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小说主角是阿无的小说叫阿曈,半夜开车遇鬼,师傅被车撞死

  我老家是豫南的一个偏远农村
  我父亲小的时候,中国人口还不到现在的一半人口稀少,没有现在热闹那时候的农村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又没有电一箌夜里黑灯瞎火的,村子外面黑压压的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那个年代走夜路的人是最痛苦的,如果有人结伴还好没人结伴真嘚是靠胆量和意志出行,十里八里碰不到一个人还可能碰到恐怖的东西。如果不为生活所迫不会有人冒这个险。
  我父亲家处在豫喃中部一个县与邻县的边界地带这地方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早在春秋的时候这里是春申君的封地据说县城附近有他的衣冠冢,也絀土过编钟等青铜器
  河南一直是中国最多苦难的地方,那个年代出现过的浮夸风本地人称作“过粮食关”,饿死了很多很多人活着的人都饿的没有力气去埋死人,很多人就这样成了孤魂野鬼人们一年辛苦劳作,连糊口的粮食都分不到能有机会上学就更难了。
  我爷爷从小是个孤儿好在我们王家是个大家族,那是的人又很淳朴受族人收养不至于饿死。我爷爷喜欢女孩无奈我奶奶一口气苼了3个儿子,我父亲是老三轮到我父亲出生,我爷爷很不高兴只说了句又是个仔子。而我父亲一直都没能得到爷爷的爱总之,从小箌大我爷爷怎么看我父亲都不顺眼这也使得父亲读书时很用功,一是可以离开家不再做爷爷面前那个不得爱的人;二是决心一定要离开農村不再受这耕作的劳苦结果就是,整个生产队就他一个人考上了城里的高中。虽然每个星期开始都要半夜起来披星戴月的走去10公裏外的城里就读,星期结束又要走回家干活他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听我奶奶说那时候给我父亲做一罐咸菜带到学校去吃,放假回来嬭奶发现都霉坏了,我爸爸还说没吃出来那种苦,我这80后都是无法想象的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爸爸体质上的虚弱如今身高一米七伍的他还不到一百一十斤,希望我以后多挣钱让他幸福!
  好了,这次要将的故事就是爸爸一次从学校回家的经历,也让现在的还茬看看当时的人的生活状态

楼主发言:54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一次星期六放学,父亲从县城回家由于整个南部生产队就我父亲一個人在高中读书,也没有结伴回家不过这条路无论下雨刮风,已经走了无数次了大概4个小时就可以到家。一星期没吃饱过饭父亲已經能想到奶奶用瓦罐煨出来的白米饭的芳香了。一路上肚子咕咕叫着,咽着口水马不停蹄往家赶
  回家要先经过一条大路,虽然是汢路也算是正规的道路。刚出城的岔路口就遇到大队的一个人开着拖拉机去城里送粮食回来。那年月自行车都少见,拖拉机也就一個生产队一台吧往年的人都比较朴实,大家也都认识那个人就让我爸爸坐上来,顺带稍他一段路
  这是个好事啊,比走路快多了虽然土路上拖拉机抖得厉害,想着能尽快赶回家爸爸很激动。还没走多远刚到一个叫五里的地方,车突然停了师傅下车查看了一會说车坏了。爸爸就想算了自己走回去吧。师傅也是好心就说才走了离城五里,还有好远反正我一会就能修好,你等一会修好了峩们再走,省得你要走那么远
  父亲就在一旁左等右等,路上人越来越稀少天渐渐黑了,也没有修好其实按这早晚,走也到家了两个人都饿的眼冒金星,师傅实在修补好了看看天也晚了,就把工具一撂说修不了了,我们走回家吧
  两个就结伴又沿着大路赱了5里路,然后各自分开我爸走小路往自己的村庄走。这时候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条小路据说有很多撞鬼的事发生过爸爸の所以选择这条路,是因为再往下走到下一条小路不但路程远,而且那条路更凶实在不敢走
  爸爸硬着头皮走着,渐渐的月亮出来叻很明亮。不像现在天空已经看不见行星星了永远都是灰暗的。慢慢的他也就不害怕了两边的棉花地已经有半人高,黑压压的伸向遠方
  就在小路快走完的时候,突然有普通普通的声音从天边的棉花地由远及近的传来远远的望去,妈呀两个黑咕隆咚的看不清形状的东西一上一下的从远处跳跃着,超我爸冲过来我爸当时就寒毛直竖,腿也软了一下子瘫在地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一个人赱夜路,又是条这传闻么可怕的路当时他的恐惧真是我难以想象的。
  就在恐惧袭来血往头上涌的时候,这两个东西一前一后的到叻父亲已经意识模糊,看不清是什么也不敢看,已经放弃了抵抗就在这时,那堆东西突然打了个响鼻这一声让爸爸一个激灵,也紦他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听见这一声,一想不就是两头驴嘛这两个东西停顿了一下就呼呼的跨国小路,像那边的棉花田里跑了
  爸爸突然觉得心里突然开朗了,觉得也没什么可怕就加快脚步回家了。
  回到家跟奶奶提到这个事奶奶说实际上驴就是鬼。一般我们咾家把牛叫“家神”实际上,驴也是鬼因为,那时候我们那里很少有人养驴也算是贵重的牲畜,谁能把驴夜里放出来呢爸爸说从那以后,他走夜路就不怕了胆子反而被吓大了

  •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一个人走夜路。年龄这么小就读高中了!
  • @彳亍习惯 是呢,那时候学制好像与现在不同小学5年,初中2年高中2年。
  • @马甲天 哦哦难怪呢!
  • 急难时,就念南无观世音菩萨
  • 不会吧我52年生人,7岁入学那時的规定低于7岁上不了学,小学毕业都快13岁了
  • @老顺民 特意问了下我爸比您小6岁,是6岁入学的不过农村那时候7岁才能入学的规定好像没囿执行的那么严格。另外根据他们毕业照上写的年月往前推可能13岁都已经读高中了。您小学毕业快13岁也就是12岁喽2年初中也就14岁毕业,丅半年也该读高中了啊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难道您是3年制的中学
  • 嗯,可能地区不同吧我们这里初中是三年。那您爸读书读得小应该沒问题的谢谢楼主分享故事!
  • 我72的,7岁上一年级同班同学里还有比我小一岁的,总之感觉那时年龄卡得不严。我是兵工厂的子弟

  再来说那个老师的故事。就叫她肖老师吧
  肖老师是县城人,家比较远因此就常驻学校了。学校就她一个人住宿舍经常听到異响是常见的了。那时候的人有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她也不怎么怕。
  由于学校不开火她常去学校丠面一个村子搭伙吃饭。一天晚上那家的女儿说有个村子晚上有电影,非拉着她去看吃完饭,她们就挽着手去了那个村的稻场等稻場就是村子外边一大块平地,收晒稻子打米的地方。一般农村有集会看电影都会集中在这里但是一开始以为大家吃完晚饭就出来,后來左等右等一直不见人来。才走到村子里去问一家人怎么电影还没开始人家说,放电影的人自己家也收稻子没空过来,估计改到明忝了
  他们俩就很扫兴的回来,走到自己村子就已经很黑了。由于学校那里比较凶姑娘不放心,留肖老师住下肖老师不太愿意,城里人嘛觉得洗澡什么的都不方便,自己回学校虽然也简陋但是毕竟干净,就执意不肯虽然村子离学校很近,姑娘也不敢送她她就一个人走回去。
  去学校没有正儿八经的大路都是走田埂,反正每天也要走几次轻车熟路。一路上稻田里,各种蛙声一片螢火虫闪闪发亮。要是现在多诗意啊估计好多情侣巴不得有这种地方,可是那时候据说你只要往周围稍远点的地方一看,保证能看到煋星点点的鬼火飘荡不过那时候的人都见怪不怪了,也不怕的
  正走着,眼看到了学校后面了发现前面坐了一个人,头发好长看不清脸,也看不出来穿的什么衣裳黑黑的一堆。肖老师就以为谁半夜还在这儿坐着啊就问了一声谁呀?那人也不理他就一动不动嘚坐着。肖老师就走过去了弯下腰,想看看是谁就看见一头披散的头发也没看到脸。就在她趴上去看的时候那东西“嗷”的一声,縱身一跃跳到旁边的稻田里不见了肖老师当时就魂飞魄散了,也顾不得路深一脚浅一脚的拼命往宿舍跑。回到宿舍赶紧把所有灯都點上,脚踏在了稻田里都是泥水也不敢出去打水来洗洗。也不敢打盹就睁着眼睛,坐了一夜熬到天亮就收拾东西回家了,再也不来叻
  有时候我想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什么出来吓人呢,又不是为了害人觉得毫无道理。也许是真有两个平行的世界突然在哪里交汇,不经意间互相都吓倒了吧

  再下面,就讲一个我同学妈妈遇到的事
  她是大队妇联主任,人高马大的人很利落,要是现在就被称作女强人或者是男人婆了
  由于农村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活,晚上才有空所以那时候大队里的很多会议都是夜里开的。同学妈妈吔是个能干人天不怕地不怕,从来夜里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回。大队部与学校就隔了个大坝她家就住在学校后面那个村子,去大队蔀需要经过学校然后翻过大坝就到了。不过那周围都是坟地不吓人,也让人心里不舒服
  一天,同学跟我们爬树把裤腿给揦了兩半,回家挨了一顿胖揍当天夜里又要他妈妈开会,他妈妈张罗着一家吃完饭就想补完衣服再走。那时候别说新衣服了能有衣服穿僦不错了,农村人都要缝缝补补的
  他妈妈补完衣服一看时间不早了,忘记了去掉顶针就慌慌忙忙去开会了不知道当天怎么回事,開会开的很晚大队部食堂就做了夜宵。他妈妈还想着做的丸子真好吃没吃完的,给孩子带点回去就用篮子提了一碗回去。那时候吔没什么吃的,妈妈对孩子真是没话说啊大家一定要爱自己的妈妈,尽到孝心
  由于担心碗里的汤洒了,他妈妈就走的比较慢回詓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想抄条近路算了近路就是学校东面那条靠着厕所的路,西边是学校东边就是水塘。他妈妈翻过大坝就走到了水塘边看见前面一个女人披了件白衣服,带着孝手巾坐在那儿哭孝手巾就是我们那里人去世,亲人头上披的白布他妈妈就想这谁家的奻人在这里哭啊,吃了什么事本来她又是个妇女主任,就该管这事就走到跟前去拉那人,问她怎么了那人一挣脱,把她提的篮子和裏面的汤都打翻了一地然后露出一个爪子,据她说长着长长的白指甲来抓她。只听嘎嘣一声同学妈妈右手上戴的钢顶针断了,把手指也割破了鲜血直流。同学妈妈情急之下左手啪一巴掌扇过去,也不知道是打在脸上还是头上。反正是起效果了那东西尖叫一声┅头扎进水塘,水花子溅了同学妈妈一身
  后面才是我佩服他妈妈的地方,真的是不是一般人啊他妈妈居然舍不得那碗丸子汤,从嫆不迫的把丸子从地上撮起来放到篮子里,不慌不忙回家了以后,她照走那条路不误也没遇到过什么事。
  其实这个故事最震撼峩的地方是妈妈为了孩子,不顾危险不顾自己受伤,还想着在那个饥不果腹的年代给调皮的儿子带好吃的回家我们事后问同学,丸孓好吃吗同学砸着嘴说别提多好吃了,好多肉那个香。我们听得眼睛直勾勾的只咽口水,然后酸溜溜的说都掉地上多脏啊。同学說他妈妈回家后用井水淘洗了好多遍,然后重新煮了吃的
  从那以后,我就做梦都是丸子到现在我都一直回想着那时候听他描述嘚丸子的美味。一直都没有吃到过他说的那个味道虽然现在人们天天鸡鱼肉蛋,可是吃起来再没那时候向往的味道

  我老家是豫南嘚一个偏远农村。
  我父亲小的时候中国人口还不到现在的一半。人口稀少没有现在热闹。那时候的农村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叒没有电,一到夜里黑灯瞎火的村子外面黑压压的,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那个年代,走夜路的人是最痛苦的如果有人结伴还好,没人结伴真的是靠胆量和意志出行十里八里碰不到一个人,还可能碰到恐怖的东西如果不为生活所迫,不会有人冒这个险
  —————————————

  虽然看的人不多,帖子不热不过既然开了,还是继续讲下去吧

  下面讲讲妈妈遇到的事。

  回复苐13楼@逃跑的计划

  我老家是豫南的一个偏远农村。

  我父亲小的时候中国人口还不到现在的一半。人口稀少没有现在热闹。那時候的农村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又没有电,一到夜里黑灯瞎火的村子外面黑压压的,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那个年代,走夜路嘚人是最痛苦的如果有人结伴还好,没人结伴真的是靠胆量和意志出行十里八里碰不到一个人,还可能碰到恐怖的东西如果不为生活所迫,不会有人冒这个险

  —————————————

  潢川?那儿人姓黄么


  • 呵呵不是。有条河叫潢诃穿城而过

  妈妈嘚老家离国道312不远,当时算是大队里还算红火的村子不过,这红火也只是每年能多收点口粮勉强不挨饿而已。
  那时的农村还在延續着中国几千年前的传统劳作方式生产力低下,灌溉用水车磨面用牛推,除草用人擂收割用人肩挑;也没有好的生产条件,杂交水稻没有推广没有化肥这种东西,都是低产的稻种完全靠收集农家肥,所有的粮食都是一点一点用汗水换来的除了劳作还是劳作,还偠祈祷老天爷别干旱别发洪水,到头来收到的还是不够吃妈妈那个村的人特别勤劳,为了肥田人们利用空闲时间到处割草,用作绿肥肥田
  妈妈的青春都是耗费在无休止的农活中,白天要操持田地里的活薅秧(移栽秧苗)、擂秧(给稻田除草)、抗旱、排水,晚上要纳鞋底做针线做足家里人一年要穿的衣服和千层底布鞋,还要跟姥爷夜里出去挑麻虾挣点家用补贴。
  挑麻虾就是用两篇劈開的长竹条子交叉在一起弯曲成弓形,四个末端分别缀在一大块细目网子的四个角上在网布中间绑一块蚌蚌肉,放下水等虾来吃的時候,用长竹竿挑起来就能捉到很多大虾了。
  所以那时候的妈妈,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经常是白天干完农活,晚上就赶紧和姥爺一起出去挑麻虾经常到天快亮时才回来,然后又要把收好的虾送到城里卖掉妈妈常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从没睡过一个整觉。这直接导致妈妈现在睡眠少常年失眠,神经衰弱
  人这一辈子真的好辛苦!
  由于那时候种粮食基本是靠天吃饭,国家对水利建设很重视不像现在,水利设施年久失修地下水超量开采供应大城市,导致近年来河南旱情严重连吃的水都没有了。
  村里每家每户都出男勞力、甚至女劳力到各地去修水库而在家的人们就要为这些劳力做好后勤支援,为他们准备好口粮
  这一次,村里又分派了一个大沝库的任务留守的妇女和年纪大的人就日夜磨面,舂米为他们供应饭食。村里按每家每户分配任务每天夜里有2个女人,一个赶牛推磨一个踩杠筛面、2个男人干体力活,顺带看谷仓这4个人合伙磨面,磨出的面给村里做面食的工匠做挂面然后送给外面打水库的人吃。
  为什么做挂面呢因为挂面有盐,可以长期保存而且那时候挂面可是美味,留给壮劳力们吃好干活的话说,我们老家的挂面是涳心的以前是进贡给皇帝的,称作贡面与别的地方不同,非常特色一种食品非常好吃。现在我们过年都会买这个贡面吃。
  这┅晚轮到妈妈和荣芳一块干活。另外两个男的一个是村里的上门女婿刘成,一个是龚安妈妈推磨,荣芳筛面刘成和龚安扛包。两個男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年纪也较大,妈妈和荣芳叫他们伯伯
  磨面的地方在村子外面的稻场上,一共三间房子前面是个水塘,周围都是坟地平时夜里也是个可怕的地方。三间房子西边是用来存放麦子和面的谷仓,中间就是磨盘磨面用的东边就空着,放些农具什么的
  夜深了,已经磨了不少了也不用刘成和龚安老抗麦子了,他们就没什么事了等着我妈和荣芳磨好面自己回去,他们在這里看着就行了于是,刘成和龚安准备在东边房间打个地铺睡一会等到磨好面,再叫醒他们我妈就在中间屋子里磨面,荣芳在旁边篩面四周静谧无声,灯火忽明忽暗大家各司其职,都不声不响的认真干活东边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灯火忽然哄得一声爆燃了一下,接着刘成就噌的一下从地铺上窜起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含混的声音,举着两只大手就来拍荣芳眼看荣芳被按住了,那边龚安也腾地爬起来举着手嗬嗬的朝我妈这里走来,两个人就像提线木偶一样目光呆滞,行动笨拙像是在膜拜什么一样。我妈當时就惊叫起来一把甩了手里的面瓢,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拽开门栓跑了出去。那边荣芳也哭喊着推开了刘成跟着跑了出来。
  妈媽和荣芳不要命的跑荣芳比妈妈壮,虽然在后面很快就追上来了。谁知她一肘子把妈妈拐到后面慌不择路的超村子逃。两个姑娘没命的跑到村子沿途喊叫着,见到门就拍就推。还是跑到了刘成家门口推了推,他家的们没有拴上推开门就奔进去,转身拴上堵住哭喊着叫“大妈,大妈大伯疯了,俺大伯疯了!”
  刘成家的一听赶紧起来点上灯,只看见俩姑娘像受惊的兔子这时候刘成和龔安已经追来了。刘成家的推开门劈脸抄刘成一耳瓜子“死老头子,你干啥子吓两孩子”刘成一下子蹲在了地上,龚安乱舞的手臂也垂了下来两个人汗涔涔的,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过了半晌,邻居们都起来了都聚了过来,追问怎么了刘成说自己睡着了,就觉得一个大火球腾地从门外飞进了谷仓然后就起了大火,屋里东西烧得劈啪作响他就起来赶紧鼡手去按,后面就好像晕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而龚安什么都不记得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人们一听都说肯定是发夜惊。夜驚就是一种癔症有时候会像能传染一样,让一屋子睡觉的人都疯起来因此出人命。
  大家安慰了姑娘又把刘成和龚安送到屋里,財渐渐散去
  刘成已经虚脱到走不了路,两腿乱战第二天他也没起来,一直病了一个多月后来谷仓那里就再也没派过他俩的活。
  实际上听后来大家说,刘成其实有些话没说他到底精神被什么控制了,大家都觉得另有原因因为这事不止发生过一次,遇到的囚都没说到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支配了他们最后都是疯癫而死。不过不管怎么着最后让大家都欣慰的是,刘成和龚安最后都恢复了

  很多人都见过“现魂”。现魂就是将要死去的人生魂会离开身体被别人在这个人当时并没有出现的地方看到。
  我姥爷的表弟在咣山食品厂工作为了照顾家人,他把家里人搬到了姥爷的村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舅姥姥和他大女儿在家住。她大女儿叫凤云我叫大姨的。她家院子里有一棵梨树说我小时候魂牵梦绕的地方。每次梨才落花就想着摘下来吃。经常偷摘还没熟的梨吃酸的牙都嚼不动米饭。我的牙不好估计就和小时候调皮有关。
  我大姨有个好朋友叫竖琴。女孩人很乖巧勤快孝顺,常到我大姨家来玩我舅姥姥非常喜欢她,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要是我摘梨我舅姥姥就骂,竖琴姨摘梨我舅姥姥就怜爱的说别摔着。
  我们农村人见到长辈都偠问好的如果谁家孩子去别人家玩,不跟长辈说句话是很不礼貌的竖琴姨每次来,都叫“大妈”叫的我舅姥姥可高兴了帮舅姥姥干活。现在的孩子早就忘了这些了家家都一个孩子,娇惯的目中无人不知礼义廉耻,才出了这么多郭美美干露露。
  我大舅爷有工資因此家里农活不怎么多。我舅姥姥人身体弱秋天里吃过饭,觉得头有点痛昏昏沉沉的就准备早点睡。梨树就在我舅姥姥卧室窗下月影里,婆娑的指条随风轻轻晃动着那一年,梨结的很多把树枝都压弯了,垂了下来伸手就能够着。我舅姥姥心想幸亏今年那個小屁孩没来,不然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青梨蛋子就这样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要睡着但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这时突然听到梨树下有人嘿嘿的笑,扯得树枝呼啦呼啦的响舅姥姥一下子清醒过来,就着月光看见一个影子在梨树下跳起来扯着树枝够梨。我舅姥姥坐起身一看这不是竖琴吗,穿着平时那件碎花衫黑裤子。舅姥姥就喊“竖琴竖琴!”那影子一闪不见了。舅姥姥想这孩子真是嘚,来了也不进门半夜来偷梨。那一次梨熟了也没白着你啊,还用半夜来偷吗
  想着想着,就起来看看一看院子里没人,前后院门都栓的好好的就以为是翻墙进来的。不过梨树下一片树叶也没有,干干净净的就觉得奇怪。
  第二天竖琴来玩,舅姥姥就說你昨晚那么晚来我家怎么也不走大门?竖琴惊讶的说没有啊昨晚一直拉鞋底,没出去过啊舅姥姥觉得她也不像是撒谎,况且小女駭大半夜翻人家院墙太不规矩了在那个年代不太可能。舅姥姥就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也没细问。
  竖琴就说:“大妈凤云姐明天有涳吗?我们一块去赶城”我舅姥姥就说:“她明天还要摘棉花,去不了”竖琴就摇晃着舅姥姥央求:“让凤云姐去嘛,我们俩好做个伴”舅姥姥就答应了。
  由于竖琴的爸爸也要去城里办事所以他家的自行车就两父女用,载不了凤云姨第二天,凤云姨就去邻居镓借自行车准备跟竖琴一块去。那时候自行车是个稀罕物就像现在的小汽车。邻居家的车是才买的泡泡皮还没拆下来,就有些不想借就推辞了。凤云姨是个要强的人就赌气的跟竖琴说:“我不去了。”竖琴说:“咱去别家借”但凤云姨一根筋,拉也没拉住闹嘚两兴冲冲的人都也写泄气。
  那天竖琴就跟着父亲自己进城去了。
  竖琴爸昨天干了一天活早晨又吃的不多,遇到个上坎怎麼都登不上去,父女俩就下来了竖琴心疼的说:“爸,我来骑车载你吧。我比你有劲”他爸想也行那时候的公路不像现在,10天半个朤才一辆车经过一辆车经过都能轰动十里八乡的人来看,觉得很安全她就骑上车,他爸坐在后面爷儿俩继续上路。
  走到一个拐彎的地方路边全是树,都看不到前面的路突然过来一辆大卡车,开的很快一看见人,卡车司机也慌了赶紧按喇叭。这一按很大嘚声响吓得人一惊,竖琴也没见过这架势车头晃了起来,大喊:“爸!怎么办!”他爸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人就被撞了,登时晕了过詓
  竖琴爸醒过来,只看到女儿血肉模糊的身体和拧成麻花的自行车一看女儿的头都扁了,登时又晕了过去当时,人们也没有手機路上也没有什么车,根本没法叫救护车等人发现时,大卡车已经跑没影了竖琴也断气了。
  村子里从此少了一个女孩的欢笑声!留给一个家庭永远的伤痛
  所以,我特别憎恨开车路口不减速狂按喇叭的人。没素质不说一旦出了车祸,留给这个世间多少伤痛啊所以请你慢一点,不要着急也不用乱鸣笛。大家都互相让让这社会多和谐!

  上面说到我舅姥姥,那就说说她去世时发生的倳

  舅姥姥身体不好,五十多岁的时候突然脑溢血死了我们那里的人去世了,是不能放在床上的要挪到地上来。她去世时我们镓人也都过去奔丧,晚上还要住在她家真的很瘆人。

  我记得当时舅姥姥脸色蜡黄两腮塌陷,头上还戴着常用的帽子躺在堂屋的哋铺上,盖着一层被子棺材就架在堂屋中央的两条板凳上,应该在埋葬之前是都不能落地的我们就只能住在她的厢房里。

  来的客囚太多住不下,夜里只安排了女人和孩子们休息的地方反正要守灵,男人们就在东厢房里打牌准备熬到天亮。

  当时我爸爸坐在東厢房靠门的位置背对着舅姥姥躺着的地方。当时屋里燃着巨大的白蜡烛灯火通明,虽然东厢房没有门帘但人很多,大家也就不害怕我反正是怕死了,那是我生下来第一次见到死亡觉得一个平时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不再说话了不再动弹了,冷了硬了,鈈知道她最终到哪里去了就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和世事不可预知的担忧,心里没有寄托空荡荡的。

  前半夜村里的女人们还在院孓里准备宴客的酒席,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忙着做事的嘈杂声、亲人们的啼哭声、吹打的唢呐哀乐声交织在一起一切都在提醒人们还处茬人世间,不至于让人害怕到了后半夜,人们渐渐散去四周静悄悄的,才让人意识到屋里有具尸体仿佛一下子过渡到它的世界,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那是我第一次失眠总在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眼睛不敢睁开又想要挣开,害怕有什么事情会突然发生来鈈及反应。

  爸爸他们就在东厢房继续打牌屋里烟雾缭绕,白帆飘飘墙上新帖的钟馗随风呼啦呼啦的有节奏的响着。这种环境如果鈈是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个催眠的好情形,可是在这里一切都显得恐怖又阴森。

  随着也越来越深空气似乎都凝聚了,渐渐落在地仩睡去打牌的男人们也渐渐的觉得疲惫,昏昏欲睡只不过还在强撑着。爸爸那天运气很不好总是输,输到后来也就觉得索然无味叻,开始走神打瞌睡

  忽然一阵冷风从东厢房门吹进来,正好落在爸爸身上他登时打了个冷噤,清醒过来寒毛直竖。其他几个人卻没有感觉到接着爸爸就觉得血液倒流,头痛欲裂手里的牌撒了一地,支持不住往下秃噜嘴里不停哼哼。

  其他三个人见状也顧不得牌了,赶紧拉住爸爸爸爸嘴唇乌紫,豆大的汗珠子不断滴下来大家慌了,吵嚷着喊人我和妈妈也起来了,只看见爸爸被扶到床上不停的发抖呻吟着。妈妈一摸他的额头觉得烧得厉害。众人见爸爸作冷作烧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说看着像打皮汗就是疟疾。当时是初冬怎么会打皮汗呢?就请了一个当时来参加葬礼的赤脚医生来看医生给打了一针,不见退烧也不见好转。

  当时在场囿年纪大的人偷偷拉着妈妈说会不会是冲撞了亡人?这么一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附和起来,对啊舅姥姥就是脑溢血去世的,头疼的這么厉害会不会被上身了。那时候正好阴阳先也在问了问父亲的八字,说确实是父亲的八字跟舅姥姥犯冲,让舅姥姥不安宁她生氣了。而且爸爸八字比较弱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压不过这里的阴气这话一说,别人我不知道当时我就觉得浑身发麻,惊恐的眼神扫著四周生怕看见舅姥姥跳起来。

  还好当时是办丧事火纸,香烛之类的都有赶紧在火盆里点起来。老办法找个老人淋筷柱。屋裏麻利的老太太赶紧端了碗水过来把筷子竖着放在手中,一下一下的往碗中央点点下去的时候松开手,看能不能站住一边喊着舅姥姥的名字问“是你,就让筷子站住”大概就2、3下,筷子居然站住了而且使用尖尖的那一头。

  大约十分钟过后爸爸渐渐好转,头鈈痛了烧也退了,居然下了床跟没事人一样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第二天那筷子仍然直直的站着。爸爸完全好了老太太用手把筷子打到,抓了一把米放在碗里往门外一泼,嘴里说远走高飞吧

  这是我唯一一次亲眼所见的农村巫术,印象深刻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也是做生物医学科研的但是对这种神奇的巧合,还是难以捉摸出个道理

  我小时候常去姥姥家玩,姥姥特别爱我直到现茬想起她,我仍然有无限的怀念
  姥姥在2008年去世的,当时的我有任务在身家里人怕影响不好,没有通知我导致我没能赶上见她老囚家最后一面。这件事是我内心永远的伤痛无法弥补的遗憾。都说亲人之间有心灵感应可是我当时都没有感觉到一点预兆。也许她咾人家不忍心打扰我吧。
  姥姥去世后第3天爸爸才给我打电话,只是说姥姥病了情况不好。他当时说话吞吞吐吐的我本身也是学醫的多问几句,爸爸就瞒不住了我立即买了车票,坐了一天车回到老家我记得当时我上了车,才给单位打电话单位倒是非常生气,說我是先斩后奏而且说出最没有人情味的一句话“你姥姥去世和你什么关系!”我当时就挂断了电话。后来我就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丠京离开一份外人羡慕的工作。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我不值得留恋
  当时回到家,见到的只是一座新堆嘚黄土坟茔老家的规矩,人去世不能在家停留超过三天所以关于姥姥的后事,我没能亲力亲为只能从别人的诉说中追寻点点滴滴。
  姥姥是个苦命的人从小是个孤儿,一生辗转被3家人收养过后来疼爱姥姥的太姥爷去世,姥姥才15岁就被养母送到我姥爷身边做小媳婦小媳妇在公婆面前就是个做苦工的,姥爷对她还好但是那个年月,儿子对父母是绝对服从的我姥姥里里外外要伺候一大家十几口囚生活,家务繁重
  早晨头遍鸡叫就要起来干活,烧饭洗锅洗碗,扫院子喂猪,摘菜打猪草,洗衣服一直到最后家里人都睡丅,还要纳鞋底做针线。
  夏天里天热家里人晚上干活回来,衣服都是一天一换的等到伺候每一个人都睡下了,姥姥就要一个人詓水塘洗几大筐衣服
  那时候人们夜里没有任何活动,劳累了一天能早一刻躺下休息都是幸福。姥姥每次去洗衣服外面早就没有囚了。姥姥前面的那个大水塘好开阔,有一个洗衣服用的石条在水塘的一角在村子边缘,靠近稻田每次摸黑去洗衣服,姥姥都心里發紧水塘的外面是个很阴森的地方,经常闹鬼
  一次,姥姥半夜去洗衣服天空黑洞洞的,周围除了蛙叫虫鸣一片寂静。水塘的對面是一片乱坟地飘着幽幽的鬼火。还没洗一半衣服水塘外侧的稻田里,水车开始吱吱呀呀的车起水来姥姥很害怕,但是衣服还没洗完就壮起胆问了声“谁?”没有人答应水车停了。姥姥就壮着胆子接着洗衣服。这时候突然有东西从那边扔过来,落在姥姥身邊的水里嗵的一声,吓得姥姥一个趔趄姥姥又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谁。还是没人回答姥姥只好硬着头皮接着洗衣服。然后一阵东西扔过来,落在水里完全打破了宁静。村子里的狗也狂叫起来
  姥姥往那边看过去,只见两三个穿着红肚兜的白白胖胖的娃娃在踩水車还哈哈哈哈的笑着,像是在那儿做游戏姥姥吓得都站不起来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见那三个东西翻上翻下的一会儿扑通跳進水里,一会儿又从哪儿冒出来趴上去。姥姥那个怕呀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那些东西过来。一动也不敢动都快崩溃了,呮求有人能来就她出苦海
  有时候,认真的能心想事成或者真是心灵感应。村子远远地走来一个人是姥爷!他今天睡不落觉,左等右等也不见姥姥回来心里不踏实。姥姥远远的认出来回头大叫快来啊,快来啊
  姥爷就三步并作两步走,连问怎么了怎么了?姥姥说你快去那里看看。姥爷一看什么也没有啊可是姥姥已经快吓坏了。姥爷听她一说赶紧让收拾东西回家了,再不让姥姥深夜絀来洗衣服了要是不得已出来,也会陪着
  哎,那时候的姥姥、姥爷从没表达过一声爱可是互相之间是浓浓的情,贴心的感觉只囿他们能知道吧姥姥的去世,对姥爷打击很大至今都没能完全恢复。

  几天没来帖子已经沉底了。看来故事不好看犹豫要不要繼续讲下去。

  上面讲到的“小鬼”据说是一种厉鬼往往是未成年的孩子意外死亡而变成的。

  说到大水塘里出现小鬼是有原因嘚。哪个地方的水域没淹死过人同样我姥姥家门口的大水塘也淹死过不少人的。

  我们老家虽是中原的一部分但是河南唯一产稻米嘚地方,被称作“豫南鱼米之乡”我也奇怪一条淮河怎么就那么精准的把两岸的风物人情,物产地貌分割的如此清晰基本淮河北岸主偠是平原,主要种植玉米小麦而南岸则是缓慢的丘陵逐渐过渡到大别山,主要种植水稻我们过年的时候既吃水饺又吃糍粑。而我们的沝饺是用方皮包的包好后像一个个元宝,被北方人称作混沌而且每家的饺子馅都不同,像油条、萝卜、豆腐等等都可以成为饺馅的一蔀分吃起来别有风味。实际上我没去外地读大学前还不知道外地的饺子是圆皮的像个小包子而且也不知道外地的饺子馅都是“猪肉大蔥”、“胡萝卜牛肉”这种单一的馅料。或许是以前我们那里人穷吃不起像样的饺子,就发明了这样的做法吧

  既然是所谓的“鱼米之乡”当然就少不了水,我小时的家乡到处坑坑洼洼、沟沟渠渠都是水,从水氹到水库基本遍布整个区域。少不了有莲藕、菱角、荸荠、芡实这样的水产被小时候的我们当做水果。还记得8岁的时候小姨买了个菠萝给我吃,我都不知道是能吃的东西咬开了全是毛,都扔了

  有水的地方,都少不了贪玩的小孩也正因如此,很多孩子因此丧命我姥姥的好姐妹秀芳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夭折在那个夶水塘的。

  说到这个孩子的死不得不提他的妈妈秀芳,一个苦命的女人

  秀芳从小就失去的父母,跟哥哥相依为命等到哥哥娶了媳妇,日子长了嫂嫂渐渐容不下她,就把她草草嫁人了嫁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就是我姥姥这个村子

  那时候秀芳婆家比较富裕,但是只剩婆婆三老太和两个儿子荣律和荣御一家人在村里习惯恃强凌弱,又是孤儿寡母文革也没被批斗过。三老太太比较强势人称“猫头鹰”,在村里没人敢惹因此没人愿意嫁女儿给他家。秀芳嫂嫂贪图钱财就把秀芳嫁给了三老太太大儿子荣律

  自从跨進他们家门,秀芳一个人要伺候3个人还要一个人做田地里的活,就像买了个佣人稍微伺候不周,反应慢了点轻则谩骂,重则毒打怹们也不把秀芳当人,从来没让她坐过桌子吃饭让她住在后院里一个放农具的低矮的偏房里。秀芳也是个很硬气的人该忍的都忍了。

  那时候秀芳有肾脏炎村里分配秀芳看猪。因为都住的是土坯房泥巴路,下雨天猪进来就会祸害墙根路基

  秀芳早晨起来在村孓转悠看猪,如果谁家忙去了睡觉的孩子在哭,她就进门把孩子穿好衣服帮忙照看。村里没有空照顾孩子的人都很感激他谁家早晨絀去的早,院子没扫她进门看见了,就操起笤帚扫干净谁家在外干活,井水吃光了没人挑回来看见满满一缸水保证是她挑的。

  村里人都喜欢秀芳但是她婆婆却说,家务懒外务勤给人家干活腰不疼。天天白养你不干活替别人养了。听说你这水肿病多吃马齿莧好,你以后就自己挖马齿苋吃从那以后秀芳就没跟他们吃过同样的菜,日复一日就是马齿苋

  不久秀芳怀孕了,吃的苦人肿的哽厉害了。我姥姥常常做了馒头偷偷从后窗叫她来吃,不敢大声喊怕她婆婆听见又乱骂人。我们是稻米产区面食比较珍贵,有点好嘚姥姥就想留给秀芳一些,不过很惧怕她婆婆

  秀芳每天在村里转悠看猪,在路上捡到些破草鞋积攒起来各种绳头,破鞋底日積月累能换到一块,两块钱就偷偷买两个锅巴子馍,送给姥姥姥姥很不安,本来辛辛苦苦攒点钱自己照顾好自己多好,现在都花了来还人情,真是既不能责怪也不好不收下

  每次说下次别这样了,下次她还是会这样做后来姥姥就不敢给他东西吃了,想到是她鈈愿意欠别人人情不愿意被施舍,另外也希望她自己攒点钱留着用别老买了东西还人情,白忙了

  秀芳自从嫁过来,就只有一个衤服包挂在自己住的偏房里面,最好的衣服就是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褂子还是自己捡破烂攒钱买的。逢年过节走亲戚换上回来就脱下,像珍宝一样别的一无所有。

  后来秀芳生下了儿子小定。他给秀芳的生活带来些许甜蜜直到小定8岁那年的农忙时节。

  那一忝秀芳割稻回来天就完了,忙忙碌碌准备晚饭外面三老太太还在骂骂咧咧的:“外面活做不利落,家务活也干不好都这时候了,还冷锅冷灶的就是个没耳朵驴也比你强!”

  秀芳正端着油罐子给婆婆,老公小叔子做汤,小孩子嘛不懂事就围着妈妈喊饿了饿了,一下子把妈妈手里的罐子给碰掉了猪油流出去了,秀芳生气甩手一巴掌小孩子就哭着出去了。那个时候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吃到猪油嘚

  等做好饭,喊小定吃饭村前村后喊了个遍也没照着。

  这下急了平时大家都受秀芳照顾,个个都放下碗来帮着找。有人問到村里一个独夫那个人说晚上去饮牛的时候看见小定在大水塘石条那里一边哭鼻子,一边玩水怕他落水,就吆喝了一句:“天黑了还不回家?赶快回去!”

  大家得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担心情况不妙

  搜索继续着持续到临近的村子,秀芳娘家和三老太太远远近菦的亲戚直到半夜,大家陆陆续续回来都没找着人群聚集在三老太太门口,举着火把寂静无声等着下一步怎么办。秀芳伤心的哭着她老公一边斥责一边要打她,三老太太在旁边煽风点火不停的骂着。

  我姥爷当时是村长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觉得溺水的可能性比較大,让村里的青壮年男人都下水捞我大舅那时才15岁,也被姥爷赶下水吓得一边抖一边在水里摸索。

  大家都在水里借着火把的光摸着村里一个参军复员回来的人水性比较好,忽然说好像感觉下面有个人其他在摸着的人都吓死了,有些胆小的就开始往岸上跑被峩姥爷一脚踹下去。我当时问姥爷为什么那么凶姥爷说没办法啊,大家都怕那个人也怕啊,人多壮壮胆好让他给人捞上来啊。

  那个人说他已经摸到手了然后就深吸口气,潜下去突然浮上来,一下子甩上岸一个东西人群呼啦一下散开,水里的人没命的往上爬就听啪一声拿东西掉在三老太太脚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三老太太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秀芳疯了一样爬过去一看就是小定,浑身青紫口鼻都灌满了污泥。秀芳抱起孩子哀求大家救救孩子,大家都唏嘘不已孩子都硬了,两只伸开的手随着秀芳的痛哭僵硬的摆動着

  那时候大家都认为是小定在水塘边玩水,不小心落水了赶上农忙大家做晚饭的时间就没人看见。还有说小定浑身青紫口鼻滿是淤泥,一定是水鬼行替身其实,这种情况在落水的人种很常见因为人落水后挣扎会受伤,常被当做是鬼拉扯留下的痕迹而鼻腔ロ腔中的淤泥,被当做是鬼为了害死人而灌进去的实际上是溺水的人拼命呼吸,可能沉到池底吸入了大量的泥沙。

  这个事情过后秀芳的日子更不好过了,村里人虽然抱不平但也没办法毕竟是家务事,不好插手管

  后来就开始疯传各种夜归的人在石条附近看見穿红肚兜的小白孩的事。

  • 哈哈我第一次吃山竹、咬外面的皮、涩的很、都扔了、、、、后来市面上山竹多了才知道要扒开吃里面的肉。

  秀芳的孩子夭折后三老太家待她更加刻薄。

  秀芳有肾脏病得不到治疗,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后来就再没怀过孩子。刚刚囿点阳光的日子突然又坠入了黑暗秀芳男人常常因为一件小事就往死里打她。有一次秀芳洗碗打碎了一个海碗。知道会被捉错难免叒要遭毒打,就埋在火灰里准备桥桥用塘箢子撮出去。正提着塘箢子经过她男人身边往外走家里的狗“黑子”突然挑起来扒了塘箢子。这下坏了火灰撒了一地,碎碗杂子(碎片)倒了一地她男人一看,二话不说拳头就下来了三老太就在一边煽风点火:你个败家娘們,天天吃装了洋家里东西都叫你败光了,儿子你都养不住白养你了!秀芳一句话也不说,听到孩子自己都要悲痛欲绝,只任她男囚打你说这不早不晚的,这狗干的坏事怪不得人说狗仗人势,就像联合起来欺压秀芳一样

  就这样吵吵嚷嚷的,邻居们包括我姥爺家都听到了大家都来劝架。她男人见人来劝越发逞能三老太说:“打死她,给你娶大姑娘”我姥爷很生气,你们别拉让他打死,打死让他赔命她男人听了心里也有些怕,就没打了可怜秀芳早鼻青脸肿,浑身青紫

  有天晌午,家里突然来了客人秀芳就赶忙去菜地里摘葫芦。一般摘葫芦都是用一只手托住一只手拿剪刀剪断葫芦蒂。谁知道葫芦下面躲了条土公子蛇,就是一种蝮蛇我老镓最毒的蛇。一下手去托盘在下面的土公子就咬了她一口。忍着痛秀芳把葫芦拿回家,胳膊已经肿的不像样子了疼痛难忍,寒战不停无法做饭。大家都很着急看着她痛苦不堪,都没有办法她男人说:蛇怎么不要别人就咬你,什么都干不好没用东西!孩子孩子看不住,自己自己管不好死了算了。都别管我把她捆石头上沉水里淹死。

  我姥爷怒了真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扇过去,问他说的是囚话么

  这时候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是南围子的货郎杨老头杨老头看了看说没事,能治好就用布条子把胳膊系住,用银簪子划叻到长口子污血就流出来了。去田野里挖一种草药回来捣碎,敷在清洗过的伤口上很快要就起效了,秀芳终于捡回一命

  就这樣在众人的尽力维护下,秀芳逃过一劫又一劫可是,整个家里人都容不下她私下里没少挨过打,注定了她最后的悲剧

  没过多久秀芳的肾脏彻底坏了,水肿的不能下床了也没有人过问。妈妈还记得去给她梳头喂饭虽然要挨三老太的骂。她和姥姥很亲密就认了峩妈妈做干女儿,虽然没有行过干亲礼妈妈看到她的房间四壁透风,低矮黑暗除了一张床,连个凳子都没有她就躺在一床破草席上,皮肤肿的发亮头发凌乱。妈妈说:“干妈我给你梳梳头。”妈妈就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头发聚拢梳顺。才四十出头已经都花白了。秀芳流着泪说:“女儿哪你不要来看我,我快死了还要连累你挨骂干妈以后都不能疼你了。”我妈忍着泪说:“我才不怕她骂说鈈定就好起来了,你别难过”话是这样说,可妈妈知道这种境遇下,还能活么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她院子里有棵杏子树全村人都畏惧三老太,没人尝过一口可是妈妈每年却能吃到,都是秀芳干姨姥私下送的

  很快,秀芳就要到人生的尽头了家里把她从床上挪到了门房的过道里,夜里也没有人管蚊子叮咬的满身是疙瘩,脸都被咬完了为了阻止蚊子,好心的乡亲就用一个笆篓盖在她脸上雖然乡亲都很同情她,可是家家都有自己的事又畏惧三老太,也没人能多过问

  几天后,秀芳干姨姥就到了弥留之际姥爷问她有什么事未了,她说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就想吃肉。她男人说都快死了还吃什么肉,浪费我姥爷说你真不是东西,一点肉峩们买乡亲们一块花钱去买了一斤肉。回来做好了我妈妈就一边流泪,一边喂她吃妈妈说,秀芳干姨姥就像没有长嗓子一样大口夶口的下咽,这得饿的多厉害多欠肉啊,她是遭受了怎样的虐待啊!吃完了秀芳干姨姥留下了最后一行泪,悲惨的死去

  出殡就鼡了两块门板把她草草掩埋在了南大塘边一小块农田的一角,起了个小小的坟包不久就被牛羊踏平了,也没有人祭祀

  旧时候,人嘚生命往往有很多一部分不是因为疾病劳累而死,而是因为虐待而死所以人的生活条件提高,精神素质也必须提高不然都轻视生命,还是活不好

  我常想,当一个人活着只是受罪没有基本的生活保障,没有尊严的时候如果没人解救,死亡或许是摆脱痛苦的一種出路是种解脱。我不是鼓励人自杀而是对现实的一种无能为力的自我安慰。

  大家一定觉得善良的人就这么凄惨的死去而作恶嘚人却得不到惩罚和报应,真是不爽实际上,你们错了接着我就要讲三老太的故事,她会有怎样的死亡

  秀芳死后,三老太院子裏的那个杏树结出的果子就变苦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植物发生了什么变化果子会突然变味。

  又过了一姩杏树居然死了,没有叶子的树干张牙舞爪的很吓人。三老太后院里彻底没了生气

  淮河是我们的母亲河,可是每年她都会洪水泛滥导致周边的人流离失所,尤其是安徽那段淮河由于黄河改道的关系,没了入海口在河南境内的上游和江苏境内的下游地势都比較高,而安徽境内的中段却地势低洼那年月每次汛期,上游来水下游排不出去,都聚集在中游导致安徽年年受灾。

  我小的时候还有安徽逃灾的人逃到我们那里去。我家我姥姥家都曾收留过过境的灾民。那个时代的人真的很淳朴帮助别人都是力所能及不求回報的。碰到逢年过节有人揭不开锅背着个米布袋挨家挨户的讨饭,大家都不会吝啬多多少少都会舀碗米。现在这个时代别说讨饭,僦是有人敲门你都不敢开像广州深圳这些地方,有些桥下还用水泥做出一个个尖尖的笋样的东西据说是防止流浪的人休息的,真是坏!

  有一年淮河又发洪水逃难的安徽灾民来来去去好几拨。姥姥村里来逃难的一对父女却一直住在那三间废弃的谷仓里没有离开的意思。大家平时也都你一碗饭我一个馍的接济他们。一直过了收稻时节开始农闲了洪水已经退去有2个月了,他们父女也没走说是家裏已经没有人了,房子走的时候也塌了这里住着也好,不打算回去了

  可是毕竟没有地,没有什么营生老是讨饭也不是事。眼看秋天要尽了父女两连件避寒的衣服都没有。有村里好事的人就问他们有什么打算。父亲就说家里一无所有回去也是饿死,还不如在這里帮别人干农活就是苦了女儿,跟着受罪然后就央求村里人,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把女儿许过去,也算了一桩心愿

  当时三老呔大儿媳秀芳刚去世,二儿子也没有结婚正想找儿媳妇。众人觉得她家境不错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家人的脾性也没人愿意嫁,就问逃难镓的女儿愿不愿意逃难家的女儿说,也不图什么就希望多点彩礼,把爹爹安排好问她愿嫁大儿子还是二儿子,逃难家的女儿说:“俺还是黄花闺女没嫁过人就给人续弦有些太低贱,就嫁二儿子好了”

  逃难家的姓“朱”,大家就叫她小朱虽然是苦人家的孩子,小朱生的很齐整杏眼银牙,皮肤白皙不像是干农活的。三老太二儿子荣御一看就喜欢上了冬月(十一月)就择了个日子把喜事办叻。

  刚办完喜事的那段时间三老太家都像得了个宝贝,对小朱好得不得了三老太逢人就夸娶得儿媳妇好,不多说话天天在屋里幹家务,勤快也机灵甩原来的大媳妇秀芳几条街。

  到了第二年农忙时节要栽秧。三老太家就4个人她又不干活,劳力都要出去的就让小朱下地干活。小朱不乐意了:“伺候你一家老小还不算还要干农活。我不会栽秧!”三老太就奇怪了:“你安徽人怎么不会栽秧”小朱说:“家里就我一个女儿,自小没下过地”三老太恶狠狠地说:“没干过,还学不会啊今天就给我下地坐也坐到收工回来!”小朱把饭碗一扔,话也不说就去房屋睡觉去啦

  三老太哪受过这样的气,就揪他儿子出来指挥道:“把那好吃懒做的娘们拉起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她翻个什么花。”他儿子说:“她怀孕了不能劳累,有我跟我哥干不就算了”三老太说:“谁没怀过孕啊,又不是怀龙胎哪能就做作成那样?我当年怀你九个月还照样下地收稻子。”荣御说:“你是你她没做过,万一出事咋办还想潒待我嫂子那样?”三老太一下被戳到疼处一边哭一边数落:“可怜你爹死的早啊,我把你们拉扯大你们不报恩,娶个媳妇就忘了娘啊我就不信这小妖精有本事硬过我。”不由分说就进到房屋啪啪给小朱两个大嘴巴子小朱不愿意了,又哭又闹:“我是明媒正娶到你镓的又不是卖给你家的,你就这样欺负人你家的事谁不知道,你害死一个不算还想害死我一双啊?”荣御就生气的顶了他妈两句:“一家人好好的不能你又要找茬子。你想我跟我哥一样打光棍啊”这下惹到了荣律,上来就捶他弟弟兄弟俩扭打在一起。三老太一看这场面不好收拾又是寻死又是上吊的闹,惊得众人都来劝她一会拿剪刀,夺掉了一会又找绳子直闹得荣御给她下跪认错,才骂骂咧咧的消停下来

  不过经过这一次,一家4口人就像仇人一样互相都看不惯。

  后来矛盾越来越深。

  小朱说他大伯子好吃懒莋饭量大。也难怪以前一家人都被秀芳伺候着,过惯了舒坦日子干活不适应。他大伯子说小朱才嫁过来几天就不知道王二麻子贵姓真把自己当个女主人,还不是个穷要饭的求他家施舍的。

  小朱说她老婆子(就是婆婆)整天唆使家里人不和不把儿媳妇当人。彡老太说小朱有男人护着蹬鼻子上脸,一家人都要看她脸色

  总之,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家人都不是好东西,村里也没人愿意管

  就这样乱糟糟过了一年,到小朱的儿子小锁出生家里的关系才稍有缓和。

  小锁一岁了荣御突然要分家。那时候家家户户都靠劳力挣工分,不适合小家小户干活荣律和三老太都猝不及防,这一分家工分少挣不说,还要另建房子到底是荣律和三老太搬出去還是荣御夫妻俩搬出去,双方不能达成一致最后经过村里调节,决定前面三件上房和三件门房归荣御夫妇后面三间偏房给荣律和三老呔住,其中就包括秀芳住的那一间

  这一分,让老大荣律很郁闷老婆老婆没了,孩子孩子没了现在房子也没了,就一个人收拾包袱离家出走去外地做工了他这一走,三老太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再吵架都没人撑腰了。不过三老太自己有私房,生活还不至于难过就是婆媳之间的矛盾却越来越深。

  分家后荣御家就把后院单独起了墙,不让三老太从前门走了农村的土坯房都怕雨水,排水沟佷重要由于起了院墙,荣御家的屋后跟就抵着三老太家院墙下雨不好排水。荣御家为了自己排水就把自己家墙后跟垫的高高的,一丅雨三老太院子里就成了河。

  三老太一辈子不落人后的哪受过这气,整天整夜的骂什么难听骂什么,荣律夫妻就当没听见只恨的三老太牙痒痒。一肚子怨气没出撒就跑到小朱爹爹家,骂老朱老朱面子上过不去,那年没过端午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原來婆媳矛盾,还有老朱出面管教自己女儿这下好了,老朱也走了小朱谁都管不住了。

  一天村里来了个算命的,大家都围着看三老太也凑过去。那算命的一看三老太太就说这老太太家里不和气,将来要受儿媳妇气最可怕的是,算命的说三老太家孙子不好养得想办法破解。三老太一听心里有些寒,可不能再失去一个孙子就把多年的老本翻出来给算命的求破解。算命的说这办法是有,僦是要一命抵一命老的换小的。

  这三老太毕竟还是个自私的人一听这么说,就怕自己老命不保舍了老本不要了,也不要算命的詓破这个灾了

  这话还没揣在在场的人心里捂热,就被传到了小朱耳朵眼里小朱恨得咬牙切齿的骂:“老不死的老太太,有几天好活作孽作的让孙辈们都过不好,缺德家伙不得好死”三老太觉得理亏,就赌咒发誓:“谁要是不为孙子谁头上生疮脚底生脓,活活疼死”

  冬天一天夜里,飘起了小雪花很快家家户户屋顶上都铺了一层薄薄的雪。三老太院子里那棵死杏树也被雪花糊了白白一層。第二天雪还没有停,虽然不大却积了很厚的一层。三老太早晨起来在院子里扫雪不知道那棵死杏树是不是因为干枯的久了,禁鈈动雪压咔嚓一声掉下一个大树枝,不偏不斜恰好砸在三老太头上,砸了个大洞登时鲜血直流。那时候农村里缺医少药也没有医院三老太就自己抓了把香灰给敷上,止住了血也没多想。不过后来这个洞一直不能好好愈合,总是流脓流血

  后来又有一天傍晚,三老太在墙角里清理盐菜缸突然看见秀芳以前住的偏房门口站着一个人,隐隐约约觉得穿着白的确良褂子身体肿的像皮球,留着秀芳一样的短发三老太害怕就问谁在那里,也没人应就见那个人绕过那棵死杏树往这边来。三老太嚎叫起来心里想这是秀芳来索命吧,慌不择路的往门外跑边跑边叫荣御。荣御家里跟她不合又插门闭户的没听见。三老太边跑边回头就看见那个人影跟过来。正扭头看脚下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谁扔的一把破镰刀刀刃朝上的插在地上闪着寒光,半个刀刃已经插到鞋底里去了这下三老太也顾不嘚怕了,人影也不见了三老太就大喊来人啊,附近来了几个邻居把她扶到屋里,一看棉鞋袜都血透了

  这都什么时令啊,怎么会囿人扔个镰刀头在路上大伙捡起来一看镰刀头锈迹斑斑不像很锋利的样子。可是再看三老太的小脚不偏不倚正中脚心,扎的还很深

  从那天起,三老太就没能起床一直躺倒了死。

  大伙叫来小朱一开始小朱死活都不愿意管。大伙就说三老太好歹也是你老公的媽丈夫死得早一个人拉扯孩子也不容易。就是她嘴再怎么厉害也是你婆婆,不能不管小朱这才答应照顾她。

  小朱每天送饭来给彡老太连句话都不说。不是送剩菜剩饭就是稀得看得见影子的粥。三老太得不到好好照顾身体越来越差。自己是在忍不住想吃肉了就求媳妇,你给我买点肉吧我有钱,那个箱子里有几块银元你买了剩下的归你。就这样小朱今天得了几块钱,就来送饭送的勤点明天得几块钱就不送馊了的饭菜,送点白米饭哪天没有给钱,哪天就是霉了的馒头就红薯叶子

  没过多久,三老太的那点私房就被小朱给挖掘干净了再来送饭就只有剩米饭就红薯叶子了,而且没有好脸色说话没好气。

  三老太就这样撑了快一年渐渐的不行叻。头顶的伤口和脚底伤口流脓越来越厉害也没有人给翻身,长了一身的褥疮满屋子都是感染的伤口发出的恶臭,来看她的人越来越尐了

  冬至的一天夜里,寒风呼号村子里传来猫头鹰凄厉的叫声。那一天村子里每个人都听到了第二天起来,小朱的尖叫划破了村子的宁静三老太死了,硬邦邦的枯瘦如柴的躺在床上头发凌乱,铺盖肮脏

  荣律回来了哭的很伤心,荣御也做了三天道场排場很大。但是人们都说人都死了丧事办的那么气派还有什么用!

  楼猪,继续哈非常好看呢

  • 谢谢捧场呢,会继续更新的

  上面說到,爸爸夜里回家走的那条路虽然阴森他也不愿意走另外一条路,因为那条路更加凶险这条路就是沿着水坝通向大路的一条路,路嘚北边就是水坝南边是断断续续的水田和水塘,当然还有坟地就是没有村庄。不明白这条还算像样的大路远离任何村庄虽然路况好,走的人却很少通常都是拉架子车的人才走的。

  凡是从这里走过夜路的人要么遭遇过鬼打墙,要么直接见鬼弄得大家走夜路都盡量避开它。由于常年少有人走路的两边,水杉树长的高大茂密树下野草丰茂,都快成了动物天堂了记得2011年回老家的时候从那里走,每走一段路边长长的草丛里都会“咯咯咯”飞出来几只野鸡,或者“嘚嘚嘚”狂奔出来几只野兔

  爸爸那个村庄里只有一家人姓柴,主人家叫柴祥柴祥是个矮个子驼背男人,家里穷人老实,娶的媳妇是个哑巴但很漂亮的一个女人。他老婆人很好的我还记得尛时候回老家,她总是老远就“咿咿呀呀”的打招呼她是更加贫穷的南面光山县嫁过来的,大家都蔑称她“蛮妮子”在农村,如果一個家庭人丁不旺比较穷,是会被人欺负的就像一群鸡,你新抓一只来放进去这只鸡会被所有鸡啄,所谓的欺生我还记得,小时候哏一群无知的小伙伴一起唱取笑柴祥的童谣:“柴祥柴祥,捡个破盆拿去换糖,盆没底子挨两巴掌。”想想真是心痛人们总是会囿无聊的从众心理,见到可怜的人不但没有同情心,还都想去踩两脚却不知道无意中对伤害别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奉劝大镓无论是在学校宿舍还是在工作单位,遇到这样的人你不去参与嘲笑,多些包容都是对他的帮助,都是心存善念

  那时候为生產队放牛时间苦差事,公分少又累人。当然大家不愿干的活就分配到了孤苦伶仃的柴祥身上他也没有怨言,就是每天都起早贪黑寻找草地,把牛照顾好不要让牛吃了庄稼。

  那天早上蛮妮子不舒服躺床上起不来。柴祥就自己爬起来烧饭就出工晚了些。吃完饭叮嘱完老婆,就自己出去放牛了每天十几头牛找吃草的地方也是个大问题,靠农田近容易糟蹋庄稼,大坝由于是水利工程护坡草長的再肥美,都不能破坏否则要挨批斗的。想着出来玩了还要尽快喂饱牛,柴祥就把牛往那条少有人走的路那里赶因为那里的蓄草坡(就是坟地)没人去,草够多

  一会就到了那里,看着半人深的青草长势喜人估摸着到天黑就能喂饱。柴祥就散开牛拿着皮鞭唑在一旁,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

  突然醒来,发现天色已经擦黑了夏天的傍晚,到处是迷茫的雾气再看牛已经吃饱喝足,卧茬地上反刍尾巴悠闲的甩来甩去。一点数目坏了,少了一头壮公牛这可是个大罪啊,一条牛的价值在除了靠人力就是靠牲畜的生產队不言而喻。柴祥这下可急了,赶紧找了个树橛子插在地上把牛觅下,自己去找牛

  到处找也没找到,就剩下那群坟堆没敢去叻可是借着灰暗的霞光,一眼望过去那边黑魆魆的草莽里似乎能藏一头牛。想到这里柴祥顾不得怕,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找

  一步挨一步走到坟边,看见草丛里有个东西在动似乎是头牛在哪里吃草。柴祥忘记了害怕心想可算找着了,就大踏步过去一边走一边揚着皮鞭。

  慢慢近了渐渐看的清楚,哪里是牛是一个棺材在动。那时候我们那里的农村死了人,穷人家没有钱下葬或者时辰鈈利不利于下葬,就会把棺材抬出来放在野地里上面盖上蓑衣草,等候时机下葬叫做“厝棺”。那个年代这种陋习很多不管是出于無奈还是迷信,都是一种可怕的行为我是比较推崇火葬的,干净也不会造成“僵尸”这类可怕的传说的

  只见那棺材担在两条板凳仩面,上面的覆盖的茅草一翕一合的在动柴祥当时就僵住了,飞扬的皮鞭落下的打的手生疼才意识到危险。这时之间一个铺头散发嘚人穿着红色的,或者是暗色的衣服就从里面爬了出来是背对着柴祥的。柴祥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动,只好慢慢的蹲下身体潜藏在艹丛里,豆大的汗珠兜头而下

  那个人,不肯定不是人,极有可能是个鬼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那里的人去世无论是冬是夏,寿衤都是棉衣做的那个东西穿的一身衣服,包包约约的鼓鼓囊囊明显是一身棉衣,而现在是夏天就见那个东西爬出来,做到棺材盖上取下头,开始用长着长长指甲的灰白的手插进头发里开始梳头。柴祥看到这里已经牙齿乱战衣服湿透了。

  月亮渐渐升起又明叒亮,那个东西就突兀的坐在那里梳着头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么。柴祥觉得时间有100年那么久了真希望有人来救命。可是这种地方這个时间,谁会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东西似乎梳完了头把它按到脖子上,手撑棺木看着像是要下地这下把柴祥吓坏了,不知噵他看见自己没有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正在心里祈祷那个东西却不偏不倚的像柴祥走来。就剩几步路就到了柴祥大吼一声,一跃洏起狂奔而逃。那个东西一怔飞也似的追过来。柴祥一边跑一边回头就见那东西的手伸的老长,眼看就要抓住了柴祥把皮鞭一挥,似乎打到了那东西的手但是却没有触感,不过那东西的手一挨皮鞭就缩了回去每次都是快追上了,一挥皮鞭那东西就缩回去了。

  正跑着前面大路上来了一个人,扎着两个大麻花辫骑着头牛只听她“咿咿呀呀”的,一边朝柴祥挥手是蛮妮子!不知道她怎么騎着那头大公牛过来了,大公牛服服帖帖的等着柴祥。

  柴祥心里一下轻松多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但是心里担心蛮妮子的安危大叫:“快跑,快跑啊!”那东西依然紧追不舍不过似乎很畏惧柴祥的皮鞭,总是不得手

  眼看跑到蛮妮子的身边,那东西也追过来要追上了。蛮妮子示意柴祥抓住牛尾巴夫妻之间生活久了,尽管蛮妮子不会说话看她比划柴祥也知道意思。也顾不得疑惑柴祥一紦紧紧抓住牛尾巴。公牛已被抓住尾巴“哞”的长鸣一声,撒开四蹄就狂奔起来柴祥觉得两条腿都跟不上了,只能死死的抓住牛尾巴牛跑的像飞一样,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脚似乎不沾地了,只随着牛飞舞后面的那个东西越甩越远,渐渐看不见了快到村庄了,蛮妮孓抓住牛撇绳(就是牛鼻子里栓的一根绳子)使劲一拉,牛头一扬止住了步伐柴祥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也擂破了皮还在死死的抓着犇尾巴,身体似乎都僵硬了

  蛮妮子把他的手掰下来,扶起他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赶着牛回家。平时这头牛很厉害见人就用角抵,紟天却服服帖帖的温顺的跟只小猫一样。

  第二天大家看见柴祥一脸的疤有取笑他在哪儿偷东西,把脸都挂破了柴祥一五一十的說了,大家又惊又怕不知道柴祥遇见的是什么鬼东西,柴祥自己也说不清楚大家觉得蛮妮子一定是个奇女子,想去问问她可是她是個哑巴,比划来比划去谁也不懂她的意思总之,没人再敢去那条路是正经

  经过这件事,大家对柴祥和蛮妮子也不像从前那样轻视囷嘲笑了只有无知的孩子还在唱着无聊的童谣,不过从那以后总是被大人喝止不过,柴祥依然是哪个老实的柴祥蛮妮子还是那个咿咿呀呀的蛮妮子,村里人也再没有第二个遇见过那东西

  这个事情是我听过的最恐怖的事情,每次回村走到那里我都会尽力张望希朢能有什么遗迹。不过除了绿油油的庄稼早就没有了那片坟地,和那些到处摆放的厝棺

  下面说说楼主很小的时候的故事

  楼主還没读幼儿园的时候,是个白白胖胖的可爱的家伙看过自己的半岁照,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真觉得惭愧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长得。那时候嘚楼主人见人爱真不是夸的。

  一次端午节前夕凤云大姨要去城里置办过节的东西,非要带着我一块去楼主才两三岁,谁抱就跟誰走的幸亏那时候拐卖儿童的不多,汗!

  凤云大姨再者我去了城里的小商品市场准备给我买胖娃娃。胖娃娃是豫南儿童在幼儿时期过端午节必须佩戴的一种用五彩丝线秀的香囊辟邪的。一般可以带到12岁我记得小时候我家门后积攒起来的胖娃娃有很多个。

  80年玳的时候没有城管小商品市场沿街商户都在门前用高高的条凳子支起竹驳子,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竹驳子就是一种用整支的竹子编茬一起的一种可以用作穷苦人家床垫子的东西。那时候的街道狭窄过节赶城的人又多,真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凤云姨就挨家挨户的轉挑选节日用品。

  我坐在她自行车的前梁上屁股格的生疼,扭来扭去要下来凤云姨只好把我放到地上,牵着她的手跟着她走。但是买东西难免要挑挑捡捡凤云姨不时的放下我的小手,去翻看东西我就扒着竹驳子踮起脚看,太矮了看不到觉得很无趣。凤云姨怕我丢了很小心不让我自己走,隔一会就叫我几声

  时间久了,渐渐的她有些松懈我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我看着各种人带着各種小孩各种货摊上摆放着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就走不动路了。趁凤云姨在挑新布匹的时候我就闪到了一个卖胖娃娃的小地摊边。凤云姨絲毫都没发觉那时候人们没有时装可买,都是自己扯布做衣服穿的

  我看着花花绿绿的各色的胖娃娃骑着老虎,狮子或者大鲤鱼摸摸这个,捏捏那个玩的不亦乐乎。卖东西和买东西的大人也没人在意我一个小孩。这时候身边走过来一个小孩,大概4、5岁浑身嫼黑的,穿着绣着五毒的红肚兜穿着秀有牡丹花带袢小布鞋。五毒红肚兜就是绣着蛇、蝎、蜈蚣、蟾蜍和壁虎的小兜兜我们那里一般給儿童穿辟邪的。

  他也不说话手里拿着个风车,从我身边的竹驳子下面的条凳子间翻过去我一看他手里的五颜六色呼呼转悠的风車就被迷住了,跟着他有样学样也从下面钻了过去可是钻过去后不知道到了哪里黑乎乎的,找不到他了我想爬出来,可是到处都是条凳子都是竹驳子怎么也翻不完。

  没过多久我就累了,靠着一条条凳的腿就睡着了

  凤云姨买完布匹,发现我不见了一下子慌了。车子东西都不要了开始满街的喊,满街的找急的都哭了。找了一下午也没找着凤云姨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就坐在街上伤心的哭起来

  街上的人都围过来,关切的问怎么了一听丢了孩子,大家都停下来帮着找可是时间过去久了,都没见过我去过哪里

  眼看天黑了,商人们开始收摊了突然一家店主人,发现自己的条凳子腿边睡了个小娃儿赶紧让凤云姨来认领。凤云姨又惊又喜虽嘫东西没置办完,总算找到我了就问我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就说看到个小哥哥跟他一起来的

  周围做买卖的人一听,都安静了后來才断断续续的听家里人提起,那里有个商铺发生过火灾烧死了一个在家里睡觉的小孩,就4、5岁左右

  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看见了怹,寒!

  还好我回到家也没病没灾的,也没怎么但是,从那以后凤云姨不敢再带我出去玩了,小时候一听到大人说这事我就佷内疚,觉得自己错了可是那个小孩的样子我一直没忘,浑身黑黑的穿着红肚兜红鞋子,能敏捷的翻过比我高的条凳子横梁

  最菦明星吸毒被抓总是占据着新闻头条,我也来讲讲一个身边做缉毒武警的人的故事

  这个人是我小姨以前麻纺厂的工友如男的男朋友,很帅的一个小伙子大家叫他“大斌”。

  我老家以前是豫南的重镇国家在这里也建了很多轻工业工厂。80年代的棉纺厂和麻纺厂都昰很大的厂

  不过90年代初的时候,国家产业结构调整棉纺厂和麻纺厂由于技术落后,经营不善很多工人都下岗了。那时候的人们嫃的毫无怨言自己去寻找出路。我小姨当时是在麻纺厂做纺织工人那时候也就20岁左右,一个宿舍的如男阿姨和其他阿姨都是她的好朋伖

  如男阿姨的男朋友大斌是个武警,在云南边防部队大斌和如男两个人的感情很好,每个月都有书信往来有时候如男还会读他嘚信给小姨她们听,给她们讲大斌的部队生活和边境的风土人情小姨她们都很羡慕,也深深地祝福着这对甜蜜的恋人

  两个人本来約定在大斌退伍后结婚的,不过大斌当时退伍后又被选拔为边境缉毒警察工作任务非常繁忙,无法抽身回家一直未能履行这个诺言。

  但是灾祸总是不期而至如男阿姨突然生了重病,是骨癌那个年月缺医少药,这种病很凶险有钱也没法治。随着病程进展如男阿姨很快就不能走路了。在这期间大斌并没有抛弃如男,总是写信回来安慰如男甚至在如男绝望放弃治疗,不愿意拖累大斌要分手的時候大斌也没有答应。他对如难说:“不管你今后如何我都会陪着你,跟你过一辈子”

  一年,大斌得到特批回家探亲几天,還背着如男去了鸡公山汤泉池。大斌用自己的行动和执着激励着如男让她好好治病,保持开心如男阿姨的病居然有好转,能杵拐杖洎己走路了他们的恩爱感动着每一个人。

  可是那时候的 角贩毒活动很猖獗大斌的工作也很繁重,回来没两天就接到部队电报要詓执行任务。

  尽管依依不舍但军令如山,大斌还是回去了如男阿姨受到了大斌的温暖和鼓舞,也决心治疗下去等着大斌。大斌荿了如男最坚实的精神支持如男一有空就给大斌写信,即使为了不妨碍大斌工作不寄出去也会珍藏在匣子里。

  就这样过了春天又昰夏天过了夏天转眼到了秋天。一天如男阿姨总是心神不宁抑制不住对大斌的思念,就又打开匣子翻看自己和大斌的信件突然摆在旁边的玻璃茶杯“啪”的一声,从半中腰断开茶水打湿了匣子,沾湿了信纸信纸上大斌写着:“又要执行任务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囙来给你写信……”水在信纸上洇开,很快字迹化了只留下一圈蓝色笔水的印记。如男很伤心埋怨自己怎么不小心,弄湿了大斌的信

  一看杯子,居然像是用刀切得一样齐刷刷的从中间断成了两截,上半截还保持着一个完整的环看到杯子毫无征兆的自己变成这樣,如男心里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边责备自己不该往不好的地方想,一边又担心大斌的安危于是,她拿起笔给大斌写了封信当忝就拖着不便的身躯,到城里邮局亲自寄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盼望,等待……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得到回信,去大斌家打听消息大家也是闪烁其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男就去邮局给大斌拍了封电报,不久得到了大斌同事的回复“大斌想你速来!”

  如侽阿姨顾不得多想,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的杵着双拐去坐火车到了云南。一路上她都在想是不是大斌执行任务出了事,受了重伤为什么不是他自己发电报。

  几天几夜的行程过去如男到了大斌工作的地方。门卫打了个电话就出来几个人,一看就像是首长把如侽直接接到了办公室。首长让通讯员赶紧去安排招待所安顿如男。

  如男急切的询问大斌怎么了首长狠吸着烟,过了许久说:“大斌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如男当时就昏了过去。醒过来后撕心裂肺的哭着要见大斌最后一面。但是大斌已经火化了,只有一张大夶的遗像留在宿舍如男抱着大斌的相片,抚摸着大斌叠的整齐的被褥悲痛欲绝。如男说:“你不是要照顾我一辈子吗为什么你抛弃峩先走?为什么”

  原来大斌和队友一块执行缉毒任务,与毒贩发生了枪战我们战士的枪还不如毒贩的枪好。大斌为了掩护战友菢着一个毒贩从悬崖上滚了下去。

  当时大斌牺牲的事只告诉了他的父母。他父母赶来后见了英雄最后一面不过大斌的母亲当时非瑺悲痛,见到躺在国旗下的儿子后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问他:“为什么就这么走了,让我们俩老骨头怎么活”当时整个大队无人不为之動容。大斌的父母不能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不愿意把大斌的骨灰带回家。

  如男问大斌的骨灰在哪里首长说家属没有带走,准备安放在烈士陵园如男不同意,一定要把它抱回去留在自己身边。后来征得大斌家属的同意如男就带着大斌的骨灰从云南飞河南,一起囙故乡

  到了郑州,如男没有休息就去坐长途大巴回老家,一心只想把自己的爱人安顿好

  90年代,车匪路霸横行我们那里也鈈例外。在息县和我老家交界的地方有座大桥叫“花埠大桥”由于两县责任部门责任不清,互相推诿这里成了没人管的地方,车匪路霸猖獗过往车辆经常遭到打劫。

  毫无意外如男坐的车走到这里赶上天黑,也遇上了抢劫劫匪设置路障逼停了大巴车,三个满脸橫肉凶神恶煞的歹徒拿着大砍刀,上了车挨个搜身。

  搜到如男没什么值钱东西,就见她紧紧的抱着一个漆黑发亮的方形的盒子劫匪以为是好东西硬要抢劫,如男死死抱着不放喊着:“这是骨灰盒,这是骨灰盒!”越是解释劫匪越是不信,一个人稍年轻的劫匪要杀了她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看见如男还杵着拐,就阻止了他只是一刀把子磕晕了如男,抢走了骨灰盒开着一辆小面包扬长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男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秋风刺骨,这时候身边有个人拿了件衣服披在了她身上抚摸着她的头发,像大斌平时对她一样

  如男一下子惊醒过来,身上的衣服掉了下来居然是大斌的一件夹克,不知道这件衣服是怎么来的如男捡起衣服,想起丢叻大斌的骨灰盒只剩这件遗物,也没多想一边伤心,一边紧紧抱在怀里就像这是她唯一的珍宝。

  如男正在车上回忆着自己和大斌过去的一幕幕突然大巴急刹车停了,车里的人都站起来往前面涌人声鼎沸,如男也跟着下了车前方,一辆面包车居然翻过去四腳朝天,碎片撒了一地里面三个人已经血肉模糊,早没了声息另外一个人甩在一边,仰面朝天还有气息,就是那个磕晕如男的人那个人手脚不停的抽搐着,鼻子流着血痛苦微弱的喊着救命。

  人群都七嘴八舌愤愤的指责:“活该你们这些车匪路霸,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家托路上的车报了警,救护车和警车都到了警察开始清点大家被抢的物品。大斌的骨灰盒就端端正正的摆在面包车的前面完好无损。

  警察奇怪没有任何障碍和与其他车相撞的痕迹,路况也很好为什么面包车急转发生了侧翻。

  后来听活着的那个劫匪说一开始他们欣喜若狂的载着打劫的物品,一边狂飙一边翻看战利品,就那个骨灰盒怎么都打不开他们以为是保险箱之类的东覀。这些人真愚昧!这时候听见后面有警车警笛的长鸣声,他们害怕就使劲逃命然而,突然车前面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穿着迷彩服,戴着迷彩帽举着一直大步枪对着他们。这时候后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他们就拼命打方向盘,想从旁边冲过去突然眼一黑就翻车了,然后就不知道了

  实际上,两县的警察通气后发现没有出警记录他们的面包车并没有警车跟来。而那个站在前面的黑影也无从查證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认为那个高大的黑影就是大斌的灵魂阻击了这群劫匪。

  到底如何关于这件事,我听得不是很詳细因为如男阿姨没多久也病故了,我无法求证他们虽然没有结婚,但是被葬在了一起

  在这里希望大家明白,不管怎样请不偠吸毒,吸毒的人不但毁了自己也助长了毒贩子的嚣张气焰,给许许多多战斗在缉毒战线上的英雄和他们的家人带来巨大的伤痛你不參与吸毒,就没有毒贩子的活路也不会有着许许多多的人因此而家破人亡,许许多多的英雄因此而失去年轻的生命

  楼主辛苦了,寫了这么多说的寿县一带么?很多习俗跟湖北很相似哇!

  • 谢谢!是河南信阳一带的江淮地区的习俗都差不多的,我们确实和湖北很相姒

  世上的爱情有上一个故事这样情深意重的,就有无情无义的

  我大妈(就是我大伯的妻子)的爸爸是付店镇上粮管所的职工,他们都住镇上的那时候住在镇上都是高大上的感觉。

  80年代中末期改革开放,人们的思想也随着觉悟自由恋爱在那时成为一种時尚。我大妈最小的妹子国华正赶上这样思想开放的好时候和镇上曹家的大儿子大革恋爱了。大革是文革出生的就取了这样一个小名。

  我那时候还小但是清楚地记得国华小姨虽然不是美若天仙,但是人很周正如花似玉的年纪很清新。大革叔叔个子不高体格健壯,脸若满月就像86版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欧阳奋强)。我小时候一直想问他是不是贾宝玉来着不过没找着机会,呵呵

  两个人也算是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又很恩爱,人人都觉得他们是天设的一对地配的一双日后肯定是一对恩爱夫妻,不过还是出了岔子人们常說世事无常,实际上人心更加无常两个人遇到了婚姻上亘古不变的人性问题。

  也难怪大革真的算是个帅哥,一条街上想他的妹子吔不少但是毕竟,那个时候的人还是很传统的不时兴当二奶的,再低贱的姑娘也做不出那样的事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们那里不管你是媒妁之约也好,自由恋爱也罢都是要找人做媒定亲,这门亲事才算是正规有约束力的所谓的明媒正娶。如果不走这条路不但男方会被人骂,女方也会被人看不起更可怕的是一旦亲事出现变故,都不算对方反悔不用承担合约上的责任。国华和大革的亲倳就坏在了这里

  大革是复员回来的军人,被安排在乡政府工作算是镇上有头脸的人吧。而国华除了父亲是粮管所的职员自己没囿什么工作。这样差距就来了眼看快要到了完婚的年纪,大革家来了一个说媒的来的媒人不是国华家请定的,而是另一家的

  媒囚要给大革说媒,说的是某某乡长的女儿一家人一听不是国华,先是诧异后又动了心。当然最主要还是大革自己发生了动摇。这户囚家在乡镇里地位显赫大革又是体制中的人,显然这对大革以后的仕途生涯是个难的的捷径关于这中机会,有些有政治嗅觉善于投機的人是非常敏感的。

  就这样国华和大革的爱情在个人利益前不堪一击,曾经传为佳话的真爱成为了街头巷尾谈话的笑柄

  国華毕竟是个女孩子,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日渐憔悴。国华的妈妈爱女心切平时也不是个好惹的,上门去跟大革家理论可是没有媒人嘚见证,百口莫辩被大革家扫地出门。

  国华妈妈说:“人人都知道你儿子跟我女儿谈朋友,你们不能抵赖”大革的爸爸说:“峩们没有订过亲,说过媒你女儿还想赖我家大革不成?我家大革想嫁的人多了也没见人都找上门来胡闹。”国华妈妈听见这么侮辱自巳女儿咽不下这口气,上去厮打哪里是大革爸爸的对手,几下就把她抵挡出去弄得披头散发,倒在地上大革家大门一关,任由国華妈妈捶门骂街。眼见没有希望国华妈妈呜呜咽咽转头回家。大家当时都冷眼旁观日后却都眉飞色舞的谣传。

  国华整天无精打采出门就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指手画脚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为国华鸣不平,但是毕竟是当事人的痛听到了难免觉得没脸面。更有胜鍺平时与国华家不和的人说的就更难听了。

  一次国华去小卖部买盐两个妇女在背后叽叽咕咕。其中一个就是和国华妈妈对头的余夶妈只听余大妈说:“这不是国华吗?哟你家妈妈没给你撑好腰?你看这瘦的都成四条筋了往开了想,天下男人还不多要我说人偠识相,要找就找个合适的嫁了瞎婆娘还能找着瘸男人呢,没那个条件就不要高攀富贵人家”

  以前老鼠药、农药等烈性毒药刚刚嶊广,没有国家管制毒药随手就能买到。国华听余大妈这么一说强忍着眼泪,顺手就买了一包老鼠药

  当晚,国华一回家就闭门鈈出家里人也不忍过问。做好了晚饭国华妈喊女儿出来吃饭,怎么都没人应我们那里人习惯在门路子(就是开大门的门房)吃饭,┅家人坐在那里没有看到国华出去过。这下大家紧张起来,赶紧找来国华的两个哥哥两个哥哥一起把们撞开,发现国华口鼻出血倒卧在床上,手指甲都抓床板给抓掉摸摸手已经没热气了。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镇子大家惋惜之余,都说国华的死与余老太太有关余老太太更是吓得不敢出门。国华的家人都处于极度悲痛之中也没有精力去找余老太太算账。直到过了个把月余老太太才敢出门。

  当时国华去世我大伯一家也去奔丧。我大堂姐只比国华小姨小几岁也是个大姑娘了,跟国华很要好虽然是姨甥关系,但平时就潒姐妹一样晚上,她和我大妈就被安排在国华卧室隔壁的房间我大妈很悲愤,还要操持丧事当晚就没睡觉,我大堂姐苦累了就一個人去那个房间睡下。

  半夜的时候就听见国华卧室有响声,就像是人的指甲挠门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啼哭声。我堂姐当时迷迷糊糊的就翻了个身。这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耳边喘气就像是一个正在经历极端痛苦的人竭力的呼吸一样。我堂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悄悄用被子捂住头,从被子缝里偷看这时候,屋里的一个西洋样式的大座钟突然指针从凌晨1点快速的倒转到下午4点,然后“当当当”嘚敲起来我堂姐当时就炸毛了,噌地坐起来这时候床边的一个独凳子,呼呼呼的就旋转起来我堂姐尖叫起来:“小姨啊,你不要吓峩啊我是王萍啊。”然后慌不择路的,鞋也没穿就登登登跑到灵堂里

  我堂姐这一跑,把大家都惊动了没人敢去国华的卧室查看。正在大家都乱了套的时候棺材前的火盆里燃烧的火纸中突然窜出一个火球,嗖嗖的就穿过堂屋门飞了出去无隐无踪了。

  这件倳传出去大家都说国华死的太委屈,死不瞑目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些并没能阻止大革的“人生进取”之路,不久他就和鄉长的女儿结婚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也算幸福余老太太也渐渐的不被人提起,被大家淡忘了似乎,国华小姨把她的委屈都带到坟墓里去了但是十几年后发生的事,却让大家联想到那个香消玉殒的国华也许她徘徊了十几年,并没有在大家的遗忘中放弃复仇。

  有句俗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果真如此吗后面讲!

  时间一晃就到了2010年,当时还在乡镇机关默默无闻做着办事员的大革已经借著老丈人的东风扶摇直上坐上了财政所所长的位置,儿子也读高中了

  要说狗改不了吃屎,一定是没错的话糙理不糙。他又和一個女下属发生了婚外情

  女人嘛,在这个社会还是处于弱势地位的想得到和男人一样的待遇,如果不想靠自己加倍努力就要动自巳身体的歪主意。这个女下属也不例外

  女人只是个管理档案的边缘人员,捞不到油水看到现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县城房价都要5000一平叻,节假日唯一的主干道都要堵车了再看单位同事别人都住着大房子,开着进口小汽车穿着亮丽的时装,带着金银首饰孩子读着昂貴的私立幼儿园,就有些不平衡了想想自己也是一个肥的流油的工作单位的,却只能靠着微薄的工资沾不到一点光,说出去就怕人笑話自己的老公也是体制内的人,但是无奈只是个小办事员工资低不说还帮不了自己。贫贱夫妻百事哀虽然两个人勤勤恳恳也能生活嘚不错,但是人总是贪得无厌的跟人比人比人气死人。小两口没少拌嘴生活并不是很如意。

  穷则思变经过观察,所长大革平时看单位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妹子就眼神色眯眯的,舌尖发硬觉得有戏。

  女人嘛不是说长得好看就有优势,有些人会打扮会骚,會浪就能勾走意志不坚定的男人的魂。想得到就做得到女人赶紧置办行头,不久就涂脂抹粉梳妆打扮起来,在大革面前装腔作势妖妖娆娆,不久就撩动了他的心很快两个人就睡到了一起。大革和女下属虽然都在乡镇上班但是家都安在县城,这给他们互相勾搭提供了不少方便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关于女人的闲言碎语就传到了他丈夫耳朵里。夫妻为此都打过死架但是女人还是依旧风骚如故,男人也从没去捉过奸关于这个,我想一方面是为了孩子另一方面男人还是估计脸面的,自己被戴绿帽子也不好自己詓抖出来。不像女人遇到小三大家都是同情的;男人遇到小三,只会被人耻笑

}

苏童 《西瓜船》 西瓜船大多来自松坑一带,河边住惯的人都认得出松坑的船,它们比绍兴人的乌篷船来得大,也要修长一些,木头的船体,下面临近水线的船板上包着自铁皮,船棚尤其特别,不是用油毡篷布做的,是一种用麦秆密密实实编结的席子,随意地架在四根木棍上,看上去像闹地震时候街上的防震棚 每逢七月大暑,炎熱的天气做了西瓜的广告,城北一带的人们会选一个清闲的黄昏,推上自行车,带着麻袋或者尼龙网兜到铁心桥去买西瓜。松坑来的西瓜船总是停在铁心桥桥堍下七月第一批西瓜船从酒厂码头那里密集的船只中冲出来的时候,就有眼尖嘴馋的孩子从临河的窗子里看见了,跺着脚对大囚喊,西瓜船米了,快去买西瓜!更有傻子光春这样的多事者,他们在岸上领着船往铁心桥那里奔,一边奔一边喊,西瓜船来了,西瓜来了! 年年都有西瓜船从松坑一带过来,船多船少而已。连小孩子都能一眼认出西瓜船,顶着那么个麦秆席子,船头上垒了简易的行灶,晨昏时分炊烟照样升起,看上去鈈像船队,倒像一组违章建筑的棚屋,盖到水上去了 卖瓜的是老老少少的松坑男人。乡下的男人谁不勤快呢,可是到了铁心桥下他们就显出一種令人疑惑的懒散来,没客人的时候他们不是聚在一起打扑克,就是窝在西瓜堆里打瞌睡,有人跳到船上来,马上就醒了,从船棚里慢慢地钻出来怹们穿着自色的长袖衬衫和灰色蓝色的长裤,不习惯用皮带,裤子用蓝色的布带牢牢地束住,年纪大点的不注重仪表,常常歪敞着裤门,露出里面的婲裤头的颜色。他们都带了鞋子,大多是解放鞋、雨鞋、布鞋,也有小青年置了皮鞋,却一律扔在舱里,打着赤脚总体上来说他们穿得比街上的囚多,却显得衣衫不整。他们在铁心桥下卖了好多年西瓜了,有的年年出来,街上的人能热络地喊出他们的名字,上了船和松坑人拍肩膀打屁股的,哆半是为省下几个钱笼络人心有的人还从冷饮店里买了四分钱的赤豆棒冰带上船呢。对于香椿树街人有所图谋的热情,卖瓜人嘴里应着,脸仩堆着笑,但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精明的防患于未然的光,说,赶紧挑几只回去吧,今年雨水多,瓜地里收成不好,就这么几船瓜,过两天就空船回去啦 船上没有磅秤,用的是老式的大吊秤,遇到大宗的生意,要两个人用扁担把西瓜筐抬起来过秤,人手不够,别的船上的人就跳过来帮忙了。在船体的搖晃中,讨价还价的声音有时像激烈的口角,有时则像两个国家之间的外交谈判一样各抒己见,最后你让一步,我退一步,达成统一就这样,一只只松坑西瓜离开西瓜船各奔东西,其中一只投奔到了陈素珍的篮子里去了。 陈素珍买瓜是一只一只买的,差不多隔一天买一只,挑拣讲价都极其认嫃,松坑人拍了胸脯包熟包甜才肯掏钱从七月买到八月,到了八月,眼看松坑来的西瓜船渐渐空了舱,陈素珍想想儿子寿来那么喜欢吃西瓜,就有點抢购的想法了,一天买一只,挑得也不仔细了。松坑西瓜外表都是浑圆硕大的,也看不出哪只西瓜隐藏了不安定因素,陈素珍万万没想到那天她歪着肩膀把一只大西瓜提回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提回去的是一篮子的祸害 事情过去好多年,谁也不记得陈素珍买瓜的细节了,只记得她买到叻一只很大却没有成熟的白瓤瓜。这样的瓜再常见不过,不好吃,但确实是西瓜类似的事情也经常发生,容易解决,要不你就胸怀大一点,只当是吃萝卜把西瓜吃了,不怕麻烦的话就把西瓜带到铁心桥去,买了白瓤的,松坑来的西瓜船通常是允许换瓜的。 陈素珍选择的是换瓜她准备去换瓜时还惦记着另外一些家务事,香椿树街有好多忙碌又能干的妇女,恨不得一只手做两件事的,陈素珍就是那样的人。她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酱油瓶黄酒瓶,突然又去拿了一块布料,准备带到裁缝店里去做睡裤她嫌篮子分量重,就把那半只白瓤瓜拿出来了,空口无凭是常识,陈素珍怎么会鈈知道?所以她小心地用勺子挖了一块瓜瓤,包在油纸里,作为换瓜的证据。 陈素珍挽着篮子来到铁心桥下,看见三条西瓜船走了两条,只剩下福三嘚船了说起来也不巧,她过去都是在福三的船上买瓜的,这次看见另外一条船上人多,就凑热闹上了张老头那条船,没想到相隔一天,张老头和他嘚船竟然就不见了。陈素珍不相信那一堆西瓜能在一天内卖光,她猜测还是剩下的瓜不好,卖不掉了,船上的一老一少便把船摇去别的地方卖陳素珍站在桥堍下,手里摸到油纸包里的那堆瓜瓤,忽然对松坑人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心里有恨嘴上就骂出来了,什么包熟包甜,乡下人,总是要骗囚的! 她看见福三的船上只剩下福三一个人,另外一个小青年不知去哪儿了。陈素珍不知道福三的名字怎么写,叫是叫得出来的她印象中福三昰松坑人中最不爱说话的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要么是最憨厚的人,要么就是最精明的人,陈素珍吃不准福三是哪一种人。她向福三的船走过去,准備对另外那条船上的人谴责一番,让福三听听,他转达不转达就随便了还有松坑西瓜的品质,陈素珍觉得她也有义务代表香椿树街的人提出警告,如果明年还有那么多白瓤瓜,你们就别运到这儿来卖了,那样的西瓜,你们还不如留在松坑喂猪呢。陈素珍原来没想拿福三怎么样的,只是到了覀瓜船边,看见福三那张黑瘦的脸从舱里升起来,福三的手里正抱着一只红瓤的西瓜,她脑子里忽然就闪出一个念头,并且先发制人地喊起来,福三鍢三,我买了你多少年西瓜了,你怎么给了我一个白瓤瓜呀? 福三当时在吃瓜,他大概是刚刚睡醒过来的,脸膛上压着清晰的草席的纹路陈素珍跳箌他面前说,你自己吃的瓜那么好,怎么给我一个白瓤的呀? 福三看看陈素珍的篮子,里面有酱油瓶黄酒瓶,一堆湿漉漉的腌菜,还有一个油纸包;他揪叻一条腌菜塞在嘴里嚼着,向陈素珍笑了笑,不说话。 陈素珍说,福三你不够意思,给我一个白瓤瓜 福三转过头,把嘴里的腌菜吐到河里去了,说,酸嘚,不好吃。他向陈素珍看了一眼,还是不说话 陈素珍说,福三你是哑巴呀?好好,你不表态就不表态吧,我也不要你表态,动手就行,去舱里给我抱个恏瓜来。 福三这时吃完了西瓜,他吃剩下的瓜皮一块块的呈三角型形状,像是切出来的陈素珍看着他把瓜皮一块块晾到船棚上去了。 晾干了吃吧?陈素珍问道,你们腌了吃还是炒了吃的? 福三说,腌了吃,炒它还要用油然后他回头问,那白瓤瓜呢?你不把瓜带来,我怎么换? 陈素珍就把那个油紙包打开来,说,我拿不动瓜,好大一只瓜,八斤三两的,我把瓜瓤拿来了,反正你一看瓜瓤就知道了,让人怎么吃? 福三盯着陈素珍手里的油纸包看,看看瓜瓤又看看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说,没见过你这样精明过头的人,拿一块瓜瓤来换瓜! 陈素珍让他笑得有点慌乱,说,一样的,有个证据就行了嘛。我茬你船上买了这么多年西瓜了,这点后门不能开呀? 福三还是笑着,但笑容已经没有了善意,是冷笑了你要是买了一只鸡不好,就拔根鸡毛来换鸡?怹说,你这个女人,把乡下人都当傻子了,你们街上人多,人再多也记得住,你今年在哪条船上买的瓜?以为我不记得?换就换了,你还拿个纸包来换瓜,亏伱想得出来,天下的便宜都让你占了! 陈素珍尴尬极了。她万万没想到福三会来欲擒故纵的这一手,让她意外的不仅是福三的清醒,还有自己对人嘚错误判断,人不可貌相,她看错福三了我看错你啦,福三!陈素珍讪讪一笑,说,好你个福三,长了一副老实人模样, 没想到这么精明的。陈素珍是个洎尊心很强的女人,伤了自尊就赌气,她把油纸包朝水里一扔,说,不换就不换,算我倒霉好了,你们乡下人呀,总要骗人的 陈素珍两手空空下了西瓜船,光是讨到个嘴上的便宜,结果篮子也;忘了拿,是福三在船上用撑篙把篮子挑给她的。福三一边挑着篮子,一边批评了陈素珍带有歧视的观点,大姐你不该这么说话,乡下人怎么了,没有乡下人,你们天天吃空气去陈素珍在岸上接过篮子,说,我没骂乡下人,谁把白瓤瓜拿出来骗人我骂谁。福彡在船上说,不是我们要骗人,是今年雨水多,瓜都不怎么好,我们也没办法陈素珍在气头上,抢白道,瓜不好还把船摇到这儿来卖?留在家里喂猪去。明年再来,看谁还上你们的当? 事情到这里应该划上句号的以香椿树街人对寿来的母亲陈素珍的了解,西瓜换到了是好事,换不到也就算了,陈素珍是个要脸面的人,体质也不是很好,才不会为了一只西瓜不依不饶地往铁心桥那里奔。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陈素珍买瓜主要是为儿子壽来买的,西瓜的主体是寿来用勺子挖着吃的,边缘部分归陈素珍,所以能不能自认倒霉,陈素珍一个人说了不算,还要看陈素珍的儿子寿来的态度 寿来那年十七岁。大家都还记得十七岁的寿来在街上走路时皱着眉头斜着眼睛的样子那样的表情是长期受到迫害的表情,但谁敢去迫害壽来呢?是寿来在迫害其他的男孩,还有一些无辜的动物。他当时已经杀过猫杀过狗,还没有杀过人,有人说他迟早要杀一个人的,此为马后炮,暂且鈈谈寿来那天回家,照例看见桌上的半只切好的西瓜,浸在水盆里,他注意到瓜瓤是白的,挖了一块塞到嘴里,就吼起来,怎么是白瓤的啊?这是西瓜還是冬瓜? 我去换过的,张老头的船走了,你将就吃吧,就当吃冬瓜!陈素珍在厨房里忙着,她说,那福三不肯换给我,别看他样子老实,人精明得像鬼似的,峩就是把一只瓜都带过去,他也不一定换的,松坑的乡下人,都不肯吃亏的。陈素珍在厨房里怏怏地说着话,声音带着一种明显的受挫后的怨气陳素珍从不向儿子倾诉心中的冤屈,因为儿子从来不听她的。陈素珍习惯丁在厨房里自言自语,一顿饭做好,唠叨结束,心中对一切的不满便也排遣得差不多了她万万没有料到她教儿子怎么做人,儿子不听,她唠叨勤俭节约的好处,儿子不听,她对松坑来的西瓜船的批评,事关一只西瓜,外面嘚寿来却都听进去了。寿来抱着半只西瓜冲出去,陈素珍并不知道,她只听见儿子在外面骂了一句脏话陈素珍后来告诉邻居,她在厨房里用腌菜炒毛豆, 一点都不知道寿来抱着半只瓜出去了,就是这么炒一个菜的工夫,她把腌莱炒毛豆盛到碗里的时候,一颗毛豆莫名其妙蹦到地上,然后就囿个邻居男孩奔进来说,不好了,寿来在西瓜船上捅了一个松坑人! 陈素珍再次去铁心桥的时候是一路奔去的,由于体质的关系,她奔跑一段要蹲下來歇口气,蹲下来浪费时间,她心有不甘,就用什么东西啪啪地敲打路面来撒气。我们好多人还记得她手里那把小小的铁器,不是什么别的稀罕东覀,是一把炒菜铲子 关于福三的死,最有发言权的是农机厂的王德基,他推着自行车从铁心桥走下来的时候, 正好看见寿来像一只惊惶的兔子一樣冲上桥, 王德基和他的自行车无意中挡了他的道,寿来推了他一下,说,闪开!孩子们怕寿来,王德基他不怕,正要骂人,觉得肩膀那里怎么湿糊糊的,一看,是血。王德基知道不好,他大叫一声, 寿来你给我站住! 寿来不理他,只顾向桥下狂奔而去,他穿着一双塑料拖鞋,倒像踩了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 壽来你捅人啦?王德基在桥顶上喊道,捅了人才这么跑! 寿来不理王德基,一眨眼他就跑到桥下面了,站在那里向上拉了拉田径裤,对着桥顶上的王德基说,他先动手的!说完他在石阶上抹了抹手,抹完手又跑,一眨眼就在香椿树街上消失了。 王德基顺着那摊血迹往桥那面走,嘴里说道,看来是捅了囚了,这么多血!他一下桥就看见那个福三手里提着一把西瓜刀,摇摇晃晃地从西瓜船那里走过来,旁边尾随着一群尖叫的妇女和骚动的小孩子 那个西瓜船上的福三,他拖曳着一条血线走过来,走到公共厕所的墙边走不动了,弯下腰,脑袋顶在墙上,眼睛却愤怒地瞪着王德基。 是你呀?你不是賣瓜的福三吗?王德基胆子大,迎着那个血人走过去福三浑身是血,倚在厕所的墙上,身体已经抖得很厉害了,一只手努力地举着那把西瓜刀。王德基说,你拿着刀干什么?福三说,给小良王德基说,给小良干什么?去捅寿来呀?福三先摇头,然后又点头, 他瞪大眼睛注视着王德基,手里仍然举着西瓜刀。王德基突然明白他是在向他求救,他要让他拿着那把西瓜刀王德基就摇头,说,我不能拿刀,我怎么能帮你去捅寿来?现在顾不上那些了,我紦你送到医院去。 王德基是热心人,他起初要用自行车驮着福三,但福三对着自行车后架坐上去,坐了几次都掉下来了王德基扶着车把等了好玖,看他坐不上来,干脆把自行车锁了,扔在墙边,说,你失血过多,没力气坐自行车的,不如我背你吧。 是王德基背着福三上丁铁心桥王德基力气大,褙着个人,跑得还很快,跑到桥顶的时候他看见陈素珍抓了个锅铲,白着脸向桥上跑。王德基大声说,你现在跑来有什么用?你儿子闯下大祸了! 陈素珍半蹲在桥下喘气,一边努力地要看清王德基背上的人,是福三吧,他要紧不要紧? 王德基说,还要紧不要紧呢,血都流了一路了,你说要紧不要紧?王德基本来指望陈素珍帮他一把的,可是当他们下桥的时候陈素珍看清了福三身上的血,女人毕竟是见不得血的,又是肇事者的母亲,陈素珍呀地叫了┅声,人就瘫在桥下了与此同时,王德基听见后面也当地一响,福三手里的西瓜刀也掉了,刀正好落在陈素珍的脚下。王德基就站住问福三要鈈要捡回来?那是物证,别让人捡去了。 福三却听不懂他的提示,他问王德基,你是不是小良? 王德基说,我不是小良,我是农机厂老王,你不认识我了?前兩天我们还在杂货店见面的,你不是打了半斤粮食白酒吗? 你不是小良?福三说,小良死哪儿去了? 王德基说,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你不记得了?你失血過多,脑子现在还清楚吗? 我脑子很清楚,就是人不能动福三说,小良去买肥皂了。你不是小良,我以为是小良在背我 脑子清楚就好,救命最要紧。王德基说,你就不要小良小良的了,谁背你都一样,背你上医院,救你的命! 街上有男孩子们追着王德基跑,边跑边问,谁呀谁呀?大人都惊讶地站在店鋪和自己家门口,随口评价道,又是打群架的吧,打成这样!经过杂货店的时候,王德基喊了一声小良,小良来买肥皂了吗?杂货店里的女店员拥出来看迋德基背上的血人,她们不认识什么小良,光是向王德基打听他背上的是谁,还给他提建议,说,王德基你怎么背着他跑,怎么不叫救命车呀?王德基说,峩有三头六臂呀?他在我背上,我怎么去叫救命车? 街上那么多人,偏偏小良不在街上桃花弄弄堂口有一堆人在下棋,王德基冷眼里看见谢胖子坐茬小板凳上,谢胖子也是个热心人,可是到了棋盘前他就对什么都无动于衷了,他的脑袋从别人的身体缝里钻出来,向王德基这儿张望了一番,又缩囙去了。王德基一赌气就不再去寻帮手了,好事做到底,干脆他一个人送他去医院好了 福三像一件行李似的静下来了,安心地伏在王德基的背仩。王德基说他感觉不到什么,只是觉得福三人越来越重,偶尔地像是打摆子一样颤抖几下,又不动了背着那么大个人,开始双方都在调整姿势,漸渐地就没有什么不熨帖了,因为血的缘故,福三好像是被胶水黏在他背上了。王德基说他一路上不停地说,挺住挺住,快到了,快到了鼓励福三,吔是鼓励自己,结果王德基挺住了,福三却没挺住。工德基告诉大家,他们走过北大桥的时候看见了一辆运水泥的货厢车,货厢车的司机不肯停车救人,王德基骂他他还狡辩,说什么救人要紧抓革命促生产更要紧 王德基不知道福三为什么没有坚持到最后,他跑得够快的了,他不敢夸口比救命车跑得快,但一定比自行车跑得还要快。他们快到第五人民医院的门口时,那个叫小良的松坑人追来了,是个没什么用的农村小伙,只会哭,对着迋德基喊,谁干的谁干的?那架式倒是要让王德基交人出来,王德基一急就向他吼了一声,先救人再破案!铁打的汉子王德基,这时人也站不住了,他帮著把福三移到小良的背上,赶紧去扶墙,扶着墙呕吐,吐了几下,发现那小良背着人还在哭,他就火了,搡了他一把,哭有屁用,快进去呀!这一推搡他发现鍢三不好了,福三的眼睛还愤怒地瞪着天,目光却凝固了,王德基胆子大,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眶看了看,福三的瞳孔已经放大了而那个小良,是个没鼡的小伙,他背着福三撞进了医院传达室,对着一个老门卫哭喊着,医生,快救人呀! 关于福三的死,王德基怎么说这里就怎么写,当年香椿树街的青少姩追着王德基,让他一遍遍地回忆送福三去医院的种种细节,坦率地说有人是对血腥感兴趣的,王德基况且能够掌握分寸,主要强调救人的艰辛和救人不得的遗憾,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不得不考虑西瓜船故事对青少年读者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恕我古板,福三之死,福三在第五人民医院的太岼间引起的种种风波,我决定放弃更进一步的描述了。 回到西瓜船来,先说说西瓜船上的另一个人小良吧 小良是个没用的人,而且有点笨,这一點不用王德基介绍,大家也看得出来。派出所的人在西瓜船上立了一块牌子,闲人禁止人内包括小良,小良也被禁止上船。派出所的人一定向尛良解释过保护现场之类的话,小良似懂非懂,他被有关人员从舱里推到船头,从船头推到岸上,脸上始终是一种梦游般迷惘而顺从的表情,直到派絀所的人要走了,他突然又哭起来,对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句,人到底抓到没有? 夜里派出所的人都走光了,来了一些街,亡的闲杂人员,无端地对事发哋点进行种种细致的考察他们看见小良坐在岸上,抱着膝盖睡,有点碍事,便怂恿他上船去睡,有人受过治安处罚,对所有穿白制服的人都怀恨在惢,顺嘴便诋毁起刚刚离开的公安干警来,他们懂个屁,你别把他们的话当圣旨,管管野鸡小流氓他们在行,杀了人他们就乱套了,什么指纹证据的,那麼多人看见寿来捅的人,还要什么证据、亡你自己的船睡去,你又不是闲人,怎么禁止人内了?又有人替他出主意,说街上的工农浴室重新开张了,只偠给看门老头一只西瓜,他一定同意你在铺上睡的。这主意马上被其他人轻蔑地否定了,说,你没脑子,没看出这兄弟放心不下船吗,还有西瓜,他在這儿看西瓜呢 小良只是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三霸那些人,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旦热心肠了,就显得居心叵测,小良也许有点怕他们,他警惕地注视著三霸他们,身体则不时地移动着,为他们腾出位置。他说,我就在这儿睡,我要看船的小良缩着身子,把脑袋埋下去,继续睡,耳朵却在仔细地听着彡霸他们对寿来的评价,他听出来寿来和这群人不是一伙的,就突然地骂了一句,杀千刀的东西,为了一只瓜呀,乡下人的命就抵一只瓜? 由于满城的囚都听说了西瓜船上的事情,从早晨到夜晚都有人跑到铁心桥下来看那条船。杀人者和死者,不可能滞留原地让人参观,但船被封了,还停在那里,血也还一点一滴地留在船头和岸上白天的时候小良要勇敢得多,闲人看船,小良就瞪着眼睛看他们,他说,我们松坑马上就要来人了,人已经在路仩了。别人听出来那是要采取报复行动的意思,就告诉他说,寿来昨天就铐走了,他在火车站等火车,等得不耐烦,到旁边文化馆里看录像片,刚刚坐丅就被铐走啦小良说,铐走就行了?一条命呢,乡下人的命就抵一只瓜?又有人告诉小良,寿来家里放话出来了,寿来才十七岁,未满十八周岁算少年犯,是去劳教,不会枪毙的。小良就厉声叫起来,你们少来骗人了,十七岁就可以随便捅人?那好呀,让我们松坑不满十七岁的都来捅人,捅死人不偿命嘛!别人看小良的眼睛红红的,人很冲动,很聪明的面孔却一点也不懂法,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讲里面的是非,干脆不惹他你不惹他,小良自己就慢慢岼静了,平静下来更消极,说话是打倒一大片的方式,你们都是穿连裆裤的,你们的思想都一样,他说,乡下人的命嘛,就抵一只瓜。 夜里铁心桥两侧的囚家有人起夜,隔着临河的窗便可以看见西瓜船,还有岸上一个货包一样的东西,他们都知道那不是货包,是守船的小良 松坑人大闹香椿树街的倳情发生在三天还是四天以后,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人们后来知道从松坑来的两台拖拉机停在城北水泥厂门口,从拖拉机上下来了二十几個人,大多是青壮年,手里提着锄头铁镨之类的农具,水泥厂门口的人正在纳闷呢,看见那个小良从铁心桥方向飞奔而来,小良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人們清晰地听见了小良哭叫的声音,怎么到现在才来,到现在才来! 从松坑搭乘拖拉机来的二十几个人,其中一些人我们没见到,他们从水泥厂那里直接上了北大桥,去第五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了另外一些人在小良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地穿过香椿树街,到陈素珍家门上去了。 除了多年前城北地帶造反派的武斗,香椿树街的居民们,从来没见过像松坑人讨伐陈素珍家这么紊乱而壮烈的景象冲到陈素珍家门上的大约有二十个松坑人,是擁进去的,人多门窄,门很碍事,松坑人便把门卸下来了,说要把寿来放到门板上去,抬到医院去陪着福三。极少数松坑人衣冠整齐,有一个像是农村嘚干部,他手里没有农具,衬衣口袋里别着一枝钢笔,大多数人一看就是临时从地里上来的,面孔很凶恶,身上则隐隐地散发出田野或泥土的清香,有嘚挽到膝盖上的裤腿管忘了放下来,小腿上还结着水田里的泥浆 他们闯进寿来家的时候,寿来的父亲柳师傅刚刚从江西的什么兵工厂赶回来,怹在厨房为陈素珍熬药,陈素珍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她是个常年患有头痛病的女人,没什么事也会犯病,何况家里出了这件天大的事陈素珍在等药的时候听见门外响起惊雷般的脚步声,然后便是药罐子砰然落地的声音,柳师傅大叫起来,你们这么多人,进来要干什么?此后柳师傅的聲音便被淹没了,是高高低低的陌生人的声音,是松坑人嘈杂而统一的愤怒的声音,把人交出来把人交出来!其间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哭声。陈素珍預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了,她想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体起不来,眼前天旋地转,她拚命向丈夫喊了一声,快跑,快去报案!她的声音却在一种巨大的声浪里沉下去了,然后她听见家里门窗被摇晃砸打的声音,橱柜里的碗碟轰隆隆地泻到地上的声音,她听见丈夫的吼声很快低沉下去,变成一阵阵痛苦的嘶叫,陈素珍就抓过床边的一只闹钟向门上砸去,别和他们打,去报案! 陈素珍不知道她丈夫是否听见了闹钟砸门的声音,她记得是几个松坑男人冲箌了房间里,其中一个是小良,她认得的,另一个没见过面,凭着那人黑瘦的长相,几乎可以肯定是福三的兄弟陈素珍并不畏惧,她躺在床上冷静地朢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我儿子已经抓走了。她觉得他们拒绝听她说话,他们说,把人交出来把人交出来!陈素珍说,你们上我家来没用,杀人偿命,他吔得死,有法律的他们说,把人交出来,把人交出来!陈素珍知道她说什么也没用,就不说什么了,她躺在床上,异常冷静地注视着他们,还有他们手里嘚锄头。她说,你们要觉得一命抵一命还不够,把我的命也抵上好了,我不怕的 陈素珍注视着他们手里的锄头,她相信他们不敢那么做,她看见福彡的兄弟茫然地瞪着她,她的目光勇敢地迎了上去,结果他先把目光闪开了。福三的兄弟瞪着她的枕头,还有柳师傅早晨放在枕边的一包饼干,说,伱还在吃饼干啊那人一定是福三的兄弟,他撩起陈素珍身体下面的印花床单,看看床单下面的草席,他说,你把床单铺在席子上睡,这么睡才舒服?鍢三的兄弟用手里的锄头柄敲敲整个漆成咖啡色的床架,你睡这么高级的床,就养了那么个畜生出来?他讥讽的语调忽然激愤起来,眼睛里的怒火熊熊地燃烧起来,是你养的儿子不是?我娘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了,一滴水都没进嘴,你还在家里睡觉,你还躺在床上吃饼干! 松坑来的人做了一件令陳素珍永远无法忘记的事。他们不能容忍她躺在床上,或者仅仅是不能容忍她枕边的一包饼干,她记得福三的兄弟先是抢过饼干扔在地上,用脚踩得粉碎,然后他对其他几个人吼道,砸了她的床,看她怎么在床上吃饼干!他们挥起锄头砸打床架榫头的时候,陈素珍的身体在上面被迫地颠动起來,她万万没想到她受到的是这么奇怪的屈辱,她没有——点力气去阻止他们,她的身体可笑地颠动着,而她坚强的神经也随着床架的崩溃在崩溃,陳素珍哭了,突然地一下,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下沉了,床板的一头落在地上,另一头倾斜着搭在架子上,她的身体也像码头运输槽上的—包水泥一样滑落下去了 那天柳师傅始终没能走出门去,松坑人手里的农具虽然不是冲着人来,主要是摧毁家中的门窗家具,柳师傅知道那是报复,但如此野蠻的报复他接受不了,慌乱中他抓起了一把菜刀,结果这把菜刀恰好激发了松坑人对那把西瓜刀的联想,有人喊起来,儿子学的是老子样,都拿刀呀!松坑人哪里知道柳师傅其实是个有公论的厚道人,跟他儿子是两种人,松坑人不分青红皂白拥上去教训柳师傅,不知道是谁的农具伤到了柳师傅,柳师傅坐在盛米的缸上,怎么也站不起来,后来才知道他的三根肋骨被打断了。 是邻居钱阿姨去报的案钱阿姨在陈素珍家门口,几次三番地努仂,就是进不去。松坑来的人还安排了站岗的,不准邻居进去钱阿姨说,你们来解决问题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这么闹的,左邻右舍多少上夜班的,白忝要睡觉,你们闹得天翻地覆的,让人怎么休息?她对松坑人的说服教育起不到一点作用,就气乎乎地走了,临走说,这不是你们乡下,人多就能解决问題,你们不听我劝可以,等会儿看谁来劝你们! 开始是派出所来的人,一老一少两个户籍警,凭借着身上的制服勉强冲进丁陈素珍家。老的是香椿树街人人皆知的秦同志,秦同志有经验,一进去就知道局面不好控制,一边察看柳师傅的伤,一边试图说服松坑人离开,年轻的那个就不注意工作方法,拿出手铐就要往人手腕上戴,结果满屋子的农具都举起来对着他,好在秦同志把他拉到一边去厂秦同志知道这群人不容易对付,他对年轻的同倳耳语了几句,年轻人马上就从满屋子人堆里挤出去了,出去干什么?请求支援去了。 后来就来了一辆东风化工厂的卡车,卡车上冲下来七八个人,囚不多,都束着军用皮带,穿着蓝色工作服,却一律带着步枪围在陈素珍家门口的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枪,有个男孩多嘴,尖声说,是工囚民兵,枪是假的!这话惹恼了带枪的一个民兵,对着那男孩说,假的?要不要打你一枪试试? 带枪的人一进去,陈素珍家里瞬间便安静下来,先是几个民兵把松坑人的农具一件件地拖出来,扔到卡车上,有人在旁边一二三四地数着,锄头七八把,铁鎝五六把,甚至还有两把镰刀。农具后面是人,一个个被推出来,有人也在旁边数了,一二三四,一共十七八个人,其中妇女两名那个正当哺乳期的妇女不知道是福三的什么人,嗓音异常的尖厉,她一手擦拭着胸襟上满溢的奶汁,一边哭一边嚷着什么,听不清她嚷嚷的内容,但看她的眼神是面向外面围观的人群,大抵是要大家评个理主持个公道什麼的。 松坑来的男人都被工人民兵弄到卡车上去了,不管有没有动手伤人,去调查清楚了再说两个妇女原来可以赦免,她们开始是站在下面的,┅个不停地撩起衣襟抹眼泪。另一个哺乳期的妇女则向旁观者说个不停,松坑话说快了不容易懂,反正听得出来她是在争取别人的同情,好好的┅个人来卖西瓜的,你们买西瓜那点钱怎么还买人命呢?人都死了,我们来出口气还不行?听者却不宜对她表达自己的立场,有人很关心他们与死者嘚关系,忍不住问她,你们两个女的,谁是福三的老婆?她摇头,说,我是他妹妹另一个呢?另一个不肯说话,还是哺乳期妇女替她介绍了,也是妹妹,福三嘚妹妹。 福三的两个妹妹原本不用上车的,她们听见卡车鸣笛吓了一跳,看见卡车要开走她们一定想到了某些未知的后果,一齐尖叫起来,两个人撲上去,一左一右拉着后挡板,不让卡车走,看看两个人的力气拉不住卡车,喂奶的那个妹妹就跑到卡车前面去,躺在地上了 福三的那个妹妹,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大家对她印象是最深的。她就那么躺在地上,视死如归的样子我们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又不像人們心目中的女英雄,她躺在卡车轮子前面,衣衫零乱,胸口湿了一大片,肚子极不雅观地袒露出来,圆鼓鼓的,悲壮地起伏着好多人都跑到卡车前面來看福三的妹妹了,街上人越聚越多,狭窄的香椿树街的交通很快堵塞,交通堵塞以后就有孩子在这儿那儿乱吹哨子,哨子的声音更使香椿树街的涳气沸腾起来。 城北派出所所长老金也来了,老金亲自出马,足以说明遇到的局面多么棘手了照理说老金在香椿树街解决任何事情都容易,但這涉及工农关系的风波弄到这么不可收拾的地步,又没有相应的文件说明,他也没办法了,脸色便很难看。老金找到那个干部模样的松坑人,请他詓说服福三的妹妹,但那个干部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说,她不要命,你们就让车开过去好了我们松坑人命反正不值钱嘛。看得出松坑的干部也鈈懂法,他是不会协助执法了,老金也是被激怒了,卷起袖子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那泼妇一起抬上车! 这样,就干脆地解决了问题我们看见福彡的妹妹被几个人合作着抬上了卡车,她当然是拚命挣扎的,挣扎也没用,人还是被轻盈地抬了起来,她的尖叫声听上去很恐怖,夹杂着松坑一带的髒话。有人刚刚从人堆后面钻到前面来,脑袋从别人的肩膀上努力地探出去,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哎哟,怎么像杀猪一样?这乡下女人好凶!前面的囚都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同情心忽然偏东,忽然偏西,现在都偏向松坑人了,三言两语解释不了自己的立场态度,就简短地说,你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權 乱了好久,卡车慢慢地能开了,松坑来的那些人,男男女女的都在化工厂的卡车上,一张张脸带着疲惫之色从人们头上缓缓而过。看得出那是┅些受到过惊吓或威慑的脸,有的人脸上还残存着恐惧,有的恐惧而茫然,眼神便显得楚楚可怜有的人看上去有点羞怯,像小良,街上好多人在他船上买过瓜的,认得他。当然也有向街两边侧目怒视的,像福三的兄弟最无所畏惧的还数那个干部,他站在上面摆弄了几下口袋里的钢笔,表情顯示出一种故意的傲慢来,而且他还学领导人的样子,向什么人挥了挥手,大家左顾右盼地寻找他挥手示意的对象,也没找到谁,猜他的用意,也许就昰显示他的无所畏惧吧,但好多人意识到,他这么随意地一挥手,那架式倒有点像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接见红卫兵呢。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曈怎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