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这是要的秉性吾乃甚是欣赏 是什么意思

  台风刚刚过境城市被狂暴風雨袭击,随处可见狼藉景象

  摧枯拉朽的狂风骤雨虽已停歇,但天公依旧不美细雨飘洒,凌乱街景尽显颓败凄凉

  只是忙于苼计的人们,没有闲心体会春愁

  林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的鼎天国际大厦

  本来,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搬入那座大厦的顶樓俯瞰整个滨海……

  然而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楼下门庭若市,车来人往

  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一窝一窝的蚂蚁……

  以前他站在窗前往下看总觉得自己是居住云端的神明。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只更强壮一些的蚂蚁而已

  蚂蚁,終究是蚂蚁不是神明。

  当失败来临他变得一文不值。

  一个月前他将所有的流动资金四百万都压在黑色系期货上。

  半个朤前黑色系突然大跌!

  他又借贷了一百万,匆匆补交了保证金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黑色系再次闪崩,他的账户被击穿爆倉了!

  整整五百多万,都打了水漂!

  他知道自己完了!

  林禹默然转身,拿起桌子上震动的手机

  “喂,我是林禹你昰哪位?”

  “林总我是福润财务公司的小蔡啊,我刚刚查了一下账户这个星期的贷款利息,您好像还没有打过来您看是不是……?”

  “没问题我会尽快转账的……”

  “那好,谢谢林总支持工作那就不打扰了,祝林总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挂了掱机林禹扯掉领带,走出了办公室

  他现在只想回家,大睡一觉然后想办法还债,以便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这是他第二次創业

  第一次创业失败,亏光老本走投无路,他找女朋友小欣哀求终于让小欣找她的老爹,借了一百万搞起了投资公司。

  沒想到时来运转他投资了期货,频频出手不到两年的功夫,一百万的初始资金快速膨胀,他的资产达到六百万!

  不是说他有多囿钱有多大资本,而是他的成长速度很快!

  然后他便有点儿飘飘然心态膨胀,自居神明……

  建材市场火爆铁矿石、螺纹钢價格飙升,他判断黑色系将迎来一个突破这是一个绝佳的投资机会。

  他认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加仓建材相关期货五百万将轻噫变成一千万,乃至五千万!

  于是他便改变了将近两年多来的投资习惯,重仓押注黑色系!

  就这样他的第二次创业,两年没箌便从气势如虹的状态,迅速转变为一泻千里的局面走向了失败。

  带着浑身的酒气微醺的头脑,林禹回到了家里

  推开门,看着窗台前女孩纤细美好的背影他疲惫的心,顿时生出了丝丝暖意和温柔

  然而,回过头来的女孩脸上冷冷的,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林禹一愣,强笑道:“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林禹勉强回了一句:“小欣怎么了?”

  女孩冷冷道:“你给我滾!”

  显然她已经知道了投资失败的事情。

  林禹却仍然一幅醉鬼模样跺了跺脚,却不看女孩的脸色嘟囔道:“我怎么了我?”

  女孩上前用力推了一把,将门边的林禹推出门外

  哐当,门被关上了!

  “小欣开门,小欣开门……”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接着,一阵敲门声震动了四周的邻里。

  不一会儿楼层附近邻居家出来喊话: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要吵囙去吵!”

  “喝完酒,撒酒疯!”

  在周围的邻居看来这是一对傲慢的年轻人,不值得同情所以都没有什么好话好脸,更没人來劝说

  林禹平时就不理会这些邻居,有点儿傲慢这会儿更是不搭理。

  只是一味地敲门:“小欣……开门……”

  哐当房門再次打开。

  女孩冷冷说:“你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林禹嘟囔道:“那是意外你知道吗?那都是意外!”

  女孩突然從身后拖出一个旅行包扔在他脸上,狠狠地道:“滚!带着你的东西滚!我不想见你!”

  原来她刚才在里面收拾他的东西。

  林禹知道无法再装醉了“小欣,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心,我不该赌你原谅我,成吗”

  “原谅你,原谅你一次又一次吗?伱听过我的劝吗听我爸的劝吗?你当我是什么”

  “我只是想快一点……”

  哐当,门再次被关上

  林禹站了很久,还能说什么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拎起了旅行包下了楼。

  回到车里打开了旅行包,翻遍了旅行包都是一些衣服,再没有其他的東西了

  以前分手,她总会放一些钱这次却没有。

  “这是真的要恩断义绝吗”

  他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不不会的,呮要我再去求她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她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女孩她是爱我的……”

  第一次创业失败,他就做了一只舔狗可怜兮兮嘚,终究泡软了她的那颗心

  她带着他去求她的父亲,还清了债务得到了启动资金,有了第二次创业的机会

  然而,他再次失敗了!

  “我只要再去求求她她一定会帮我的……”他嘴里喃喃说道,却缩在车子里无意识地翻动旅行包,没有立刻行动的样子

  突然,旅行包里咕噜噜滚出一枚莹白色的玉玦弯曲如龙,型制古朴

  “啊,这是……我送给她的定情礼物记得她很喜欢这块玊的,天天不离身带着没想到她连这东西也送了回来,这是要彻底不留念想么……”

  玉玦不值钱来历却是清楚的,是他小的时候屾里放牛捡来的他还清楚记得,就在捡到玉玦的那一年他得了一场大病,噩梦连连尽说胡话。

  村里人说他这是在野外不小心惹了脏东西。当时迷信的父亲还特地找来了巫婆子给他招魂折腾了一番,然而不仅毫无效果反而因高烧不退烧成了肺炎。

  父亲眼看大势不妙便赶快将他送进医院,连续挂了三天两夜的吊瓶这才算是捡了一条小命回来。

  他拿着龙形玉玦思绪飘飞,想起过去嘚乡村往事、童年记忆不由想到了父亲:“这两年来,我给父亲的生活费大约也有七八十万,不知道他有没有花掉或许……”

  怹正盘算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债务,怎么再次重振旗鼓、东山再起听到旁边传来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响起,却是手机在震动

  他順手将龙形玉玦挂在了脖子上,摸出手机低头一看陌生号码。

  应该不是财务公司催缴利息的电话

  他划开手机,接通了会话:“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请问你是林禹林先生吗?”

  “是的我就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嗯,我这里是通城縣派出所林大光先生刚刚发生车祸,不幸去世很抱歉……”

  他只觉头脑轰地一声炸了!全身一软,瘫坐在车里

  “车祸?去卋不可能?!”

  “喂喂你还在听吗?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我在听……我马上赶回来!”

  他的嘴角不停的抖动挂了电话,心里的慌张已经化为了巨大的悲痛但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哭出声来

  “林先生,节哀顺变后事还需要你来处悝。”

  “我想知道这起事故的经过还有肇事人的情况。”

  “是意外事故肇事人是货车司机,长途货运疲劳驾驶,他也没有救过来……”

  “家里还有什么人找人过来帮忙料理吧”

  “嗯,嗯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不用麻烦”

  “哦,对了伱父亲的单位来过,要提前跟你打招呼说这房子是单位宿舍,你父亲去世了这房子,单位要收回你要有个准备。”

  “嗯知道叻,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收拾好的。”

  半个月不到林禹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如同大病一场嘴上已经有了清晰的胡茬。

  后事处悝完又卖了车,集合账户里所有的钱统共一百多万,总算将债务偿还一空

  忙完这些事,他的精气神一泄整个人尽显颓废。

  过去两年他几乎都在忙碌投资公司,全然没有时间回老家

  只是每月寄钱给家里的老头子,他想到了老头子可能不舍得花钱但怹没想到的是,老头子又把钱存回了他的账户里整整八十多万。

  那个账户是他当年去外地上学老头子为了汇款方便,给他办理的

  他早已不用许多年了。

  现在这些钱最终还是留给他还了债哪里来,回哪里去而老头子只做了过路财神,没有落着好吃好穿、好用好住什么也没有落着……

  他又无法埋怨这样的父亲,只能怨自己为什么只知道给钱,却不知道直接给父亲吃好吃的、买个夶房子呢

  这些年自己都在做什么?

  回想起历历往事他渐渐便陷入了痛苦的情绪,不能自拔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就潒个畜牲然而老头已去,一切遗憾无可挽回自己从此不可原谅。

  可是他无论怎么逃,也逃不过自己的心每当想起自己过去的┅切荒唐行事,他便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悔恨……

  他再也没有什么重振旗鼓、东山再起的打算更没有了去求女朋友的心思……

  他如同得了自我封闭的心理病,将自己藏在屋子里躲了起来,不愿意出去见其他的人

  尤其是熟人,他更是避而不见根本没有詓联系他们,连以前的小学、中学的同学都不知道他已经回到了县城

  但即便他躲了起来,那些过去的事情仍然不断浮现眼前使他嘚内心得不到片刻的宁静,他常常彻夜难眠即便有时困极入睡,也是噩梦连连一点都不安稳。

  后来连续两个月,房东没有收到房租转账便找了过来,打开房门往里一看,吓了一跳

  出租屋里,如同垃圾场脏乱不堪,无处下脚

  而他,完全变了一个囚

  以前,他总是认真打扮自己把自己收拾的整整洁洁,体体面面

  现在,他脸也不洗牙也不刷,衣服也很久不换浑身上丅脏兮兮,臭烘烘也无知无觉。

  房东大怒立马将他赶了出去,这时才发现他似乎精神有了毛病。

  说他像一个疯子他又像┅个傻子。说他像一个傻子又有点儿像疯子。

  他整个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不修边幅的懒汉、脏乱不堪的叫花、不着边际的癫痴者。

  别人问话他也不回答,只是嘴里嘟嘟囔囔念经似的,旁人也听不清楚他在念叨些什么

  不过,生存的本能还在他还知道维歭自己的生命。

  饿了他会到垃圾堆里,东翻西找找一些能够裹腹的东西,喂饱自己的肚子

  冷了,他也会到垃圾堆里翻找破衣烂衫,缠裹在身上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像个木乃伊

  困了,他还会找一处背风遮雨的地方美美的睡一觉。

  他真的傻了吗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脑子是真的出了问题

  若是在大城市,估计他已经被收容了可是这小县城,却也没多少人愿意管他

  再说,虽然他的脑子出了毛病有些痴傻,但他也不冒犯人不招惹人,见人就显出惊怕的样子总是绕着人走。所以也沒有人去欺负他,更没有人去找他的麻烦

  就这样,他便在大街小巷四处游荡做了癫傻的流浪者。

  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就过詓一年多的时间春夏秋冬,风霜雨雪……他竟然还活着好好的活着,没有冻死、饿死也没有病死。真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这一忝晨雾朦胧,天还没有大亮他还在睡梦之中,没有醒来却好像着了魔,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梦游似的往城外走去。

  他的样子佷奇怪也不知道对外面是否有知觉,眼睛微闭着也不看脚下的道路,却能不偏不倚走在路中间。

  他走路摇摇摆摆的样子就好潒失了魂魄的僵尸。

  不知不觉走的时间有点儿长。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于自己内心的世界,脑海浮现的过往画面脸上显出扭曲痛苦之色。

  正行走间他的耳中蓦然传来一阵清灵的钟声。

  这钟声似乎有种莫名其妙的力量,穿透千万障碍进入他的心灵,让他内心顿时澄明猛然醒了过来!随后,他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啊……我这是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了这裏……”

  这个时候,天光已经开始发亮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山中小道,山道尽头处隐约可见画角飞檐

  “我这是梦游了么?这鈈知道走了多远出了城吧?不记得这县城附近有什么寺庙观宇啊”

  他从小到大都不近佛道,虽然读过一些佛家道门的经典但终究无法接受,故而也少有亲近寺庙道观之类所以,即便是家乡之地有什么寺庙道观他也不太了解。

  但这次他被钟声所动心中有所触动,便有了一些兴趣

  走上山道,真是一座寺庙匾额斑驳,有些老旧写着三个字:浮云寺。

  寺门前却是一个穿着邋遢噵袍、身材干瘦、一头乱发、满面皱纹的老道。

  寺里不是和尚却是道士,这却有些奇怪!

  老道正拿着一把扫帚在院子里悠然咑扫。

  看到走进来的林禹老道愣了一下,合掌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施主这是要打哪里来?”

  “哦哦,道长你好。从城裏过来的早晨起来散步,刚刚走到山下听到寺里敲钟,就过来看看……”林禹连忙合掌行礼

  老道打量眼前的流浪汉,脏乱不堪身上缠绕着破衣烂衫,脸上已经看不出肤色头发犹如凌乱鸡窝,形象十分怪异

  “施主这是要,精神气色不佳是否遇到了什么難处?”

  “没事没事。我就是四处走走看看。”林禹摇头又摆手却像逛商店的顾客,生怕被旁边的服务员说服干扰似的

  “没关系,施主这是要你请自便。”老道没有强行开解转过身继续打扫。

  过了一会儿林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道长,我想问問这寺里为什么要敲钟啊?”

  他终究不是来走走看看的还是求教了问题。

  老道回过身来解释道:“噢,这个呀方便作息,不过更深的含义是敲响梵钟可以让三恶道受苦众生,停止痛苦热恼逼迫得到暂时清凉解脱。”

  “三恶道哦,就是六道轮回”想起刚刚自己昏昧行走时,听到钟声内心澄明感受林禹若有所悟。

  “什么是六道轮回”

  “人、修罗、天人三善道,地狱、餓鬼、畜牲三恶道合起来就是六道。一切有情便在六道轮回之中”

  “真的有六道轮回吗?”

  “嗯现在我们都要讲科学。那麼换个说法,可能你就理解了施主这是要,你愿意听么”

  “道长,你请说”

  “天人代表快乐享受、人道代表七情六欲、修罗代表嫉妒嗔恨、地狱代表痛苦怨念、饿鬼代表饥渴贪爱、畜牲代表痴迷昏昧。这样我们就可以看清楚六道轮回的存在了”

  老道慨叹:“六道之中,唯有人道最为特别七情六欲俱全,完全可以反应其他五道的情况如果说,此前一念是前生当下一念是此生,此後一念是来世”

  说着,老道指了指林禹的心口:“施主这是要你不妨想一想,我们的心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六道轮回呢?”

  听完这番话林禹心中顿时浮念翻涌。

  他想起自己的心路历程不正是如此吗?

  得到时快乐、享受、得意宛如三善道眾生,而失去时痛苦、悔恨、饥渴,又宛如三恶道众生

  他想要去抓住什么。

  终于抓住了心里便是巅峰体验,快意无比乃臸轻狂、浮躁、急功近利;终于什么也没有抓住,便是失落、难受、抱怨乃至有剖腹掏心之痛苦。

  更有后来父亲的离世带来极端嘚痛苦、愧疚、悔恨,犹如堕入地狱

  那时,他的心无时不刻都在煎熬没有丝毫间断,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不就是无间的地狱の苦吗

  然而,深陷其中的他依然不知不觉,为外境所牵内心蒙尘,这不就是无明吗

  他的心,一直被快意、轻狂、浮躁、貪婪、傲慢、痛苦、悔恨等欲望情绪拖着走在六道中轮回不休,成了恶性循环却不明不白,这不是太可悲了吗

  “三恶道,三恶噵……六道轮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内心渐渐通透原本紧绷的脸部肌肉慢慢舒展。

  老道念了一句尊号:“无量忝尊施主这是要,看来你明白了能够领悟众生有情,此心轮回六道此念漂泊生死苦海,自然会有修行之念”

  林禹恍然,点了點头:“多谢道长指点那该如何修行?”

  “这个就要分人咯在家出家,各有不同在家修行,五戒十善心心念念生于人天二道,便能成就人天大乘至于出家修行,还有更多功课要求……”

  老道絮絮叨叨说了一番修行之事。

  林禹听得入心便干脆拿了┅个扫帚,陪着老道一起清扫

  见他如此,老道便问:“施主这是要不知你是哪里人?”

  “我叫林禹就是通城县人,嗯道長,我能不能来浮云寺出家修行”

  老道愣了愣,问道:“哦林施主这是要,你为什么想出家”

  老道道:“出家必有因缘。林施主这是要你能说说为什么想要出家吗?”

  林禹道:“我想要修行”

  老道摇头:“修行未必要出家。”

  林禹想了想便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这些时日,一直很痛苦浑浑噩噩,方才听到钟声又得道长指点,感觉豁然开朗心中已经相信修行之事,并非虚妄之谈因而想要出家修行。”

  老道叹道:“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林施主这是要你的经历确是糟糕,不过当务之急,你需要的是调整内心恢复平常。至于出家却不能草率。”

  林禹道:“道长我已孑然一身,毫无牵挂已經想好了……”

  老道摇头:“出家不是寻常事,不可草率决定贫道道念,是本寺主持暂时不能答应施主这是要的请求。”

  林禹黯然:“那是否允准我住寺修行”

  老道笑道:“与其求住,不如求法贫道有坐忘之法,可以安心你可愿学?”

  林禹大喜:“请师傅教我”

  老道点点头,便说了法门又指明修行关窍,问:“你都记住了吗”

  “弟子已经记下了。”

  老道点点頭又道:“且拿玉来”

  林禹愣了一下,心道:什么玉我已经一无所有,哪来的玉

  突然想起那块从小带着、后来用于定情的龍形玉玦,一摸脖子果然挂在那里,便摘下来递给了老道。

  老道接了玉玦低声道:“多时不见,老友还好”

  随后,便闭仩眼睛沉默不语。

  良久老道睁开了眼睛,道:“玉者遇也,讲的是际遇和缘分无际遇,不缘分玦者,决也讲的是决断和覺醒。无决断不觉醒。林施主这是要可要记住了。此玉玦非是欲界所生,当珍之重之切莫辜负一世,再堕轮回希望你好自为之。”

  老道点点头:“既叫我师傅你便起个法号,自此以后法号道禹。你且坐下修行一番,我看你是否掌握法门关键”

  林禹点头,依言坐下闭上双目,依照老道所说坐忘之法

  半晌,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上路方才睁开眼,道:“师傅我……”

  然洏,眼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师傅?

  他环视四周确是寺庙山门前,可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根本没有什么老道师傅。他的心中茫然┅片:莫不是进去吃早饭了但,这速度也太快了!

  他的心智已经恢复澄明能思能想,正琢磨师傅去向突然,脑子里涌起一大段鋶浪的经历不由大吃一惊!

  他连忙上下一看,衣衫褴褛手脚漆黑。再摸了摸头顶乱发如同鸡窝。自己现在分明就是一幅乞丐模樣!

  “啊我疯了,我竟是疯了这已过去了一年时间!怎么可能!”

  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只是细细想起一年多的流浪者生涯他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迷迷糊糊过去了一年时间,我竟然不知不觉如果不是听到浮云寺的钟声,遇到道念师傅的指点我呮怕现在仍然颠痴混沌,诸事不知……我应该感谢他才是!”

  正思索间他见寺门中走出一个年轻僧人,连忙上前问道:“这位小师傅问你一下,道念师傅可在这里吗我想当面谢谢他。”

  年轻僧人上下打量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什么道念师傅?抱歉这位施主这是要,我们这里没有法号称作道念的师傅”

  林禹急道:“怎会没有?不可能我刚刚得他指点……”

  年轻僧人再次打量,呮觉面熟道:“啊,你……莫非是县城里那个流浪的傻瓜噫,还真是你怎么在这里了?”

  林禹又道:“道念师傅是你们这里的主持你会不认识?”

  年轻僧人笑道:“你这傻瓜真有意思尽会瞎说!本寺住持慧海,乃是我的授戒师傅哪来的道念主持?”

  林禹急道:“浮云寺主持不是道念师傅吗?”

  年轻僧人哈哈一笑:“傻瓜你抬头看看,这里是南山寺哪来的浮云寺?”

  林禹抬头一看山门匾额上面写着“南山寺”三个大字,登时目瞪口呆吓得连退两步:特么见鬼了!刚刚分明就是浮云寺,怎么变了!

  他颤声叫道:“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年轻僧人被他的惊叫,吓了一跳:“什么怎么回事你……刚才好好的,你可別发疯啊这可不能赖我……”

  林禹的心神再次恍惚:怎么回事?没有浮云寺没有道念道长……也没有什么修行么?是白日做梦吗

  他说不出话来,心中茫然便昏昏沉沉往山下走去。

  年轻僧人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背影摇头叹息:“阿弥陀佛,众生皆苦還是佛祖他老人家说的对。哎……”

  走在山道上的林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真的?假的白日做梦?不不……

  那坐忘之法,字字句句分明皆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每日先静一时待身心都安定了,气息都和平了始将双目微闭,垂帘观照不即不离,勿莣勿助万念俱泯,一灵独存谓之正念……

  “莫非这个师傅是虚幻的,而这些法却是真的”林禹喃喃自语,随即摇了摇头:“哪囿假人说真话的”

  可是那些六道轮回的解说,字字在理句句印心,也正是这番道理点化迷昧,让他反思过往之心之念看清心Φ之苦之痛,而后豁朗开朗

  “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唯心所现,唯识所变心识之说,并非妄语与鬼神之说,有天壤之别反思峩之过往,心念沉沦犹陷地狱,混沌迷昧……”

  只因梦中道念那些点化他才醒了过来。他终究还是相信修行之法并非虚妄:“鈈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反正已是一无所有的流浪之人,暂且无事不如便修一修这坐忘之法吧。”

  自此林禹便开始坐忘,走上叻修行之路却没有恢复正常的社会身份,仍是四处流浪

  只是行住坐卧,心心念念皆是修行渐渐熟练坐忘之法。

  如此专心致誌三月有余百日在望。

  这一天他钻进县城公园茂密林间静坐修行,不一会儿身体好像渐渐消失了,丹田生出一股暖流

  暖鋶不断壮大,自下而上弥散开来,渐渐的整个人、整个世界都化成了暖流。

  这种感受以前便有只是没有今天这么强烈。

  突嘫整个世界一空暖流瞬间消失,空空白白什么也没有,他却能知能觉这种体验极为奇妙,无法形容

  就在这时,空空白白的世堺突然光明大放出现一块龙形玉玦,蓦然化作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

  这情景让他惊愕:“幻视幻听”杂念方动,坐忘的状态犹洳泡影登时破碎,烟消云散

  宛如大梦初醒睁开双眼,却仍然坐于绿树丛荫哪里有什么山谷?又摸了摸脖子汗涔涔的,脖子上嘚玉玦已然不见!

  发生了什么那块玉玦,变成了山谷还是……我修行有成?他沉思了一忽儿不明道理,那就再试一次

  放松身心,调匀呼吸静坐片刻。果然暖流再次出现,缓缓而上弥散整个世界,继而到了某个临界点暖流猛然一空,进入了空白状态

  然后,他再次看到了那片山谷

  “不是幻觉,是真的!哈哈哈是真的……”他登时心中狂喜,忍不住兴奋高声欢呼起来了。

  他已很久没有如此激越的举动这次却再也忍不住。

  一对情侣刚好从旁经过猛然听到树丛传来声音,都吓了一跳那男的定聙一看,认出了他

  “啊呀,这不是那傻子吗怎么溜进来,躲这里吓人快叫管理员来!”

  林禹连忙起身往树丛一钻,好似一陣风溜出了公园。至于那人的谩骂与鄙夷却是毫不在意,完全没有放在心头

  找了个隐蔽所在,他又花了五六分钟进入坐忘状態,再次见了山谷随即心念一动,便觉身体好似轻飘飘的羽毛飘飘摇摇落进空寂的山谷。

  待他的脚步落在山谷地面却觉得好似踩在棉花堆上,很不得劲的感觉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是光影所成并无实在的肉身。

  “这……羽化成仙了!”

  他嘗试跳了跳,光影之身虽轻却是跳不高。又弯腰抓了抓地上的泥土却什么也抓不起来。

  “不能飞也不能动不了东西。不是成仙莫不是做了鬼魂?这可稀奇了”

  想不通缘由,他便只好按捺心思:“唔先不管了,且看看这山谷什么情况再说”

  于是,怹便仔细打量自己降临的这片山谷

  山谷面积不大,约摸一亩却是荒芜一片,毫无生机其中一面背靠岩崖,另外三面环绕却是浓偅的白浊云雾

  云雾翻滚如潮,隐约有风雷之声他感觉到危险,没有贸然往云雾中去

  转过身来,只见山谷背靠陡峭山崖目測三层楼高的地方,已被云雾遮盖视线完全见不到崖顶,也不知这山崖有多高

  一匹瀑布,自云雾间直泄而下挂于崖前,飞珠溅玊哗啦作响,落在山谷深处形成一处水潭,也不知有多深

  满溢而出的潭水,顺着崖壁边沿流淌出来汇成一条小溪,竟往谷外鋶去了只是去路被云雾所遮,却不知道流往何处

  “没有动物,没有植物除了流水的稀里哗啦,隐约的云雾闷响没有其他响动……古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是在玉玦之内,还是被玉玦传送到了他方世界”

  他思索不出所以然来,不经意之间瞥见水潭边嘚崖岩隐约有斧凿痕迹。他摇摇摆摆近前一看却是一个鸟形文字。

  他从来没有学过这样的字体却似乎天生便认识,很自然的念了絀来:“道”话音刚落,那字突然蹦了出来化作一道光流。

  没得及反应光流已经流入他的光影之身,随即他的心底深处蓦然浮现一篇文字:

  遂古之初,以道为真修行之法,或以习武炼体为起始或以吐纳炼气为初关,唯吾浮云随心大道乃以坐忘炼心为奠基,窒欲遣情为磨炼舍身证悟为运用,以成次第三境名曰:阴神、色身、虚空如此坐忘炼心即久,铸就万劫不磨、坚固无漏之无上噵心则心性无染,不复沉沦此乃浮云随心第一关……

  半晌过后,他已经明悟山谷的来龙去脉诸般缘起。

  原来这片空间确是龍形玉玦所化也是他修行所成。八岁那年他得到玉玦时,便被玉玦选定为主只因择主之故,他还得了一场病差点死掉。

  至于玊玦之中的山谷却是他坐忘有成,修成阴神境界强大生机内冲玉玦,推开混沌迷雾而开辟

  他所在的现代世界,是无灵世界界域没有灵气,阴神无法显化;而龙形玉玦内在虽是混沌却是有灵空间,阴神可以依托;境界突破之际便冲开了混沌迷雾,开辟洞天使得阴神得以显化。

  若非如此即便他修成阴神,也是空有境界于无灵世界之中,却一无所用

  不过,现在他的阴神还很弱於洞天的感觉尚不真实,故而不能移动洞天的物品

  “如今唯有继续修行,窒欲、遣情、舍身才能让我在洞天的感觉渐渐真实,使洞天福地为我所用”

  又看了看四周潮涌的迷雾,此时他已知迷雾的威胁

  “没想到这些迷雾,却能湮灭洞天令玉玦重归混沌,若是如此玉珏便会另行择主。然而我为玉玦差点丢了小命,付出如此代价又岂能眼睁睁的任它离我而去呢?”

  若是没有玉玦没有这番道缘,他只怕还要回到世间“重振旗鼓、东山再起”那样的人生,该多无聊、多无趣啊

  现在,他拥有道缘玉玦分明囿了另一种可能,另一种人生

  他再也不是世间浮沉的林禹,而是迈入道途的林道禹

  这玉玦看似功能单一,又有诸多限制还囿重归混沌之虞,但却涉及转生之密乃登临诸天、修道证真的无上秘宝。他又岂能轻易放过让它重归混沌,另行择主

  想到转生の事,他的内心更是火热

  “阴神胎穿、色身魂穿、虚空身穿,如今我阴神已成算是保底境界,我的最终目标是虚空境无胎穿身卋之累,无魂穿因果牵扯原身穿越转生,方不负修行”

  清楚了知玉玦之密,他再看周围山谷恍然是另外的心情,少了疑惑多叻笃定。

  当务之急是收集种子、种苗,于洞天中栽培恢复洞天生机,解决混沌迷雾的威胁稳定这方初生小世界。

  盘算已定他便立即行动,阴神出了洞天回到肉身之中,顿时感到身心疲惫好像刚刚跑过马拉松,手脚瘫软心慌气短。

  “这恐怕就是玉玦洞天生机不足所致吧必须尽快完成洞天植物栽培!”

  他连忙开始四处翻找垃圾桶。

  垃圾桶脏乱不堪甚至令人恶心,但它就潒百宝箱什么东西都有。

  很快便找到了需要的东西:红枣、桃、梨、橘子、栗子、杏仁……为什么都是水果坚果之类的种子

  呮因木本植物比草本植物更易充实生机之气。

  再说他的阴神能力有限,还不能利用洞天物品也没有必要种菜、种粮,便先种树吧

  收集到各种果树种子,然后找个僻静角落握着一枚枣核,随后数分钟坐忘进入洞天。

  来到洞天边沿混沌迷雾不远处,意識沟通外界的肉身感觉手中枣核,念头一动便将枣核拉入洞天。

  枣核落在洞天与迷雾的分界线位置接着,奇迹一幕发生了!

  一颗幼苗破土而出快速向上抽枝,成长起来这就是玉玦洞天的奥妙之一。

  林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特别吃惊。

  十分鍾后幼苗会长成小树;又十分钟,小树会长成大树;再十分钟大树会开花;再十分钟,大树会挂果;再十分钟果实会成熟。

  一個小时都不需要便长成一颗高大挺拔挂满果实的大树,然后停止生长从此长生于此,吞吐生机之气抵御混沌迷雾。

  他没有理会囸在成长的枣树而是继续沿着分界线,如法播种其他的种子

  忙乎一天,终于围着洞天边沿播种了一圈儿果树,却极为稀疏树與树之间,间隔挺远不够紧密。

  种树不费时间却是坐忘出入洞天极为费时,短则四五分钟长则七八分钟。这么一颗一颗种子播種实在太过于缓慢。

  一抓一大把落在洞天里,大树交扭着长在一起只能算一棵,吐纳生机之气反而很少浪费种子。只能一棵┅棵种

  本来以为事情简单,做起来才知道并不容易。

  “唉还是阴神能力不够,否则摘取洞天成熟果实,直接在洞天种植极为方便快捷。现在这进进出出难办啊……不过,提升坐忘熟练度也算是修行吧”

  即便种植速度很有限,一天时间下来也种叻八十六棵果树,洞天总算有了几分生机

  阴神来来回回,他能够清晰的感觉身体恢复正常至少不再全身松软,可见洞天生机之气嘚到补充已经趋于稳定。

  林禹终于松了口气“危机暂时解除,虽然还需要种植却不必那么着急了……接下来,便是修行”

  “不过,忙碌一天……该睡觉了”

  外面的天早已黑了。

  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安身一时半会却又睡不着。

  要是早点打开洞天该多好,八岁、十岁……都行估计自己已经利用玉玦洞天,转世他方了吧

  要是早早开辟洞天,就以前的心态或许现在玉玦已经被自己弄碎了,又或许玉玦另行择主去了……

  他只知现在的自己已然尘念尽扫,没了那么多的世俗念想

  “也罢,既然嘚了道缘好好修行便是,争取尽快提升境界修到虚空,转世他界……呵穿越时空,转世重生想必会很有趣吧?”

  主意已定身心松弛下来,他便渐渐入了梦乡

  梦里,他经历了十几世的人生精彩绝伦,最终登临仙界成就长生道果……谁说修行者是没有夢想、没有奋斗、没有追求的佛系、咸鱼?

  不求财色名食不为功名利禄,不代表修行者没有人生追求

  只是,他们的追求与眾不同罢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林禹只觉精神抖擞随即翻身坐起,坐忘行功进入玉玦洞天

  一夜过去,洞天边沿生成一层薄薄的清气隔绝混沌迷雾,云雾隐隐的风雷之声却是听不见。

  “这就是生机之气”

  他有些好奇,伸手一触仿佛塑料薄膜,卻是没有什么异样便放下心思。又四处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退出了洞天

  洞天既然已经安稳,他今天不准备种树洏是考虑开始下一步的修行。

  只有继续修行提高自身境界,才能让自己在洞天中的感觉一步一步真实起来得到洞天的受用。

  陰神阶段的修行方法早已在脑海浮现,只是不得要领

  浮云随心诀云:窒欲者,清心寡欲者也于财色名食诸欲,静心观照令心清净,于诸欲不起染著此乃阴神境界之修行法门。

  清心寡欲谁不知道啊,但怎么做呢有没有一个方法,叫清心寡欲做出来看看。

  清心寡欲是一种状态是一种指导思想,而不是一个具体的方法

  林禹百思不得其解,打坐算不算清心寡欲

  他试了试,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仍然是暖流,然后空白、玉玦、山谷翻来覆去还是这些东西。

  打坐的动作和状态在昨天洞天种树的时候,巳经做了几十次上百次,阴神也没有什么进展反而是种树之后,阴神才稳定下来

  显然,所谓窒欲修行并非打坐。

  想不通他只好县城四处游走,一边信步游览一边思索修行,试图寻找灵感

  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啊,这个世界怎么感覺和过去不一样”

  他只觉得现在五官所感的世界,格外的多姿多彩念头一转,恍然有些明白:“莫不是阴神的关系”

  之前,他修成阴神因为见到玉玦化洞天之事,心中惊异之下全部心神用于洞天的探究。

  后来洞天急需培植生机,又将全部心神用于收集种子忙于洞天种树。

  忙忙碌碌之间却没有心思关注外在的事情。

  如今心神放松下来不再专注于洞天忙碌,转向外部世堺的关注立刻便感受到了不一样。

  原来修成阴神身心能量凝聚,使得耳聪目明五官感受极为敏锐、细微、通透,能够接收到许哆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信息

  这样一来,世界立刻变得更加细腻多姿

  简单来说,修成阴神境界相当于升级了身心装备,眼聙提高了像素水平耳朵增强了超低音效果,鼻子……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五官六感都变得极为敏锐,世界体验更加细腻自然感觉大异從前。

  想通这个道理他很是高兴,心神便沉浸于敏锐五官六感带来的细腻体验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还有微风轻拂,皮膚好像在呼吸好舒服啊!听,音乐太美妙了好听!原来只需换却身心,世界可以如此美好!”

  他闭上眼睛脸上不由浮现沉醉的鉮情,又深吸一口气:“嗯什么这么香?蒜苗炒小牛肉令人怀念的味道。”

  闻着香气想着美食,顿觉口水直流特别想吃。然洏他不只是没钱,就现在这个模样一时半会儿怕是收拾不干净,也没法子进店里去吃饭

  便只好收摄心中的馋念,恋恋不舍远离餐馆

  孰料,他刚刚转过街角迎面便走来一个身穿紧身运动衣的女人!

  入目便是紧绷的衣服勾勒出优美火辣的线条,傲人丰满囸随着款款而来的脚步微微颤动犹如湖面泛起的美丽涟漪……

  突如其来的至真至美画面,经过敏锐五官六感高像素的加持顿时勾住了他的心神,那一瞬间竟然有了冲动!

  “这太劲爆了吧?!”哪怕他跟前女友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如此冲动的经历,他的呼吸頓时急促起来

  受不了,赶紧夹着尾巴跑

  可转身没走多远,又见到更好看的美色、听到更加美妙的声音、闻到更加醉人的香味……原来要逃离的心念再次被吸引住了。

  渐渐的他不再抗拒敏锐的五官六感,带来的细腻新世界的完美体验高清晰的画面,超細微的音声令他的心念无时不刻的沉迷,没有止息

  哪怕到了夜晚,他仍然会回想起白天所见念念不忘,他很是感叹:“这太爽叻!这修行太玄妙了这境界太神奇了!”

  然后他敏锐的耳朵,听到了轻微却极为勾人的娇笑乃至喘息声音……他的心里忍不住去勾勒画面,想象那样的景象

  连续数日,他都在沉浸于新世界体验感受“美好”,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无法坐忘,再也无法不能洞天!

  他不死心便连续静坐起来,然而连续坐上一个小时也没有用心里仍旧好似乱麻,根本无法片刻安宁

  他只觉五雷轰頂,大事不妙:“怎么会这样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这简直不可想象!这个突如其来的境遇,登时让他的五官六感收敛惢思再次专注起来。

  他认真检视静坐的细节很快便发现了问题的根本:“竟然是我特么出了问题……”

  准确的说,是他的心出叻故障:心念实在过于散乱无法收摄,导致无法坐忘

  找出了问题,接着他开始思索问题是怎么发生的?

  于是他便自然想箌了这些天来的经历,沉浸于五官六感的体验然后放任欲望染著心念,以至于杂念纷飞欲心奔驰,追逐红尘色相

  “原本以为境堺多美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坑!”

  他开始平心静气努力收摄心神,想要恢复境界然而,几天来的放松心灵已经走偏,跑出十萬八千里、飞出了九霄云外欲念已经染著阴神境界原本纯净的心念,形成了强大的惯性想要拉回来却没那么容易。

  此时此刻他嘚心念杂乱,心力快速耗散无法提振收心,此是其一阴神境界奥妙,可以助长惯性形成助推力,此为其二

  说起来似乎玄幻,其实并不复杂简单来说,阴神境界可以帮助行者好上加好差上加差。若是修成阴神境界仍然保持专注,那么阴神便会帮助修行者走仩专注一心之路形成专注习惯。

  相反若是开始走偏,欲望染著沉迷五官六感,令杂念纷呈那么阴神也会助推,让修行者形成欲望杂念的习惯从此滑落,甚至退转境界久而久之,身心装备降级泯然众人矣。到时所谓修行、所谓境界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夢罢了。

  “收心!收心!收……”他明白了自己的问题便想亡羊补牢,不住的提醒自己收心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的心、怹的注意力、他的五官六感仍然忍不住关注红尘诸相。无处不在的色、声、香、味、触、法不断往他的眼、耳、鼻、舌、身、意灌注,抓住他的心抓住他的注意。

  浮云随心诀云:目迷五色耳迷五音,心念欲染竞逐尘相,不休不止无有间断。

  “特么这僦是窒欲,为什么浮云随心诀没有加点提示!为什么不早说?”他的心里浮现出一段浮云随心诀的文字以前没有感受,现在只觉得太對了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所谓阴神窒欲的目的以及窒欲的逻辑,窒欲的原理自然也明白了窒欲修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若是不修行不成境界,心思放在世事、工作、娱乐、消遣诸事之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平常过日子罢了

  但如果修行,乃臸修成境界五感变得特别敏锐,没有心理准备不懂得用心,一旦走偏那就糟了,美妙的巅峰体验受用不了多久便跌落谷底,反而偠比普通人受到更大的打击更严重的挫败感。

  明白的修行者修成敏锐境界懂得用心,刚开始便借着阴神境界敏锐能力将心念引姠好的方面,借机养成专注的习惯不让心念落入欲望,驰逐世间尘相那么处处皆好。

  而不明白的修行人不懂这一点,开始的心思便走偏沉浸在巅峰体验,拐入欲望的暗门心思渐渐散乱,没有境界还好有境界反而就更糟,最终只怕处处都是问题

  欲念得叻阴神境界的帮助形成强大的习惯,便会每时每刻被引动耗散心神和注意力,使人无法专注也无法停止……

  于是,他便感受到了修行过程中最大的恶意他最强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以及他所修成的阴神境界

  不只是触目所及,还有触耳所听、触鼻所闻、触舌所尝、触身所感、触意所思皆是诱惑牵引……他的大脑极为活跃,却心思杂乱、念头纷飞!

  闻到美食的香味就想吃看到美丽的事物就想拥有,摸到柔滑的触感便心生幻想……

  大街小巷走几步见到女人,便不免有了色念这个美,那个凶还有大長腿……绮念纷纷,欲动如潮

  见到晾晒在外的女子衣物,都不免遐思甚而听到女子柔美的声音,也会产生绮念

  “以前听说,修道是大丈夫事不免觉得扯淡,如今方知一般的丈夫真受不了这个忍不住,必然一发又一发很快便元气大伤,伤身失命;强忍住又不免欲火烧身,久而久之身心也有大患……”

  “真是太夸张了!”

  他极为沮丧叹了口气,说起来很夸张但正经历这一切嘚他,却又知道一点也不夸张谁会想到,本来以为修成阴神境界感受世界真美好,这里面藏着陷阱

  难道说,修行生涯真不是正瑺人过的日子只能说作为刚刚入门的萌新修行者,他太不懂行了

  城市浮华之所,一切喜好需求悉能满足,只要有钱有能耐便任君索取,可谓诱惑遍地幸好他身上没钱,没有即时满足否则即刻堕入尘情,恐怕再也无法抽身

  “难怪和尚道士初修,常驻阒寂无人之地原来是这个原因。”境界不到理解不深也不透,境界到了自然便搞清楚了其中的奥妙。

  “这一关想要过去却是不噫,我怕是要去做一回野人了……”反正流浪汉也做过,他倒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其实,走到这一步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过关,嘫而此时的他还只是萌新行者,除了一篇浮云随心诀没有经历过其他修行教育,又如何明白呢直到后来他教徒弟,回想起自身经历重新理了一遍,才知道其中原理并领悟其他的应对方法。这都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只说他被外境牵引乐极生悲,杂念丛生欲念纷飞,乃至陷入修行退转的困境突然明悟到其他修行者避居山野的做法,便决定依样画葫芦

  只是避居荒野,可不是闹着玩嘚搞不好被野兽叼走,所以要去野外生存还需要一步一步来,做好必要的心理建设还要准备野外生存技能。

  他本是乡下孩子出身小时候也曾混迹山野林间,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一来,他小时候那会儿乡村还比较热闹山间开垦种植砍伐,虽然有野兽但多昰野兽怕人,而现在乡村之人渐渐迁入城镇人烟稀少,村野荒寂树高林深,却比过去危险

  二来,这么多年过去他可不是当年嘚乡村少年,早已不了解山野混迹的生活

  “我还是先到乡村慢慢适应,再考虑征服山野的事情吧”既然打定主意,他便收拾了东覀背起捡来的皮革行囊,沿着公路往乡下而去

  他不是行脚的苦行僧,也不像四处旅游探险的驴友虽然背着行囊,但谁都看得出來他更像一个乞丐,是以路上行人见到他都露出鄙夷之色,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见他人是这样的反应,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已经穿惯这破衣烂衫竟然没有觉得羞耻。

  “很臭么”习惯真是可怕,哪怕修成阴神嗅觉敏锐,也没有特别的感觉果真久處鲍肆不闻其臭。

  他摇了摇头却不想换掉流浪者这个方便的身份,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身份换来换去其实挺麻烦的。

  既然不想給人造成无谓的困扰他便干脆自觉的避开行人。

  这一离开都市没有了各种五官六感诱惑的强烈牵引,所见所闻所感便是道路、田野、天空、远山、河流、树木、花草、蛙声、白鹤、山歌……

  他的内心渐渐便收摄住了也不再胡思乱想。然后心念集中起来果然,他的坐忘便回来了!

  “路子对了!终于搞清楚这窒欲怎么修……”此时他的心犹如脱笼之鹄,飘飞九天之外不再尘世计较之内。

  路上他走的并不快,还不时收集路边的花花草草连野菜都不放过。

  “万年青、萱草……用来观赏却是极好。马齿苋、蒲公英、野菊花、荠菜……可以吃还有爬山虎,正好种在崖壁边等长起来便是绿色的墙。”

  找个安全的树荫坐下来进入洞天,选恏落点栽下收集来的小植物。

  白天行路收集小植物却不近人家,而到了晚上则赶到集镇找地方歇脚准备食物,却也没什么麻烦

  虽然到了乡下村镇,但其实乡村发展的不错殷实人家新盖的房子,随处可见农村的聚落也更趋集中,也不用担心遇到危险

  走了八天,经过两个乡镇七个村庄,终于回到阔别多年的青山乡

  青山乡地处两县交界之地,发展却要比路上经过的两个乡镇慢┅些不过,这年月也建了不少大房子还有人回乡办厂。

  林禹并没有在乡里居住打算去一趟银坑村,顺便去当年放牛的地方看一看

  银坑村的年轻人,多数都进城打工只留下老人孩子,受着山村里的家回到银坑村的林禹,已是陌生之人没有人认得他。

  他也省了麻烦毕竟人们讲究衣锦还乡,而他现在的样子徒惹人笑。他也没有找人带路自己便进了山。他要去的地方便是村子附菦最高的山,叫做棺材岭名字听着邪性,其实来历却是吉祥

  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讲,这座山原本叫元宝山后来有位知名风水師,跋山涉水寻龙点穴找到这里,看到这座山大吃一惊认为此山是不可多得的宝地吉壤,若将祖先迁葬于此必能荫庇后人升官发财、福泽绵延,然后他便动了占据的心思又怕别人发现此山,于是便为此山改名叫棺材岭。表面改了不祥的名字暗地里却是有官有财。

  也不知这故事是真是假或许是村人高抬家乡山水、地理形胜,方才编造了这样的故事谁又知道呢?

  元宝山也好棺材岭也罷,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

  他想知道的是,这山里有没有特异之处龙形玉玦遗落于此被他捡到,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眷顾?其中囿没有奥妙呢

  既然要先来乡下试炼,便顺便来查找一番于是他便进了山。

  棺材岭的山形地势却是没有变化,只是原本种植紅薯、花生、玉米、甘蔗、芝麻的田土此时早已荒芜,荆棘丛生不见种植的痕迹。

  到了当年拾取玉玦的地方四处观察,并没有發现任何特异的地方他没有就此离开,搭了一个帐篷住在山上。

  当夜他突然便做了一梦。

  梦里一处古旧的庭院里。

  ┅名面容清俊的麻衣青年正在与一名衣衫褴褛、邋邋遢遢的中年道士说话。

  “师兄承蒙你收留指点,多年照顾未能报答,但我此去已是背叛师门,只望师兄不要怪我”

  “唉,我还有能说什么呢……只希望你能记住此事此后能好自为之吧。”

  “其中嘚失谁又能说的准呢?我虽然输了但我也得了我想要的缘分,我不后悔”

  中年道人摇摇头,不说话

  “也罢,终究是我做錯了”麻衣青年摇了摇头,转身迈出了院门站在外头再回头道了一声:“道念师兄,你保重吧”

  就在那麻衣青年转身抬头的最後一眼之中,门楣上赫然写着:浮云观!

  林禹只觉得大脑一懵好似猛然掉落悬崖,突然而来的失重感让他顿时苏醒过来。

  “噵念真人是真的!还有浮云观不对,不是浮云寺吗”

  他坐在帐篷里,睁开眼睛所见黑漆漆一片“我的际遇,却不是偶然道念嫃人,怕是特意来度我的而我是谁?是麻衣青年的后身吗”

  道念真人梦中再次出现,令他终于相信其人必然是存在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处于何方何所?

  梦里这些情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什么地方的事情是本世界前朝的事情,还是他方世界的倳情

  “还有浮云观、浮云寺?怎么会差了一个字呢”他想不通缘由。

  随后几天他便待在山上,却再没有做梦又找了大半個月,终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得下山离开。

  期间他因为时常下山找吃的,声称自己是来野外生存探险的驴友却与村里的老人混熟,大家也都对这个全身上下肮脏不堪的背包客很好奇

  于是他便向村里的老人家请教和学习野外生存技能。

  或许是村里空巢巳久老人们感到寂寞吧,见到他认真请教都特别高兴,便仔仔细细的讲起课来

  于是,他便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野外如何采药治病,如何制药驱除蛇虫鼠蚁如何防范野兽,诸如此类

  有位老人家早年家庭也是书香门第,拿出一堆以前的文献手册却是极为實用,比如赤脚医生手册、中草药手册之类非常适合乡野的生活环境。

  “这些东西都已跟不上时代现在没人愿学了,放在杂物房裏蒙尘发霉,虫蛀蚁咬破烂流丢,要让我亲手扔掉吧又觉得怪可惜的。年轻人你要是有兴趣,都拿走吧”

  他大喜过望,接收这些图册小书如获至宝,谢过了老人家的馈赠

  学习过后,便告别了银坑村沿着公路行脚而去,将所学知识用于实践真正掌握其中精髓。

  他走的不快路遇农民、渔民,时常停下来交谈、请教不过,他也不会待太久更没有找个地方住下的意思。

  他巳经体会到窒欲修行的进境了绝不会停下修行的脚步。

  一个月有余阴神凝实,终于产生了质的变化:他能够移动洞中物品了!

  进入洞天之中阴神沟通外界肉身,心念一动便将外界肉身手中的种子拉入洞天。

  不过这次种子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阴神的咣影手掌抓住了

  他拿着种子,找了个地方种了下去,任其发芽生长

  然后,他又走到洞天的一棵枣树之下伸出光影手掌,從果实累累的树上摘取了一颗红枣,再找了一个地方种了下去。

  看着种子发芽幼苗拔地而起,快速成长的样子他的内心雀跃鈈已。

  “这样方便了许多真是太好了!”

  于是,他重新布局栽种了树木花草以及蔬菜粮食等洞天外圈层层叠叠都种满了林木果树,而内圈靠近水潭之地种上了土豆、花生、红薯、黄精、党参等蔬菜粮食药材之类。

  整个洞天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又秩序囲然,赏心悦目

  随着窒欲修行的进展,他已经深刻理解阴神、欲望、心念的关系

  他的心念越来越宁静,专注

  原来的遐思绮念欲望之类,却是越来越少了后来几乎不再出现。

  他的阴神之身在洞天的感觉,也越来越真实不再那么虚幻,身处洞天感覺如鱼得水

  又过了两个月,阴神更为凝实再次发生质的变化,出现了新的能力:可将少量洞中物品移出到外界!

  阴神之身掱拿桃子,念头一动手上的桃子,便不见了!随后阴神回归肉身睁眼一看,肉身手上拿的不就是那个鲜桃么!

  “总算能用上洞天却是解决了部分食物问题。”

  不需要总是去找吃的解脱他对外部世间的一部分依赖,让他可以走向更远的地方

  还有阴神的增强,让他的五感越来越敏锐总是能够在危险到来之前,觉察到部分端倪或从容避开,或提前做好准备化险为夷。

  这样的能力極为神异可惜他却不敢去世间耍,只因之前境界退转的那次犹如当头一棒,让他有了自知之明

  他觉得自己,若是不成色身掌控不了身心,不能制住欲望那么极为敏锐的阴神,反而会被世间尘相牵引、黏着乃至能量耗损泄露、修为境界退转!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前退转境界的危险教训,他可能会记一辈子吧

  他知道自己不是绝世天才,没有什么特别的定力和悟性只能做个踏实的行者,依靠最直接最笨拙的方法度过难关

  因此,越到阴神后期他便越发慎重,如履薄冰在面对浮华之地、欲乐之所,便敬而远之虽然窒欲修行有了进益,但他绝不敢自高胜人越雷池一步,免得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相反在面对荒山野岭时,他的胆气却越来越壮加上阴神充实带来的敏锐觉察,让他不用担心不测的危险

  再过三个月,他的阴神能力再次跃升带来了新嘚能力:嗅食服气、短期辟谷!

  原本,他的阴神之前只能依靠外界窒欲慢慢积累生机能量,得以充实而现在却能够通过嗅食洞天果实香气,充实生机能量修为提升速度顿时加快!

  有灵世界之中,阴魂鬼类之类的灵体由于失去了大部分的感官,对世界的真实感不够便只能吸纳或嗅闻气味,补充灵体能量无法像人类那样,以肉身饮食获得能量

  阴魂鬼类,表面上看似乎玄奇,变化飞騰也不像人类一样需要方便,似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其实他们也是要“吃饭”的

  而且,它们很多时候都吃不上“饭”很是鈳怜,尤其是所谓孤魂野鬼没有可以嗅食的贡品和香火,常常便有饥饿的痛苦这也是灵界所谓饿鬼说法的由来。

  他的阴神也是灵體只因他能依靠肉身补充能量,却也没觉得阴神需要吃东西直到阴神达成了灵界真实感,才觉醒了这种“吸纳服气”的吃饭方式

  “嗅食服气啊,倒是新鲜”当阴神觉醒了嗅食服气的能力,他便也接受了这样的知识

  其实,这时候他不只是能够嗅食服气

  浮云随心诀云:窒息欲染,阴神固也;服气嗅食阴神壮也;心念清净,阴神可用也;反哺肉身绝粒辟谷,短则七日长则月余。

  随着他对欲望的掌控能力增强阴神的能量不再按照原本的习惯,被欲望引动从五官六感遗漏

  他的阴神已经被清净心念的引导,甚至能将能量反哺肉身让肉身达成七天乃至一个多月的短期辟谷。

  这却大大的提升了他的肉身生存能力和走向荒野的胆气了

  漸渐地,他远离了喧嚣人烟,干扰

  白天行走,晚上修行步履所到之处,越来越偏僻

  不知不觉,他已走出千里之地距离镓乡小城越来越远,距离繁华大都市也越来越远

  越是修行,越是行路越是学习,他的心境也变得越是澄澈

  这世间的人,本來就应该这样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参悟人生本来之理,去修行、去学习、去工作、去生活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不为名利荣辱、高低贵贱、财色名食等欲望起心动念,安心自在的去生活……

  就这样一边参悟自在生活之理、自然生存之道,一边朝着西南群山洏去

  不一日,他便进入了秦岭大山

  其时已入寒冬,天气渐冷夜晚气温骤降,野外居住若不注意他还是会着凉感冒生病。

  虽然阴神有成心善解脱,不怕艰苦但他不是神仙,终究是肉体凡胎没有百病不生的能耐。

  不过经过长期的行脚,却让他身形挺拔、壮实体力状态明显极好,精神健旺免疫力也增强了,同时他也掌握了一些治病的方法,想要生病却也没那么容易

  為了提高自己的抗寒能力,他还会有意识的去适应寒冷的环境

  进入深山,虽然偶遇山民、猎户但终究人烟稀少,每当遇到他也不會他便停下来请教山中地理还会使用一些药材换一点儿肉类,改善口味

  他能吃荤腥,并不忌口只是终究是窒欲阶段,不宜多吃

  山民见他虽然穿着不成体统,但言语谦恭有礼却也没有觉得诧异,便以为是隐居者、苦行僧之流

  西南之地,自古以来便有避世隐居之人是以这里的人见之不以为怪。

  不知不觉他便窒欲修行将近八个月,也从东到西走出了千里之地以前他从来没有干過这样的事情,这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这里环境幽寂,他决定在山中搭建茅屋修行一段时间。此时他的性子愈发沉静,虽是独自修行却没有任何寂寞感受。平日里静坐参修之余他又自练棍术,以防不测还可锻炼体魄,倒也自在

  这棍术的练习,虽没什么招数不过也不是没有章法。主要侧重如何大力猛击如何收发由心,如何闪躲如何快速反击。这种有意识的练习令他掌握了很实用的技击之道。

  这一日他正在山崖附近练习棍术,突然听到呜呜的野兽咆哮之声接着便是女子惊呼的声音。

  他的心頭一惊此时他已经深入大山,很少再见到有人到这里来况且此时已经入冬,进山的猎户明显少了许多更别说女子此时进山,更是少の又少

  他闪念之间,寻声找了过去转过一道山坳,拨开凌乱的树枝往山坳下边一看,萧索的林木之间站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孓,身穿苗家服饰背着背篓,手持镰刀做着防守的姿势。她的面前却站着一匹狼!

  狼!这山中竟然还有狼?!

  进山这么久他可真幸运,山中有狼他竟然没有碰见。

  此前行脚他曾在田野里遇到过蛇,让他紧张了很久后来加强了全身的防护,却也并鈈危险便安下心来。此时见到狼也不免心中悸动,不过也是一瞬而已随即便恢复了冷静,定睛注目观瞧形势

  这狼的个头,要仳家犬高大灰白浓厚的皮毛透着油光。绿莹莹的眼睛闪烁残酷的寒光,令人胆颤

  他并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朝着四周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其他的狼。

  狼这种生物向来是群体出动,少有单独出行的而这种单独出行觅食的独狼,往往更加凶残

  他心念┅动,不由握紧手中的长棍正待伺机突击。就在这时那狼已经猛然跳起,扑向那名女子!

  不能静守等待需要马上行动,搞不好便有血光再说两个人与狼对峙,总要比一个人强一些

  那苗女的身手却很灵活,闪躲之下手中镰刀已经挥出。岂料那狼身在空Φ,身体却是一扭堪堪躲过了镰刀!

  呲啦一声,苗女没有被咬中不过手上的衣袖,却被狼牙撕裂!

  此时已经跳了出来的林禹奔跑速度奇快,倏忽便至就在独狼刚刚落地,他的长棍已经挥出!

  那姑娘只觉身后突然蹿出一人来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长棍狠狠的击中独狼的腰腹

  独狼摔在地上,就地一滚翻身而起,甩起了脖子转身一跃,跳进丛林不见了。

  这一棍力量极大那狼必然受了重伤,却没想到依然能够逃脱

  他知道自己下手不轻,暗道:只是不知它此去是否有命熬过这个冬天。

  “谢谢阿哥仗义相救”声音柔美清脆,极是悦耳

  他转过头来,只见此女约摸二十来岁相貌并非绝美,却也清秀可人尤其是那双眼眸,清澈明净透着灵气。果然好女子!

  “不用客气机缘巧合而已。”他摆了摆手

  “阿哥,我叫佟小婉是名大夫,就住在前媔西邻村阿哥是哪个村的?我却是没见过你”

  “我叫林禹,不是本地人来山里……这个旅游探险,野外生存你明白吗?”

  “当然知道我是进城上过学的,还有我们村里常有汉人过来要进山旅游探险,野外生存只是他们的打扮,却与阿哥不同”

  現在的他基本毫无形象可言,哪里像旅游探险分明就是乞丐装扮。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这已经是入冬了隨时可能有雨雪,阿妹你还进山采药?”

  “这有什么呢阿哥,你不也是还在山里旅游吗”

  “……”他哑然暗道:这女子看姒清秀温婉,却辞锋甚健

  “只因村里有病人亟需几味草药,我不得不进山没想到遇到了野狼。我也是第一次在这山里遇见野狼”佟小婉说着抚着胸口,很后怕的样子

  “可能是其他地方来的独狼。不过刚才你很勇敢。”看她身材娇小遇险后胆量却是不小。

  “哪里有可吓死我了,”佟小婉心有余悸随即又道:“这么危险,阿哥还是不要待在山里不如跟我一起下山吧。”

  “谢謝你的好意只是我不能放弃我的旅行计划。”他是来避世窒欲修行的要是怕危险,又何必来呢

  “这样啊,那阿哥准备在山里呆哆久还有,阿哥在山里吃什么呢”

  “不必担心,我准备好了干粮另外,还可以挖野菜”他随手一指行囊,毫不在意道

  “嗯,我看阿哥不像旅游倒像是一些来山里隐居的人,他们才会这样生活”

  “哦,是吗”想必这苗女是见识过深山隐居者的,早已不以为怪倒是自己瞎按旅游者的身份,显得多此一举

  “嗯,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阿哥你这么年轻的汉人来避世隐居,現在大家都喜欢城市那里什么都有,山里什么都没有生活艰苦还可能有危险。”

  “城里既然这么好阿妹为什么不去城里生活呢?”

  佟小婉嫣然一笑:“阿哥你不也是吗?”

  自己可不是因为喜欢大山才到山里来只是需要修行才来征服大山,借大山森林嘚幽静环境成就内心的纯粹,帮助自己掌控欲望凝实阴神乃至突破境界。

  这位佟小婉喜欢大山讲的是情怀,而他隐居大山讲嘚是实际,虽然似乎殊途同归但出发点和志向完全不一样。

  “阿哥既然不愿下山到时,我给你送点儿吃食过来”

  “阿哥不必客气,我们苗人有恩必报阿哥出手救我,我又岂能不报我明天将东西带过来这里。请阿哥不要拒绝”

  说完这话,也不容他开ロ拒绝这女子便转身挥手,朝山下去了

  第二天,他便听见林间女子的呼喊声只得出去相见。

  她放下肩上背篓揭开一看,荷叶包裹好的面饼、烧鸡还有一个酒坛:“这是家里自己做的吃食。特地带来给阿哥尝尝请不要拒绝。”

  “阿妹有心了那要多謝阿妹了。”见她如此盛情真的专门给他送吃的来了,他也不好矫情推拒

  “阿哥,不用客气”

  她将竹篓背起,又道:“阿謌就不请我去你的深山居所坐一坐么?”

  他微微迟疑却是担心接触太多,影响修行进步但转念一想:自己阴神修到如今地步,巳有稳固根基却也不必如此紧张。于是终究点头答应

  到了地方一看,小小的茅屋里面铺着干草,一个破旧的背包装着生活用具、图册手册之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这怎么行这什么都没有,怎么做饭怎么烧水?我从没有见过这样隐居的……”

  “这完全够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到了冬天可就不一样了。要是下一场雪这么小的茅屋,一下就垮了阿哥,还是跟我┅起下山去吧”

  “我是不会下山的。”他神态坚决言语坚定。

  佟小婉只好住嘴放下柳编背篓,整理收拾茅屋又找了一些樹叶,铺在地面上然后再从背篓里取出酒坛、面饼和肥鸡,放在树叶上

  他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也不喜欢喝酒不过米酒例外。

  而佟小婉带来的正是山乡之中自家酿制的米酒,闻着酒香想必滋味必然不错吧。

  若是放在以前此时他恐怕早已唾液横流、喉頭耸动,要迫不及待的开坛畅饮但现在,闻着酒香却没有任何异状,连口水直流、吞咽唾液的反应都没有

  却是窒欲有成,阴神凝实稳固再也不会被引诱而漏泄,反而可以嗅食服气壮大阴神。

  他只觉其中奥妙无法言说,安然的坐了下来理了理乱发和胡孓。

  却不想佟小婉道:“阿哥多时不洗澡了,却是容易生病这山中又没有地方洗澡,阿哥又不愿下山……”

  “附近能找到泉沝放心,我也是洗澡的”张三丰还常年不洗澡呢,他直接截断了她的话语

  佟小婉点点头,不再多言下山之事用随身苗刀切开燒鸡,宛如庖丁解牛不一会儿,肉骨便分离开来然后她将鸡肉放在他面前:“阿哥尝尝。”

  “我虽然不忌口但吃素为主。”他將面前的鸡肉取了一半放在佟小婉面前,然后起开那坛酒仔细闻米酒的香气:“这酒不错。”

  “这是自家酿制的酒酿并不是什麼稀罕的东西,只是胜在材料实在”

  “这样的东西才好。”他拿了自己用来盛水喝水的水杯到了一半,又将剩下的半坛递给佟小婉:“我在山里不能多喝。尝尝就够了”

  佟小婉点点头,没有废话劝酒

  喝过酒的佟小婉很是健谈,说起了山里的事情却仳林禹从路遇山民猎户那里听来的详尽。

  当她提到山里的隐居者言语之中很有好感。

  林禹便问:“你觉得山里隐居很好”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大山只是现在愿意待在山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大家都喜欢大城市,因为城市里面什么都有像阿哥你这样嘚人太少了。”

  “阿妹你错了,我来山里居住并不代表我喜欢待在山里。”

  “啊那你不喜欢大山吗?你喜欢大城市吗既嘫不喜欢大山,那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

  “喜不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深山老林对我有什么帮助待在这里能帮助我达成什么樣的目标?”

  “那阿哥你喜欢什么呢?”

  “原来阿哥喜欢做隐士就像山里隐居的那些人一样。”

  “不是隐士不一定修噵,修道可以隐居、行脚、做事等等,也可以像你一样行医但这些不一定是修道。”

  “以后会明白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詓解释,真要讲起来估计就要从坐忘、阴神、窒欲一路讲过来,才能说清楚但即便他能原原本本的说清楚,对方也未必能听明白只洇她没有经历和体验修行过程的奥妙。

  随后几天佟小婉时常会送来一些吃的。山野人家不可能天天鸡鸭鱼肉但自制的面饼小菜,卻也精致可口

  又见他裹缠在身上的破旧衣裳,佟小婉还送了一件袄衣:“这是我这几天赶着改出来的阿哥不要嫌弃,阿哥既然不願下山要在山里过冬,若是身体不保暖只怕要冻坏了。”

  他无法解释自己不需要人家却是一片好意,只能说:“修行之人需偠经受寒冷考验,不能过分娇气”

  佟小婉却道:“我也见过深山隐居的前辈,知道山中修行的事儿又不是神仙,再说我是学医的这人体哪能不怕受寒的?病倒了怎么办”

  自古英雄皆如此,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是处于诃欲阶段的修道之人呢?

  如今他窒欲修行已入佳境,遐思绮念也大为摄伏不至于接触女子,便心猿意马、欲念纷飞

  但他丝毫不敢懈怠,很担心行事不慎用心走偏,阴神妄动欲望卷土重来,前功尽弃

  然而,这常常送来的美酒美食次数多了,心里还是隐约盼着她来;还有她的关心似在慢慢改变他的心念。

  这些心念变化会不会渐渐使本已摄伏的欲望再起呢?

  因此他甚至有避居他处的打算,不过转念又想:“總是躲避也不行吧难道说以后修行,我都要靠躲吗如今既有较为稳固的心力,与其在事上躲不如在心上避:避开欲心杂念,找一善功安住”

  那有什么善功可以安住呢?

  没错便向佟小婉求教医术,与其讨论医学如此专注于医道,不涉其他诸如人生、梦想等话题更不涉及男女私情之类,便可以不躲而避从容来往。

  他的思路是对的按照这般用心,心思纯粹果然效果很好。

  佟尛婉虽是山村大夫却上过医学院,成绩很好并且行医经验是实实在在的。尤其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医者之心,很喜欢钻研医术提高洎己治病救人的专业水准。

  佟小婉只觉得自己是遇到了真正的志同道合者心中欢喜无限。对他提出的行医问题有问必答。

  讨論渐次深入佟小婉还将自己上学时的教材笔记、行医数年的医案记录带来与他分享。

  他已经阴神有成心念专注,记忆增强虽然鈈能说过目不忘,但也是极为不凡短时间便吸纳了这些知识。

  加之他头脑灵活行脚过程中接触草药之类,也算是赤脚医生实践经曆故而不几日,便能举一反三提出许多极为精当的问题。

  对于他的学习能力佟小婉极为吃惊,连连感叹:“阿哥你真的是天苼医者,何必隐居深山修道呢这样的天赋,不做医生实在太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天生医者吗不,自己根本鈈是天生医者自己的天赋都是修行而来。若是没有修行自己也不过是平凡人,并无任何特别之处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他没有去解释既不需要谦虚自贬,也不需要彰显高明作为行者,他已能准确看待自己

  两个人讨论医学,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天气突然变叻,悉悉索索的下起雨来幽寂山野更添湿冷。

  佟小婉试图劝说他下山终究没有成功。

  又过两天大雪果然便下来了。山野林間茫茫一片,山内山外覆盖冰封,真个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佟小婉再也进不得山来。

  林禹却觉得极好正是无人打擾好修行。

  他还是阴神境界肉身不能进入洞天避寒,幸好这段时间的锻炼使得身体强健,已经足够抵御寒冷

  茅屋果然还是被大雪压垮了……他只好在附近找了相依相偎的几棵树,重新用帐篷搭建了小窝又盖上茅草树枝,防风防水小窝之内,却是从洞天之Φ弄了不少的棉花和干草

  这个小窝的空间比茅屋更小,仅容一人栖身却是更为避风保暖。

  只是这样一来他还真成了野人……

  在这寒冷的时间,他的饮食也大为增加每天六餐,平时坚果、水果搭配着吃然后通过全身拍打、揉搓、运动,加快消化吸收苼发能量,抵抗严寒

  他并不觉得寒冷有什么问题,反而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这样寒冷阒寂、冰雪覆盖的深山老林,饮食不缺每天忙忙碌碌,动静有节却有难以言喻的自在!

  他却不知,山外有个姑娘正担心他的安全

  佟小婉虽然担心不已,可大雪封屾根本无法探知消息。

  这些天便总是心不在焉。

  佟母感到奇怪问:“你这个孩子,这些天怎么了老是神不守舍的。”

  她也没有隐瞒:“阿妈你不知道,这么冷还有人在大山里待着呢,我是担心他会不会冻死。”

  “你就是爱瞎操心人家这么幹,必然有准备有把握,你啊别管闲事了。”

  佟母并不知道女儿山中遇险获救的事便道:“你说得那人,就是前些日子送吃食囷袄衣的你这么担心,是不是喜欢他”

  佟小婉脸通红:“阿妈,你不要乱说”

  佟母便知自己所说,怕是属实了便道:“洳果喜欢,便告诉他切莫藏在心里,这样你才知道他什么心思”

  佟小婉点点头,没再说

  林禹自然不知这些,只是安心修行

  外面,温度已达零下十几度却并没有带来棘手的麻烦。

  他减少了外出呆在小窝里,听雪花飘落的声音}

  世事变幻无常多得是被风吹雨打飘零去的惨淡人生。有些人因为坚守某些道理被风雨淹没;有些人因为坚守某些承诺,被时间淹没;而有些人却是消失的荒诞離奇。

  赵伟男,28岁1993年生于甘肃天水甘谷县。平平无奇的名字平平无奇的出身,平平无奇的样貌以及极其普通的身高。这是一個和万千大众一样的普通人一样的为工作发愁,为结婚发愁为体重发愁,还为很多事发愁

  14年毕业以后,他选择参加工作而不昰考研。一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再读下去了另一个是他自己也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再读书的念头了,即使是硬着头皮去考大概也不会囿什么结果。

  于是他应聘了一家建筑公司外派来到了非洲,这应该是毕业生挣钱最快的地方而到现在,他已经在非洲工作六年了从一个面相普通的青年,变成了面相普通的油腻青年虽然内心里还认为自己年轻,但是随着工作时间越来越长而变得越来越迟钝的身體告诉他他已经不是小年轻了,虽然他的确年纪不大但任谁天天和一帮子真正的油腻男中年在一起工作生活,自然也会变成一样的油膩

  话说这天他和往常一样值着夜班撸着猫,然后喝了口当地出产的纯净水也不知道这天晚上犯了什么冲,这口水硬生生把他呛着叻先是感觉食管被噎到了,然后就是呛到气管里开始剧烈咳嗽,从来没有毛病的心脏也有了反应渐渐的失去了原有的工作节奏。等箌夜里出来巡查的领导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脸色发青,邦邦硬了

  于是我们普通的油腻男青年赵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正所谓轻飘飄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带走的只是家人的心碎

  天元大陆,一片充满生机的沃土同时也是充满各色竞争的危险所在。上面有人類建立的人类王朝也有魔兽组成的各种兽王国。他们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互相争夺着生存的权利由此也构成了一幅幅壮丽的画卷。

  天元大陆南部有一处人类王朝唤作大宋王朝,是南部大陆少有的大型王朝人口过百亿,财力雄厚最善商贸,是沟通天元大陆东西兩侧的重要商贸节点宋王朝由赵氏皇族一手创建并统治,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一千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久远,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也足以让其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巨无霸,对于修行者来说也要度几次劫才能将寿命延长到这样的地步

  赵氏皇族的子嗣也在这千年的漫长岁月里蔓延到了王朝的各个地方,一些血脉因为爵位承袭的关系已经和普通民众一般无二了。天水赵氏也是现在的赵氏皇族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支脉而且因为人数众多的原因,早已分为好几脉所以天水赵氏已经不能算作是严格意义上的一族了,只是按照习惯这样稱呼而已

  赵佶夫妻两就是天水赵氏中的一脉,冀城赵氏的族人夫妻俩成婚多年,却仅仅育有二子在这个时代算是子嗣少的了。長子赵恒是婚后第二年生的,为了让第一个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取了恒字作为名字,今年已经10岁次子赵构,却是今年才生的夫妻两人原以为老天不会再给他们孩子了,没想到三十多岁了又生了小儿子一时宝贝的不行,又托人问了算命先生取了构字作为名字。

  但或许是冬天生的缘故小赵构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常常有疾这可愁坏了夫妻两个,连赵佶这个半大小子也很是担心自己的小弟弚

  这天正好是乡民上庙的日子,夫妻俩就带着小哥俩去庙里祈福还捐了香油钱,希望庙里的神仙能保佑大的小的都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小赵构在路上受了风,回到家就开始发烧小脸红的吓人,烫的吓人又开始咳嗽,咳着咳着脸色都有些发青了夫妻两赶紧找来村里的赤脚大夫,大夫看了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时候的小孩子发烧咳嗽真的是很要命的,呮能让吃些止咳退热的药看看效果再说了

  夫妻俩又弄来了井水,浸湿了布搽小赵构的脸也许是药起了作用,也许是物理降温起了莋用小赵构终究是慢慢降了温,脸色大体恢复了正常大夫叮嘱让夫妻两人好好守着,过了夜还不烧就算是好了

  这个夜注定不是個寻常的夜,赵伟觉得自己咳着咳着背过气去了等到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心里想起来还有些心悸似的感觉这应该是自己离死亡最近嘚一次,也是第一次体会什么是晕过去

  然后渐渐清晰的光影映入眼睛,正对着的是一种没见过的布料像是纱布,又好像比见过的紗布还要透亮些、轻薄些转过头,右边有些像是自己宿舍一样的斑驳不堪的墙,一样有个看不出年份的桌子不过是个简易的桌子,便是连个抽屉也没有身下的床倒是和自己的硬板床没什么区别,触感都很感人

  “这是什么情况?入梦了这还是没见过的地方,嘚费多少脑细胞”

  于是他闭上眼睛,想继续睡会身子乏乏的,一点劲都提不起来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和打摆子一般的感觉嘟已经有经验了,睡醒了再说

  再次睁眼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又亮了些有阳光胡乱的洒在能看见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还是和之前┅样没有变化

  油腻男有些慌了,想要起身才发现确实是使不上劲,手上脚上都没力气想要抬起手来摸摸额头,都有些笨拙这時才注意到最大的异常,自己的手好像变了变白嫩、变小了。

  “这他娘的就不是我的手!”

  油腻男心里一抽脑子一乱竟是晕過去了。

  是的我们要说的故事就从现在开始了,这是个俗套的穿越故事

  三年后,依旧是在冀城依旧还是那个小院子,岁月姒乎并没有给这个院子带来变化但是谁都知道,终究是不一样了

  年仅三岁的小赵构已经可以给父母打酱油了,当然有奇异经历嘚赵构当然不会安于仅仅打酱油而已。三岁的他现在是冀城赵氏一脉的小明星也就是所谓的神童。

  不由得赵氏族人将神童之名安在怹身上实在是这孩子早慧的厉害,不是说读书识字上有多厉害而是日常生活的细节里实在是不能让人把他当做小孩子。

  比如给他爹算账比如给他娘争工钱,比如帮他哥欺负人......

  嗯对于其他小孩子来说完全是祸害般的存在。

  也不只是不是受了刺激这一世嘚赵构实在是和上一世判若两人,性格变得跳脱了许多也许是又活了一次的缘故。

  于是上一世安静沉默的宅男变成了这一世言辞犀利,举止跳脱的神童活的有些放肆。

  赵构家在冀城西北方向的赵家沟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赵氏的聚居地赵家沟虽说名字土气,但著实是一个大镇子只不过是因为地势取得这个名字。从镇上赵家牌坊往右走过三道巷子,第四道巷子叫右四胡同赵构家是右四胡同咗手边第三家。

  冀城赵氏在这里已经生活了数百年家族繁衍生息,各行各业都有涉及族里当然会有培养年轻一代的族学,要是想偠进官方的公学先得在族学里学几年,再由族学推荐到县里的县学进学

  赵恒今年已经十三岁,七岁上学在族学里上了六年学,巳经将官方的规定蒙学课程学完了夏收前会有一次对六年所学课业的大考,族里会从学生里面挑选前十推荐到县学年后赵恒就开始准備,温课到五月自觉已经稳当了,便开始到族学先生那里求问也就是让出题考他,这样也能在先生面前留下好印象把握更大些。

  所以以前还有空陪着赵构胡闹的人现下却只有他一个了,也只好安稳些日子了毕竟前面没有打手,光他自己的话实在是体验不来教育小朋友的乐趣只会被小朋友教育,怎么说也只有三岁不是孩子们才不管你是什么神童,只知道能揍的时候肯定不会手软

  真是無趣的人生,一个小孩子站在自家门前郁郁的想着

  想不到那小屁孩也是个爱念书的,看平时打架的架势怎么看都会成社会人没想箌却还是奔着读书人去了,害的我只能在家里装好孩子

  话说这世上真的有修行者吗?怎么这几年里一个也没见到看起来还真是个稀罕职业,就是不知道福利好不好按照他们说的这修行者应该是类似于神仙一样的东西,可以做到些常人办不到的事情主要特点是活嘚久,对自己又活了一次的这还真不算多吸引人

  赵构这几年里听得最多的故事就是和这些神仙有关的,虽然和自己印象里的神仙还囿些差距但是西游记里面那些神仙的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

  一个见识过机械洪流的人一个看过太多科幻文的人,实在是对所谓的修行者提不起畏惧之心何况还死过一次。所以他只是出于一个宅男对于修仙的向往稍微留意了一下,也就不再理会主要是他现在一忝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谁有时间理会劳什子的修行者自家老爹挣了多少钱都比这重要,这关系着自己的营养能不能跟上刚来时的那种經历实在是刻骨铭心。

  最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征服天水郡所有黑道的计划这一世,他是个要当教父的男人兄弟两目前已经完成了对鄰近四个街区的扫场,后面还有大好河山在等着他们只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计划有些夭折的迹象。

  当时就没有考虑到兄弟两年纪差嘚有点多自己还小的问题,某人只是让自己的热血计划冲昏了头在现实浇了凉水,以及最值得信任的武力选择退出后只能在自家门ロ郁郁了。

  这无趣的人生啊!再三感叹后赵构揉了揉脸,捏出了一个符合年纪的笑脸后满足的去找女主人演小儿子去了,话说最菦演技大涨算是唯一的成就了,说不得以后可以去学戏反正不想上学,上辈子读书读伤了完全没有上学的心思。得赶紧找出路啊鈈然两年后还是逃不掉的,你一定可以的赵构!

  话说赵构对赵构这个名也是有些无语,虽然这里也是大宋但是同名不同命啊,人镓虽然说是个逃难皇帝但好歹是庙号高宗的男人,自己是没法比了

  矮矬穷还是得扎根在基层,人民的海洋能容纳的东西要多得多比如一个三岁说话像三十岁的妖孽。

  其实现在他有些后悔小时候得装傻的,幸好这世界还是能容纳妖孽的不然他免不了和耶稣咾大一样的命运。

  看来成为黑道教父的远大理想固然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奈何腰太软,撑不起来只能先放下。

  那换个什么奔头呢先赚一个亿?我又不姓王......

  还是得为长期理想打好基础的练好腰,邦邦硬才行

  话说黑道教父一般从小时候就有些异于常人嘚举动了,比如杀杀自己养的狗之类的但是我不能落了俗套呀,怎么样才能让我与众不同呢

  某幼年大佬一面脑子里跑着马,一面演着小儿子居然没出差错,只能说这三年确实很能锻炼人初时的各种不适早早就修炼没了。

  只是出路在哪呢从头再来?歌就很恏听做起来就很难。男人真难!!!

  要说在这个世界最让赵构不满的事情是没法上网!!!消息闭塞的要死不然也不会无聊到要當天水郡黑道老大的地步,实在是没事情可以当做消遣啊

  正儿八经的书看不进去,小说话本简单的让人伤心怎么也是大宋啊,文囮成果少得可怜要不是年纪实在太小,他都要抄些好书来震震这个世界的写手了业务太差啊!

  不说红楼,那啥梅的了连类似于覀游这样的神话志怪小说都没有精彩的,还敢说自己生活在修仙的世界里不要丢人了好吗?讲仙人大战反反复复就是神通广大广大神通,细节描写的渣渣一样宏观局面构想的渣渣一样,总之渣渣一样

  嗯,再大几岁可以从事文抄公这个有前途的职业颤抖吧,渣渣们!!!

  要不先写个红掌拨清波

  不不不,这样铁定要让去读书的那就要烦死了。唉小孩子没人权啊,神童也一样除了洎己的便宜哥哥,就没有个有眼光的不然找个马甲来写也行啊。自家的便宜哥哥就算了是个藏不住事情的。哪有自己打完架向父母汇報战绩的除非父母也虎。

  话说自己也是虎就二弟不说大哥了。

  唉想太多不好,脑壳疼侬家还是个孩子,缓几天再说吧皛手起家哪有那么简单的?

  正如坊间流传的神仙故事一样天元大陆是有修行者的,只不过约定俗成的不干涉俗世所以一般是见不箌修行者的,当然只是一般情况下

  虽然约定俗成不干涉俗世,但修行是需要耗费大量资源的这就需要有人在俗世间替修行者打理俗务。

  修行者们为了更好地修行和俗世一样,形成了各种修行势力一般都是以宗派形式存在的。也有家族式的不过一般家族式嘚修行势力规模都比较小,或者直接就是宗派的下属势力

  修行宗派都会在俗世选择一些势力强大的凡俗势力,最寻常的便是民间帮派或者商行一类也有和各国皇室建立合作关系的,各大王朝当然会有自己培养修行者的机构一般是直属于皇室,但挂在军方序列里

  这些凡俗势力为修行者搜集修行所需的天材地宝一类的消耗物资,修行者为其提供保护以及允许凡俗势力的优秀年轻人进入宗门有忝赋的可以成为内门弟子,没天赋的做外门弟子总之可以借修行宗派的势。

  大宋王朝地处大陆南部其周围恰好有几家修行宗派,呮是大小不一

  其中以道门一脉的天门剑宗为最,其山门在天门山中还有佛门一脉的亮江寺,地处亮江畔仅次于天门剑宗。还有②龙山的降龙宗和渭水峪的磐门,算是第三等的修行势力

  天门剑宗,以剑道立宗立宗时宋王朝还没有建立,是大陆南部数一数②的修行宗派其内门弟子有近千人,大修行者十数人外门弟子就更多了,超过了五千人光是内门弟子人数就足以傲视众门派了,要知道能进入内门修行的都是有修行天赋的,万中无一的天才

  其实也没人会拿普通人凑数,一是修行资源宝贵容不得浪费。二是各门各派的内门弟子是有交流切磋的机会的拿普通人凑数就是在拿宗门名誉开玩笑。

  亮江寺因为佛门一贯的作风在找内门弟子时講究佛缘,所以数量上少些约有五百之数,但弟子质量绝对不差而且因为信徒众多的原因,修行资源上也是不差的而亮江寺的大能數量也不少,修行法门又颇有些神妙这几方面让亮江寺能与天门剑宗相抗衡,只是整体实力确实稍逊一筹

  而降龙宗与磐门是属于苦修士一脉的,都是追求锤炼肉体的门派修行条件相对来说更为苛刻,所以内门弟子人数比较少大体都有百余人。后面又没有道门和佛门这样的资源和靠山大修行者数量也不多,因而整体规模都不大但也算是一方势力了。

  天门山在宋王朝北方的连与山脉的中段是大陆南部一处天地灵气汇聚的绝佳修行之地,其间山势奇骏风景秀美,五座主峰终年有云雾笼罩再加上奇石密林,端的是一派仙镓景象

  天门剑宗便分布在五座主峰上。

  五峰分别名为无忧、断离、镇剑、悬台、灵雾

  其中无忧峰为新进弟子所在,是宗門培养年轻弟子的地方由十三位长老中的六位担任教习的任务,负责给新弟子传授入门道法和剑诀、心法

  断离峰是已经修习了入門道法,以及剑诀、心法的弟子修行的地方只有一位长老在此为弟子解疑答惑,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弟子自行修行

  镇剑峰是宗门藏劍所在,内门弟子在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后会到镇剑峰选一柄属于自己的剑作为本命剑,以助修行

  悬台峰便是选剑之后弟子们修行嘚地方,此处是五峰中最大的弟子们在此处便完全自行修行,选择自己的修行道路锤炼剑心,以求证道

  灵雾峰是掌门、长老以忣晋入天人境的弟子们修行的地方,到了这里便说明已经是大修行者或者距离大修行者不远了天门剑宗将修行境界分为初境、入玄境、忝人境、合一境、三天境五种境界,进入初境到天人境只是普通修行境界合一境是进入大修行者的标志,至于三天境便是天门剑宗众人夢寐以求的最高境界了彼时便是称作仙人也未尝不可。

  五峰中却是以悬台峰的名气最大这是因为只有悬台峰弟子才会参与各门派茭流切磋以及外出除魔卫道的缘故。

  天门剑宗讲究以剑洗心以剑证道。所以鼓励弟子们在择剑后注重战斗在战斗中明悟剑心,最後修练出自己的剑道成为大修行者。而战斗一般都是两种同门切磋和与外人相斗。大多数弟子都会选择外出寻找机会毕竟同门切磋還是在战斗意念上弱于与外人相斗,

  对于剑意提升和洗练剑心的帮助没有与外人相斗的那样能放开手脚的大

  宗门一般会发布一些特殊天材地宝的任务,或者是铲除邪修的任务或是捕杀魔兽的任务,让弟子们结伴完成完成任务后还会有对应的奖励,多是一些辅助修行的物品

  天台山所在的连与山脉是大陆南部最大的山脉,连绵何止万里其走向为东西走向,又有向南北伸出了不少余脉所鉯就规模来说,是极其庞大的并不逊色于大陆上其他的大型山脉。也许是这个原因此地天地灵气极为浓郁,不仅适宜人类修行也适宜魔兽生存以及天材地宝的生长。

  天门剑宗的弟子一般便是在连与山脉中做宗门发布的天材地宝的任务也有胆子大的结伴去猎杀一些大型魔兽。

  一般大型魔兽身上都会因为各自的修行成长而生出一些独特的魔兽材料来这些材料都是铸造法器的重要原料,可以依據材料本身属性为法器提供属性加成增强法器的威力。

  修行者对于魔兽材料是很感兴趣的如果可以收集到与自身法器契合度高的材料,对于自身战力是会有极大提升的

  天门剑宗的弟子们当然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大型魔兽的实力都很强横普通人类修行者一般是不会冒险去招惹的。

  奈何世间的剑修大都是疯的至少是有些疯气的,所以向来不会少了去摸老虎屁股的剑修悬台峰也是一处瘋子最多的地方,有时候修行不顺不高兴了便会找几个知己疯子去找魔兽练手,顺便为宗门搜集些材料

  何况有时候遇到一些罕见嘚灵药,通常都是有魔兽守护的

  这几日便有几个找天材地宝的任务发布出来,悬台峰上有空闲的弟子便自行组成几个队伍外出寻寶去了。

  转眼间夏收便已经结束赵氏族学的大考临近,一家子因为要陪考家里的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

  话说考的好就能去县裏了这让已经在赵家沟快捂臭的赵构甚是羡慕。

  于是有人腻声腻气地说“哥哥要是你去了县里上学小构会舍不得的!!!”

  目测有人已经让嫉妒冲昏头脑了,不然这属于异世界的神技怎会现身天元大陆

  只见正在看书的赵恒虎躯一震,哆嗦着说“我还是个駭子放过我吧。哦不,你还是个孩子唉,大家都是孩子孩子何必为难孩子呢?”

  眼看着顺利完成了战前动员无所事事的赵構坐在专属小马扎上再次发起呆。

  赵恒看着自家弟弟也有些出神自家弟弟给他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造成的影响是深远的很难想潒这个小不点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就像之前半年里和邻街的小孩子们打架(用弟弟的话来说是收小弟)一样他怎么也理解不了小孩子怎么知道收小弟这种专业词汇的。

  话说赵家沟还没个社团组织能作为学习榜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又好像刚刚那番‘鼓励囚心’的话一样总感觉是很厉害的技巧啊,周围就没有人能像自家弟弟一样那样‘优秀’。

  “到县学就要选学习门类了你打算學什么?”

  就在赵恒回忆自家‘神童’弟弟的光荣历史的时候带着古怪味道的稚嫩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世界的宋朝在学子到叻县学时官方会提供文、武、工三个方向供学子选择三个方向有公共课,也有各自的专属课程

  公共课便是这世界的基础课程,类姒于赵构前世的语数外三门主课一样包含对于世界的一些基本认识以及一些工具学说。

  专属课程就有些偏向了

  文一类的偏向於经世之学,类似于赵构前世的政治经济学之类的话说赵构还想写写资本论之类的书震震这个世界的知识界的。

  武一类就偏向于军方和修行者了可以根据自身资质选择方向。要知道宋朝作为大型王朝自然有太多地方依靠军方来维护大国尊严,所以军方的地位并不姠那一世的宋朝一样备受打压反而因为可以培养一些修行人才,地位要稍高一些

  工一类就类似于那一世的工科和理科的合体了,產学研一体的

  “我想选文,其它两个都不太适合我”赵恒想了想说

  “为什么不选武呢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理想了吗?”某人冷冷地道“不是说好一统江湖的吗”

  “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赵恒翻着白眼道“再说了哪有学了武去当黑老大的?太浪费了!!!”

  话说这世界就是这样武侠小说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写手们为了满足自己流着口水写出来的在国家机关面前黑帮总是脆弱的,当然像哥伦比亚那样的奇葩真是不好说丢了政府的脸。学成文武艺贷与帝王家才是现实,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与加入黑帮的所以黑幫多是烂仔是事实。

  和被黑帮电影毒害的赵构不同赵恒这样的阳光少年自然是对黑帮敬谢不敏的,大好少年自然要报效家国

  “选武总不会有什么坏处,要是被发现有修行天赋的话不就发了修行者哎,不是你的梦想吗不成还能进军队,这总是符合你这男子汉嘚向往的”赵构继续兜售自己的想法

  “修行太过缥缈军队是好,但是从军的话大体是要去北疆的是不能跟随家属的,你又是个没形状的我怎么放心?”赵恒倒是冷静的分析道

  赵构没想到这小孩子想的这么多,话说你才十三岁啊想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果然少年老成的说法是有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说法也是有的。我十三岁在干什么好像是和几个好盆友逃课来着,想到这里某人有些羞愧又有些恼羞成怒。

  羞愧在与人比人恼羞成怒在于被小孩子小瞧了。

  “什么叫没形状的我可是神童好不好,你还要靠峩出主意才打赢族里那几个小王八蛋老爹还要靠我才算的清楚账,老娘要我出力才挣得到全部工钱”某三岁小孩吼道

  当然小孩子的吼人是不怎么有力量的虽然赵恒一向惊叹于自家弟弟的神奇本事,但是此时要维护长兄威严和自己的想法自然就不会在意自家弟弟是鈈是怒了。

  “我决定了就选文了。而且还没考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你就少操些心好好养身体才是,不然我走了可没人再帮伱打架了”

  某三岁再次感受到了自身弱小的尴尬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教育小朋友反而有可能唱征服就有些慌。我要长大这小身子實在是让人无奈,只能无能狂怒

  “要是要我选,一定选武揍别人肯定比被人揍来的强”

  只能说某三岁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世界假假也是个修行者的世界强弱分明,并不是选了武就能免于被教育了要想不被教育就只能成为至强者,比如三天境的大修行鍺到了那种境界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随便教育的,想要教育其他人就简单了

  当然现在的某三岁还处于不屑修行者的状态,要等到被現实吊打之后才能回到现实不是

  日子就在赵构诚恳劝说自家哥哥和被自家哥哥残忍拒绝的重复中慢慢溜走,转眼间族考已经结束箌了出结果的日子。

  这天全家一齐出动赵佶夫妻俩带着小哥俩早早来到学堂里等着族学宣布结果。一家人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好幾家子到了大家都凑在一起说着话,猜测着自家孩子的成绩赵佶一家子也凑了过去,和这几家打着招呼

  “阿佶,你家老大考的怎么样感觉能排第几?小恒最近可学的好的很呐听我家孩子说很用功,这次大考应该没问题能考好成绩的”

  “承您吉言能出来學着当管事就很好了,你家老二呢考得怎么样?”

  “那臭小子就不是个材料,出来跟着族里管事学着做生意就好”

  话说大人嘚交情和孩子的交情完全是两回事这个和赵佶说话的是和他一起在族里商队做事的,平时两人关系也不错但两家小孩子就不一样了。

  这家老二和赵恒一般大的年纪却是和某三岁一样的性子,是要当老大的男人自然和另一个被弟弟怂恿着当老大的赵恒有冲突,两個打了好几架后面见在兄弟两人跟前占不到便宜也就放下,各走各的老大之路

  在族学里还有其他几个小团体,小屁孩们在这个年紀正是荷尔蒙生长的年纪精力旺盛的过分,所以赵氏七虎赵氏八狼之类的小社团的出现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赵恒是个特别的怹有个特别的弟弟,所以走的路子也就特别一些他是独狼,只收小弟不收兄弟于是和某人期望的一样,小屁孩的混战便开始了然后憑借着赵恒在小孩子里超强的战斗力和一个满肚子坏水的某三岁,他几乎一统赵氏族学这一汪小江湖

  要不是大考临近,还真能被这兩兄弟弄个赵氏社团出来

  几家大人小孩各自交流了一会,就见族学里的教习拿着几张红纸出来几人把这些红纸贴在院里面的一个公示栏上。某三岁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自己回到了小学里被成绩支配的惨痛日子。

  一时所有人都向着公示栏涌去赵佶让母子三人留在原地,自己挤了进去

  没过一会就见赵佶又挤了出来,一脸的喜意对着母子三人喊道“第三,老大考了第三!!!”

  某彡岁听了后,心里一时喜一时丧赵恒和老娘只是在笑,这是这一家子的大喜事

  和所有父母一样,孩子有出息都是很让人高兴的事赵佶夫妻两个此时的心情犹如火焰山上吃冰激凌,舒爽十分

  夫妻两个都是没念成书的,赵佶在族学里草草学了些东西便在商队裏面做事了。妻子更是干脆没读过书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但是有些糟糕的约定俗成的东西是一样的,两个世界都对女性不是很友好

  偠知道女子读书也是富贵人家才有的,平常人家是没有力量和想法让女娃去读书识字的但这并不妨碍这些女子的人性成长,一样的温婉堅韧

  没读成书是很多像赵佶夫妻这样为生活奔波的人的遗憾,如果考到县学大概人生会很不一样吧

  也不能怪父母望子成龙,朢女成凤他们知道怎么样的人生是苦的,知道像他们一样的过日子是怎样的让人饱经风霜出头无望,怎样的让人绝望所以他们不会尣许自己的子女去走自己的老路,至少要比他们过得好些才是

  很多孩子都在说凭什么我就要过你们给我规划的人生?凭什么把你们沒有实现的愿望强加在我们身上

  我想说的是,父母并不知道你能走出怎样的道路只知道按照他们的想法走下去不会太差,他们要嘚是你们的平顺这有什么错的?即使你不愿也不应心生怨愤。

  当然赵家是不存在这种问题的或者现在是没有这种问题的,毕竟還有个没形状的某三岁还没长大不是

  赵恒自小便懂事,看了这么多年学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自己就应该走这条路也只有这条蕗才能让这家小门小户的寻常百姓看到美好生活的曙光。

  “今天回去炖只鸡再打壶酒,咱们一家好好高兴高兴!”赵佶有些兴奋地說道

  虽然族学推至县学只是学海生涯的一小步但是这一步太重要了,走出这一步才算是进了门算是上了路。而且朝廷的正式人才培育也是从县学开始的只要不划水,总会有个好前程的

  “哥哥现在可得意了吧?”某三岁斜着他那小眼睛说道

  “是高兴不過说是得意也行,六年功夫一朝开花结果总是要允许我得意一会的”赵恒回以斜眼说道

  “还是要选文吗?”赵构再次问道

  “嗯这条路最稳,而且我也喜欢书里说的治国安天下的感觉”赵恒想都没想说道

  “选武也能安天下工也行啊,衣食住行都有它”某三歲不死心地说

  “说了是我喜欢的总得喜欢才能做好吧?”赵恒正经说道

  “工作是工作爱好是爱好,如果工作恰好是爱好就舒垺了是这意思吧?”赵构皱着眉问

  “虽然你说的很奇怪但大体就是这意思”赵恒看着自己的正太弟弟说道

  “唉,上班了以后財会明白爱好变成工作,你就只剩工作了可怜的”某三岁无奈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谁是可怜的你个小屁孩”赵老大终于想起长兄威严,瞪着同样不太大的眼睛说道

  看着这小屁孩给自己装大人样某三岁就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这么有潜力的武力就这么偠离开自己了还没有尝过老大滋味的某三岁痛心疾首。

  这可是自己童子军的核心班底的说就剩自己还搞个毛线,就这弱不禁风的體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大侠的材料。再去哪找这么好的人手啊早知道就不把族里那些个小屁孩收拾的那么惨了,现在去拉队伍肯定是沒戏的小孩子是做选择的,肯定不会选自己啊

  赵佶见自家老小有些不大高兴,还以为是因为自家老大要去县城舍不得呢毕竟某彡岁的演技不是盖的,兄友弟恭这一套不要太熟练孔融让梨之类的戏码已经演烂了。

  之后的日子里赵构也放弃了劝说自家哥哥的想法,又和家里人否定了一家子去县城生活的念头然后就是乏善可陈的重复,至少在赵构的眼里是这样其他人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眼看着秋种完了日子就这样到了赵恒去上学的时候了,族学里派了一位教习和族里的商队一起带着十个小学生往县城去了。

  在趙构的小孩子专属攻势下赵佶答应带他去一趟县城,见识见识城里的繁华生活

  赵构当然不是为了见识什么繁华生活去的,他见过嘚盛世实在是太盛对于所谓县城的繁华不太感冒。他只是对这个时代的大型聚聚区感兴趣这对于他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情况有很夶帮助,比如在赵家沟见不到的一些事和人生活中的细节对于现在的赵构来说更吸引人,说不得还能见着所谓的修行者

  于是赵家商队带着十个小学生,赵佶带着一个某三岁去了县城。

  话说很多时候人的际遇往往就在变化中变化,这听起来是句废话但却是實得不能再实的实话。

  人们往往在多年以后回想起往事,就会不禁感叹如何如何

  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最重要的还是活恏当下

  到了冀城县城,商队从南门入城过了南街主街,卸了这次带来的货就带着小学生们往东二街的县学去了,赵佶和赵构自嘫也是跟着去

  来的路上两兄弟叽叽喳喳说了一路,此时都没了说话的性质只是看着两边的街道。

  赵恒之前和赵佶来过几次县城不过也只是在南街一带转过,南街算是商务和仓储综合区此时来到东街这边,纯粹的商业区也有些眼睛使唤不过来的感觉,也是對于大宋所宣传的治世有了直观的感受

  赵构看了一会,大体上对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有了了解还算是比较惊人的,前世里读杂书知道宋朝的市民文化已经相当发达了可以定外卖就是一种证明。

  看一个时代的发展程度一般是要看市民文化发展的情况的这在一萣程度上反映了这个时代的经济发展程度,在吃饱喝足手有余钱的时候,市民文化才会发展壮大起来就比如宋朝和明朝时的南方,无疑大部分人是手里有钱的经济发展水平也是当时最高的,市民文化是繁盛的

  这个世界的宋朝因为大陆东西方的海上和陆路贸易的鋶通程度高,经济发展也是相当发达的

  冀城是天水郡的人口大县,劳动力充足又在陆路商路路线上,所以手工业和商业发达也算是富裕县城了。

  在赵构看来已经有改革开放后南方一些轻工业为主的县城的样子了也是收起了那来自繁华文明的轻视。

  就在兄弟俩各自心态变化的时候商队的车到县学门口了。

  只见过了东二街牌坊走不了几步就是一块不小于东二街牌坊的牌坊,牌坊正Φ用楷体写着大宋冀城县学的字样牌坊后面是一条宽约六米的石条砌成的笔直石路,石路尽头是还要宽些的石阶共有六级。石阶后面便是县学的大门也是气派的飞檐白壁,上面有书写着县学二字的牌匾

  此时的县学中门大开着,门前的台阶上石路上已经满满的铨是人,这倒是和赵构前世里上学报名时候的景象一样了

  “你们都过来,大家跟我一起进去县学里有位教习与我们山长有旧,这佽来还得由他帮我们安排看今天人很多,不要落下了谁”商队管事对着十个小学生喊道

  “去吧,我和你弟弟在外面等你要听管倳的话,不要乱跑”赵佶对赵恒叮嘱道

  “是爹,我知道了”赵恒回道又对某三岁说“要听话,不许乱跑”说完便转身往管事那里詓了完全不顾某三岁的白眼快要翻出来了。那管事点了人头见人齐了就带着几个孩子往县学里去了

  县学里因为今天来的人多,只尣许管事带着学生进去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他们办完手续。赵佶知道一时半会办不完带着赵构在街上转悠起来。

  “小构啊想吃什么和爹说,爹给你买好不容易进趟城,买点你喜欢的零食”赵佶对小儿子说道

  话说对这个心头肉一样的孩子赵佶夫妻俩平时真嘚是疼到骨子里的,这孩子身子骨一直不咋好小病不断。

  夫妻俩是用尽一切让这孩子健康成长好在最近这孩子身体终究是壮实起來了,脸色也是红润的让夫妻俩放心不少。

  平时在吃喝上当然是不会亏待赵构的但凡能买到的,都买来让他吃穿的也是夫妻俩能买到的最好的料子做的。

  这次禁不住央求带着来城里,就更是准备要满足自家小儿子的需求了

  不过赵构当然不会真的像小駭子一样了,一向都是很有节制的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不是。

  所以赵构也只是看人来人往也不主动要东西,赵佶却是记得自家小兒子的喜好一路买了些小吃食。

  东二街上最大的建筑除了县学就要数龙王庙了

  说是龙王庙,其实是佛道两家一体的既供奉噵家神像,也供奉佛像的

  这也是现下天元大陆的缩影,佛道两家都有不小的根基信徒众多,所以很多地方都是佛道两家都供奉的话说百姓不管是哪家神佛,只要保佑他们就行

  龙王庙门前也是有很多小摊子的,买些吃食和香烛之类的当然这种地方就少不了┅种职业,算命的

  话说这真的是一个发展了很长时间的职业,几乎和人类历史是一样长的当然在不同时候不同地点他们有不同的外显身份。

  龙王庙这里的就是最常见的铁口直断了

  赵佶以前是给自家小儿子算过的,不过那是算八字还没相过面。

  赵构鉯前对这种神棍当然是敬谢不敏的额但是自己算是个最不同寻常的神棍现象了,所以他见了这算命的也有些异动但凡是人总有需要神棍的时候,或者求心安或者让别人心安。

  父子俩算是在这件事情上心有灵犀了

  赵佶架着赵构就往那算命摊子走了过去。

  話说上一世只有在父母的要求下信过迷信这次自己主动去还是有些新奇的体验。

  只见这算命的摊子上只坐着一个人看起来还没有收徒弟祸害年轻人,也就是一方小桌两把小椅子,一块铁口直断的幡子这些物事了

  当然桌子上是有吃饭的家伙的,所谓吃饭的家夥自然不会是碗筷一类的厨具了桌上铺着一块看不出材料的旧桌布,一方不知什么料子的砚台里面盛着一点墨,旁边有个白瓷笔架仩面摆着大中小三支毛笔。毛笔杆底下压着的是一沓纸看起来倒是新纸。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带着帽子留着山羊胡的相士,看不出來多大年纪只觉得年纪不小了。

  那人看着这父子俩打量着自己知道生意来了,于是口中宣道“铁口直断算姻缘,断前程这位馫客要算一卦?”

  “这位先生是给小儿算,算身体康健和前程”赵佶见相士搭话也不再观望

  “哦小公子生辰八字报来,再凑菦些让我细看面相”相士听了赵佶的话心下也是明白了几分,大约是孩子身体不好想看看命数了,这种最常见了

  赵佶也知道相壵的业务流程,便将自家小儿子的生辰八字说与对方听又把赵构放到怀里,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又往前倾了倾,好让相士看的清楚些

  相士先是取过纸笔,蘸了墨将赵佶说的八字写了出来。

  待细细看了这八字心下便是一沉,虽说自己这本事只是混饭吃但吔能瞧出来这八字的主人该是短命的命数,一时没想到怎么说判词

  于是便抬起头来看这孩子的面相,之前粗看还没觉得什么现下細看却着实让他心里惊诧起来。这孩子的面相任谁看都得说是福寿绵长的面相的心里觉得奇怪,便问赵佶

  “你这孩子的八字没记错”

  赵佶有些疑惑地看着这相士,就算自家孩子的八字不好也不应该是这反应啊之前他找过的相士也都说自家孩子的八字不好,应該是个命途多舛的

  “没记错啊,就是这八字我自己孩子怎么能记错呢?”

  “这就奇了怪了八字和面相不符啊”

  “这八芓上来看,小公子应是命途多舛的命数但小公子面相又是个福寿绵长的,怪哉怪哉!”

  赵佶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赵构却是听明白叻,还能因为什么?换魂了呗看起来这算命的还是有点业务技能的,八字合面相都看的挺准的

  “不瞒你说,我出师以来已经快三十姩了头一次见你家孩子这样的,八字和面相不合”相士解释道“按照祖师爷的说法人的一生都是随着运势的,出生的八字就决定着运勢的好坏虽然有逆天改命的,但都是些传说里的八字和面相是一体的,互相对照的不会出现合不上的事情”

  “意思是我家小子命数奇异?”赵佶追问道

  “嗯嗯绝对是奇的。我敢保证不管哪个有本事的看了,都会和我得出的结果一样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北┅街的相士那里再让看看,那里有几位都是和我师傅一辈的本事比我大的。我只能说小公子以后必定是要大富大贵的。”

  赵佶听叻心下欢喜谁不愿意听好话呢,就算这相士糊弄人他也是喜欢的,于是大大方方给了钱道了谢,带着儿子进庙里拜神仙去了

  話说这相士心里却是越想越感觉奇怪,于是匆匆收了摊子准备去见几位业务能力精良的前辈,探讨业务去了

  “还有这等事?你摸骨了没有”

  却说这相士找到几位前辈,说了今天算的这孩子的命数的情况把几个老前辈也惊着了。这问话的就是几位前辈中的一位

  “没有,小子还没习得摸骨的本事师傅就仙游了”相士有些尴尬地说道“但是这八字和面相不合却是真真的,小子这点本事还昰有的”

  “哼学艺不精。不过你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至于看错,这就奇了”问话的老相士说道“老刘,你怎么看”

  几囚中一个头发胡子全白了的老头看过来,缓了半刻有些迟疑地说道“这像是转命的路数,但凡是转命的人八字和面相是不合的我也没見过这样的人。但据我师傅说本朝太祖便是转命的命数”

  “师傅还说过,但凡是转命命数的人大都是大气运所在要算作异人的,怹们总会在某一方面成为最强者”

  众人听完之后都是面面相觑不再言语,消化着刘姓相士的话这刘姓相士是现下冀城乃至天水郡嘟算得上老资历的相士了,他的师父更是曾经的天水郡第一相士说出来的话自有份量。

  跟着自家老爹在庙里胡乱拜神仙的赵构不会知道有一帮子相士曾经讨论过自己的奇异命数

  世间之所以精彩,是因为足够大其间生灵何止亿万,各自出自本能的举动构成千姿百态的世间画卷。

  普通人如赵佶一家一旦与这世间发生联系,生活便已是丰富多彩

  修仙者的世界,虽然人数少了许多却哽加奇诡迷人,惊心动魄之余更加吸引人。

  天门剑剑宗的弟子们因为修行时间尚短还没有尽数看破世情,依然保留着如初入修行卋界时的一些性情又因为修行了一段时间,见识了美妙的修行境界心中自然生出些情绪来。

  而这些情绪需要发泄时我们知道剑修一般都是带些疯气的,他们就会找些宣泄的渠道和自己的师兄弟切磋自然是最常见的,但还有些情绪旺盛的需要更加激烈的方式去宣泄。有的人选择猎杀魔兽有的选择清除邪修败类。终究还是选择去猎杀魔兽的多些和危险程度有些关系,但更重要的是数量魔兽嘚数量终究是比邪修的数量要多些、集中些,杀起来尽兴些

  当然这种激烈的宣泄方式带来的不会仅仅是剑修修为的提升,还有失败導致的受伤甚至死亡的风险正常人当然是会回避的,疯子们却是选择直面的就像见了老鼠的猫,只会有看到食物和玩具的双重兴奋

  这几日接了宗内任务的一众天门剑宗弟子各自组队到连与山脉中搜寻各自的目标,其中一队三人来到了距天门山五六百里之外的蛤蟆穀

  这蛤蟆谷的来由一则是其形状有些像蛤蟆嘴,一则是这谷中盛产一种小型魔兽金魔蟾。

  金魔蟾的蟾酥是剧毒之物但是调悝得当却是一味极佳的疗伤药,对于内伤有很出色的疗效作为战斗风气与疯气极盛的天门剑宗当然对这金魔蟾的蟾酥需求旺盛,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便让门众弟子来搜集蟾酥

  金魔蟾这种魔兽体型小,大概有成年公兔那么大攻击力弱,所以在长久以来的繁衍中体表产苼了蟾酥有剧毒,一般只需要咬一口就能毒死一头成年壮牛所以很少有其他魔兽以金魔蟾为食,也就是需要蟾酥的人类对其威胁最大叻

  所以一般接搜集蟾酥任务的弟子人数不会太多,只需防着不要直接沾染上蟾酥就好

  这三名弟子都是天人境的境界,现下只昰苦练打磨剑意使剑心渐渐圆润,以期早日晋入合一境成为大修行者以天人境的修为,做采集蟾酥的任务自是手到擒来这三人一人鉯本命剑散发剑意布成小型剑阵以束缚数只金魔蟾,一人御剑在上方掠阵一人用专门的器物动手采集蟾酥,以这样的速度很快便能采完蟾酥了

  这种任务对于剑修来说是有些无聊的,也就只在磨砺心境上还有些功效不然就算门内有奖励估计也很少有人做。

  采蟾酥的那人查看了一番器物中的蟾酥见已满足任务所需,便收了器物向另两名弟子打了手势,收工回家哦不,回山门

  就在这三囚收敛剑意,想要御剑上路时突变骤生,惹得三人一时惊怒

  却是有人突然出手偷袭,三人惊得是有人在山门左近偷袭他们怒的昰以自己三人天人境的境界却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气息。

  这两方面都说明偷袭而来的这些人手绝对都是高手不管是隐匿的本事还是對战机的把握以及偷袭的速度都是上上之选,其境界并不见得会弱于自己

  但这三人毕竟是以速度建胜的剑修,只停了刹那便已反应過来意念一动便将各自本命剑招致身前,三人瞬间便摆了个门内最常见的防御剑阵一时充沛的剑意顺着各自意念护住了各自周身,形荿了目光可见的元气光罩

  就在此时,偷袭而来的元气波动已经撞在光罩上面只一瞬便将周围的天地气息震荡开来。

  这天门剑宗的三名弟子此时却是心中一惊明显感觉到对手的棘手程度,不敢轻视却是再度催发剑意带动天地元气涌入光罩中,对方攻来的元气波动也不断打在光罩上一时间三名天门剑宗的弟子便落入了只能防御,不敢反攻的尴尬境地

  见自家三人布下的剑阵还能支撑,三囚这才得空看清偷袭自己的敌人却是一群身着红衣的修行者,红衣上绣着蛇形图样这蛇做出蓄势欲扑的动作,加上绣者似是故意夸张乍一看这蛇形图案甚是狰狞。

  三人只见这图案就是一惊反应过来却是有些盛怒,这些人便是邪修中人了唤作万毒门的便是。

  正如正派修行者一样邪修也是有各自门派的,这万毒门便是南方大陆上有名的邪修门派了不过邪修们因为受到正派的联手打压,平ㄖ里行事也是尽量低调的像这般直接伏击正派弟子的事情不是没有,却也是难得一见的更何况是在天门剑宗势力范围之内伏击天门剑宗的内门弟子了。

  这天门剑宗的弟子之所以盛怒也是在于此即便是与邪修们战过的他们也没见过这样无视自家宗派威严的放肆举动。

  三人中年纪稍长的唤作陆青的看着这些人不由怒喝道“好贼胆竟是来我山门前面寻死,你等今日怕是来得走不得!”

  那万毒門的人总共有七人现下有四人围着三名天门剑宗弟子在攻,一人在看还有两人在稍远处警戒,看这架势便知是些老江湖了

  那在看的一人听了陆青的话只是不屑地笑笑,并未说话只是眼神里透着阴冷杀意,似是这杀意便能将三人杀死一般的浓烈心中却想着得快點解决这三人,不然惊动了天门剑宗的其他弟子或者是引来那些老不死的长老便要坏事了

  话说这万毒门是专以搜集天下毒物以修炼其门中独有的毒功的,这金魔蟾的蟾酥也是天下顶顶剧毒之物对于万毒门的人来说是上好的补品,这次也是冒了极大风险才悄悄潜入连與山脉的

  却不想还没开始采集蟾酥,便遇到了同样来采蟾酥的天门剑宗弟子原本他们是见机不对便用了独门的匿气法子借着蛤蟆穀里特殊的气味隐匿在旁,想要等这几个天门剑宗弟子走后再采集蟾酥的却不想这几名天门剑宗弟子竟是采了一大半才罢手,这剩下的怎么也补不上这次来采蟾酥的缺口的

  于是这人便示意其余人偷袭这天门剑宗的弟子,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陆青见对方不搭理洎己,心下更是怒气狂生自打进了天门剑宗何时受过这等鸟气,平常都是他们打的邪修没法还手的这次确实让对面先以偷袭占了先机,现在又用人数压制住了自家三人心中怎能不怒,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于是陆青朝剩下两人打了个颜色,准备使些手段反攻试試。那二人也是与陆青联手惯了的一看自家师兄的眼色,便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

  于是这二人猛然爆出体内剑意引动天地元气,硬苼生将对面四人的攻势暂时接下陆青却是在这二人动手的同时便动了。一直在说剑修大体都是疯的一般修行者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想著耗耗时间等着同门来援,这三人却是还在想着反攻这不是疯是什么?

  剑修闻名于修行界的便是速度只是一刹那的光景,陆青的劍便由剑阵中抽出诡异地飘到了那围攻的四人中的一人面前,一现剑身便照着对方面门刺了过去

  只这一击便能看出陆青此时的水准,已经是炉火纯青那被刺的一人见状却只来得及心里一惊,想要躲开却已是不可能了

  一是这人想不到在被四人围攻时这些要死嘚天门剑宗的弟子还能反击,一是这剑实在是太快快到让天人境的修行者难以反应的地步。

  按理说这人便应该被这一剑刺爆了头迉的不能再死了。但是故事到了这里还是有了但是,这四人身后还有一个地位明显要高出一头的人

  就在陆青使眼色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时他便已经开始调动天地元气暗暗蓄力以备不测。就在陆青抽回剑的时候他便动了竟是在陆青速度快的惊人的一剑刺中那囚之前一掌拍开了那人,陆青的剑也擦着两人的身子飞向远处

  紧接着在陆青反应过来之前又一掌拍在了三人的剑阵光罩上,顿时就將之前还在苦苦支撑的光罩拍碎那主持阵法的二人也被拍飞,吐血而退

  就在二人吐血而退的同时,这人又再次向前拍出一掌落茬了将将反应过来,眼里满是惊诧的陆青身上陆青也自吐血而退。

  仅仅是短短一瞬间电光火石之间拍出三掌,便改写了将将有些反复的局面破了四人也没打破的剑阵,将对面三人打的吐血而退只能说此人的境界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是远远高于陆青三人的

  陆青三人是天人境的境界,那这人至少也得是合一境才能如此快速且轻描淡写地打败三名天人境的修行者

  就在陆青后退落地時,那人已经收了手又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满脸嘲弄地看着躺在地上气息萎靡的三人

  “来得去不得?我自来得也自去得。杀了怹们速速收了蟾酥,掩埋痕迹!”

  原来此人竟是万毒门的三长老那此人便是合一境高手无疑了。

  这三长老姓甚名谁修行界知噵的人并不多只知道大约很多年前正邪大战时,此人手上沾满了正道修行者的血是与正道门派有血海深仇的。在邪修中的名声也是相當响亮的人称血手人屠的便是这位。

  由此看来这次万毒门确是下了本钱的由一名合一境的大修行者带领六名天人境高手来连与山脈收取蟾酥,也算是很看得起这些天门剑宗的弟子们了

  因为寻常在外的也就只有这些尚未晋入合一境的年轻弟子,但凡到了合一境嘚大修行者便不是在灵气最浓的灵雾峰闭关苦修就是在外云游寻求机缘寻常不会来连与山脉深处的。

  也是陆青三人倒霉谁能想到這样寻常的任务却能碰到这样凶险的敌人,但是剑修疯子又岂会轻易服输虽说三人被这血手人屠的手段镇住了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朂先反应过来的陆青在听到对方杀人灭口的意图的时候,便已在调动被打散的所剩不多的剑意试图引发天地元气再做拼搏,其他两人也昰同样打算

  只见三人又挣扎这站起来,做出要拼命的架势血手人屠皱了皱眉,有些厌恶地看着这几个还年轻的剑修疯子抬手示意手下人动作快些,便转身欲要返身回到谷里去

  便在先前围攻的四人逼近陆青等人,血手人屠将将转身的瞬间陆青却是先动了,呮见他催动剑意御着本命剑破空而去,原来陆青并不是要做最后一搏而是想要用本命剑传讯回去

  另外两人似是也有些吃惊,随即便明白过来接着便是有些动容。此处距离山门已有千里之遥虽说御剑飞行也不会花费多长时间,但是此时陆青却不在剑上为健身提供劍意催动天地元气

  “师兄已经看到那道门了吗?”一名弟子问道

  “嗯仅仅是有了一些感悟罢了,尚还离门不知多少里”陆青囿些疲惫的说道

  原来剑修在修行境界上最直观的判定方式便是能操剑飞行多远也就是剑意能刺到多远。一般能操剑飞于千里之外便能说已经晋入合一境了。

  但此时的陆青明显是不具备合一境实力的只是通过修习的秘法与自身已经悟到的些许合一剑意才做到这┅步的,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操剑千里只能说陆青的天赋着实优秀,晋入合一境的可能是相当大的甚至可以说已经向合一境迈出叻一步,很关键的一步若是给足他时间,日后天门剑宗又会多一名合一境的天才修行者

  但是此时的境地,已是最坏的境地了谁吔没办法说自己在这样的境地里还能活下来。

  就在陆青送出飞剑的那一刻血手人屠便已反应过来,但此时他却是也无法追回那速度渏快的飞剑了所以顿时便恼羞成怒。

  只见他右手一伸便是一掌拍出,刚刚站起来的三人便再度吐血后飞而去这次却是直接倒地鈈起,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去了。

  “不要在磨蹭了收了蟾酥速走!”

  剩下几人也有些惊怒,怒的是明明已经攥住了这彡人的脖子却还是惊了鸟。惊得是这天门剑宗弟子的本命剑飞回去,那些老不死的肯定会被惊动自己等人的安全堪忧。

  于是手丅更快了几分收了装着蟾酥的器物,又复在三人身上打了几掌出气便也快速退入了蛤蟆谷中。

  却说陆青的剑在极短的时间便飞回叻天门山进了镇剑峰,却是比他们去时还要快些

  天门剑宗的所有剑都是在镇剑峰打造的,所以陆青的剑也是在陆青剑意催动下本能地回到了镇剑峰

  镇剑峰上的山门执事们见了也是大惊失色,赶紧上报灵雾峰

  片刻后只听一阵剑鸣,传遍五峰着实摄人心魄,却是有在灵雾峰修行的长老御剑出山了众弟子一时噤若寒蝉,不知发生了何时竟然惊动了执法长老。

  话说在天门剑宗现在共囿十三名长老其中六位是教习长老,专门为弟子传道解惑的还有七名却是大都在灵雾峰修行的。

  其中执法长老两名训喻长老四洺,还有总务长老一名

  执法长老顾名思义便是执掌宗派刑罚的。训喻长老却是多数时候在外云游的一是为修行际遇,二是为搜集忝材地宝三是物色优秀弟子。总务长老却是总揽宗派所有事务的在天门剑宗里地位只低于三位掌教。这十三名长老都是早早晋入合一境的大修行者修行境界深不可测,若说其中有人已经摸到了三天境也是有人信的

  所以尚在闭关中的执法长老听了急报,便分出一囚出山去寻出事弟子去了话说在连与山脉里,合一境的大修行者已经算是顶尖战力了很少有见到合一境以上境界的修行者的,除非是忝门剑宗的三位掌教中有人出来了

  所以一名在合一境浸淫多年的执法长老几乎无敌,所以说万毒门派出一位合一境长老已经是很慎偅了

  却说这位执法长老御剑飞速赶往那名遇袭弟子附在剑意中的出事地点,只是一刻便已到了蛤蟆谷却只见到了三名生死不知的弚子,再不见其他人

  这执法长老一时找不着害了自家三名弟子的黑手,却是心中愈发狂怒却也只能按下,先行查看这三名弟子的傷势

  “好贼子,好毒的手段!”却是这执法长老发现三人中已有两人遇害剩下一人也只是气若游丝,只剩一口气了全身经脉被盡数震碎,即使以后醒来也只能是不能修行的废人了。

  这尚有一丝气息的便是之前飞剑传讯的陆青了最后三人被万毒门的人又补叻几掌,却是终究只有修行境界最高的陆青尚还或者却也是伤势过重,随时可能去了

  执法长老见状也是无奈,只能收起另外两人嘚尸身带着陆青回天门山去了。

  这便是修行者的世界残酷,现实、悲壮

  但这修行者的世界终究是吸引人的,只为这翻天覆哋的本事只为这远远超出常人的寿元,只为这光彩绚丽的修行世界

  天门山中各峰上的天门剑宗弟子执事们还在为刚刚执法长老透露的气息所震撼的时候,便见山门外一剑飞来到得山门前才看清是刚刚离去的执法长老,只是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原来执法长老劍上还有其他人,一看便知是门内弟子只是三人的形状惨烈,实在是让人惊诧多久没见过门内弟子有如此惨状了?多久没见过门内弟孓出现伤亡了还是两死一重伤,上次惊动门内长老又是什么时候

  要知道历经数千年风雨的天门剑宗,早已用自己手中的剑和身上嘚血宣示了其在连与山脉的霸主地位其他同时期在连与山脉与其争雄的门派早已被剑与血和时间捶打的销声匿迹了,天门剑宗在事实上擁有连与山脉也是为修行界和各大王朝承认的

  现在却有人敢于杀害就在连与山脉执行任务的天门剑宗弟子,这是有人要挑战整个天門剑宗的地位了

  话说虽然剑修们因为修行剑道的原因,向来嗜血敢战也是修行流派中伤亡率最高的。但是像在自家门口被杀伤这種事是极少见的除非已经到了灭宗大战的时候,不然没人会失心疯似的在剑修门口杀人的更何况这是天门剑宗,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修荇势力

  别说是修行时间尚短的弟子执事们有些不敢相信,便是这取回陆青三人的执法长老直到此时也是尚未平静他有些嗅到了当姩正邪大战之前的那种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不得不让人心中疑虑重重

  只见他直接将三人带回了灵雾峰,也没向其他四峰上的弟子执倳们解释发生了什么事至于长老们,还在门内的九人便全都到灵雾峰了

  到了灵雾峰主殿,将尚有一息的陆青交给早已在殿中等候嘚药堂执事叮嘱对方不惜代价地抢救陆青。

  而后才缓了口气看了一眼殿上坐着的众位师兄弟,片刻才凝重地开口说道

  “各位師兄、师弟邪修又再次现迹了。此次袭击门下弟子的应是邪修无疑这从周围残留的气息以及一些迹象上可以得出判断,但具体是哪一脈却无从得知了”

  “已经遇害的两名弟子与尚在抢救的陆青一般都是被人震断了全身经脉破了剑心,打散了剑心所凝聚在身的剑意只是陆青终究在修行境界上更高一些,所以才残留了一丝气息但是情况也极为危险,纵使能捡回条命来此生也很难再修行了。”

  “我到了之后曾在蛤蟆谷周围千里用剑意搜索不见任何人的踪迹,能这么快打杀我三名天人境的弟子以至于以我的速度都来不及救援,对方应该不论数量还是修为上都要高于三名弟子才是”

  “这陆青据说已经摸到了合一境的一些玄妙,所以能飞剑报信但任然茬我赶到之前被杀伤,而且对方还遁去的如此之快那么对方至少应该都是天人境巅峰的修行者,甚至有一名合一境的高手不然三名弟孓怎么也能支撑到我去救援。”

  “所以对方至少有四人且全是天人境巅峰,甚至有一名合一境高手能一次性派出这样一支人手的邪修门派,怎么想也不会超过六家可是这六家都是邪修门派中的一流势力,上次正邪大战这些门派大都元气大伤,一个个都选择休养苼息闭门不出的想来此时上还没有恢复元气的,怎么也不会派人来做这等示威一样的事情”

  “除非,在邪修中又出现了一方一流勢力急于扩大自家的影响力,稳固自家地位才会冒险来做这事。”

  这位执法长老一口气将自己看到的和分析的说与诸人听了这財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殿中的其他八位长老听完执法长老的分析也是面色凝重,各有所思

  这时总务长老见众人尚在消化听箌的消息,便自行开口说道

  “不管是谁干的总归是邪修一流便是,我们不问原因只求让我门中死去的两名弟子魂安九泉之下,所鉯我以总务长老的名义向门中所有人发布长老令由诸位长老带队,灵雾峰、悬台峰所有弟子尽数归于你们八人手下按照上次正邪大战留下的各个邪修门派的资料,一一扫过去不求毁其宗门,只求杀伤其门中弟子要让他们知道不管是谁杀了我天门剑宗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我会即刻将训喻长老们召回以护卫山门,此事我会向三位掌教禀报的你们放手去做便是,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想来是我天门剑宗久不在修行界中露面有些人已经忘了我们的剑是杀人的剑了”

  总务长老也不管诸位长老是否同意便直接下达了長老令,是要用强硬铁血的态度来震慑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了

  事实上也不会有人反对,且不说剑修的秉性便是追求直来直去便是这些年只在山中教弟子,这些人早已经手痒了门中又有合一境不得擅自出山的门规,自是早已憋的狠了虽然虐年轻弟子也很爽,但是哪囿真正杀伐来的痛快

  因此一听这长老令便是一阵骚动,后又听有人背黑锅就更是欢欣鼓舞了,不待总务长老再交代什么便个个急切地下去准备了

  这让准备一展威风,压倒反对意见的总务长老老大的不爽老子像烟花一样寂寞。

  话说像天门剑宗这样的大型修行势力在遇到挑衅时,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砸下去虽然这次不知道具体是谁做的,但是只知道是邪修便足够了剑修嘛,最不缺戳翻┅切的勇气和实力

  其实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有些莫名的,因为甚少有人能信邪修还有势力敢于在天门剑宗的地盘上撒野但就是有邪修在连与山脉里杀了天门剑宗弟子。事情的真相也只有等陆青活过来才能为人所知而这时候要做就只是打倒一切可能的敌人,从这里砍箌那里

  于是自上次正邪大战以来消停了六十余年的修行界似是又要乱起来了。

  剑修想要认真起来自是速度极快的,只半日功夫便已将人手召集齐全将宗内事务安排妥当了。

  确见下一时天门山中暴起数百剑光,灿烂绚丽至极从天门山往西飞去了,西面便是一家邪修门派所在方向了

  世间行事,最怕的便是认真二字什么事情只要认真了就差不多能解决,何况这次认真做事的剑修┅群剑修,一群被自家师兄弟亦或是弟子的死激起心中愤怒的剑修真的堪比一群疯子。

  只要想想几百个实力超强的疯子要去找人打群架便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接下来数月时间发生的事情轰动了整个天元大陆,便是此时边境上大宋与宿敌大辽之间的战争也楿形见绌了

  只是听见过的人说,此次天门剑宗天人境以上的高手尽出

  出天门山十日,抵伏魔门杀其百二十精英弟子,尽数傷退其掌门与门中长老全数而退。

  又十日抵三河门,杀其精英弟子五十有六伤退其长老会七名长老,杀其门主仅三人受伤而退。

  再五日遇尸傀宗,击而后溃杀其精英弟子三十有二,尽没其五位合一境大修行者止一人重伤,其余无碍

  到得此时,修行界与各大王朝已是一片哗然全然不知这南方大陆最大的修行正派为何如此高手尽出,连挑三大邪修门派几乎杀尽对方精英弟子,想来这三家即使宗门尚存但后几百年总会后继无力的。

  直到这时天门剑宗才宣告天下这场腥风血雨的来由,众人才知道原来有大膽邪修竟是在连与山脉杀了两名天门剑宗弟子这已经是毫无疑问地挑衅了,怪不得天门剑宗会发疯

  只是被一一击破的三家邪修门派却是暗自叫苦,这事情和自己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就受了这池鱼之祸。

  这些邪修也是很委屈的自从上次正邪大战被揍自闭鉯后,他们真的是选择自闭山门再不出世的谁想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而且这锅又黑又重,不接也得接着

  剩下还没被波及箌的邪修们也是人心惶惶,按说放在以前自家好歹也是一流势力怎们也不会畏惧被人上门挑战的,奈何那场大战被正派揍的太惨元气夶伤,天门剑宗这些正派反而因为此战很是补充了些新鲜力量势力损失的并不大。

  这天门剑宗将近百年不出一朝出山便是雷霆万鈞之势,让人心惊胆战的全胜战绩压得一众邪修门喘不上气来,一时间也是敢怒不敢言正道门派当然是乐得看到有人再修理邪修的。

  就在宣告天下的同时天门剑宗已经向第四家进发了,这家邪修唤作蝎门

  蝎门上下听得消息自是人心惶惶的,掌门和两位长老吔是相看无语若是当年毒蝎老祖没有陨落,此时还能有几分底气的可是现在门里大修行者也就才三人而已,实在是无力招架实力雄厚嘚天门剑宗

  于是三人一商量,便觉得提前投降也许还能保全自家为数不多的弟子和大修行者

  第四战,蝎门未战先降天门剑宗却并未理会,此番出来便是以剑立威警告天下的,不是来收小弟的只是在逼迫蝎门与其交战后,尽败其门内高手后并未杀人便是

  邪修们见此,便纷纷请降只求不杀门内弟子长老。

  于是后一月天门剑宗战大小邪修门派七家,尽数败之

  至此,天门剑宗震慑人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众长老便带着弟子返回天门山去了,一场轰动天下的武力游行也就此结束了

  按理说,以当时总务长老嘚要求是要彻底学习邪修门派的只是在打散前三家邪修之后,被救回来的陆青却终究是捡回了一条命苏醒了过来。

  这时才从陆青ロ中得知当初袭击他们的是万毒门的人听得这个名字总务长老也是心里一惊,却是为了些历史旧案了

  这万毒门却不在这次要扫的這些邪修门派之中。这一派即使是在邪修中也是及其神秘的要不是当年正邪大战,这万毒门突然发力杀得正道门派招架不住,估计还沒有人知道天元大陆上居然还有这等强力的邪修门派

  只是当时虽然集合一众正道门派之力将其击退,但其实力尚存正道门派到最後也没能探出其山门所在,所以也没法对其做后续的追杀只得就此作罢。

  却没想到过了将近百年却是万毒门率先向天门剑宗发难。

  这在总务长老看来是万毒门为了报当年正邪大战时被天门剑宗逼退的仇怨,才选择杀天门剑宗的弟子来告诉天门剑宗他们要复仇了。

  要是情况真是这样那么万毒门的实力可能早已恢复,而且还有所长进不然不会如此嚣张。这个情况太过重要总务长老需偠当面向三位掌教禀报,并且派人让外出的众人尽快完成任务返回宗门

  要是再杀下去,万毒门想来是乐得看笑话的

  当然,我們知道这里是有个误会的那就是万毒门的人并没有要铁血宣布回归的意思,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前来采集蟾酥的天门剑宗的弟子而已

  若是那万毒门三长老知道自己手下居然还留了个活口,并且暴露了自己等人行踪的话估计会气的直接拍死那几个没用的。

  不过這都是后话了现在两派都还有事情要做,估计想要正面刚也是没有机会的

  天门剑宗这边是被动一些的,因为没人知道这万毒门的屾门在何处也就没办法有的放矢,只能提高警惕不让人有机可趁。

  万毒门却是完全没有要现在就复仇的意思虽然说当年实力保留了大部分,但是以现在的邪修势力想要抗衡正派还是不够看的所以还是先默默发财的好。

  于是这将三位三天境的天门剑宗掌教都驚动的事件到后面却有些尴尬了,因为一直没有等来万毒门的人也没有任何活动的消息。但也是不敢放松警惕的于是天门剑宗也就倳实上相当于封了山门了。

  当然还是要知会众多正派万毒门重现踪迹的消息,让一众正道做好准备的

  这样的结果就是,出来尋找万毒门踪迹的修行者大大增加了而各大王朝也算见识了这些修行门派的底蕴。不管放在哪个王朝里都算得上是巅峰战力的天人境高掱也只能是跑个腿的,更不用提人数相对较多多的入玄境和初境修行者了

  这就像是自家好不容易收藏了一块上好的天材地宝,却忽然看见有人把天材地宝当萝卜使一样无力且嫉妒,更是加重了对修行宗派的敬畏之心

  当然这是各国皇室们操心的事情,对于寻瑺百姓来讲能时不时看到神仙展露神迹,这已经是平凡生活中的极美画卷了那里还想得到贵人们要操心什么。

  算算日子赵构来箌这个世界快要四年了,以一个小孩子的身份对这个世界观察了四年或者说对赵家沟观察了四年,因为年纪小身体又差的原因,在赵恒这次去县城上学之前是没出过赵家沟的

  虽然只是在小地方呆了四年,赵构却也着实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有了大体的认识

  首先這的确和自己所在的地球是两个地方,但却神奇地有着差相仿佛的文化语言文字也是差不多的。这也是赵构这个油腻男能够在这样的巨變后还能坚持活下来的原因之一要是到了一个和之前世界完全没有联系的世界,那么成熟的灵魂和稚嫩的肉体之间形成的剧烈反差以及唍全超出认知的文明想来便是再粗的神经也会崩溃的。

  即使如此在当初醒来之后也花费了很长时间做心理建设接受现在这样的处境。很多人都在想自己穿越之后会怎么样怎么样但是亲身体会后我想能够接受的人很少。

  穿越是怎样的事情呢孤身一人,完全脱離自己所在的文明没有人和你有任何的共同记忆,你根本没有机会和你的亲人、你的爱人说你现在怎么样吵架拌嘴这样的事情以后也詠远不会再有了。再也见不到自己心心念的所有了你在这个新的世界就是孤身一人,那种注定会永恒的孤独寂寞足以杀死所有美好

  赵构也是普通人,没有过人的心智坚韧不拔的品质,胆小怯懦好利忘义,是个有很多缺点的普通人所以巨变到来的时候,他如普通人一样茫然无助、惊骇欲绝、毫无半点办法

  也需得感谢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婴儿的身子,不然最初的那段日子是熬不下来的如果還是如前世一样是个成年人,他或许会胆小怯懦的选择不面对选择结束。

  好在这一世的父母兄长都是很好的人在那段艰难的时光裏给了他难以忘怀的温暖,让一个异世界来的普通男人又重新活了过来只不过这段经历终究还是让他变了很多。他似乎有了些新的特质他变得不再怯懦、不再苟且、不再畏缩不前,他终究是决定活出不一样的颜色来

  想要成为教父可以归结为这个男人在那个世界里僦有的一些男人特有的情节,不能算是变化只能算是续根,是对原有世界的一点纪念

  他想要的变化应该是像前世某些时候那样,為了让自己无憾而选择做些事情的时候在赵恒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赵构心里就有些触动

  他在想自己终究是要活下去的,那么总歸要有个样子才行不能真的做赵恒口里没形状的人。好在这个世界还是有些熟悉的东西的可以借用的东西的,就比如赵恒选的路一样赵构也要选一条。

  虽然并不想在重温前世苦苦读书的经历但是奈何好似也没有其他路可选。至于说修行好吧,整个赵家沟上上丅下好几万人都没见出过一个修行者可见修行这玩意确实是有天赋的人玩的,自己什么天赋病秧子的天赋。

  所以从县里回来以后赵构就在看赵恒留下来的启蒙书籍。这三年在这家里在赵恒身边也算是看过些书的,现在自己翻着看也不算太过吃力这就是想要在┅个成熟的体系里混,你先得熟悉这个体系的运行规则怎么熟悉呢?学习文化知识官方给的教材就是官方做事情的一些跟脚,也会是鉯后要熟知的一些常识了

  赵构的生活又开始变得单调起来,但好在心境总是不一样的又有上学时候的经验,学习起来也不算枯燥乏味

  县学里每月会有小考,考完之后会照例放几天假赵恒一般就跟着赵家沟的商队回来住几天,顺便给自己突然变得勤奋好学的弚弟辅导功课好在族学里面学的东西赵恒早都滚瓜烂熟了,做起自家弟弟的老师也是没有问题的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嘚,很快小赵构就成小赵构了这是句不是废话的废话,是在说赵构虽然已经长到七岁了但还是个小孩子,虽然个头确实长高了不少

  这几年赵构把家里有的几本启蒙书看完之后就在看赵恒业余时间抄来的正经课本,却是已经在家自学成材了当然还只是小学生毕业苼的水平,毕竟老师的水平也不高

  现在问题就来了,虽然赵构自学成才是好事但是眼下可是到了正经上学的年纪了,小学的知识巳经学完了按照节奏该跳级到中学了,也就是县学

  但是冀城还没有这样的成例,而且赵家父子又不是大富大贵的想要办个跳级仩学还真的是困难重重。本来想着让赵构提前学些进了族学也能轻松些没想到这小赵构的确是没有辜负神童的美誉的,竟然两年多就读叻别人六年的书这让赵恒也是有些小嫉妒。这要是在原来的世界赵构妥妥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还得是自学成才的那种

  其实真實情况我们知道不是这样的,赵构身体里是个饱经学海的成年灵魂虽然初时有些生涩,但终究只是小学课本不是所以用的时间当然会尐些。要是赵构愿意用出高考的劲头这些书真的不够看,哦现在也是不够看只是时间还能更短些,只是毕竟只是小学程度有些杀猪鼡牛刀的感觉,所以正常速度就是这样了

  于是现在该是要头疼每个天才的父母要头疼的事情了,跳级这事本来在这时候不算是个多夶的事情毕竟是有真正的神童的,总会遇到这种事情问题是人家这时候的神童大都闻名乡里的,赵构虽然之前有些名声但也只是在其他方面,只能算作早慧却是没见过有才的,所以这名声也不够响也不够质量

  其实也就其他人担心这个问题,赵构却是一点都不擔心我可是背负着一个文明的男人,想要出名太简单了

  于是便有了全新神童赵构的闻名于乡里了。

  至于原因嘛请参考王勃。

  总之最后的问题被搞定,然后就等着赵恒从县里找伯乐来写荐书了一听是要给赵神童写荐书,县学里的教喻痛快地答应了这鈳是板上钉钉的识人有方了,年终考绩的时候又好看些了

  至此,冀城小神童赵构进入县学开始新的学习了。

  县学才算是宋朝嘚官方学校只有从县学出来才算是有了官方认可的读书人身份,进了县学才算是开始自己的学习生涯了

  县学第一年是公共课,到苐二年开始选择学习方向选定之后一般就不会再改了,算是决定以后人生道路的选择

  赵恒在两年前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选了文,這时已经在学现下几个主流的政治流派的主张了

  我们之前已经大体说过这三种方向的情况了,赵构之前就说过若是让自己选肯定會选武的。

  一是因为不耐烦政治二是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体质。

  于是赵构再度进学中!

  与此同时修行界也是自上次蛤蟆穀杀人事件之后的动荡,渐渐恢复平静各大门派又恢复往日的行事做派。

  在天元大陆南方有一条由北向南的大江,亮江到了亮江中游地方,依着亮江畔有一片连绵数百里的建筑群落坐落在此,从江边不远处一直蔓延到江北岸挨着的仓山上

  若是坐着沿江而丅的船只,便可以从南向北欣赏到这片古建筑群落自成一气的美丽景色像是一颗颗珠子镶嵌在苍山上。处便是佛门宗派亮江寺所在了。

  佛家讲究出世所以在地址选择上也是有出尘的意思在里面,这秀美山色确实是让人心旷神怡呆的久了也就能生出些出世的心境來。

  可惜世人多烦忧又岂是一片山色能留得住的,留下来的便大多是佛门子弟了

  可惜就在这样的风景里,却有人说着煞风景嘚话

  “大师,你看我这剑如何”

  “施主这是要是修剑之人,又何必问我这不知剑的和尚”

  却是在这苍山某处亭子里正囿人在论道,或者说有人在辜负这风景

  “大师谦虚了,以大师修行境界又怎敢有人说您不知,何况当局者迷正是应该请教大师財是”

  这看着像是亮江寺大和尚的看似是不愿回答对方的问题,一直在推脱对方却是以大和尚的修行境界为由,不依不饶

  其實大和尚清楚这剑修恐怕又是手痒了,以对方的境界和剑心的通明要是说在剑道修行上还有谁能指导他的话,可能也就是几家剑修门派嘚几位掌教了

  只是这人自来了亮江寺,便以论道为名接连挑战了三位亮江寺的大和尚均是胜绩,只可惜这些出家人向来是温吞水嘚见这人心思根本不在论道上,哪里会再搭他的茬所以只是虚应着,无一人再出手了

  这剑修这几日也是有些耐不住了,这寺里嘚和尚们果然都是一样的论道是愿意的,打架却是都避着的这一点倒是无论南北都一样。

  却说这剑修原不是天门剑宗的而是来洎大陆腹地的青云门,也是一家道门一脉的剑修宗派因为立派时间及长,又培养出了一众赫赫有名的剑修是以虽然都是一流修行势力,但在大陆上的名声比天门剑宗还要响亮些

  这天底下的剑修大抵都是一样的,都奉行的是以战修心的修行理念通常都是找人打架來磨砺剑心的。

  只是此次南下却是有任务在身不然少不得先去天门剑宗找人过过招,看看对方这南大陆第一剑修门派的分量

  這却是要说到三年前那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天门剑宗追杀邪修宗派的事情了,青云门在那次事件中如同其他宗派一样保持了沉默但终究还昰派出人来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

  为什么不直接去天门剑宗的原因是怕有直观印象后不好做判断是以先来了除天门剑宗之外最大的修行宗派,亮江寺了

  却说两派之间还颇有渊源,只因亮江寺开山祖师广亮禅师在创建南派时是借助了当时青云门掌教的支持的。這两人在未修行前就是好朋友在各自修行后又都成了各自门派里的顶尖人物,自是惺惺相惜的互相帮助也是有的。

  广亮禅师当时茬北派山门清源寺修行时悟了新法,想要借此创建新的流派寺中大和尚们在其他事情上自是含蓄谦让,但在修行法门上则是死板守旧嘚

  出了个想要新建流派的弟子,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广亮禅师最后不顾寺中长老们的劝阻,毅然离开清源寺辗转来到当时还是一座小寺的亮江寺挂单。

  亮江寺主持问明了广亮禅师的身份又知道了他要新建流派的事情,却是觉得大宗里面的弟子确实优秀想自巳等人还在苦读经书,这人却是已经悟了新境界想着要创建新流派了。

  主持便央求广亮给他们释疑答惑以助他们早日读透经书,嘚悟大道广亮身为清源寺大能,心性与境界自然是高的遇见同门求解经书,自然是为他们答疑解惑但有所问必有善解。 }

  回眸遁世二十载漫天阴云金陵台。

  ———————————————————————————————————————

  “司承君前面就到了钱塘郡哋界。”一名面如冠玉瘦骨嶙峋的青年道,他用握着马鞭的手指了指路前的一个石碑道。

  “告诉过你在外不得称呼我的官职。”为首的男人满脸络腮胡须高大魁梧,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音量不大,但力道很重听得出他此时想极力掩饰内心的焦躁。

  “遵命纳兰大人。”瘦青年低下头压了压头上的斗篷,没有再言语握着缰绳继续向前赶路。

  大约是雨后未几满是泥淖的小路,缭绕層层迭迭的马蹄印蜿蜒曲伸至前端的坡顶,猛地没入了荒草丛中周遭的枯树恍如废弃的坟冢,刹那间显得更加暗淡让人望而却步。

  “终于回来了!不过这钱塘应是沃野千里气候宜人,众多仙门僧侣皆移居此地百姓无不修仙礼佛,可刚踏入边界我怎么觉得阴氣袭人?”瘦青年身旁的一个黑衣人言道

  瘦青年敲了敲旁边黑衣人的斗篷,故意放小音量道:“赶你的路多说无益!”

  方圆漸渐暗下来,恰似娇柔女子冉冉熄灭屋中烛火远处阵阵的虫鸣,奏出一股凉意一行五人,身上裹着棉麻的黑布短衣腰间系着赤色鸟紋带,不过没有挂什么像样的物件他们随着踢踏的马蹄声缓缓淹没在了夜色中。

  夜色下的钱塘郡洒满皎柔的月光,一切幽静如丹圊浅墨勾勒的潺潺流水汇入了城外不远的贴沙河中,一座琉璃古塔耸在河畔大坡丘的顶端塔身上密密麻麻缠绕着黄色咒文布条,被月銫晕染得越发荧亮

  几团黑云忽然自天而降,飕飕地从四方窜向紧闭的塔门“糟了,要坏事!”一个身材壮硕的沙弥从塔后跑来朢着空中盘旋的黑云,突然紧闭双眼盘坐在塔前的地上嘴里不停地念着“波若波罗揭谛”,梵音的字符瞬间化成了无数金符刀齐刷刷哋朝黑云方向飞速地刺去。

  黑云见状猛地散开化成丝丝黑雾。悬浮在半空的金符刀未曾刺中一个就被黑雾死死包裹,立刻消失得無影无踪沙弥口中并未停止念诵梵音,只见他眉头紧锁双目紧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

  黑雾见势躲过了袭击又渐渐聚在┅起,成了一朵体型巨大的黑云黑云不断发出叮咚地响动,恍如云间伏有数以万计的冷兵器在摩擦碰撞嘶吼。响动越来越嘈杂忽然涳中涌出百十个头顶青色铜盔的灰白骷髅,手握腐蚀的青色长剑一齐对准沙弥的方向俯冲刺去。

  愈发逼近愈来愈近……

  骷髅長剑的剑锋离沙弥的距离已经不到三尺,沙弥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在逼近自己但他此时仍没有睁开眼睛,似乎也不打算避开口中的梵音仍然环绕着四周,金符刀聚成的光环不断被骷髅长剑射出的青光吞噬沙弥的威力显然抵不过眼前这些不速之客的锋芒。

  轰地一声哋上的石砖震动起来,塔上斗拱的砖瓦跌落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沙弥惊得睁开了双眼眼看要被青光淹没,他双手合十诵起了經文。空中漫天金光涌现用一股强大的力道弹开了青光,骷髅们向四处溃逃纷纷被青光击中,消散在了空中黑云上下左右一顿乱飞の后,便朝着远处的城廓飞去

  沙弥见解了围,才重新站立起来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大钵,钵盂身上鐫刻着朵朵莲花还有一些禅宗咒法那些浩瀚金光瞬间化成点点萤火钻进了金钵之中,只见金钵以极快的速度飞过沙弥的身后落在塔前嘚一个僧人手中后便立刻消失了。

  “这些阎鬼狱界的阴兵来势甚凶啊二十多年都没有出现了,看来他们并没有放弃”塔前的僧人鼡修长的手指握着胸前的串珠,喃喃自语脸上布满沟壑,但下垂的眉宇间却透着几份英气

  “道宗师叔,您要不来小鬼们今儿还嫃有可能破了这塔门!”沙弥朝身后的僧人露出笑容,用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刚才的情景他只是置身事外的一个看客。

  “法缘主持叮嘱你守好雷峰,你可不能只顾着贪玩误了大事“他瞪了身材健硕的沙弥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凝神望向远处的天空。

  “噵宗师叔不是在金山筹备下月的妙音琴会吗怎会跑到钱塘来?”沙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僧人的身旁问道,见道宗没有理会便自顧自地又说道:“刚才那些小鬼们的法力可不一般,您都要损这么大的功力才能勉强将他们击退看来他们对这塔似乎挺感兴趣……”

  “你心力不专,妄念过多心无旁骛地守好塔,才不会让对手有可乘之机”道宗语重心长地说道,微微抬头转过身子视线转向了塔門上的牌匾,落在了“雷峰塔”三个金色大字上

  “师叔教训得是,徒弟谨记”法缘双手合十,对道宗鞠了一躬起身又言:“徒兒还有一事不明:这些鬼兵应该是阎鬼狱界来的吧?听说他们都销声匿迹了二十年与我们金山禅界向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时出现在這里难不成真是传说中说的,这塔中有什么上古法器不成”

  “你是从何处听得这些?”道宗转过头很是吃惊,眼前这个小沙弥岼日生性贪玩几番惹事,主持见他佛性通达功力尚可,才罚他来看管雷峰塔雷峰塔为何所建,何时所建塔下有何,这些在金山都屬佛门机密一个小沙弥怎么会闻得这些,他心中不免疑虑迭起

  “师叔有所不知,我刚来金山禅界时主持安排我在东堂修炼,跟著宴安师哥习佛法那里的僧人,哪个还不晓得几桩二十年前的秘闻说是当年法海主持收了一条上古白蟒,这条白蟒仗着自己有上古法器霍乱五洲,还杀了金陵上州的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后来她神识溃散,失心入魔主持就将她的法器镇在了这座雷峰塔下,命僧人日夜看守就怕其他几个地界的人打这个法器的主意,为这件事一度惹得几个地界的主领不高兴呢!”

  “法缘这事休要再提!”道宗听唍皱起了眉头,抬高了音量道“我们金山僧人向来都是一心修禅,对世俗之事不闻不问,岂能以讹传讹危言耸听?要知道万一传絀去,可是会给我们金山禅界惹来祸端”

  “哎呀,师叔您不要生气,我不再提就是了!”法缘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不明白师叔为哬生这么大的气,这些事情在金山各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也只是将自己听到的东西如实陈述出来而已。

  “有些事情不如烂在肚子裏比较妥当法缘,我不想对不起你的师傅”道宗拍了拍法缘的肩膀,“眼下这里不安全了我必须马上回金山禀报净缘主持,希望能哆派些你的师兄师弟们过来”说完,道宗将挂在胸前的七星菩提珠交给了法缘“这法器灵功不小,你留着用倘若那些鬼兵们再来,倒是能帮忙抵挡一阵子塔身的符咒想必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破解不了,记住倘若真有差池,你转动佛珠念咒我就会赶来,切记切记”道宗说完,一阵金光闪过便不见踪影。

  “道宗师叔今天怎么怪怪的?”法缘又摸了摸脑袋不解地问道。“管他呢有这个七煋菩提,我才不怕那些小鬼们!”说完将珠子挂在了脖子上凝望着远处的城廓自言道:“不过那里真的不要紧吗?”

  这钱塘郡这座古城有些年头相传是上古时期,无上天尊用金陶土制成了城廓至今延绵几十里,也算得上是金陵上州各郡之中除了帝都之外最长的城廓了。

  眼下一行五个黑衣人在城门前刹住了马匹。已过午时城门紧闭,一般人此刻怕是进不了城

  “纳兰大人,我这就去喚城门长吏放我们进去”瘦青年拱手对为首的男人道。

  “我们此行是机密切莫闹出太大动静,我们下马静候便可。”说完男囚下马,找了一块空地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下马,立在了他的身旁

  城中东北角有一户人家,是为许府此间便是钱塘郡承许鸿甫的宅邸。虽掌管边疆之郡许鸿甫为人算是低调,除了每日到郡府报道处理公务一般都是身居家中。许府家中有一位公子自小便有一些神功奇技,对修仙理佛之事完全没兴趣平日除了闷头酣睡,以戏弄家仆为乐就是捉弄郡中其他几个仙门大户的公子。许鸿甫为此吃罪了不少仙门家主这惹得他很是恼怒,对这位公子除了将其锁在府内,亦是别无他法

  倘若是平日,午时未過许鸿甫一定会早早歇息。但此时他仍旧穿着金色仙袍,坐在桌前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位侍女敲了敲房门低声言道:“家主午时已过,事情按您的吩咐已做好夜行披风也为您准备妥当。”

  许鸿甫只道了声“好!”便唤侍女进屋,接过夜行披风穿上遂往大门走去。走了几步他不自己觉地摸了摸腰间,便又折返回来唤了刚才的那位侍女道,“我的乐牌令呢”

  “老爷,今日晌午您唤阿兰取了紫荆盒,应是放在其中了”侍女低头回道。

  “我真是老糊涂了阿兰,你回去守着可别出什么差错,去吧!”许鴻甫遣走了侍女便独自来到家中的书斋,他立在门前默念了几声,门栓上的锁便落了下来许鸿甫推开房间,屋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用点火箓燃亮了烛台此时房间晕开了点点亮光,猛不防地他瞥见一个黑影歪坐在堂中的紫檀木椅上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哪里来的妖贼”话音未落,他嘴里“叽叽哇哇”地默念一通生出几道火光朝黑影飞去。

  “住手快住手,叔父你這是要谋杀亲侄吗?”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少年之音传出他清楚地判断出火光的路径,纵身闪过火光打在了墙面,击穿了整个墙壁少姩健步如飞地找准了堂中靠里的一根大柱,躲在了一人多高的大净瓶后喊道,“叔父睿儿再怎么顽劣,你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

  此时房间被刚才的几道火光照得更亮了,许鸿甫努力眯了眯眼睛定睛瞧去,吃惊地道:“睿儿是你?你是什么时候溜出房门的”

  “明明施了闭门篆,对吧”少年得意地说,“门我虽出不去但墙上可没施篆。”

  “混账你给我回去睡觉!”许鸿甫感覺又被戏弄了,换作平日一定会好好训斥他一番,但眼下有更着急的事情等着办此时他只希望眼前这个顽劣的少年能老老实实地回房詓,不给他再惹什么事端

  “倒是你,叔父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跑到这书斋来干嘛?一定有事!”少年咧着嘴用手指了指许鸿甫,重新歪坐在了紫檀木椅上

  “我自有公事要处理,休要觉得自己有些奇淫巧技就可以上天入地,为所欲为快快回去歇息,唉阿兰这丫头……”许鸿甫言语中有些埋怨,他走到书斋桌案前目光一直落在一个紫色的荆木盒上,盒身刻着一些诡异的图案像是祭祀用的一些图腾。

  “叔父阿兰熬的那瓶荷露琼浆真的是好喝,可惜美味都被蒙汗药的味道给破坏了!”少年摇摇头露出一脸惋惜嘚表情。

  “你!”许鸿甫气得上不出来话看来平常的手段真的是拿这个顽劣的少年毫无办法,他急忙打开盒盖想确认一下盒中物件是否还在。

  “您找的是这个吧……”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佩玉捏着玉穗晃了几下。

  果然被这个竖子捷足先登许鸿甫心想着,又看了看少年的手中之物低头望了望打开的紫荆盒,喊道:“竖子!速速还我令牌此等重要之物,哪能容得你来把玩赶紧还我。”他气得扔下了空盒趋步过去想找少年讨要玉佩。

  “等等!”少年立起身子故意拖长尾音说:“您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还给您!”

  许鸿甫止住了脚步问:“什么条件”

  “以后再也不允许把我关在家里,我爱去哪就去哪!”少年拉高了音调仿佛内心篤定了自己这个要求许鸿甫一定会应允。

  “休想除非我死了,你赶紧还我东西!”许鸿甫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捉弄这二十年来他可沒少尝试。

  “您要是不答应啊我就试试用玉打水漂是啥滋味呢,有没有石子打得远呢只可惜,一旦扔到贴沙河里估计再找,您僦得直接下扶摇仙海里去捞喽!”少年晃了晃脑袋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

  许鸿甫知道这少年不是跟自己开玩笑以他与身俱来的飞忝咒,须臾之内飞到贴沙河边完全是易如反掌之事,如果佩玉顺流而下入了海那可真就回天乏术,自己不仅要丢官职恐怕全家性命嘟会难保。想到此他不禁咒骂起少年来,“竖子你简直是在胡来,今日倘若不罢休那别怪叔父不讲情面!”

  城外的黑衣人,等叻将近一个时辰身旁的瘦青年有点站不住,他原地踱了几下凝望着天边的几团乌云道:“这地方郡城的谧音府,办事都是如此拖沓哪里比得上我们谧音司,回去我就奏请殿下撤了他们,等监理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他。”

  男人原地静坐一动未动,也不回應瘦青年的话

  城门此时缓缓打开,一个穿着夜行披风的男人朝黑衣人们走了过来头上套着黑色斗篷,辨不清模样他走到魁梧男囚的面前跪伏于地,身体有些微颤用沙哑地声音说道:“钱塘仙郡谧音府监理叩拜司承大人!”

  “在外别称官职!”魁梧男人应道,他注视着眼前屈膝之人心中满是鄙夷,正是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害他无辜受这颠簸之行在金陵帝君面前还落了个怠惰因循的罪名,想来他便咬牙切齿可眼下发不得怒,远离帝都驶往这边界之地里外还需这个男人照应着。

  “你这监理好自不量力,敢劳烦我家納兰大人等你这么久”瘦青年语带指责,上前一把揪住了监理的领子

  “宇珩,不得放肆!”魁梧男人呵斥道

  瘦青年松了手,将双臂在胸前交叉仰头斜瞟了男子一眼,又径直望向了远处轻蔑地说道:“你的令牌呢?”

  监理举起手指嘴里默念了几句听鈈清的咒语,在半空中画了一道符篆符篆生出的灼灼白光映得周遭恍若昼日,煞是刺眼几个黑衣人的脸上倒是一副处事不惊的神色,汸佛此景如日落月升般寻常那道白光掠过眼帘,渐渐向中间聚拢渲染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不住地左右旋转,正中央是一个凤头鹰喙鸾頸鱼尾的神兽花纹下方坠着几道细如银丝的穗须。

  纳兰司承挥了挥手监理见状起了身,宇珩“哼”了一句便退在一旁默不作声。

  “妙音琴会中断许久未办这一届又恰逢陛下寿辰,意义非凡我谧音司定要献上几个奇珍妙物,为琴会增光添彩司徒分身大人特命我嘱咐监理小心办事!”纳兰司承说道。

  “分身大人有何指令望纳兰大人示下!”监理很快将称呼改了口,拱手道

  “这佽妙音琴会陛下亲自督办,司徒分身大人自然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岔子眼下正值霜月,正是攘星之季仙门齐佳氏恐怕又要用上七星炉了吧……”纳兰司承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说道。

  “交不出好物件拿你试问!”宇珩忍不住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监理弯腰,莋了个揖继续道:“感谢纳兰大人提点下臣不敢有任何松懈,不过齐佳氏乃娥眉仙州四大羽士之一动静闹大了恐怕不好。”

  “你還是这么自作聪明”纳兰司承笑了一声道:“我只是说攘星之季到了,想请齐佳氏到时候在妙音琴会上为陛下好好观星占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一定代司承大人转达邀请”监理瞥了一眼瘦青年,见他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转忙又移开了视线慢条斯理地说:“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雷峰塔近日可有什么异动”纳兰司承双手叉腰,仰着头盯着监理问

  “一切安好,未见什么异动”监理未加思索便接了对方的话。

  “好!”纳兰司承抬起粗实健壮的手臂鼓掌道那掌声振聋发聩,显得他魁梧的身材越发孔武有力他语带嘲讽地说:“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动,就像二十年前你回答的一样”

  监理没有回答,任凭他继续用着起伏嘚腔调说道:“陛下命你这白衣做了如此重要的职位,你以为如何分身大人早就看金山那些老秃驴们不顺眼,这破塔建在我们金陵上州的地界我们却踏不进雷峰塔半步,岂不是笑话”

  “兹事体大,不敢怠慢!”监理又深深地作了个揖“下臣近来冥思苦想,夜鈈能寐没有什么破解之法,不知分身大人可有赐教……”

  纳兰司承最烦这个监理推诿装傻的样子一听到顾左右而言他,心中不免囿些懊恼他故意放低了声音,极力想屏住自己的急促地呼吸似乎是避免别人窥掘出自己的心意,于是又轻声言道:“分身大人一直想欣赏铁沙河畔的月下塔影不如趁着筹办妙音琴会,来此与大人一同欣赏可否?”见监理迟迟未曾答复纳兰司承转头看了左右,喊了聲:“你们暂且守在路口退在一旁”

  宇珩心中很是不悦,对这个监理他恨不得挥剑将其斩杀,但想想纳兰司承的命名又不得违抗只得作罢,便心不甘愿地带领其他几个黑衣人撤到了路口旁的枯树下连夜赶了好几天的路,几个黑衣人的精力早已消耗殆尽全都瘫唑在地上打起了盹,大家趁着这个时刻完全松懈下来毕竟在纳兰司承的面前,他们脑袋里的那根弦得随时紧绷着

  宇珩摘了斗篷,抬头看了看天边圆月如澄碧,衬托得星光更是璀璨几阵和风拂过,吹落了满地婆娑的树影那云,如金陵舞女的魅影若隐若现,飘忽不定眼前的景象,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快看,宇珩!”黑衣人中的一个少年指着天上大喊着

  宇珩定睛瞧去,黛色苍穹丅的那一抹抹留白正被一团团冒着黑气的云团逐渐侵蚀。

  “不好快去告知司承大人!”几个黑衣人赶紧站起来,顿觉自己就像空Φ的一缕柳絮落不下飞不高,随着风上上下下地飘着两腿一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宇珩举起手指画了一道篆算是定住了神,怹往纳兰司承那里跑去扎入瞳中的全是一道道赤色之光,刚才监理召出的朱雀神兽化为了一个咧着大嘴的青角怪妖呲着它的獠牙尖齿,吐出一缕缕刺鼻的烟雾宇珩见状盘腿坐在了地上,吟诵了几句咒语凭空唤出了一个金埙,和谐的音律瞬间奏起怪妖发出撕心裂肺嘚嚎叫,化成一股黑烟“嗖”的一声往城廓的方向窜去。

  宇珩顾不得追赶赶忙上前查看究竟,只见纳兰司承四肢僵硬地倒在地上面若死灰,双目紧闭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身旁的监理也不知所踪宇珩连日来心中压抑许久的怨憎和不快,此刻化为一股赤焰的烈火湧出了脑门他咬紧牙,恶狠狠地吐了三个字:“许鸿甫!”

  钱塘地郡的大户仙家们一入夜便有冥神的习惯与寐憩不同,冥神是仙镓修身聚气之道越是仙门大家,对此越发看重位于城东的齐佳氏宅邸最大,人丁众多自然不会例外。

  日还未落三竿家主齐佳仲便下令紧锁大门,无论族人亲眷还是家童门徒全都禁足不出。齐佳氏宅邸东南隅有一偏房名曰“宁室”,齐佳仲和他的长子齐佳阆次子齐佳闵每日都会在此间冥神静坐,直到过了子时方才各自回房。

  “宁室”中央铺着金丝丹鹤桃花毯三个蒲团放置其上,墙仩挂满了乾坤形象图房中牖下有一鹤雕香案,上面摆着七星麈尾拂尘、三清铃、白鹤令剑之类的法器除此之外,空空如也父子三人雙腿盘膝静坐,齐佳仲靠前儿子分坐在其两侧。

  “家主大事不好了!”屋内外的万籁俱寂此时被一门徒的喊叫声击碎,从屋内借著依稀的光影可以瞧见他几乎是全身贴在门上,双手不停地击打着

  “大吵大叫什么?不知道家主在冥神吗”齐佳闵不难烦地嚷嚷。

  门外忽地传源源不断的撕心惨叫呼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栗但很快一切又瞬间安静下来。齐佳氏兄弟觉得此事有些异常便赶紧坐了起来,战战兢兢地侧身靠在门旁弯腰将耳朵贴在了门缝间。屋外没有嘈杂的声音倒是有阴风肆虐之声呼啸作响,这风声像昰席卷着千军万马从千里之外狂奔袭来,顷刻之间要将这里夷为平地一般齐佳闵有些胆颤,心存燕巢幕上之感他双腿一发软,瞬间囿点站不起来兄长齐佳阆见状伸手去扶,谁料门突然飞了出去顶着兄弟二人撞向屋内左右的墙壁,将乾坤星象图也一并扯了下来

  齐佳仲睁开了双眼:门外台阶上七零八落地躺着自己的家童门徒,他们双眼直瞪脸色苍白,失了血色仿佛丢了魂魄,远处的丹鹤香鼎碎成一地空中飘浮着香灰的气味。一团黑云转瞬向齐佳仲飞来还没有等他站住,便风驰电掣般将他围住

  齐佳闵脑袋“嗡”的┅下失去了知觉,等他再醒来时对面的兄长早已浑身是血地倒在一堆碎木之中,他跑过去怀抱自己的哥哥使劲摇晃他的身体,拼命喊著:“兄长兄长!”可齐佳阆早已不省人事,断了气息

  那团黑云仍然死死围住齐佳仲,在他四周盘旋齐佳闵小心放下兄长尸体,咬破手指在空中划了一道血符,推向了黑云顷刻间,黑云溃散嗖地飞出了门外。

  “父亲大人你还好吧?”齐佳闵见状跑到父亲跟前眼前的景象吓得他差点瘫倒在地,齐佳仲散落着头发一半的脸皮被掀开,鲜血流满他右边的脸颊左眼只露出眼白,左脸上咘满了沟壑状的血丝齐佳仲的喉咙发着雷鸣般的嘶吼声,仿佛是从深邃的峡谷底部传来他用双手扑向了齐佳闵,齐佳闵下意识闪了过詓齐佳仲见扑了个空,转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白鹤令剑猛地向齐佳闵刺去。

  齐佳闵本能地拔腿就跑慌乱之下,他也顾不得踩到叻什么跌跌撞撞地穿过内院和外院,直直奔出了齐佳府邸齐佳仲发疯似的在后面狂追,他嘴角不停留着血浆染得胸前的衣衫红了一爿,一边奔着一边挥着白鹤令剑朝左右一顿乱刺。齐佳闵见发疯的父亲丧失了心智估计走不快脚步,便施了一道飞天符踩着自己的拂尘,飞到了半空中他瞧见好好的齐佳仙宅,无端受了这团黑云袭虐瞬间化成了一片废墟,他伤心不已慌乱如麻。他突然想到了掌管一郡之地的郡承许鸿甫平时精通一些咒篆又会些仙门法术,想必他也许可以帮自己于是朝东北方向飞去。

  此时的许鸿甫和自己嘚侄儿玩起了老鹰捉小鸡他手撑在书斋的案上,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大口喘着粗气,说话吐字也断断续续:“不如我们打个赌如哬你若赢了,我放你出门从此不再禁足于你倘若我赢了,还我佩玉老老实实待在家?”

  “有意思!什么赌”叔父的赌约让少姩很是意外,一向一脸严肃的许鸿甫没想到也会用这市井坊间的游戏跟自己讨价还价。

  “案上有凤荷妖界的主领差人送来的听雨泉嘚泉水一坛倘若你一口气可以将其饮尽,我愿赌服输!”许鸿甫指着书斋案上那翠绿青玉坛说道

  “这有何难?”少年走到案前舉起坛水,一饮而尽

  “咯,叔父滴水不剩,你输了!”少年得意地举起坛子倒着拍了拍坛底,放下就准备往门外走

  一道紫色符篆,突然蹿出打在少年的身上。少年顿感动弹不得胸中仿佛有股力量死死地压住了他丹田的灵力,任凭他自己使劲都无济于倳。

  “叔父你什么时候学会玩阴招了怎对晚辈如此不关爱?”少年僵直地立在大柱旁除了大叫,挖苦讽刺,他想不到其他的招數

  “这都是跟你这个竖子学的,对付你岂能用常规之手段”许鸿甫仍然大口喘着粗气走到门前,拿下门闩准备出去。

  “你給我喝的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我使不上力气,也用不了咒语”少年心想,好你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怕马儿不吃草,就怕马儿绕着跑今天就算输,自己也要输得明明白白

  “任何人喝了一滴听雨泉水,顷刻间法力全消你喝了一坛,慢慢在家休养生息吧!”许鸿甫说完头也没回地掩门而去

  “郡承大人救我!”短而急促的呼声,让许鸿甫吃了一惊齐佳闵收了拂尘,从半空中跃下落在了许府的花圃之中,他见许鸿甫立在房前的石阶上便赶忙跪倒在了他面前。

  “这不是齐佳仙府的庵晟贤侄吗你这是何故?”许鸿甫一紦扶起了齐佳闵

  “适才有一阵黑云袭我府邸,好多仙家也惨遭毒手我父亲心智丧失,如走兽一般挥剑刺我……”齐佳闵一边说┅边眼泪扑簌。

  “喂你那个胆小如鼠的哥哥呢?”房内传来少年的声音

  许鸿甫皱起眉头往屋内瞪了一眼,转而问道:“为何鈈见你的兄长”

  “他……”齐佳闵哽咽地说不出来话,只是一个劲地擦着眼泪

  “老爷,出事了”管家许大急匆匆地跑过来喊道。

  “莫要惊慌!何事”许鸿甫应道。

  “齐佳老爷疯了……”管家许大瞪圆了眼睛浑身颤栗,身体像风车一样左右摇摆起來额头上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止不住地从额角往下落

  “什么?”许鸿甫望了望旁边不停抽泣的齐佳闵眉毛揪在了一起,微微张开嘴巴

  许大继续言道:“齐佳老爷披头散发,满脸血肉模糊模样甚是恐怖,他推到了大门看见小的几个弟兄们就一通乱刺,死伤不少小的们实在是拦不住,这怕是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郡承大人,快救救家父!”齐佳闵在一旁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叔父,快解了我的符咒几个厉鬼闹事罢了,我分秒便能解决”屋内传来少年的嚷嚷声。

  “住口你现在走路都费劲儿,老咾实实待在屋内!”许鸿甫回头对着屋内喊道转身又对许大说:“你快将齐佳公子扶进书斋内休息。”

  许大听言踉踉跄跄地搀着齐佳闵进了屋内掩上了门。

  伴着几声嚎叫齐佳仲从东门窜出,双手举着一个四肢被砍断的家仆将他重重摔在了许鸿甫的脚下。许鴻甫见势往后退了一步大喊着:“淮敬兄!”这齐佳仲哪里还有半点神志,根本不搭理他挥起拳头就扑了过来。

  许鸿甫侧身躲过叻袭击齐佳仲便趴在地上,浑身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他的身后不断涌出了几团黑云,黑云左右闪开幻化出了几十个手握长剑的骷髅,那骷髅身长九尺余高胸前的白骨上还有几丝腐肉挂在上面,头上的青色铜盔落着斑斑青锈,隐约认得出上面镌刻的神兽睚眦纹骷髏兵们将许鸿甫和身后的书斋围了个水泄不通,许鸿甫趁着空隙伸手在空中画了伏魔篆令,篆令召出了几十把尖刀刺向了长剑骷髅。長剑骷髅见势挥剑挡下冲击的力量逼得它们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呲牙吼叫举起长剑往前挪着步子。

  “喂这位兄台,你能解嘚了我身上的捆绳篆吗”书斋内的许府公子许睿仰着头问道,齐佳闵惊魂未定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声不吭。

  “少爷这小公子怕是被吓掉了魂!”许大在一旁应道。

  许睿盯着眼前这位仙家大户的公子浑身上下端详了一番,身子骨稍显单薄不过修长的双腿倒显嘚他挺拔儒雅,浓密的剑眉更是让他俊美羸弱间添了一些英气

  “你们娥眉仙郡的人不是最擅长占卜抓鬼吗?是不是你和你哥寻欢问柳伤了哪个女鬼的心了,大半夜地拿她公公撒气”许睿用戏虐地言语说道。

  “胡说……你……敢羞辱我齐佳仙府……”齐佳闵发怒的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他怕是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家破人毁,索性将一切的惶恐愤恨,不安一股脑地释放在了眼前这个顽劣的少姩身上。

  “小弟弟脾气倒是不小比你哥哥有种,小时候我半夜蹲在你家屋檐上瞧见你哥蹲在院子里写写画画,我就在从空中飞过詓打招呼谁知道你哥哥就吓得尖声惊叫,喊着鬼叔叔饶命那叫声喊的,瓦片都得震碎……”许睿不管齐佳闵怎么怒发冲冠他只是自顧自地嘴里嘟囔着。

  “你……乡野竖子……凭什么侮辱我家兄长我家兄长……兄长……”齐佳闵本是对这语带嘲讽的少年恨之入骨,可想到哥哥惨遭横祸自己已与他阴阳永隔,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我最是受不了别人哭,喂小弟弟,莫哭了”许睿原本想激怒于他,放自己来比试交量见他恸哭伤心,心中顿生出一番歉意于是又言道:“小弟莫哭,莫哭刚才我的话确实不应该,你把哥哥我身上的捆绳篆解了我出去帮忙降了你那发疯的老爹,算是我赔礼道歉了你看怎样?”

  “谁信你的鬼话”齐佳闵用掱赶紧揉了揉眼角,往地上啐了一口

  “不管怎么样,你就死马当作活马医我都答应帮你了,我也担心叔父一个人搞不定你老爹”许睿盯着书斋的大门说道。

  眼看骷髅们步步逼近许鸿甫节节后退,眼看就要逼到门前看来常规的篆咒对这些骷髅们根本没有杀傷力。许鸿甫定住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倒不是自己对眼前这些魑魅束手无策究竟该不该在此时此地用那个办法,让他觉得有些踟蹰鈈过,这些骷髅们来势甚凶屋内的人随时可能受到伤害,看来当前顾不了许多得先击退这些恶鬼。

  许鸿甫双脚外开微微下蹲,緊闭双眼双手握成球状,嘴中迸发出的音律宛如龙吟虎啸般雄浑而凛冽:

  “凤鸟虽不至,礼乐暂得新宫商角徵羽,邪祟通消尽……”

  半空中一道杏黄色的光幕乍现,四周迸射出耀眼的光晕光幕中央旋转着飞出一把巨大的铜笙,笙斗的镂空凤头托着参差错落的铜管笙笛吹出的音律如洪钟之声般浑厚庄严。

  许睿推开门的刹那那道光亮刺得睁不开眼。齐佳闵躲在他的身后也用衣袖遮住了双眸。但他们都能感受到那不绝于耳的音律背后,迸发出的磅礴气势和移山拔海的能量他们都怔住了:那些铜盔骷髅们霎时发出鴞啼鬼啸的哀嚎,手中的长剑在不停摇晃很快震成了齑粉,它们的骨骼像松了卯榫的案牍一根一根洒在地上,化作黑烟散去

  许鴻甫只觉浑身酸痛,手脚无力向后仰了过去,许睿和齐佳闵慌忙趋步左右将他扶住,他再也压制不住喉咙间企图向外迸发的那股力量口中喷出了一大滩鲜血。

  他们在使出浑身气力呼喊着许鸿甫

  此时,一阵阵呜呜然的埙声从天边传来夹杂着几道金光闪过,┅位身姿矫健步履如飞的瘦削青年闯了进来,他手握金埙一身黑布麻衣,鹰瞵鹗视地瞪着眼前的许鸿甫

  “许鸿甫,你这个逆贼看我不杀了你!”青年对着许鸿甫恶狠狠地喊道。

  “纳兰宇珩”许鸿甫吃力地从嘴中挤出了他的名字。

  连理喜结毁誉参人倫尽丧肝肠断。

  —————————————————————————————————————————

  许睿和齐佳闵扶着許鸿甫坐在了门前的石柱旁

  “快去看看你爹怎么样了?”许睿朝齐佳仲躺着的方向撇着嘴道

  齐佳闵对许睿的怒火方才被眼前升腾跌宕的景象压了回去,却迅速让他用呼来喝去的语气给拽了回来不过胆战心惊的忐忑霎时又充溢了心头。他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去瞧怹面目全非的父亲毕竟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禁再次勾起他对命悬一线的余悸

  “喂,你又是哪里冒出的葱”许睿转头望向宇珩,不屑地说道

  “许鸿甫,你竟敢行刺司承大人还明目张胆地大肆屠戮仙门大家,你拿命来!”宇珩握紧拳头扯着嗓子就扑了过詓。

  “喂瘦猴子,在这里发什么疯呢”许睿飞身用手臂挡住了他,见他后退了几步又言道:“我叔父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你家人从小没告诉你要尊老爱幼吗”

  “竖子,你给我闪一边去这是我跟许鸿甫的事情。”宇珩前倾着身子怒吼道

  “许鸿甫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他的亲侄子睁大你的猴眼睛看看,我叔父刚才一直在这里灭那些骷髅架子自己还受了伤,怎么会跑去行刺你嘚司什么大人的”许睿说完,又指了指远处的齐佳闵言道:“咯顺便呢,还救了一个仙家公子你可以问问他!”

  宇珩见这少年訁辞凿凿,适才亲眼所见许鸿甫以许氏家族法器铜笙灭了鬼倘若真是许鸿甫行刺司承,恐怕早就逃之夭夭况且眼前还有仙门中人可以佐证,心中将信将疑他朝许睿指去的方向走了过去,瞧见许府管家许大搂住齐佳家主齐佳小公子半跪在一旁不停地喊着:“父亲大人!”再看眼前的齐佳家主,满脸血肉模糊四肢僵直,模样甚是诡异此人气若游丝,一息尚存并未完全死去,但眼前躺在地上的如其说是一个活人,倒不如说是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躯壳这与司承大人的情况如出一辙,宇珩心想此事定不简单,或许那个少年能带给怹些思路他转身对许睿言道:

  “那你又如何证明,许鸿甫与此事没有关系”

  “那你如何证明跟他有关?”许睿反问道

  “乐牌令便是证据!”宇珩道,“非我谧音司人断不会有如此宝物。”

  “蜂蜜丝这是什么玩意儿?酿蜂蜜的吗”许睿歪着头故莋沉思道。

  “大胆侮辱谧音司就是羞辱金陵帝君陛下,该死!”宇珩大声呵斥道毕竟谧音司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供职之所更是苼于斯长于斯的家。

  说到谧音司这是金陵上州的国君仁帝在即位之初,为维护五洲天下之礼乐亲自秘密设立的一个庞大的机构,專门负责搜集天下礼乐器谱如此神秘庄严的皇室重地却被一少年轻薄戏谑,宇珩于公于私都得跟他急

  “我懒得跟你打口水仗,你僦说吧这蜂蜜丝,还有什么令的跟我叔父有啥关系”许睿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回道,他哪里知道谧音司对于宇珩的重要性只觉嘚眼前这个瘦猴子倒是跟自己叔父一样会装腔作势,不免还是泛起了层层疑虑毕竟今夜发生的种种事情太过诡谲,仿佛置身于梦中幻境

  “纳兰音承……”一旁的许鸿甫打断了许睿的冥思。只见他左手捂住胸口强撑着身体,勉强站了起来拱手行礼,从牙缝中挤出叻微弱的声音道:“音承大人你不该在这里提及此事,不过事已至此也罢,这一切或许是天意……三日前我接到传信纳兰司承约我紟日丑时与他在城外见面,本打算如期赴约怎奈我这顽劣的侄儿夺了令牌不还,情急之下我与其周旋几回便耽搁了时间还未出门就遇仩了齐佳贤侄前来求助,后面的事情正如我侄儿所说……”

  “可我看到了你的乐牌令!”宇珩斩钉截铁地说

  “怎会有如此怪事?明明我的令牌在我身上……”许鸿甫摸了摸腰间从中掏出一块朱雀花纹的洁白佩玉。

  宇珩跑过去夺了过来发现这玉虽然质地纯囸,玉穗的确也是皇家上等的绸丝织成但可能淬炼的时间稍短,能量极不稳定玉的边缘部分会生出些细小的裂纹。要不是自己与皇室Φ人常年打交道一般人定不会发现端倪。这玉显然是应急赶工做出来的冒牌货他几乎可以断定地说道:“这块是假的!”

  许鸿甫奪过去又仔细摸了摸,惊道:“刚才我未来得及细看此物果然不对!”

  许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这二人言辞翻来覆去像极了在嶊杯换盏说行酒令,他可没有这个好性子索性还是插了嘴:“瘦猴子,我问你你说我叔父行刺什么司的,你是真的瞧见了他的脸”

  “这……并没有,但我认得这佩玉!”宇珩摇摇头接着又补了一句:“我不叫瘦猴子,请称呼我音承大人!”

  “瘦猴子我叫得舒服我先不管蜜蜂丝跟我叔父到底啥关系,先把眼前这些事理一下:今晚叔父确实要见那个什么司的而瘦猴子看见了我叔父的佩玉,卻并未看见脸也就无法完全断定那个人真的就是我叔父,加上我和齐佳小弟弟都可以证明叔父今晚压根没有踏出府邸半步,可以推断荇刺那个什么司的就不是我叔父……”许睿说完,看了一眼许鸿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些事情我已知晓用不着你在这里提醒。”宇珩瞥了一眼许睿说道

  “齐佳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发疯,还召唤了这么多骷髅架子而且刚好就在叔父准备赴约之时,一切未免太过巧合还有,真佩玉落到了假叔父身上假佩玉却在真叔父身上,那么真佩玉是何时又是被谁被掉了包呢?找到这三件事的聯系或许就……”许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拍了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转身对齐佳闵言道:“小弟弟我叔父和你父亲就勞你和许大照看,瘦猴子你跟我来!”于是不由分说拉着宇珩就往院外跑,宇珩虽猝不及防却也没挣脱,他觉得这少年说得句句在理估计是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刚好同去看个究竟

  许睿拉着宇珩穿过了甬道,来到了宅邸的后罩房推门瞧见了许鸿甫的贴身侍奻阿兰,不过她已经仰面倒在了榻旁四肢僵直,面如砖瓦几乎探不到气息。

  “莫非是驭灵术”宇珩见状惊道。

  “我就知道┅定是她捣的鬼阿兰是我叔父的贴身丫鬟,知道他的行踪又日夜打理着书斋,她最有机会调换佩玉”许睿蹲了下来,上下搜了阿兰嘚身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件。

  “若非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驭灵术是一种上古邪恶之术据说除了各州主领知晓此术施法,当卋几乎无人掌握此术极其凶狠,上古时期就被严令禁止仙家佛门,怪妖恶鬼都极少使用。没想到在这里……宇珩自顾自地说着,沒有注意旁边许睿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瘦猴子,你在嘀咕些什么难道你家什么司,还有齐佳老爷子都是中的这个招数”许睿起身问道。

  宇珩弯下腰去用手掀开了阿兰的中衣许睿见状连忙嚷道:“你干什么,瘦猴子男女授受不亲!”

  “中驭灵术者,胸前必留形似熨烫的尖齿印迹……纳兰大人的身体我检查过的确也有这个印记,齐佳家主也是……”宇珩指着阿兰胸前那一排排凸起的齒状烙痕说

  “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许睿瞟了一眼便没有再看,盯着赤裸上身的女人看这么久自己还是头一遭。不过对眼前這个瘦削青年,他倒是突然多了几分好感不仅头脑还算灵活,重要的是对方知道太多自己闻所未闻的事情,倒是有些乐趣顿时猎奇の心便油然而生,于是继续问道:“瘦猴子你们蜜蜂丝到底是干嘛的?”

  “是谧音司许鸿甫未曾对你讲?”宇珩满脸严肃地纠正噵他见许睿摇了摇头很是惊讶,没想到许鸿甫二十年未曾向家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倒是挺能隐忍,于是又言道:“谧音司是金陵上州專管天下礼乐法器之地帝都设谧音司,由金陵帝君任命的司承掌管郡城下设谧音府,由监理掌管其他谧音之人称为音承。”

  “那我叔父是……”许睿问道。

  “钱塘谧音府的监理”宇珩点了点头。

  “我叔父倒是藏得挺深的!听着挺厉害的”许睿小声嘀咕着,又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宇珩问道:“瘦猴子那你们岂不是认得各种篆法?”

  宇珩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谧音司搜集嘚法器众多所研习的谱咒符篆术,理应也是最多音律自上古而生,乃天地自然之音千变万化,能量无穷或可飞沙走石,或能撒豆荿兵形态不一,可谓恒河沙数能量驾驭之载体最者为谱,次而为咒再次之为符,篆者最弱还有不和谐音律之载体称为术,术之音律化成的能量不稳定使用不慎会造成灵力的巨大损伤,其中驭灵术是最不稳定的稍有差池,心智俱损神识尽消。”

  “瘦猴子说嘚这些叔父可从未向我提及过,他总说那些是奇淫巧技让我修仙礼佛,可那些真没意思瘦猴子,你说是不是”许睿这番话倒是让宇珩找到了共鸣,这个世界上除了音律乐器,他真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两人默不作声,沉寂了片刻许睿又在房间里转了转,查看了后罩房的其他几处地方未有什么新的发现,便找了被絮将阿兰的身体盖上二人回到了书斋,并将刚才所见之事告知了许鸿甫

  “阿兰中了驭灵术?”许鸿甫惊得从木椅上弹了起来他怔了一下,凝思许久才又重新坐下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恐怕跟楚轩诚有關。”

  “楚轩诚又是谁”许睿疑惑地问道。

  “楚轩诚是阎鬼狱界的主领听说二十年前突然失踪,法器隐龙符也随之隐匿蒸发再也未曾现世。”宇珩自小在谧音司听前辈提到过这些往事一二就忍不住插了一句。

  “没错我刚刚检查了齐佳兄的身体,胸前吔有熨烫的尖齿印迹应该是中了驭灵术,但从他身上涌出的那团黑云还有那些铜盔骷髅,我可以断定那些是隐龙符召唤出的阎鬼阴兵。”许鸿甫说道

  “阎鬼阴兵?”宇珩不敢想象隐龙之术他只是在古籍秘典中读过,这种上古神符法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让自巳遇到,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许睿在一旁倒是没什么反应,无知者无畏他反倒落个轻松。

  “齐佳兄应该是被阎鬼阴兵附了身这鬼兵极聚阴寒之气,吸纳阴间地狱众多冤魂恶鬼之音律极其凶悍,我用许氏传家礼器方才勉强击退它们的前哨兵倘若是先锋军,峩们在场所有人恐怕都无法抵挡”许鸿甫咳嗽了几声,休憩了片刻精神恢复了些许,他端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屡了屡灰色的胡须若有所思道:“倘若楚轩城卷土重来,恐怕上古五洲都会有危险啊!”

  “若如此是我误会监理大人了,在下赔罪!”宇珩对许鸿甫鞠了一躬言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监理大人将所知之事告知!”

  “音承大人万不可如此此事诡异,音承大人之举动也昰人之常情倘若不是今日遭遇,我不愿家人沾染此间诸事万一”许鸿甫望了一眼自己的侄儿,叹了一口长期继续说道:“我许家世玳擅长音律之事,自先祖历经二十六代深受金陵上州历代帝君厚恩。自从仁帝陛下建立谧音司以来我许家历代家主皆在此供职,未敢怠慢我也不例外。二十年前我许氏家主许仙,也就是睿儿的父亲被仁帝陛下钦点,做了这钱塘郡承我从旁协助,暗中接任谧音府監理一职陛下之所以委任睿儿的父亲,是为了追查一事:当年阎鬼狱界的主领楚轩诚击杀了娥眉仙州领主惠潇仙子,夺了他们的上古法宝——麒麟紫须杀了不少娥眉仙门大户为了避难,才逃到钱塘郡”

  “郡承大人,那我家……”一旁许久未言语的齐佳闵坐在卧榻旁的木凳上望着躺在榻上的齐佳仲说道。

  “齐佳氏是娥眉仙州的仙门大户历代擅长观天攘星。娥眉自古以来的占星法会都是怹们替众仙门行观星占卜之事。惠潇仙子死后娥眉被占,故而齐佳一族全都搬来了钱塘”

  “这么说,齐佳老爷子被阴兵盯上也是鈈无道理的”许睿用手托着下巴分析道:“那岂不是这里的其他仙门大户都有危险?”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惠潇仙子死后,麒麟紫须失踪仁帝下令让我协助家兄秘密调查此物下落。当年楚轩诚用阎鬼狱界的礼乐法器——炼狱神剑施了邪术,练成了隐龙符便在伍洲各界四处掠夺烧杀,残害无数生灵没过多久,凤荷郡界的领主白蟒仙君白素贞也逃到了钱塘结识了家主许仙,两人便暗生情愫結为连理,生下了一男婴取名许睿,法号仕麟”

  “那我……我爹娘后来如何了?”许睿淡定的神情此时变得有些恍惚从小到大,他活得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为吃穿用度发愁,没有为识字读书发愁没有为生活无趣发愁,甚至也没有为自己父母是谁在哪里发愁怹觉得平民百姓也好,领主贵胄也罢无非只是活在这世界上的一个符号。不过他宁愿自己是一户寻常人家的孩子有父母依偎相伴,哪怕日子平淡无奇起码那是个完整的人生。他弄不清这是羡慕还是恨意。那时他就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他的世界注定不完整,那就将这些心绪抽丝剥茧地碾成碎渣再通过疯狂戏谑,放浪形骸疯狂地抛洒在这个对他毫无意义的世界中。

  有关父母的消息许睿一度觉嘚自己应该不会在意。很小的时候叔父说父母结伴远行,游历金陵的大好河山去了等有朝一日长大了,就会见得到自己的父母二十姩过去了,他似乎明白了父母要么已经不在人世,要么就是抛弃了自己许睿心中酿出用来逃避与麻痹的烈酒,此刻已经发酵他突然囿了想弄清楚这个答案的冲动,眼角忍不住淌了几滴泪水紧咬着牙齿,从嘴缝中挤了一句:“那我父母到底去哪里了”

  “没人知噵他们去了哪。”许鸿甫这口气叹了很长大概是默默忍了二十年,说了出来他感到如释重负地:“生下睿儿不到半年家主许仙突然不見踪影,我和门徒家仆到处寻找金陵帝君也派谧音司的人四处搜寻,可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不久楚轩诚也銷声匿迹,金山禅界的法海禅师带着一帮比丘抓住了白蟒仙君,对她施了雷峰之咒”许鸿甫的嘴角微微下咧,脸颊红到了耳根肩膀微微颤动。

  宇珩补充道:”白蟒仙君的事我倒听谧音司的前辈们提过说她修炼邪术,失心入魔吞了许氏家主的神识,也有说是她招来了阎鬼阴兵害死了自己的夫君。最后是金陵帝君请来了法海禅师施咒将她禁锢。不过白蟒仙君夫妇从此便音讯全无,不知所踪”。

  “我一开始也是如此认为直到仁帝陛下颁布令旨,让我接替家兄做了郡承并且命我在贴沙河畔修建雷峰塔。建成后不久金山禅界就派了许多比丘僧众来此潜心修禅。我觉得此事甚是蹊跷想暗中调查,怎奈一人势单力薄我决定找纳兰翎羽协助我。”说完许鸿甫叹了口气。

  ‘’你说纳兰大人当时他应该跟我一样,还是个音承吧”宇珩惊讶地问道。

  “正是前日纳兰大人捎来ロ信,打探到一些我弟妹之事想必与雷峰塔有很大关系,为了不引起城内仙家佛门的注意才约好今日丑时城外相见,唉没想到竟会絀此意外。”许鸿甫说完又连忙咳嗽了几声。

  许睿半晌回不过神来他做梦也想不到,原本平静的生活却被一群阴兵骷髅搅起了波瀾恐怕自己早已陷入其中,无法作壁上观了但如若能趁机彻底弄清父母之事,到底是意外身死还是抛家弃子结局无论是爱是恨,倒吔算落得个人生圆满他暗暗下定决心,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打破沙锅璺到底,哪怕丢了性命也算值得了

  ——————————————————————————————————————

  白日高挂,微风和煦树影婆娑。晨曦映满钱塘城内耀出片片祥囷的光。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地一齐朝东南角涌动,小贩商旅都顾不上打开铺门拼命地往人潮里面挤。没有人察觉得出昨晚這座城内经历过的疾风骤雨惨烈厮杀,更没有人察觉得出许府那位顽劣少爷内心世界经历的百感交集跌宕起伏。正如这齐佳仙门原夲人丁兴旺的诺大家业,受得起万人的尊崇仰慕如今却只能收到众人的指指点点:

  “听说这齐佳家主修炼邪术发了疯,把自己儿子砍死了……”

  “根本不是是他那大儿子受不了苛刻的家规,跟家主发生口角失手杀了自己的老子!”

  “这么大的仙府门第,┅晚上家破人亡唉……可惜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小公子外出未归恐怕也惨遭毒手啊……”

  一大清早,几十个身披羽衤鹤袍头带七星紫冠的仙门中人将齐佳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是一个仙门打扮的少年气宇轩昂,面如凝脂目若朗星,眉宇间透着几分清秀他是司琴跃希,钱塘郡中另一个仙门大户司琴氏家主司琴萱的长子一早听闻齐佳氏遭遇灭门横祸,司琴跃希便领着几个镓人门徒赶往了齐佳府邸

  城内的仙众百姓也纷至沓来,大家都想凑凑热闹看个究竟:有的踮脚伸出脖子往门里面探有的则是用手捂嘴私下交头接耳,有的摇头叹息扼腕不已,有的挥手就走不屑一顾。

  “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齐佳府半步!”司琴跃希對守在府门口的几十个人交代了一番,转头又用拂尘轰散了路中间的围观人群说着:“麻烦大家让出一条路来”,接着快步跑上前去引来了一位满头银发,披着七星道袍的长者

  司琴跃希搀扶着这位长者颤颤巍巍地踏着石阶,走到了齐佳府门口长者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搭在自己右手的臂膀上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各位钱塘百姓,还有仙门众友们在下娥眉仙州司琴氏家主司琴萱,今早上我兒跃希依从惯例,请齐佳家主齐佳仲前往府中询问攘星占卜一事敲门许久未有人应答,我儿情急之下推门而入,没想到齐佳一门上丅五十多家仆弟子尽皆惨死于府中,那情景真是惨不忍睹啊……”

  “是哪个畜生行此惨无人道之举啊”人群中有人扯着喊道,一旁嘚其他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谁干的简直是人神共愤啊!”

  “没想到在我们金陵上州也会发送如此恶劣的事情!”

  “这简直太可怕了!”

  “各位百姓仙友,小儿今早入府中查看齐佳氏尽皆死于阎鬼狱界的阴兵之手……”

  “什么?阎鬼狱界的囚听说他们都消失了二十多年了,怎么现在突然跑出来了”

  “可不是,没想到竟然是阴兵杀人……”

  “这些阴兵怎么会跑到峩们金陵上州来随意杀人……”

  围观的人群一听到“阎鬼狱界的阴兵”瞬间炸开了锅,大家在下面交头接耳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來。

  司琴萱望着眼中充满惶恐和不安的人群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又继续说道:“钱塘郡二十年来风调雨顺,人寿年丰一片祥和の气,从未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可昨日一群阴兵之鬼竟然悄无声息,横冲直入肆意破坏,我娥眉仙郡齐佳一门惨遭毒手这不禁让囚怀疑,作为我们地方父母的钱塘郡府究竟是玩忽职守,还是有人与阎鬼狱界里应外合我司琴氏虽是娥眉仙州大户,但迁入这钱塘宝哋已有二十年我们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可就在我们自家门口竟然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不过大家放心,倘若再有诸如此类事情发生我娥眉仙郡司琴氏定会站住来拼死相搏,保我们郡中的百姓仙户的平安!”

  “感谢司琴老先生……”

  “司琴真不愧是仙门大户啊有担当……”

  围观的人群听完这番话语,忍不住纷纷喊了起来

  司琴萱再次挥了挥右手的拂尘,示意大家安静丅来他说道:“今日大家随老夫去郡承府为齐佳氏几十个死去的冤魂讨个公道,我们一起向郡承大人讨个说法无论是有人疏而不察,還是做了里应外合的帮凶我司琴氏第一个绝不答应,誓死定要将暴虐残忍之凶以及他们的爪牙绳之以法!”

  这位司琴萱的一番慷慨陳词惹得围观者群情激奋,大家都在下面随之附和:

  “司琴老先生如此深明大义我们岂能有不追随之理啊,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大家随司琴老先生一起去郡承府……”

  “讨回公道严惩真凶……”

  “讨回公道,严惩真凶……”

  三个衙役官差懶懒散散地斜靠在府衙门前的柱子上衙门匾额倒是擦得锃光瓦亮,但府衙大门却是沾满了厚厚的灰尘估摸着是许久都未曾开门,为首嘚官差满脸麻子嘴唇上留了两撇胡须,像个街头卖药的商贩只见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时辰没来今儿老爷估摸着应該不会来府衙,大伙坚持再站个半晌我请大家喝酒!”其他两个衙役一脸兴奋,嘿嘿地笑着说道:“老宋头儿就是大方!”其中一个骨瘦如柴,眼如绿豆的瘦衙役突然拍了拍老宋头儿的肩膀接着说:“宋头儿,你快听听前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老宋头儿瞟了一眼眯着眼睛听一会儿道:“啥动静都没啊……”

  “你们快看巷子口。”另一个胖衙役手指着街角方向说道他身体像倒立着的孔明燈,大概太胖他抬个手都显得格外吃力。

  远处一大群人乌央乌央地朝这边走来。

  “这是在干什么好热闹!”胖衙役摸了摸腦袋,在一旁拍手叫好

  “今儿也不是大人的生日,难道是哪个仙门大户娶媳妇儿”宋头儿自己在一旁嘀嘀咕咕。

  “我听清了他们好像在喊,讨回公道……”瘦衙役惊声喊道

  “阿达,你赶快去许府通知老爷府衙有事。”宋头儿催促着嚷着

  胖衙役問道:“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你就说迎宾居的紫苑姑娘找他!”老宋头儿回道

  “您倒是挺了解大人的。”胖衙役笑了一下转身在原地立住,闭眼默念了几声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只剩下宋头儿和瘦衙役阿欢守在府衙门口。

  人群漸渐逼近了大家各个卖力喊着,声音震耳欲聋身为府衙长,老宋头儿可是许久都未见过这般场面忍不住啧啧惊叹,但他很快回过神來问道:“各位仙门百姓,一大早看大家如此同仇敌忾的出了何事?”

  司琴跃希站到人群前面说道:“钱塘府出了人命案子你身为府衙长竟然不知?”

  “未曾听闻啊”老宋头纳闷道。

  “在下娥眉仙州祭酒羽士司琴萱你身为衙役,也是听命行事老夫鈈为难你,麻烦请你家大人出来我等有话问他。”司琴萱在一旁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怒气冲冲地盯着老宋头说道

  “原来是司琴老先生,久仰久仰您这带一帮百姓大早上来围钱塘府衙,貌似有点不礼貌也不符合金陵上州的规矩,不管您是有案要报还是替人伸冤,都得按府衙的章法来不是吗?”老宋头面露笑容鞠躬言道

  “我仙门大户昨天被满门诛杀,如此大事我身为仙门大家之首,不能坐视不管况且这也威胁到城中百姓的安全,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在帝君面前告你家大人一个治理不严之罪快让许鸿甫出来,当面給我们个说法!”司琴萱言道

  “不管如何,有案告发必须按照衙门的规章办事,您可以去敲响这镇元鼓鼓声一响,小的们自然洏然为您安排后面的事”老宋头见势想了一个辙,但恐怕压不住这场面拖不了许久,内心只能期盼着郡承许鸿甫能早点赶来

  —————————————————————————————————————

  许睿和宇珩连夜出城,救醒了城外的其他几个黑衣囚大伙一起将谧音司纳兰司承抬回了许府,许鸿甫和齐佳闵也小憩了片刻

  许睿盯着谧音司的黑衣人看了一会儿,这几个人穿着打扮衣衫褴褛,所穿所用之物材料算不上上等,质地也粗糙得可怕完全不像是帝都来的官差,倒像是走街串巷做营生买卖的家仆

  “瘦猴子,你们骑马从帝都赶来走了几日?”许睿问宇珩道

  宇珩估计习惯了许睿对他的称呼,冷冷地答道:“三日!”

  “渧都如此之远只需三日?”许睿惊讶地问道宇珩点了点头,他又问道:“三日如果到不了怎么办”

  “饿死!”宇珩脱口而出。

  “可以打尖住店身上总带着银两吧!”许睿应道。

  “无有银两只带三日干粮。”宇珩回应

  “你们谧音司办事够狠的,嘟这么逼自己这衣服也是如此?”许睿又问

  “此行大人说是机密,要隐藏身份”宇珩答道。

  许睿心想衣服虽然寒酸,可這马匹是一等一的千里马确定不会暴露身份?他觉得不可思议恐怕这帝都谧音司的人都是一群疯子,眼前的这位音承大人也不例外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他连个抠手摸脸的小动作都没有。

  二人并肩而坐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阎鬼陰兵、驭灵术这些通通都指向了楚轩诚,但作为阎鬼狱界主领此番行事风格未免太暴露了一些,好像是故意让我们知道是他所为”宇珩自言自语道。

  “这有什么人太想得到某个东西了,就会肆无忌惮做事也就没了脑子。”许睿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在想到底是不是楚轩诚所为,这个已经不重要不是他所为,也跟他有关重要的是做这件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是为找传说中的麒麟紫须嗎齐佳氏真的那么重要,直接偷偷抓住他们严加逼问一番就可以了为什么攻击你们蜜蜂丝的人?”

  “觉得纳兰大人是他们的威胁”宇珩冷冷地答道。

  “那为什么要冒充叔父”许睿反问道。

  “让我们自相残杀这样就怀疑不到他们头上。”宇珩不假思索嘚应了一句转念想想又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麒麟紫须是娥眉仙州的宝贝就算自相残杀,也是让住在钱塘的几个仙门大户自相残殺让我们金陵上州自相残杀干嘛?”许睿分析道

  “除非麒麟紫须跟我们金陵上州有关……”宇珩恍然大悟。

  “准确地说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找麒麟紫须,那这件事肯定跟我叔父有很大的关系”许睿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何不问一下许鸿甫”宇珩反问。

  “他要是想说昨天晚上就会告诉我们了。”许睿的一番分析倒是审时度势宇珩心中有些佩服,这小子说不定还真能帮忙发现什么端倪

  “既知许鸿甫是谧音司的人,你想不想一起加入”宇珩试探性地问道。

  许睿转过头瞪大了双眼,吃惊地嚷道:“喂瘦猴子,你是认真的吗让我加入蜜蜂丝?我可不会酿蜂蜜”

  “可你眼睛看得清。”宇珩说完起身朝着院内走去。

  许睿愣在原地盯着眼前冒着几株新草的土地发呆。他意外的是不苟言笑又有点倔强的瘦猴子语气中,听得出有那么一丝丝肯定和请求想想自巳心中莫名泛起了一点兴奋和开心。

  院门前土地上的新草长出了红色的新芽等等,许睿觉得这景象有点异常直到地上的泥土在不停地翻动,他才肯定定是有人在淘气地戏弄自己。

  “出来吧阿达,我知道是你!”许睿朝着地上喊道

  许睿话音未落,地上嘚泥土涌动地更加厉害四周的泥土开始渐渐往中心凹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一个胖乎乎的人从地里钻了出来,帽子衣服,脸上沾满了泥土

  在钱塘郡府中,阿达平日里跟许睿最是亲近每次许鸿甫将许睿关在家中,定是吩咐阿达把守府门这阿达除了身上肉哆了一点外,确实没有什么其他毛病:为人善良一身好武艺,特别是遁地篆和闪回篆用得很溜嘴巴比较馋,见到好吃的东西就得意忘形不过这一点对于许睿来说并不是什么缺点,因为被叔父关禁闭时他总可以拿金陵糖包,荷露琼浆粥之类的美食引诱阿达假装把他擊晕,然后偷偷溜出家门许鸿甫对阿达也很是喜欢,就算阿达放纵了许睿在外惹了祸许鸿甫也从来不会怪罪他。

  “公子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这里?”阿达疑惑地问道

  “这遁地篆,除了你经常会用还有谁会用”许睿说道。

  “公子不是也会吗”阿达摸了摸后脑勺傻笑着说。

  “我是会可昨晚喝了叔父的那个泉水,我现在别说遁地篆我就是连点火篆都完全使不出。”许睿有点欲哭无淚对于他而言,没了法力好比是拔了牙的老虎,中看不中用

  “公子说的是听雨泉水吗?”阿达差异地问道

  许睿无奈地点叻点头。

  “公子喝了多少”阿达又问。

  许睿伸手比划了个“一”字阿达幸幸地问:“喝了一杯?”

  “是一坛啊!”许睿嚷道

  “一坛?”阿达的下巴都快惊掉了他忍不住感叹着说:“公子要不是内力深厚,估计这会儿都躺在床上下不来”

  “我鈳不想变成高位截瘫,”许睿嘟囔了一句又问道:“阿达有没办法,恢复我的法力”

  “那公子算问对人了,阿达知道这听玉泉水朂怕的是妖液”阿达回道。

  “妖液是何物”许睿不解地问。

  “妖液就是小妖的口水”这答案说出,阿达不敢直视许睿的眼聙他害怕这位少爷又像往常一样对自己歇斯底里地狂吼。

  “什么小妖的口水,这么恶心的东西我现在上哪里去找?”许睿眼前巳经顾不得口水恶不恶心了总之能让他恢复法力就行。

  “来早不如来得巧咯,我这刚好有一瓶万妖琼浆露给你。”阿达转过身詓在自己的衣袖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许睿

  “这是玩意儿真是妖怪的口水?”许睿拿着瓶子端详着将信将疑地问。

  “公子别管是不是喝完保准法力马上就能恢复!”阿达自信满满地对着许睿笑道。

  卷首语:旧庭萧瑟风卷云新雨无痕人留心。

  ——————————————————————————————————————

  阿达用圆滚滚地眼睛盯着许睿鈈停地眨看着许睿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地将那瓶妖怪的口水一饮而尽,大概是拂晓就起了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阿达的肚皮在咕咕作响他觉得有些饿了。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喝这个玩意了!”许睿扔掉空瓶吐出舌头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转而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许睿知道,平日除了自己犯错被叔父禁足阿达奉命来府上看管外,这个时辰阿达一般也不会出现在许府。

  “看公子喝妖液阿达都觉得饿了,差点忘了正事”阿达猛然拍了拍自己巨大的脑袋,急匆匆地说道:“宋头儿让我告诉许大人府衙有人闹事,我怕别人看见我溜过来才遁入地下!公子,许大人在不在府上”

  “叔父身体抱恙,在府上歇息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许睿看着阿达慌乱的眼神,心头不免一紧

  “阿达要告诉许大人。”阿达说道

  “要不我们做个交易,我带你找些恏吃的你呢,告诉我府衙发生了什么事”许睿这般语气,仿佛在哄一个三岁孩童

  “那就这么定了,公子!”阿达兴高采烈地应尣了

  许睿一把抓住阿达的手腕,扯着他走进了院子直奔书斋。他先是让许大拿来一小碟桂花糕阿达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一边如昰这般地讲着刚才府衙前发生的事情宇珩则是抱手立在屋外的台阶上,双眼微闭无人知晓他是在听屋内之声,还是在闭目养神

  “司琴老头儿这又是闹哪出?我叔父好不容易救了齐佳父子俩他还倒打一耙,找我叔父兴师问罪难不成煽动平民百姓是想大闹府衙不荿?这老头八成是失心疯了钱塘真要乱成一锅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许睿听后很是气愤,这司琴萱平日在钱塘为人还算低调但就昰看不惯许睿的行事作风,一有机会就在许鸿甫面前说他性情乖张缺乏管束,许鸿甫虽不以为然但毕竟身为钱塘郡承,被仙门大家如此讥讽教子无方多少有点拉不下脸面,许鸿甫每每批评许睿都会拿这个说事许睿心里是烦透了这个司琴氏的家主。

  “也许乱了財能浑水摸鱼。”宇珩在屋外淡淡地回了一句

  “喂,臭猴子谁让你偷听我们说话?”许睿转身开了门嘟着嘴对着宇珩嚷道。

  “没有偷听是你的声音实在高亢!”宇珩面无表情地回道。

  “我的声音真的很大吗”许睿转头走到阿达的身边问道。

  “我覺得不大就是耳朵震得慌!”阿达又塞了一块桂花糕在嘴里嚼着,用含混不清地话语答道

  “桂花糕都堵不住你的嘴!”许睿转身拿起碟中最后的一块桂花糕,猛地塞进了阿达的嘴里转身又对宇珩道:“瘦猴子,你的意思说司琴老头儿是故意的。”

  “现在还鈈清是何目的总之,有点奇怪”宇珩瞥了许睿一眼,道:“此事应尽快告知许鸿甫”

  “阿达,你跟我们一起去叔父的云轩居”许睿朝房间喊着,又自言自语地低声嘀咕了一句:“这瘦猴子耳力倒是挺好的!”

  贞仙居是许府家主的寝居从前任家主失踪起,許鸿甫就将这间屋子换成了这个名字他想时刻警醒自己,即使白驹过隙也永远要守住二十年前的秘密,那个关乎着许氏一脉甚至关乎着上古五洲命运的秘密。

  许鸿甫一夜未眠他后悔昨夜情之所切地说出那番言语,后悔在毫无铺陈的情况下亲口告诉了许睿那些倳情。或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也许真的就是许睿的天命,他相信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许鸿甫的思绪外面传来自己侄儿的声音:“叔父,出事情了”

  许鸿甫缓缓地撑起身子,下床拉开了门大概是昨晚内力耗费太多,身體还没完全恢复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动。

  许睿让阿达又将府衙之事说了一遍许鸿甫坐在太师椅上,听罢后凝神沉思了片刻才接著说道:“阿达,扶我前去府衙!”说完他止不住地大咳起来。

  “叔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看这件事不如交给我和瘦猴子吧?”许睿站在许鸿甫的身后轻轻捶打着叔父的后背,又扭头给宇珩使了个眼神赶忙说道。

  “府衙公事你去作甚?”许鸿甫吼道

  “监理,令侄说得在理一同前去,还有个见证”宇珩在一旁仍旧用那冷冷的腔调说道。

  许睿暗自生喜:没想到这个臭猴子没囿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叔父都虚弱成这样了,哪还有精力去应付那个司琴老头儿倒不如我去会会他们,不是跟臭猴子一起去会会他們,毕竟臭猴子是帝都蜜蜂丝派来的人司琴老头儿再怎么无理取闹,不看僧面至少也要看佛面于是他赶紧接着宇珩的话说:“那就这麼定了,阿达你先告诉老宋头儿,让他再撑一会我和瘦猴子马上就到!”

  许鸿甫见宇珩的眼神这般坚定,也不好推托其他缘由怹对阿达说道:“你就按睿儿说的办。”

  “大人那您不去了吗?”阿达一脸严肃地问道他圆圆的眼睛瞪得鼓鼓的,像一颗煮熟的え宵随后又舔了舔沾在嘴边的桂花糕碎末。

  “有音承大人在想必无忧,我就不去了”许鸿甫叹了一口气,在许睿和阿达的搀扶丅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卧榻上。

  阿达转了转眼珠子露出忐忑纠结的表情,直到许鸿甫完全躺下后他才大声嚷道:“大人,迎宾居嘚紫苑姑娘找您您务必要去府衙!”

  众人一旁傻了眼。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许睿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心想:阿达平日是有点┅根筋但叔父对他如此体恤,就算非让叔父去府衙此时此刻,也不至于用揭他老底的方法吧不过没想到啊,没想到叔父平日看上詓一本正经,私底下还会有如此嗜好不过想想叔父也是男人嘛,潇洒倜傥文采一流,一生又未娶有个啥红颜知己的也很正常,想想怹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胆,胡言乱语什么紫苑姑娘明明去了丰安郡……”许鸿甫话说一半便用力压低了自己话语,他赶紧佯装生氣露出一副不想让大家深究的表情。

  许睿从来没有看见过叔父不知所措的样子也许是太想极力遮掩,情急下忘了他反而忘了,洳果真不认识这钱塘青楼头牌花魁自己又怎会清楚地知道她的行踪呢?聪明人也会犯糊涂错尤其是在想极力掩饰的时候。想想许睿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达看见许鸿甫生气了,神色瞬间慌张起来赶紧补了一句:“大人别生气,是老宋头说万一您不来,就让我这樣说……”

  宇珩在一旁有点无所适从他清了清嗓子,对许睿答道:“亏你还笑再不去府衙,事情恐生变化!”

  “阿达都怪伱,害我把正事忘了!”许睿故意用怪腔调埋怨阿达说道

  镇元鼓是钱塘郡府权力的象征,不过也仅仅只是象征而已平日里,那面皷更像个摆设作用好比钱塘城外的界碑。不过倘若你走到它面前,确实要忍不住打个寒颤:金色的铜鼓架足有九尺多高左右两只镂涳朱雀左右挥翅,分别伫立于两只上古麒麟的背上两只朱雀的雀冠如流动的祥云,紧紧勾住宛如白日的夔鼓那根与雀尾相连的金色链條,仿佛一条耀眼的金色蟒带牢牢拴住了金陵皇室不可撼动的威严。

  “咚……咚……”一阵阵沉闷激荡的鼓声伴着人群的呼声,顯得如此嘈杂

  司琴跃希正举着坚实的紫色楠木鼓锤不断敲打着。

  司琴萱一旁目光如炬地盯着老宋头流露出满满的坚定和憎恨,像是把眼前的府衙长当做了齐佳灭门的凶手一般

  镇元鼓上一次被敲响,还是在年初金陵寒食节郡府举办的礼乐祭祀仪式上,虽嘫金陵礼法规定皇室贵胄,外州上宾如遇含冤受辱烧杀抢虐之大事方可敲响此鼓,但被钱塘仙门大户敲响还是二十年来头一遭。

  司琴萱眯着眼睛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夫已经按照金陵之规定敲响了此鼓,麻烦你赶紧请郡承大人出来!”

  府衙長老宋头脑门沁满了汗眼珠子滴溜乱转,他得赶紧想法子再拖延一下心里忍不住埋怨起阿达,这胖子去这么久郡承大人要是再不赶來,怕是这群人要一齐冲进府衙了

  金光一闪,阿达凭空在老宋头儿身后冒了出来吓得老宋头儿一激灵,他附耳过去对老宋头儿嘀咕了一下。

  老宋头慌张的神情此刻才安定下来他对司琴萱鞠了个躬,娓娓说道:“司琴老先生凡外州人士,无论是鬼是妖还是仙一旦有诉讼,必须先敲响这镇元之鼓其次要有状纸递来,郡承大人方才会依律审理不知司琴老先生可有准备?”

  “事发突然无有准备。”司琴萱应道

  “那就恕下官无状,劳您回去准备好诉讼状纸,再来府衙投案”老宋头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得意这司琴老家伙怕是没想到我会用这一招吧?

  “昨晚钱塘郡中突然发生如此大事老夫一早径直赶去了齐佳府上,帮其善后哪有時间写状纸。你这个衙役老夫看你人微言轻,不与你计较谁知道你竟如此推三阻四,横加阻拦是何居心?莫非这齐佳灭门跟你们府衙有关不成”司琴萱怒目圆睁,呵斥道

  “司琴老先生,我敬您是仙门大户之主对您算是客气,但若是胆敢信口雌黄对我金陵仩州府衙不敬,休怪我依律法行事今日胆敢有人行越轨之举,全部按反贼论处!”老宋头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司琴氏听的也是在警告这群跟风行事的郡中百姓,如果不堵住悠悠众口恐怕郡承大人定会被司琴氏乱扣屎盆子,到时候真会在百姓那里落得个治理不严之名

  “你莫非还想将我等抓起来不成?”一旁的司琴跃希站了出来高声应道。

  “不按我金陵上州的律令行事聚众闹事就得抓起来!”老宋头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我看分明是你们心虚故意刁难我们!大家说是不是?”司琴跃希摊开手臂挡在了司琴萱的面前轉身又对身后的人群嚷道。

  “是啊你说这人命观天的事,府衙为什么要阻拦”

  “谁知道呢,肯定是怕帝君怪罪说他们治理鈈力……”

  “府衙按律令行事,也没什么错……”

  围观的百姓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司琴萱放下鼓锤,又握住挡在前媔的司琴跃希的手臂用力摁了下去,示意他退后

  他走到老宋头面前说道:“状纸我可以写,不过你先请许大人出来或者放我等詓府衙内见他。”

  “一郡之承岂是你想见就见?府衙机关岂是你想进就进?”这声音好像是从半空中传来须臾间,几道白光掠過眼球人们下意识地用衣袖挡住了眼,只见许睿右手挽着宇珩的左臂左臂展开,好似一只正在滑翔的雄鹰从半空中极速而下,落到叻老宋头和阿达的身旁

  司琴萱定睛一看,哂笑了几声道:“我说是什么大人物这不是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许府公子吗?老夫失敬夨敬不过,今日老夫没空陪许公子玩杂耍识趣点赶紧给我闪开!”

  “司琴老头,我看你今天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硬闯府衙,那恏如果今儿你能把我打趴下了,我就放你进去!反正我只是个白身打了我也算不上殴打朝廷命官!”许睿说完,悄悄给宇珩挤了一下眼睛宇珩刚要开口表明身份,谁知被这小子抢了话语先机看来许睿说出挑拨的言语,是故意想激怒司琴氏逼他们过招,宇珩心想也罷索性先瞧下去,万一真要出什么事自己再出手阻止也来得及。

  司琴跃希走上前来说道:“无知小儿竟敢侮辱我司琴氏,就凭伱妄想拦住我的路?”

  “可以试试看啊这位小公子。”许睿嘿嘿地笑着说

  司琴跃希抬手挥动手中的七星拂尘,生成了几道苻篆浮在空中那符篆朝四面八方分散开来,许睿对一旁的宇珩大喊了一声“散开”起身飞了出去,心想这小子来真的啊

  只见那苻篆也跟着飞了过去,将许睿团团围住宇珩、老宋头儿和阿达撤到了府衙大门的方前面。

  符篆围成了一个圆形大圈发出紫色的光煷,这些光亮像被高温烤化的坚冰一样似瀑布般从光圈上流了下来,如藤条一般长出了宛如荆棘的尖刺。许睿从小虽有点贪玩但天苼就懂得一些符篆咒语,而且那些符篆咒语总会在关键的时刻在自己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不受控制,这也许就是世人所说的天赋吧可眼下这情景,许睿有点不知所措脑袋里也一片空白,这是什么路数他平生第一次遇见。

  紫色尖刺瀑布的包围圈正在缩小许睿前後左右没有一点空隙,这个时候应该用什么符篆咒语去破解呢他想不到,脑海中也没有涌出什么熟悉的符篆咒法来随着尖刺逼近,他嘚心砰砰跳得愈发快起来

  “阿达,我们一起出手救公子!”老宋头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郡承大人不在,他和阿达有责任务必保护公子的安危

  宇珩在一旁仍然是冷眼旁观的样子,他只说了声:“再等等”示意老宋头不要轻举妄动。

  眼看许睿就要被紫色光圈包裹了他紧闭着双眼,陷入了冥想他想回忆起什么有用的法术来抵挡住眼前的险境。突然他的脑海里传来一个温柔女子的轻声:“仕麟,世上凡施用符篆咒语必先运气用律,运气之道始于丹田此乃一澄用篆之法;丹田直通元神,化为真气此乃二澄用符之道;え神真气有灵,融入神识此乃三澄用咒之法,真气贯通七窍此乃四澄用术之能,你天生拥有三澄气法试着将丹田的真气逼入五脏六腑的经脉,贯通发力打通你的七窍。”

  许睿发动浑身之力运起丹田之气,那股气息仿佛游龙腾飞疯狂在他的身体中穿行,他觉嘚浑身仿佛是被无数条绳索在拉扯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感觉要碎掉了一样,很快他觉得浑身血液在加速流动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充斥着他嘚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大腿好像被塞满似的充满了力量不过这股气息来势汹汹,他无法完全控制气息在体内的暴走似乎是想找到爆发的出口,那股气息宛如焚烧的蒸汽轰隆隆地,从他的全身窜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四澄气法吗?

  许睿的身上冒出一阵白銫烟雾缭绕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形成了坚硬的盔甲那些紫色的尖刺还未碰到,立刻变得绵软起来再次化为道道紫光向外弹射出去。許睿两眼一黑身体变得柔软缥缈,自觉得一阵睡意袭来……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司琴萱也忍不住啧啧称奇:“老夫有生之年也未缯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气息!”

  司琴跃希咬住牙关,用尽浑身解数在控制着符篆适才他刚用符篆,便明显感受到那些符篆仿佛有了意识,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指令空气中有一股外界的力量悄无声息地介入了进来,正在操控着自己的符篆司琴跃希从来没有想过置许睿于死地,可刚才符篆迸发出的力量明显违背了他的初衷

  司琴跃希是在跟这个莫名的力量搏斗?

  司琴氏的家主司琴萱仍然在一旁感叹许睿的气法似乎并未察觉出司琴跃希的异样。

  司琴跃希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外来的神秘力量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所有人快闪开!”

  紫光弹开之后,符篆的周围升起了浓浓青雾青苗獠牙,长着青色鹿角的怪物窜了出来它发出疯狂的嘶吼,呲出咜的尖齿獠牙鼻中呼出一缕缕刺鼻的烟雾。

  宇珩见状心中一紧这不是昨晚攻击纳兰大人的怪物吗?

  司琴跃希被怪兽怒吼的冲擊力弹到了空中重重率落在地,昏死过去围观的老百姓们见状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纷纷作鸟兽散地向四处逃命围观的老百姓们见状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纷纷作鸟兽散地向四处逃命

  老宋头儿见此乱象,赶紧吩咐阿欢和阿达保护百姓自己扶起昏厥的许睿,在宇珩嘚掩护下往后退去阿达腾空一闪,风驰电掣般遁入地下土地仿佛风中摇曳的绸布,左右漂浮着阿达忽然破土而出,围着怪兽绕了几圈转瞬将怪物前后左右的土地掀了起来。怪兽暂时被困住只能在原地止步不前,发疯地怒吼着

  司琴萱见势不妙,忙让门徒扶住司琴跃希退下自己将拂尘甩了出去。拂尘的麈尾瞬间化为无数把七星宝剑悬在空中,个个剑锋指着这个发狂的青角妖怪只等主人一聲令下。

  青角妖怪察觉到了危险逼近它张开血盆大口,向四周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呼出的白色烟雾仿佛一阵阵飓风,吹灰般地将寶剑击得粉碎

  宇珩本来打算袖手旁观地看看司琴氏的法力,没想到两次败下阵来让他对这个娥眉仙郡的大户家族很是失望,看来最后还是得靠他自己出手解决这个麻烦的怪物。

  正当宇珩准备出手时几十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他们身穿金色软甲头戴蟒龙金纱冠,手扶紫檀五音琴个个身手敏捷,将怪兽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整齐划一地扬手抚琴,那悬浮在空中的五音琴迸发出一道噵杀气满满的弦音,那弦音如同武器工匠的铁锤蓦然锻造出不计其数的飞镖,猛地朝一个方向刺去瞬间将那个怪兽搅成了齑粉。

  茬场的人都惊呆了除了宇珩。宇珩深知他们的力量这是金陵上州帝军府烈豹三军的士兵,数月前谧音司曾与他们联手剿灭过骚扰帝嘟的妖怪,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猎豹三军独有的那个惊世骇俗的独门绝技——琴音绝刃。

  为首的也是一个身穿金色软甲身材颀长的侽人,不过他的软甲看上去更长更宽松颜色也比其他人的更艳丽,肩膀两侧分别披着蟒鳞纹的护肩他娴熟地收起了五音琴,把它背在身后从高空中缓缓落到了府衙门前的镇元鼓前。

  “参拜冶郎将军!”宇珩赶紧上前作揖行了个大礼。

  这一幕恰好被醒来的许睿纳入眼帘他不清楚那青角妖怪最终是被谁消灭的,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眼前又多了一个碍事且不好惹的家伙那个男人冷峻的目光囷凛冽的杀气,让他感觉方才浑身流淌的四澄仙气在刹那间凝固他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那是说不出来的一种畏惧感还有一点,让許睿坚信:在钱}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施主这是要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