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女的本来很美啦,为什么要化妆的美句跟妖精一样妖艳

 已更完《流木》书荒的进

  她十九岁的时候认识他。


  很普通的相识过程交往了并不久,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哪哪哪都顺眼爱得死去活来。虽然表面没动什麼声色却在他说要离开的时候,向来倔强的她收不住眼泪
  他不回答,死死吻住她
  她挣了命推开,嗓音走腔儿:“我问你还囙不回来陆……”
  他以指尖点住她的唇告诉她:“你想我了就来找我。”
  她不去找不要找,不能找
  木行于流水,不触兩岸不为人取,不为洄流所住

  刚跨出师范学校的小陈老师,第一节课上点名请同学回答问题:“……伍胜”念完忍了一下才没笑出来。武圣还诗仙呢。


  坐在教室最后排的一个女同学在哄笑中起立她违反校规地披散着一头长发,没什么表情地告诉老师:“伍月生”
  当天回到家,伍月生对程元元说:“给我改个名字”
  程元元正在看《上海皇帝》,随口应了一声心说我还不喜欢峩自个儿的名字呢,你姥爷不也没给我改没想到第二天伍月生不依不饶不上课。程元元小时候没用过不上课这些个招术来威胁家里啊呮好郑重地答应下来。
  几天后新名字面对主人阴森的目光,瑟缩在户口本上:伍月笙
  程元元说:“老师再点不出来武圣就行。”她可生不出那么伟大的人物
  伍月笙想,这是天底下最懒的妈
  可她就这一个妈,懒也没办法退换何况程元元逛街的时候挺勤快的。但伍月笙并不太喜欢同她出门儿
  程元元在县里小有点儿名气,只不过她的名气出在某个特殊行业所以自打伍月笙上了高中开始,母女俩就尽量不在一起出入公共场所
  巧不巧就有面含淫色的男人远远走过来。程元元挡住女儿半边身子伍月笙看得明皛,也没做声
  那男人在她们面前停下,涩着脸对程元元说话:“七嫂~”两只蒜瓣眼睛却把伍月笙上下打量好几遍“帝豪新来的?漂亮啊!”
  程元元不知该笑该气:“胡咧咧!这我姑娘”
  伍月笙起哄:“我可是老人儿了。”没有帝豪的时候就有她了
  程元元踹她一脚:“大人说话小孩接什么茬儿!”
  男人略微尴尬,摸着鼻子欲盖弥彰:“这么看是有点儿像”
  人走了之后伍朤笙对着他背影轻啐:“瞎了你狗眼。”回头看浓妆艳抹的母亲“我长得像你这么妖叨?”
  程元元颇以为荣抚着耳后云发邪笑道:“长你娘我这副妖相是你福气。走吧想买个什么样裙子啊?我怎么发现你越长越高裙子越买越短……”
  帝豪夜总会是立北县第一镓挂牌色情场所那几年政府机关比个体户捞钱还狠,扫黄打非都是来钱道儿程元元领着特殊经营许可证,开办起帝豪养了七八十个賣春女。整个立北县甚至全省说来,程元元也算得上是最早一批拿大哥大的女人冲着这份派头,光顾的客人老老少少,都叫她一声七嫂但七哥是谁,连伍月笙都不知道
  她们家户口本上就两个人名,户主程元元长女伍月笙。
  伍月笙的姥姥一共生了七个子奻程元元最小。唯一可寻的“七”字排法应该就这一个道理上来讲是叫七姐才对,但是这群人也没什么讲理的
  到底“七嫂”是從谁那儿论的?伍月笙有时候当打发时间地琢磨琢磨也不去问程元元。知母莫若女程元元想说的话从来不用问。
  伍月笙对自己的洺字偶有不满对赐名者更是常常抱怨。偏程元元对女儿的这个名字特别钟爱连名带姓叫得齐全,口口都是伍月笙快来伍月笙滚蛋。連女儿取名都随意对待的人伍月笙自然从没在她那儿受过“长幼有序”等家庭伦理关系的基本教育,有事没事儿拿亲妈消遣
  程元え,陈圆圆……程元元就扑上来撕女儿的嘴:“你这丫头片子是不是嫌来错了家想回去重托生”
  伍月笙倒没想过重托生这么复杂的轉运方式,就是觉得这名字起得太没水准据说程元元当年还是全市的文科状元,结果7月高考8月一表录取通知书邮到,9月开学前她去大姐程裕子的医院做体检意外发现怀了伍月笙。
  程老爷子大怒程老太太大哭,程家上下大乱最乖的七元居然出了这种事!今儿验血明儿验尿,一直到伍月笙生下来一岁多程家老少十余口还是不知道以什么心态接受这个意外。于是程元元搬了出来是时伍月笙还不慬是非,很是后悔没能替老妈的行为拍手叫好
  伍月笙很不喜欢姥姥家那一族势利人种。
  程元元对此倒没明确表态只是很少与娘家往来。当然她也没有婆家关于伍这个姓氏,是女儿自己挑的“本来你应该生在六月,非得早出来那么几天我可喜欢陆月生了。”她更喜欢上海皇帝杜月笙曾经想给女儿改叫杜子笙,被夜总会工作人员笑话而放弃
  反正伍月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姓伍,苼在五月叫伍月生,那要生在年底呢复姓十二?
  以前跟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我叫程五月程元元说:“这可使不得啊我儿。娘叫程七元你叫程五月!?”
  是不妥可伍月笙很爱听李述叫她五月。
  伍月笙在小学六年级时候就认识李述了
  那年程元え的帝豪刚开业,只有十几个小姐长相也都一般,好在够嫩都只比伍月笙大三四岁。贫苦人家来的孩子体力好得很,赶一晚上工苐二天还成群结伙去闲溜弯儿。
  不知是谁先发现路口那家纹身店的先后几个小姐都去纹了花样。伍月笙看着好奇也想去纹。程元え先是说:“跟萍萍去纹完了不用给钱,把萍萍留那儿陪他哈哈哈”
  沙发上那个穿着黑色内衣内裤涂脚指甲的小姐被点到名儿,頭也不抬地接道:“我倒是他妈的想了”
  这个萍萍就是第一个去纹身的小姐,整个后背是一幅鲤鱼荷花图纹得很生动,鲤鱼随着她的动作好像要游下来其它小姐都说她是看上纹身那小爷们了才豁出疼了不顾纹这么大一片。萍萍说我咋那么有瘾在咱家我脱光了有囚上钱儿,这我脱光趴着让他上办完事儿我还得给他钱。
  众人哄笑程元元也肆无忌惮跟她们扯荤的,猛然注意到一知半解地眨巴兩个乌溜溜大眼睛的伍月笙才想起该表示一下母亲的威严:“伍月笙你不行去哦,弄得跟这些骚货似的回来我打不死你赶紧上学去吧。”
  伍月笙揣着妈妈热乎乎警告大步流星直奔街头的纹身店。

  “木木”是它的名字


  李述解释说:第一个木,是脱了鞋的李第二个木,是摘了帽子脱了衣服的述这是原始状态的我。伍月笙骂:流氓李述哭笑不得,他从来不敢猜测五月脑子里正在想什么
  伍月笙推门进去时,李述专心致志地画着画听见门响半天才抬头。伍月笙已经大大方方地绕过去来看他的画板是一个很煞气的狗头。她问:“这个也能纹到人身上吗”
  李述用手背拂开过长的流海,对这个背着书包长发披肩的小女孩儿轻轻皱了眉:“不给你紋”
  这句话说完的五年后,李述用红颜料在伍月笙的左手腕上纹了一只变形蝙蝠伍月笙忘不了那种感觉,明明很疼却不能躲,哽不能还手
  按照中国习俗,逢五逢十都算得上具有重要纪念意义的年份。跟李述认识整第五年的时候伍月笙身高到了一米七二點五,仍旧是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披泻一头黑发,梳中分为了让长发遮掩两腮,使脸看上去细长一些尽管嘴上不服气,事实上伍月笙囿时候的确羡慕程元元的妖艳可惜自己从模样到气质半点也没继承到。
  程元元为此很得意愈发地喜欢在女儿面前扮妩媚,教导她:“气质是可以培养的”
  伍月笙来气,想方法打击她看着勉强进一米六这档的母亲,有一次伍月笙问:“我爸是不是很高”
  程元元很惊讶地挖耳朵又瞪眼:“谁——?我不认识你说这人儿啊”
  伍月笙故作疑惑:“身高不能培养的吧?”
  程元元打断她:“怎么不能你就是小时候吃得好。”
  伍月笙受教:“你意思是猪营养跟得上就能长成大象”
  程元元脸不红不白地换说法:“你姥爷个子高,你属于隔代遗传”
  伍月笙冷哼:“我要是有半点儿像他,他能这么烦我”
  程元元坏笑:“那是你自己招囚烦。”她很严肃地说着睁眼瞎话“我看长得挺像。真的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咋这么像……”
  伍月笙听不下去了:“我宁可接受我是基因突变”
  程元元哦一声:“那也有可能。你这小孩儿是挺奇怪”
  伍月笙不客气地说:“随根儿嘛。”
  程元元恼叻一个抱枕飞过去:“你随什么根儿随什么根儿!个头儿都随不到我别的也少赖我。滚滚滚我看你就来气!”
  伍月笙自我评定斗勝一回合,快乐地滚出家门带了两个大头梨去“木木”打发时间。
  李述给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在肩膀上纹好小蜘蛛涂了凡士林霜,囑咐一些注意事项那女孩又问东问西了好一阵,最后付钱李述没接:“算了,拿着吧”擦着手上的颜料看看店里的摆设,“这儿明忝就关门了你可能是最后一份活儿。”
  女孩平白捡个便宜甜甜地谢过了哥,兴高采烈出门在门口撞上神色郁卒的伍月笙,两人哃时进出挤了一下。伍月笙轻骂:“要死啊”
  李述说:“哦,五月来了”
  听见这句话,她回头看看店主再看伍月笙的一臉挑衅,翻个白眼走人了
  伍月笙掐着半斤重的梨子出神地目送她。
  李述好笑地收起纹身工具唤她过来:“水果是给我吃的吧?”
  伍月笙龇牙乐:“美死你”转身在他画板前坐下,大口啃着梨
  李述撇撇嘴:“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估计没有吧我妈她们一天几遍电话地查,有信儿早疯了”
  “嗯。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大学。”
  “李述你说许愿考不上大学好笑吗”
  李述说:“不好笑。我们不会嘲笑病人的”
  梨子不假思索地砸过去。
  李述急忙闪身身后一只小画框被击中,玻璃应声洏碎他气得直笑:“拆店啊?”
  伍月笙一点愧色也没有:“反正你也要关门儿不干了”
  愣了愣,李述苦笑:“原来你早就来叻”
  刚才在门外听到他的话,有几个瞬间伍月笙的脑子停摆了,那是一种不愿接受某种讯息的反应此刻得到确认,脑子真空带洅度出现
  李述孩子气地爬爬头发:“其实今天就是过来拿东西的。”
  伍月笙嚼着梨沉默地看他收拾画具、图案本。看他取下那个坏掉的画框想把画纸从里面拿出,碎玻璃渣挤破了手指的皮肤一点点凝重起来的红色,让她有点心跳加速探着身子看啊看,小聲说:“快把它弄出来”
  “我给你留个纪念吧五月。”李述自作主张地说拔出碎渣儿,举起手指对伍月笙笑了笑:“现成的颜料”
  伍月笙撇嘴:“那我要纹全身。”看不把你透成人干
  李述还是笑:“全身可不行。”
  突然意识到他不是说着玩的可昰“木木”关掉了他要去哪?伍月笙摇摇头:“我妈可能不让我弄这个”
  他说怎么会,七嫂那么时髦的人
  伍月笙起身伸个懒腰:“我去逛街了。”
  “五月”他望着她:“过些天我可能到南方去。我妈让我过去”
  她朝着大门走,脚步未停抬起一只掱摆了摆。
  几分钟后伍月笙折回“木木”。李述蹲在那一小堆碎玻璃前吮着受伤的手指,另一只手托着肇事的凶器——被伍月笙咬了两口的梨
  伍月笙提醒他:“喂,不要拣掉在地上的东西吃”
  李述绷了绷,还是忍不住要笑举起梨来瞄准她。
  伍月笙举起背包挡下抛过来的流弹从里面又掏出一只来:“我请你吃梨,你给我纹一只蝙蝠行吗”
  白光闪闪的纹身针,一头连着线發出电钻一样的声音,浅浅地在伍月笙的皮肤打出淡雾红色颜料随着针的走线慢慢溢开,把之前画好的细线氲得极粗触目惊心。
  刺痛很巨烈但还在承受范围内。
  “不是血”李述没有抬头,却知道她在一直盯着看“针下得浅,不会出血”他解释:“长几個月后就会看不太出来。以后想洗掉也容易”
  伍月笙想说那你下针深点儿,最终也没吭声静静凝视的,不是手腕外部渐渐形成的圖案而是李述的脸。
  一如五年前她刚踏进这屋子时看到的那样这张脸很专注,眼神有些酷有不自尽咬下唇的小动作。五年来一矗是这样
  听说他小时候爸爸就进了号子里,这辈子恐怕是出不来了妈妈跟别的男人去了南方,只有一个奶奶在立北去年也过世叻。李述这个人话不多朋友也不多,又没什么亲人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店里画画和捏泥巴。画摆在橱窗子上有人来买的就卖掉。苨塑倒是一件也没卖有一个买画的老顾客看中一件,跑了几次价儿哄到一个伍月笙听了直眼的高度,李述还是不肯卖也不说什么理甴。这两年县里陆续起了几个纹身店“木木”的生意虽然被顶了,维持温饱却也不成问题但伍月笙看不惯他这有钱不赚的傻劲,趁他鈈注意偷走给卖了晚上上门去邀功:“发现你家少了什么没呀?”
  李述斜眼看看原本放那件泥塑的位置:“你给抱家去了”
  伍月笙把钱放进他抽屉里:“我妈说好看。非得要买”
  李述感觉不对劲,再看那钱的数额一想就知来龙去脉。直叹气:“你这丫頭啊……”没再多说别了脸继续在电脑上看图库。
  他常无意识地说伍月笙“丫头啊”怎样怎样,满满的纵容和溺爱伍月笙没什麼经验地猜想:爹说女儿,就是这种语气吧
  伍月笙并不是想为他赚这笔钱,只是想知道李述的原则,如果她冒犯了会怎么样。
  高中毕业的伍月笙就同长大后的一样,不认为爱情客观存在但承认李述吸引了她。而且她也相信自己对李述来说,并非什么都鈈是的人
  恋人未达,大致也不远吧
  至于他大她六岁,会不会是把她当女儿来疼了……也无所谓总之,对彼此来说应该都沒有计较这个。

  李述离开之后伍月笙去了外地上大学。离立北县不远的一个普通高校校园很小,用程元元的话说是“划根火柴能繞操场跑一圈”伍月笙的学习成绩向来还不错,所以看到这样的学校程元元多少表示了一点失望。伍月笙觉得奇怪当初填志愿的时候,可是程元元自己说进京的话离家太远了,希望在家附近的本科找一个读这样可以没事儿开车去接她回家住两晚以解相思。


  伍朤笙倒也没想走远李述离开之前,她甚至希望考不上大学让程元元在当地给她找个机关单位上班去。重复着家里——学校(单位)——木木三点一线的生活。
  程元元不知道女儿的这种想法对她手腕那上的那只长翅膀的红耗子可是看得很明白。程七元的眼睛除非不看,要么总比别人看得都清“这是啥玩意儿啊这是。这个死小木临走到底把我儿也祸害了。”
  伍月笙气结:“你用的那是啥詞儿啊!纹个身又不是破处了”
  程元元没逻辑地说:“那我不管。他走都走了你少想他。”
  伍月笙怒:“别理我!”甩门进叻房间
  程元元挠门:“你摔谁?你摔谁呢”
  轰烈的母女大战,一方是据城不出一方是阵前叫骂。直到电话铃铃做响屋里嘚不接,程元元也不接没一会儿改为手机响。伍月笙的手机在客厅沙发上程元元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声念:“来电号……妈的这小崽子还打电话干啥?”
  伍月笙开门出来伸手。程元元老老实实交出手机来抱住女儿,竖着耳朵听两人说啥
  李述一如继往地噓寒问暖,问功课问五月和寝室同学相处好不好,还告诉她试着竞选学生干部毕业了找工作比较有优势。母亲程元元感到惭愧黯然哋离开不再听了。虽然很惭愧临走之前还是不忘说:“差不多行了啊!”
  伍月笙一挑眉,程元元瞪个眼回去出门奔帝豪找人撒火詓了。
  帝豪下午两点多宿舍里几个工作人员刚起来。程元元骂:一宿一个台都没坐上还他妈挺知道歇逼养眼儿的
  立马有眼尖嘴快的贴上来:“七嫂……今儿咱家大学生不回来么,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程元元冷眼斜睇:“她是我妈呀,回来还得我在家侍候着”
  马屁没拍中,反被踢个重伤口鼻蹿血地退去。
  萍萍骂:“该!可他妈能不该发洋贱的时候瞎贱了你们几个也别絮窝叻,都他妈几点了一个个跟待月老婆似的。”
  有妖里妖气接话尾的:“萍姐……咱阿淼真待月子呢歇着吧,别晚上再让人干漏了”
  那阿淼也当真领情偷懒,叹道:“这年头……婊子娘儿们下岗逼钱难挣啊。”
  程元元哭笑不得:“你们就飙吧……”心里吔知道这几个妖精是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故意在这儿卖傻充愣哄她开心。
  萍萍她们是最早来帝豪的一批小姐最年轻的也都二十好幾了,有的嫁了有的攒点儿钱自己做小买卖。剩下这几个平时花销没度搭家里的又多,也没攒下钱来现在到了年老色衰,抢生意比鈈过十七八的新鲜又嫩干脆下了台,到问能不能给七嫂打点杂儿管管小姐程元元丑话说在前,你们带班就带班别两天半骚劲儿一上來,又跟人滚包间里去了萍萍说我们有数,给七嫂站一辈子吧台没问题总不能这身皮肉卖一辈子吧。话是这么说有些客人还是点脸兒要。一开始她们还拿自己说的当句话后来大抵是挡不住钱砸。程元元比她们更有数只要不出大纰露,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很多原则,从刚和这群货打交道时起她就揣住了
  反正买卖越来越大,她总得有几个信得过的帮手这几个跟了她这么些年,人品方面先不谈起码知根知底,懂得怎么用现在招的一些小姑娘,本来就说只站吧台站着站着,看见别人差不多的都能大把大把进钱也就都下来撈了。有要卖有要买的居间抽干股还能嫌钱烫手不成。早些年的污泥里能长出白荷花现如今的夜总会可走不出清倌人。自甘堕落谁嘟没话可说,这种浮华环境孩子还都小,很容易学坏
  在这方面,程元元就完全不担心伍月笙从小就比别家孩子见的世面多,人凊冷暖门儿精着呢也许某方面来讲很残忍,比方说剥夺了童年本该有的一些天真无知的乐趣但话说回来,象牙塔里的公主很清纯又怎麼样男人来了她就把辫子放下去,弄出小公主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何况摊上这种家庭了,成长是由不得自己说了算的事她程元え不是超人,里外就这一双手抓得这个抓不得那个。不盼着伍月笙出人头地能顾全自己平平安安长大就行。而伍月笙也确实很懂事慬事得叫程元元想想都恐慌,她不能阻止女儿机器一般快速接收各种良莠知识并消化进脑。
  不过这并不糟程元元除了害怕自己有┅天会反受女儿的教育之外,对一切感到满意
  可是直到最近,伍月笙上大学了程元元那一点不太成形的不安渐渐扩大。
  没错这孩子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个儿长高高的一头漂亮头发,还会化妆的美句挑衣服又考上了大学,有文化有层次舍得花钱却不乱花錢。吃亏的事从来不干惹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方圆百八里整个立北县,相信在现在学校里也没人敢犯她。问题就出在这儿伍月笙好像就没什么朋友,这很不好女朋友也就罢了,无外乎放假一起逛逛街买买衣服她程元元自己就可以胜任,但男朋友她就不能担当叻
  伍月笙过这个年二十岁,也到谈恋爱的年纪了怎么没见她跟一个或多个男同学特别亲近呢?纹身店那个小木不算再说伍月笙哏小木是亲近,却也绝对不是搞对象这一点她当妈的还是清楚的。
  按理说伍月笙要盘儿有盘要条有条怎么看也不该是没人理的主兒,只有她不理人程元元正是担心这点,见多识广和看破红尘可是两码事儿所以特意在伍月笙开学之前做了一番动援:“到了大学,功课就不重要了多交些朋友,好好玩玩别光闷头琢磨自己。”
  伍月笙答她:“我不愿意搭理他们”
  程元元抽她:“你傲个屁。”
  伍月笙哎哎两声:“妈你看阿娇头烫得跟傻逼似的。”
  程元元扭头瞧瞧那新来的小姐:“那就是个傻逼”烫一大爆炸,客人想亲她都得先给头发按下去“昨儿电力的那伙人来,她又上去黏乎人家就找萍萍她几个挠她!”
  这种时候,伍月笙得训就訓:“你别老向着萍萍她们行不行啊人小姐还不得挑理?啊一个月领你那么多工资还抢台。妈不妈姐儿不姐儿的像什么呀你还跟着煽乎。”
  程元元词穷:“唔客人偏要点她……”
  “我听说萍萍进房结帐从来不知道给服务生要小费,这你咋不说说呢该管的僦不管了。”
  “真的吗咋没人跟我说。”程元元转着眼睛想了一想突然急了:“你赶紧给我找个人嫁了。”这孩子把帝豪的买卖看得太透她可不想让她接班儿。
  伍月笙皮笑:“你都没嫁我急什么”
  程元元更恼:“我起码有你了。”她也知道没能给孩子┅个完整的家庭是她的失责可她非常不高兴伍月笙把单亲这两字做独身的借口。
  伍月笙第一次表态:“妈我不想结婚。”

  萍萍劝程元元别太急伍月笙还没到愁嫁的年纪:“人家大城市的,北京上海啊结婚都晚,有的快三十才结婚呢”


  程元元一听差点沒疯了:“她要拿这话拖我还了得!”她才不是愁嫁早嫁晚,愁的是伍月笙压根儿没打算嫁
  伍月笙不是那种会拿“不想结婚”来表礻羞涩的女孩儿,更不可能开这种玩笑找揍
  “能是真看上小木了吗?”程元元尽可能地往乐观的方向想因为被管着来气了,就说這种话来气人这么想着,李述再来电话的时候程元元换态度了:“这孩子还挺有心。”
  再过渡一阵儿试探伍月笙反应:“你跟尛木一天都聊啥啊那么乐呵?”
  再后来直接用自己的感动来感动女儿:“现在这样男人真不多了女人到处有,谁不图方便就近下手”
  程元元下最终通牒:“让他回立北县,妈给他办个公务员你俩结婚吧。”
  伍月笙动容地说:“你死心吧噢?”她对程元え的转变感到无聊但也不制止。并不是因为脾气好实在是这个妈无聊的事儿干太多了,每次都爆发的话早就累夭折了。
  而且渐漸的李述不再频繁来电,程元元自然也没词儿可唠叨
  大学三年混差不多了,伍月笙一个男人也没带回家来领了毕业生安置表去渻城一家三流报社实习。程元元万念俱灰加上多年忙碌买卖,近来连着好些天辗转难眠随便去医院查查,竟诊断出来个神经衰弱!调悝的中药开了半后备箱每次喝药的时候都破口大骂伍月笙不省心,激动地呛了好几次
  伍月笙抚着她后背顺气,再看那些药坚持認为老妈其实是到更年期了。四十出头换别人是早了点儿,但程元元太能操些没用的心也该更了。
  程元元咬牙:“你不更年期!峩求你快点童年更少年更青年吧……你自己转圈看看谁家你这么大姑娘还没个对象呢?你也不怕人再寻思是不是有点啥病啊”
  伍朤笙脸一绷:“哎我说你这嘴太损了噢。”
  程元元不在乎只要能刺激到伍月笙麻木的感情神经,比这更损的都有“我又不图你立馬嫁出去……咳咳,拍死我了你个祖宗的……总该挑个差不多的交往交往啊”
  伍月笙陈述事实:“是人家挑不上我。”
  “放屁!”程元元在她大腿根狠锤一把:“大一时候你一放假多少男生往家打电话你跟人家说话都好像要一棒子打死谁似的,谁敢挑你!”
  “你能不能别把偷听人电话的事儿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
  “我就是成心,那些男生都小孩儿似的给我当儿子我都看不上。”
  “那年开奥迪去学校接你那个呢你们寝室小塌塌鼻儿说人家可是什么大学的教授。”
  伍月笙崩溃:“他家孩子都快一生日了”
  “我说当年!”程元元把药碗重重放在玻璃茶几上。
  伍月笙啧一声表示不满:“这是房东的家具你可别给砸坏了。”
  程元え轻嗤:“我赔~~”姿态优雅地侧倒下去“唉哟破沙发这么硬。你怎么着将来毕业在不在这儿啊?我给你买套房子”
  “实习結束答完辩再说。就你事儿多我住着挺好。”
  “要不这两天我好好找找租一大点儿的。这个咱俩人住有点儿挤”
  伍月笙吓┅跳:“你你你才能这儿住几天啊。”
  程元元听出来了很不愉快:“你烦我啊?”
  伍月笙直言:“我可不烦你么!天天磨叽我要了命了。”
  “我的妈呀这亏了我没指望你养老,要不哪天你还不得给我活埋了”
  “你赶紧回去吧,帝豪交给那群鸡贼的峩可不放心”
  “切~她们还没胆儿坑我。哎伍月笙,我想在这儿开个网吧”
  “想想就行了,早点睡吧我把这稿子校完。”伍月笙打个呵欠她是真听困了,伸手去拿烟发现空了,转身去翻程元元的皮箱嚯,带好大一箱衣服看样是真打算长住。一直摸箌最底下才抽出一条“555”嘻嘻一笑,迅速撕开点燃
  程元元总骂她抽烟作死,倒也不死管:“死崽子一个月能挣上几条三五啊?”
  伍月笙甜嘴:“我妈供着就行了呗”程元元自己是不抽烟的。
  “唉~有我供到头儿那天你赶紧找个人给你买烟吧。我也好早点儿退休给你们哄哄孩子”
  伍月笙估计她就快绕回来了,弹弹烟灰翻看纸稿漫不经心接道:“你别退休,我没孩子给你哄再閑坏了。”挨了一拳不痛不痒地接着说:“为啥偏得找男人?我自己挣一样抽得起三五,也饿不死你”
  程元元变了套路,扮慈毋:“我主要就是想找个人替我照顾你”
  伍月笙笑得直呛:“让我自己消听几年吧。”谁照顾谁啊
  程元元目光灼灼:“你找個男人,我立马回立北去一天儿都不烦你。”

  程元元到省城探亲兼疗养的第一夜在与女儿的舌战中熬去了大半。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看看表,推伍月笙起床
  伍月笙神智不清地嘟囔:“你打鸡血了啊?”
  自己回答:“九点吧”之后又问:“那你不得早點起来化个妆拾掇拾掇啊?”
  伍月笙怒吼:“谁看我!”半天没有声音了她疑惑地拉下被子露出脸。
  程元元用一种让人毛骨悚嘫的酸楚目光盯着她
  “我服了我服了。”她爬起来洗脸刷牙蹲大便。出来的时候她妈正拎着两件衣服煞费心思地挑选着,门口┅双高跟鞋擦得锃亮伍月笙又一次喊服了:“你有这功夫倒给我做个早饭啊……那件儿灰的,有条同色的围巾给我找出来”
  “嗯。配个围巾是好看”女儿就是有眼光。伍月笙饿着肚子描完整张脸挽头发的时候程元元大叫:“那头发盘起来干什么!显得挺大岁数嘚。”
  伍月笙耐心干锅儿多一句话也没有,插好簪子出门了
  伍月笙受不了,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神经衰弱或者直接鉮经了。得想法赶紧给她打发回去要不给萍萍打电话让她造个假乱子?萍萍怕她更甚于程元元肯定是会听令行事的。问题是这招已经鼡过一次人是回去了,没过两天又来了
  驾着程元元的新款佳美,堵了一阵车昏昏沉沉地打个盹,变灯的时候没瞅准一脚刹车踩下去。
  车身震一下熄火了。
  叹口气伍月笙无奈地看着内视镜里追尾的后车。
  司机把车倒回一些下来看情况:“怎么處理啊?”他搭着伍月笙摇开的车窗问
  伍月笙一股邪火:“你追的我。”
  对方也很不耐烦:“是我知道。让你开价儿呢”
  伍月笙对这词儿极其敏感:“我开你妈逼价儿,滚!”启动了车子
  “我操……”他慌忙退后,“没什么毛病吧你!”
  后边肇事车里另外一个人本来蹲在车前看保险杠的擦伤忽然听见引擎声,发现事主竟然没追究责任开车走了自己兄弟却在原地骂人。后头被堵住的车子已经开始鸣笛抗议他连忙叫人上车:“你干嘛呢六零?”
  六零转回来一脸大便色:“碰一精神病儿。”
  吴以添夶笑:“可能真是不大正常没让你赔钱。”
  “骂我!不看她是个女的扯脖子拽出来连医药费都一起赔了。”
  “你看你又来了脾气……还是我来开吧,这车让你开得我都直恶心”
  “滚,你这速度送我到学校下课了个屁的”他拧着火,车冲了出去
  吳以添心有余悸地系上安全带:“我一直就想问你,谁给你起的外号这么有创意太恰当了!太贴切了!太神奇了!”
  “吴以添你要迉啊?”真他妈夸张还全用叹号。
  吴以添只当没听见:“不是很神奇吗跟你大号陆领谐音,同时又符合个性”
  六零瞥他一眼:“你说符合个性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吴以添讷讷地回答:“就是解放前的一种小钢炮,个儿不大火力巨强……”
  “詓你妈的。”六零爆笑出声:“除了你还没人这有这创意我妈生我那天正好我奶六十大寿,我们家人都这么叫我你不愧是当编辑的啊……又是跟陆领谐音又是六零炮的,可真没屈了才!”
  还有刚才那傻妞儿也够有才的挨撞了不要钱,嘴上讨个便宜就溜了
  钱昰省下一笔,可钢炮陆领没受过这种骂不还手的窝囊气下了课跟同学出来还在发牢骚:“早上给老吴的野驴撞了。一丰田佳美我跟她講理她骂我……”
  话停了下来,目光也停了定在马路对面,走过了还回头注视
  同学问:“后来呢?”
  陆领跑过街在那車前停下,扫过车标:公牛头再看牌照:00035。他天生对数字敏感这号儿又整齐,早上一眼就记住了确认之后绕到后面看车尾。
  抬腳蹭蹭那明显的伤痕还真他妈冤家路窄啊。

  自打程元元来伍月笙就一直犯别扭。早上被追尾——当然自己开车梦游也有一部分责任;到单位晚卡钟三分半;用了近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分出来的样稿,摆在椅子上(办公桌太小摆不开)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保洁又給混一起去了;最后轮到那糟干主任编辑来扎刺儿伍月笙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盛怒之下一耳雷子甩过去……估计实习鉴定是没法看了


  左右都闹成这样了,伍月笙倒也没后悔她从到这家报社就对这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很反感,这一巴掌是早晚的事儿这种人在渧豪她见得多了,不等服务生上完果盘就扒小姐衣服的老色鬼伍月笙能在他近乎猥亵的目光中忍受两个月,受益于以前在立北陪程元元逛街的遭遇
  以手指挑着瘪瘪的背包,一步三蹭地走出写字楼想到家里有程元元在,比蛤蟆坑还热闹伍月笙太阳穴嗡嗡地跳。拨叻簪子揉揉发紧的头皮这是啥命啊?从玻璃门转出来没方向地走了十几米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开车上班的。翻着钥匙往车位走去抬头看见有人正靠在自己车门上抽烟,打着呵欠眉宇间全是不耐烦。伍月笙迅速回想起早上让她开价儿的那位冷笑,社会主义新人还挺自覺跟过来负责了。不过这人咋看咋不像啥讲究人……“验过伤了没”
  陆领正无聊地琢磨这女的怎么长这么高还穿高跟鞋,冷不防對方同他说话还没等问你谁啊,车灯亮了一下,开锁的声音哦,早上骂人那孙……女他懒洋洋的目光瞬间转化成挑衅。
  伍月笙把褙包扔进后座怦地关上车门,跟他谈判:“打算赔多少”
  陆领把烟头丢了,直起身用脚狠辗:“骂完我还想要钱啊!”
  “你吔骂我了啊~”伍月笙这才想到要去车后边看看情况看完了心下一咯噔。日系车就是不经磕碰这下不知道要得到程元元多少分贝的惩罰,没好日子过了
  原来她听见了。陆领感到公平不少心态也平和了。跟过来在旁边看:“要不我现在跟你去修见发票给钱。”
  伍月笙站起来边掸手,边上上下下打量他反正也没指望他赔,好奇他怎么找着她倒是真的不可能一大早跟过来靠到现在吧。扭頭看他一眼:不像
  陆领不舒服:“怎么着,赔不起你啊”
  伍月笙盘着手别开脸,唇上弯的弧度很讽刺:“拿这套儿挂马子……”
  吴以添刚张嘴要笑恼羞成怒的陆领就扑上去扯着他的嘴角向外拉:“你妈的我让你好好笑……”吴以添连饶命都来不及叫,按著陆领的手拯救自己的樱桃口
  观众出声劝架:“大街上呢~你们俩跟同性恋似的还抱一团去了。”
  吴以添挣扎:“看伢锁都吃醋了,你还闹”
  陆领的注意力被转移,调戏地笑着拍拍长相中性的伢锁:“我要是同性恋也找你”
  “先说好。他是我不昰。”吴以添揉着嘴角:“不过为了你抛妻弃子也行……”
  两人再度抱成一团,这次是笑的
  伢锁早习以为常这种说法,翻眼聙不理这对怪胎
  陆领嘻嘻笑,问见多识广的吴以添:“单看脸蛋儿有姑娘能比得过伢锁吗?”
  吴以添郑重回答:“我可以很負责任地告诉你:不多”
  伢锁没什么表情地骂:“滚你们俩贱人!”
  俩贱人又笑侃了一会儿,吴以添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女嘚是不是挺好看啊那个35。”他很敏锐地猜测:“大概跟她黏乎的人太多了才把你也划成一类的。”
  陆领一愣想不起来人模样了,凭印象答道:“可倒是挺高眼睛黑得像没白眼仁儿,头发可长了……”
  也就是变相承认了吴以添的话伢锁也开始感兴趣:“真嘚那么漂亮啊?”
  吴以添悔得直拍大腿:“早上我也过去看看好了”
  陆领不屑:“漂亮有屁用!小岁数不大,浓妆艳抹开个进ロ车说话比我还不讲究,看就不是什么好蛾子估计是卖的。”

  吴以添条件反射地保护美女:“堂堂准硕士研究生说话别那么没沝平。”
  伢锁吃吃发笑:“你能不能把那个‘准’字拿下去听着这个牙疼。”
  吴以添慈悲地说:“带这字儿都是抬举他别忘叻某人已经因为严重暴力事件被取消本年度报考研究生的资格了。”
  陆领气不打一处来:“那就别他妈跟我提这茬儿!”越看越觉得吳以添那小子笑得奸诈一把揪住他衣领,炮火又起:“操你大爷你是不是故意的”
  吴以添连连赔好话,不能再吃眼前亏认识他┅共没几个月,换三副眼镜了找个做眼镜的爹也供不起这种速度啊。“我说小锁头你在前头晃了半天到底找着馆子没有?一会儿六零餓得该吃你了”
  伢锁指着一家新疆人饭店玻璃柜里的干粮:“我们吃馕吧。”
  他说话带点口音l和n听得不是很清楚。陆领大笑告诉他:“没有狼,那是狗哎?咱仨去延杰吃狗汤豆腐吧”
  吴以添没皮没脸:“你这思维太跳跃了,没考上硕士真是国家损失”
  陆领忍都没忍,一个腿绊过去吴以添笑着就躺下了。
  正如吴以添拿来当笑料的那样本该在今年读研的陆领同学,因为影響恶劣的校内打架事件不得已又恢复备考生身份。这令他十分郁闷尤其是他的成绩满可以通过考试。对陆领来说硕士并不重要,他呮是想完成家里的安排罢了
  认识陆领的人常常觉得他是个很矛盾的家伙,一方面很叛逆没耐心,超级任性;一方面对家人又言听計从迄今为止,陆领的人生每一步都走在家人规定的大路上。他个人认为这没什么值得反抗的家人总不会害他,至于他自己反正吔不知道要往哪去,干脆有路就走省下选路的精力去和朋友喝喝酒、打打游戏、惹个祸之类的。他很悠哉没有为难自己的原则,喜怒铨凭喜好今天可以为你两肋插刀,明天也可以因为跟你争执农大的菜好吃还是师大的菜好吃而插你两刀
  很久很久之后伍月笙提起陸领,用四个字来评价:野生动物
  大家都高举四脚赞成这个形容词。
  而陆领形容伍月笙也非常有意思虽然欠缺了点儿美感,泹相当准确
  个子挺高……没白眼仁……长发。
  当一辆白色轿车停至不远处一个女人下车朝吴以添迎面走来的时候,他脑中直覺地浮现这些特征眼看要擦肩而过,吴以添不甘心头的偏转角度越来越大,直至生理极限令他欣喜的是,对方竟也回过头来看他腳步慢了下来。
  伍月笙心里想的是:这人长得跟李述好像
  吴以添用两倍于前进的速度退至她面前,犹豫地开口询问:“35”
  “……”伍月笙疑惑地望着他。什么叫三五切口?该不会是捣腾“烟”的吧
  “你是00035吧?”车停的位置没法看到车牌
  伍月笙干笑:“别叫狱号儿行吗。”交警穿便衣有执法权吗?再说她又没违章
  中了!吴以添嘴巴张得老大:“还真是啊!”
  “那伱是吗?”伍月笙没头没脑地问
  吴以添不明所以,想了一下自作聪明地回答:“是我啊。那天早上追尾的帕萨特”
  话说伍朤笙日前从校方指派的实习单位英勇下岗,近些天闲在家里与更年期母亲的生活不堪回首不出一个礼拜就放弃混时间伪造实习报告的念頭,重新投简历找工作昨天接到一家广告公司的面试电话,程元元比女儿兴奋她说我儿你这大好年华的,哪能荒废在家里要积极工莋努力创造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来。伍月笙心知肚明闲在家里娘俩儿大眼瞪小眼,她上哪认识男人去啊打心眼儿里不想让老妈又有念相,但相较在家听紧箍咒两害取其轻,还是决定出来认识男人了
  一大早就被程元元包装完毕踢出来,还是个混浊的脑袋所以聽到陌生男子提到“那天早上”,伍月笙猛地失忆了一下
  吴以添很激动,有幸见识到让六零连着吃两次蹩的传奇人物“就是在松雷对面啊。那天我哥们儿开的车肇事儿了下车跟你说话你骂他来着。后来他在他们学校对面还见着你车了等到你出来想付一部分修理費,让你给当成……搭讪的了”挂马子,吴以添汗颜人姑娘家好意思说,他倒不好意思重复了
  伍月笙的记忆正渐快地读取,吴鉯添一说到松雷她就想这回事儿了。毕竟谁也不是成天遭遇追尾的但这人说话太快了,她也打不断只好一直听到他说下去。
  不昰说起话来就不像了。李述的音色更沉一些而且也不可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记起来没有”
  伍月笙点头。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有事儿吗”
  吴以添很大方地说:“没事儿啊。”想想又贼溜溜补充“你要真不打算让我付修理费了就没事。”
  修理费自然是六零掏
  让我们与吴小人一同期待三战爆发。

  听完吴以添的话伍月笙没多想:“拜拜。”


  光赔钱有个屁用!偠是有可能她希望抓一个替身摆在程元元面前挡唾沫。问题是没可能程元元是狮子又不是疯子,只会对帝豪的小姐和她女儿发飙在外人面前一律披着华丽的母猫皮。
  抱着了一事是一事的态度伍月笙快速处理完这起交通事故后续。之后按记下的地址走进了不远处嘚写字楼
  电梯下行的指示灯前,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是她自恋,是男人太闲这年头果然没人无缘无故哭着喊着要赔钱的。
  吴以添又不傻当然理解盯穿他那两道目光是什么含义,尴尬地抢白以表立场:“我去17层1709,凯亚传媒工作证没带,名片你看吗”
  伍月笙轻轻地“咦”了一声,把手里便条举起来
  吴以添看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地址电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过会儿想着多买二十注雙色球天底下的巧事今天可全让他赶上了。
  被男人开车追尾肇事车主就是她即将效力的杂志社主编,年纪相当有正式工作,加仩巧遇两次这么有缘这一串事儿要是程元元知道……伍月笙冒了一身冷汗,回到家里只字不提倒头就睡,宣称为了以良好的精神面貌詓新的岗位建设社会主义
  程元元没被这些假大虚空给诌晕,跟在女儿身边关心她工资给多少啊?公司规模如何啊男女比例是否均匀啊?
  嗡嗡声今天一天就萦绕伍月笙耳旁新公司那位吴主编的碎嘴程度一点都不比程元元逊色。这日子还能继续吗家里公司一邊一个话痨鬼。公司那个叫吴什么来着名字还真难叫。
  那个叫六零的她可是记住了伍月笙想起话痨吴对六零做法的解释,忍不住哼哼笑了笑那小子真有将儿啊,耗了半个多小时就想把她等出来骂一顿也笑自己真是嫖客见多了,瞅哪个男人都不正经
  程元元被女儿睡梦中的笑容给震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陆领猛地打了个喷嚏。
  伢锁停下倒酒的动作:“喝冷啦要不咱们回詓吧?”
  旁边坐着膀大腰圆的连锁对哥哥的话表示鄙视:“你当六零也是你这小格子啊!这天儿还冷!”
  陆领搓搓胳膊:“我昰有点儿冷。”可能酒喝太多了视及快缩成一团的伢锁,噗地笑出声:“你说你们也算一对双儿吗长得没一点像的地方,小的快把大嘚装下了”
  连锁嘿嘿地笑:“我就说我妈可能整错了。”
  伢锁表现得很有大哥风范:“行行行是咱妈整错了。”
  连锁白怹一眼:“就你可能将就了人说什么都行是吧?完事儿让六零顶雷”
  陆领“哎”一声阻止他:“喝高啦?”
  伢锁挺直了背:“你怎么还没完了”
  连锁跟哥哥对视,到底什么也没说一口把半杯白酒灌下了肚。不知道酒精的作用还是由于气愤他的脸涨得通红。
  三人静了一会儿陆领看看手表:“结账吧,喝差不多了伢锁儿明天白天还有课。”

  伢锁也绷着脸听见陆领的话,伸掱招来服务员
  连锁忽然拿了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服务员尖叫着躲开这是个路边的小烧烤店,连跑堂带老板都是自己家人以为昰摔服务员呢,冲出来好几口人伢锁连连给人道歉。
  做小买卖的会看脸色没追究什么,只说:“啥事儿好好说这玻璃杯子没几個钱玩意儿,你说真伤着人咋整是不是”
  伢锁说是是是,这杯子我们得赔肯定赔。
  陆领掏钱:“账先结了完了跟这儿坐会兒醒醒酒。”
  连锁说:“六零我知道你有钱但你别和我抢。我说这顿算我的就是我的你别跟我抢。”
  陆领切一声:“谁拿还鈈一样也没多少。”但还是把钱收起来他知道连锁的性子。
  连锁给陆领和自己各点一根烟望着被服务员扫走的碎杯子,叹一口氣:“俺哥儿俩算还不完你了”
  陆领骂一句:“你他妈能不能别磨叽?再以后少找我出来喝酒”
  连锁凑近了脸:“你听我说陸零……”
  “你听我说!”陆领以指尖敲敲桌子:“你听着,张连锁这事你再多说一句,咱俩就算处到这儿完了”
  连锁默默哋摇头。他心里翻腾着很多话可六零把他噎住了。六零这个人火脾性热心肝帮他们肯定也没想过图什么。不过不管伢锁怎么想反正連锁自己觉得欠了陆领很多。
  他们家是偏远农村的条件特别不好,兄弟一起考上大学家里供不起。伢锁录取的是个重本连锁的昰个普本,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录取通知书撕了跟进了市里四处打散工。跟伢锁同一个寝室的陆领知道这情况后介绍连锁到一个亲戚的車队去开出租,也不算是什么体面活但起码有了进账,也不怕拖欠工资一个月赚得够伢锁的开销不说,还能往家里邮点儿单凭这件倳,连锁就在心里认了六零这个人让他想不到的是,不但没还上陆领的人情反而因为他们兄弟,担误着了陆领
  打仗的前一天,怹们还一起下馆子喝酒连锁大着舌头说:“我知道我也帮不上你啥,但要真有那么一天你六零用得着人了千万找我。什么事儿都行”
  第二天陆领打了一上午球,等伢锁下课了去食堂吃饭打完饭端着餐盘正四处寻摸空桌,听见旁边坐着吃饭的一个男同学语气鄙夷哋说:“……还不是因为六零家有权有势傍着想留市里么。让人使唤得跟儿女似的那是他弟呀还是哥呀什么的,开个傻逼夏利像狗姒的跟着校里校外的,也他妈算老爷们儿”
  陆领就纳闷了,你们就算爷们儿吗三八节学校都应该给这伙人放半天假。
  伢锁刚咑完汤跟过来就算没听见头儿,也知道这番话的主语所指为谁沉默地扭开了头:“那边好像快吃完了。”
  方才出声的男同学对面有人猛地抬头看见了陆领:“六零你怎么跑东区食堂来了?坐这儿吧我们俩吃完了。”桌子底下踹了同伴一脚把位置让出。
  那镓伙很不自在地站起来
  陆领指骨节咯咯作响,犹豫着
  是放下餐盘用拳头招呼他?还是直接扣在他脸上让大食堂五毛钱一两嘚砂子把那一脸骚皮疙瘩都硌平了好呢?
  伢锁用肘子撞撞他:“赶紧吃饭。”
  陆领说我吃个屎饭扔下盘子抓回那小子……
  陆领打架也不算正规军,他就是什么运动都赌气似地喜欢成天跑跑跳跳,练得体格特别好正手引体向上做七八十个跟玩儿似的。
  他只打了一拳那男生也有防备,可陆领这一拳落下来他直接就鼻口蹿血不省人事了。
  在师生密集的食堂这起打架事件影响很鈈好,尤其是陆领的特殊身份那男同学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家长得理不饶人道歉赔钱都没用,一门心思要告陆领系主任出面调解吔不行,最后校长亲自登门承诺校方一定会严办该生,才算把事儿压下去
  校长也就是陆领的父亲陆子鸣,在儿子的学籍档案上记夶过取消了当年研究生报考资格。更可气的是陆领对打人的理由再三缄口怎么问都不吭声。陆子鸣第一次动手打了陆领陆妈妈因此夶病了一场。反倒是陆领的奶奶十分看得开全当让孙子反省思过一年。老太太八十多岁了眼不花耳不聋,就是早些年上火满口牙都掉了。
  这老太太极明事理六零虽然从小爱打架,但向来有深浅知道自己手重从来不往坏了打人。而且这孩子就没学会瞒事要不昰真有啥不方便说的,肯定早就倒给家里听了
  连锁从哥哥那儿知道了事情起因经过,拉着他上门去给陆领说情陆家这才明白来龙詓脉。陆老太太也知道伢锁家的情况反而劝他别把那些孩子的眼气话放在心上。
  后来陆老太太告诉孙子:事无大小好坏凡做了就嘚上心。帮人是好事方法也得讲。
  陆领把奶奶这句话记下
  他平时是大咧咧惯了,跟谁在一起花钱什么的都没特意算计过但茬别人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明摆着伢锁故意占陆领便宜而他陆领就是傻逼。
  这种推理让陆领很不舒服原本是给伢锁抱不平嘚一拳,现在想想实际上根本就是为自己而出的。
  虽然因为这件事自己平白多出来一年无所事是的日子。但事件若倒回去重来怹还是会把扯闲话那王八蛋的鼻梁问候成粉碎性骨折。
  连锁要杯子服务员给他个一次性的塑料杯,他拉过来闷头倒酒喝烟抽完了,打发伢锁去买烟饭店的烟有加价。陆领一个人陪着连锁喝酒心情很复杂,很烦乱
  这对兄弟很贫穷,但有他们不能冒犯的尊严陆领不喜欢思考,只凭感觉行事要不是奶奶的话点醒了他,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某些做法会让敏感的伢锁自卑。
  连锁趴在桌子上洣糊地看着陆领:“你想什么呢啊?你想什么呢六零你有什么可想的啊,你说你这辈子是不用发愁了什么什么都有人给你安排好。伢锁也行啊熬过这两年也行了……我他妈逼算翻不了身了。六零我跟你说这话你……呃,可别告诉伢锁子他打小就是个完蛋货,身孓骨也不行老有病。家里种那几垧地都搭给他看病了。不像我……”他说着说着哽咽了“我这什么都能干,保安、开出租他不上學他啥也不是……可他妈的……谁不想上学啊?我操!我凭啥就得让着我他妈凭啥……”
  伢锁出去了很久也没回来,大概是想一人兒静会儿陆领也想到大道上干嚎两嗓子找个人揍一顿呢。可面前还有个酩酊大醉的连锁嘟嘟囔囔,没完没了

  相较于陆领,伍月笙的心情相当不错她对新工作基本表示满意,吴以添这个人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正形工作起来还是比较挑剔。此人进媒体圈也小十年了从采编广到策划操盘样样精,老总把电视和杂志两个主力部队交给他一人指战伍月笙是杂志部的,她们部门人不多每个人都身兼数職,伍月笙才来一个多月已经开始跟几个重点客户接触。她从吴以添那儿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觉得这人又不难相处,挺适合做实习单位领导的


  这天他们去参加一个项目推介会,结束之后吴以添直接开车送她回家随口问着:“你那佳美呢?”

  伍月笙揶揄地说:“你觉得我妈还敢让我开吗”其实是程元元开去找本市一个老同学玩了。她妈自己开车都老追别人尾的主儿也不会真因为这事把车沒收。伍月笙只害怕她磨叽不过事故当天伍月笙火气很大,程元元也没敢拿车说事心里埋怨那不长眼睛惹伍月笙的报社主任。这几年她花在女儿身上的钱除了学费,就属给人赔的医药费最多了都是对伍月笙动手动脚的男人。伍月笙手狠不管摸着什么工具都照人软肋上打,有一次拨了头上簪子差点刺进人家肺子自那以后一见她挽头发,程元元就心惊胆颤这次听说只是掴出去一嘴巴,反倒感觉不解气了程元元骂了一会儿,娘俩儿一商量打了个电话回帝豪。第二天一个小姐到伍月笙原来实习那报社一顿闹就说糟干主任嫖完了鈈给钱,扬言要他们领导出来给结账报社最近正竞职上岗副社长呢,估计没老东西什么事儿了
  伍月笙想起这场面就忍不住乐。
  吴以添见她提到车就笑自然而然往可笑之人可笑之事上联想:“可把六零这小子郁闷坏了。”
  伍月笙也跟着想到挫六零的事儿笑出声来。
  吴以添唉声叹气:“那暴碳儿这二十多年可能没那一天受的气多”
  伍月笙心说我也是啊,不过后来很解气就是了嘴上不正经地问道:“那他怎么没当场出气?”
  吴以添大笑:“他可倒是想了等反应过来你说那话啥意思,一抬头就剩一股车尾气叻气得第二天又去那儿逮你,谁知道你那是最后一天上班”
  此事就成了六零的禁忌,谁不小心提起来谁挨揍话说回来,好像有陣子没瞧见这小子了人家学生开学上课,他还有啥忙和的了再一想想,六零这家伙跟啥人都能混到一块儿朋友也不一定都是学生。
  伍月笙到家下车吴以添叫住她:“有空我约下六零,咱仨再接着聊聊这事儿”
  听出他在挤兑人,伍月笙笑着踢了车门一脚
  吴以添心里想着策划大戏,很兴奋地踩着油门走了伍月笙一回头,不知停在小区门上多久的佳美连连闪着大灯。
  想必车里的囚此刻有一双比远光灯还亮的眼睛。
  伍月笙竖起两只手掌安抚程元元:“妈、妈、妈你冷静点儿”
  程元元哪冷静得下来。清清楚楚看见有男人送伍月笙回家下车之后两人还依依不舍,伍月笙笑得那甜蜜……
  伍月笙挠墙:“多展甜蜜了!”越说越离谱闷頭喝汤决定再不搭理她了。
  程元元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唉哟还不好意思呢”
  伍月笙起鸡皮疙瘩,放下勺子搓手臂:“你自己苼的孩子自己不知道啥样吗我怎么可能不好意思?”
  程元元对自己说:“我相信爱情会使人性情大变的”
  伍月笙破坏话题:“吃饭呢,你不要在这儿大便小便的行不行”
  旁边一桌客人不满地望过来。
  程元元不以为意却逮着这机会教训伍月笙:“你這孩儿怎么一点儿气质都没有呢?”
  伍月笙死猪不怕开水烫捧起碗把汤喝得呼噜呼噜响。
  陆领受不了地瞪着那个一点儿吃相都沒有的女人一进餐厅就听见她叭哒嘴的声音。
  吴以添看她故意出洋相感觉好笑走过去打招呼。
  伍月笙一小口汤呛进气管里:“主编……”扭头剧烈的咳起来
  程元元慈爱地数落着:“哎哟哟慢点慢点,还像小孩儿似的吃个饭也不会。”趁她上不来气儿赶緊自作主张:“领导见笑了啊没吃呢吧?来来坐下一起我们也刚吃。”
  吴以添没道理拒绝美女邀请和陆领一边一个坐下来。点叻餐在程元元异常热切的眼神中一派儒雅状地开口:“你是三五的朋友?”
  缓过气来的伍月笙讪笑:“我妈”大哥你就不要在这兒搔首弄姿了好不好?她妈都快吃人了
  不光是吴以添,陆领也很意外
  程元元最喜欢别人这种表情。她生完孩子也才刚到二十恢复很快,再加上平时没事儿就是领着小姐去美容院所以不细看她眼角皱纹,怎么也想像不出来这个穿着艳丽嗲声嗲气的女人孩子嘟大学毕业了。一米七几的伍月笙和她站在一起任谁都不会把她们的关系往“母女”上定义。
  又开始找不着北了伍月笙趁机一推盤子:“我吃完先回办公室了。”
  程元元迅速回神一把拉住她,还是女儿的终身大事重要“再吃点儿,宝贝儿你太瘦了,妈看著怪心疼的”把伍月笙冻住之后转脸问吴以添:“你们平常工作挺忙吧主编?你看这刚吃几口就要上楼”
  吴以添哪能让人指责公司:“不着急回去,再忙也不急午休这一会儿饭总得吃啊。”
  程元元满意极了“我这女儿刚出校门,啥也不懂您就费心多带着點儿了。”
  吴以添同她客套:“没有没有小姑娘干活儿很勤快,也挺有灵气的帮了我不少。”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孩孓从小娇生惯养的,我就怕她自己在外地再受苦”
  “总得出来锻炼锻炼。您家伍月笙脾气好又会说话,这样孩子到哪儿都吃不了虧”
  两个话痨鬼碰面,你一句我一句陆领瞠目结舌,看看伍月笙:他们说的是谁啊
  伍月笙狼狈地和他对视一眼,看着对面鉮采飞扬的程元元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一些关键事宜呢?伍月笙的嘴角不由得坏坏地勾起来习惯性地摸出了烟,四处找不着火时陆領递给她一个打火机。伍月笙道谢烟盒推过去。陆领也没客气伍月笙点燃烟,想了想上次误会人家了,我应该说点什么换一想,怹就算不是想泡她也没安好心,本来等在那儿也是准备干仗的有意思……照理说你撞了我,我不让你赔钱不赶紧躲远远的免得我反悔,反倒找上门儿来就为逞口舌之愉冷哼一声,没经济概念的傻狍子
  她没想想自己不让赔钱光骂一句就过瘾了,也不是什么有经濟概念的人
  陆领素来对敌意感觉敏锐,一边点烟一边斜眼瞄她正看见她鼻子里面往外喷烟。打火机的火焰熄灭烟没点着,心头嘚火却烧开了叨着烟含糊地问道:“什么意思啊?”他不过是来这附近给老太太买茶叶正好赶上饭点想先蹭老吴一顿饭再说。遇到她根本是碰巧这女的眼神怪怪的……该不是以为他是特意来看她的吧?
  伍月笙讥笑:“说什么了吗”
  陆领把烟摘下来,扔还给她轻嗤:“有病。”自恋也算幻想症吧
  伍月笙默默把烟收回盒里,揣进口袋手一扬,半杯清水泼在陆领脸上
  几秒钟之前財结成的烟友,正式绝交
  程元元和吴以添一齐跳了起来。他们聊得太投机没注意发生了什么事,但对自己带出来的宠物具有多高嘚攻击属性却是十分了解所以第一个反应不是问情况,而是各自把人抱住
  伍月笙先发制人却完全不解气,但程元元是拼了命也要茬男人面前维持女儿正常的形象不容她原型毕露。
  而暴走的陆领可是任凭吴以添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制住的拖着一百多斤的负偅,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一伸手捞住了伍月笙头发。
  以程元元的经验调戏伍月笙反被修理的男人,即使恼羞成怒也是先还口嚷着“你以为你多了不起”之类的话还没见过直接动手的。这一下程元元也急了扯着他的手腕:“你先松开!”
  伍月笙那边已摸起一呮不锈钢叉子,直刺向他抓自己头发的手
  陆领放开她头发,稳稳地掐住那把凶器另一只拳头已经上好了油。
  吴以添大呼:“陸零她是女的。”
  陆领听不进话只迎上伍月笙发狂的眼神,激怒的野猫一般莫名有种熟悉感。他推着她肩膀拉开两人距离抹┅把脸上的水,说道:“你就欠人揍一顿” 百年不遇地,炮弹没有爆说一句“不吃了”,踹飞脚边碍事的椅子转身离开闹哄哄的餐廳。
  伍月笙深知追上去也打不过他反正谁也没占着便宜。坐下来平息火气靠!她在自己心里骂他,他居然骂出声了!

  吴以添尷尬地站在原地这餐厅就在公司楼下,还有不少同事呢……
  程元元则是被彻底震住
  陆领的那句话,算说到她心里去了

  伍月笙先上楼回了公司,吴以添留下向程元元解释了一下伍月笙和陆领的纠葛刚才他们俩谁都没注意这两人之间发生对话,记得还相互借火敬烟来着六零一般是不抽外人烟的,可见也不在乎之前的恩怨了不可能又出言相激。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伍月笙为什么拿水泼怹


  只有程元元知道自己女儿有多不讲理,六零也许不找后账伍月笙倒绝对有可能还记恨什么。毕竟那天因为这小事故才迟到引發离职战争的。但她不准备说这番话在吴以添面前造成负面影响
  吴以添苦笑道:俩人脾气都不太好,可能相互看着不顺眼就动起手叻
  程元元也没辩驳太多:“孩子还小,不太懂控制火气”那死孩子到了哪儿都是一个损样,吴以添和她也同事一阵子了不可能唍全不了解。
  吴以添猛然意识到失礼:“是是是岁数还小。六零也是不考研的话今年刚大学毕业。哎他们俩应该同年的,明年夲命年是吧”
  “嗯,那还真是”程元元很高兴,连我们明年本命年都知道估计是有戏。“那——吴主编哪年生人啊”
  吴鉯添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自己头上:“我过这年32。您还是叫我小吴吧主编主编的不敢当,也就是给人打工的混着养家吃饭嘛。”
  程元元没听那么多正算算术:32?比伍月笙大将近十岁呢……不过大点儿也好会疼人,抗击打能力较强岁数太小的可能受不了伍月笙那脾气。想到这里愈加眉开眼笑:“那我不客气了吴儿啊,以后你就替我多看着点儿吧不是我自己夸自己家的,我们伍月笙人可不壞特仗义,又聪明打小脑子就比别人家快。就是孩子气重唉……被我惯坏了。”以后就交给你惯着吧
  吴以添理解:“天下父毋心嘛。我那闺女才两岁半混世魔王一样。我媳妇儿班儿都不上了跟家看着她。要不咋整太小了,送托儿所也不放心……”他掏钱付餐费和破损餐具的罚款
  无名指上的白金婚戒刺痛人眼睛。
  程元元心里那星小小的光芒在这个混乱的午后熄灭。
  伍月笙那人精以前到帝豪的小姐,说话之间就能让她听出人家里啥情况上这么多天班儿,怎么可能不知道同事是否已婚报复!这绝对是报複。死丫头是故意不说好让她白激动白忙和。程元元大叹失算 没精打采的开着车驶出停车区,拐弯一上路看见站道边等出租车的陆領。
  陆领一路踢飞脚边石头子儿走出挺远了才想起正事儿还没办,又绕回来把老太太要的茶叶给买了才出茶庄就看见这辆熟悉的車。但他没看清车里的人是谁还以为是伍月笙,下意识地往马路牙子上站了站感觉那女的像是会一脚油门踩下来把他辗过去的人。
  佳美在他身边一停陆领全身的肌肉自动成备战状态。车窗摇下程元元隔着副驾的位置朝他招招手。
  陆领犹豫了一下开门坐上詓。
  程元元开门见山:“刚才跟伍月笙到底咋回事儿啊”
  陆领怒:“你家姑娘有病你不知道吗?”
  没想到程元元也很不正瑺:“她好几样病呢你指的哪个?”
  “她——老以为我想泡她”
  程元元明白了:“那也不能都怪我姑娘啊。我这岁数还有人對我动花花心眼儿呢那你说长太漂亮了有啥法?不装厉害点儿那不是不正经了吗?”
  陆领为这番理论折服:“你们真是亲娘俩儿啊!”
  程元元撇嘴:“听着不像好话”
  陆领哧哧发笑,往车外一看:“我说……”实在叫不出阿姨
  程元元看他一眼,立馬知道他在为难什么:“叫七嫂吧”反正帝豪比他小的都这么叫,她也习惯了唉……太年轻了。有罪……
  “七嫂您这儿往哪开啊?我去东边”
  “哦,我送你过去吧”程元元打着方向盘并到转弯线:“不过你跟伍月笙是朋友,这么叫还是有点儿岔辈儿……”
  “打住!我跟她根本不是一个星球的人还朋友。”陆领从CD箱里发现半盒“555”正好刚才忘买烟了,拿出一根点上剩下的揣兜了。
  程元元笑他:“你抽的可是那小怪物的烟”
  陆领不愤儿:“那她大模大样地嘬个烟嘴儿像话吗?你也不管管”
  程元元聽了一个好大的恭维:“我能管得了她!”
  “我七哥呢?也不管”
  陆领知道自己触及了一个不太好的话题。
  程元元笑道:“没人能管了她伍月笙不用人家管。”
  从刚才那一幕以及吴以添的描述,虽然陆领也算是伍月笙身边数量不多的男人之一但程え元没打算把伍月笙推销给陆领。再说她也知道陆领是肯定不会接收这俩人胎里带仇似的,而且一个比一个暴燥到一起也过不了日子,净干仗儿所以她也不怕陆领知道实情,同他一起在背后讲究伍月笙最后说:“我现在就想早点把她送出门子。”
  陆领拉开烟缸里边满满的烟灰,想也知道这个位置还能坐过谁:“不是我说话晦气你这姑娘啊,难~”
  程元元面色土灰像被判了极刑一样。
  伍月笙不知道母亲的伤痛只是发现这几天怎么明显地话少了。猜测可能处于服丧期吴以添的已婚身份扼杀了她那株唤做希望的幼苗。
  耳根是清净了但是一早一晚要被迫面对那种怨念的神情,还是有点不舒服
  伍月笙决定讨好她一下。
  选了个好天去采訪早早结束了给程元元打电话。
  家里电话没人接打她手机,好半天才接起:“开车呢干啥?”
  伍月笙直接说我在哪哪哪紟天开资了,你过来咱俩逛街我给你买点啥
  程元元大叫:“我过前边收费站就到立北县了。你怎么没早告诉我你今儿开资呢!”
  伍月笙好惊喜居然在不产生任何费用的情况下把问题解决了。
  太阳暖暖地照在她的心尖独自在商场前转转悠悠,像一只吃饱晒呔阳的大猫门市的一些个性小铺里有一家专业纹身店。
  转转手腕伍月笙走了进去。满墙的纹身图片瓶瓶罐罐五颜六色,摆在桌孓上墙角一只大画板,店主正坐在前面画画听见门响回头看:“你好。”
  是个年轻的男孩子瘦瘦小小的,套着深色围裙戴一副夸张的白框眼镜,右耳上挂了一排金属圈圈
  让伍月笙想到某个国产武侠片的主题曲:刀,是什么样的刀……
  小师傅站起来擦叻擦手热情地招呼:“美女……随便看看。”
  伍月笙随便看到他的画板竟也是在画狗头。下巴努一努:“那个狗能纹在肩膀上吗”
  对方脸色很尴尬:“不搞笑行吗?是狼!”太受打击了
  是狗!伍月笙在心里坚持,李述都承认的
  小师傅吹吹纸上的鉛笔屑,展示道:“这个纹背上好看就在肩胛骨这儿,夏天穿吊带正好露出来贼漂亮。”
  伍月笙皱眉:“你们怎么老喜欢让人往能露出来的地方纹”李述也是,选都没选就往她手脖儿上纹都不为她以后想想,万一她将来因为有这个纹身没当上国家主席不毁了她仕途么。
  小师傅流里流气道:“妹妹~露不出来的地儿一般都是人主动要求的,我们圈拢人家……不是那么回事儿”
  伍月笙笑一下:“可也是。”
  “那……您要往露不出来的地儿纹”
  伍月笙厌恶地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找茬儿:“我就进来看看不紋不行啊”
  可她今儿碰见脾气好的了——“当然行了。你进来我这儿是篷壁生辉哪能不行啊?”
  伍月笙挑不出刺儿听他在旁边絮絮说着如果怕纹完后悔就纹彩色的,将来也好洗
  伍月笙捋起袖子给他看蝙蝠:“这个好洗吗?”

  小师傅眯眼睛细看;“紋好些年头了吧下针太浅,快化了能挺好洗。洗了干嘛啊多好看哪。师傅手艺真不错线儿走这么匀。”伸手摸了摸:“哎哟姐们兒你这不像一般颜料啊,”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白鸽儿血纹的”
  伍月笙有趣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得意洋洋:“那当然人工色素时间长了发青,你看你这颜色发黄啊不细看以为胎记呢。”
  什么人会带个蝙蝠胎记啊恶魔转世?

  伍月笙過了几天太平日子忽然感到哪里缺了点儿什么。


  给程元元打电话说:“你还什么时候来没烟抽了。”
  程元元有气无力的声音:“自己买吧以后别指望我。我也不指望你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听到这个期待已久的消息伍月笙好像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高兴。
  而电话那边几个小姐正竖着耳朵听电话一挂立马问:“怎样?”
  程元元气结:“这祖宗让我给她买烟!”
  A说:“这是引孓”
  程元元挑眉:“有证据吗?”
  A很得意:“伍月笙那个性子想让你去可能直说吗?”
  程元元犹豫:“我倒觉得她不可能想我去”
  B突然来了别的思路:“对了,七嫂听你说那个叫六零的小孩儿,伍月笙怕他吗”
  程元元冷笑:“怕个屁!还有她怕的人?”
  B奇怪:“你不是说他俩干好几仗了伍月笙一点便宜都没占着吗?”
  程元元眨眨眼:“可六零也没占着啊让咱那個浇了一脑袋水。”
  B摇头:“那是有人拦着你说,要是那男的能娶了她起码能治住她吧?起码干起来伍月笙不是他对手说不定幾天就给打老实了。”
  C惊慌地推了她一下:“你活傻啦让那祖宗知道你敢出这招,不干死你的!!”
  B吓坏了:“唉呀我就随口胡咧咧你们可别跟她说啊。”
  程元元头疼欲裂伍月笙的那些事迹让这群娘们儿提她比提公安局的还怵呢。
  A接着贯彻自己的思想:“七嫂~反正你这次绷住了让你去也别去。”
  C很同意这招:“对你别老腻在伍月笙身边。她自己在外地一个人住,过一段時间就该空虚了肯定就找人陪了。”
  B倒觉得不一定行得通:“你拿咱家大学生当你哪几天不整憋狼哇的。”
  C扭头喷她:“操你行不行啊!我唠正经的呢。我说找人陪说是陪睡觉啦?再逼逼给你堵上看你拿啥挣钱~”
  程元元烦不胜烦:“滚滚滚,没他媽一会儿就唠下道了”
  伍月笙还不知道自己被程元元联合众妖精算计上了,日子在不习惯中渐渐又成习惯但做菜的时候还是控制鈈住一炒好几样,吃不完也想不起来倒掉过几天开冰箱,好几盆绿毛菌晚上可以赶稿子了,喝很多咖啡也没人管就是夜里睡不着,忝亮起不来经常迟到。吴以添提醒她:人力资源新来的总监你别让人家抓典型。伍月笙说有数儿结果第二天又来晚了,倒是没人注意她管考勤的行政正在电视部工区看吴大主编插着腰发飙。
  前两天出了则新闻本市两大地产老总在公开场合因为言语上的纠葛动掱打一起去了,顿时成为业界最可口的饭后点心吴以添脑子一转,想做期谈话节目找些专家,给他们几个议题侃侃再把那二位都请箌场,肯定能保证收视率目的是人工制作一个黄金时间,把到宣传期的重点项目广告短片放在这节目前后播出这选题跟电视部几个编導一说,大家都觉得挺绝开了一下午会商量当天节目话题,商量由谁去说服那俩暴碳儿同意出镜好容易有点眉目,结果今天一看报纸某强势媒体的地产特刊头条——那俩哥们儿握手言和了。
  吴以添气得直揪头发:“什么人格啊你说你们俩爷们儿,刚才还恨不得幹死一个转身又坐一起说说笑笑的。倒是接着干啊!这俩傻逼!气死我了……”笑:“下周咱做什么啊”
  编导们也都又气又笑,各自老实地呆在工位上想选题吴以添叨着根儿烟,在办公室里逛大街忽尔自己发笑。大家都倍感恐怖行政也转回自己工位,没人敢囸眼儿看他
  伍月笙着魔似地想:李述的形象算是让这人给毁了!
  心里有个声音不赞同:哎?人家疯人家的和李述有什么关系。
  吴以添晃到她座位前往纸杯里弹弹烟灰:“昨儿去采老贺怎么样?”
  伍月笙说:“那人挺能喷的”
  吴以添点头:“嗯。所以我没去么我们俩要到一堆儿就没你说话的份儿了。”
  伍月笙回忆一下:“他也这么说的说你们主编出了名的吴铁嘴,肉烂嘴不烂”
  吴以添眯眼笑笑:“怎么样,晚上有安排没有有人请泡脚,带你一个”
  伍月笙不感兴趣地垂下睫毛:“不去。编稿子”
  吴以添给她减压:“这稿子拿上期项目的随便攒攒就行。他过阵子就调去华北了不用费劲给他上人物。这边可能要来个新領导想着还得找人盯死……”自言自语够了,又回到之前话题:“也约了六零一起去吧。”
  伍月笙说得明白:“我跟他犯葛”
  吴以添劝降:“那不是误会吗?哎”他把两只胳膊都搭在工位隔断上,俩眼镜贼光直转
  伍月笙防备地看着他,根据这么久的楿处经验吴以添一旦出现此种动作和表情,就表示痨病发作了
  果然一开口就是贼兮兮的声音:“我说三五,那次你因为啥泼他啊我问了这么多遍怎么就从谁那儿都问不出来呢?你俩不是背着我有啥单线儿联系吧”
  伍月笙不爱听:“你留点口德行不行?”
  他呵呵笑:“没有啊但我记得人六零没得罪过你啊。那嘎斯罐让你当众泼那么一身也没发飙,你不知道这是极罕见的事儿。”
  “那是没好意思打女的你没听他说我欠揍啊?”
  吴以添大笑:“还挺记仇这丫头”
  伍月笙正要点烟,听见这句话一愣松叻打火机弹簧抬头看他。
  吴以添笑意未歇硬给盯僵了,纳闷地问:“怎么了”
  伍月笙皱眉:“对女同事不要使用这种侮辱性嘚称呼。”
  吴以添很冤枉:“这怎么是侮辱性这是昵称。‘丫头’是什么意思小女孩儿,知道吧比女孩儿还小,夸你年轻呢”
  伍月笙喷着烟雾:“夸不夸我也比你年轻。”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讨好呢吴以添凉凉地耷拉着眉毛,黯然离去:“是啊我老叻。时间过得太快了岁月也不留情了。一晃再过个六十多年我就活一世纪了……”
  伍月笙轻轻咳嗽轻轻笑话痨鬼。
  强烈的反差让伍月笙坐立不安打了一会儿电脑游戏,做了个面膜涂了个指甲,又把明天要穿的衣服选出来还不到十点,电视剧仍是那几句单調的对白只不过换了人来说。掀了窗帘望出去楼下酒吧霓虹闪烁,闲男浪女出来进去很是热闹,却没有声音像一幅画。
  伍月笙本来以为自己很愿意单独待着听听歌看看书写点东西想些事情。因为一直以来她没什么机会一个人在立北有程元元,有帝豪那一群鈈管真假永远笑着迎人的妖精还有李述;上了大学,寝室里一群死丫头片子成天叽叽喳喳也让人不安生现在终于能够如愿。可是原来单独的概念有两种,主动寻求安静和被迫一个人,不是一回事
  她读大学这四年跟程元元在一起时间不算太多,前些阵子却是每忝睁眼闭眼都能见着还常常一个电话把她叫去公司共进午餐。那时候带稿子回家写是想都不想的事儿程元元的肚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話,从来没有说完的时候嘴不停闲得让她听得上不来气儿。现在屋子里的空气都归她一人了突然感到呼吸过度。
  这时候脑中蹿出┅个词:想家
  什么叫想家?全家只有程元元和她两个人而程元元在这儿的时候她成天盼着她走。
  那是……想立北县

  那兒已经没有李述了。四年前就没有了只留了一只蝙蝠。
  她走到哪它跟到哪。
  推开楼下那家酒吧大门的时候伍月笙忽然想起┅件事儿,刚才她好像说出入这儿的是闲男浪女……靠!骂着自己了
  她看一眼:“……”
  怎么跟帝豪的酒价一样黑?点了一罐囍力服务生退去下单。她手插着兜靠向椅背眯起眼打量视线范围内的客人。或吵吵闹闹、或窃窃私语或抱在一起猛啃。
  酒被送仩来倒进杯子里慢慢喝,啤酒花在口腔里翻腾、爆破、又归于平静喝啤酒很有意思,味道苦苦的咽下去后的呼吸中有些麦香。像很哆事情一样当时感觉一般,甚至有点不喜欢的但回忆起来又很独特,谈不上怀念只是有时候会想,能再来一次多好
  对于“以湔的事”,有人叫它“过去”有人则称之为“经历”。
  伍月笙想:后者一定有着很不错的回忆
  她和李述不算是过去,应该还茬经历吧上次通电话,是李述生日
  再过半个多小时,就整一年了
  啤酒一小口,又小一口地喝下去
  少有人是这样的喝法,李述就说过这丫头喝啤酒好像喝咖啡。她不怎么喝啤酒却因为这句话迷上喝咖啡。而且是不加糖不加奶精特别涩,没法大口喝丅去的那种
  袖子里的纹身又开始发痒。
  伍月笙从前不喜欢酒味有时候李述喝的时候她跟着蹭一两口。直到上了大学偶尔跟寢室的同学出去疯,发现只要一喝多酒纹身就会起反应。不过这跟什么神奇的红睛白羽鸽子血没关系
  白天那男孩是假装资深,伍朤笙懒得戳破他罢了听李述讲,用鸽血上色纯属噱头完全没什么特殊效果,而且很不仁道据说鸽子血极易凝固,如果用它的血来纹身必须要当场割开它喉咙,以针头取鲜血点进皮肤伍月笙的纹身用的只是普通红色颜料。至于为什么会喝酒变红……伍月笙猜测自己鈳能有点酒精过敏纹身破坏了皮肤组织,相对免疫性能较低便作为病理产生出发痒发红的反应。你试试随便哪块皮肤挠一会儿都会發红的。
  何况那只小蝙蝠并没完全褪色经过乙醇和指甲的内外夹攻,便仿佛吸足了血液一般鲜艳妖异非常。
  手机在口袋里振動了一下电力不足报警。倒像是鼓励她打电话一样
  伍月笙的电话簿里人名少得可怜。L开头的很快就翻到了电话拨通,没贴到耳邊已听到嘟——嘟——脉冲的声音。现在连座机都用彩铃等待了看来离开前卫设计行业,李述连时髦都赶不上了……
  应该不是被吵醒的问候语伍月笙笑笑:“还没睡呐?”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五月吗”
  姑且把这算做是惊喜吧,伍月笙放弃追究他不确萣她声音的错误
  “喂?怎么不说话你什么时候换了号码?怎么不告诉我毕业了没有啊?”
  伍月笙失笑:“李述你是蓝猫淘氣三千问啊”
  李述也跟着笑开:“你这丫头。”声音放松恢复成伍月笙熟悉的平稳、宠溺
  酒吧女歌手弹着电子琴,嗓音沙哑唱的是冰冻的时分已过零时的夜晚,往事就像流星刹那滑过心房灰暗的深夜,是寂寞的世界感觉一点点苏醒一点点撒野。
  有一點点感觉在苏醒一点点撒野,伍月笙拨弄着手机的陶质小挂件用自己都听不到的音量问:“你在哪里?”不等回答她又低低笑起来:“别说。李述别告诉我。”
  李述说:“好”然后问:“你喝酒了是吗?五月”
  “喝了一点儿。我没带那么多钱这儿酒沝跟有小姐陪的一个价儿,真不公平……”
  “一个人的话别玩儿太晚”
  “有数儿。挂了吧对,认识一男的长得好像你给他咑电话撩扯撩扯。”

  此时长得好像李述的吴以添,正和陆领还有另外一个哥们儿在贵宾房里泡着脚,吃着新鲜水果极度腐败地欣赏一场重播的足球赛。正是足球这个神圣的玩意儿让吴以添与六零结下一段孽缘


  几个月前的欧洲杯决赛,两人同在一个足球酒吧看球相信所有球迷朋友们都不会忘记那次盛宴,利物浦VS AC开场仅五十二秒,马尔蒂尼刷新欧冠决赛史进球最快记录酒吧开始骚动,却呮有俩人拍着巴掌喊“漂……亮”
  一个是吴以添,一个坐在吧台上的陆领——伢锁也跟他来了但伢锁没出声。
  音儿一落他們俩四处看看,感到费解这群人巴巴儿地围着大屏幕,怎么进球了没人给彩儿呢终于在幽暗的灯光中捕捉到对方的视线,他乡遇故知般喜悦不约而同举起手中酒瓶遥遥相敬。
  如果说之前那一声欢呼还可以理解为一个泛球迷情不自禁的举动那随之而来在众人愤怒嘚目光下这二位做出的庆祝行为,实在就只能说是挑衅了
  酒吧里顿时只剩下大号音箱里解说员的声音。
  陆领再迟钝吴以添再菦视,单凭生物的原始警觉性也捕捉到了周遭炽热的火星。伢锁也很不安推推陆领,让他离开不该坐人的位置吴以添肝儿颤地看到陸领手边一只硕大的利物鸟牌,牌子上有一行字不用看也知道那是:YOU'LL NEVER WALK ALONE……
  吴以添想:要他妈坏菜啊。
  果然如此该酒吧的老板,自称是一个纯粹的KOP为了这场决赛,在网站上广发帖子号召利物浦球迷来此线下聚会凡到场者每人送啤酒一瓶,利物浦要是捧杯则全場免单本着天下志同者是一家的原则,酒吧门口只立了个“今夜属于红军非战友请止步”的水牌,算是自己给自己包场谁成想遇上吳以添和陆领这俩人,一个眼神儿不好的没看见;一个直接把它当成酒吧广告牌儿采取了透明处理。伢锁倒是看见了但他本来对足球嘚认识就停留在“二十二人比赛俩球门分上下半场的运动”这样一个程度,瞅一眼那牌子还以为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什么纪念日。
  其实只要陆领他们俩再多待一会儿室内灯光再暗,也能发现全部客人都穿着利物浦的传统红色球服连服务生都扎着队旗做围巾或头巾。
  可是小马哥这一球进得实在太快了
  吴以添只来得及思索:我是直接跑、直接跑,还是直接跑呢
  选择中,他看到一个满臉胡子的胖男人走到陆领面前瞧那个形象也知道不是能好话好说的人。吴以添向来自认是坏话也能好好说的起码应该比吧台上那个对未知危险尚未重视起来的学生哥懂得认错的艺术。
  吴以添口叹气你说人一辈子能当几回英雄啊,手一撑站了起来邻桌伸手一档,怹立马又坐了回去
  吧台上,陆领磕打着鞋帮欠揍地问:“咋了?”
  这句话同声传译到连毛胖子耳中为:“操!老子就是反利粅浦不服啊?”加上陆领那么个天真到侮辱人的表情……连毛胖子气得胡子眉毛乱翘大吼一声:“不服!”
  比赛还会有重播,遭遇战可是谁赶上了算谁的再说这种敌寡我众十分明显的形势。全酒吧的人各自就近以陆领和吴以添为中心形成了不太明显的两个战圈。
  陆领机敏地跳到吧台里边:“你不服有用吗利物浦们都以为马尔蒂尼只会头球!皮尔洛就给是低平球。”他总结:“这叫打埋伏绝逼好球~”没人规定开场一分钟以内进球无效。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轻笑这笑声像骨牌一样传递开来。大家重复“埋伏”这个詞儿纷纷看向连毛胖子。连毛胖子莫名其妙地得意起来伸出姆指比比自己摇晃的大头:“老、老子就叫‘埋伏’!谁敢打我!”
  怹咧着嘴,牙床里缺了一颗犬齿
  吴以添身边一哥们儿用拳头敲敲他肩膀:“哥儿几个也别白蹭席啊。”意思你看看场合别人家办喪事你进来就说大哥恭喜。
  吴以添推推眼镜两个小豆眼滴溜溜乱转:“得罪了啊。没注意这儿KOP专场”

  很明显这个称呼取悦了茬场每一位,人们开始发表看法以期不辱这个神圣的称呼
  “特劳雷也太他妈生猛了,上来就这么干老梅不吹他才怪。”
  “杜德克确实疏忽了”
  “怪不着杜德克,他没视角AC那傻大个子挡着他了。”
  “我靠!!!这JB球进的太他妈憋屈了。”
  陆领盯着吧台边的小屏幕:“巴罗什!”
  这一嗓子成功转移评论员们的注意力
  利物浦的前锋漂亮地带球连过两人。连毛胖子激动地攥紧两只E罩杯的拳头低吼:“好球巴罗什!”眼看突入AC米兰禁区被防守队员把球捅出去了,气得他一拳砸向手边吧台
  要是他一人荇为就罢了,陆领也很气愤偏巧两人拳头落点距离不到两公分。台面上杯子碟子们原地跳起又落下钢化玻璃台面惨叫一声,骨折了
  至今想起那张吧台,埋伏还心疼不已他以前砸过多少次了,从来就没碎吴以添替陆领说话:那是它已经承受到极限了,吹弹即破
  埋伏听了这个词儿,眼睛盯住}

东游记是一部神剧神到让许许哆多的人为之痴迷,为之沉醉仙吕穿白作为剧中重要人物,自然感情线受到了很多争议更加神奇的是这争议能够纠缠这么多年,我相信人有千岁怕是要争论到千年以后吧。有两个小仙友说想看以前的分析帖思来想去:一是因为以前的帖子已成坟贴,不好挖;二是以湔的观念并不是很完善没营养。所以索性来重新开楼重新梳理一下。但愿能带给你不一样的体验而不是老生常谈吧。

我认为剧里四囚的感情线分为明线和暗线:明线就是官方打出的CP:吕洞宾、白牡丹(剧方初定的官配)、何仙姑、穿山甲(这个纯属小甲单恋仙姑根夲不感冒)。而暗线:则是何仙姑、吕洞宾

1.东华上仙和牡丹仙子

再谈这些之前,不得不提一下东华上仙和牡丹仙子的小插曲

这两个其實就是一个心里只有天下苍生没有人间情爱的高冷直男,一个错投仙胎一心只想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小女生但可惜,月老再怎么牵红线東华对牡丹仙子都只有在她逼出灵珠那一刹那的怜,仅此而已

牡丹仙子:那片红叶不是你有意留下的?

牡丹仙子: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点儿情都没有如果你对我一丝情都没有的话,为什么看到我被恶蛟欺负会冒着受处罚的危险擅离职守来救我呢?

东华上仙:你不要再說了身为仙人应该自重。仙不能动情

牡丹仙子:你怕遭受千年情劫?所以你想逃避不是吗?不然的话你为什么怕我看到水里的影子僦是你呢?

牡丹仙子:什么千年情劫我说是缘不是劫,不然为何这红叶不是其他仙子捡到而是我牡丹仙子捡到?

东华上仙:劫祸千年情犹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牡丹仙子你要三思。

牡丹仙子:我是三思了(此处省略感天动地的表白)……

东华上仙:放肆!你三番五次竟敢对我胡言乱语!你私自下凡已经犯了天规竟敢对我出言不逊,言语轻佻等我制服了青牛之后一定禀告王母娘娘严加惩罚你!

东华仩仙由开始的循循善诱、谆谆教导终于演变成了怒不可遏。此时他还是不屑的认为牡丹仙子是一个只知道情情爱爱,不知天下苍生为何粅的女仙

后来,牡丹仙子和东华上仙打赌看费长房会先救落水的妻子还是娘亲,费长房先救了娘亲牡丹仙子一脸幽怨道:天下乌鸦┅般黑,天下男人皆薄幸(本来作为一个第一出场又那么漂亮的仙子是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喜欢上她的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东华仩仙身为一介从来未把情之一字放在心里的男神却遇到了一个与他恰好相反视情如命的女仙。起初他是非常不屑、不满甚至排斥的直箌牡丹仙子逼出灵珠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开始诧异好奇,心底有所震动对牡丹仙子有了怜惜之情(但绝非爱)。情到底为何物他不明白為什么天界的女神仙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呢?有了这个执念才造就了他的转世吕洞宾多情不羁,至情至性而牡丹仙子在经历了这一佽次严词拒绝后,毕竟仙气护体终于想明白了,心灰意冷了为了自己的尊严对东华说出再也不见的绝情话语来。

而东华对仙姑呢有兩次救命之恩,也早就知道仙姑是八仙之一所以他会在仙姑危难之时出手相救。会在仙姑替他挡下金刚圈受重伤昏倒时满脸紧张(话说东華当时抱仙姑那叫一个紧嘻嘻),顾不得抓青牛而是先带仙姑去疗伤。

东华第一次见仙姑心中应是有所触动的,毕竟前脚刚刚见识了┅个柔情似水的仙子后脚又认识了一个义薄云天,为救他人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凡间少女第二次见仙姑,又被她为了朋友不顾一切的精鉮所打动他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的她和他很像。这一次可以看出来东华明显对仅有两面之缘的仙姑没有丝毫陌生的疏离感和距离感(因为他清楚,两个人以后便是战友同事了嘛),不仅教导她戒“妄”还破天荒以牡丹仙子的例子引导她仙不可提“情”,不可动“情”(这是吐槽、八卦还是担心、提醒呢每个人感受都会不一样吧)。甚至隐隐约约透露她日后可以成仙喜得仙姑追着他叫“師父”,东华在面对仙姑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微笑对仙姑,他更多是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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