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部曾经看过的小说情节的作用,小说情节的作用的情节是很珍贵的回忆。

香港的夜晚美丽,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璀璨的华灯。       一到傍晚,处处升起争相斗艳的霓虹灯就会占据白天太阳的重要地位,承担起照耀四方的重任,而把原本应该唱主角的月亮挤到一边去。       其中,最美丽而充满诱惑的,是”凡间乐园”那独具魅力的屋顶发出的夺目光辉。这不仅仅是因为它由美国一流名师所设计,更多的是因为它代表的意义-------------最妖惑的男孩、最放荡的夜晚、最刺激的节目……………..       今晚,欧阳坷就坐在”凡间”里,悠哉犹哉地享受着帝王级的款待。       占据平日即使是达官贵人也要轮候预定的最豪华的套间,大刺刺坐在沙发上挑剔地选择着眼前的男孩。身边群立的”凡间”总管们已经等候多时,却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情。因为----------欧阳坷,已经代替他的二叔成为”同心”的龙头。       而”凡间”,正是”同心”下面的产业之一。       新头子驾临,试问各位负责人又怎敢怠慢?       “大少爷,不知道有没有合意的?” 一旁资历最深的洪叔看到欧阳坷挑剔的眼光在身前的众位”少爷”面前转了一圈,目光在其中一个比较清秀的身上稍作停留,连忙弯下身去恭声问欧阳坷。       “哼” 欧阳坷薄唇微微上扬,不冷不热的笑了一下。       也许是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他意兴索然地朝那个清秀少年勾勾手指。       其实没有什么兴趣,到这里来也不过是视察业务而已。可是这帮惶恐的臣子战战兢兢,仿佛自己不找个男孩玩上一玩就是否定他们成绩似的,只好将就一点。       听到欧阳坷的选择,身边的众位负责人都松了一口气。其它的”少爷”被挥手唤了出去,而被选中的一位,则立即被安排坐到欧阳坷身边。       一脸又惊又喜的男孩,象温驯的小白兔一样乖乖坐在自己的身旁。       “叫什么名字?”       “度飞。”       欧阳坷望着眼里有浓浓喜意的度飞,真不明白被一个男人看中有什么可高兴的。难道这么喜欢被人上吗?       轻轻一笑,问道: “这里晚上客人多吗?”       “多,每天都很多人来这里。周末更是没有位置。” 度飞羞涩地抬头,看见欧阳坷英俊的笑脸,又急忙把头低下。       “呵呵,你很害羞啊。” 欧阳坷无聊地和度飞说着话,抬起头环视周围正带着恭敬的笑脸看着他们的几个负责人: “各位想在这里看我们表演吗?”       “啊?” 正因为没有命令而不敢擅自离开的众人这才意识到阻碍了新龙头的雅兴,急忙应道: “是,我们还有事,先出去了。”       “大少爷尽管舒服一下吧。”       “小飞,要好好服侍大少爷啊。”       众人在欧阳坷的冷冷眼光下鱼贯而出,只剩下贴身保镖喻棱站立一旁。       偌大的豪华房间立即安静下来,情势变得诡异和充满情欲的意味。       欧阳坷望望度飞。       这个显然清涩的男孩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俏脸飞红一片。       恐怕刚来不久吧,这么纯情的货色,应该很抢手。       可惜,现在没有什么欲望,而且,抱男人总是比不上抱女人的,只能拿来作作调剂。       欧阳坷这么想着,站了起来,越加现出高大修长,让女人尖叫的健美身型。       度飞因为欧阳坷的动作而轻轻一震。能被年轻又英俊的龙头看上,真是不敢想象的好事,即使是刚刚入行,度飞也知道,如果被欧阳坷包下,就等于找了一张最厉害的王牌在手。       欧阳坷没有如度飞所想,开始刺激的夜晚活动,相反,他走到门口,向喻棱懒洋洋丢了一句: “这里真闷,我出去逛一下。”       度飞傻了眼地愣在一旁。       喻棱动了起来,想跟在欧阳坷身后,被欧阳坷摆手拒绝。       “我不会离开俱乐部的。这个……..” 他指指坐在沙发上涨红了脸的度飞: “赏给你了。”       不理会喻棱一脸不认同的表情和度飞面如死灰的漂亮脸蛋,欧阳坷带上房门,潇洒地晃了出去。       霓虹灯闪烁在每一个地方,却没能将寻欢作乐的男人暴露出来;相反,不断变幻色彩的灯光,将人们的脸衬托得越发阴暗。       隐藏却可以被察觉的情色和悲伤,狂欢和哀愁……………..       在这样的地方,所有深藏的欲望都可以展现出来。这是堕落的地方,这是--------”凡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微如蚊鸣的蜜语、蠢蠢欲动的所为,交错在一起,起伏着,成为城市中颓废夜晚的最佳演绎。       在”人间”里不引人注意地逛了一圈,欧阳坷满意地发现”人间”的生意确实很好,应该说,比”同心”旗下所有女性的夜总会还好。       应该表扬一下这里的洪叔。       在心里记下这一点,欧阳坷继续巡查自己新接手的王国的一部分。       “什么?众享不在?”       一个尖锐嚣张的声音吸引欧阳坷的注意力。       他不动声色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事态的发展。       这个客人显然是个熟客,而且财大气粗,服务生一脸惶恐地站在一旁赔罪: “真的抱歉,图先生。众享今天已经被预约了。所以……….”       “那至少应该出来打个招呼吧!你叫他出来,和我见个面喝口酒,时间不长,包场费我照给。”       “真的很抱歉………….”       “你不要唠唠叨叨,叫他出来就行了。” 图令打断服务生的话,不耐烦地把杯子在桌上重重一放。       洪叔赶了过来,发挥俱乐部负责人本色,老远就堆起了客气的笑脸: “老图啊,怎么,哪里不满意?告诉我。”       图令看见洪叔,态度收敛了一点,咋咋嘴: “怎么众享今天不在?不是每个星期六都不接受出门包场的吗?”       “少见一次就不自在了?” 洪叔一副老朋友样子拍拍图令的肩膀,笑道: “别生气,他一回来就要他来见你,如何?给我一个面子嘛。”       又贴近图令耳朵说: “今天新龙头来巡查,你当帮个忙。今天的酒,算我的!”       图令颜色稍微回来一点。       洪叔的来历他知道,虽然笑得人畜无害,其实是黑道中有名号的,只因为被仇家砍了五根手指,才被分到这里来养老。今天可算是给足了他图令面子。       再闹下去,没有什么好处。       脸扭曲地笑了笑: “洪叔的面子,比港督还大。不过…………众享回来一定要叫他过来,我如果罚他两杯,洪叔不许护短哦。”       “好说好说,我也要罚呢!”       两人哈哈大笑。一边的服务生松了一口气,连忙帮图令倒酒。       一场小风波,消弭于谈笑间。       一旁的欧阳坷也暗笑了一下。没想到洪叔在”人间”待了两年,连脾气都锻炼出来了。       不错。       可是……..众享是谁呢?       不管他,大概是这里哪个红牌吧。       离开闹哄哄的大厅,欧阳坷走进洗手间。       “…………啊……….轻…….轻点……………”       媚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呻吟,传进欧阳坷的耳朵。       眼光迅速定位在中间门关得死紧的那一格,欧阳坷无聊地摇头。       肯定是哪个客人正在办事。       在厕所里………….真好情调呢。       不理会他们,欧阳坷自顾自走到便器前,拉下裤链。       “………呜……..啊……….”       苦苦压抑的颤动低音一声声刺进欧阳坷的耳膜,让他微微皱起英挺的眉。       这人的声线还真是不赖,令人忍不住想听下去。       “快!快点…………唔……………”       呻吟越来越急促,夹杂仅可耳闻的沉重呼吸和肉体交合的撞击声,刺激欧阳坷的心跳。       还是第一次在厕所里面做这样的事---------竟然偷听别人做爱。       里面的动作越来越大,一下一下撞击着厚实的隔板。欧阳坷甚至可以想象到一个美丽的男孩被律动的凶器来回穿插的模样。       “啊!” 叫人激动的尖锐清亮的叫声响起。然后,所有的声音忽然停顿下来。       尖叫者在男人怀里高潮的迷人样子,应该动人无比吧。       “……..呼…….众享,再来一次。” 男人显然还不满足,喘息着问着。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刚刚发出淫荡呻吟的人,可惜却完全没有刚刚的温度和热情: “可以啊,再做一次按三倍算。”       男人有点为难: “你的价钱已经够高了,还要升?我每个月在人间的开销已经让我爸爸大发雷霆好几次了。”       动听声音的主人冷笑: “男人啊,最怕就是经济不独立。可以问你老婆要,她不是大财团的独身女吗?总有一点私房吧。”       ……………….       一阵尴尬的沉默。       连在外面的欧阳坷也觉得,这个叫众享的男孩实在不讲道理。       似乎不耐烦男人的犹豫,门被”咯吱”一声打开。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里面悠然走了出来,见到翘起双手靠在洗手盆边的欧阳坷,立即明白他”听”到了全过程。       众享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好意思,反而向欧阳坷诱惑又挑衅地横了一眼。       果然有不讲道理的本钱!       欧阳坷看清他的容貌,不带流氓意味地轻轻吹一下口哨。       绝对适合被男人拥抱的完美身材,加上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       精致的脸见多了,难得的是这张脸上流露的不在乎的神情,让人心痒难熬。高贵和放荡,同时在优美的上扬的唇角流溢出来,激发出男人强烈的征服欲。       浑身散发情欲的浓香,眼睛却带上一点不懂世事的纯真。不过听他刚刚说的一番话,就知道这点子纯真是诱人下地狱的资本。       “众享………就这么走了?三倍就三倍,来………..” 另一个男人整理着凌乱的名牌西服,冲出来抓住众享的手。       “我出五倍。”       众享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欧阳坷恶意地开口。       徐众享和那个花花公子同时看向欧阳坷,一个冷淡中有些须兴趣,另一个则是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五倍……….你知道我的底价是多少吗?” 徐众享上下打量欧阳坷,确定这个男人出得起价钱,轻声挑拨。       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气了一下的男人跳了起来,惶恐地望望对欧阳坷表示兴趣的众享,咬牙道: “我出六倍。”       “十倍。” 毫不停顿地吐出价格,欧阳坷充分感受有钱的快乐-----------尤其是看见众享的眼瞳迅速地扫自己一下的时候。       没有想到欧阳坷会这么大手笔,男人犹豫了一下,看看冷冰冰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众享,双手攥得紧紧,几乎想一拳向欧阳坷打去。       “我………..我………..我出,二十倍。” 面子始终太重要,男人没有理智地下了这个决定。       即使被爸爸骂上一个月,也要争这一口气。       “五十倍。” 轻松打夸不自量的男人,欧阳坷得意地逸出笑容。       象被这个价钱吓懵了,男人呆了一下,不甘心地望众享一眼,闷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敌人夹着尾巴逃跑了。       欧阳坷看他走出去,带笑的眼光转到众享身上。       众享对他提的价格很满意,职业性微笑着说: “五十倍,好大的手笔。”       不知为什么,欧阳坷总感觉众享这句话里讥讽的意味很强。他慵懒地走向众享。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低价是多少吗?”       众享立即面不改色的告诉他答案: “五万一次,不限时间,射了就算。”       五万,五十倍就是二百五十万。难怪那个经济权不在手的男人会脸色大变。       欧阳坷眯起眼睛: “你还真不便宜啊。”       “反正你出得起。” 众享轻笑,细长白皙的手指邀请地抚上欧阳坷的喉结。       被抚弄的喉结舒服地发出咕噜的声音,欧阳坷感觉众享冰冷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揉擦,留下的却是一片片火种,一直迅速烧到下腹。       没想到抚摩喉结也有如此煽情的效果。       “众享……….你就是众享?”       仿佛要考验自己的意志力似的,欧阳坷标枪一样站得直直的接受众享的抚摸。       “是啊,我叫众享。” 带着隐隐电力的指尖只在喉结上若有若无地触碰着,众享吃吃地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很舒服,真是太舒服了。       欧阳坷差点眯起眼睛,横手就把众享按到刚刚才发生过韵事的里格去,却看见鄙夷在众享微笑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不过又一只没有廉耻的猪!众享灿烂地笑着,熟练地引发欧阳坷的需要。       欧阳坷的眼神因为对鄙夷的敏锐觉察力而变得清明起来,他不喜欢被人鄙视,尤其是被一个俱乐部的”少爷”鄙视。       “刚刚外面有人到处嚷嚷着找你。”       看见欧阳坷对自己的挑逗毫不动心,众享有一点诧异,手指慢慢下滑,缠上欧阳坷的腰,柔声说道: “这样的人天天都有,真的好烦人呢。”       很难相信这样娇滴滴的声音居然发自一个男人的口。       欧阳坷不能否认很好听,但却不喜欢里面的虚伪和漫不经心。       “你很红啊。是凡间的红牌?”       “你是专门做调查的?” 众享简直是完全贴在欧阳坷怀里,手指顽皮地在他背上划着圈圈。       心里好不耐烦。你要弄多久,现在还不开始办事。要扮正人君子就不要到”凡间”来。       欧阳坷身为年轻有为的”同心”龙头,当然对控制人心颇有一套,笑道: “我确实是来做调查的。因为我刚刚成为这家俱乐部的老板。”       怀里的美人明显一僵。欧阳坷忽然觉得相当有趣,不由咧嘴一笑。       众享昂起头,褪去脸上的笑容: “欧阳坷?”       “不错。我就是欧阳坷。” 美人在怀中扬起下巴的样子实在诱人,欧阳坷伸出手摩挲婴儿般幼滑的肌肤。 “见到老板很高兴吧。你的皮肤真漂亮,比女人还滑。”       “谢谢,我在这上面花的工夫比女人还多。” 众享僵硬地笑着,松开怀着欧阳坷腰身的双手。       “怎么,不打算陪我?” 欧阳坷抓住众享的手,强迫它再次放回自己的腰上。       众享的脸色很差,摇摇头: “老板大人,我有点不舒服。”       “对老板这个样子可真没有礼貌。你应该加倍奉承我才对。” 欧阳坷玩笑着做了个生气的表情。       这个幽默对众享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他的脸色越发苍白,示弱地说: “就是因为你是老板,才想用最好的侍侯你。我现在状态不佳。”       连那两百五十万都不想赚了吗?欧阳坷有点意外地望着众享好一会,轻轻笑了起来: “随便你吧。”       众享有点惊讶,根据往日的经验,男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权势和暴力来取得满足的。       觉察众享的心思,欧阳坷懒洋洋地说: “我没有兴趣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我不敢对老板您欲擒故纵。”       “是么?” 欧阳坷心里说着:我觉得你正在这么做呢。 “那,我对强奸没有兴趣。我不强奸女人,更不用说男人。既然你不喜欢……….” 他很有绅士风度地耸肩。       “谢谢你。” 众享低头道谢,就象个害羞的小姑娘。       你还真能装,不去做演员太可惜了。       欧阳坷对这个见面不到十分钟,却表现出多种不同神态气质的小东西很有兴趣。       扬起笑谑的眉,他预告似的低沉笑道: “我们会再见面的。那个时候…….再送我谢礼吧。”       这,就是欧阳坷和众享初遇。       ----------------------------------。       很明显,那个男孩有迷惑人心的能力。总让人心神不宁地想起他,回味他。       所以,为了锻炼自己不轻易被迷惑,当然要多多和他接触。就象古代的埃及法老为了避免被毒杀,而按时服食些微毒药一样。       给自己一个如此可笑的理由,欧阳坷开始流连”凡间”。       “把这里最红的男孩找过来。” 第二次去的时候,当着惶恐服侍的众主管的面,欧阳坷舒适地靠在沙发上这么说。       人很快被找来。巴结上头的机会,是从来不会被人放过的。       欧阳坷却黑着脸,看着眼前穿戴一新的度飞: “我要找的不是他。”       度飞高高兴兴地飞快打扮而来,现在却怯生生地手足无措。       “众享呢?我要众享。” 欧阳坷凌厉的眼光扫了众人一眼,讥笑着说: “难道众享不是凡间的人?我昨晚见到他在这里接客。”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洪叔最老练,立即挥挥手对度飞说: “把众享叫来。”       度飞又羞又怕地逃了出去,很快把众享带了过来。       与俱乐部里特意穿得古怪引人注意的”少爷”们不同,众享穿着平常的白衬衫黑西裤,连领带也没有打,轻轻巧巧地站在门外。       “洪叔,你找我?” 众享用眼角瞄了欧阳坷一下,恭敬地对着洪叔说。       “众享,大少爷找你。” 洪叔把众享轻轻拉到欧阳坷面前,神色有点不自然。 “你就好好服侍一下大少爷吧。”       众享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欧阳坷,点点头。       所有的主管都吸取了教训,立即离开,让大老板有享受的私人空间。       只有喻棱,象影子一样不引人注意地坐在角落,随时保护欧阳坷。       欧阳坷大刺刺坐在沙发里,尽情把目光撒在众享身上。       “你很会诱惑人。”       “是吗?怎么看出来?” 众享对欧阳坷的眼光似乎没有感觉,舒适安逸地站在他面前。       欧阳坷轻笑,抬抬下颚: “瞧瞧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 众享低头,无辜地耸肩: “不过是很普通的衣服。”       “普通?” 欧阳坷站了起来,高出众享半个头的体形,显出压倒性的气势。 “穿在你这样的身体上,再普通也让人着迷。”       又是恶心的甜言蜜语。       众享抛欧阳坷一个讥讽的微笑,避开他迎面而来的强势,绕个圈,走到沙发前,慵懒地躺下。       “你喜欢什么姿势?” 众享无所谓地问。       欧阳坷扬起俊逸的眉,他不喜欢众享这样放荡的样子。 “我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情。”       “那么…….等你有心情的时候再找我吧。” 众享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直直向门口走去。 “我只陪人上床,不陪人说话的。”       钢钳一样的手抓上众享的手臂,把他一把扯了回去。       众享皱着杨柳般的眉,咬着唇看着欧阳坷。       “我叫你陪你就得陪。” 欧阳坷手一带,把众享甩到沙发上,高高在上地说: “我是老板。”       众享从沙发上一骨碌坐起来,却没有反抗,认输似的笑着,点点头: “不错,你是老板。” 他眼中总有说不出的讥讽,态度却恭敬地无可挑剔。       “我们聊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总是可以引起欧阳坷的兴趣。       欧阳坷坐在众享身边,鼻中闻到一股迷人的香味。       “聊什么?” 众享心里很不自在,这是很少见的情况。面对欧阳坷,心就会有奇怪的反应,砰砰直跳。一定要努力维持自己一贯的作风。       “你连聊天都不会?说点让我高兴的事情,陪我开心度过一个晚上。”       “让你开心?这个我倒是可以。” 众享露出懒洋洋的笑容,手指触上欧阳坷的衣领,迅速下滑。       伴着众享诱惑的眼神,白皙细长的手指隔着西裤覆上欧阳坷的重要部位。       “啪”的一声,欧阳坷拍开众享的手: “你给我坐好一点,别靠过来。”       众享似乎没有料到欧阳坷会这样反应,疑惑地收回手,无辜又娇媚地横他一眼,吃吃笑了笑,果然乖乖地坐得离欧阳坷远一点,不再有所动作。       “在这里做多久了。”       “很久。” 众享乖乖回答: “我从小就被卖到这里来了。”       “卖?” 没想到,这个时代的香港还有买卖人口的事情。       众享端端正正坐着,点点头。这个时候的他就象是个老实的学生。       “你的态度变得还真快。” 欧阳坷对他的迅速改变惊讶。       众享就象一个奇怪的梦,随时可以彻底的改变。       “过奖了,靠这个混饭吃。” 果然,夸了一句,众享又开始吊儿郎当地嘻嘻一笑。 “不这样,怎么可以让客人对我保持新鲜感?”       亮丽的笑容让人有时间的恍惚,欧阳坷发现众享果然有惊人的诱惑力。       那种诱惑力,已经不可以用美丽来形容,它直接震撼人的心灵,让人想把它占为己有。       健壮的身躯靠上众享,欧阳坷轻轻摩挲细嫩的肌肤。       “你真不简单。” 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衷心赞美: “差点把我给迷惑了。”       只是差点吗?我可是专门靠这个生存的。众享心里苦笑着。       “太可惜了。把你放在”凡间”太可惜了。” 欧阳坷摇头。       众享不透露感情地望了欧阳坷一眼。       和其它的男人一样,想把我收为私房吗?       唉…….又一个自私的家伙。       欧阳坷越看越爱,温柔吻上众享的眼睛: “这样难得的人放在”凡间”,活不了多久的。”       什么?众享有几分诧异地抬头。       “天天陪男人上床,再好的身体也熬不了几年。” 欧阳坷怜惜地捏捏众享细细的骨头,很不高兴地说: “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       众享吃惊地看了欧阳坷一眼,迅速把脸别到一边。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被这样普通的关怀给感动?       鼻子有点酸酸的,心却暖和了不少。       镇定!众享。       不要忘记了………..你是什么身份!       “你和哪几个主管上过床?” 欧阳坷突兀地问。       “呃?” 众享不明白地看着欧阳坷。       欧阳坷用手指在众享身上四处感受娇美的肌肤,笑着说: “我叫你来的时候,他们个个脸色都很难看。”       “哦,原来如此。” 众享也笑了起来,自大地说: “大概是怕我把你给迷了吧。堂堂同心龙头,如果栽在一个我这样的人手里,同心的弟兄以后都不用见人了。”       “不错不错!” 欧阳坷抚掌大笑,忽然脸色一变,正经地说: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笑意。”       众享被他认真的神情弄得一愣,半晌才笑道: “废话,我天天都在笑,时时刻刻都在笑。”       什么眼睛没有笑意?       真荒唐!       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由把眼睛垂了下来,不去看欧阳坷探询的眼光。       修长的手指托起众享的下巴,众享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了许多。       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尝过。       “真是漂亮的眼睛……….” 欧阳坷赞叹一声,想了想,说: “只要你开口,就可以跟我走。”       跟你走?       众享颤动着长长的睫毛幽幽盯了欧阳坷一眼,大笑起来: “怎么变成了九流言情片了?这里是凡间,不是电视台。” 他双手搭上欧阳坷的脖子,头向后仰,露出完美的项颈曲线。 “这里是快活的地方,我为什么要走?”       喜欢撒谎的小东西。       欧阳坷轻笑,抚上众享的细眉: “你从来不照镜子吗?”       “照!我天天照十次八次。”       “那么………对着镜子看看你的眼睛吧。” 欧阳坷吻上众享闭合着的眼睑,轻得象纱拂过: “这么让人心碎的眼睛,让我发狂呢。”       “太温柔了吧…………” 众享闭着眼睛,喃喃地说。       心底被什么东西环绕着;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缠上来。       “太温柔?” 欧阳坷噗嗤一笑: “你以为做龙头都要酷得不得了?”       众享睁开星般闪烁的眼睛,微笑: “你喜欢我?”       欧阳坷点头。       “那……….有空来找我玩吧。”       “玩?” 打算放弃难得的逃离火坑的机会?欧阳坷不解地望着众享。       “对啊!我会让你高兴的,这可是我的专长哦。”       “众享………”       “呃?”       欧阳坷定定看着众享,叹了一声: “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在哭泣………..”       眼睛?       在哭泣?       众享呆住似的回望欧阳坷,终于还是…………轻轻笑了起来。       “你啊……….根本就不象同心的龙头,倒象个潦倒的爱情诗人。”       “诗人么?………….”       又一阵轻吻……….       再一阵轻吻………..       众享没有象平日一样,故意发出让人心痒的呻吟。只是半张着被吻得带上几分醉意的眼,温柔地看着欧阳坷。       很舒服,很温暖。       不可思议地平静,就象回到某个希冀已久的怀抱。       欧阳坷,你就是欧阳坷?       欧阳坷……….从来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凡间”的霓虹在闪烁,歌声飘荡在迷乱的空气中。       星光灿烂的一个夜晚,情愫暗长-------------在两颗不应该相逢的心中。       自此,欧阳坷就开始游荡在”凡间”,只要有时间,他就会跑去找众享。       众人似乎对这个都很忧虑,连身在欧洲的叔叔也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欧阳坷却一概不管,他已经接收”同心”的权利,目前来说,没有什么人是可以命令他的。       众享很可爱,变幻不停,总有不同的样子。他的客人很多,常常要欧阳坷派人过去三催四请,他才带笑姗姗来迟。       好几次,欧阳坷火得要砸了”凡间”,众享都笑着劝: “你把这里砸了,我可要哭了。”       欧阳坷听了这话,总是把他搂在怀里: “你以为你现在过得好吗?我看见你的眼睛天天都在哭呢。”       每当这个时候,众享心里就不觉酸酸甜甜的,有股想逃跑的感觉。       欧阳坷总问: “众享,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跟着我不好吗?”       “不好!你会把我扔掉的。” 众享每次都摇头,认真的说。       “怎么可能。”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然后,就是吻,数不尽的吻。再然后,就是爱----------做爱…………….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过了一月………….       难得的晴天,欧阳坷一大早处理了公务,跑到”凡间”霸道地取消了众享所有的预约。       把众享拖进豪华房间,欧阳坷和众享玩闹好一会,才安安静静让众享靠在自己怀里说话。       他喜欢和众享说话。       每次看着众享笑,心里就一阵阵难受。那漂亮眼睛里莫名的忧伤,总是随着笑容的加深而越发沉重。       但只要和众享慢慢说话,他就会平静一点,眼里的忧伤也会减去少许。       “为什么叫众享?”       “不明白?被众人享用的男人,很贴切吧。” 众享浅尝一口威士忌,表情毫无改变地轻松回答。       欧阳坷不喜欢这个答案。       “被众人享用的男人,没有父母会给自己的儿子起这样一个名字。”       应该是-----众人享受到的快乐,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享受到的意思吧。       众享听到父母两个字,脸色有点灰沈: “我是孤儿。父母还没有为我取名字,就已经不在了。”       欧阳坷感触地看了纤柔的漂亮人儿一眼,伸手搂住他的细细腰身,叹息着说: “别难过,我也是孤儿。”       “我知道。” 众享飞快地接口: “你的父母被身边的亲信出卖,透露了他们的行踪,被敌人乱枪打死。”       瞅瞅欧阳坷满脸的不自在,众享轻轻说: “整个黑道都知道的事情。把你抚养长大的叔叔成了大英雄,那个叛徒后来自尽了。”       “哼。” 欧阳坷眼里射出深刻的仇恨,冷声说: “算他死的便宜,为了他的老婆,出卖了待自己恩重如山的龙头。”       众享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对,确实死得太便宜了。” 他顿了一下,毫无顾忌地问欧阳坷: “听说那个叛徒的老婆和你的母亲是姐妹,她后来和丈夫一起自杀了。”       母亲的妹妹……….       欧阳坷点点头。确实是的,这个害死了父母的女人确实是母亲的妹妹,说起来他还要叫她一声阿姨。据说,母亲生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她的名字---------叫做喻缤。       而他的丈夫,那个死后也被人唾弃的叛徒----------叫做徐强天。       在没有出这件事情之前,徐强天是父亲最信任的兄弟,他们分别娶了姐妹花中的一个,是叫人羡慕的两对神仙爱侣。       如果爸爸和妈妈没有死…………       “欧阳………”       不满意欧阳坷的失神,众享撒娇似的用冰冷的唇吻上欧阳坷,将与唇温度相差极大的烫烫的舌头探进去,邀请欧阳坷的品尝。       “来了就应该好好享受,不要想这么多。”       湿润的舌温暖欧阳坷耳后的敏感肌肤,发出淫乱的舔吸声。       欧阳坷感觉自己身上的火又被众享轻易地燃起,魅然一笑,反手搂上众享的纤腰,用力一紧,让娇弱的身体一下子软在自己的胸前。       呼出强大慑人气息的嘴大口吻上刚刚在自己耳后肆虐的美好柔唇,夺回所有的主动权。       “呼……….啊……………”       呼吸困难的众享双手缠上欧阳坷的雄腰,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微启的小嘴,除了要接受霸道的舌头纠缠外,还要偷空泻出诱惑人心的呻吟,以排解身体受到的刺激。       “欧阳…………欧阳…………呜………….”       欧阳坷带笑的眼眸看看身下已经被情欲熏得迷离的美男子,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沙哑着嗓子,呼唤身下人的名字: “众享……….众享………..”       有着粗糙茧子的大手在嫩滑的肌肤上游走,每经过一寸地方,都会为这精致身体染上一点粉红。       “你应该叫独享,被我…….独享。” 狂傲又含着醋意的话逸出欧阳坷性感的喉结,手为了肯定这一点似的,更加用力在完美的挺立分身上来回描绘。       “……..啊………..呜………..呜呜………….”       操纵众享快感的滋味真是刺激极了。欧阳坷在众享快爆发的瞬间,恶意地轻轻卡上漂亮的铃口,阻止众享的喷发。       “不要!…………啊……………”       呼出火一般的热气,众享扭动身躯,怨恨地横了欧阳坷惊心动魄的一眼。       那的眼神让欧阳坷的欲望膨胀到极点,按住众享因为情欲刺激而不断轻颤地肩膀,用膝盖分开修长白皙的大腿。欧阳坷伏下身一个俯冲,刺进众享火热紧实的体内。       “啊………啊啊……………啊…………..”       众享仰去细致的脖子,弯出一道让人心动的曲线,尖着嗓子轻轻叫着。       “好舒服,你好紧。” 欧阳坷皱着眉头感受被紧紧收缩的肌肉包围的滋味,喘着粗气开始律动。       空气中,充斥着肉体交合撞击时特有的淫乱声音。       “喜欢我吗?” 低沉的声音性感迷人。欧阳坷咬上众享小巧厚实的耳垂,用煽情的语气问: “爱我吗?”       “啊……………啊……呜…………唔…………….”       众享闭着眼睛,全心全意感觉体内的冲击。       “说啊,说你爱我。” 欧阳坷摩擦着、冲刺着、诱惑着。       上色般陶瓷一样诱人的肌肤,鲜红欲滴的红唇,淫糜的气息和永不停息的律动…………       “说啊,说你爱我。” 再次的,欧阳坷开口。       很希望,能够听见众享说出这句话。执拗地要求了一遍又一遍,欧阳坷才赫然发现,当他听见众享说自己是被众人享用的男人时,心里是如何的嫉妒和恼怒。       众享红透的脸在身下轻笑: “说?………..爱不是…………做出来的么?”       心象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       展示着雄风的器官深入众享的体内,仿佛也触及他冰冷的内心。那即使是交欢的时刻也依然惨淡的笑容,象突如其来的尖针,刺进欧阳坷怜惜的心。       无声搂紧众享的细腰,欧阳坷在欢娱的叫声中带着众享一起到达顶峰。       白色粘稠的体液,唇间吊挂的银丝,所有淫乱的气味,盘旋在房间中。       欧阳坷让疲累的众享靠在自己怀里,看他上下起伏的胸膛逐渐恢复平静。       这样抱着他,宠着他,感觉也相当不错。       丝般的肌肤在手下起伏,欧阳坷的手指渐渐移动到依然鲜红的乳头上,毫不费力地再次让它挺立起来。       “还要吗?” 众享斜欧阳坷一个媚眼,全身无力地问。       欧阳坷微笑着摇头,低下身子,亲亲众享可爱的眼睛,说: “我们出去逛一逛吧。今天阳光特别灿烂。”       语气温柔的程度,连欧阳坷本人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阳光?” 众享在欧阳坷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眼睛里流露几分迷茫: “凡间是看不到阳光的。”       “那就出去看看。” 众享的神情让欧阳坷心疼,宠溺地把众享环在手中,亲昵的说。       众享考虑很久,又抬起头仔细打量欧阳坷,似乎在看他是不是真心的。       无害的英俊微笑。欧阳坷笑得那么温柔,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       终于,众享也微笑起来。       “好啊,就出去看看阳光吧。”       今天的阳光,一定很美、很灿烂…………       身为大人物就有这么多好处。欧阳坷搂着众享直接在众人眼底走出”凡间”,坐上招眼的兰色BMW,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风在敞篷的车顶呼呼掠过,众享喜欢这样的感觉,把手伸得高高让风从指间呼啸而过。欧阳坷也高兴起来,驶上高速公路,踩紧油门。       车速更快,整部BMW象要飞起来一样。众享哈哈大笑,索性在车上站了起来,一头原本柔顺的短发被狂风吹得一条条直直向后。       “很高兴吗?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坐快车,应该早点把你带出来。”       狂飙一阵,欧阳坷选择了一个陌生又优美的地方,停了下来。       被阳光照耀的众享显出在”凡间”完全不同的活泼和欢快,简直就象换了一个人。白皙的皮肤被光反射得闪闪发亮。       “出来玩真好!” 众享孩子气的四肢大开仰躺在草地上,急促地喘气。       欧阳坷慢慢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端详此刻纯真可爱的脸。 “众享,你现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跟在凡间是两个样子。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完全相反的样子?”       “是吗?” 众享思考着歪歪头,原本欢快的笑变得有点落寞: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出来玩过吧。以前被客人带出来,从来都是直接到别墅、直接上宾馆、直接在哪条马路边或者就在车上………...好没有意思。”       欧阳坷的心隐隐抽疼,伸手摩挲众享的脸。众享象猫咪一样,闭上眼睛咕噜着顺着欧阳坷的手轻轻迎合。       “那你小时候呢?总该出来玩玩吧。”       “我是孤儿嘛。从小就被同心买下了,从来都不许出去玩。” 众享睁开眼,无所谓地屈起指头数了数: “我七岁就接客了。那时候还不能直接上床,只能帮客人做口交。” 他给了欧阳坷一个骄傲的笑容: “帮你赚了不少钱哦。”       心象被刀子捅了一下。       谁能想象,七岁的众享,居然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七岁,应该是被呵护的年龄,应该是撒娇要求一切的年龄。欧阳坷想起自己七岁的时候,曾经因为教美术的家庭教师布置的作业太多而迁怒,将主屋里所有的名画撕得粉碎………..而同样年幼的众享,竟然要睁着无邪的眼睛去取悦卑鄙下流的男人,以求得自己的生存。       面对带着冷漠微笑回忆自己的众享,欧阳坷的心情也阴沈起来。       欧阳坷只觉一口气从胸口憋上大脑,恼怒地收回摩挲众享的手,阴沈说道: “不要提这些,你成心气我?还是要我内疚?”       众享没有说话,他晶莹的眼睛定定盯了欧阳坷的背影许久,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永远都得到你的欢心?       等你从别人嘴里知道一切,还不如让我亲口告诉你。       可是,为什么,很想很想让此刻的一切都停留……………..       “啊!真漂亮。” 众享没有假装不理会生气的欧阳坷,自顾自的叫了起来。       欧阳坷终不想破坏今天难得的轻松和快乐,转过身来: “什么东西漂亮?”       众享站了起来,兴奋地指指远处高速公路上刚刚驰骋而过的一队热闹的结婚花车。       “新娘很漂亮吗?” 望着远去的花车,欧阳坷问。       众享摇头: “不是。花车前面摆的结婚花束很漂亮。”       “我不信,这么远,你怎么可能看得清车头的花。”       “我不管!反正花车前面的花都是很漂亮的,猜都可以猜出来!” 众享赖皮似的撒娇。       欧阳坷被他逗笑了,好象想起什么事情,问: “众享,有人送过花给你吗?”       “送花?” 众享想了想,脸色一阴,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坏许多。 “我接过一个客人,他把一枝去了刺的玫瑰连茎插进了我的尿道,这算不算?”       气氛忽然尴尬冷淡到极点,欧阳坷脸色骤变。       心里又苦又酸,冲淡所有的柔情蜜意。       欧阳坷黑着脸踱回BMW旁,忽然狠狠在自己的爱车上踢了一脚,发出轰然巨响。       众享被吓得猛然抬头,看着欧阳坷又恶狠狠地气势汹汹走回来。       “你是故意的!你他妈的是故意的!” 欧阳坷象巨大的黑影一样,站在坐在草地上的众享面前,激动地吼着。       不错,我是故意的。       众享冷静地看着他,心忽然疼得不象话。       好疼,好疼…………       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       很想把这句话狂吼出来,象砖头一样大力扔在欧阳坷的脸上。却说不出,只能………冷冷淡淡地坐在那里。       一轮的咆哮和激动,众享却依然安静地坐着。       把心里的焦躁发泄出来,欧阳坷甩甩头,终于冷静了一点。一屁股坐在众享身边,呼呼喘气。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被折磨的人,到底还是众享。自己光是听就受不了,真正遭受的人又如何呢?       身边的人还是沉默无声。       欧阳坷有点歉疚地转头看身边不发一语的人儿。       对上闪动醉人光芒的瞳孔,众享眼中无法形容的悲伤震撼欧阳坷。       脆弱的众享,似乎随时都会从身边消逝,化为一道青烟,缈缈散去。       不要走!不要走!       急忙张开怀抱搂紧他。欧阳坷几乎把众享嵌到胸膛里去。       “对不起,我不想发火。我只是………….只是……….” 道歉不是欧阳坷的专长,为什么面对众享,所有的温柔就会倾泄而出?       面对着他,就象迷失了神志,失去了年龄,所有辛苦累积来的老成,都通通失踪,退化成十几岁的小毛头。       众享没有反抗欧阳坷的拥抱,虽然他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温暖的环抱,即使是在这里窒息,也应该带着微笑。       可惜,欧阳坷还是松开了。       他似乎也觉察自己的力道太大,松开众享,小心地问: “众享,你没有事吧?”       “我没事。” 众享回欧阳坷一个甜蜜的微笑。       再甜蜜的微笑,从这优美的唇边漾开,都会带上让人心酸的悲哀和无奈。       欧阳坷呆呆望着众享,忽然之间很想让他幸福,让他微笑---------真正的微笑。       “我可能…………..爱上你了?”       “爱上我?” 众享诧异的重复。他知道欧阳坷迷恋自己,但从来没想过他会面对面说出来。男人,不是最讨厌宣告爱的吗?宣告爱情就象把自己的致命点公开出来一样。他反射性的说: “爱上我的人每天都有。”       欧阳坷没有被众享气着,伏身摘了一朵遍地盛开的野菊,绅士地送到众享手边。       “这个送给你。”       “送我?野菊?为什么不是玫瑰,或者名贵一点的,例如,百合?”       欧阳坷微笑: “这个自然,不造作,而且干净。”       众享冷笑,自己也抑制不住窜出口的尖刻言语: “那刚好跟我互补。我不自然,造作,而且很不干净。”       话虽这么说,纤瘦白皙的手指却伸过来,将这朵小小的野菊小心地拈在手里。       “喜欢吗?” 欧阳坷温柔地声音就象美丽的梦,让众享有想掉眼泪的感觉。       微微咬咬下唇,众享抬眼望一下欧阳坷: “你以后还会送吗?一天一朵哦。”       “太贪心了吧。”       欧阳坷笑着,连眉间都跳跃着笑意,倾前吻上甜美的情人。       夕阳斜照,微风抚过两人贴在一起的头发。青翠的草地上,遍开的野菊也随着风波涛般轻轻起伏着。       众享紧紧拈着那朵菊花,就象拈着自己的生命。       唇上,是欧阳坷的温度。       是的,确实是贪心…………..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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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吗?” 欧阳坷搂着众享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地问。       在这片桃红色的晚霞下,眺望没有边际的大海……..       众享一面眯着眼睛凝视已经没有威力、橘子一样可爱的太阳,不时又回头看看身后微笑的欧阳坷。       “喜欢吗?” 欧阳坷再次带着说不出的溺爱轻问。       众享还是不说话,他向后,靠在欧阳坷温暖结实的怀里。       喜欢吗?       自从被欧阳坷接出“凡间”,这句话几乎天天都会听到很多很多次。欧阳坷总有许多许多的惊喜准备着,让众享眼睛发着光,然后用他磁性华丽的嗓音问:喜欢吗?       低沉的声音,令众享有一丝微微的酒意。       “我喜欢海……..” 众享喃喃地说。       欧阳坷低头,从上方越过,啄着众享香甜的唇: “我也喜欢。”       “你也喜欢?” 众享斜着眼睛,在欧阳坷怀里慵懒地打个滚,转过身子面对着温柔的爱人: “我喜欢海,是因为………” 他看着欧阳坷饶有兴趣的样子,吃吃笑了笑,神情又淡淡地落寞起来。 “因为,我觉得只有海……..才可以洗干净我身上的肮脏。”       “众享!”       欧阳坷的心忽然抽痛,他伸开手臂将众享箍在怀里,皱着眉头说: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为什么总不明白?你是最好的,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上你。”       众享被欧阳坷抱得几乎停止了呼吸,但他反而高兴了一点。反抱着欧阳坷,仰头用他深邃得如夜空的星星一样的眼睛望着欧阳坷: “欧阳,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       “有多爱?”       “很爱很爱。” 欧阳坷吻着众享的红唇,喘息着重复: “很爱很爱……..”       “爱多久?” 众享蹙眉,哀哀戚戚地轻问。       欧阳坷怀着爱意的眼神在众享脸上徘徊。他回答: “爱一辈子。”       “一辈子?” 众享似乎安心了一点,微微笑了起来,眼里带上一点小动物似的顽皮,偏着头打量欧阳坷,说: “一年就够了。人一生的幸福有一个总数,透支幸福--------是要还的。”       “别胡思乱想。” 欧阳坷拍拍众享嫩滑的脸,修长的手指钻进众享半敞的衣襟里,邪气地笑着说: “让我来施展魔法,把你满脑子的悲观想法清除掉。”       扣!扣!       敲门声却在这个时候不识趣的响起。       欧阳坷一脸懊丧地将已经探索到众享胸前迷人的红豆的手缩回来,沈声说: “进来。”       门打开,西装笔挺的喻棱走了进来。永远安静敏捷沉着的喻棱,就象一条不变的规则。他望望众享脸上还未退去的红晕和老大一副恼火的样子,聪明地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一件每天都要发生好几次的风流韵事。但他并不惊慌,望向众享的眼神也没有任何轻视和戏谑,只是平静对欧阳坷说: “欧阳曙先生回来了。”       “叔叔回来了。” 欧阳坷点头,笑着说: “看来我要去迎接一下。众享,好好看着夕阳,我想你为我拍一张太阳刚刚落进海面的照片。” 他拿出一个昂贵的自动相机,轻松地拥抱众享一下,转头对喻棱说: “喻棱,你呆在这里。”       喻棱回应着点头。       手按在门把上,欧阳坷的身形停滞片刻,再次回头,叮嘱喻棱: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喻棱锐利的眼瞟瞟站在一旁安静的众享,点了点头。       欧阳坷这才放心,走了出去。       喻棱目送欧阳坷离开,百无聊赖地找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太阳越接近海面,晚霞越发璀璨,众享站在窗前感受着海上送来的凉风。没有欧阳坷的地方,总是有点冷。       “很麻烦吗?” 众享背对着喻棱,忽然轻轻地问。       耳朵里传来没有预料到的声音,喻棱有点惊讶地睁开眼睛。众享跟在欧阳坷身边已经七天,却非常沉默,他这个欧阳坷身边的心腹还没有和众享这样交谈过。       众享苦笑着,转过头来: “我很麻烦,是么?欧阳每天要应付多少帮派元老的质问,才能阻止他们把我乱枪打死?”       喻棱温和的眼神撒在众享身上,说: “这是少爷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我会令他和他的叔父闹翻吗?” 众享怅然地问。       “少爷会处理。”       众享亮丽的眼睛盯着喻棱,又问: “你呢?你为什么不反对欧阳坷和我在一起?”       喻棱觉得好笑,环起手靠在椅背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反对?”       “因为他把你留下来看着我。如果你不在,恐怕随时会有对同心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冲进来把我这个媚惑欧阳坷的妖精千刀万剐。” 众享把欧阳坷交在手上的相机随手一扔,拍拍手坐到桌子上,淡然笑着。       “哦?” 喻棱挑眉: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处境如此危险。你不怕?”       “我不怕?” 众享轻轻笑起来,脸色一整,叹一口气道: “我怕。”       喻棱愕然,他看看这个如雾中的紫罗兰一样脆弱晶莹的男孩: “用不着怕,少爷会保护你的。”       “欧阳坷吗?” 众享索性仰面躺在桌上,呆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 “幸福象旋涡,要把我拖下去。” 他转脸问喻棱: “你说我是下去呢?还是不下去?”       “你说什么?” 喻棱皱起眉头问。       众享却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仿佛睡过去了。       喻棱锁起眉等了老半天,听见众享传来的沉睡的平静呼吸,才松弛下来,靠回椅背继续闭目养神。       这小男孩,真让人难懂。确实很有吸引人的地方呢。       太阳已经完全沈进大海,天空渐渐被一闪一闪的星星所占据。       喻峒望着被众享扔在沙发上的相机,想起欧阳坷说了要众享为他拍一张太阳落入海中的相片。       很显然,众享根本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喻峒知道,欧阳坷这么说是为了给众享找一点事情,以免他无聊走出这里,遇到帮派中对他怀着恶意的人。至于相片有没有拍,相信欧阳坷不会放在心上。       恐怕…….众享也很清楚这一点吧。       大门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喻峒听见看门人打开了花园外厚重的电动大铁门。       少爷回来了。       喻棱看看在桌上熟睡着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神态的众享,站了起来,轻轻带上房门走了下楼。       欧阳坷在楼下,他专门到机场去迎接的叔叔欧阳曙也在楼下。       指挥着下人将几个皮箱的行李搬上长年专门为他准备房间,欧阳曙满怀心事地坐在真皮组合沙发上。       他阴沉着脸,在度假中晒出来的皮肤越发显得黑亮。       斟酌一下用词,欧阳曙摆出长辈的架势问: “你把那个众享带在身边了?”       “是的。” 欧阳坷唇边泛起些许笑意,毫不紧张地回答。       欧阳曙的声音稍微提高了几度,又隐隐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你知道他是谁吗?”       “如果叔叔指的是他的身世………” 欧阳坷轻松地将腿提起,架在茶几上,翘着说手: “我知道。”       喻棱在这个时候走到欧阳坷身边,静静地站在欧阳坷身后。欧阳坷发现他的到来,用眼神询问着。       “他睡了。” 喻棱弯腰,贴着欧阳坷的耳朵轻轻说。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这简直就是混帐!” 欧阳曙霍地站了起来,暴躁地在厅内的柚木地板上走来走去: “你知道帮里的兄弟怎么说吗?这样错误愚蠢的决定只会影响你的声望!”       “我看还不至于有人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造反吧。” 欧阳坷笃定又不在乎地说: “我接手同心后,同心的收入一直有增无减,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他不是。” 欧阳坷平静地否定。       “他是一个下贱的男妓!”       欧阳坷轻蔑地笑了起来: “可我爱他。”       欧阳曙怒不可遏,大吼道: “你真的是疯了!他身上流着背叛者的血,从小靠着出卖色相来生活,你居然会爱上这样的人!你知道他一天接多少客人?你知道他肚子里喝了多少男人的精液?你知道他用嘴巴给多少人舔过腰下面的东西?你知道他上过多少人的床?不,他没有资格上男人的床,男人们玩他一般是在俱乐部的沙发上,或者车上,要不然就是在洗手间里!” 他高声辱骂着,象发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指着楼上的走廊大叫: “你给我滚出去!你只配在街上被男人按在墙上玩!”       欧阳坷原本无聊又满脸笑意地“恭听”着叔叔发狂似的咆哮,对所有冲口而出的侮辱,他只觉得------可笑。       一向高高在上的长辈忽然这么大失仪态地发飙,处于敬老的心态,也只好让他徒劳无功地发泄一通。       可当他顺着欧阳曙的手,看到孤零零象快被风吹断的小树一样站在那里的众享时,他立即变了脸色。       欧阳坷紧皱着眉头,如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站了起来。厅内的空气似乎被注入强大的压力,让人呼吸不了。       连正在吼叫的欧阳曙也意识到风雨欲来的先兆,停了下来。       欧阳坷挟着强大气势一步一步走到欧阳曙面前,有礼貌的轻轻说: “够了,叔叔,请不要再在我的地方侮辱我的爱人。”       欧阳曙被他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咬着牙狠狠地说: “我要你立刻!把这个贱种赶出去!”       “我再说一遍。” 欧阳坷凌厉的视线迫得欧阳曙透不过气来,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 “不要在我的地方侮辱我的爱人。”       没有温度的语调让欧阳曙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沮丧地发现,站在面前的已经不是可以任意控制的小欧阳。现在执掌同心的,是有着绝对自信和气势的欧阳坷,是更胜他大哥当年的欧阳坷。       欧阳坷见欧阳曙不再说话,声音微微放缓,轻柔地说: “叔叔也累了,早点回房间休息。我们好久没有见面,明天再好好谈吧。”       欧阳曙闭起眼睛长叹一口气,象意识到自己已经年老,说道: “不用费心。” 又望一眼静静站在二楼的众享。 “我不和仇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仿佛忽然间老了十岁,他行动迟缓地转身,走出大厅,将欧阳坷等人抛在身后。       月色照在他似乎有少许萎缩的背上,分外带出几分迟暮的悲凉。       没有时间去伤感叔叔的反应,欧阳坷急忙上楼,来到众享身边。       “众享………” 欧阳坷将众享搂在怀中,歉疚地说: “我很抱歉。”       众享轻轻挣出欧阳坷的怀抱,淡然地说: “你不用抱歉。” 他转头看着欧阳曙离开的方向,出奇平静地说: “因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欧阳坷一愕,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能呆呆站着发怔。       静静看着远处,众享忽然自嘲地轻笑几声: “你叔叔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错的。我想了这么久,居然一句可以驳斥的都找不出来。”       “众享!众享!” 满心的酸痛象盐撒在伤口上一样,欧阳坷大手一伸,将众享抱在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众享永永远远嵌在自己的身体里。       “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样抱着我,紧紧的,象要窒息一样。” 众享的声音低得几乎无法传进欧阳坷的耳中。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欧阳坷舔着众享湿润的唇瓣喃喃地说,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众享将自己使劲往欧阳坷怀里挤: “我害怕…….” 他幽幽地说,象一只躲在黑暗中刚刚出生的小猫。 “你的爱让我害怕………”       “不要怕,我爱你。我的爱不会伤害你。请你不要害怕。” 欧阳坷封住众享甜蜜的唇,悠长地炽热地夺去众享所有的力量。       光芒在四周迸射,耳中听到的,是不是幸福的声音?       这样的幸福,并非我所能拥有………       这样的幸福,将要我用什么作为偿还?       ……………….。     
    手里摆弄着一个新空运过来的吕宋芒,众享坐在欧阳坷怀里心不在焉。       无聊,太无聊了。       过惯朝晚迎送的生涯,是不是就已经养就淫荡的性子?       众享暗里嘲弄着自己,伸个懒腰贴在欧阳坷胸前,吃吃地笑。太沉溺于自己的世界,连欧阳坷和他说了点什么都没听清楚。       隔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参加宴会?” 众享将下巴抵在欧阳坷肩上,抬眼望望欧阳坷: “你觉得我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其实不是宴会,不过是帮里的弟兄聚一聚。”       欧阳坷一边说,一点低头为众享拂平额前几条乱发。众享忽然头一偏,浅笑着咬住欧阳坷的手指。       轻轻的、温柔的咬,还用舌头在上面略略滑过,让欧阳坷一阵心猿意马。       “会不会有这样的情节……..” 众享放开欧阳坷的手指,猜想道: “聚会时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兄弟,好言好语把你骗开。然后一刀砍了我这个祸国殃民的狐狸……….”       欧阳坷叹气。       众享是永远无法取得平衡的极端。美丽而自嫌污秽,表面自信而内心自卑,憧憬希望却又无法摆脱绝望。       “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欧阳坷体谅地说,环着众享的细腰柔声安慰着。       众享却笑了,那间笑得如寒霜中忽然怒放的新桃: “怎么不去?我可不想成为被你养在玻璃缸里面的金鱼,闷死人了。”       无尽缠绵的轻吻随着众享环上欧阳坷脖子的手臂一同送了上来,欧阳坷贪婪地回应。于是,轻吻化成热吻…………..       欧阳坷到底还是有点担心众享会不适应。       即使众享什么也没有做,帮里人对他的恶意也不会有丝毫减轻,这一次带他当众露面,不知道是否会发生让众享难堪的事情。       虽然发誓会好好守在众享身边,寸步不离,让帮中人认清楚自己对众享的心意,以后不敢轻举妄动,但欧阳坷还是觉得自己现在这个举动有把众享推出去受委屈的嫌疑。       望着众享在房中兴致勃勃地打扮,欧阳坷稍微皱起眉头。       好好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在衣柜中选了好一会,才决定穿那件新送来的衬衣。众享还小心翼翼地在身上喷了少许古龙水。       “坷,你说我这样会不会味道太浓?你帮里的兄弟,也许会不喜欢男人喷古龙水吧?” 众享偏头,腼腆地问。腮边一抹轻红,活生生一个绝世佳人。       原来佳人二字,不但可以形容美女,也可以形容美男。       欧阳坷的眉头还没有舒展,他有点不安。众享理应知道这次聚会定然暗藏风浪,今晚要去面对众多仇视自己的人,如何可以露出这样期盼的神情。       众享,你脸上的微笑,有几分是强装出来?       “古龙水我也常用的,香喷喷的我最喜欢。” 欧阳坷隐隐心疼,搂着众享: “我喜欢不就行了?”       你是为了我,才笑得如此灿烂?       身为龙头无法忽视帮里的怨言,我必须找时机把你送到众人面前,让他们慢慢接受。路很长,你要吃很多苦头,受很多的暗箭。       这一切的一切,你都知道吧?       众享嗅着欧阳坷阳刚的气味,忍着心肠把他推到一边。       “看看,你把我的头发给弄乱了。”       他淡淡笑着,又拿起梳子细心地整理。       古来无数乱国的君王,逃不开美色而沦落。将反兵弃,君王成寇,他不希望欧阳坷是其中一个。想留在欧阳坷身边,就必须获得帮里人的好感。       昨日的众享虽然是遭人唾弃的男妓,今天会安安分分,跟在欧阳坷身边,做个正经人。       望着镜中欧阳坷的脸--------他正在身后赞叹着欣赏众享的美态。满目爱意,可以用什么来盛?       这样的时光,能有多长久…………..       心里忽然象被纠得紧紧,叫人惶恐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众享神色一变,蓦地将手中象牙梳子一抛,旋身扑到欧阳坷怀里。细长的手指深深陷入欧阳坷的西服,如秋风中不胜摧残的落叶般颤抖。       他轻轻地哀叹: “我不想离开你。” 一声又一声,仿佛别离就在眼前,悲惶不安。 “我不想离开你,坷,我不想离开你………..”       “傻瓜,谁说你要离开我?”       欧阳坷环着众享,将胸膛贴进众享,让他听自己的心跳。       “我不想你为我跟帮里人反目,又不想离开你。” 众享直直盯着地毯的精致花纹,低声说。       欧阳坷安抚地微笑: “我不会和帮里人反目,但也绝对不会离开你。”       肯定的语气让众享安心,他察觉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从欧阳坷怀里逃开,重回镜前。       “快开始了。” 众享回复常色,梳理停当,转头笑问: “这样可以吗?”       欧阳坷细细看了一会,蹙眉摇头: “这样不行…….”       众享担忧地看看镜子,又狐疑转过头来: “怎么不行?我这个打扮很难看吗?”       “你打扮成这个样子……….” 欧阳坷慢腾腾地说: “害我不想带你下楼,只想带你上床。” 脸上促狭的笑容自然浮了上来。       手中的梳子立即扔了出去。       众享怒瞪着欧阳坷半晌,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抛一个媚眼,风情万种地扭颈: “上床,你还怕没有机会?”       欧阳坷大笑,大步迈前就要开始狼吻,被众享用手挡着。       “我今晚参加你们的聚会,可不想让人把我看成一个妖精。” 他甜甜靠在欧阳坷怀里,怔然说: “我不惹事,安分正经,希望你的兄弟们可以容得我一个安身之处。”       “谁敢不容你?我现在就带你下楼,有对你不好的,我一定不放过他!” 欧阳坷保证着,将众享拉出门口。       打开房门,楼下的喧闹声夹杂着音乐直冲耳膜。众享这才知道房间的隔音设备有多好。       楼下已经来了不少人,有的西装笔挺,有的穿著唐装扎腰带。还有一些小姐太太,想来是这些帮中重要人物的家眷,正在“世叔”“伯伯”地四处打招呼。       真真是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景况。       众享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欧阳曙。不知道是他不肯来参加,还是欧阳坷贴心地将有可能制造不愉快事件的嫌疑人都屏弃在这个聚会之外。       喻棱靠在楼梯边,想来是欧阳坷吩咐他守在那里不许任何人上来打搅。他远远对着众享微微一笑,似乎在鼓励他。       众享感激地向他一瞥。       众享被欧阳坷搂着腰无声无息走到下梯处,楼下谈兴正浓的人终于发现欧阳坷的到来。       全场立即静了下来,只剩音乐在大厅中飘扬。       目光纷纷落在众享身上,尤其落在被欧阳坷环着的细腰上。       欧阳坷以这样亲密的姿态出现,其中的意思大家自然明白。       “怎么忽然这么安静起来?” 欧阳坷呵呵笑着,和众享走下阶梯。 “各位世伯兄弟,好久没有见见面,今天要好好乐上一个晚上。”       他走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面前,殷勤地说: “庆叔现在在家里享福,身体是越来越健朗了。有空多来坐坐,和当年的兄弟们一起吃顿饭,不挺悠闲自在么?”       众享安逸地站在一旁,时刻跟着欧阳坷。       那庆叔似乎真的是退休许久,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帮务,也没有听说最近关于众享的传闻。他狐疑地望望众享,对欧阳坷精神爽利地大笑: “老头子虽然不中用,大少爷如果要差遣,还是随时来听差。”       欧阳坷笑笑不答,牵着众享走开,继续和众人说话。       众享跟着欧阳坷,回头望望庆叔,正巧看见有人在这老头子耳边嘀咕。老头子一边听得变了脸色,一边抬眼向众享望过来,刚好与众享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眼里毫不遮掩的怨恨象冰针一般刺得众享打了个冷战,急忙掉过头靠在欧阳坷身边。       “怎么了?” 正在和他人说话的欧阳坷发觉众享的不寻常,低头轻轻问。       众享抬头,给欧阳坷一个淡淡的微笑。       眉角间,却不经意看见隔壁的人眼中的鄙夷之色。       全场的气氛一直没有热烈起来,连那群向来唧唧喳喳的小姐太太也不大有动作,更不要说跳舞。       大家三五成堆地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都停在众享身上。       欧阳坷耐心地带着众享不断与每个人说话。可得到的都是虚假的应承,偶尔肯和众享打招呼的,也只是迫于欧阳坷的威严。       这样的情景,连欧阳坷看了都有点丧气。       众享其实很好很和善,什么坏事也不做。为什么帮里人对他的成见就那么大?原本想让帮众看清楚众享的无害,现在倒只剩下难堪二字。       帮众没有兴致,欧阳坷没有兴致,众享站在身边,脸上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       什么正经安分就可以获得一点好感,取得一点原谅?       原本想象过遭到集体唾弃的情景,但始终要亲身体验了,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恨意有多强,鄙视有多彻底。       那是无法洗干净的标志,即使在肉上割去皮肤,很快又会重新长出来的仇恨标记。       他宁愿在凡间,虽然没有尊严,但没有人把赤裸裸的鄙视和憎恨显现出来。客人们需要众享,贪婪众享,争夺众享,那些丑恶的人显出众享存在的价值---------直接用高额的度夜费来表示。       宾主都无话可说,冷了场。音乐讥讽似的在场中四处游荡。       喻棱走过来打圆场。       “这里都是帮里的骨干,天天有事情做的。明天还有会议,还是早点散场的好。” 喻棱潇洒地笑着,全场都可以清晰听见他的声音: “反正聚会就是大家见个面,聊聊天,不必非要闹个通宵。”       欧阳坷还没有回答,身后一个响亮的声音就扬了起来。       “大少爷!我要问一件事情!”       欧阳坷搂着众享转身。原来就是刚才的庆叔。       没想到这老头子满头白发,鼓足了中气说起话来还如此大声,这一开腔,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大家都望着他,知道这位当年与欧阳坷父亲并肩做战的老元老要率先发难,不少人心里兴奋起来。       众享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淡然对着威风凛凛、现在看起来居然满面红光的庆叔。       “庆叔要问什么?今天大家一块聚聚,有什么不妨说出来。” 欧阳坷勾着众享的腰,谦逊中带着天生的威仪。       庆叔狠狠盯着众享,指着他问: “大少爷,他是谁?”       欧阳坷偏头瞧瞧安静的众享,从容地说: “他是谁,庆叔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目光在刚刚在庆叔耳边嘀咕的人身上一转,冷冽得叫人心悸。       “好,大少爷是知道这小子的身份了。” 庆叔抖着花白胡子说: “大少爷怎么可以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众享是我的爱人。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容不下他!”       庆叔气得浑身发震: “他是、是是……….”       欧阳坷截断他的话,悠然说: “我知道,他是徐天强的儿子,那又怎么样?不可以选择父亲不是众享的错误,而且当年的事情也说不清。大家就相安无事吧。”       “不可能!” 庆叔吼了起来: “我知道大少爷下了严令不许我们对这个小畜生怎样。反正我已经老了,也管不上什么事情。但当年我亲眼看着你父母被人出卖死在枪下,今天一定要说不中听的话。” 他的目光回到众享身上,嫌弃地一瞅。 “这是叛徒的儿子,同心不共戴天的仇人,留着他一条贱命也就算了。脏得连阴沟里的老鼠都比不上,居然还敢呆在我们大少爷身边。他分明是靠色相惹事的妖精!相安无事?除非他流干净徐天强的血,重新投胎!”       众享被这话砸得猛然一震,瞬间领悟过来,再委曲求全,也不可能得到这些人的谅解。他们的仇恨从上代而来,已经不可以靠博取好感来缓解。       众享众享,你何其幼稚!       到底在凡间多年,历练出一身应付的好本事。虽然心中思绪起伏如惊涛骇浪,脸上却依然轻轻微笑着,仿佛庆叔说的是旁人。       大家见到众享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更是暗骂他恬不知耻。       欧阳坷的脸色也变了。他早就发了话,不许任何人有侮辱众享的言辞。但庆叔是帮里老一辈的元老,父亲当年的左右手,虽然已经不管同心的事务,还是很有威望。为了众享而和他撕破脸,只怕众人更加把怨恨种在众享身上。       但如果没有行动,大家以后就会变本加厉,众享的日子就难过了。       欧阳坷脸色变了数变,终于下了决定,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忽然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       低头去看,众享仰着头,对欧阳坷淡淡而笑。他悄声说: “坷,吻我。”       既然不肯接受我,我就气死你这个死老头子!       欧阳坷愕然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微微一笑,如奉纶音,当着全厅帮众的面热吻下去。       众享闭上眼睛,感受欧阳坷的舌头伸进口腔,从牙床左右狂扫,席卷至舌根。       全场寂静,大家都惊呆了。音乐在为这煽情一刻伴奏。       抽气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玻璃杯掉弄地板碎裂的声音。       众享让欧阳坷贪婪地吮吸着自己嘴中的津液,唇边逸出笑意。       这下可真的成了狐媚英雄的妖精了………….       庆叔气得几乎晕厥,按着心口猛退几步,早有几个人迎上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       叫人窒息的长吻稍停,众享飞红了脸,满目春情地从欧阳坷怀里叹出头扫视全场,咯咯笑了两声。娇媚风情,看得众人眼前一亮。       哼,说我是妖精,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妖精!       故意附在欧阳坷耳边轻轻说: “抱我上楼,我想上床了。”       欧阳坷大笑,虎目炯炯望了众人一眼: “好,反正这聚会也没有意思,不如我们两个回床上去。”       他说得没有遮掩,全场都听见他的话。太太小姐们中矜持的羞着低下头,也有不少羡慕地瞅瞅众享。其它同心的骨干均恨得众享咬牙切齿,直把他当成迷惑纣王的狐狸精。       庆叔坐在沙发上,更是气得脸色青紫,连连喘不过气来。       也没有理会众人反应,欧阳坷横腰抱起众享,大步上楼。       众享安稳呆在欧阳坷怀里,还对着沙发上的庆叔抛一个媚眼,时将老头子气晕过去。       唉,想什么相安无事,这个仇是结定了。     
    虚无的身体,从黑暗中,被某样不知名的东西拖了出来。       就象在深得没有底的黑暗海中,被牵扯着拉出海面。       我的神经应该早就麻痹,应该学会不去期盼和渴望,为什么,你要唤醒我?       众享在柔软的床上翻侧,他抓着欧阳坷的睡衣绣边无助地沉溺在噩梦中。       那被唤醒了感觉的神经,发出疼痛的信号折磨他的脑子。在梦中,头顶上金光闪烁的阳光让他畏惧,那光明和神圣,是他从未见过的辉煌。       一切的一切,只会再度提醒他的卑微和污浊。阳光,人人见到都欢呼爱戴的阳光,照在他冰冷的身躯上,却只带来火一样灼烧的可怕。       火,红光从海面上席卷而至,烧到他惶恐的眼前……….       “啊啊!”       众享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他急喘着气,不安地张目四望。       火,我看见火。       从阳光中而来,要把我烧成灰烬。       欧阳坷也醒了,担心地搂他入怀。       “众享,你怎么了?” 轻吻去优美额头上逸出的细细汗珠,欧阳坷的声音安抚躁动的心: “你做噩梦了?不要怕,靠着我睡,听着我的心跳,保证你不会再做噩梦。”       众享对欧阳坷的幽默没有回应,他深深埋进欧阳坷的胸膛,象受惊的动物。今晚在聚会中挫折老顽固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他知道暂时的胜利没有丝毫用处。       无数双憎恨的眼睛在日夜盯着他,只要欧阳坷稍一疏忽,就会扑上来将他撕个粉碎。无数的谗言会在欧阳坷耳边回旋,直到欧阳坷弃自己如鄙履。       “你在怕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欧阳坷温柔地笑着,他的身体这么温暖,象山一样似乎永远可以遮风避雨。       我在怕什么?众享苦笑。       我曾经,用麻木对抗所有的不幸。再痛苦的事情,都由于没有感觉的神经而无法伤害我。       可是你来了,带给我希望,带给我光明。       这唤醒只让我察觉到自身的伤痛,醒觉过来的我只了解到惊慌交错、担忧害怕的滋味。       “坷,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幸福。”       在欧阳坷的怀里,众享轻轻地说。平静的语气,带上悲凉沧桑。       欧阳坷心中一紧,恨不得将众享嵌进胸膛里: “不要胡思乱想,你只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会不会慢慢讨厌我?”       “讨厌?我爱你疼你还来不及。” 脸上、身上、手上,承受了多少温温柔柔的吻,带着欧阳坷唇上的高温,落在众享心上。       众享笑得虽美,却凄凉: “我一点也不好,又任性又小气,多疑猜忌,性格阴晴不定,你一定觉得我很麻烦。”       “啧啧,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的缺点。” 欧阳坷笑得如阳光一样,露出洁白的牙: “看来我们还要加强了解。” 大手已经摸上光滑的大腿,沿着起伏触及分身所在。       众享红着脸呻吟一声,紧靠在欧阳坷怀中。       春宵苦短。       我们,还有多少个春宵?       ……………………….。       日子还是要过,欧阳坷始终伴在众享身边,日日停留在香港这漂亮的小别墅中。       龙头被妖精迷惑的传言越来越散布开来,只是欧阳坷处理同心的事务依然不偏不倚,叫那群只想找到众享祸害证据的人总抓不到小辫子,无法开展一次“清君侧,远小人”的轰轰烈烈革命运动。       众享还是淡淡存在着,他已经放弃与帮中人和平相处的傻念头。       冰释前嫌,是书中的故事。仇恨,哪可能化得干净?       不再花心思去考虑如何讨好他人,众享娱乐似的在帮众面前展现欧阳坷对他的爱宠,毫不在意引来更多的流言蜚语---------好一个小人得志!       他只对欧阳坷微笑,开始象要麻醉自己一般,贪婪的争取当前的幸福。他窝在欧阳坷身边,娇媚动人,风情千转,心里却在倒数结束的日子。       喻棱静观事态的发展,仿佛察觉到众享的心意。那如飞蛾扑火般的热情和美丽,婉转在欧阳坷身下发出的喘息呻吟,都带着绝望的预兆。       “你还真笨啊。” 欧阳坷皱着眉头,抓起众享的细手指啃了起来。       为了让众享更加有自信,特意亲自教导众享使用计算机。这对于一直徘徊在俱乐部,日夜周旋在客人间的众享可真是一件新鲜的东西。       可是,花了整整一天,众享还是无法学会打键盘。他细长修美的手指,仿佛跟键盘天生相冲。       欧阳坷笑着把瞪着键盘的众享搬过脸,让他对着自己: “看来你的手指不听使唤,算了,以后就让我喂你吃饭吧。”       “谁的手指不听使唤!我可是学过钢琴的。” 众享俏皮地龇牙,在空中舞动他白皙的手指。       看见欧阳坷不相信的神情,他跑到钢琴旁,轻轻松松弹奏起来。流畅的乐音从指下飘荡出来,居然是一曲《蓝色多瑙河》。       欧阳坷惊讶地张大嘴,随后高兴地鼓掌。       “是俱乐部的钢琴师教我的。” 众享骄傲地学着电影中的演奏家鞠躬行礼,跳入欧阳坷怀中。       欧阳坷说: “再弹一首给我听听,我可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众享嘻嘻一笑: “只会这首,专门学来唬人的。客人难有兴致听我弹琴,这首还没有完,就已经被他们抱到床上了。”       欧阳坷的身体僵直,炯炯的眼神盯了众享一下。       清楚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会破坏气氛,众享还是假装不在意地说了出口。发现欧阳坷不自在的神情,众享心里一沉。       到底,欧阳坷还是介意他的出身。       凡间的众享………….       凭着此刻对自己的深情蜜意,可以换来欧阳坷多久的不介意?       欧阳坷,你可以坚持多久?比我长,还是比我短?       “众享,说说你的事情,我喜欢听你说话。”       “我只会夸自己。”       “那你就夸,我看看你有什么了不得的优点。”       众享笑得颠倒众生: “优点?我可以潇洒地摆出二十个点香烟的姿势,会许多门外语。”       欧阳坷好奇: “哦?外语?”       “每种外语我都会几句。例如:多少钱、多少次、你爱我、我爱你、做爱……….”       这样时刻如影随形的惶恐不安让人憔悴,我宁愿所有幸福的影子现在就彻底毁灭。       好象要折磨自己和爱人,为这不该存在的爱情赎罪,众享总是刻意破坏两人间的感情。时时提起凡间和他当了叛徒的父亲,那让人心烦意乱的过去,仿佛在考验欧阳坷还可以忍受他不堪的身份多久。       每每到了欧阳坷无法忍受,即将发火的时候,众享又象无法承受失去幸福一样,脆弱地扑进欧阳坷的怀里。       “坷,我不知道,我好担心。” 他颤抖得无法停下来,就象大难临头: “我害怕会失去你。你会离开我吗?你会不要我吗?” 他仰着小脸,软弱地哀声连连,叫欧阳坷连心肝都震动地痛起来。       他将心内的忧虑焦躁真实地传达给欧阳坷,让欧阳坷常常只能无奈地搂着他皱眉。       多少次恨不得砍断这不被祝福的情缘,却到底舍弃不下。       或者爱情本就如此,叫人生不如死…………..     
    不可预测的前景让爱恋更加痴狂。众享和欧阳坷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天堂的甘露与隐藏在所有底下看不见的悲哀,极端交错的滋味。       欧阳坷苦恼。       他看着众享的酒窝、众享的额、众享的眉,听众享均匀的梦中的呼吸。这个男孩,是否真的在迷惑世人?       那惊心动魄的美丽,叫人柔肠寸断的哀怨,不可能只是一个骗局。       但,古往今来,被骗的人总是不清醒的。我现在,清醒吗?       “坷,我想出去走走。”       清晨的光带着橘子般的红斜斜射进窗户,照在床的一角。       众享窝在欧阳坷怀里,提出这个请求。       不想让众享出去,只想他留在身边,永远,只留在这里………..       欧阳坷闪着亮光的双瞳,轻柔地吻吻爱人: “好啊,要我陪你吗?”       “我想一个人到处走。” 众享清澈的眼盯着欧阳坷的脸,似乎要看出一点端倪,又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还没有试过,一个人自由自在地逛街呢。”       每一次,都是被客人带出去。车窗外悠闲逛街的人,仿佛与他身处两个世界。       “没问题。” 一如往常温柔宠溺的轻笑,欧阳坷说: “你随时可以出去散心,不过自己要小心。” 不忍心剥夺众享的自由。欧阳坷也明白,众享渴求的不过是一点点常人可以得到的待遇。       人来人往的大街,此刻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嘈杂的叫卖声充斥耳中,对众享而言仿佛动人的音乐。       服装专卖店的小姐穿着漂亮的短裙,两个两个站在门外拍掌,和着节奏高喊着: “换季大减价,请进来看看!” 众享在门外有趣地盯着瞧了瞧,立刻就有一位梳着马鞭的小姐笑脸相迎。       “先生,进来看一看,今天有优惠活动哦!” 面对长得俊俏的男人,自然笑容也灿烂一些。       长这么大,从没有自行购物的乐趣。他所有的衣物,都是被客人带着,如被打扮的娃娃一样得到。       众享好奇地微笑,让门口的小姐们都夸张地惊艳。       “你是不是电影明星啊?” 被热情的招呼着,到底是进了这家人气旺盛的专卖店。众享腼腆的笑容和动人的安静,招来更多友善的目光。       好温暖,这心头软绵绵的地方,好温暖。       被推荐了好几套运动服,听话地拿着到更衣室换了出来,又引起一阵夸张的惊叹。真心的、纯粹的赞美,没有欲望和目的。       于是,买下来了。掏出钱,乖乖到柜台付帐。欧阳坷给了许多现金,看来是用得着的。       “欢迎光临!” 柜台的收银员精神地打着招呼,可四目相碰时却面面相觑。       众享一直带着的淡淡的愉快的笑容立即消失,他脸色惨白,看着面前的人。       度飞,穿着专卖店的服饰,也是张大嘴巴瞪着众享。       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知道自己过去的人。众人友善的温声笑语,似乎随时会变成鄙夷和轻视。       双双呆了片刻,度飞反而较早反应过来。重新挂上真心的笑容,接过众享手中的衣服,麻利地点算。       “一共是------七百五十六元。谢谢!”       众享稍微安心一点。好不容易感受常人的温暖,他不想被彻底的破坏。即使短暂虚假也好。       付了款,连找钱也不要了,抓过衣服就急急往外走,逃开所有伤痛的记忆。       “等一等!” 度飞跑出去,抓住他的说: “众享,好久不见了。”       “小飞,是你的朋友吗?” 旁边的推销小姐笑着问。       度飞微笑着点头: “是呀,我的朋友。”       “果然,长得帅的人只找长得帅的朋友,要介绍给我们哟。”       度飞笑着答应了。       众享被他拉着手,心里冷笑。朋友,我何曾有过朋友。在凡间一同出卖自己,居然就可以冠上朋友的名分?       度飞笑得热情,似乎真的很高兴看见众享: “我现在可以换班了,走,我请你喝东西吧。”       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惹人注意。众享由度飞拉着,双双坐到一个路边的咖啡馆。       咖啡馆的侍应生对度飞甜蜜地笑笑,远远给他一个飞吻。       众享冷冷旁观,看度飞心花怒放地回应。       “没有想到我也有你那么运气,可以遇到………遇到………” 度飞兴致勃勃高兴非常,说到后面又不好意思地望望吧台后高大的侍应生。       众享瞄瞄那个看来是度飞爱人的侍应生,漠然说: “你离开凡间了?”       “是呀,你走了之后,我就遇到他了。” 度飞甜到心上,脸也红了起来: “他说我们以后在一起吧,然后就………” 不好意思地笑笑。 “就去当了一个专卖店收银。”       “很幸福呀……..”       度飞听不出众享话中的讥讽之意,居然面脸春色的点头: “恩,很幸福。” 他肯定的说,仿佛就沉浸在幸福之中: “从来不知道,我还可以有这么幸福的日子,不可以比这再好的了。以前在凡间,我还以为这辈子就算玩了。”       众享心里如被刺戳着一样,看着纯真可爱的度飞被幸福沐浴,与他高大的爱人眉来眼去,恨不得找出一些可以毁灭人的话,把他从云端一脚踢下去。       可度飞又前倾,抓着他的手,真挚的说: “这一切都要感谢你,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简直莫名其妙,众享记得以前在凡间忙碌非常,与这个小子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还会爱上我,这么真正的爱我。可是自从有了你的例子,看着龙头这么爱上你,我就想……..我想,可能也会有人,这样爱上我。所以一遇上他,我就跟他走了,一点也不迟疑。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果断。真的真的,很感激你。”       度飞用了很多“真的真的”,仿佛找不到什么言辞形容他对众享的感激。       众享苦笑,为了这么个原因,被人当成“最好的朋友”,而且感激不尽,实在是酸甜苦辣道不尽。       嫉妒的心平复几分,众享笑得有点苍凉,轻啜杯中的咖啡。       香浓的滋味,散逸满口。       “他煮的咖啡,很好喝。” 度飞轻轻地说,甜甜蜜蜜笑了一笑。       众享忍不住,放浪形骸地大笑起来,引来咖啡馆中其它人的注视。度飞却不在意,依然傻笑着望着他。       众享停了下来,静静盯着清秀的脸庞看。       你们可以在一起多久?等他尝够了新鲜,也许就会开始嫌弃你的过去。       甜蜜是会越来越淡的,历史却不可泯灭………….       没有把话说出口,他已经过得太过苦涩,连带着欧阳坷一起受罪,何苦又拉下一个度飞?       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的暗淡前程,挣扎着想毁灭一切幸福虚幻,做一个彻底了断的念头,不知道会让众享做出如何可怕的事情来。       “众享,你过得好吗?” 度飞偏着头问,凡间的生活,似乎没有折损他的真挚: “我想,欧阳坷一定对你很好。”       “是的,他对我很好。” 如果忽略我们父辈的仇恨,忽略同心众人对我生吞活剥的意图。       度飞害羞地,坚定地搭上众享放在桌面的手,一样纤细、白皙的手迭合在一块,一双温暖,一双冰冷如雪。 “我们都会幸福的。” 他的笑容很美,瞬间连众享都自叹不如。       度飞说: “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夕阳西下,是归去的时候。       度飞伴在爱人身边挥别众享。       被日落的柔光照耀,耳边萦绕度飞的声音:       “我们都会幸福的……”       “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好美的声音       当初神睁开眼睛,对世人吐出的第一个字,是否就是如此般美丽的声音?     
    夕阳中拖得长长的身影,在众享眼前晃动。他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都毫不犹豫地踏在自己的影子上。       那么的沉重、那么的义无返顾。       是不是有一天,我要把这股摧残自己的勇气用在我和欧阳坷的爱情上?       别墅出现在视野中,已经可以感觉到盼望的眼神在身上游离。远处华丽窗前,是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在凝神注视前已经一闪而没。       傻傻站在别墅前,享受清凉的夕阳中的轻风。众享看着欧阳坷在屋中迈着稳实的步子,向自己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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