身的时间越来越长呢?传说里从来没有提到过。 要实现这个伟大的计划，必须找到延长变身时间的方法。这，就是玉碎先生要做的。玉碎先生的伟大计划，就是从肚肚狼变身时间能持续到十八分钟那次开始的。玉碎先生深信：如果在变身前的一段时间里，肚肚狼一直冥想美好的事物的话，有助于延长他的变身时间。可是，今天看来，玉碎先生失败了。已经连着三个月圆之夜了，肚肚狼变身的时间没有延长，都是十八分钟。
肚肚狼扶着玉碎先生回家去。这时候，天都快亮了。玉碎先生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再也不甩他戴着手表的左手了。现在手表停不停，已经无所谓了。 & & “真没想到，我变身的时间没有延长，他比我自己还难过。”肚肚狼心里想，他忽然觉得身边的玉碎先生高大了起来。 & & “说不定，”肚肚狼小心地说，“月圆之夜的冥想是没什么用的。” & & “也可能......”玉碎先生迟疑地说，“不过，冥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 & “要不就是......”肚肚狼忽然打住不说了。
“要不就是什么?说。” & & “没什么没什么，瞎想的，还是不说好......”
玉碎先生急了：“快说!” & & “要不就是......多吃点儿肉包子，会不会有好处?”
“你想得美!”玉碎先生不高兴地说，“我说，你这种小花招还能骗得了我?我们哪来那么多钱买肉包子?想得美!” & & “我是想不说的，你偏要我说......”肚肚狼嘀咕了一句。肚肚狼实在不忍心看到玉碎先生这么难过。走了一会儿，肚肚狼又说：“我有一样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 & “什么东西?” & & “我也说不清，好像是一个盒子。” & & 玉碎先生立刻来了精神："快回家，找出来给我看！”
“哦......” & & 玉碎先生走路快了许多，肚肚狼好不容易才赶上他。到了家里，玉碎先生就把肚肚狼往床底下推：“快找快找!”他知道，床底下向来是肚肚狼藏宝贝的地方。肚肚狼从床底下拉出一只木箱子，上面积满了灰尘。打开箱子，里面发出一股潮乎乎的霉味。肚肚狼从里面摸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有一个铁盒。
玉碎先生赶紧拿过来看。这个铁盒不大，但很精致，上面还镶着做工十分精细的铜片，拿在手里沉沉的。玉碎先生轻轻地摇了摇它，里面发出很清脆的沙沙声，显然装着的东西是质地很硬的颗粒物。 & & “里面装的是什么?”玉碎先生问。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打开看过。”
“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 & & “因为它是无法打开的。”肚肚狼说。 & & “什么?一个无法打开的盒子?”玉碎先生说着，又仔细看那盒子。所有的盒子都由盒盖和盒体两部分组成，但这个盒子根本就没有盒盖。整个盒子上，没有一道缝儿。 & & 玉碎先生还发现，在盒子顶部，有一个小小的圆孔。这个圆孔外面大，里面小。原来，盒子内部好像装了一个簧片，这个簧片的作用就是为了挡住圆孔，不让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 & “啊，我明白了!”玉碎先生忽然叫起来，“这是一个神秘的扑满!东西只能放进去，不能拿出来!” & & “可是，”肚肚狼觉得奇怪，“里面好像不是钱啊，扑满是用来放钱的。” & & “所以我说它是神秘的扑满!”玉碎先生很兴奋，“这个扑满一定有特别的意义，它是你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吗?” & & “是。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亲手交给我的。他还说，要世世代代传下去，所以，我就把它放到床底下了，只有好东西我才放床底下......”肚肚狼说。 & & “明白了，”玉碎先生打断了肚肚狼的话，“要传下去的不是这个扑满，而是在扑满里攒的东西，你把它塞到床底下有什么用?”
肚肚狼被玉碎先生骂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我要弄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玉碎先生说。要从外面大里面小的孔里，看到里面是什么，真是非常的困难。正好这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玉碎先生把扑满拿到外面，希望借助阳光来看。 & & &&他把孔对准阳光，慢慢转动着扑满，希望寻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可以最大限度地让阳光照射进孔里。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这个角度，一线阳光正好直穿进去，照射到了扑满的底部。
好细的一线阳光。玉碎先生凑上去看。肚肚狼着急地问：“里面装着什么?” & && “嘘--”玉碎先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 && 过了一会儿，玉碎先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清楚了，里面装的是黑曜石。” & & &“黑......什么石?”肚肚狼听不明白。 & & &“黑曜石，也叫黑宝石，就是一种宝石。这种宝石代表太阳、月亮和星星。人们历来把黑宝石看作是智慧的象征，你的祖上积攒黑宝石，就是期望积攒智慧......”玉碎先生滔滔不绝地讲着，肚肚狼只是连连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听懂了没有。 & & &玉碎先生越讲神情变得越神圣起来：“肚肚狼，你要继续积攒黑宝石。你要延长变身的时间，一定与黑宝石的增加有关。”说着，玉碎先生摇了摇扑满，让它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 & &“你看，现在只有这么一点点，而且还是你祖上积攒的，你变身的时间怎么能延长呢?” & && 肚肚狼赶紧点头。 & & “是是是，可是...可是，怎么攒啊?哪里有黑宝石啊?我天天要到马路上去'上班'......”肚肚狼一头雾水。“笨，你得抓紧攒钱啊!那样，才可以去买黑宝石!”“哦，”肚肚狼好像明白了，“以后要少吃肉包子，多攒钱......” & & &玉碎先生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好像根本没听见肚肚狼在说什么。 & & “我肯定又说错了......”肚肚狼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我会想办法去多挣钱的。”
六、第一次失败
& &一连几天，肚肚狼都没有想出什么特别好的挣钱主意。
“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 & & &他尝试过把喊声加大，也尝试过把喊声加点儿拖腔，又尝试过把喊声加进一点儿哭腔。但是好像都没用，他帽子里的硬币并没有多起来。这一天，天快黑的时候，他低着头，看着放在地上的习畸顶帽子出神。忽然，他的眼前一亮，一个很妙的主意在他的脑子里诞生了。 & & &“只要采用这个办法，明天，我就会增加十倍的收入了。我先不跟玉碎先生说，等我成功了再告诉他吧。”肚肚狼很兴奋。 & & &第二天，当肚肚狼在墙角出现的时候，在他的面前，一溜儿排开，放上了十顶帽子。由于一下子要搜集十顶帽子并不太容易，所以，这些帽子的式样是多种多样的：有皮帽，有布帽，还有草帽和太阳帽。最特别的是，一顶破了的摩托车安全帽也在里面。 & & &&“放上十顶帽子，我的收人不就可以增加十倍了吗?”肚肚狼很为自己的创意骄傲。 & & &“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肚肚狼开始喊了。 & && &非常奇怪的是，没有人往帽子里丢硬币。 & & &“我明白了，”肚肚狼想了好久，忽然一拍大腿，“肯定是因为我的帽子太多，人们在丢硬币的时候，产生了困惑。” & & &肚肚狼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粉笔头。 “我把它们写写清楚。” & & &他把十顶帽子排整齐，开始编号：第一顶帽子下面写上“一号功德帽”，第二顶帽子下面写上“二号功德帽”......这样，把十顶帽子都编上了号。 & & &然后，再在每一顶帽子上方写上合适的注释，就像下面这样： 一号功德帽 1角硬币区二号功德帽 5角硬币区三号功德帽 1元硬币区四号功德帽 1元纸币区五号功德帽 5元纸币区六号功德帽 10元纸币区七号功德帽 20元纸币区八号功德帽 50元纸币区九号功德帽 100元纸币区十号功德帽 外币区 & & &这样标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管什么样的钱，都可以找到相对应的帽子丢进去。 & & &“这样，要丢钱的人不用再为丢到哪顶帽子里犯难了。”肚肚狼拍拍满是粉笔灰的手，得意地说。 & & &刚刚写完，肚肚狼看到有一双小红鞋站在面前。肚肚狼抬起头来。 && &“小红鞋!是你?” & && 小红鞋友好地向他招招手，说：“Hi!”“你现在改卖帽子了吗?”小红鞋问。
“卖帽子?”肚肚狼说，“不是啊，难道我像是在卖帽子吗?” & && 肚肚狼自己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下，然后说：“小红鞋，你说得对，这的确像在卖帽子......” & & 小红鞋从口袋里摸来摸去，摸出一个一角硬币。她走到一号功德帽前：“应该把它放在这里吧?” & & “是的是的，谢谢谢谢。”肚肚狼说。他没想到，小红鞋会给他丢钱。 & && “我上次说过的，如果我再来，可能就有钱了。现在我走了，拜拜。” & && 小红鞋说着，像上次那样，非常可爱地向肚肚狼摆摆她的小手。 & && “拜拜。”肚肚狼也向她摆摆手。 & && 小红鞋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 & &“如果你饿了，别忘记拿钱买饭吃啾。”
肚肚狼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今天，经过这番折腾，他得到的钱反而比平时少了很多。 & & &&这当然是一次非常失败的经历。 & &&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肚肚狼心里并不难过。因为，他多了小红鞋给他的一角钱。这一角钱，在肚肚狼的心里分量很重。 & &
七、多挣钱的方法
“小红鞋叫我饿的时候别忘记买饭吃......”肚肚狼一直在回味小红鞋的这句话。 & & &玉碎先生一直不说话，眼睛盯着墙壁上的洞，好像在想什么。 & && “你也在冥想吗?”肚肚狼小心地问。 & && “我在想一句老话，”玉碎先生说，“叫作‘会省不如会挣'，意思是说，应该更多地把脑子用在挣钱上，而不是节省上。” & & &“真的啊?”肚肚狼听了很高兴，“就是说，肉包子还是可以多吃的?” & & &玉碎先生忽然转过脸来：“瞎搅和什么?我是叫你想办法挣更多的钱!” && &“可是......可是......”肚肚狼觉得很委屈，“那得看别人给得多不多，我努力有什么用啊......” & & “你不会想想办法，让人家给你的更多?” & && “我试过了，但是没用。”肚肚狼说，“昨天，我在地上放了十顶帽子，结果钱反而更少了。" & & “你那是瞎胡闹!还是我提醒你一下吧，”玉碎先生说，“你每天行乞的时候说什么?” & && “我说‘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啊。” & & “很好，你是要人家可怜你，对吗?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值得可怜呢?你得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才行啊。”玉碎先生说。 & & &“哦......”肚肚狼看看自己身上，“那，我把身上再弄脏点?” & && &玉碎先生摇摇头：“不够。”
“那我把头发再弄乱点?”
玉碎先生又摇摇头：“不够。”
“那我只穿一件衣服，让自己冷得发抖?” & && &玉碎先生还是摇摇头：“还是不够。” & & &&肚肚狼有点儿烦了：“我想不出来了，你知道就告诉我嘛。” & & &&玉碎先生说：“那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俩是有分工的，你只管挣钱，我只管管理好这些钱——这是需要动脑筋的活儿。唉，你慢慢想吧，我要睡觉了。”说着，玉碎先生很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去他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 & &玉碎先生好像很快就睡着了，肚肚狼听到他在打呼噜。 接着，玉碎先生开始说梦话了。 & && “我一万岁生日那天，要吃十个蛋糕......”
肚肚狼一听就想笑：“一万岁生日，哈哈，梦话到底是梦话啊。”
接着，玉碎先生又说了一句梦话：“要是人家看见我浑身是伤，人家就会可怜我......”
这句梦话一下子引起了肚肚狼的注意。 “浑身是伤?对啊，对啊!”肚肚狼不禁叫出声来。
玉碎先生翻了个身，不再说梦话了，也不打呼噜了，他大概睡得更深了。
肚肚狼想：“对，我可以把自己化装成浑身是伤啊，谁都会可怜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不管他有几顶帽子。玉碎先生真聪明，连做梦想出来的主意都比我好......”
玉碎先生好像很快就睡着了，肚肚狼听到他在打呼噜。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肚肚狼本来也困了，但一想到要化装去行乞，他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感觉就像演戏一样，这多么具有挑战性啊!他开始忙起来。先在脑袋上缠很多纱布，再在纱布上洒上红药水，特别在一个地方要洒得多一些，这样，看起来很像他的脑袋上被打破了一个大洞。然后，找几根煮熟的面条粘在胸脯上，当然，面条也要用红药水涂红，这样看起来很像是几条伤疤。最后，当然不能忘记在腿上多缠点儿纱布，因为要装成瘸腿的样子是最容易的。
接下来还有什么呢? & & “哦，对了，我得把声音也化装一下，得发出那种颤抖的、时轻时重的声音。”
再加上说的时候断断续续的，这样听起来就会很像快要断气了。肚肚狼想起来电影里都是这么做的。如果做一项工作就像玩儿一样，那该多有意思啊。现在的肚肚狼，就是这样的心情。肚肚狼出门了。他在路边捡了一根树枝做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就更像了。
“原来我很有表演天赋啊。”肚肚狼在心里这么想着。 肚肚狼来到那个老地方。这是一个墙角。离开三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窨井盖。 由于走的人很多，窨井盖上的花纹已经闪闪发亮了。离开八步远的地方有一盏路灯，很适合肚肚狼晚上"加班"。灯光不太亮也不太暗，路过的人既能看到他在那里，又看不太清楚他的脸。离开四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垃圾箱。如果肚肚狼擦去粘在窨井盖上的口香糖，或者捡到果壳垃圾什么的，他很方便就能把它们丢进去。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走过的人多，有钱人的比例也比别的地方高，因为肚肚狼背靠着的墙，是属于这个城市中最大的一家银行的。
总而言之，对于一个职业乞丐来说，要找到这样一个好地方，还真的很不容易。
肚肚狼先深情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开始“工作”。他把帽子翻过来，放在地上，然后使用颤抖的声音叫起来：“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声音果真又颤抖，又时断时续，好像喊的人真的快不行了。 & & &“当，当。”很快就有两个硬币丢进了帽子里。不用看，听声音肚肚狼就知道那是一元的硬币，可不是什么一角或者五角的。
肚肚狼继续喊着：“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
“当，当，当，当当当......”真是奇迹啊，接二连三的硬币落到了帽子里。最最重要的是，在这些硬币当中，肚肚狼居然看见还有一张纸币，而且是十元的!
肚肚狼趴在那里，冬冬冬地向人们磕头。
八、大获成功
忽然，肚肚狼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太兴奋了，磕头都磕得没轻重了，他自己用头把自己砸昏了过去。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两个好心人抬着他，正在走呢。他们一个抬着他的两条腿，一个抬着他的肩膀。
肚肚狼赶紧找他的帽子：“帽子，帽子，我的帽子!”
抬着他的一个人说：“在你头上戴着呢。”
肚肚狼赶紧把帽子摘下来看里面，帽子里空空的，一个硬币也没有了。
&“钱，我帽子里的钱呢?”抬他的人都笑了。
“我们把你帽子里的钱，还有地上散落的钱，都放到你的口袋里了。”
&肚肚狼伸手一摸，哇，一个口袋鼓鼓的、沉沉的，全是哗哗响的硬币。当然，肚肚狼还摸到了其中有一张十元的纸币。那种激动和忽然的舒心差点儿让他又昏过去。因为他身上的钱太多，一种警觉让他终于保持住了清醒。
“你们想干什么?”肚肚狼忽然厉声问道，“想绑架我吗?”
抬他的两个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又笑了：“你说什么哪，我们是在抬你，不是绑架。”
&肚肚狼把两只手都捂在了那个有硬币的口袋上，依然十分警觉。
“我没钱的时候你们不来抬我，现在我有钱了，你们就来抬我，什么意思?”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十分迷惑的样子，以为碰到了外星人，他的思路怎么这么怪?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跟肚肚狼解释了。“我们看到需要有人抬你，所以我们来抬你......”
“不用你们抬，一般我喜欢自己走回家。”
“说什么哪?”那两个人开始有点儿不高兴了，“谁想把你抬回家?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你们抬我去哪？”肚肚狼把口袋捂得更紧了。
“去医院呀!”
一听到"医院"两个字，肚肚狼就像遭到一下电击。如果去医院，他浑身上下全是假的伤，不是全露馅儿了吗? 肚肚狼猛挺了一下身体，胡乱挣扎起来。
&“救命!我不要去医院!救命呀!”肚肚狼大声喊起来。
那两个人火了，大声叫起来：“你伤成这样，又晕倒了。我们是在救你!你明白吗?”
忽然的大动作使抬他的两个人猝不及防，都摔倒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浑身是伤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肚肚狼也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躺在那里，肚肚狼还在喊：“救命呀，大家来救我!” & & 有几个人跑了过来，理也不理肚肚狼，而是问抬他的那两个人。 “怎么样，需要帮忙吗?是不是他不肯去精神病医院?”
那两个人爬起来，一肚子的火：“不管他了，他就是愿意去精神病医院，我们也不愿意抬他了。我们走!”那两个人气呼呼地走了。他们两个都在心里想：“今天真是撞见鬼了!”
肚肚狼慢慢坐起来，偷偷看人家的反应。 他发现有人在远远的地方观察他，还对他指指点点的，悄悄地说着什么。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少了好几条疤痕——刚才在激烈的挣扎中，粘在胸脯上当作疤的面条早就掉下来了。缠在脑袋上的纱布也松了，挂下来长长的一条，很快就要露出涂满红药水的额头了。
“看来，今天不能‘加班'了......”肚肚狼想。
他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回到那个墙角，捡起那根当作拐杖用的树枝。在他拄着树枝拐杖回家之前，还没有忘记捡起地上的一个烟头和一张糖纸，然后把它们丢进了垃圾箱。
“保持工作环境的整洁是我的习惯。”
肚肚狼心里这么说着，心满意足地往家走去。一路上，口袋里的硬币一直在丁当作响，并且沉沉地碰撞着他的身体。快要到家的时候，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肚肚狼丢掉树枝，飞快地往家里跑去。
“玉碎先生，玉碎先生!”肚肚狼大叫着冲进门去，“成功啦，成功啦......”
“玉碎先--”
那个“生”字还没有出口，就听见很响的一声：“砰!”到门口的时候，他刚刚要用手推门，结果，他的脑袋比手先碰到门。他用他的脑袋把门撞开了。其实他是摔了一跤，是被他自己腿上散落下来的纱布绊倒的。脑袋在门上碰了一下之后，刹不住，接着冲进去，又是一声：“砰!”这回，脑袋在桌角上又碰了一下。肚肚狼的额头被撞出了一个洞，虽然不太大，但血还是不断地冒了出来。
玉碎先生赶紧跑过来，手忙脚乱地要来照顾他。肚肚狼一挥手：“没事没事，只要头还在就好。”玉碎先生来查看他的伤口的时候，肚肚狼说：“跟你说没事。俗话说得好：留得我头在，不怕没柴烧。”“是吗?”玉碎先生狡猾地笑起来，要来给他包扎伤口。
“不要包，不要包，我身上不破的地方都要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真的伤口，千万不能包。”肚肚狼说。
“那血总要擦的吧?”
在玉碎先生给他擦血的时候，肚肚狼叮嘱着：“擦过血的纱布留好啊，这可是真的血，比红药水像多了。”接下来，肚肚狼开始兴奋地讲他今天的经历。“......人们向我拥来，争着往我的帽子里丢钱...... 除了丢钱，他们找不到别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感情......有人想给我一张一百元的，结果他身上正好没有，最后很不好意思地给了我一张十元的......当然也有转身走了没给钱的，我想他们大概是去给我买鲜花了......”肚肚狼滔滔不绝地讲着。
“听起来像一个英雄......”玉碎先生说。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后来有两个人主动来抬我，我当时非常机灵，一下一个，就把他们踹倒了。我可不能让人抬我，因为我身上带着巨款哪。后来我说不用抬我，我要自己走回来。往回走的时候，还看见好多人远远地看着我，心情很复杂的样子......”
这回肚肚狼摇摇头，微笑了一下，没说“不敢当”。“要想出一个挣钱多的方法，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就看你怎么去把握...... ”肚肚狼作了今天的总结。
“是吗? ”玉碎先生说，狡猾地朝肚肚狼笑了一下。
“我这个人，主要是平时不太愿意多动脑子...... ”肚肚狼还想往下说。
“你有完没完了? ”玉碎先生说，“把钱拿出来! ”
肚肚狼这才想到，每天回来都必须把钱全部交给玉碎先生的，玉碎先生是负责管他们家账的。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全都由玉碎先生说了算。肚肚狼把口袋里的所有硬币和一张纸币“哗”的一下子全部倒在桌子上。这一刻，肚肚狼充满了成就感。
九、明天会更好
&“先给你这些，以后还有! ”肚肚狼说，“怎么样，今天的肉包子买了吗? ”
&“哎呀，忘了! ”玉碎先生一边数着钱，一边回答，"一会儿去买。”
“好吧，不过要热点儿的。”肚肚狼说，“今天我感觉能吃下五个肉包子。”
“你说什么?五个?! ”玉碎先生跳起来，"想得美，与往常一样，两个! ”
“可是，今天我挣了这么多...... ”肚肚狼很吃惊。
“这钱不是给你买肉包子的，是买黑宝石的! ”玉碎先生愤愤地说，“这些钱，加上以前攒的，还不知能不能买到黑宝石，还想吃五个肉包子?! ”
& & “那，两个就两个吧，话这么多...... ”肚肚狼嘀咕了一句。
& & 玉碎先生已经把钱数好了。“我去一下银行，回来的时候，我会带来肉包子。”玉碎先生说着，出门去了。
& & 这时候，肚肚狼才感到额头痛得厉害，伤口那里正在一跳一跳地痛，房子也在一圈圈地打转。他一下子倒在床上，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晕过去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玉碎先生正在推他。
& & “醒醒，醒醒，你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
& & 玉碎先生手里拿着一粒黑色的，闪着亮光的东西。
& & “是黑宝石吗? ”肚肚狼问。
& & “答对了!它就是黑宝石!我们终于买到了! ”玉碎先生高兴地说。
& & “是你终于买到了，不是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用那么多钱去买黑宝石，肚肚狼心里其实并不愿意。
& & 玉碎先生也不接肚肚狼的话，他把那个神秘的扑满拿出来，放在肚肚狼面前，再把黑宝石交给他。
& & “来，伟大的时刻到了，你来把黑宝石放进去。”玉碎先生郑重地说。
& & 肚肚狼接过黑宝石，往扑满的洞里塞去。“丁。” 黑宝石落下去的时候，发出了细小但清脆的声音。& &
& & “我们向理想又迈进了一步，肚肚狼，我们的明天会更好! ”玉碎先生充满激情地说。
& & 肚肚狼问：“要放多少黑宝石，我的变身才能延长到一天? ”
& & “这个扑满一定是有特别意义的，”玉碎先生说，“我想，等我们把它填满的那天，也就是你获得新生的那天! ”
& & “哦。知道了。”肚肚狼淡淡地答应着，“把肉包子给我，一会儿要凉了。”
& & 肚肚狼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在心里想：“老天啊，用黑宝石把那个扑满装满，那得到什么时候啊? ”
& & 肚肚狼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累，而且，今天的肉包子，味道一点儿也不好。
十、小红鞋的早餐
&“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 & && &肚肚狼还是像前几天那样地喊着，声音依然是那么颤抖、那么时断时续。 & & &&但是，人们听了，只是匆匆走过，有时候连看也不看他一眼。那种硬币落到帽子里的美妙声音越来越少了。肚肚狼非常奇怪，人们怎么就不再有同情心了呢?不远处，有两个男孩一边对他指指点点，一边偷偷在笑。肚肚狼看着他们面熟，他们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肚肚狼向他们招招手，友好地笑着：“小朋友，来。”
那两个男孩互相看了一眼，走了过来。
“小朋友，你们刚才是在讨论我吧? ”肚肚狼问。
“是的，我们很想告诉你一件事。”其中一个男孩说。
“但又怕你不高兴。”另一个男孩接着说。
“是吗?告诉我吧，我不会不高兴的。”肚肚狼尽可能用温和的声音说。
“我们以为你是一个电影演员...... ”一个男孩说。
“但我们又没看见有摄像机在拍你。”另一个男孩接着说。
肚肚狼听了很高兴：“呵呵，你们从什么地方看出我，是一个电影演员啊?是我长得很有特点吗?你们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吗? ”
一个男孩说：“不是。我们想告诉你，今天你的绷带扎错了。”
“扎错了?"压狼很奇怪，“什么意思? ”
“这条涂了红药水的绷带，昨天是扎在那条腿上的。”
另一个男孩接着说：“还有，你胸脯上的疤也粘错了，昨天的疤还要长一点儿。而且，昨天是三条，今天只有两条。”
肚肚狼听后，呆在了那里。
两个男孩说完，就跑开去玩儿了。
“完了完了，连小孩儿都看出来了...... ”
肚肚狼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个时候，那双小红鞋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肚肚狼抬起头来，看见小红鞋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
“小......小红鞋，我...... ”肚肚狼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才好。
肚肚狼看见小红鞋在流泪!
“小......小红鞋，我...... ”肚肚狼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切，该怎么向小红鞋解释呢?告诉她，为了多挣钱，他假装受了伤?
&“肚肚狼，"小红鞋终于说话“你，& 你...... ”&
“我什么? ”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
小红鞋刚说完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肚肚狼大吃一惊，她没有看出来他身上的伤全是假的?谁都能看出他的伤是假的，小红鞋却没看出来。当谁都不再相信他的时候，小红鞋还相信他。
“我，我...... ”肚肚狼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小红鞋真实情况了。
小红鞋走到帽子跟前，把紧紧握着的手放开。两个亮闪闪的硬币掉进了帽子里，发出“当当”两声。
肚肚狼当然能判断出，这是两个一元的硬币!
“小红鞋，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肚肚狼有点儿惊慌。
“肚肚狼，你的伤很痛吗? ”小红鞋没有回答肚肚狼的问题，“你流了这么多的血，应该在家里躺着啊......可是，是不是你在家里躺着，就没有人给你钱了?所以，你只好在这里...... ”
说着说着，小红鞋又哭了。
“没事没事，小红鞋，”肚肚狼安慰她，"我肚肚狼命很贱的，不痛，一点儿都不痛，你看——”说着，肚肚狼往假的伤口上敲了一下。
“啊? ”小红鞋先是吓了一跳，后来看到肚肚狼好像真的不痛，就放心了，“肚肚狼，你好勇敢! ” & & “哪里哪里，”肚肚狼把帽子里的两个硬币捡起来，交还给小红鞋，“这钱你拿回去吧，我钱够的。” & & “不，这是属于我自己的钱，我就是要给你。”小红鞋的表情很坚决。 & & “好，我收下，"肚肚狼把钱放进口袋里，“我肚肚狼会记住的。" & & 肚肚狼发现小红鞋的脸色很苍白。 & & “你是不是病了，小红鞋? ”肚肚狼问。 & & “我不告诉你。”小红鞋转过身，“我要走了，拜拜。”
肚肚狼看着小红鞋向前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有一个老太太急匆匆地赶过来，一把拉住了小红鞋。肚肚狼刚好能听见她们说话。
“你到哪里去了?急死我了。”老太太说，“你早饭吃了吗? ”
小红鞋点点头：“是的，外婆。”
“你把两元钱都买早饭吃了?"老太太问。
小红鞋又点点头：“是的，外婆。”
“那就好。看你脸色这么不好，”外婆拉着小红鞋的手，"快回家休息去吧。”
走出几步远，小红鞋悄悄地回过头来，顽皮地向肚肚狼做了一个鬼脸，又悄悄摆了一下手，好像在说：“拜拜。”
小红鞋悄悄地回过头来，顽皮地向肚肚狼做了个鬼脸，又悄悄摆了一下手。
肚肚狼呆在了那里。
今天早上他已经是第二次呆在那里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第一次是他的假伤被小朋友看出来，第二次是现在。他知道了，小红鞋给他的钱，原来是她的早饭钱啊，而且，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好像有病的样子。
“我真浑! ”
呆了好一会儿之后，肚肚狼狠狠地打了自己一拳。肚肚狼两眼发黑，金星乱冒，他被自己这一拳打得痛昏了过去。这回他打在了额头上，那里，有一个被桌子撞出来的真伤口。
十一、被盗的窨井盖
快黑的时候，玉碎先生按照以往的时间，去街上买了四个肉包子。玉碎先生把肉包子放在保温瓶里，这样，放上半个小时，肉包子拿出来保证还是烫的。有时候，玉碎先生总是把自己那个先吃了。可是，今天他没吃。 & & &“等肚肚狼回来，跟他一起吃吧。”玉碎先生想。他估计，等回到家，肚肚狼也应该回来了。 & & &玉碎先生看了一下他的金表，它又停了，停在下午五点半上——也就是说，现在是下午五点半以后。玉碎先生在家里等了半个小时，肚肚狼没回来。又等了半个小时，肚肚狼还是没回来。 & && “难道他今天又要'加班'? ”玉碎先生想，“我得去看看他。如果他'加班'的话，我算是给他送饭吧。” & && 他拎上那只保温瓶，去看肚肚狼了。天已经很黑了。 & & “估计我那手表已经停了好久了，看天色，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钟的样子...... ” & && 玉碎先生想着，加快了脚步。到了肚肚狼“上班"的地方，玉碎先生大吃一惊。 & & &第一，肚肚狼没坐在原来的那个墙角，而是移到了前面三步远的地方；第二，肚肚狼的面前并没有放那顶帽子，也没有喊“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而是在喊：“小心啊，小心掉下去!"第三，他身上所有的有血的绷带、模拟疤痕的面条，全没了。 & & &总而言之，他那副样子不像是在“加班”，而像是做纠察。 & & &“我说，肚肚狼! ”玉碎先生气呼呼地站在肚肚狼面前。肚肚狼看见玉碎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刚才我把自己打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发生了一件案子......，”肚肚狼用手指了一下他面前的地上。地上是一个大大的、黑黑的、深深的圆洞。“窨井盖被盗了。” & & &“我说，窨井盖被盗，跟你有什么关系? ” && && “没办法，如果我不看着点儿，会有人掉下去的。”肚肚狼说，“这是我的工作环境，我不管谁管? ” & & &&玉碎先生不说话了，自己拿了一个肉包子，又把保温瓶递了过去：“吃饭吧。老规矩，只能吃两个啾。吃吧。”
肚肚狼饿极了，大口地吃着肉包子，直到把自己噎着。 & & “那你一直在这里看着?不睡觉了? ”玉碎先生问。
“不会啦，我已经想好主意了，”肚肚狼看看周围，诡秘地靠过来，跟玉碎先生耳语，“等到夜深人静，没什么人走过这里的时候，我会去别的地方再弄一个窨井盖来...... ”， & & “弄一个? ”玉碎先生说，“你的意思是到别处偷一个来，盖在这里? ” & & “......是的，”肚肚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儿自私，是吧?没办法...... ” & && 肚肚狼把保温瓶交还给玉碎先生，守规矩的肚肚狼乖乖地留着一个肉包子没吃。 & & “唉，我也管不了你这么多，”玉碎先生准备回去了，"你自己小心就是了。” & & &“放心吧，我会把一切搞定的。”肚肚狼朝着玉碎先生的背影说。 & & &走出好远的玉碎先生又折了回来，把保温瓶交给肚肚狼。 & & “把这个也吃了吧，”玉碎先生说，“夜宵我另外再买——如果你回来的话。” & & &肚肚狼有点儿喜出望外，赶紧接过来就吃，差点儿又把自己给噎着--就是再吃三个肉包子，对肚肚狼来说，也全不在话下。
玉碎先生走了。 & & &走出好远，他回过头来看看，发现肚肚狼不断在那里指手画脚，对过往的人说话。 & & &“我猜，他一定是在说：‘小心啊，小心掉下去。'”玉碎先生想。 & & &他拎着空空的保温瓶，心里反而比刚才踏实了一点儿。 & & &“看来，以后应该每次多买一个肉包子了...... ”玉碎先生想。 & & &可丁人渐渐稀少起来。这时候，大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肚肚狼准备去实施他的计划——偷一个同样的窨井盖来。 & & &离开之前，他还是不放心那个没了盖的窨井。 & & “这样吧，我把帽子留在这里。走过的人看见地上有一顶帽子，就会注意朝地上看一眼，这样，他就会看到这个没盖的窨井了......我想不会有人要我的帽子的...... ” & && 肚肚狼这么想着，把帽子摘下来，放在窨井旁。离开几步，他回头看看不放心，又上前把帽子再踩几脚，让它变得更皱巴巴的。 & & &“这样，我的帽子才不会被人捡去，"肚肚狼对自己说，“这可是我的吃饭家伙。” & & &他拿出一根尼龙绳，把那个窨井口量了一下。 & && “一会儿去偷盖子的时候，可别弄错了型号。”肚肚狼对自己说。 & & &肚肚狼手里拿着尼龙绳，东张西望地走着，他心里好紧张。每看到一个窨井盖，他都会走上去，用尼龙绳量一量，看是不是他要的那一款。 & && 他看了好多个窨井盖，但是都看不上。 & & &有的型号不对，这个型号的窨井盖比较薄，而被盗的那个又厚又重，是加料货。还有的虽然型号是对的，但不是太脏，就是太锈，要不就是太旧。最关键的是，没有一个窨井盖像被盗的那个那样——连上面的花纹都是闪闪发亮的! & & &当肚肚狼对一个一个窨井盖又看又量时，有一个人悄悄盯上了他，并且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跟着他。肚肚狼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 & &当肚肚狼又看到一个窨井盖，俯下身去量的时候，那个人赶上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 && 这可把肚肚狼吓了一大跳!他差点儿摔倒在地上，以为碰上了警察。 & && 那个人并不是警察，身上的衣服比肚肚狼好不了多少。 & & &“伙计，你也是干这个的? ”那个人神色诡秘。 & & &“我，我......干什么的?"肚肚狼不明白那人说话的意思。 & && 那个人又拍了一下肚肚狼的肩膀：“我跟你好久了，早看出来了，你不也是干这一行的吗? ” && & 那个人说着，用手指了一下窨井盖。 & & “哪一行?我......还是不明白...... ”肚肚狼说。 & & “别装了，”那个人说，“一定要我点穿，你不就是偷窨井盖去卖钱的吗?告诉你，我也是干这一行的。”& && “啊?! ”肚肚狼一阵紧张。 & & &原来，我那里的窨井盖就是他们偷去的! & & &“我现在正缺人手，”那个人靠过来，“明天晚上，我们有一场大行动。你也来参加，怎么样? ” & && “啊......哦......唔...... ”肚肚狼含含糊糊地发着不明确的声音。 & && “明天晚上就这个时候，在这里集合。到时候，我会把所有的弟兄全叫上，我们要偷遍全城的窨井盖!"& & & &“啊......哦......唔...... ” & & “好，明晚，不见不散。”那个人说完，以很快的脚步离开了，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 && 肚肚狼傻站在那里，心跳得好快。 & & &接着，肚肚狼也以很快的脚步离开了。 & && 他没有消失在黑夜里，而是走进了亮着一盏红灯的警察局值班室。他把刚才遇到的事全部报告给了警察。第二天晚上发生的事，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 &
十二、奖金不如一个窨井盖
一张看不见的网悄悄地撒开了。许多警察穿着便衣，打扮成各种各样的人，散布在全城的各个地方。确切地说，是散布在每一个离窨井盖不远不近的地方。 & & &肚肚狼站在昨天晚上遇见那个人的地方，为了不惊动那个偷窨井盖的团伙，他必须站在那里。 & & &“我好害怕，我好紧张，我心跳得好快...... ”， & & &肚肚狼发觉自己的腿也在抖着。 & & &一辆卡车开过来了，到了肚肚狼的身边停下。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从车上跳下来，拍了一下肚肚狼的肩膀，说： “你来了，好样的!事情成了，会分你一份的。” & & &接着，那个人向车上一车的人说：“每到一个地方放下一个人，大家行动要快!" & & &肚肚狼非常害怕，他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开着卡车来偷窨井盖。 & & “警察，警察，你们可要看着点儿啊，好可怕...... ”肚肚狼在心里暗暗叫着。 & & 卡车消失在黑夜里。开一段路，就会从车上放下一个人。 & & “伙计，快来帮忙啊，我一个人撬不动! ”那个人说。当那个人拿着一根撬杠去撬窨井盖的时候，肚肚狼忽然举起双手，大喊起来：“救命啊，我的肚子感冒啦! ”这是警察跟他约定好的。这是为了保护肚肚狼，免得以后遭到那个人的报复。 & & &听到喊声，警察冲了出来，一下子把正在作案的那个人逮个正着。 & & &其他窨井盖旁边的情形，跟这里差不多。也是在小偷正在撬窨井盖的时候，被冲出来的警察抓住了。唯一不同的是，别的地方没有肚肚狼先喊"救命啊，我的肚子感冒啦"，这给警察准时冲出来多少带来了一点儿麻烦。 & & &破了这件案子，警察局长高兴得鼻子上直冒汗。要知道，破案之前，他不断接到窨井盖被盗的报告，甚至还有老人或者小孩儿掉进窨井里受伤的报告。 & & &“以前，警察局都快变成窨井盖发货站了，”警察局长说，“现在好了。” && && 这时候，警察局长看到了站在他面前，正在不安地搓着手的肚肚狼。 & && “对了，按照规定，我们要给提供重大线索者以奖励。”警察局长说着，打开一个本子查起来，他要查一下奖励的标准是什么。 & & &“这个......噢，查到了，”警察局长说，“按照标准，你可以得到两千元的奖金。恭喜你，肚肚狼......先生。”警察局长犹豫了一下，终于在肚肚狼的名字后面加上了“先生”两个字。 & && &“我不要奖金。"肚肚狼说。 & & &“你不要什么?"警察局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 && “我不要奖金，”肚肚狼又说了一遍，“能不能换别的? ” & && “换什么? ” & & &“我要一个窨井盖。”肚肚狼说。 & & &“啊?又是窨井盖! ”警察局长的鼻子又开始冒汗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因为高兴。 & && “你要它干什么? ”警察局长百思不得其解。 &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少了一个，我要把它盖上。”警察局长终于明白肚肚狼的意思了，他立刻叫一位警察陪肚肚狼去库房领一个窨井盖。 & && 肚肚狼在库房翻来翻去，看了这个又看了那个，挑了好久，这让陪他去的警察非常不耐烦。 & & &最后，肚肚狼当然挑了一个特别好的窨井盖：花纹清晰无断线，盖面平整无毛刺。 & & “至于花纹不太亮，我会慢慢把它擦亮的，”肚肚狼满意地想，“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窨井盖” & && 第二天，全城那份最大的日报上登出了一则新闻，上面有五段采访警察局长的内容，警察局长很谦虚地表示，他只不过周密地制定了整个抓捕计划，成功地抓获罪犯还是要归功于警察们。然后，有六段内容描写了警察们是如何勇敢机智地出击。其中，有一句话写道：“当天夜里，有市民积极配合了警察局的这次行动，因而一举破获了这个盗窃窨井盖的团伙...... ” & & &肚肚狼看了报纸非常激动。 & &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有市民积极配合......‘那个’市民'就是我啊，虽然没有写我的名字，但那就是我! ”肚肚狼对玉碎先生说。“你再看这里，'一举破获'说的也是我。” & && “不会吧，”玉碎先生说，"这怎么说的是你呢? ” & & &“那时，我手一举，喊道：'救命啊，我的肚子感冒啦!'所以，才破获了盗窃团伙。所以，这篇文章要强调'一举'这两个字......" & & &“可是，谁能证明是你啊，你连奖金也没有拿到。”玉碎先生阴阳怪气地说。 & && “这...... ”肚肚狼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反正我知道那就是我，这是最重要的...... ”
十三、又一个月圆之夜
&好多天过去了。 & && 几乎天天是这样：每当行人比较少的时候，肚肚狼就会掏出一块抹布，细细地去擦那个窨井盖。他一边擦窨井盖，一边想心事。
最近肚肚狼有心事。 & && 肚肚狼的心事就是：他想见到小红鞋。 & & 为什么这么想见到小红鞋呢?肚肚狼就是想告诉小红鞋两句话。第一句：以前，他干过坏事，假装受伤来骗取大家的同情。第二句：后来，他也干过一件好事，比如，因为有了他很关键的“一举”，所以破获了一个盗窃团伙。 & & 自从那次她把自己买早饭的两元钱给了他之后，一直就没有再见到过小红鞋。肚肚狼一直记得，他见她的最后一面，她的脸色是那么苍白。 & && “她不会是生病了吧? ” & && &肚肚狼常常这样心神不定地想。 & && &肚肚狼这样心神不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今晚又是月圆之夜了。 & & &“今天半夜，我又要变身了。这次变身的时间会不会延长呢? ”肚肚狼想。 & && 当天快要黑的时候，肚肚狼回到了家里。 & & &玉碎先生正在家里来回地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嘀嘀咕咕，还不断地甩他的手，为的是让手表不要停下来--今天，手表不停又变得非常重要。 & & 像上次那样，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们出发去孤山；也像上次那样，玉碎先生要先去城里市政府大楼对一下手表。 & & 当他们到达孤山山顶的时候，玉碎先生铺开一块布，让肚肚狼坐在上面，而他自己则在一旁吃他的花生米。玉碎先生看起来好像非常紧张，他不停地往嘴里丢花生米，很快，就把一包花生米吃完了。吃完花生米的玉碎先生开始站起来原地跑步，一边跑，一边甩着戴手表的手。 & & 在这个过程中，肚肚狼一直坐在布上望着月亮。午夜零点终于到了! & & 在月亮变得最圆的那一刻，肚肚狼变身了。 & & 一位英俊潇洒、穿着漂亮礼服的王子，正翩翩走来。王子面带微笑，昂着他那神气又英俊的头，开始唱歌了。 & & “ 微风是我的头发。月亮是我的眼睛，带着我的歌，我要来看你， 就像以往你一直在看我一样...... ”& & &在王子唱歌的时候，玉碎先生不断地看手表，不断地摇着他的手，不让手表停下来。 & & &终于，王子的身影慢慢淡下去，然后，忽然一下子就不见了。布上，又出现了抬头望着月亮的肚肚狼。玉碎先生赶紧看手表。 & & “二十四分钟!王子一共出现了二十四分钟! ”玉碎先生欢呼起来，“延长了!延长了六分钟哪! ” & && 玉碎先生的欢呼把肚肚狼从朦胧中唤醒过来。 & & “真的吗，玉碎先生，真的延长了六分钟? ” & & &“当然!我的金表告诉我的!它没停过，当然，如果停过更好，说明时间更长! ”玉碎先生差不多是喊着在说话。 & & &“是不是轻点儿，玉碎先生? ”肚肚狼提醒道，“人家会以为是早晨鸡叫了。” & && &玉碎先生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 & &“我说，我的判断就是对的，只要神秘扑满里的黑宝石增加了，你变身的时间就会延长。”玉碎先生显得很得意，“今天我请客，我们去吃夜宵。” & & &“太好了! ”肚肚狼高声叫起来。
十四、小红鞋不见了
他们收拾好地上的布，准备下山。 & &&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一个轻轻的声音。“肚肚狼。” & && 那个声音细细的，在半夜里听来，真的让人害怕。是谁在叫? & && “肚肚狼。”那个声音又叫了一声，“是我。”这时候，从树阴下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 && “啊，小红鞋?! ”肚肚狼惊叫起来，“半夜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 & & &肚肚狼看见小红鞋的眼睛闪着泪光。她刚才在哭。“我刚才在那边看月亮，”小红鞋指了一下山的南边，“后来看见这里非常亮，还有很美的歌声，我就赶紧过来了...... ” & & &“哦? ”肚肚狼和玉碎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两个心里明白，这个秘密是不能说出去的。 & && “不会吧，”肚肚狼说，“可能是你看花眼了。” & & “不，我没有。”小红鞋说，“刚才的歌声，现在还在我的心里面响呢。就在这里，你们难道没看见吗? ” & && “我......我们...... ”肚肚狼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 && “是的，我们没有看见，小姑娘。"玉碎先生接过肚肚狼的话。 & && &小红鞋没有理玉碎先生，她转过脸来，看着肚肚狼。“肚肚狼，刚才是不是你在唱歌? ”小红鞋问。 & & &“我，我......不...... ”肚肚狼支支吾吾的。 & && “我怎么觉得是你在唱歌呢，但又觉得不像。”小红鞋有点儿恍惚地说。 & & &肚肚狼赶紧转移话题：“小红鞋，我刚才问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 & & “明天我要住院了，因为我生病了。外婆说，我可能会住很长时间的医院，不能随便出来了。今天是最后一晚，我来看看月亮，也看看这个城市...... ” & & &小红鞋望着下面一片星星点点的灯光。是的，在孤山顶上，可以看见整个城市。肚肚狼也站在小红鞋身边，望着这个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 & && 玉碎先生觉得无聊，先是坐在石头上发呆，后来就睡着了。 & & &过了一会儿，肚肚狼发现小红鞋已经不见了。“小红鞋! ”肚肚狼喊着，“小红鞋，你在哪里?"
玉碎先生睁开眼睛，说："我不叫小红鞋。” & & &“谁叫你! ”肚肚狼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小红鞋，你在哪里? ” & & &当肚肚狼跟着玉碎先生一起下山的时候，一直在自个儿嘀咕。“我刚才看灯光看得太出神了......她还没说住在哪家医院呢...... ” & & &玉碎先生带着肚肚狼走进一家点心店，要了两客汤包。 & & &“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玉碎先生说。 & & &“哦。”肚肚狼嘴里应着，心里却在想别的，“玉碎先生，问你件事。我变身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
“嘘，轻点儿!”玉碎先生诡秘地说，“如果你将来变身的时间延长十四个小时，你就再也不会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也就是说，你将永远是那个光彩照人的王子，而且是一个歌王。你将会是一个世界奇迹...... ”
“是吗...... ” & & “一个世界歌王，怎么能曾经是一个乞丐呢?你的身份应该是一个谜。” & & “曾经是乞丐又怎么样呢?”肚肚狼问。 & & “那你的身价就会大跌!我的脸上也无光，我说，我可是个贵族，怎么能和一个乞丐...... ”说着，玉碎先生上上下下看了肚肚狼一遍，眼神里满是瞧不起。 & & “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把变身的事说出来!不然，你就完了! ”玉碎先生警告道。 & && "那可真难受...... ”肚肚狼嘀咕着。 & & &肚肚狼第一次吃不完他自己那份汤包，他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 && 肚肚狼忽然说：“我要去找小红鞋! ” & && 玉碎先生听了，忽然警觉起来：“你不会是想告诉她你变身的事吧? ” & & &“我......她给过我钱...... ”
“给过你钱的人多了...... ”
“可她给我的是她的早饭钱，现在她病了。”肚肚狼说，“她是看了我的假伤才...... ”肚肚狼显得很难过。 & &&& “反正你什么都能说，就是不能说变身的事!"玉碎先生有点儿恼火了。 “看着肚肚狼那熊样，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玉碎先生想。 & & &&“我一定要找到她...... ”肚肚狼自言自语地说。
十五、第十三家医院
一个星期以来，肚肚狼还是每天一早就出门，到那个老地方“上班”。
他把帽子放在地上之后，并不像往日那样喊“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肚肚狼...... ”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地图，细细地看起来。
他那副样子哪里像一个乞丐，明明是一个旅游者。所以．谁也不会往他的帽子里丢钱的。肚肚狼的收入越来越少了。肚肚狼在看的是一张本市的地图。在这张地图上，已经有十二个地方做了记号，那些记号都做在有一个红十字标记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地图上的红十字标记表示那是医院。
“已经找了十二家医院，都没有找到小红鞋。”肚肚狼自言自语地说，“今天的任务是找第十三家医院。”肚肚狼已经找过的十二家医院都是本市的大医院。这第十三家医院是一家小医院，它的名字叫“爱心医院”，地点在孤山脚下。
“那个地方我熟，现在就去。”
肚肚狼收起地上的帽子，往爱心医院走去。
很快，肚肚狼就遇到了麻烦--医院的门卫不让他进去。
“去去去，乞丐不能进去! ”
肚肚狼也不跟他争辩，转身就走开了。
“没办法，只能用这一招了。”肚肚狼走到墙角没人的地方，把包在头上的绷带解下来，露出了他额头上那个被桌子撞出来的口子，它看起来显然还没有好。
肚肚狼朝伤口猛地打了一拳。“哎哟! ”
肚肚狼大叫了一声，痛得差一点儿晕倒。他站不住了，索性在地上坐下来，等着痛劲儿过去。他感觉到有热乎乎的血流下来了。“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进医院了。”肚肚狼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次向医院走去。门卫看到他满额头的鲜血，果然没有拦他。
进去之后，肚肚狼又把解下来的绷带重新扎好。额头上一阵阵地痛。
“这点儿痛算什么，重要的是，我已经进来了。”
肚肚狼直接去住院部大楼。在住院部的大厅里，他仔细看着指示牌。
“嗯，看来二楼、六楼和八楼不用去找了，别的楼层都得仔细找找...... ”肚肚狼自言自语地说。因为二楼是男科病房，六楼是产科病房，八楼是老年病房。
肚肚狼一层楼一层楼地找，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找，一张床一张床地找。
“绝不冤枉一个假的，也绝不放过一个真的...... ”肚肚狼想。
在有的楼层，肚肚狼也会遇到一点点小麻烦。比如，当他走到四楼的时候，有一个护士问他：“先生，你找谁? ”
肚肚狼说：“我不找谁，我找我自己的床位。”
说着，他指指自己头上带血的绷带，表示自己也是一个住院的病人。
&护士迷惑地说：“这里不会有你的床位吧?这里是泌尿科...... ”
肚肚狼含含糊糊地说：“是吗?泌尿科?住泌尿科的就不许头上受伤吗? ”
他还是坚持把这个楼层的每一个床位都看完。
找到最顶层--十二楼的血液科病房，找到第五间病房时，肚肚狼的眼睛一亮，差一点儿叫出声来。
没错儿，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正是小红鞋!“小红鞋! ”
“肚肚狼! ”
“我找了你好久，”肚肚狼说，“这是第十三家医院，才找到，嘿嘿。”
小红鞋看到肚肚狼，非常高兴，她真没想到肚肚狼会来找她。
“你为什么要找我? ”小红鞋问。
"我来还你钱。”肚肚狼说。
肚肚狼把特别留好的两个崭新的一元硬币放到小红鞋的手里。硬币有点儿温暖，因为它们一直放在肚肚狼最里面的口袋里。
十六、我要去学唱歌
&“你找了我这么多天，就是为了来还我两元钱? ”小红鞋问。
“......还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小红鞋笑得很开心：“是吗?那你说吧。”
“这个......那个......嗯...... ”肚肚狼原来想好了一大段话要对小红鞋说，自个儿练习的时候，在心里说得挺顺畅，可现在他却全忘了，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个......那个......今天天气......对了! ”肚肚狼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最最重要的事还没有问，“你得了什么病啊，要住在血液科病房? ”
刚刚还挺高兴的小红鞋，脸色忽然黯淡下来。“白血病...... ”
&“啊? ”肚肚狼差点儿跳起来，“白血病?这......这不是治不好的病吗? ”
“是的...... ”
小红鞋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肚肚狼呆在了那里。本来想告诉她，他肚肚狼曾经做过坏事——用假伤骗取人们的同情，也曾经做过好事——“一举破获”了一个偷窨井盖的团伙......现在看来，再说这些，已经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了。
“我要去学唱歌! ”肚肚狼憋了半天，终于说出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你要去学唱歌? ”小红鞋问。
“为什么，为什么...... ”肚肚狼自己也在想理由，“你不是喜欢听我唱歌吗? ”
&“听你唱歌? ”
&肚肚狼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如果我学好了，你就会喜欢听我唱的。”肚肚狼赶紧改口，“对了，那天在孤山顶上，你听到歌声了吗? ”
一说到那天晚上在孤山顶上的事，小红鞋的表情马上就变好了。“那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声，我还记得歌词呢：微风是我的头发，月亮是我的眼睛，带着我的歌，我要来看你，就像以往你一直在看我一样...... ”
小红鞋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好像完全陶醉了。“我觉得那歌就是唱给我听的，”小红鞋说，“他是一个王子......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有看清楚他，他忽然就不见了呢? ”
“大概，他回去了吧。”肚肚狼说。
“不会吧，我没看见他走路，他是忽然之间没的。”小红鞋说，“真想再听一次他唱的歌...... ”
肚肚狼呆了一会儿。
“其实，”肚肚狼说，“那首歌，我也会唱的...... ”
“你也会? ”小红鞋一下子精神起来，
“真的? ”肚肚狼很酷地点点头。他心里想：“这歌就是我唱的，怎么能不会唱呢? ”
“咳咳...... ”肚肚狼清清嗓子，开始唱：
“帽子是我的饭碗， 肉包是我的关餐，带着我空空的口袋，我来要饭，我是一个快乐的穷光蛋...... ”
&肚肚狼刚唱完，就赶紧捂住了嘴。怎么回事?明明是想唱那首他变身之后曾经唱过的歌，怎么一唱出来，歌词变了，声音也变了?
“哈哈哈，”小红鞋忽然大声笑起来，"肚肚狼，你可真幽默! ”
“是吗......"
“我说你怎么会唱王子唱的歌呢?瞧你那歌词，听你那嗓子，哈哈哈，笑死我了...... ”
“嘿嘿嘿...... ”肚肚狼只好跟着笑，“因为唱得难听，所以我要去学唱歌嘛...... ”
“学了你也唱不出王子那样的歌，”小红鞋说，“世界上，谁也唱不出他那样的歌...... ”
“那是那是。”肚肚狼应着，心里挺高兴的，“因为，那个王子就是我啊，嘿嘿嘿。"
“小红鞋，那下个月圆之夜，你还要去听他唱歌吗? ”肚肚狼问。
小红鞋摇摇头。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喜欢听吗? ”
小红鞋说：“我现在没力气了，爬不到孤山山顶的．..."
忽然，肚肚狼产生了一个念头。
“小红鞋，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下一个月圆之夜，王子不是在孤山山顶出现，而是在——”肚肚狼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看看小红鞋的反应。
“在哪里?在哪里? ”小红鞋着急地问。
“你跟我来，我告诉你。”肚肚狼说着，扶着小红鞋起来，扶着她慢慢走到窗边。
这个窗口面对的，正是医院的大门。大门里面，有一个圆形的喷水池，喷水池的中间是一座漂亮的假山，上面正好有一块小小的平台，医院准备在那里放一个雕塑。肚肚狼指了一下那个准备放雕塑的地方：“下一个月圆之夜，王子将会在那里出现。到时候，你就会听到他唱歌的。”
“真的? ”小红鞋有点儿不敢相信。
“真的，我保证。”肚肚狼说，“如果我说谎，就从这里跳下去! ”
肚肚狼告别小红鞋，从住院部大楼出来的时候，经过了那个喷水池，他停下仔细地看了看，他要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小红鞋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声问：“肚肚狼，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肚肚狼指指自己的耳朵，假装没听到小红鞋的话，只是朝她连连摆手，意思是叫她什么也别问了，赶紧回到病床上去。
当肚肚狼回到家的时候，天快黑了。玉碎先生一脸的不高兴：“你到哪儿去了?我没在你的岗位上找到你。” & & “这个......嗯......我大概是去厕所了吧。”肚肚狼含糊地说。
玉碎先生把手向肚肚狼一伸：“把今天的钱交给我。”
肚肚狼也把手向玉碎先生一伸：“给我点儿钱。”
“什么?你今天的钱都没交，还跟我要钱? ”玉碎先生差点儿跳起来，“你要钱有什么用?”
“买吉他。”肚肚狼还是把手伸着。
“买吉他?! ”
“是的。我想学唱歌。”
“学唱歌?! ”玉碎先生越来越吃惊，"我说，就你这又沙又哑的嗓子，还学唱歌?”
“那是，我有自己的风格，”肚肚狼说，“再说，学唱歌也是业务需要，快给钱吧。”
“这倒也是......”玉碎先生想了想说，“唱歌总比哇啦哇啦叫‘可怜可怜肚肚狼'的效果要好点儿吧......”玉碎先生非常不情愿地拿出钱来交给肚肚狼。“今天没拿进钱，反而拿出钱了，这黑宝石怎么能增加啊...”
这回轮到玉碎先生嘀嘀咕咕了。
第二天，肚肚狼一早就出去，很快就拎着一把吉他回来了。 & & “我跟店老板说，我要弹着吉他去要饭，他给了我半价，哈哈!”肚肚狼得意地说着，把找回来的钱交还给玉碎先生，然后，坐下来就开始弹。
“咦，你今天不去了?”玉碎先生问。 & & “不去了，”肚肚狼头也不抬，“今天业务培训。”
肚肚狼先在那里练和弦，练把位，练节奏，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扫来扫去。吉他发出难听的声音。
肚肚狼想：“奇怪，我听人家弹吉他，声音很好听的，我弹怎么这么难听?”
玉碎先生心烦得在屋子里踱过来踱过去，并且在耳朵里塞上了棉花。
开始几天，肚肚狼只是练琴，后来几天，肚肚狼不但练琴，还同时练唱。玉碎先生就更加受不了了，只好在耳朵里塞上双倍的棉花。
十七、沙哑的歌声
一连十天，玉碎先生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对于高贵又喜欢安静的玉碎先生，实在是一种很痛苦的折磨。整天耳朵里塞着棉花，玉碎先生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一些。说整天塞着，是因为晚上肚肚狼睡觉的呼噜也很响，所以睡觉也得塞着。
&肚肚狼弹吉他和唱歌进步得非常快。就像无形中有一个老师在教他似的，他很快就弹得非常好了，节奏把握得非常准，乐感也很棒，弹出来的伴奏又流畅又有力。肚肚狼用他有点，沙哑的嗓子唱道： & & 老天，老天， & & 看看我在风里抖啊，请给我一棵靠靠的树。老天，老天， & & 看看我在山里转啊，请给我一条走走的路。哦哦...... & & 那样的歌词，配上沙哑的嗓子，再配上肚肚狼自己编的旋律，听起来是那么自然，那么真切。 & & 肚肚狼唱完了，眨着眼睛看着玉碎先生，等着听骂声。 & & “......怎么样?”肚肚狼问。 & & “是这样，”玉碎先生说，“我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白天不再用棉花塞耳朵了。” & & “这......是什么意思? ”肚肚狼不懂。 & & “这就是说，你唱得非常好，我爱听。”玉碎先生说。
“真的?!” & & “不过，”玉碎先生接着说，“晚上耳朵里还是得塞棉花，因为你的呼噜实在太难听了。"说着，玉碎先生把耳朵里的棉花掏了出来。
肚肚狼高兴得跳了起来。 & & “我去请别人也听听看!”肚肚狼说着，向门外跑去。
肚肚狼跑出去的时候，听到玉碎先生在后面喊：“你去请谁听啊?”
肚肚狼假装没听到，他在心里说：“请谁听，我才不告诉你呢!”
他抱着吉他，向爱心医院跑去。他要去唱给小红鞋听。
医院门口的门卫又拦住了他：“这里是医院，乞丐和卖唱的不许进去!”
肚肚狼不说话，走开了。走到角落里，他又对准自己额头上的伤，猛地打了一拳。忍过一阵眼冒金星之后，血就从伤口上流了下来。他再往医院大门走去。
门卫哪里还敢再拦他。门卫忽然想起来，不让进医院，他就把自己的头砸破，上次也是他。
“我得记住他，下次再也不拦他了。"门卫对自己说，“要是下次他改成把我的头砸破，我可吃不消。”
肚肚狼从身上掏出旧绷带，把额头一扎，非常高兴地跑进小红鞋的病房。
&“小红鞋，我来给你唱歌，我来给你唱歌。”肚肚狼大声说。
全病房的人看到肚肚狼这副样子，觉得他很像小丑，都哄堂大笑起来。
肚肚狼一点儿也不在乎，也跟着大家一起笑。然后，他在吉他上拨出几个音，说：“可以开始吗? ”
小红鞋开心地说：“嘻嘻，开始吧。”
“下面，请欣赏由肚肚狼作词作曲的《老天》。”肚肚狼认真地报了下节目。结果又引来了哄堂大笑。 & & 肚肚狼把头上的绷带再扶扶正，弹出一个滑稽的前奏。 & &&&& &老天，老天， & &&&&& 看看我在风里抖啊，请给我一棵靠靠的树。老天，老天， & &&&& &看看我在山里转啊，请给我一条走走的路。哦哦......
听着肚肚狼的歌，开始大家还笑，但是，听着听着，就不笑了。大家就像看到了一个在风里抖的人，一个在山里转的人，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 & &&肚肚狼刚唱完，掌声就响起来了。病房里所有听歌的人都被感动了。小红鞋的眼睛里还含着泪。 & & &“谢谢，谢谢。”肚肚狼向大家鞠躬。 & & &大家看到，肚肚狼用绷带包着的额头正在渗出血来。 & & “肚肚狼，真没想到，你唱得这么好! ”
小红鞋的脸蛋红扑扑的，坐在病床上，非常开心。“是吗?那我以后天天来给你唱好了。”肚肚狼看到小红鞋这么开心，他也非常开心。 & & &"而且，你现在看起来好帅! ”小红鞋又说。 & & &“不是啦，不是啦。”肚肚狼把个吉他翻过来翻过去，好像手没地方放了。看得出来，他不好意思了。 & & &忽然，小红鞋朝门口喊了一声：“外婆! ”病房门口，站着小红鞋的外婆。 & && 外婆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走到病床前，一把抱住小红鞋，什么话也不说。 & && “外婆，您怎么了? ”小红鞋担心地问。忽然，外婆的眼泪流了下来。 & & &“红儿，我们得回家了...... ”外婆哽咽着说。 & & &“原来，红儿就是小红鞋的小名啊。”肚肚狼想。 & & “为什么啊?是我的病好了吗?"小红鞋摇着外婆的胳膊问。 & && 外婆摇摇头，说：“不是，红儿，我们......没钱了......不能再住院了......” & & “要多少钱?要多少钱?”肚肚狼说，“我来付好了。
外婆转过头来：“你就是那个，在银行门口......那个...... ”， & && &她不好意思说出那几个字。 & & &“要饭的。”肚肚狼接着外婆的话说。 & && &外婆又摇摇头：“真谢谢你，可是，需要很多钱，你也付不起的......” & && &外婆轻声给肚肚狼讲着她不幸的家：小红鞋的爸爸妈妈死得早，家里只有她和外孙女红儿两个人，她们的生活来源只有外婆的退休金。本来家里的钱就刚刚够用，没想到，外孙女又得了白血病...... & && &说完，外婆抱着小红鞋，小红鞋抱着外婆，她们哭了起来。 & && &肚肚狼一会儿搓着手，一会儿踱着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 &忽然，肚肚狼走到小红鞋面前，大声说：“你只等我一天，如果明天到晚上我还没有来，那你们再走......”说到这里，肚肚狼一个转身就走出病房去了。直到出了门，他也没有转过头来看一眼小红鞋。肚肚狼不敢，因为，他已经满眼是泪了。
十八、“把黑宝石卖掉！”
肚肚狼回到了他的家。
玉碎先生很吃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肚肚狼没有回答。
玉碎先生注意到了肚肚狼的眼睛有点儿红。
“咦，你的眼睛怎么啦?怎么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玉碎先生更吃惊了。
“是吗? ”肚肚狼故意揉了一下眼睛，"刚才掉进了一粒沙子...... ”
“不会两只眼睛都掉进沙子了吧?那只也是红的。”&
“巧了，正是两粒沙子掉进了两只眼睛。"肚肚狼把手一挥，表示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然后，把手向玉碎先生一伸。
“给我钱。”
“干什么? ”玉碎先生吓得赶紧往后一缩，“怎么又要钱? ”
“有用。”
“废话，钱当然有用啦，还用你告诉我? ”玉碎先生还想拖延，“今天想吃几个肉包子? ”
“给我钱! ”肚肚狼伸着手一动不动，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没有，让玉碎先生感到有点儿害怕。
“......没钱了，”玉碎先生说，“最后一点儿钱都用在买黑宝石上了...... ”
玉碎先生以为能躲过这一关了，没想到，肚肚狼又说出一句令他害怕的话来。
&“那你把黑宝石给我。”
“什么?给你黑宝石?! ”玉碎先生差点置起来，“黑宝石是你的命根子，要靠它来改变你的命运，知道吗? ”
“我不管，给我黑宝石!”肚肚狼盯着玉碎先生，看得他有点儿发虚。玉碎先生只好把两颗还没有丢进扑满的黑宝石放到肚肚狼手里。
“两颗不够。”肚肚狼把黑宝石往口袋里一放，又把扑满拿了过来，找来一根牙签，开始往洞里掏。
&“肚肚狼，你干什么?你想把扑满里的黑宝石也掏出来?! ”玉碎先生急得大叫起来。
“是的。”肚肚狼继续掏着。
肚肚狼的样子真的让玉碎先生非常害怕。多么不容易才攒起来的黑宝石，有了它，就能延长肚肚狼变身的时间，就有希望让肚肚狼变成世界明星，可是肚肚狼......他是不是疯了?
“丁”的一声，掉出一颗，又“丁”的一声，再掉出一颗。
一会儿，肚肚狼的面前已经有了一小堆黑宝石了，它们每一颗都闪着莹莹的光亮。肚肚狼把它们全部放进了口袋里，向门外走去。玉碎先生死死地拦在门口。
“肚肚狼啊，你总要让我知道，我们这么辛苦攒起来的黑宝石，你要拿去干什么吧? ”玉碎先生苦苦哀求。
“把黑宝石卖掉! ”
“卖掉?你不知道，卖掉只能拿回一半的钱? ”
“我不在乎。”肚肚狼说。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不能卖!”玉碎先生挡在门口。
这会儿，肚肚狼的力气变得好大，一把就把玉碎先生推开了。
已经走到门外的肚肚狼回过头来，扬扬手里的黑宝石，说：“对不起了，玉碎先生，这里有一个人的性命呢。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儿赚钱，这些黑宝石，我会买回来的。”
看着肚肚狼渐渐走远的背影，玉碎先生抱着空空的扑满，差不多要哭出来了。
肚肚狼把黑宝石全卖了，口袋里装着一大沓钱。他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袋口，就往爱心医院跑去。门卫一看是他，果然不敢再拦他，还提醒他说：“额头流血请去三楼包扎。”
不过，这回肚肚狼的额头并没有流血。
到了小红鞋的病房，外婆正抱着小红鞋流泪呢。
&肚肚狼掏出那沓钱，交到了外婆手里。外婆和小红鞋都惊呆了，她们怎么也不能相信，穿着这么破烂的肚肚狼，口袋里居然能掏出这么一大沓钱。
“快去办手续吧。”肚肚狼对外婆说。
外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着头。小红鞋只知道抹着眼睛哭，连谢谢也不会说了。“别这样，别这样，”肚肚狼搓着手说，“等你病好了，等你长大了，你去挣钱，然后再把钱还给我，好不好? ”
小红鞋连连点头。
“那你，还有买饭的钱吗?”小红鞋问。
“你看，我不是已经学会唱歌了吗?等会儿，我就去唱歌，保证会有钱的，放心吧。我肚肚狼运气好! ”
小红鞋终于笑了。
“你快睡觉吧，要听医生的话啾，”肚肚狼搓着手，“我这会儿就去‘上班'，好久没去了，还真想那里呢。嘿嘿。”
小红鞋乖乖地躺进被窝里。
当肚肚狼走到门口的时候，小红鞋伸出手，轻声说：“拜拜。”
“拜拜。”
肚肚狼也摆摆手，走出了病房。肚肚狼想：“我以为世界上就数我最没用了，没想到，我也有帮助别人的一天...... ”
走出医院时，肚肚狼看到天特别的蓝，空气也特别的清新。
十九、动人的歌
肚肚狼背着吉他，再一次来到那个墙角。他在面前放好帽子，坐下来，先轻轻地弹几曲和弦。琴声吸引了几个人，他们开始站在那里看。
&肚肚狼故意再调一下音。
“等人再多些，我才开始...... ”他心里想。
肚肚狼先演奏了一首轻快的曲子——《快乐小鸟》。那是他自己编的曲子，曲子里轻快又俏皮的节奏就好像有一只刚学会飞的小鸟正在试飞，一会儿摔一跤，一会儿撞一头，但还是在开心地飞着。
看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肚肚狼心里想：“现在可以开始了。”
“各位爷爷，各位奶奶，各位大伯，各位大婶，各位叔叔，各位阿姨，各位哥哥，各位姐姐，各位...... ”肚肚狼故意拖时间，是为了让人聚得更多点儿。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 ”人群里有人表示不满意了。
肚肚狼这才真正开始：
“献给大家一首《老天》。”老天，老天，看看我在风里抖啊，请给我一棵靠靠的树。老天，老天，看看我在山里转啊，请给我一条走走的路。哦哦......
&肚肚狼一唱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起先大家还以为肚肚狼只会唱搞笑的歌，没想到，他的歌却让大家心里一阵阵发紧、一阵阵感动。他沙哑的嗓子有着意想不到的感染力。
肚肚狼又唱了几首自己编的歌。
好多人往他的帽子里丢硬币。
当肚肚狼看到人家往他帽子里丢硬币的时候，他想到了小红鞋那苍白的脸。帽子里的硬币越来越多了。这时候，肚肚狼想像中小红鞋苍白的脸，正在变得红润起来。
&肚肚狼一直不停地唱着。
二十、签约歌手
忽然，他发现，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玉碎先生!
&肚肚狼想：“玉碎先生来干什么呢?"
原来，玉碎先生手里拿着个录音机，正在录他唱的歌呢。
“难道我在家里每天练琴练唱，他听得还不够，还要再录下来听吗?"肚肚狼怎么也想不明白。
肚肚狼还在那里唱的时候，玉碎先生悄悄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赶到了天籁大剧院。天籁大剧院是世界著名的音乐表演场所，它属于著名的天籁乐团所有。天籁乐团也是世界著名的大乐团，拥有许多世界级的音乐明星。
玉碎先生找到了天籁乐团的团长。
“一个流行音乐明星就要诞生了。”玉碎先生对团长说。
“是吗? ”团长不动声色，他可是见得多了。数不清的歌手来推荐自己的时候，都认为自己将会成为明星。玉碎先生掏出了那盒磁带：“你自己听听看吧。”团长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按下了按钮。喇叭里传出了肚肚狼的歌声，还有现场的鼓掌声。
听着听着，团长的表情在起变化。从表面上看来，起先，团长的表情是微笑着的，越听就变得越严肃，到最后，他连眼睛都不会转动了，直盯着空中的某个地方。当他把全部磁带都听完了的时候，还呆在那里，好像连磁带听完了都不知道。
“咳。”玉碎先生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是在提醒团长。
团长这才清醒过来，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唱歌的这人是谁?他在哪里?有没有与人家签约?歌词是谁写的?曲子是谁谱的?有人伴奏还是自弹自唱?是不是...... ”
“尊敬的团长先生，”玉碎先生打断了团长，“这个......你是不是应该问完一个问题再问第二个? ”
团长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不过，作为一个热爱音乐如同热爱生命，希望搜罗天下所有一流歌手的团长说，听到这样一盒磁带，怎么能不激动呢?
“来来来，坐下来，我们慢慢谈。"团长说。
玉碎先生就等着他这句话：“慢慢谈，慢慢谈。”
肚肚狼口袋里装满了硬币，沉甸甸的。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玉碎先生正坐在家里等他。
肚肚狼把所有的硬币"哗"的一下全倒在桌子上，看起来是很壮观的一堆。
&“怎么样，我厉害吧? ”肚肚狼得意地说，“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
玉碎先生鼻子里哼了一声，翻着白眼，望着天花板。“这点儿钱算什么...... ”玉碎先生看也不看那堆硬币，“明天，你不用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