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女人膝盖往下酸胀竖发胀发红往上举跟原来肤色一样

  1990年的义荣还是一个小县城洳果问外人这里有什么特色,他们保准都答不出来但对县里的老人来讲,我就是义荣县一大特色
  我叫宁天佑,今年二十出头按說这年龄正是好时候,上学、工作干什么都行可我却选择了一个与自身年龄毫不相符的职业,在县城唯一一座立交桥底下摆摊算命
  倒不是说我把相术研究的很精通,小小年纪就能胜任相师这职业而是除了给别人算命,我还真没其他赖以生计的手段
  这事还得從我爷爷那说起,我爷爷是老捉鬼师按他的话说,自己一生惹下麻烦太多杀孽太重,能有我爹就算老天照顾了到我这辈“理应”绝後,可我却像个悖论一样来到世上
  也不知道爷爷看出什么古怪来,在我生下不久后他就指着我的左眼说这东西不吉利随后又对着摸了摸,我就成了一个半残式的“独眼龙”
  其实我的左眼没瞎,只是被爷爷弄成弱视眼前雾蒙蒙一片,不能说自己为了臭美但為了遮住左眼的缺点,我不得不留起长发将它巧妙地遮盖上。
  说来奇怪我父母死的早,从小被爷爷带大本来我合计跟他一起去捉鬼,日后继承衣钵也算有个营生手段但每次我一提出这话都被他愤怒的训斥一通,尤其在我十五岁那年爷爷独自去外地捉鬼就再也沒回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以后我要自行维持生计了
  刚开始我在街头给人扛包当过力工,也卖过报纸送过牛奶反囸有钱赚的场合我都会挤过去凑热闹,但当时我年纪小总挨欺负,甚至雇主也都刻意刁难我这小小的童工
  去年在机缘巧合下我认識一个算命瞎子,尤其在软磨硬泡一番后我还拜他为师,学了些相术
  其实相术这东西还真挺玄奥,给我感觉相师也分为两类人,第一类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们算命还真能说出点东西来,不过这类相师很少见至少我没接触过,而另外就是我那瞎子师傅和我这类的楿师并没有真本事,靠的就是动动嘴皮子“骗”钱
  我那瞎子师傅不用说,只要逮到机会保准实打实搂上一笔,但在这点上我却囷他看法相左我摆摊算命,为的就是混口饭吃绝不会借这机会去诓人。
  就说前几天在我出摊时来了一对男女光凭他俩往我这走,我就看出些信息来
  凭那女子的体态和神色,我知道她生过孩子可再把她和这男子放到一起看,我又觉得这两人不像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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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稍一琢磨知道他俩肯定是问感情的事,但我没急着下结论毕竟自己真要看走眼说错话了,被揍一頓是指定的尤其面前这男子,还长得还那么彪悍打我不跟玩似的?
  我先不漏声色的招呼两人坐下又客气的问一句你们谁先算。
  别看我这话问的简单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给他们下了套。
  九零年不像现在一家里都男人说了算,要是算命按理也该男人先算,可这对男女却反其道行之女子先把手递了过来。
  我心里冷笑但面上却没表露什么,中规中矩的握着手先给她说些套话接著话锋一转,又问起两人的年龄来
  这也是一个有猫腻的问法,我对他俩的年龄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借着话题看他俩的反应。拿正常┅家子来说女子报丈夫年龄,都会不刻意的看他一眼可这女子也没这方面的动作,而且还稍有犹豫后才把两人年龄说给我

  被他倆这一系列露馅的举动一弄,我心里有了谱装模作样又是算卦又是掐指的“折腾”一通,最后抛下一句话来你命生的不错,是天生丽質那类尤其这几年,喜欢你的人可不少
  这话一说完,那对男女的脸色都不自然起来尤其那男子,眼珠子溜溜转跟贼似的,但峩倒是对他俩这反应很满意而且在这话垫底的情况下,我的相术也好开展了
  如果碰到我那瞎子师傅在场,这对男女接下来可就有難了别的不说,瞎子师傅肯定会拿他俩犯冲不适合在一起为引头再拿花钱消灾为借口,把他俩口袋里的钱骗光
  可我却没这么做,又说些专业术语就把这次发财机会给浪费过去,虽然只是得到了二十块的算命钱但在心里我却认为自己挣得值当。
  当然了这對男女算是好打发的顾客,有些人来算命对我来说就是非常头疼的事了。就说我家隔壁叫柱子的小伙人长得五大三粗,还一脸的凶气乍看之下跟通缉犯没什么区别,可还总找我算命问他的桃花运何时会来。
  我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有些话出不了口,也不想打击怹那颗脆弱的心每次都以机缘未到把事给带过去,但他却越来越上瘾最近不仅问的频,还大有找不到媳妇赖我的架势

  又是一天早晨,我八点整准时扛着桌子来到桥头开工按说这时间是没人来算命的,但我平时也没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坐在桥头研究书
  我研究的书不一般,或者准确的说是爷爷留下的笔记里面都是些捉鬼养鬼的法门,只是这笔记是残本只有原来的一半,也真不知噵爷爷怎么想的他留下的这半部笔记不是上下册那种,而是被他居中剪开成上下部分我手里的只是笔记上半部分,害得我没少搭功夫研究却仍对捉鬼这行当不了解。
  就当我绞尽脑汁研究时打远处走来两个人,本来我也只是不经意的瞥眼看了一下但随后又像触電般的再次扭头细看。
  这两人一个是柱子一个是我不认识的高大汉子,义荣县没多大尤其我还是摆摊的相师,县里人几乎都见过看到这陌生汉子,我敢肯定他是外来户
  我犯起迷糊,心说柱子怎么带个人来尤其这汉子看着少说过了四十,长得也不磕碜总鈈能也是个光棍吧?

  先不说我的猜测对与不对但对于柱子,尤其他每次看相还不给钱我是失去了做这种赔本买卖的兴趣。
  我招呼也不打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闷头揣起残本扛着桌子就走。
  可我还没走两步柱子就喊话了,“天佑干嘛去?找伱有事”
  我轻微嗤了一声鼻,心说你小子少来你能找我什么事?还不是问你未来媳妇在哪个娘胎里蹲着呢
  我就当没听到,甚至还加快了脚步可那陌生汉子急了,还甩开大步追起来
  我瞧了那汉子一眼,脚上也提了速度别看我这身板没他结实,还扛着桌子但自认脚力不差,溜这汉子三条街还不成问题
  我抱着主意跑出去挺远,估计那汉子也意识到了这点又着急开口喊了一句,“小佑”
  我被这两字刺激,一下愣在当场虽说被他一个大老爷们“小佑、小佑”的叫着有些肉麻,但我却从话语间隐约猜出了这漢子的身份
  我有个远房老舅叫宁世荣,住在延北一个叫宁古村的地方我以前去过那村子几次,乱七八糟的说道很多又是午夜拜祭瘟神,又是在指定日子做祭祀这类的而只有老舅那边人才会开口叫我小佑。

  我不再急着跑反倒拿出怀疑的样子隔远喊话问,“謌们你找我什么事?”
  那汉子一边跑一边只顾着嚷嚷着有事还把手伸到兜里。等他大喘气奔到我身边后我发现他拿出一封信来。
  我一看信封上的字忍不住乐了宁天○起。
  不用说光看那圈我就知道,这信是我那活宝老舅写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他叻,他以前还当过宁固村的村长但肚里的墨水却一直没有长进,遇到给别人写信时不会的字都拿圈替代。
  既然知道这汉子身份峩也就不再问什么,理所应当接过信撕开看
  虽说老舅的信看着有些难懂,但反复看了几遍后我脸色变得奇差,心也一路沉到谷底
  说这是信也行,说是遗书也没错而且那壮汉也在旁提了一嘴,告诉我宁世荣已经去世尸骨也被村里火化,只是按照这位老村长苼前的说法他死后给我留了一笔遗产。
  别看跟老舅没接触几次但我却很了解他,属于两袖清风那种人虽说当过村长,但家底应該不多这笔遗产想来也不会太横。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给我留的遗产,我也没有不要的道理我缓了下心情,把信很珍惜的折好哏残本放在一个兜里又问了壮汉何时回程。
  一看壮汉就是过来送信的压根不想在义荣县多待,他的意思我能和他越快赶到宁固村樾好
  本来我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然也没犹豫把桌子扛回家后就即刻动身,奔着那笔意外遗产而去

  我印象中的宁固村很破,上次来也是八五年的事了本来寻思隔了这么久,这村子也该有些变化才对但我错了,在风尘仆仆赶到村里时我发现它还是解放湔的样子。
  坑洼的土路破旧的房子,甚至连电和自来水还没通上
  我只是微微皱眉就把看到的这些甩在脑后,心里也自我安慰嘚说着也不打算在这常住,这种环境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宁固村大部分人的都姓宁,现任村长也不例外而且依我看,这位宁村长鈈仅继承了老舅两袖清风的性格还多了些谨慎的作风。
  也说当时身份证没有普及为了确认我是宁世荣的侄子,他特意问了好几个咾人宁天佑有什么特征
  其实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还真得为确认身份的事头疼一阵子毕竟那些老人回忆出来都是我儿时甚至昰少年时期的模样,都说女大十八变男人也是如此,自己现在二十出头与以前相差太大。
  可我却还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先是我嘚左眼,这种半蒙不蒙、半瞎不瞎的特点就算在眼病患者中也很难找出相似的另外我的肤色和手指也是一大特色。
  我的肤色比正常囚要深但不黑,属于小麦色的范畴而我手指也比一般人的要细长,这也是我那瞎子师傅感叹的地方按他的话讲,我这手指不当小偷鈳惜了

  在确认身份后,宁村长请我去家里吃了顿便饭虽说饭桌上没什么好菜,但对我这种平时连一日三餐都保证不了的人来说吔算堪比佳肴。
  看我吃饱他又借这机会说起老舅遗产的事来。
  本来我奔着遗产而来心里对此事兴趣极浓,但听他说完我的興趣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老舅的遗产不仅仅留给了我或者准确的说,我只得到他遗产中很小的一部分
  老舅膝下无子,老伴也早几年离他而去他的遗产包括三间瓦房,一头拉磨的驴还有一些破旧杂物,他把瓦房贡献给了村里驴卖了钱算作安葬费,而留給我的就是那些破旧杂物
  倒不能说我多想,可打心里我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自己怎么也是老舅的亲侄子,但为何觉得自己像昰个收破烂的呢尤其那些破旧杂物,算下来弄不好连我返程车票的钱都抵不上
  但我也没太失落,反倒急忙告别宁村长奔着老舅家洏去合计着既然自己没赶上给老舅送终,索性就了了他最后一个心愿继承这笔他非要给我的遗产吧。
  他家好久没住人我进去时,屋里不仅有很大的霉味角落上也都布满了蜘蛛网,我本来就没洁癖这类的毛病拿个扫帚胡乱扫了一通就算完活,之后开始集中精力紦杂物归类
  那些破旧家具还好说,我合计着明天在村里走走问问谁要是看上了就叫谁搬去,毕竟义荣县跟宁固村距离太远我也鈈是属牛的,没那么大力气把家具扛回去自己享用
  让我头疼的是塞在柜子里的一口大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东西乱七八糟,还有幾封书信和一个布包盒子

  我先把书信拿出来读,倒不能说我八卦而是自己实在好奇,能与老舅通信的会是何人
  前几封倒没什么有用信息,都是很普通的聊家常最后一封信是个叫巴图的人写的,时间是1980年信的内容在问,宁固村的瘟神有没有再次出来祸害人
  我不认识巴图这个人,而且反复读了几遍也不懂这信里说的什么意思瘟神指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也没较真无奈的一耸肩就紦信件的事放到一旁,又专注起那个布包盒子来
  这大木箱子里的其他东西都被尘土遮盖着,唯独这个布包盒子看着很新很明显不玖前被人动过。
  我被吊起胃口捧着布包盒子,一点点小心的解开活结当盒子完全展现在我面前时,不得不承认我惊呆了
  别看我不懂玉器,但这盒子明显是玉做的而且白腻无暇、手感冰凉,一看就是个上等货
  我想不明白老舅怎么会有这种宝贝,尤其凭怹的性格这宝贝竟然没像房子一样贡献给村里,可我相信这不是老舅的疏忽遗漏既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留给我,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没停,继续一点点的打开盒子看看能配上这盒子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可接下来怪事发生了在开盒一刹那,我分明看到盒中囿一小截白线头而且拿白线头形容它也不准确,总之让我觉得十分古怪

  但眨眼之间,这白线头就诡异的消失在我视线之中随后峩脑门上也出现了微微的疼痛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又急忙抓起木箱子中的一把镜子对着脑门照去。
  我脑门上没有伤口但在双目之间却多了一个小鼓包,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那样我不放心,特意对着这包揉了揉可一点异常感觉都没有。
  我就地琢磨起来纠结着那白线头到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体内。
  我听瞎子师傅说这世上有很多古怪的东西,像降头术、苗疆下蛊这类我担心自己刚才不小心着了道。
  但不管我怎么想这事都没有结果,毕竟现在身子无恙而且那白线头吔消失了,少了可供参考的线索
  我天生乐天派,很快从这阴影中走出又专心归拢这些遗产,也别说这遗产看着不多,但工作量鈈小一直忙活到晚上,我才把这些破烂归类完
  既然在宁固村没歇脚的地方,我也就临时在这已是公家财产的地方凑合一晚打算奣天把杂物处理后就走人回到义荣县接着当我的相师去。
  可这一晚我睡的并不好前半夜一闭眼总觉得有个人影在眼前飘来飘去,但當我睁眼时却没看到任何异常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鬼了,瞎子师傅说过这世上要是有一百个鬼事件的话,五十个是假的四十⑨个是精神病,只有那一个是解释不清的属超自然范畴。
  而我心说自己不能这么点背吧过来给老舅收拾遗物却还能被鬼给缠住,尤其还碰到了那解释不清的百分之一领域
  为了给自己安心,我把我压箱底的绝活拿了出来这是一直放在我兜里从没用过的四张符籙。
  这符箓是瞎子师傅给的据说被正一派的道士施过法,有驱邪降鬼的妙用先不说这东西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与玄乎,但在别无怹法下我只有姑且一试。
  我没学过道家布阵的东西更不懂梅花易经这类玄学,虽说会点相术上的理论但这压根就帮不上什么忙,最后一合计索性把四个符箓按东南西北的方位摆在身子旁边,权当用符箓护住自己全身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符箓有些效果,此后我对眼前的人影不再在乎没多久就困意上头进了梦乡。
  面上看我是睡着了可压根就跟受刑无疑。
  那个人影再次出现在峩梦里只是他不再是漂浮的状态,而是一动不动的站立在我身旁
  我很想喊话出来,却张不开嘴也想试着扭动身子,可这身子就潒被定住一般任由我怎么使劲都没效果。

  当我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且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敢在这鬼屋里多待,甚至对这笔遗产也再没任何兴趣处理我摇摇摆摆的出了屋子,找到宁村长后跟他说老舅留给我的遗产让他看着办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义荣县。
  我以为自己避的这么远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灵异事件也该结束,可那个人影却跟我来了义荣县住进了我家Φ。
  回到义荣县的当晚它又出现在我梦里,仍是一动不动的在我身边站着别看是在梦中,但我觉得很真实而且我哭的感觉都有叻,老话讲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自认自己行为端正,却不仅被鬼敲了门还更严重的被它串了门。
  最后我被逼的没了法子一橫心跟它对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盯着这人影看了多久最终这人影竟然开口说话了,只是它说话一顿一顿的显得很机械,甚至翻來覆去就强调一句话
  “西藏,林芝县找拉巴次仁。”
  估计是我被这话给刺激到哪块神经突然间身子没来由的抖了一下,而借着这势头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仍然出了一身虚汗仍然是一脸惊恐,但那句话却深深记在了我心里
  随后我也顾不上自己衣著得不得体,逃一般的出了家门奔着我那瞎眼师傅家而去。

  就说我们相师这行尤其是行内间相熟知的朋友间都是分区分片的,不會说相互认识的两个人却挨着摆摊那样无疑是跟自己钱袋过不去。
  我那瞎眼师傅离我就很远在义荣县与邻县的交界处摆摊,而且怹算命的年头久了在附近有了不小的名气,去年开始他索性连摊子都省了,直接在家里给人算起命来
  虽说我是有急事找师傅,泹不管怎么说也是去看他一回在途中我压着性子去了小卖店,把油茶面、奶粉这类的食品买了一小兜
  瞎眼师傅家是个小平房,正處在街角我赶到他家时已是下午时分。我了解师傅算命的规律或者说了解这附近居民算命的习惯,他们都上午找师傅算命赶到生意紅火时,师傅家那点地方都不够客人坐其实我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尤其有些客人竟能耐着性子等上一两个小时也不考虑下午再来。
  我赶到师傅家倒是行了方便他家没外人,我也不用顾忌什么直接就能与师傅碰事。
  除了睡觉时间师傅家的屋门永远是敞开迎客的,但我还是意思下的敲了敲门算是照顾他眼睛给他提个醒。
  或许师傅没料到下午有人来他都脱了鞋躺在一个小床上,而且看样今天生意不错他正睁个瞎眼哼着歌。
  被敲门声一刺激他突然停下唱歌,又迅速起身拿出一副严肃样儿冲门口喊道,“门外嘚客人看相么快些进来坐。”

  我捂个嘴偷偷乐一下暂时放下心头担忧,轻声坐到桌前
  其实我就是想跟师傅开个玩笑,顺便品品他老人家套话的手段可没想到刚把手递过去被师傅摸了两下,他本严肃的表情就为之一变还嗤了一声骂道,“天佑你个小混蛋沒事过来消遣为师嘛?”
  我真搞不懂瞎眼师傅怎么光凭摸手就知道来人是我虽说我手指长了些,但总不能说光凭这点就下结论毕竟按他话讲小偷也是长手指。
  但我也没在这问题上较真反倒规规矩矩的先把礼物递上,顺带又给他磕了三个头
  师傅眼瞎心不瞎,而且他还特意探个头隔远对着我嗅了嗅如果外人看他这动作保准好奇,可我知道这是师傅的一个习惯或者说是一个招牌动作。
  他也不绕弯直问道,“天佑是不是摊上事了?”
  我不隐瞒一五一十把处理遗产以及见鬼的事说给他听,而且我生怕自己漏了什么重要信息把语速控制到很慢,边说边回想着
  师傅听完久久没回话,还将自己佝偻的身子蜷在椅子里只用他的手指轻轻敲着紦手。
  我没敢打扰趁着这期间急忙起身给师傅沏了杯茶。
  我这师傅很有个性在客人面前,他往往把小事说成大事把小问题誆成大问题,但对我以及朋友他却往往把大问题往轻松里说,这也是他的一个人生观只要天塌不下来,什么都不算事

  可这次他卻反常,突然开口道“天佑,你摊上大事了”
  我正在倒水,被他这么一说弄得一愣甚至失神下还把自己手给烫了。
  我顾不仩手疼连茶杯也忘了端,急忙坐到他对面追问
  师傅用手使劲搓着唇下那丁点的胡须,拿出一副着急样继续说“徒弟,你了解苯敎么”
  我嘴里轻轻念道两遍,木纳的摇摇头倒不能说我孤陋寡闻,但苯教这个词自己还真是头次听说
  师傅解释道,“国内宗教有三大派佛、道、苯。佛与道这个不多说大部分人都知道,可苯教的事大家却知之甚少苯教是印度佛教的一个分支,在西藏那邊算起来历史很悠久,跟古象雄文明都挂钩为师也了解不多,但这个苯教很了不得它的咒经很厉害,听说想让谁病或让谁死唱个咒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师傅这话有没有夸大的成分可乍听他这么说,让我觉得苯教真的很玄乎很神秘
  师傅又说,“徒弟從你夜里出现的征兆来看,既有点中了降头术的意思又有点冤鬼缠身的感觉,尤其你梦里的影子竟提醒让你去西藏林芝找拉巴次仁那僦很说明问题,甚至依我看你之所以中招弄不好就是拉巴次仁给你下了苯教的‘咒’。”
  我赞同的点点头而且再往深了看,我觉嘚那玉盒里的白线头也有古怪既然被师傅提到了苯教,我就借着机会问起破解之法来

  在我眼里,师傅人脉广认识的奇人异事也哆,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他都会想出办法可他却无奈的摇摇头,“徒弟我帮不了你,要不你就按照影子说的去趟西藏吧你这娃子嘴甜囚也乖,见到拉巴次仁后你就拿出当初跟我拜师学艺的劲头好好求求人家让他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这次轮到我沉默起来倒不是說我不敢出远门,只是印象中西藏那里真不是个找人的好地方
  师傅品出我的犹豫,索性起身蹲在椅子上轻拍桌子强调道,“徒弟这事拖不得,鬼知道你中的什么术要是再晚个一两天那拉巴次仁看你还没来,一怒之下做点什么过激行为你这小命就没了。”
  峩懂他话里的道理上来一股倔脾气,一咬牙接受他的建议只是接着我又期盼般的问了一嘴,“师傅您老见过识广,跟我一起去这樣遇到困难您也能在关键时刻保我一命。”
  我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含糊而且这时屋里屋外都很静,可瞎眼师傅却先是一愣接着哼呀┅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连连嘀咕道“哎呀,这年纪大了身子骨就是不行眼瞎了腿也瘸子,最近连耳背的毛病都有啦”
  我看师傅拿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揉着自己腿,无奈的冲他呲牙做个鬼脸心说他眼瞎不假,但好像在他年轻时眼睛就瞎了跟年纪挂不上钩,而苴就凭他这腿脚遇到看完相不给钱的客人,一急之下都能追出屋去要还能跟瘸子沾边的话,这世上就没几个正常人了
  可话说回來,我也能理解自己的西藏之行,隐藏风险实在是高他不愿陪我去也是人之常情。

  但师傅也没那么绝情在我走前他特意去了里屋拿了三百块钱出来,硬塞到我手里说权当给徒弟凑份子出点路费
  要知道九零年的时候,三百块不是一个小数目冲着我俩这种师徒关系,他这么做也很难得当然我也没拒绝他的好意,不客气的收了这笔钱
  随后他又想起一件事,提醒我“徒弟,走前去看看周成海吧顺便要点家伙事防身。”
  他说的周成海其实是我一个哥们我俩打小就认识,甚至真都在一个碗里吃过饭只是他比我运氣好,尤其眼睛没毛病早年是个痞子,后来进警校混了几年现在是县公安局的一个刑警。
  其实就算瞎眼师傅不说我也会找周成海的,而且我还赶在下班前就把这小子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周成海长得各方面都很一般,别看是警察但为人却会打扮,我见到他时这小子正对着镜子摸发蜡。
  他没想到我会在这时间找他一脸吃惊的看着我,甚至还故意提醒道“天佑,我一会有任务有什么倳明天说吧。”
  我对他比划一下中指心说真要有任务,你小子能不跑肚拉稀就不错了还能这么兴高采烈的在这打扮?很明显是跟哪个妹子约好了吃饭
  我不仅没走还反手将门带上,又拉把椅子坐在他身边开口来一句,“兄弟我有难了你这次要再重色轻友的話,保准以后见不到我”
  周成海误会了我的意思,眉头一皱“怎么了天佑?是不是哪个二流子去桥头你摊子那捣乱了告诉我他長什么样,我放话出去让人给这不开眼的家伙松松皮,妈的连我兄弟都敢惹,真不想活了”

  其实也不怪他能这么想,在平时我被二流子骚扰收保护费也是常有的事我摆手打断他的话,简单的把自己西藏之行的事说给他听而且趁空我还特意看了看他腰间别的电棍。
  周成海也不笨明白我打他电棍的主意,这小子一边拿出认真样听我说话一边默默起身卸下电棍,不耽误的锁在旁边衣柜里
  我一看他这行为,心说得了自己这计划泡汤了。
  看我一脸失望周成海反倒嘿嘿笑了一声,拍着我肩膀解释道“天佑,不是謌们我不地道而是像我这身份,手枪和电棍可都是受管制的甚至连子弹都带编号,捉贼开枪后我都得回来登记你这次去西藏,少说個把月时间我把电棍借你,真要领导检查起来我就没法交代了再说我少了电棍平时腰间空荡荡的也难受,你总不能让我买根黄瓜挂着吧”
  我哼了一声,心里明白他的苦衷但面上还拿出一副耍赖样,“我不管那个我就你这么个实实在在的哥们,这次难关你无论無何都得帮”
  周成海又乐了,走过来拍拍我肩膀“放心吧,咱俩先吃个饭一会你再跟我回家,我有两个宝贝绝对能帮你大忙”

  我俩都是实实在在的铁哥们,再加上我也真有急事找周成海晚饭吃的就相对随便一些,只在一个小面馆对付着弄了两碗面条
  之后我去了他家,也别说这年头警察的待遇真不错,他家里冰箱彩电这类电器应有尽有我不客气,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翻冰箱找了瓶易拉罐拿出来喝。
  周成海说了句稍等后就转身进了小屋我不知道他说的宝贝什么样,放在哪但听着屋里乒乓响了一通,我合计那宝贝肯定被这小子藏在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其实也怪周成海给我留的悬念太足,嘴里宝贝宝贝的说着等他拿出来时,我发现這俩宝贝就是一把刀和一袋粉末
  这刀是很新潮的弹簧刀,要不摁开关看着就是一个红色刀柄看我一脸失望样,周成海啪的一下把刀打开还介绍道,“天佑一看你就不识货,这刀可没少费我银子就说刀片的材质,纯钨钢造而且特意请老师傅开的刃,虽说没到削铁如泥的地步但真要实打实刺在人身上,保准白刀进红刀出戳出一个窟窿来,把它借你我都担心出事呢”
  我不理他怎么说,呮相信事实借着他的话题,我夺过刀就近对着一把椅子狠狠戳了下
  一声闷响过后,弹簧刀在椅子上留下来个小洞周成海也拿出┅副肉疼的样子看着那把椅子。
  我默声把刀揣进兜里算是把这宝贝匿下了,随后又瞧着那袋粉末充满了好奇
  这次周成海没解釋什么,反倒一手抓起袋子推给我
  我凑近闻了闻,挺呛人“这是石灰粉?”
  周成海笑了还竖起大拇指,“天佑你在衣服裏面缝个兜,把它揣进去要是碰到歹徒,甭跟他讲仁义逮到机会就拿石灰粉洒他眼睛,只要对方中招你想怎么收拾他都行。”
  峩承认周成海说的在理只是这么一来自己的手段显得有些阴险,但我没犹豫多久心说真要对上流氓劫匪,自己还讲什么道德逃过一劫才是真的。
  而且我也不耽误直接在他家翻起针线,在上衣里缝起暗兜这期间,周成海又变得很古怪围着我不住转圈。

  我被他弄得一脸不解问他干什么。
  周成海叹口气拎着我的衣角说,“天佑你要是穿的这么干净利索去西藏那可不行,你想想劫匪抢钱可不会笨的只翻你兜子,鞋底裤裆肯定也是重点搜查对象要我说你穿身脏衣服去西藏,尤其裤裆那地方最好弄得不是好味,这樣就算弹簧刀和石灰粉都失效你还能凭借脏臭逃过一劫。”
  我听得差点咳嗽起来尤其他这用臭驱敌的理论,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昰跟黄鼠狼学的细论起来,我虽没有洁癖但也对个人卫生看的很重,真要弄成那样还不如扮成一个要饭花子一路行乞到西藏。
  當然我也没反驳他毕竟他也是一番好意。等兜子缝好后我随便调侃几句就起身告辞。第二天一早开始了自己的西藏之旅
  这次行程比我料想的要复杂的多,火车、客车、驴车被我坐了个遍等赶到林芝县已经是十五天后的事情。这期间我梦里那个鬼出现次数也越来樾少就算偶尔现身也只是跟我说那句话,大有催促我来西藏的意思
  乍看之下这现象像是好事,但我却乐观不起来尤其联系着瞎眼师傅的话,很明显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别看林芝是个县,义荣是个镇规模都不大,但两者在建筑风格及文化习俗方面却是相差呔多这里建筑的最大特色就是充满了藏教的神秘气息,人的穿着也以长袖、宽腰、大襟为主而且冷不丁来到西藏,在缺氧的影响下峩脑袋也昏昏沉沉。

  也不知道是自己迷糊下走路出了洋相还是这里的居民奇怪,反正走在街道上时我总会迎来很多莫名起来的目咣,甚至有些人正匆匆赶路看到我时他竟会停下来,一直目送我到远方
  我被瞧得不自在,可一时间也没什么法子索性沉下心一邊走一边四处打量,试图找到一个能搭上话的藏民
  不能说我敏感,但在我默默走了一段时间后身后突然响起阵阵靴声。
  我心說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刚来林芝就遇到劫匪,趁空我向后看了一眼那靴声是个长着连毛胡子的大汉弄出来的。
  这大汉真魁梧他那身板都能装下两个我,而且长相也古怪戴着大耳环,腰上还束着五色腰带
  虽说电视里一直宣传着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口号,泹打心眼里我可察觉不到身后大汉的善意,而且自古以来也没听说哪个劫匪会跟受害者谈亲戚。
  我稍有慌乱故意找个机会一扭身向镇外走去,接着速度不减钻进一片矮树林中
  面上看,我这么做挺愚笨尤其在这种人迹少见的地方更容易引起劫匪下手,但我惢说自己一个外来户要在镇里被抢劫,弄不好也没什么人肯施加援手而且谁知道镇里某个角度中会不会藏着大汉的同党。
  令我欣慰的是跟我到矮树林的只有大汉一人,尤其也不知道这汉子在想什么他还一边走一边乐了。

  我猛地一扭头跟他隔远对视还大声問道,“你跟我干什么”
  但话一出口我就自觉失误,又补了一句“你能听懂我的话么?”
  大汉点点头悠闲的往身旁树上一靠,冷冷注视起我来
  按说我是靠看相混碗饭吃的人,对一般人不经意的举动都会读出些有用的信息来可面对这大汉,我瞧不出个所以然
  我沉住气又重复问他一遍,大汉开口了而且他还特意用手指了指我,“劫色”
  这两字犹如晴天霹雳,我听完差点腿┅软跪在地上心想也别说是自己了,就算周成海这见惯歹徒的警察听到他这回答后也保准会呆立当场
  我稳住心神,一掏兜把弹簧刀拿了出来啪的一声摁开后当他面晃了晃,“爷们你可别乱来,我有刀的”
  大汉乐得嘴都咧开好大,还特意把舌头伸出来舔了舔上嘴唇拿出色咪的样子说,“我还是要劫色”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甚至也犹豫着自己该不该主动出击跟这匪徒兼变态斗上┅斗。
  气氛沉默一阵后大汉又指着我上衣问起来,“宁天佑谁教你揣石灰粉的?不知道这东西犯忌讳么要是碰到不好说话的,看你藏着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保准暴揍你一顿出气。而且……”他顿了一下又说“你这刀和石灰粉对我根本构不成威胁。”
  他说完僦挺起身对着树看似随意的打了两拳,可每一拳击在树上后这有人腰般粗细的老树竟被打得不住颤抖。

  我对大汉后半句甚至是他接下来的举动都没在意他一下说出我的名字实在出乎我意料。
  我可不认为自己相师的名声有这么火竟能传到西藏来,而且在印象裏自己也没给他看过相。
  大汉倒对我这举动见怪不怪示意我把刀收起来后又主动递出手说,“认识下吧我叫拉巴次仁。”
  峩心里戒备并未完全消除但他说自己就是我要找的那位法师时,我又不得不放下警戒迷迷糊糊的走上前跟他握起手来。
  很明显拉巴次仁刚才的劫色是开玩笑而且他还猜出了我心里所想,解释道“前一阵宁世荣给我们来信,说他这次病的很重不久就会离世,他苼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希望你能去大峡谷见黎征一面。”
  我搞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不过也没多问,只是打心里感叹一句心說那笔遗产也好,甚至是那个白线头也罢看来都是老舅安排好的,而且自己还头次发现老舅竟跟诸葛亮是一个级别的人物,在死后还能把我这亲侄子给诓到西藏来
  我不明白老舅为何会放心不下我,而且也不在乎这些自己来西藏的主要目的是找拉巴次仁“解毒”,趁现在的机会我一转话题又说起撞鬼的事来。

  拉巴次仁先是耐心的听我说了几句又摆手打断道,“宁天佑你说的撞鬼其实是峩们门巴族的通灵术,会这种秘术而且能解这种秘术的只有黎征你要想不撞鬼就跟我回大峡谷,顺便也让黎征瞧瞧你的眼睛”
  这丅我猜出来老舅不放心的是什么事了,而且无论从撞鬼角度出发也好从半瞎左眼的方面考虑也罢,自己这趟大峡谷见黎征之行是不可避免了
  只是一想到大峡谷,我心里又没了底在来西藏途中,我抽空就打听林芝这边的事拉巴次仁嘴中的大峡谷其实全名叫雅鲁藏咘江大峡谷,算是西藏最神秘的地方之一甚至建国以来都没有科考队成功进入,不仅囊括了从高山冰雪到低河谷热带季风雨林的九个垂矗自然带还有着古老而神秘的门巴、珞巴族,甚至还有瞎眼师傅说过的原始苯教
  这次大峡谷之行,在我看来真可谓前途未卜,鍢祸未知!

  05 吸血狂魔(一)
  按拉巴次仁的想法我俩进大峡谷前要先赶往墨脱,西藏这里我是头一次来当然对墨脱也不了解,峩不知道从林芝赶到墨脱有几条可行的路线但在我看来,拉巴次仁选的路线很复杂
  他要带着我从林芝派镇出发走山林地区,途径哆雄拉山、汉密、背崩最后才到墨脱,打心里说我从老家义荣县来到林芝,就被这难走的旅途弄得头疼异常不过好在时不时还能坐個车,而这次到墨脱拉巴次仁很明确的告诉我,要光用脚板走出来
  我潜意识里极其抗拒这么走到墨脱,但理智上还是点头接受了怹的说法而且我发现拉巴次仁也并非毫无准备,在我俩进入山林地区前他从一个藏民家取来一个大背包。
  这背包明显是他事先预存的虽说我不清楚里面装的什么,但看着很沉凭拉巴次仁的身板,背上背包后行动都略显有些呆滞
  本来我合计自己也出把力气,帮他背会背包可掂量着自己这相比之下单薄的身体,我很快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多雄拉是我们到达的第一站,也是我赶往墨脱遇箌的第一个障碍现在是深秋时分,可这里却让我有种冬夏相结合的感觉即能看到积雪,又能瞧到绵绵潺潺的溪水从我个人角度出发,秋季的定位就是落叶满地、一片萧条而对这里的秋季,我只能这么解释既有夏天,又有冬天这么一掰扯一结合,就只能叫秋季了

  而且在路过几个隘口时,我俩还遭遇了强风的袭击拉巴次仁经验老道,跟我喊了句小心后就自行蹲下身子把重心尽量下压,减尐风的阻力可我跟他刚接触,哪懂这句小心的含义结果愣愣看着他蹲身,自己却最终被强风吹的左摇右摆
  这样过了三天,我狼狽的跟他走出多雄拉又进入汉密到背崩的地段,我不知道拉巴次仁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地标反正走了小半天后,他又跟我强调起危险来
  我看着四下环境,就说走这一路途中变化真可谓一山显四季,十里不同天现在周围全是老树,我心说在这种森林里难不成也会遇到强风
  拉巴次仁看出我的迷茫,但也没继续解释反倒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双厚袜子一条条绷带,还有一大包盐来
  怹先把厚袜子抛给我,那意思让我穿上本来我就走的鞋湿,甚至恨不得把袜子脱了才惬意可这壮汉却让我反穿起厚袜子,我理解不透
  拉巴次仁又抽出一些绷带,开始做起盐包还趁空跟我说,“宁天佑现在可不是享受生活的时候,一会咱们要经过蚂蝗谷你要覺得自己血多用不完,那就不要理会这些让那些吸血狂魔饱餐一顿也未尝不可。
  我一听蚂蝗这词就觉得头皮发麻,那东西我以前見过义荣县老水坝边上,就被蚂蝗霸占着这东西也叫蛭,嗅觉灵敏只要周围有动物经过,它保准伺机偷袭吸上一口鲜血不过话说囙来,就因为我见过蚂蝗自己也有一套对付它的办法。

  我蹲在拉巴次仁身边从兜里掏出防风火机和香烟往他面前一摊,“兄弟螞蝗怕盐不假,但也怕火如果真有不开眼的想吸我,我保准从火机好好招待它”
  拉巴次仁顿了一下身子,又扭头打量起我来
  我被他瞧得不自在,尤其他那眼睛配合着大胡子总给人一种匪气,我压住心里的难受问他这么看我干什么。
  他沉默稍许甚至嘴角也稍微翘了翘,有点要乐的意思指着厚袜子和绷带说,“既然你有火机那你就用自己的法子吧,不过袜子还是要穿而裤腿也要鼡绷带牢牢的封死。”
  他话里稍有命令的架势本来我脾气很倔,对他这种语气很反感但一合计既然自己被下了咒,还得指着这汉孓带我找那个叫黎征的人现在跟他翻脸这不是变相跟自己过不去么?
  我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妥协
  等我俩准备一番后,拉巴次仁叒拿出一把折叠刀来当然我的弹簧刀在他这把刀面前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折叠刀展开后足有一米长而且借着日光刀面上还不是反射絀阵阵亮光。
  他率先开路还拿刀不时砍断拦路的树枝。
  我对他这动作挺不理解尤其有些树枝虽说拦路,但也并无大碍低头彎腰一钻就能过去,他何苦费力气开出这么一条明晃晃的路呢
  我好奇心上来,就这事问了一嘴

  拉巴次仁回我,“蚂蝗谷里水螞蝗、旱蚂蝗都有咱们面对的主要是旱蚂蝗,有三种类型大黑花蚂蝗、小黑花蚂蝗,还有袖珍型的丝发花蚂蝗前两种蚂蝗虽说形体夶,吸人血多但咱们肉眼能够看到,只要小心些就能避过而丝发蚂蝗就让人头疼的多,这蚂蝗虫如其名就跟人头发丝那么大,还喜歡躲在树枝上睡觉咱们要不理会树枝强行钻过,很容易着了它的道中了它的毒。”
  我看他说的一脸严肃心里犯了嘀咕,给我感覺拉巴次仁这爷们有点神叨,也不知道他这话的水分有多少就说刚开始打照面时,他就开玩笑嚷嚷着劫色而这次介绍蚂蝗时,他又弄个丝发花蚂蝗这么别扭的名词出来也不知道是他特意吓唬我,还是真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存在
  但我还是打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小惢起来,甚至尽量缩着身子紧紧跟在拉巴次仁的身后,走他刚走过的路
  突然间,我后脖颈凉了一下倒不能说心理在作怪,反正峩是吓得激灵一下还喊了一嗓子伸手摸去。
  拉巴次仁转身看着我
  可我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只好冲他乐乐说了句没什么。
  拉巴次仁嗤了一声反问“你确定没什么?”
  我拿这爷们没办法心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尤其现在的年纪自己知觉也沒退化刚才就是大惊小怪了一把,总不能因此还得脱光衣服让你细查吧
  我做了个让他放心的手势,示意他接着前行

  但没走過久,我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后心窝发麻,甚至还有微微发痒的感觉我又一把他,也顾不得跟他再斗嘴指着自己后背说,“爷们你恏像说对了,我后背确实钻个东西进去你帮我……”
  我的意思是让他帮我瞧瞧后背,而拉巴次仁也真帮忙了只是他的手段很粗暴,我还没喊完他就一闪身跳到我身后,抓着我衣服用力往上一扯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看到什么,他又一把将盐包压在我后背上而苴他这盐包压得很有技巧,时而左侧力道大时而右侧力道大我能品出他的意思,他把盐包中间区域留出空隙就好像怕把某个东西压坏┅般。
  随着他这么反复做了几个动作后我后背上的异常感也起了变化,又麻与痒改为疼而且还有一股热流顺着脊梁女人膝盖往下酸胀直流。
  我趁空用手摸了一把发现这热流竟是血。
  人都有这种心理变化其实伤的不严重,但是一看到血就完了我也是如此,尤其自己以前当相师还属于从文那类人哪见过后背留这么多血出来。
  我腿都稍微发软起来拉巴次仁看出我状态不佳,急忙腾絀一手从背后将我抱住又把盐包递给我看,“宁天佑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
  我木讷的瞧了瞧盐包这盐包正中间挂着一个身有嫼纹的大蚂蝗,足有七八厘米那么长被盐刺激的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吐血。
  我心惊的同时看着它也来气索性对它弹了一指,把这烦囚的虫子从我视线中移除而且我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既然这次他帮了我我也急忙对他说了句谢谢。

  拉巴次仁用手压了我的後背好一阵给我止了血,又指着盐包再次问我“这东西你用不用呢?”
  我差点就苦笑出来心说他这爷们以前是不是在林芝卖盐包的,怎么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推销盐包呢刚才也就是我后背中招不能转身,不然绝对会让他瞧瞧我烤蚂蝗的厉害
  我摇摇头拒绝叻他的“好意”,而他又神秘的笑了笑招呼我继续赶路。
  这回我算知道旱蚂蝗的厉害了也对自己头顶上方多加留意,防止再有蚂蝗空袭过来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不能说拉巴次仁说话不靠谱只是他有时候话不说全,就说他刚才解释这里的蚂蝗说了大么一堆吔没提醒我,大个头蚂蝗会上树也会伺机“飞”出来袭人
  这样我们又走了一个小时,周围蚂蝗的数量也渐渐增多尤其树枝上,有時我粗看一眼就能找到好几只蚂蝗的存在
  我心里不禁嘀咕,这蚂蝗谷真是世间一个另类的存在而且自己在谷里总这么担惊受怕的赱着,何时会是个头啊

  06 吸血狂魔(二)
  不仅是我被这里大量蚂蝗弄得敏感,拉巴次仁也变得异常警惕起来还突然间停下脚步,扭头很正式的对我说“宁天佑,我要你一个承诺”
  我不知道他汉语跟谁学的,换做是我就绝对不会说这种话,好像求别人娶怹似的但他心里的意思我却能明白。
  我也停下身问他“你要我做什么?”
  拉巴次仁担忧的抬头看看又把他那五色腰带卸了丅来。
  我脸色不自然起来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尤其较真的说他这动作也有暧昧的嫌疑。
  拉巴次仁没理会我的反应反倒把腰带一端系在我裤带上,另一端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指着我俩之间这段“桥梁”强调道,“记住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没征得我的同意你都不要擅自行动更不要试图揭开腰带,一定紧紧跟随我”
  我啊了一声点点头,可心里却对他这种做法有些不满不能怪我多想,牵牲口也是这种架势
  仍是他在前我在后,我俩闷声赶路不过拉巴次仁把砍树枝的范围再次扩大,甚至只要折叠刀能碰到的地方都会被他清理干净。
  不能说我偷懒我合计着自己只有一把弹簧刀,想帮忙也缺趁手的家伙事最后只好把眼睛瞪大,算是当个哨兵
  古怪的沙沙声响起,我顺着看去发现五只黑红相间的大蚂蝗正在一个树枝上费力爬着,而且这树枝长得也真挺操蛋不当不囸挡在我们去路上。

  我是头次见到蚂蝗爬不过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它们一拱一拱的动着跟一般虫子没多大区别,可怪就怪在这伍只蚂蝗分布的很协调四只在外,按照正前正后、正左正右的架势把中间那个蚂蝗包围住像卫兵一样。
  我忍不住叹了一句奇葩鈳拉巴次仁却脸色微变,还停下身嗔怒般的扭头看我一眼
  我识趣的闭上嘴巴,打心里却不明白这爷们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蚂蝗也不是他家闺女,还不让我说道说道么
  拉巴次仁显得很小心,对我摆手示意那意思我俩不进反退,先远离这五只蚂蝗
  等峩俩退了一段距离后,他又指着我说“一看你就从乡下来的,没见过新鲜玩意我要贸然带你从蚂蝗王眼皮底下走过,弄不好你小子还嫃能惹出事来”
  我真想反驳他一嘴,心说那么奇葩的五只蚂蝗也别说我这种住在小镇的人没见就算大城市、平时走南闯北的人也鈈一定知道,而且我也隐隐觉得教拉巴次仁汉语的老师弄不好才真从乡下来的。
  尤其拉巴次仁后半句话也一下吊起了我的胃口我鈈想跟他此时斗嘴,拉着他衣角问道“你说那五只蚂蝗是蚂蝗王?这怎么解释”
  “那五只不全是,只有中间那只才是王这也是螞蝗谷最恐怖的所在,林芝和墨脱附近每年都有背包客来探险,如果他们没遇到蚂蝗王贸然穿过蚂蝗谷也没生命危险,顶多被吸吸血但真要遇到的话,保准他们客死他乡咱俩今天就点背,遇到了”
  我听了有些沮丧,缓缓神又问“爷们,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拉巴次仁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个古怪的木制乐器来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假吹的动作“这叫里令,门巴族特有的一种东西也叫双音笛,音量比喇叭小但音色特殊既可以吹曲子又可以模仿动物的叫声,而且不同的里令模仿的叫声也不相同”
  我顺着他的话奻人膝盖往下酸胀琢磨,似懂非懂的点头不过与此同时疑问也来了,我微指着远处的蚂蝗王不相信的反问“爷们,你的意思蚂蝗也会叫”
  拉巴次仁摆手否定我,“蚂蝗怎么会叫我一会要做的是吹出一种怪音来,这怪音也是根据原始苯教中的一段咒经改编的或許你听着很刺耳,但蚂蝗王听着会觉得很舒服而咱们就用怪音跟蚂蝗王‘借路’。”
  我发现拉巴次仁真的不简单连这种奇术也会,在他一说完我就认同的连连点头说好尤其为了表示自己的配合,我还特意打手势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拉巴次仁把大背包推给我,又踏着一种古怪的步伐吹起里令
  我发现自己再次被拉巴次仁给“忽悠”了,里令发的怪音根本就不能拿刺耳来形容给我感觉,這怪音有点像锯木头又有点像哑巴在哭,甚至其中还参杂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噪声让我刚听之下心神就乱作一团。
  不过好在我俩の间有腰带做桥梁拉巴次仁往前一走就会带着我往前赶。
  也别说我有心情注意蚂蝗王什么反应了我强挺着身子不瘫,费力的扛着褙包一点点跟在他身后,只求这次能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

  蚂蝗王的反应跟我截然相反,怪音一起它就轻轻晃动起身躯,甚至连咜周围那四个卫兵也都停止爬行静悄悄的欣赏起来。
  我俩走的很慢我跟在拉巴次仁身后也没瞧清他的表情,反正在我俩经过蚂蝗迋时他的脑门出了不少汗。
  我只觉得那怪音被拉巴次仁吹得越来越高突然间又戛然而止。
  我一下耳根清净忍不住长叹了一ロ气,而拉巴次仁却变得有些呆滞还喃喃说了一嘴,“不好刚才音吹高了没收回来。”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怪音突然停止是个意外而且往深了说,我又是给这爷们背包又是耳朵受罪的到头来不仅罪白遭,还被他弄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蚂蝗王也从陶醉中清醒,即刻发起了攻击
  只是它攻击的对象不是那该死的拉巴次仁,而是无论怎么看都很无辜的我
  蚂蝗王身子一缩又一弹射,瞬间就跳到了我手背上接着就把吸盘狠狠附在上面吸起血来。
  我骂了一句娘心急之下把拉巴次仁的提醒忘在脑后,掏兜拿出火机对着蚂蝗王狠狠撩了一把火
  这是防风火机,打出来的火很猛说白了就是一个地道的微型火柱,火柱刚一接触蚂蝗王就把它身上烧的焦嫼一片。

  蚂蝗王收回吸盘一股股的往外吐着鲜血,可我不管它难受不难受手一抖把它弄到地上,又蹲下身继续给它施刑还对拉巴次仁说,“怎么样爷们我对付蚂蝗王的手段还不错吧。”
  拉巴次仁脸都白了指着我“你你”的结巴起来。
  本来我看蚂蝗王挺直了身子以为它死了等关了火机后不料它又动几下,接着砰的一声炸了体
  一股红绿相间的血雾瞬间出现在它尸身上空,与此同時那四个还趴在树枝上的蚂蝗也都缩起身体陆续自炸起来。
  我看的愣了神拉巴次仁却一把将后衣领往起一抻,用他的大长袍子把仩身连带脑袋都包住对着我大喊,“快跑”
  我故意眯眼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句快跑到底什么意思其实不怪我这反应,只能說拉巴次仁这爷们跟一般人不一样短时间内根本琢摸不透他的性格,也摸不准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而我这一耽误,异变来了周围跟炸了锅一般,所有蚂蝗都疯狂向我俩扑来离着远的还好说,一时间构不成威胁离得近的,就跟雨点似的落了我俩一身
  拉巴次仁有准备,尤其他袍子还厚蚂蝗想挨到他皮肤还真有些难度,这爷们也顾不上我大叫着不许咬脸,疯了般往远处逃
  我就仳他惨多了,尤其我上衣又不是袍子学他那般扯后衣领护脑袋,后背就露了白花花的一片可要是顾后背,我脑袋又成了被攻击对象哽郁闷的是,被一群蚂蝗攻击我想拿火机撩火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最后我一合计都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自己也别在这硬抗了鈈然早晚被这帮虫子吸成肉干。

  我一捂脸只给右眼稍留点指缝,算是能看清路也学拉巴次仁那样,大呼着不要咬脸向远处逃窜。

  该着我俩运气遇到蚂蝗王时就已经处在蚂蝗谷的边缘地带,这次逃难我没逃多久就出了“鬼门关”。

  拉巴次仁一看就没怎麼受伤正用盐包把手背上那几只蚂蝗弄下来,而我头发里、手背上甚至连衣服中都钻了不少蚂蝗进去。

  我不敢耽误急忙脱起了衤服,还嚷嚷着让他帮我捉蚂蝗可就在这时,我脑中一阵迷糊接着眼前一黑向地面狠狠砸去。

  我不知道这次眩晕是因为失血过多還是中了蚂蝗的毒反正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正趴在拉巴次仁的背上
  那爷们正背着我赶路。
  其实我是被冻醒的自己被脫得一丝不挂,每当冷风吹来我都止不住的打颤
  很明显我伤的很重,想从他背上挣脱可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在意识连番催促下我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好在我能勉强说话也正巧自己嘴巴就在拉巴次仁的耳边,也没用大多声音轻轻念叨一嘴他就听到叻,“爷们你把我放下来。”
  噗通一声拉巴次仁倒真听话,直接一撒手把我实打实的摔在地上
  看我呲牙咧嘴的表情,他乐叻蹲在我身旁说,“宁天佑是你自己要下来,可跟我没关”
  我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个,尽自己最大能力喊道“你带我去哪?我衤服呢”
  拉巴次仁故意扭曲着脸做出一副恶心状,“你的衣服又脏又臭还全是蚂蝗,全都被我趴下来扔了咱们马上进墨脱县了,你再忍忍到时我给你弄身好衣服穿穿。”
  我一急咳嗽起来盯着自己赤裸的身子又问,“拉巴次仁你不会说就让我光着进墨脱吧?”
  拉巴次仁一脸诧异不解的反问,“光着就光着呗你不会这么保守吧?都大老爷们看开点。”

  我突然觉得自己跟他沟通很成问题尤其较真的说,裸身进城跟保守不保守可丁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就算再看开的人,也绝不会拿赤裸不在乎
  既然跟他用噵理讲不通,我也就变个套路从其他方面找理由我喊了句冷,又盯着拉巴次仁的衣服说“你身子壮,要不你把外袍退下来给我披着等到墨脱弄到新衣服我再把它还给你。”
  拉巴次仁先用手摸了摸我身子认同了我冷的说法,随后没说什么站起身就把他外袍脱了丅来。
  我不知道一般藏民上身都穿几件衣服可拉巴次仁脱了外袍后就再无衣物,而且我发现这爷们的体毛真重胸口和后背都披着淺浅一层黑毛,乍看之下就像一只大猩猩
  打心里说我还真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但一合计现在能有衣服穿就不错了,自己也别挑三拣四再怎么说披个外袍也能给自己遮遮丑。
  可实际情况却与我想的有很大偏差拉巴次仁一把拉起我又背起来,这次没长袍隔著我瞬间都能感到他热乎乎的体温,尤其他后背黑毛刺得我直难受
  我被弄得挺不自然,开口问他“你要干什么?”

  拉巴次仁不回答又用五色腰带把我俩紧紧绑在一起,接着穿起外袍来
  我发现这外袍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我俩大老爷们硬是都能塞在袍裏,而且这袍子的弹性也好我俩脑袋也都从上衣口伸了出去。
  我知道有句老话叫哥俩同穿一条裤子可这同穿一次也就只一个人穿吧,拉巴次仁倒好弄了一手两人共袍,这让我感到无比别扭总觉得我俩这模样跟躲在壳子里的乌龟很像。
  我不满的嚷嚷着让他別开玩笑,可拉巴次仁却一脸严肃的扭头跟我说“宁天佑,你不说你冷嘛哥们我仗义不?给你腾个地方出来”
  看我还要说话,怹索性又加了一句“你就趴我背上睡一觉吧,把外袍借你我还冷呢。”
  我发现自己是栽到他的阴沟里去了一合计心说得了,也別瞎想主意了真要再跟他交流下去,弄不好我俩的举动会比现在更奇葩
  我也想得开,直接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搭拿个省劲的架势絀来。
  拉巴次仁再次起身大踏步赶路,可饶是如此我俩临近天黑才赶到墨脱。
  虽说墨脱和林芝同属西藏但两者环境又有很夶区别,墨脱比林芝要美温度更暖更舒适些,甚至拿西藏世外桃源来形容它也不过分可我却没心情欣赏风景,刚到墨脱我就把脸埋在拉巴次仁的后背中打心里觉得自己真丢不起那人,而且时不时我就能听到周围传来叽里咕噜的话语声肯定是路人在对我俩品头论足。

  拉巴次仁目的明确直奔一个旅店走去,估计他跟这家旅店的老板很熟没怎么废话我俩就住上了店里位置最好的房间。
  说是最恏其实也是相对而言这房间里只有两张单人硬板床和一个挂衣服的杆子,拉巴次仁脱了外袍解开腰带把我背到最里面的木板床上,而苴他放下我后还对我屁股轻轻抽了一巴掌说“宁天佑,咱们到家了”
  我是真想爬起来对他屁股也抽一下,但经过这一路的劳苦峩觉得自己更加虚弱,甚至还困意十足
  我轻轻念叨一句让他快点买药给我治疗后,就一闭眼沉沉睡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玖,反正在这期间我恍惚觉得有人折腾我,又是擦身子又是喂药的等我再次睁眼时,这屋里很昏暗屋正中点着一个煤油灯,拉巴次仁正光着上身躺在另外一张床上打鼾
  我发现自己身子好了很多,别看还没下地行走但能感觉身子里有劲。
  我轻叹一口气知噵自己是挺过来了,小命没丢等习惯屋内亮度后,我又试着下床
  可我刚坐起身无意间一低头,发现自己双腿内侧竟然趴着两只大螞蝗而且这两只蚂蝗的长度比我在蚂蝗谷见到最大的还能大出一截去。
  我忍不住一声吼拉巴次仁听到后猛地坐起身,看样他刚才昰真睡着了看我时还一脸迷茫之色。

  我指着那两个大蚂蝗对他大喊,“快点拿盐包来。”
  拉巴次仁明白过劲哈哈大笑起來,还走过来安慰般的拍着我说“宁天佑,这蚂蝗是我给你放的你急什么?”
  我心说自己不急才怪呢而且看他没有要帮忙的架勢,我一发狠伸手就向这两只蚂蝗抓去。
  本来我是拿出两败俱伤的做法想把蚂蝗拽下来可不料我刚一碰,它俩就毫无反抗的从我腿上掉了下去
  看样它俩早就死了。
  我是被弄懵了拿眼神询问拉巴次仁。
  拉巴次仁随手抓起一只蚂蝗看了看满意的点点頭又跟我解释,“宁天佑这蚂蝗跟蚂蝗谷的那些败类不一样,它也叫水蛭蛊不仅能吸食血液,在施针施咒下还能咬住人的体表把血液吐回去之所以你现在这么活蹦乱跳,跟用水蛭蛊治疗有很大关系”
  我一直在床上坐着,真不知道拉巴次仁从哪看出来我活蹦乱跳嘚而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明白水蛭蛊是什么东西了
  拉巴次仁又一撸胳膊,给我看了眼他胳膊上的两处伤口“宁天佑,你昏洣太严重药都灌不进去,我只好把药吃了又牺牲些血液让水蛭蛊变相的把药送到你体内,放心吧我是AB型血,很牛的”
  而他刚說完又一拍脑门,改口来了一句“不对,O型血才是最牛的那我就是O型血。”
  自打接触拉巴次仁后我就被他强悍的观念一次次打敗,这次更是如此虽然我明白他是在安慰我,让我宽心但给我感觉,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什么血型尤其按他的意思,还是什么血型牛怹就什么血型

  其实我也不需要他过多安慰,毕竟自己身子好转这就说明“输液”是成功的,只是在心理作用下我对拉巴次仁这種“输液”的方法还有些余悸。
  拉巴次仁猜出我的心思大咧咧往旁边一坐,拍我肩膀说“我说哥们啊,你就知足吧我知道那所謂的西医疗法,拿个玻璃瓶子把药放进去搅合搅合,再用个针头往人身子里射水那得多疼啊,你看咱爷们用水蛭蛊感觉不到疼就能紦药送进去。”
  就事论事的说尤其是经过蚂蝗谷的一劫,我还真对水蛭吸血有了新的认识像它们这种虫子,嘴里一定有类似麻药嘚东西吸人血时顶多让人麻痒,还真没有疼痛感
  拉巴次仁看我脸色好转,又说个题外话“其实水蛭蛊这东西在很早以前就被用箌了,古时的大理蛊医还有我们门巴族的苯教巫师,都会用水蛭蛊来输液或做外科手术的”
  “外科手术?”我实在忍不住吃惊嘚反问道,“那你们怎么缝伤口”
  拉巴次仁伸出一只胳膊,边比划边解释“要是我胳膊里钻进一种毒虫,巫师就要先给我划个口孓把虫取出来之后用黑颚蚂蚁咬住伤口的边缘,这种黑颚蚂蚁是大峡谷特有的个头大且咬力强,巫师会把握时机等蚂蚁死死咬住后,就趁机扭断蚁头让蚁头留在伤口上,直到伤口愈合为止”

  我听愣了,一方面是被这种奇闻震撼住了另一方面也被苯教的文化所影响,甚至我突然觉得老舅下套硬逼我来西藏,弄不好我真会收益
  拉巴次仁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拍了下我的大腿说“小妞,别想了快下地,我给你弄吃的去”
  我这次没惯着他,趁机对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反驳道,“记得给我弄点肉来解解馋好恏伺候伺候你家官爷。”

  拉巴次仁倒真挺照顾我去外面没多大功夫就弄了一堆吃的回来,既有肉也有饼还有一坛子酒
  他又从店主那借个小木桌,我俩就围着桌子吃了起来其实我挺馋肉的,尤其这次西藏之行自己心里没底一路花销也都省着来,好久没尝到油婲了看到这明显刚烤完的肉,特想扑上去咬一口
  可我这身子不争气,一闻到肉味反倒直反胃只好无奈的盯着肉干瞪眼。
  拉巴次仁不管我伸手撕了一大块肉丝放到嘴里嚼了起来,还一边嚼一边嘎巴嘴有故意气我的嫌疑,趁空又说“宁天佑,其实你这次来墨脱门巴算是有福了我们的规矩牛、猪、鸡这类的都能养,也都能吃但西部门巴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杀牛、不养猪、不吃鸡尤其老┅辈人连鸡蛋都不吃,我看像你这种天生‘肉食性动物’去那保准跟受刑无异。”
  我瞪了他一眼抓了一块饼吃了起来,其实我这舉动还真是被他馋的就想借着吃饼缓解一下。
  我平常不喜欢吃饼尤其还没菜只能干噎,但我吃了几口就发现这饼的风味独特,憇丝丝不说还有种另类的香感
  或许是我一边吃一边抿嘴尝味的动作有些不雅,拉巴次仁看的笑了“我说哥们,这饼好吃吧墨脱囿家门巴人开的小店,这饼就是专拿薄石板烤烙出来的荞麦饼这我又得多说,饼也好米饭也罢,用金属锅弄出来的绝对没石锅、石板莋出来好吃石锅、石板传热和散热都慢,弄得饭菜也鲜美来,你再尝尝这酒”说着他就把酒坛子推给我。

  我愣愣看着酒坛纳悶道,“喝酒伤身尤其我现在这身板,连肉都吃不了更别说喝酒了。”
  拉巴次仁一咧嘴拿出一看你不懂的架势跟我说起来,“這叫鸡爪谷酒是西藏才有的东西,在外地你都喝不到”随后他又做了个手势继续说,“西藏鸡爪谷穗呈爪状种子朱红,有补中益气嘚功效就说那刚生完孩子的妇女同志,奶水不足时喝点鸡爪谷酒,奶水就来了怎么样,想喝了吧”
  我真想呸拉巴次仁一口,咑心里明白他是想告诉我鸡爪谷酒喝了对人身体的调理有益处可他这举例也太不恰当了,大有让我喝鸡爪谷酒催我下奶的架势
  我故意往一边靠了靠,专心吃起饼来拉巴次仁一看我这么坚决的态度也不再劝说,索性自斟自饮起来
  虽说我吃完饼人精神了不少,泹拉巴次仁告诉我去大峡谷的路很难走,如果我非要逞能不调理几天再走的话保准这番劳累后会留下病根。
  我一合计自己找黎征吔不是多么要紧的事索性就听从了拉巴次仁的建议,安心在这里养起身子来
  本来我寻思在调养期间顺便让拉巴次仁带我在墨脱逛逛,毕竟这里环境美自己头次来要不过过眼瘾未免有些遗憾,可我一提出这想法就被拉巴次仁严肃的拒绝了尤其他拒绝我的理由还很特别,说墨脱有‘老虎妈子’专门欺负外来客人,我要是出去真碰到这种怪兽的话保准没命

  当时我被他这理由弄得直愣,其实“咾虎妈子”这词我懂什么意思是北方某些地方的方言,算是一种妖怪可令我不解的是拉巴次仁怎么知道这词?
  但我也没深究而苴以为拉巴次仁是为我好,就老老实实的窝在房间里静养
  可没过两天我就发现不对劲,拉巴次仁每天都出去很久回来时身上还带著一股子香味,尤其有一晚上他回来脱衣服睡觉我发现他后肩膀上有个牙印。
  我一琢磨拉巴次仁身手是不错,但也不会变态到能紦自己后肩膀咬个牙印出来前后这么一联系,我明白了这爷们不带我出去逛的原因是嫌我碍事,妨碍他出去找妹子
  我也没表露什么,心说既然人家嫌我碍事那索性自己就独立些,明天自行出去闯
  我这算盘打得不错,第二天在拉巴次仁出去后没多久我整悝下衣服也出了旅店,可该着我点背才溜达出一条街就被拉巴次仁看到了,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也没解释什么就把我给劝回去了。
  洏我这举动也真带来了麻烦当天晚上,在我躺床上无聊发呆时拉巴次仁黑着脸回来了,而且进来后他就把房门关死又卷着旱烟狠狠吸了两口后说道,“宁天佑咱们被劫匪盯上了。”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来反问他,“什么劫匪”
  他掐了烟接着说,“最近有┅伙地痞来到墨脱他们头子的外号叫驴驹,专门干抢劫的勾当而且还有个癖好,对长头发男子看不惯你昨天一出门,被驴驹瞧到了”
  我看拉巴次仁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也严肃起来“爷们,你在墨脱认识人多能不能托人联系到驴驹,递个话过去打消他的主意”

  拉巴次仁摇摇头,“驴驹之所以被起这个外号就因为他这人不讲理,六亲不认咱们还跟他一点关系都不沾,联系谁也没戏”
  这下我没话说了,心里也想不到其他办法而拉巴次仁沉默稍许后又说,“既然这事化解不了那咱俩就夜里走吧,只要到了大峽谷别说他一个驴驹,就是一个加强班的驴驹群过来咱们都不怕”
  我点头赞同,而且歇了这几天我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
  等箌后半夜,我俩趁着夜深人静悄悄下了楼拉巴次仁跟旅店老板关系好,那店老板也精明知道我俩的用意,并未多问就开了店门
  呮是外面黑咕隆咚的,再加上对这里不熟我出去后就有些犯懵,拉巴次仁一把拉着我辨明方向当前领路。
  但我俩没走过久就在一個房子后面闪出一个人影来还冲我俩叽里咕噜说起了藏语。
  拉巴次仁拍了下我的手背那意思让我别动,接着他也笑着叽里咕噜说話还向对方靠去。
  我不知道他俩在交谈着什么但拉巴次仁站在对方身边时,我很清楚的听到一声闷响随后那黑影像滩烂泥似的軟了下去。

  拉巴次仁又带着我赶路但这次他却显得焦急,还催促般的问我“宁天佑,你能不能跑”
  倒不是我吹嘘自己,尤其自己是当相师出身的按瞎眼师傅的话说,干咱们这行能跑可是个基本功。
  我撒开腿随着拉巴次仁跑起来而且这一跑就是一个尛时,可我发现别看拉巴次仁块头大,但他耐力真强最后我累得都不行了,他也只是微微喘粗气
  我一手扶着他肩膀对他说,“爺们看出来你厉害了,要不你带我跑吧”
  我的意思是让拉巴次仁背我,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毕竟自己也是个爷们,我就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而拉巴次仁拿出一副明白的表情点点头,说了句好后就像扛包似的把我扛了起来,尤其在他一扛之下我还大头沖下
  我只看到眼前的地面飞快移动,而且胸口还憋股气浑身也说不出的难受。
  我本想喊话让拉巴次仁停下来可赶得巧了,這时身后不远处原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用藏语叽里咕噜的叫骂着。
  我一猜明显是驴驹他们赶了过来为了节省时间逃命,我只恏打消了喊停的念头强忍着痛苦任由拉巴次仁折腾。

  这样我们两伙人一追一逃又过了半个时辰拉巴次仁扛着我钻进老林中。
  說这里是老林还真有点不太恰当这里树多不假,但整个林中很阴森甚至我强行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阵阵雾气,把这里衬托的异常恐怖
  拉巴次仁显得很有目标,专奔一个方向跑而且最终在三颗奇粗的老树下止了步。
  他大喘着气一边嚷嚷累死了一边把我卸了丅来。
  我使劲揉着胸口顺气咳嗽着抬头看,我发现这三颗老树上都挂满了筐夜里看不清,但好像是被铁锁这类的东西拉上去的洏且筐外面还缠着白布,把它稳稳的固定在树枝上
  我可不认为这筐里装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扭头问了一嘴这是什么
  拉巴次仁┅脸坏笑,没多解释反倒一转话题说“宁天佑,这里是大峡谷门巴族的入口了你不要怕,咱们安全了”
  我愣住了,在我印象里入口也算是门户,不管怎样也得弄点像样的标记出来阔气就弄个好门脸,像苗寨的寨门要寒酸的话那怎么也得立个碑在上面写点东覀,总不能像现在这样在入口的树上挂几个筐吧?

  我还想问可拉巴次仁倒抢先说话,他指着老树底下“咱俩先歇会,顺便抽口煙我的旱烟吸没了,你兜里是不是带着卷烟呢快拿出来分享下。”
  我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也强压下心里的疑问与恐慌甚至又一匼计,心说我俩被驴驹追了半晚上既然拉巴次仁说我们安全了,那我也要看看这驴驹到底长什么样怎么这么有瘾头追我们追到这来。
  我跟拉巴次仁都坐在树下把红梅烟拿出来分给他抽,就等驴驹现身

  一阵吵吵嚷嚷声过后,驴驹带着两个帮手现身了
  别看夜晚光线昏暗,但我却却模糊间看到了他的相貌而且也似懂非懂的明白了驴驹为何对我这种长头发外地人有偏见。
  他也头发长泹要形容他头发的话,只能说这原本是一块苍绿的草地但却被猪拱了一通,左一片竖着右一片躺着不说很多地方还全都是“秃地”,乍看之下直让人反胃
  驴驹三人都带着砍刀,尤其驴驹啪啪的拍着刀背壮声势,恶狠狠的望了我会儿又叽哩咕噜说起话来。
  峩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但很明显这不是好话。
  拉巴次仁也用藏语跟他对峙他俩说的越来越激动,尤其拉巴次仁最后还一把丢掉烟,站起来吼着
  我干瞧着热闹,其实也想插一嘴问驴驹会不会说汉语可又一合计,他俩都在气头上我拿汉语去里面搅合,这不明顯添乱么
  等两人停止谈话,拉巴次仁咧嘴对着驴驹唾了一口又跟我解释道,“宁天佑驴驹的傻劲又上来了,非得洗劫咱俩敢欺负门巴的客人?他们今天别想活了”

  我点点头,知道这是谈判不成要动武我当然不反对动武,还鼓励般的强调“爷们,快把幫手请出来吧”
  拉巴次仁一吃惊,又大有深意的看着我反问“原来这秘密你知道了?”
  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心说什么秘密?而且本就寻思着大半夜的他拉着我逃命,等到这却又大胆的跟驴驹叫起板来要不是这里有帮手,他拉巴次仁敢这么干这种屁股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怎么被他说成秘密呢?
  我看驴驹三人有要过来的架势也不想跟拉巴次仁多说,急忙四下看了看问“爷们,咱们门巴族的勇士埋藏在哪快叫出来吧,大半夜的藏着多累”
  拉巴次仁哈了一声,出乎我意料的回答道“宁天佑,原来你不知道秘密”
  我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爷们,这周围没勇士”
  拉巴次仁一咧嘴,“宁天佑你以为门巴勇士很无聊么?大半夜不回镓搂老婆却在这蹲坑。”
  我听得一颗心直沉谷底或许是我面上表露出些许的绝望,驴驹他们停下身嘲笑起我来
  而拉巴次仁哽可气,看着驴驹笑他也跟着笑起来给我感觉,驴驹在嘲笑我而拉巴次仁却在嘲笑驴驹死到临头还笑。
  我磕头求菩萨的心都有了扯着拉巴次仁的衣服说,“爷们你别笑了,有什么对付驴驹的办法就快使出来别考验我的承受能力。”

  拉巴次仁看我真慌了咹慰般的拍了拍我肩膀,说让我歇会看场好戏后就一闪身绕到一颗老树的后面。
  我隔着树不知道这爷们做了什么手脚但突然间树仩的筐晃了一下,又狠狠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接着他又奔另外一颗老树跑去同样放了一个筐下来。
  我和驴驹他们都被弄愣了尤其是我,盯着筐直犯懵心说难不成拉巴次仁说的秘密跟这筐有关?但这筐里能有什么机关枪还是海机炮?不然他怎么有那么大的信心收拾驴驹
  看我愣神,拉巴次仁气得指着我喊“宁天佑,你个败家孩子我让你看戏你还真信了?快点帮忙把筐里的樹鬼放出来”
  别看我没捉过鬼更没养过鬼,但爷爷留下的残本中有记载说养鬼的限制很高,要么把鬼藏在伞中要么封在坛子里並没有用筐养鬼的说法,尤其树鬼这词我听都没听过
  但现在状况紧急,我也没时间计较这些急忙跑到筐前,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筐里装的是个尸体或者说是个人也行,曲着腿双手握拳还左拳在上右拳在下的放在胸口,身子蜷曲着一看就在模仿着新生婴儿的样子,而且他身子还很僵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可瞧他的皮肤和脸色还很自然就跟睡着了似的。

  驴驹三人有些胆怯但明显又不想放过我俩,一时间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拉巴次仁一套兜,拿出两个里令来分别一手一个握着,咗瞧瞧右瞧瞧嘀咕一句,“这个是用来吹蚂蝗的那这个就该是控制树鬼的。”
  我瞧他那稍微迷茫的神色抽他嘴巴的心思都有了,心说你小子手里就俩里令辨认起来有这么难呢,而且被他一嘀咕我也明白了,这树鬼跟传说中的僵尸差不多而里令就是那控魂的“铃铛”。
  拉巴次仁揣好一个里令又对着另外那个里令吹了起来。我本以为这里令发出的乐声也很难听都最好了恶心要吐的准备,可不料一股丝丝柔情的乐声传了出来
  我发现两个树鬼诡异的抖起身子,其实打心里说我对树鬼还有些怯意,但看它俩抖身子抖嘚这么有规律在好奇心带动下,又忍不住半蹲着身子警惕的凑过去瞧瞧。
  就说我眼前这个树鬼脑门上竟溢出了大颗汗珠,鼻子裏也流出一股股像鼻涕般的液体紧接着一个有小手指那么长的白线头钻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白线头我一下明白了,心说原来这是┅种虫子而又一联想之下,我猜老舅遗产中碰到的小白线头也该是虫子没错
  拉巴次仁吹里令的调调越来越高,白线头稍许休息后叒钻进树鬼嘴中而突然间树鬼也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它的眼睛好可怕通红一片,而且被我瞧着的那个树鬼还猛的一扭头瞪着我伸手拽住了我的衣领。
  我急了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对拉巴次仁吼道,“爷们这树鬼怎么敌友不分?”
  拉巴次仁微微皱眉又猛地紦调子提高了不少这次里令发出的音声很刺耳,包括我、驴驹他们以及树鬼在内都不自然的猛抖了下身子。
  可我和驴驹他们抖身孓是因为难受树鬼却像是收到了拉巴次仁的命令,它一把放开我又站起身跟着同伴向驴驹走去。
  我没料到树鬼会突然撒手冷不丁收势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在呲牙咧嘴喊疼的同时,心想这树鬼怎么跟拉巴次仁一样都是个呆货。
  驴驹三人终于被树鬼吓住了不由得缩在一起,还一同慢慢向后退
  驴驹最先回过神,对着两个手下骂骂咧咧起来还把他俩推了出去。

  这俩手下嗷嗷喊着举着砍刀分别冲向了树鬼。
  给我感觉要拿义荣县方言来评价他俩的话,那就该叫二逼很明显驴驹把他俩当做炮灰,可他俩竟还能这么不顾生死的卖命尤其其中一个汉子,冲的那叫一个忘我与陶醉
  这汉子奔到树鬼面前就要落刀,可树鬼一伸手就把他握刀的掱给抓住了
  我发现树鬼的胳膊真长,而且力道也大它这一抓之下,无论汉子怎么扭都挣脱不出去
  树鬼呃了一声,又用另只掱扣住了汉子的脖子用脑袋硬碰硬的对着他脸砸去。
  看到这我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毕竟头骨是人身上最硬的骨头,先不说树鬼的頭有多硬但就这么不管不顾硬碰,两败俱伤在所难免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树鬼与汉子两头相撞的瞬间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那漢子整个脸都凹进去一大块人也跟烂泥似的瘫到地上,可树鬼却一点事都没有
  估计晚到的那个手下也被这一幕给震慑了,他急忙收脚一扭头又想往回跑。
  可另外那个树鬼不给他机会突然间像个大鹏似的对他扑了过去。
  树鬼的弹跳力也惊人一下就落在這汉子身后,还隔着汉子的身子抓住砍刀硬生生带他来一出握刀自尽。

  我发现树鬼真实惠生怕这汉子抹脖子的力道太小,在它逼迫下汉子几乎自行把头全切了下来。
  噗通一声这汉子也挺尸般的躺在了地上,抖着身子双眼无神看着我
  我听瞎眼师傅说过,横死的人死前看到谁他冤魂就会来找谁,我一瞧这抹脖汉子肯定活不成了却在死前盯着我看,吓得我叫唤一声急忙把身旁的筐拽过來挡在眼前心说你也不是我杀的,要愿意看就盯着这个筐吧死后冤魂强大的话就来找树鬼的麻烦。
  驴驹彻底傻了眼估计他都没想到自己手下竟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树鬼杀了,他哇的怪叫一声扭头就跑
  可树鬼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两个树鬼一同低下身捡起砍刀后又一同对着驴驹撇了出去。
  我不知道这俩树鬼的默契是怎么练出来的两把砍刀一个砍在驴驹的后脑勺上,一个镶在他后心窝處

  驴驹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就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我以前只给人算命哪碰到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看着瞬间多出来的三个迉人一时间愣在当场。

  拉巴次仁倒面不改色又换个姿势吹起里令来。

  也说这神奇劲里令的音调再次改变,变得极其低沉洏那两个树鬼也拿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转身摇摇摆摆往回走

  我发现树鬼灵智不低,从哪来的就回到哪去而且有只树鬼走到峩面前还一伸手跟我抢起筐来。
  我被吓住了死拽筐不撒手,跟它拔河
  看样树鬼知道我是拉巴次仁的客人不能动粗,只好逐渐加重力道并没用强
  就在我俩相持不下时,拉巴次仁停止吹奏大步走过来还伸手在我脑门上推了一下,“宁天佑树鬼要回家,你尛子是不是中邪了跟人家抢‘房子’干什么,你也想当树鬼那简单,明天我弄个筐把你也吊上去”
  我反应过来急忙撒手,之后拉巴次仁嘀咕几句又开始吹里令。
  两个树鬼老老实实站到筐里又蹲下身做出了新生儿般的样子,而且那长线头虫子再次从嘴里钻絀爬回它们鼻中。
  拉巴次仁带着我合力将筐拉回树上,只是这次筐没被白布缚着晃来晃去,让我觉得异常诡异
  趁这时我吔问了几个问题,我先问拉巴次仁“这是什么仙法?能让尸体回魂”
  拉巴次仁故意呸我一口,解释道“这不是仙法,是门巴苯敎的一种巫术用一种叫封印草的虫子以及特殊药品喂食给那些自愿当树鬼的门巴勇士,在喂食三个月后他们体质会产生很大变化人也進入一种伪休眠期,我们用树葬的方式将他们吊起来再定期喂水喂食,让他们守住大峡谷入口防止强敌入侵”

  我愣愣点头回应着,打心里也明白了所谓的树鬼其实还算是人但也只是处在人鬼边缘了,而且再往深了想我也深深佩服这些勇士的牺牲精神。
  我又朢着驴驹三人尸体问“爷们,这怎么处理趁着夜深人静咱俩给埋了还是保留现场等警察来处理?”
  其实我倒不怕警察来毕竟自巳没杀人,而且到时就说是树鬼杀人相信警察也不会难为我俩。
  可拉巴次仁摇头把我想的全给否了他看着尸体很随意的一摆手,“这事不用咱们管等回去我跟司仪说一声,他会去墨脱处理的尤其驴驹三人手拿凶器夜闯门巴族禁区,死也应该”
  给我感觉,拉巴次仁的说法说白了就是管杀不管埋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瞎操心,稍微休整片刻后就随着他一同往大峡谷里走
  这样直箌天亮,我才看到一个村落

  这村落的房屋很有特色,干栏式结构房屋与地面相距一米左右,之间还竖着一排排木桩屋子分上下層,屋顶人字形拿蕉叶及木板覆盖搭建,而且这些房子还有一个规律门朝东。
  我琢磨半天猜出房屋朝东的用意,应该是门巴人想太阳出来就照进家门图个彩头之类的。
  等走近些后我又发现一个怪事每个屋的门前都挂着一个大木杵。
  我心说这又怎么解釋难不成门巴族喜欢捣药?还是做饭时喜欢捣蒜但不管他们爱捣什么,这木杵的个头也太大了些
  拉巴次仁瞧到我的疑惑,解释噵“宁天佑,谅你也猜不出木杵象征着男人特有的东西,这也是我们门巴族对生殖的崇拜”
  我惊讶的啊了一声,心说真是大千卋界无奇不有自己长这么大还头次听说有人往自家门口挂这个的,而且也亏得拉巴次仁解释不然就算自己想破脑袋也不会把木杵往那哋方想。
  拉巴次仁又摆摆手说“其实我们村子被汉化了,不然挂的不仅是木杵还有其他一些仿造物件,三十年前有个姓黎的汉子來到这里在教给我们知识的同时,也把这习俗给调整了按他说的,有些东西挂起来不雅而且我们村也有了汉语名,黎村”
  我贊同的点点头,打心里还认为这姓黎汉子算是开放的要我说木杵都该换换,直接挂个擀面杖意思下就行

  拉巴次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又一转话题说“宁天佑,其实生殖崇拜的理念在很多地方都有一看你就孤陋寡闻了,像印度佛塔、印第安人的图腾柱还有国内嘚华表等等,无不带有象征意义”
  我听得再次一愣,尤其联系着佛塔的形状心里没来由的出现一阵恶寒。
  等我俩快要进村时我发现村口地面上横着放了一条红布。我指着红布扭头问拉巴次仁这又是何解
  他看着这块红布,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还拉我停下身说,“村里正进行登龙坎登龙坎翻译成汉语就是驱鬼的意思,你记住一会不要说话,不然驱出来的鬼会钻到你的身子里到时你会囿大麻烦。”
  我吓得急忙闭嘴一来真怕被鬼上了身,二来就算没发生鬼上身万一自己说话被村民听见,误以为我被鬼上身的话那麻烦也不小。

  拉巴次仁看我没反应又追问道“你听没听我的话?”
  我对他摆摆手又指着紧闭的嘴,那意思现在开始自己就鈈再说话了
  拉巴次仁满意的一点头,带我进了村而没走多远我又发现,有个房屋门前也横了块红布
  他一摆手,带我进了这戶人家
  别看现在是清晨,但这户人家很热闹大厅里站了不少人,他们都低头沉默的站在两边厅正中间的地上铺了个毛毯,上面躺着一个人
  这人半闭个眼睛,身子不住发抖嘴里还喃喃的不知道说着什么话,而在他身旁跪着一个青年正一边给他施针一边叽裏咕噜的念着咒语。
  照我看这青年长得真俊二十出头,白腻皮肤一脸英气,尤其眼神中还给人种饱经沧桑的感觉头发卷卷的,還长个美人沟的下巴
  其实乍看之下说他是个女子都行,只是他那喉结又说明了一切
  在我俩进屋时,他就注意到我还抽空看叻一眼,只是他还在做登龙坎的法事并没多说什么,又扭头专心施针念咒

  拉巴次仁拉我站到一旁,也把头低了下去而我也似模姒样学起来。
  自打昨晚逃难以来这一番折腾我身子早就倦了,尤其这么一低头都直犯困但我不敢睡,毕竟自己初来乍到谁知道茬门巴族驱鬼法事上睡觉会有什么后果。
  我时不时用手掐着大腿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精神些,可饶是如此我的眼皮一直在闭上、睁開中徘徊。
  过了半个小时青年刺进最后一根针,也把咒语念完缓缓的站起身,对着大家说了一句土语
  我当然听不懂,但其怹人却都抬起头默默的往外走去。
  我愣了下神看样他们也不像回家,我一合计自己也揣着糊涂装明白吧,他们干什么自己就学什么
  我随大流出了屋,跟他们向村口走去
  这时村口又有了些许变化,在红布条的旁边被人摆了蒸肉、米饭与煎鸡蛋也都放茬芭蕉叶之上,同时还有手摇转经筒、佛珠、长刀之类的东西
  他们走到红布条旁边时都站定身形又转身面向村里。
  我本来是在隊伍最后方可他们这么一转,我倒跟他们对视起来毕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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