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社会王吗你是欧阳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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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鸿蒙,万象一体,九黎氏族本已在混沌中生活了无尽岁月。
&&&&直到有一天你莫翊神族的降临,黎天之战拉开了帷幕。
&&&&巨神莫翊掌九黎之剑,斩混沌巨龙,荡九黎部落,开天辟地,自此阳清为天,阴浊为地,自此天之上有九天仙界,地之下有九幽冥府,天地之间,便是人间。
&&&&诸神不死,居于九天。生死更迭,轮回九幽。
&&&&千古之后,九黎时代一去不返,黎天之战也渐渐为世人所遗忘,而浩土人间又是一片繁华盛世,妖魔竞走,圣佛相争,渐分五域。
&&&&东土神都六国纵横,蜀山八百里。
&&&&北岭大夏皇朝屹立千年,玄武当兴。
&&&&南源玄阴之地,妖帝睥睨。
&&&&西漠天香焚谷,佛法韬晦。
&&&&唯有中荒,五岳封路,与世隔绝。
&&&&千年的修行,早已将红尘世事洞穿。
&&&&千年的执念,到头来却似一场空梦。
&&&&回首往事,北岭帝阳城,玄武山上须发皆白的老人望着漫天星宿,眼底尽是沧桑,而在他脚下云端沉浮的雾气中,星星灯火,印衬着繁华了数千年的帝阳城。
&&&&此时老人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一片黯淡的星空下,那本该是这浩瀚的星河之中最亮的一角,现在,却黯淡无光。
&&&&北辰帝星紫薇,引领着最为璀璨的星河,只是现在那片星河因为星辰之主的陨落,已黯然失色了八百余年。
&&&&帝星的陨落,意味着繁华落幕,盛世凋零,然而这八百年人世间却太过安静。
&&&&大夏皇朝开疆扩土,愈发兴盛,便是东土的魔族也与蜀山定下了莫土之盟,苟且不出,唯一让老人不安宁的是,这几百年来被驱逐到南源的妖族也日渐强盛,似乎有着卷土重来的迹象!
&&&&而今日下午的骤变,则让老人的心境一落千丈!
&&&&有人至玄武,横指断山岳。
&&&&老人站在玄武山顶,仰视诸天祥云,看见了那蓝发妖异的男子。
&&&&他乘云而来,望碑并指,然后,横指断山岳!
&&&&就那么一指,天碑崩裂,天地颤动,玄武山被他生生斩出一条沟壑。
&&&&连着中荒的那条线,似乎就要断了。
&&&&“北辰之星紫薇陨落已有八百年了,天机子,今日那人身份,你可能看破?”
&&&&老人眼眸望向北方那黯淡了一角的星空,感慨着徐徐回过身来,望向身后屹立着的一座神庙。
&&&&而这神庙甚是奇特,青砖红瓦,朱红门扉,却是不偏不倚的悬挂在半空中,良久,一句话从那半掩的门扉中缓缓飘出:“天碑之解,帝子临尘,方才我连连取卦,却丝毫不能堪破那人身份,对了,大和尚可曾有话留下?”
&&&&“帝子临尘,谁又知正邪是非,只是敢登山断玄武,老夫若不叫他留下些什么,叫我如何面对脚下皇土”,老人话语铿锵,白眉微竖,强大的气场叫人不敢直视。
&&&&“八百年前,帝星陨落,之后天碑降世,弱水灌江,五岳封路,自此中荒与其他四域分开,再无联系,之后便是与魔族的莫土之盟,此中必有玄机,至于今日那人,或许只有一战之后才能知晓”,天机神庙中声音徐徐传出。
&&&&“天算破天机,东神天机你这取卦的本事着实叫人佩服”,白发老人神秘一笑,忽而话锋一转道:“你可知当年,我做了什么事?”
&&&&“难道说你去了那里!”神庙中的声音猛的严肃起来。
&&&&“不错,老夫闯了一遭九天仙阙!”
&&&&这一句话,仿若晴天霹雳,神庙一怔,轰然塌落下来,失声道:“你,果然北皇轩辕”。
&&&&便在这时,风起,雾散,老人头顶的星光陡然间亮了起来,在老人目光所向的那片黯淡星光下,出现了一个人。
&&&&一缕缕蓝发垂肩披落,有那么几缕蜷曲着,在璀璨的星光下显得格外注目,那星光似是被他披在肩上,也放佛他就是那本黯淡了的一角。
&&&&“是他,妖帝云主!”神庙震颤,惊叫起来,
&&&&他,与星辰同辉。
&&&&现在,他有一个名字,叫云主。
&&&&莫土山脉横贯东土,峰峦耸峙,连绵而去,莫水四通八达,在山脉间川流不息,最后一条条流向了山峦深处。
&&&&山峦深处云雾飘渺,偶尔会传出一声声妖兽低沉的嘶吼,惊得丛林里的鸟兽慌乱奔走,山峦深处的神秘无人知晓,也没有人敢冒然踏足,八百多年前的莫土之盟,让那里成了禁地。
&&&&而这里只是莫土山脉的外围,从天空俯瞰下去,郁郁葱葱苍翠的山林,高低起伏跌宕的丘陵,苍翠的原野间依稀可以见到一些聚居的小部落,炊烟袅袅,生机勃勃。
&&&&这里是整个东土最底层的人生活的地方,有靠打猎为生的原始部落,有迫于战乱乔迁至此的流民,有逃避罪责杀人越货的强盗。
&&&&这里没有高贵和享乐,有的只是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
&&&&在这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的山野间,正有一名想要活下去的少年,他伏着身子趴在一头雪白的苍狼身上,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插着一只箭矢,衣衫破碎不整,脸色苍白,神情极其疲倦,只是下意识的双手紧紧握着白狼身上的鬃毛。
&&&&高大的白狼身上沾着零零碎碎的血渍,身形却极其矫健,在从来间连连跳跃,向着一处满山竹林的小山峰跑去。
&&&&到了山坡半道上,少年强忍着疼痛,睁开双眼,直到确认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光秃秃的脑袋,才安下心来,一撒手从狼背上栽落下来。
&&&&山道上站着的是一名十五六岁年纪的小胖和尚,小和尚见了少年样子也不吃惊,三两步走过来扛起少年,便向着山上的庙里赶去。
&&&&庙里早已准备好了药缸,药香扑鼻,热气蒸腾,在药材的温润下,水缸中光着膀子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小胖和尚匆忙拿起毛巾沾着药水在触目惊醒的伤痕上擦来擦去。
&&&&“小叶子,这羽箭再过三寸便到气海了,你小子终归不是修士,何必非跟那些燕狗较真”,和尚一边擦着伤痕,一边讲手上沾血的箭矢丢到一旁。
&&&&“快给我准备新衣,萧霖他们有危险,我还得下山一趟”,少年脸色苍白道。
&&&&“你还要去,不要命了?要不小僧下山一趟”,和尚关切道。
&&&&“我骑着白狼过去会快一些,你去通知三郎,叫他来这里等,有白狼在,我不会有事”,少年说着接过和尚手中的白衣穿到身上,挣扎着骑上狼背,又向着山下赶去。
&&&&莫土边缘,是人族与山脉里魔兽的分界线,只有外围这百十里地方才允许人族活动,高贵的人是极不情愿来这里的,在他们眼里这里是最低等的贱民生活的地方,透着肮脏与卑鄙,是令人唾弃的遗忘之地。
&&&&但往往也有例外,比如今天,马蹄阵阵,烟尘滚滚而起,一队银甲骑兵就闯到了这里,这是燕国赫赫有名的燕云铁骑的一个支队,带着他们的高贵与荣耀,执掌罪罚,清洗这片丑陋的遗弃之地。
&&&&大火连天在一处原始部落中燃起,倒塌的木屋,撕心裂肺的哭喊在云烟中逐渐模糊,地面上散乱的分布着七八条几欲烧焦的尸首,而在最前边那高昂的铁蹄之前,是一群颤巍巍跪缩在一起的老弱病残。
&&&&最前边的银甲骑士,抬起左手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布着刀疤的的凶残脸庞,神情漠然的朝地面啐了一口,十分不屑的喝到:“你们不知道荆国已经被大燕灭了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我们大燕,你们这些贱民最好说出那小狼崽子的下落,否则的话,我有的是办法”。
&&&&说道这里,银甲头领不由得想起这几日给小狼崽杀了的十余名兄弟来,眼神里怒火骤然,喝道:“来啊,先从最小的开始,把手脚砍下来,一刀一刀的砍,砍到他们说为止!”
&&&&银甲骑士说着,眼神一扫忽而落在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身上,他看人还是不错的,小女孩十一二岁年纪,虽然身上的兽皮旧的发黄,发丝凌乱,但那双澄澈的眸子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将来注定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相比将来,银甲首领更享受把这种美好扼杀掉的快感,贱命一条,对,就从这小妞开始!
&&&&循着骑士的目光,一条大汉奔走过去,一下子将小女孩从慌乱惊恐的人群中拽了出来,令人有些奇怪的是,此时小女孩的眼里透着的是一种决然,似乎就算杀了她,别人也别想得到什么!
&&&&“小妮子,似乎还挺倔的,看得出她在你们这里地位不错吧,先从手开始,给老子砍了”,银甲头领玩味着漠然道。
&&&&听见这话,跪着的老小们一阵惶恐,神情绝望,他们有些恨那个小子,可是他们确实不知道那少年去哪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轮廓分明,身材孔武有力,忽然站了起来,叫道:“别动她,我知道”。
&&&&“不,哥哥,别说,他救过我们的”,被大汉拽在手里的小女孩惊慌着尖叫起来。
&&&&“可是……”少年显得有些犹豫,忽而咬牙道:“他,往陶国去了,说是去铸器山庄”。
&&&&“不错,哈哈,这就对了嘛”,听见少年的话,银甲骑士大笑起来,转而猛然道:“不过,你们还是得死,来啊,给我全杀了,这些贱民,一个不留!”
&&&&“你……”少年几乎说不出话来,怒目圆睁的看着那骑士,就在这时,忽的他的目光里看到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正健步如飞的向着这边赶来。
&&&&“嗷吼……”
&&&&一声苍茫的狼啸骤然响起,骑兵坐下的骏马陡然慌乱起来,最后方的骑兵勒马扬蹄匆忙回望,陡然惊叫起来:“首领,是他!”
&&&&极远处,一头雪白高大的野狼大步如飞奔走过来,在他身上,一名白衣少年身形一弯捡起地面上的一条长枪,嘴里咬出两个字:“去死!”
&&&&寒芒烁烁,长枪似流星一般伴着破空之声击飞而来,银甲首领猛的回过身去,瞬间他瞪大了眼睛,寒芒乍现,穿喉而去,鲜血激射。
&&&&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苦苦寻觅的少年,只是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高大的白狼大爪如飞,一爪当先将一名骑兵连人带马直接撕成了两半,血肉横飞,白衣少年嘴唇蠕动着重复着两个字:“去死,去死……”
&&&&白狼的动作一气呵成,快的叫人眼花缭乱,酣畅淋漓,血口畅饮,容不得银甲骑兵思考,便将骑兵连人带马撕得粉碎,狼狈上的少年长枪在手,左右刺挑,血洒长空,在电石火花之间十余名骑兵尽数被击杀,场上只剩下白狼露着锋利的狼牙,血色的舌头不停的蹭着嘴唇上的血肉。
&&&&场上的老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兽皮少年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嘴里喃喃的说着一个他自己都听不清的名字:“荆叶”。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女孩,她眼眸澄澈的望向白衣少年,少年凌乱的发丝,冷峻的脸庞,显得那么熟悉,她想说,荆叶哥哥,你又救了我一次,话未出口,却见那少年转过了身,骑着白狼竟是离开了。
&&&&“萧霖,带着你的族人去找三郎,他在小竹峰”,忽的少年回过头对着愣在地上的兽皮少年道。
&&&&萧霖,下意识的点点头,看着曾经的玩伴渐渐远去,只剩下那白色的残影渐渐模糊,他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干裂的唇间透着咸咸的味道,他记不起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俩就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那一年他和妹妹山林中玩耍,遇到了伤痕累累昏迷过去的荆叶,便将他带到了部落里,后来部落里多了这名沉默寡言的少年,和一匹高大威猛的白狼,征战猎场,无往不利,它给部落狩猎的生活带来了希望。
&&&&“对不起,荆叶”,兽皮少年蠕动着嘴唇低声说着。
&&&&坐在白狼背上的荆叶像是听见了萧霖的话,回头一笑,这笑容有些僵硬,与他冷漠的神情显得格格不入,他笑道:“多大人了?怕什么,好好跟三郎修炼,将来保护你的族人”。
&&&&说完这句话,他回过身,抬眼望着莫土的天空,湛蓝如洗,这里埋葬了他的年少。
&&&&“北流十三州,不过燕子楼,狼兄,我们该去陶国了”,荆叶摸了摸白狼毛茸茸的耳朵,轻声说着望向北方。
&&&&斜阳西坠,秋风萧瑟。
&&&&山道上落叶缤纷,渐渐西陲的残阳将淡金色的光芒印在少年的脸上,他的手里捧着一张印血泛黄的裘皮,夕阳的余光照在背面,印着两行字:‘北流十三州,不过燕子楼’,少年看着的却是上面醒目的两个楷字,婚书。
&&&&旁边正有两行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两个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荆叶,轩辕历八八七年三月初九子时生。
&&&&欧阳花,轩辕历八八七年三月初九亥时生。
&&&&“嗷吼……”
&&&&一声狼啸起苍茫,步伐矫健,渐渐隐没在连绵的山峦间。
&&&&巍峨山脉,云沉雾绕。
&&&&便在这山脚下,一处庄园依山傍水,红粉石墙延绵而去,不见尽头,阁楼耸立,亭台环绕,琉璃砖瓦,熠熠生辉。
&&&&朱红色的釦铜大门两侧镌刻着龙凤图案,卓尔不凡,正门前一双丈余高的石狮子栩栩如生,甚是叫人敬畏。
&&&&一人一狼站在门前,荆叶看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黑底烫金的四个大字“铸器山庄”,心里想着,她家果然气派。
&&&&“二先生,二先生,不好了,他来了”,一个仆人慌乱着绕过水榭亭台,假山花丛,一边跑一边向着一处假山叫喊。
&&&&就在这时,假山下藤蔓忽的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石门来,石门徐徐旋转,传出话来:“嚷什么,我闭关清修,丁三,你不知道么”。
&&&&走出来是一名束发挽髻,墨衣长袖,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男子抬眼望了望天空,日光显得格外清冷,算起来他已闭关清修了六十四日,灵丹结而凝冕,前些时日,他隐约觉得自己有突破的迹象,未曾想闭关下来,却还是没有成功。
&&&&“门外来了个少年,他说他有婚约,对了,他脖子里带着玉”。
&&&&丁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二爷的神色。
&&&&关于婚约的事情,整个铸器山庄都是知晓的,甚至对于整个东土都应该知道,二先生、夫人和那人的情谊,若是都生了男的,就结拜为兄弟,都是女的,就结为金兰,若是一男一女,那再好不过了,就结为夫妻。
&&&&十四年前,山庄喜从天降,花儿出世,整个山庄晚霞萦绕久久不去,红霞一直在庄子上空照到了半夜,十分稀奇。
&&&&谁知后来荆国传来消息,荆家那位小哥儿更是稀奇,生下来的时候便带了块玉,里面涓写长生二字,想来是天作之合。
&&&&可是眼下,哎,谁说得上呢,荆国都灭亡了,原来的约定还做得数吗?
&&&&“婚约?你是说,他来了”,听见这话,墨衣男子神情显得极为复杂,双眉紧锁,似是十分犹豫。
&&&&丁三为人机灵,又有眼力劲儿,见状跟着道:“若是先生不想见,那便不见了呗,小的给他些银钱,打发了便是”。
&&&&听见丁三的话,墨衣男子一声冷哼,斥道:“莫再胡说,他是我大哥遗孤,如今无依无靠,如何不见,速速带我过去”。
&&&&这墨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时铸器山庄赫赫有名的二庄主,欧阳荣。
&&&&陶国欧阳家,在东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有市井歌谣传唱:“金满箱,银满箱,哪比欧阳铸器庄,他家有山藏灵矿,他家器法美名扬,王孙公子门前拜,修真侠士买刀枪”。
&&&&传说,欧阳老祖本是大夏皇朝有名的炼器师,他周游东土,在羽化峰下,洮水之滨寻得一方灵矿聚集之地,建立铸器山庄,专铸修真法器,自此名扬天下,燕子楼名剑谱上就有四柄仙剑出自他手,即便是东土第一道教蜀山派也要从铸器山庄购置法器。
&&&&如今几代传承,欧阳家名满天下,现任庄主欧阳绪、欧阳荣兄弟更是蜀山高徒,欧阳荣娶了燕云赵氏十三公主赵嫣然为妻,欧阳家愈发门楣光大,便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只是虽有家财万贯,却难解欧阳荣心头之患。
&&&&往事犹在眼前,旧时燕子楼,他与北流十三州第一剑客荆英并列燕子楼剑客榜第七,昔年两兄弟,拔剑示妖魔,远征南源妖域,敢闯龙潭虎穴,快意恩仇,怎一个洒脱了得。
&&&&若不是荆大哥,他早已命丧九幽,若不是荆大哥,他又怎能与嫣然共结连理,可是为什么最后害死他的人却是自己!
&&&&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
&&&&可笑!可耻!
&&&&欧阳荣神情复杂,步子却赶得很快,只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那便是铸器山庄的庄主欧阳绪!
&&&&荆叶跟着家丁在偌大的庭院里转来转去,香山水榭,石桥碧湖,走了许久才到了议事厅前。
&&&&此时议事厅里,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金色的丝缕大衣华光烁烁,束发挽髻,龙雕木簪古色生香,留一缕八字须,面目白皙,气色红润,神态略微有些富态,腰间束一条麒麟玉带,显得华贵无比,毫无疑问此人正是铸器庄庄主欧阳绪。
&&&&欧阳绪手里端着青瓷茶碗,有条不紊的细口啖着茶香,淡淡吐出四个字:“坐下吃茶”。
&&&&而他身后站着一名灰白头发,却衣着朴素的老者,老者眸光阴沉,仿佛莫土上空盘旋的阴鸷的双眼一般,一只眼睛轻描淡写似是无意向着荆叶瞄了过来,看的荆叶一阵心惊。
&&&&“伯父,我不渴”,面对老者的凌厉眼神,荆叶下意识的低下头,那目光似乎能将自己洞穿一般。
&&&&“先别忙着攀亲,看你年纪有十四了吧,怎么灵根一点没有显现的样子,想来是很难修炼的人,婚书呢?可有带在身上”,欧阳绪说着,语气甚是淡漠。
&&&&“这个……父亲走之前让我一定交到荣叔叔那里,荣叔叔不在么?”荆叶不卑不亢说着,欧阳绪的淡漠似乎他早有预料。
&&&&“我若是你,一定会乖乖配合将那婚书拿出来,而不是忙着盘算,我不喜欢讨价还价”,欧阳绪口吻一转,带着黄金指环的手指在桌上慢慢敲了起来,他神情冷漠的说着,而他手下的动作因为位置的缘故,身后的老者完全看不到,而荆叶则看的分明。
&&&&“恕小侄愚钝,不明白伯父的意思”,荆叶说着,面有愠色,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金灿灿的指环。
&&&&“你倒是有几分机灵劲儿,可惜打错了算盘,荆国灭亡,你家的人都死绝了,你现在连条丧家犬都不如,却有胆到这里攀亲来,你可知我家花儿先天木水灵根,乃是先天的道胎,普天之下再也寻不出第二个来,如今已破了灵根境上蜀山学习仙法去了,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人说梦!我要是你决计不会来这里自取其辱!”欧阳绪肆无忌惮的刻薄道。
&&&&一席话直说的荆叶面红耳赤,未曾娘亲的临终的托付竟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想想此行的目的,这一切似乎并不荒唐。
&&&&欧阳绪言辞犀利,态度冷漠,但荆叶却十分沉稳,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缓缓道:“欧阳庄主,我其实是来退婚的”。
&&&&此言一出,欧阳绪瞬间一愣,似乎不曾想到这落魄少年会有这样的答复,这句话把他噎住了,以至于他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婚书在这里,贵府千金,荆叶高攀不起”,荆叶叶说着,将婚书丢在桌上,嘴角甚至露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准确来说,在这一瞬间,把退婚这件事做完,他心里很轻松,欧阳家还算守信,对于娘亲临终的托付也算一个交代,另一方面,没了婚约的舒服,情窦初开的荆叶终于可以去寻找莫土的那个姑娘了。
&&&&在荆叶心里,她皓齿明眸,如春风暖流,让她沉醉迷恋。
&&&&“是吗,那现在可晚了”,阴沉的话语声响起,荆叶和欧阳绪均是一怔,一刹那欧阳绪身后的老者陡然发难,无形中一记掌刀直向着荆叶打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荆叶心神一颤,胸中一堵一口鲜血猝然喷了出来,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只是方才一刹那的迷蒙中,他手心一凉,袖间似乎多了一件东西,再看去面有愠色的欧阳绪手指白皙,那金色指环已然不翼而飞。
&&&&“走!”
&&&&荆叶心里一惊,纵身一跃到了白狼背上,白狼身形极为敏捷,三两步便跨出了门槛,直向着院外狂奔。
&&&&“好小子,倒是跑得快,庄主不必担心,这事就交给我了”,欧阳绪身后的老者阴沉道,说着不待欧阳绪回答,身形一闪,只向着白狼追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候,欧阳荣到了门口,隐隐可见奔跑跳跃的白狼和他身上的白衣少年,以及目光阴沉的老者,一瞬间他脑海里思绪飞快,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恨的咬牙切齿,脚下步伐急展向着老者追去,口中冷声喝到:“紫玉,你要作甚?”
&&&&那名被欧阳荣称作紫玉的老者冷笑着回过头来,戏谑道:“二爷,你装傻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
&&&&白狼的速度飞快,一口气狂奔了数个时辰,夕阳渐落,夜幕西遮,荆叶俯在白狼背上,低眼瞄着攥在手里的那枚黄金指环,脑海里不住的漂浮着欧阳绪在桌上敲下的四个字:“叶儿,快走”。
&&&&这一幕有些匪夷所思,好在他应该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婚约,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欧阳家的小姐,荆叶可不曾有非分之想。
&&&&方才房间里的一幕,很明显堂堂铸剑山庄的庄主欧阳绪被人挟持了,而且那个人应该就是他身后的那名会发老者,这多半又跟燕子楼有关系吧,要知道欧阳家的两位庄主当年可都是入过楼的。
&&&&荆叶心里想着,却也有许多疑惑,便在这时,白狼终于到了山外,远处有一座山,山的前面有洮水,洮水东流,河上有一座桥,现在桥断了。
&&&&因为有人断桥横江,等着他,或许还有他想要的答案。
&&&&远处,断桥上,刀光剑影,灵气挥洒连天。
&&&&两人身法奇快,在湍急的水面上如履平地,水花飞溅,法器铿锵,惊天的大战正在进行着,而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灰白长发,瘦削面容,阴鸷目光,正是先前欧阳绪身后的老者。
&&&&另一人,似乎他也是见过的,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人似乎变化不大,父亲的结义兄弟,铸器山庄二庄主,欧阳荣。
&&&&斜阳西沉,洮水波光粼粼。
&&&&断桥上的大战却愈发扣人心弦,如此对战厮杀,荆叶前所未见,灵气挥洒如龙,剑气呼啸如虎,寒芒碰撞,水波激荡。
&&&&欧阳荣已经杀红了眼,手上长剑,剑气飞驰,紫玉道人衣衫上出现数道血口,拳掌之间却是劲风疾疾,灵光闪耀,不住的阻挡欧阳荣的剑招。
&&&&两人举手投足都是翻云覆雨的手段,荆叶想起了那个当年在庄园外一掌打死六名燕子楼杀手的和尚,只不过那是一瞬间的,远没有眼前的大战惊险壮观。
&&&&白狼止住了脚步,粗大的狼爪不停的在地上扑朔,掀起层层沙土,像是感受到了断桥上浓浓的敌意,它的眼眸变得有些猩红,锋利的狼牙摩擦着发出“哧哧”的声音,似乎在宣誓它的战意。
&&&&“这就算是修士了吗?”
&&&&不得不说这是很遗憾的一个话题,他,自己至少现在还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修士,大约从七岁到莫土山脉,他就一直停留在灵根境之前的炼体阶段,只有拥有了灵根,才称得上修士。
&&&&他没有灵根,自然算不上修士,灵根现而显神,欧阳花已然到了灵神境,果然和他很是不配。
&&&&“紫玉,如你这般,坏事做尽,就不怕遭报应么?”欧阳荣乱发纷飞站在河水中,盛怒不止,手下长剑灵气挥洒,剑招迅疾灵巧,直绕着紫玉狂攻。
&&&&“二爷,没想到,你进步这般快,蜀山落雨剑已然炉火纯青了,看来距离凝冕不远矣,我是真小人,可我记得诛杀荆英你可是出了大力的,你算什么?伪君子?咱们半斤八两吧”。
&&&&紫玉言语轻慢,手上功夫却丝毫不弱,长拳幻影般的地轰出,无形中旋转挥洒的灵气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半圆的气罩,任凭落雨剑俊逸飘洒,也难占到半分便宜。
&&&&也就在这一瞬间,欧阳荣猛的一怔,他看到了桥外的少年,站在白狼身畔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欧阳荣一个走神,便叫紫玉得了空隙,猛然一拳,罡风破空,直轰落在欧阳荣身上。
&&&&这一拳伴着呼啸的灵气,破声‘嗡嗡’,重拳势猛力沉落在欧阳荣肩膀上,他身子一弯,脚下尘沙飞扬向后飞退出去,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整个人重重的撞在断桥上,木屑飞扬。
&&&&“叶儿,快走,是我对不起大哥”,欧阳荣似是用尽了生平气力,半跪在地声嘶竭力的呼喊。
&&&&走?往哪里走?
&&&&桥已断,路向何方?
&&&&荆叶的目光落在断桥上,桥的那一边是山,一座很高很高的山,欧阳家的灵矿山。
&&&&那是他的去处,白狼固执的要带他去那里。
&&&&至于欧阳荣和父亲的死有关,父亲最后那句:“你荣世叔他是不得已”,或许早就揭开了一切伪善,只是娘亲的托付,他不得不再来一趟。
&&&&“贫道果然所料不错,小畜生,就会循着洮河走,倒叫我省了气力,贫道这就度你去和你爹娘团聚”,紫玉阴沉的笑着,右脚一挑纵起身来跃到了岸上。
&&&&“飞雨剑荆英可是你杀的?”荆叶对紫玉的话置若罔闻,眸光冷冽咬着牙道。
&&&&“哈哈,我倒是想来着,可惜我的手段怕还杀他不死,不过你那妖精娘亲桑樱,却是我和师兄们一道送上路的,看她三百年道行一缕缕消散,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贫道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听见荆叶的话,紫玉捋须大笑。
&&&&修道之人,生平快事,便是斩妖除魔,更何况三百年道行的妖族圣女,这仿佛是紫玉生平最得意的事情,是以他笑得很尽兴,尽管这妖族圣女是眼前少年的母亲。
&&&&“说的好”,荆叶的唇齿有些颤抖,忽而断喝一声:“那你便去死吧!”
&&&&只见他手心里金光一闪,金灿灿的黄金指环中露出一张银白色的弓弩来,几乎同时荆叶左手一闪握出了三支银白色的羽箭,羽箭和弓弩一般都是银白色,上面雕龙附凤,画符鎏金。
&&&&羽箭和弓弩合在一处,瞬间爆发出一阵铿锵的铮鸣,整个弓弩仿佛活了一般,像是在天穹翱翔的苍鹰,那三支羽箭便是苍鹰锐利的目光。
&&&&“铸器山庄的九鹰连弩?你怎么会有?”
&&&&紫玉长大了嘴巴,显然惊讶之极,要知道九鹰连弩可是燕子楼百器榜上排名前十的法器,相传乃是欧阳老祖的关门之作,弓弩虽小,却可九箭连发,如同鹰击长空,碎金裂石,无往不利,若真是九箭齐发,就算是灵身境的强者也未尝能挡。
&&&&有传言说欧阳老祖,平生得意之作不过五六,最为喜爱的便是这把连弩,更有传闻老祖死后,后辈便把这连弩殉葬了,因此九鹰连弩虽然名头很大,近百年都不曾露过面。
&&&&不过惊讶归惊讶,接着紫玉就笑了,小畜生不会修炼,哪里来的灵力供他驱使来发动连弩。
&&&&退一步说就算他有灵力,这九鹰连弩可是百器榜上排名前十的法器,其中自有器灵,谁都知晓这连弩乃是欧阳老祖所造,生平就欧阳老祖一个主人,灵器不凡,其中蕴含血脉传承之力,如何会任由生人驱使,据传便是欧阳家的后人也不曾有人将连弩催动过。
&&&&“没想到小畜生临死,倒送了贫道一件宝物,既如此,贫道就笑纳了”,紫玉笑得甚是得意,下一息大步流星只向着荆叶杀了过来。
&&&&只是、忽的他就怔住了。
&&&&荆叶半弓着身,弓弩横于左臂,用尽了生平气力,在他拉弦的右手中指与食指间夹了一块四四方方玄黄色的灵石,灵气挥洒,荆叶额头汗水涔涔,但是那弓弦却被他一寸寸拉开了。
&&&&他只说了两个字:“去死”。
&&&&“嗡……”
&&&&一声轻响,伴着蒸腾挥洒的灵气,三支银白色的羽箭,破空而去。
&&&&紫玉冲的太前,眸光炽盛,一片贪婪,完全忘记了防御。
&&&&冷不丁银芒烁烁的三支羽箭向着自己逼来,距离又近,紫玉哪里来的及闪躲。
&&&&羽箭伴着银色耀眼的光芒,撕裂了空气,破空而来,贯穿而出。
&&&&下一息,紫玉僵硬的站在原地,身前血水喷薄。
&&&&“这、怎么可……”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只低着头望着身下三个血淋淋的洞,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神,而后伴着全身羽箭符箓强大的冲击力,眼神渐渐空洞起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烂泥。
&&&&荆叶双之间血水汩汩,脸色苍白到了极点,一只手扶着白狼,神色漠然,望着倒在地上的紫玉,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悲伤。
&&&&紫玉当然不知道,荆叶来铸器山庄的目的,婚约只是一部分原因,就在欧阳绪在桌上写下‘叶儿,快走’四个字的时候,荆叶也蘸着茶水在桌上划了一个字,‘弓’。
&&&&这弓弩的主人是欧阳老祖欧阳泽吗?
&&&&荆叶可不这样认为,此弩虽然由欧阳泽所造,却并非是他的,而是受人所托,并且造弩之时,所需的器灵真血乃是妖族的血,大妖的血脉终成了九鹰连弩。
&&&&十几年前去过南源火焰山的那波燕子楼俊杰,应该知晓,妖族有一名女子也以弓弩为法器。
&&&&这女子便是南源妖域玄阴山妖王殿圣女,桑樱。
&&&&紫玉不曾去过火焰山,自然不知晓,当然他更不知道,桑樱手上那把弓弩便是欧阳家的九鹰连弩!
&&&&至于这连弩为什么会回到欧阳家,这就要问眼前人了?
&&&&父亲的结义兄弟,欧阳荣,当年父母在南源妖域结缘,身边还有一个人,欧阳荣。
&&&&人妖殊途,终归不为世俗所接受,更何况是父亲效力的久负斩妖除魔盛名的燕子楼,作为好兄弟恪守秘密本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惜某些人脸皮厚,临了还要收回自家造的那张弓。
&&&&荆叶双指间血肉模糊一篇,他冷冷的看着半跪在桥面上的欧阳荣良久,忽的复又抬手举起了连弩,一只羽箭横在血水汩汩的双指间,他唇齿颤抖,低声嚷道:“你为什么要出卖他?!”
&&&&欧阳荣间荆叶瞄准自己,瘫坐在地上,竟是失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是小人,是我害死了大哥,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去找大哥了”。
&&&&欧阳荣笑着,哭着,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终于不用继续做一个罪人,每日愧疚,反反复复的自责。
&&&&然而荆叶却没有继续拉开连弩,最终他放弃了杀欧阳荣的想法,只因为父亲最后说的三个字,不得已。
&&&&白狼驮着荆叶踏过断桥,走过欧阳荣身边,荆叶看到那个男人泪流满面,似乎再向着自己叫喊什么。
&&&&他只觉得这场景似乎有些让人憎厌,他埋过头去不在看那人,俯身对着白狼说了句:“狼兄,快些走”。
&&&&夜幕西遮,眼前有座山,巍巍山岳,云气飘渺。
&&&&山高则灵,山顶有一株高大雪松,耸立云端,依稀可以见到朦胧的残影。
&&&&有仙羽化飞升,留下天藏地宝,所以名为羽化,是一座灵矿山。
&&&&白狼昂起头,似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羽化山,多年不见。
&&&&现在,他来了。
&&&&繁星满天,夜色半央。
&&&&山野一片朦胧,婆娑的树影,风过的时候,沙沙的响,凭空多出几分阴森可怖的气息来。
&&&&白狼走的很快,匆匆绕过了欧阳家的矿产,直向着山顶奔去。
&&&&它此时双眸红的厉害,像是要渗出血来一般,粗重的喘息从鼻尖扑哧扑哧传出来,更加衬托出妖异恐怖的气氛。
&&&&荆叶不停的抚摸着白狼的耳朵,安抚白狼急躁不安的心神。
&&&&忽的,白狼止住了步伐,因为已然到了峰顶,直插天际的苍松便屹立在那里,苍松之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
&&&&“嗷吼……”
&&&&高处不胜寒,苍茫的狼啸声响彻四野,清冷的夜色愈发显得寂寥无边。
&&&&罡风烈烈,吹得人脸颊生疼,而在白狼脚下,便是一那望无底荡漾着飘渺雾气的黑色深渊。
&&&&陡崖峭壁,脚下石子落下去,能听到磕打的声响,却听不到最底下传来的回声。
&&&&也就在这时,荆叶忽的意识到有人来了,来的极快,当他察觉的时候,那人已然到了他的身后。
&&&&望着熟悉的身影,荆叶有些错愕,竟不知如何称呼,踟蹰道:“欧阳……伯父……”
&&&&他终归是又叫了句伯父的,欧阳绪这样想,此时他的神态显得和蔼可亲,他挥了挥手示意荆叶不要说话。
&&&&“孩子,有很多事现在还绝非你能理解,你荣叔叔他也有他的难言苦衷,有一天你或许会明白的,你此行目的该是这真妖棋局吧”。
&&&&欧阳绪说着,霍地,大袖一挥,崖畔,起了一阵风。
&&&&风起云涌,荆叶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山崖底下透出滴滴点点的星光来,一丝一丝愈发的光亮起来。
&&&&“真妖棋局?”
&&&&荆叶有些讶异,好奇的俯下身看去,底下赫然出现了一张无比巨大的棋盘,棋盘上黑白子密密麻麻连成了一片,纵横交织,看的叫人眼花。
&&&&荆叶怔怔的看着,跟着欧阳绪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这真妖棋局的,想来也该和你母亲有很大的关系,说来我欧阳家的兴盛也离不开南源大妖的鼎力相助,伯父便今日告诉你我欧阳家数百年来的秘密”。
&&&&说到这里,荆叶怔怔的望着几乎占满棋盘的黑白子,说出了两个字:“死局”。
&&&&听闻这话,欧阳绪也是一惊,解释道:“底下棋局相传我家老祖来时便已设下,乃是一位绝世大妖和一位近灵仙的强者所下,两人都是天纵之才,一方雄主,久久比拼相持不下,是以以此棋局为解,却不想终成死局,两人灵元耗尽,魂归寂灭,而欧阳家羽化山的灵矿也是拜两位强者所赐”。
&&&&便在这时,白狼狼首向天发出一声声悠长清啸,眼眸愈发通红,像是对着底下棋局诉说着什么。
&&&&欧阳绪一怔,又接着道:“叶儿,你不消多看,经我欧阳家几代先祖呕心沥血钻研,此棋局繁冗复杂,已无子可落,但先祖们却发现了这棋局的一个秘密,那便是,此棋局中自成小千世界”。
&&&&“小千世界?”荆叶一怔,相传那些道行高深的强者可自成一方世界,可以修炼或他用。
&&&&“不错,而且并非一般的小千世界,而是一个杀局,千百年来我欧阳家秘密请来诸多得道高人,妄图闯进结界,然而……他们,却一位都不曾出来过,其中便包括我欧阳家六位先祖”,说道此处,欧阳绪神情透出些许悲伤。
&&&&荆叶心里满是疑惑,不曾想欧阳家居然藏着这般秘密,只是他来这里,全凭白狼指引,却和娘亲没有半点关系,至于白狼带着他要寻找什么,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然而就在荆叶失神的一刹那,白狼全身忽然颤动起来,硕大的狼眸猩红可怖,荆叶心神一颤,因为他的脑海里突兀的响起了一句话:“孩子,你终于来了,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
&&&&跟着荆叶眼前出现了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尽管他觉得他不是用眼睛看到的,可就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一位三丈余高通体雪白高大威猛的狼人仰天大笑,笑声中是无尽的戏谑与洒脱,他身前便是那张几乎占满了峡谷的巨大棋盘,棋盘的另一端是一个渺小而瘦弱的道人,束发挽髻,青衣负剑,可以看得出那道人的神情很沉重。
&&&&看着道人的神情,狼人笑得更加得意,朗声说道:“璞玉,想你灵仙修为,不日便可飞升,何苦为难与我,哈哈哈,怎么样,可惜了你挑的先天福地,如今,咱俩鱼死网破,你可知老狼以此局困你,却是待归人来解,老狼,这辈子值了,值了,哈哈哈……”
&&&&“也罢,能有千变狼君陪葬,贫道也算三生有幸,圣佛妖魔这一死局也该有人来破,不过冥冥中定数罢了”,老道说着精神抖擞,全身散发出无尽光辉,那光辉一丈一丈撑起,他瘦小的身影逐渐变成了一个点,而那光辉几乎覆盖了整个天地,遮住了千变狼君和他豪放不羁肆虐的狂笑。
&&&&“叶儿,你怎么了?”
&&&&欧阳绪察觉荆叶的神情有些呆滞,匆忙问道,熟料一刹那,那头白狼竟然忽的腾空而起,带着荆叶俯身向着底下的深渊冲了下去。
&&&&“不要,叶儿,那里,去不得”,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狼已然连影子也见不着了。
&&&&欧阳荣半跪在地,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眶,嘴里不住的叫嚷:“大哥,我是不得已啊……不得已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欧阳荣像个绝望的疯子一般跪在桥上,他嘴里不断重复着三个字‘不得已’,诚如荆英临终留给荆叶的三个字,他是‘不得已’。
&&&&远处,水流湍急,有金色残影掠过水流,疾奔而来,略微富态的身材,丝毫没有影响他敏捷的步伐,反观其身,却是滴水不沾,就连那雕着青花的白裘长靴也一毫未曾打湿,来人正是铸器山庄庄主,欧阳绪。
&&&&“老二,大丈夫自当决断,那件事也不全怪你,如今紫玉一死,若楼里得知,必然问责,到时那妖妇发起火来,我铸器山庄如何当得,凡事以大局为重,我欧阳家千秋基业可不能断送在你我兄弟手里”,欧阳绪严肃道。
&&&&欧阳荣神情呆滞愣了半晌,有些回过神来,痴痴道:“大哥,嫣然怪罪起来,怎么办?”
&&&&“如实相告,紫玉死了,被荆叶杀了,荆叶也死了,他进山了,那里没有人出的来,哎,那孩子,倒和他爹娘有几分相像,可惜了”,欧阳绪捋着八字须道。
&&&&“你是说我欧阳家的秘密要大白于天下么?”欧阳荣一惊。
&&&&“哪里来的秘密,故弄虚玄罢了,老祖说过,棋局已死,无人可解,进得去,出不来,叫他们知道又有何妨?只不过迟些时日罢了”。
&&&&欧阳绪说着神情严肃,眺目远望,凡尘往事,犹在眼前。
&&&&放眼二十年前的东土,六国纵横,蜀山道门一枝独秀,他兄弟二人跟随蜀山皓月峰执掌广元子大师学法,小有所成,准备下山继承欧阳家基业。
&&&&适时,忽然发生了一件震惊寰宇的大事,北岭玄武山被人一指斩做两断,要知道北岭可有当世人族第一高手人皇轩辕坐镇玄武山,那人竟然一指断岭之后,重创人皇,自此人皇疯癫痴呆消失匿迹。
&&&&后来,便有消息传出,断岭之人,乃是妖族千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已是玄阴山妖王殿之主不败妖帝云主。
&&&&一时间,南源妖域举兵东征的消息传遍东土,东土六国在蜀山隐世真人的主持下在燕国十三水汇集的北流之地召开神都会盟,成立了一个由少年天才们组成的组织,燕子楼。
&&&&欧阳绪、欧阳荣兄弟正少年意气,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之心尤切,便和神都六国诸多修道天才不约而同入了燕子楼,而燕子楼当时的第一人,便是令天下青年才俊为之倾倒的燕云赵氏十三公主赵嫣然。
&&&&赵嫣然的美貌便说是沉鱼落雁倾人城也不为过,若是美貌也就罢了,毕竟修道之人更注重的是道法上的造诣,更让人惊讶的是当年不过二十的赵嫣然已然到了灵丹境,如此天赋,几百年来,在人族就不曾出现过。
&&&&有些女人生来自当不凡,赵嫣然便是如此,貌若天仙,道法超群,更重要的是燕云赵氏的十三公主,道法于她只是辅修,她早年便入了蜀山,跟随隐士高人学习纵横之术,道法谋略,排兵布阵无所不精。
&&&&那一年她倾国倾城,那一年道法会武,她摘得头筹,那一年她十九岁,成了燕子楼的第一人,东土青年一辈无人能出其右。
&&&&凡她之所指,便是燕子楼之所向。
&&&&那一年,她御剑如仙,向了南方,连杀妖族一十六才俊。
&&&&也就在那一年,少年天才们知道了世界不止于东土,在最南边,有令人恐惧的真正的妖族,而妖族中也有那么一个女子,敢挡人族赵嫣然,让他们惊惧,也让他们欢喜。
&&&&那妖叫做桑樱,她握着欧阳家的九鹰连弩,七箭连发,敢让赵嫣然止步火焰山。
&&&&欧阳绪知道有那么触目惊心却又极少人知道的一战,爆发在两个女人之间。
&&&&赵嫣然在东,桑樱在南,荆英在中间。
&&&&结果少有人知,只是南源归来后,欧阳荣娶了赵嫣然,而荆英却销声匿迹,封剑隐没在荆国寻常巷陌,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活着还是死了,或者他也成亲了,娶了一个看似平凡人家的女子。
&&&&而那场再平淡不过的婚礼,只有一位客人,欧阳荣。
&&&&光阴流逝如白驹过隙,几年后,燕子楼愈发壮大,枝繁叶茂,盘根错节,即便北岭大夏皇朝帝阳城也有燕子楼的分支,燕子楼第一人赵嫣然已成为东土之上翻云覆雨赫然可以掌控人们命运的风云人物。
&&&&那件事的发生只因欧阳荣说的三个字,他没死。
&&&&锦鸾纱帐,红袖添香。
&&&&这是一处闺房,房间的摆设极其简单,纱幔下的床榻,正中央的圆桌,以及窗户旁的梳妆台。
&&&&此时圆桌上的小鼎正焚着悠悠麝香,伴着微醺的香气,一名红衣长袖的绝色女子,冰肌玉骨,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出神。
&&&&清浅一双弯弯的柳叶眉似乎刚刚描摹过,纤纤玉手间正捏着胭脂红薄纸,搭在唇畔,却不曾去擦拭。
&&&&似伊人正在整理红妆,然而伊人身前的那扇铜镜却显得有些奇异。
&&&&诺大的铜镜平滑闪亮,镜子里却没有半点红妆女子的身影,而是一名锦衣华贵的男子和一名坐在白狼身上的少年,她的眸光停在那少年身上,着了迷似的痴痴看着,甚至有几分迷醉,只听她喃喃道:“不死,那便活着吧,活着也好”。
&&&&镜子里的景象,让她的思绪飘得很远,以至于她都不曾发现,镜子里发生了变化,断桥上两名中年男子相互说着什么。
&&&&忽的,她莞尔一笑,有些痴,有些傻,那一年,她终于从欧阳荣口中知道了答案。
&&&&他没死?那么他在哪儿?
&&&&她有办法知道,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至少不该被欺骗。
&&&&北流十三州第一剑,飞雨剑荆英,他在哪里,他过得好吗?
&&&&那个替她挡箭的人在哪儿?
&&&&得知消息的她一下子慌了神,她想方设法的逼迫欧阳荣说出他的下落,一边燕子楼高手尽出,四海五域也要找他出来。
&&&&日日月月的等待与煎熬,千里万里的苦苦寻觅。
&&&&终于有他的消息了。
&&&&他在荆都,还活着。
&&&&得知消息的她,雀跃,欢喜,期待。
&&&&荆都,寻常巷陌,烟雨漫漫。
&&&&她终于见到他了,在那青纸伞下,还有一个陌生的普通女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他们牵着手,柔情蜜语。
&&&&在这之前,赵嫣然已然设想了千百种他们相见的场景,她甚至下了决心,即便她已与欧阳荣订婚,她试着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家族里的纵横术罢了。
&&&&只要他愿意,她可以放下一切跟着他走,天涯海角,相依为命。
&&&&可是,天算如她,千百种局,她却算不出自己,这场景,有些让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还是笑了,笑得有些生硬,她想说:“荆英,好久不见”。
&&&&只是她笑着,早已眼眶湿润,话语哽咽,那一句好久不见,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嫣然,怎么是你?”那青纸伞下的男子,搂过身旁的平凡女子,将伞遮到了她的头顶。
&&&&她避开荆英的目光,向后退了一步,逃出了那柄纸伞。
&&&&雨落得很急,她站在雨里,丝丝滴滴的雨珠靠近不了她,待她回过身的看向他的时候,泪落已然没了痕迹,她说了句:“你竟然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你个骗子”。
&&&&他的回答很简单:“我想过些平凡的日子,和她一起”,说着他与怀里的平凡女子相视一笑,说不尽的恩爱甜蜜。
&&&&“我好羡慕你,祝福你们”,她详装镇定,看着那平凡女子,朴素衣裙,脸庞也十分寻常,清浅微笑,满是幸福滋味。
&&&&她有些疑惑,难道她真的甘心与这山野村姑平凡一生,碌碌无为。
&&&&“也好,也好”,她说着,心里也想她自己算不到的局,或许才是最好的,她忘了那夜是怎样度过的,她忘了欧阳荣怎样带她回家,怎样褪去她的衣裳,怎样第一次圆了房。
&&&&总之就这样了吧,他们各自成家,她还能时常见到他,还能和他说话,他们还订了婚约,说将来生了儿女,便结为夫妇,知足吧,她本来就不该奢望太多的。
&&&&平凡的女子,寻常百姓的平静生活,或许才是他最想要的。
&&&&她这样想,可是万万未曾料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可不是什么平凡的女子,是那妖女,是桑樱,夺走了他!
&&&&凭什么!
&&&&凭什么!
&&&&她本不想杀他的,可是他非要护着那妖女,那便去死吧!
&&&&她至今记得他死的模样,她把他搂在怀里,从未那样近的看过他,他苍白的脸庞依旧那般英俊,他说:“你不该这样的,我欠雪儿的太多太多,她为我……”
&&&&她没有听他说下去,那一刻她心里便只剩下那一句祖训了,燕云大兴,赵氏一统。
&&&&思绪久远,红衣女子,怒容满面,红色的指甲陡然荡起了火焰,火焰一出,铜镜猛然一颤,发出“嘭”一声脆响。
&&&&这一声脆响才让她从旧事中回过神来,也就在这时镜子里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野种,该死!”
&&&&他贝齿颤抖,阴着脸色看着镜子的身影!
&&&&荆叶坐在白狼身上,像天空滑翔的陨石,泛着白色的光,飞也似的往下坠落,耳畔的风声呜呜的响,他全身都开始疼痛,那种刺穿毛孔钻进血液里的疼,疼的揪心。
&&&&终于,他望见了底下的棋局,如同磐石一般大小的黑白子,纵横十八道,线条分明的直线,如同一望无垠的战场,千军万马在上面奔腾,时而厮杀,时而僵持,盘根错节的交织在一起,生死悬于一线。
&&&&也就在一刹那,他身下的白狼全身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面目模糊扭曲起来,身上的鬃毛一丝丝开始脱落,荆叶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身下的白狼似乎正在一寸一寸消失融化着。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似是想要把白狼抓进手里,却怎么也抓不住,这一刻,他的心里突兀的害怕了,害怕白狼不见了,他就真的一个人了。
&&&&他记得那是一只全身雪白,一尘不染的白色小狼,他记得那次跟随父亲狩猎,在莫土山脉的边缘,小白狼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盯着自己看,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狗。
&&&&他走过去,把小白狼抱在怀里,轻声说着:“爹爹,这小狗可真可爱”。
&&&&父亲告诉他:“那是一条狼,我们荆国的图腾便是最为勇敢坚毅的苍狼,这雪狼乃是苍狼中的战争之王,有它们在,荆国便不会亡”。
&&&&荆国终究是亡国了,父亲输给了一个女人,死在了护城河畔,娘亲全身都燃起了火焰,她挡在庄园的门口,嘴里喊着:“叶儿,快走”。
&&&&在一片秋林里,出现了一个疯和尚,杀了六名燕子楼的杀手,白狼驮着他闯进了莫土山脉,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小和尚,一个小公子,一对兄妹,最后他们又朝着各自的方向走了。
&&&&只有白狼还在,指引他的方向,陪伴着他,在这无休止的逃亡与成长中。
&&&&突然地,白狼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荆叶脸色苍白,牙齿颤抖着叫着,嚷着:“狼兄,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下落的速度愈发快了,底下的黑白色也愈发清晰起来,看着下边的景象,荆叶额头不由得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因为下方落着的棋子之间,正黑压压的堆着望不尽的骸骨骷髅。
&&&&这些枯骨不知堆在那里多久了,有些已然淡化成了岁末,有些却还完好,看着好生骇人。
&&&&而他落下去的那个位置,似乎是空着的,黑白子包围的密不透风的地方,居然空了一子。
&&&&陡然间,荆叶心神一颤,他发现自己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有一簇微弱的白光,从他胸前亮了起来,一点一点变得逐渐耀眼起来。
&&&&便在这时,他下落的速度突兀的慢了下来,他低头看去,自己胸前挂的那块叶子状的玉佩竟然亮了起来,吐出一缕缕乳白色的光,在他身前变得耀眼无比。
&&&&娘亲说,这叶子从他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她家叶儿将来注定不凡。
&&&&所以他的名字,取了叶字。
&&&&白色的光晕萦绕着他,像是蚕吐出的丝线,一缕缕交织在一起将他裹在里面,如果从上空俯视下去,荆叶一定会非常惊讶。
&&&&那一簇簇白色耀眼的光芒包裹着的他,乍看上去,竟是一颗白色的棋子徐徐下降,就要落在那处空子之处。
&&&&“铛!”
&&&&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悠然而深远。
&&&&白子落地,整个棋盘都为之一振,一道光波自白子落处骤然发出,一圈圈荡漾开来。
&&&&猛然间,天地灵气犹如泉涌,丝丝扑哧声缠绕在一起像是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风浪,在山谷中狂舞。
&&&&山崖上,磐石爆裂,峭壁塌陷,整个地面都震颤起来!
&&&&欧阳绪、欧阳荣兄弟面面相觑,惊愕的无以复加,强横有力的灵力波动传送过来,让观望的他们连连后退,过了半晌,欧阳荣才惊醒过来,怔怔道:“大哥,叶儿,似乎解开了这棋局”。
&&&&欧阳绪倒是有些冷静,肃然道:“所以,叶儿进去的消息要迟些传出去,我们只当他死了,今后之事,都与铸器山庄无关了”。
&&&&白子落地,轰然巨响。
&&&&荆叶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地方,也不是在那棋盘上,而是在一处幽暗的流动着灵气气浪的洞穴里。
&&&&准确来说,他不是自己醒来的,而是给人叫醒的。
&&&&准确来说,不是人。
&&&&荆叶醒来的时候,耳畔隐约有:“孩子,孩子”的叫声传来。
&&&&他醒来的地方,是一处洞府,洞顶上似是镶嵌着琉璃的钟乳石,透着碧绿迷蒙的光霭。
&&&&在他身前有一片虚幻的影像,流动的灵气氤氲着那团身影,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硕大的狼头。
&&&&看着硕大的狼头和拳头大小透着喜色的眸光,荆叶突兀的认出这狼人来,原来便是他先前看到的那三丈余高的巨大狼人,只是这狼人似乎有着熟悉的味道。
&&&&“孩子,你醒了,等了千年万年,终于叫老狼先等到你了,那七个老家伙终归是要气死了”,千变狼君虽然欣喜,气息却很乏力。
&&&&而荆叶似乎并没有认真的听他说话,他扫了四周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那片虚幻的身影上,疑惑道:“你是、狼兄?”
&&&&千变狼君哈哈一笑道:“可以这样说,不过人家都叫我千变狼君狼萧,先前那只白狼正是我用了天君的一小粒肉身和自己的一道神念所化,如今那一小粒肉身已经融在你身体里了,也就是说你已经过了人族所谓的炼体三重里面的淬体阶段,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福分,只有我族最正统的血脉才能享有如此殊荣”。
&&&&“我已经淬体了?我族?”荆叶愈发的糊涂,不过突然间过了淬体阶段,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灵根境之前,便是炼体三重,炼骨,淬体,洗髓。
&&&&在莫土山脉的六年里,荆叶一直想尽办法的强筋健骨,也就是说,他一直停留在炼骨阶段,并非他自己不想突破,实在是他的体质有些问题,毕竟他的母亲是妖族,父亲却是人族。
&&&&不要说修炼灵根,灵神,灵丹,灵冕,灵身,灵一……每一境界之间隔着万重山,便是这炼体三重,对于荆叶而言,每一重之间都有着天地差距。
&&&&三郎和无戒小和尚虽然给了他许多经书法门,却在他身上都不适用。
&&&&荆叶现在疑惑的却不是修炼的事情,而是狼君说到的几个词,天君,我族。
&&&&天君是谁,我族又在哪里?
&&&&“我忘了,你是经九幽冥域投胎转生而来,哈哈……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小子,可惜老狼叫璞玉这臭道士给害了,否则那小子来到人间,老狼非得跟他去打上一架,至于我族嘛?人族都叫我们魔族”,狼君说着,突兀的把荆叶唬了一跳。
&&&&“我是魔族?”荆叶有种突然被扣大帽子的感觉,在他所认知到的世界里,魔族只是古老的传说,几乎没有人印证过魔族的存在。
&&&&当然狼君说的人间,幽冥,也都只是传说而已。
&&&&传说天之上有九霄仙界,地之下有九幽冥府,天地之间,即为人间,修士修炼,寻求大道,得悟长生,臻至灵仙,羽化飞升,便去了仙界,否则,身死魂寂,便向着九幽冥府投胎转生。
&&&&“那是人族的称谓,天地混沌之时,我族就已经存在了千百万年,当时的混沌之渊,便只有我们九黎氏族的存在,后来有神族来到了这里,经历过黎天之战,人族叛乱,九黎氏族分分合合,遭受了巨大灾难,剩余额的八支血脉在天君的庇护下才残存下来,所以人族现在叫我们天魔八部,我们成了他们口中的魔族”。
&&&&狼萧见荆叶听得出神,跟着道:“千年万年,我九黎氏族终于等到了这一日,鲛夕落果然解得不差,你终会来到这人世间,带领我族走向光明……可惜了,老狼等不到那一日,孩子为了寻找你,我现在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了,可别叫璞玉养的狗发现了”,狼君说着一声长叹,声音之间几多苍凉。
&&&&“孩子,你可知你先前来自哪里?”狼君长吁道。
&&&&“我?”荆叶一怔,心道,我当然是打娘胎里来的。
&&&&“这么说吧,你原来在仙界,和那小子一般,鲛夕落说你们俩打过架的,将来还要再打,嗯,鲛夕落是这么说的,他可是块不好啃的骨头,要是老狼还在,非得先把那小子拔掉,当然这以后要看你自己了,后来,仙界出了变故,他们把你们弄到冥府去了,再后来,那小子闯到了冥府,把你们送了出来”,狼君似乎记忆力不大好,说一句话都要想好久时间。
&&&&荆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准确来说,是一个词,于是又问道:“我们?”
&&&&“哦,鲛夕落是这么说的,还有个姑娘,你小子果然和天君很像,专抢人族的姑娘,可惜天君他……不提也罢,总之你来这里了,这很好。光阴流逝,沉浮辗转,昔年八部已经七零八落了,我连自己的族人都丢了,其他的鲛夕落还在北海,你可一定要找到那家伙”,狼君说的很缓慢,却无奈总被荆叶打断。
&&&&“那小子是谁?鲛夕落又是谁?”荆叶注意到这个名字已经在狼君的话里出现了很多次,这个人似乎是个关键。
&&&&“那小子我也不知在哪里,至于鲛夕落这家伙,哎……总之要找到他,他那里也有东西,哎呀,老狼怕是不行了”,狼君说着,忽然身影一阵扭曲,变得模糊起来。
&&&&“孩子,见到你是老狼后半辈子最大的福气,老来生来洒脱,不愿被红尘俗世牵绊,只可惜临了也见不着后人,老狼本有个女儿,可惜这孩子没有一个好父亲,若是你有一天继承了天君衣钵,一定要救救这孩子,希望你能找到他们,告诉他们,老狼对不起他们呀,其他的七部,即便老的死了,给天界杀了,也应该都有后辈存在,不管他们是否还会恪守当初的八部之诺,但东西一定还在他们手里,你一定要找到了,一定啊”。
&&&&说着说着狼君的气息愈发微弱了,荆叶心里一阵着急,狼君却依旧笑着道:“我九黎部落,与天地同寿,终将与日月同辉,你要找的东西,便是天君遗体,当年天君为保护我族免受天界之怒,饮血独战九霄,终自毁道行,焚体庇护八部,这才使得我族八部残存下来,而他的遗体也分为八个部分,为八部守护珍藏”。
&&&&狼君的幻象愈发模糊起来,他每说一句话都显得十分乏力,他终于费尽了气力继续道:“孩子,千万不要让人族发现你,找到你,我这里有天君左臂,还有我毕生参悟的天地之理,这要等你足够强大的那一天才能去参悟,我会把它留在你将来打开的神海中,至于天君的左臂会和你融为一体,成就你不破之躯,现在,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狼君的话有很多费解的地方,比如白狼是怎么找到他的?狼君又因何被困在这里?他怎么会是魔族?
&&&&但是假如荆叶接受了狼君所说的一切,他身上有天君最正统的血脉,他便很想知道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关乎将来他一生的修炼,于是他问道:“那么,天君到底是哪一族的?”
&&&&狼君面容扭曲模糊,却依旧挣扎着回答了:“天君是我的兄长,他是一匹魔狼”。
&&&&跟着,似云烟一般那幻象逐渐消散,随之整个洞府中充裕的灵气像是涛涛江河一般,向着荆叶汇聚而来,在透着碧绿光霭迷蒙的灵雾里,传来一声冗长而又沧桑的叹息,短短的七个字,为荆叶打开了一扇大门,那里通向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他渴望已久的世界,修真者的世界。
&&&&狼君最后的一句话:“狼息,洗髓,开灵根”。
&&&&这是一个短暂而又痛苦的过程,短暂到只有几息时间,痛苦到就像撕开了身体一般。
&&&&一刹那,疯狂如同泉涌的灵气似尖针剑戟一般刺进他的毛孔里,渗入血液里,仿佛千万条噬咬食人鱼在江河中穿梭,想要把那江河崩碎,一股脑全都钻进了脑海里,扯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骨髓。
&&&&荆叶的额头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身体似乎就要裂开了,因为毛孔间出现了一缕缕血色的丝线呼之欲出,猛然的,他全身一抖,一缕温泉般气息冲进了他的脑海,在他身体里盘旋,冲刷着他的骨髓,如同干涸的原野突兀的落了一场春雨。
&&&&那些躁动着的,疯狂的灵气瞬间安静下来,像是遇到了娘亲的迷路小孩,聆听着那缕气息的召唤,所有冲进血脉里的血气变得非常有序,丝丝缕缕的开始游走,游走到了一处荆叶感觉不到的地方。
&&&&但是,他看见了。
&&&&那是一团如混沌般柔然的黑暗,在那团黑暗的中央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亮点,那个亮点并非单纯的白色,有黑色,有嫩绿,有幽蓝,有玄黄。
&&&&在那簇五色的光晕里,出现了一枝嫩芽,嫩芽分为五瓣,着着五色,生长的却十分迅速,渐渐的竟有了拇指般大小,荆叶能看到,却感知不到它在哪里。
&&&&但是荆叶知道,那便是灵根,修行的起点。
&&&&当然痛苦过程不光来自于疯狂钻入的灵气,尤其来自于的是他的左臂,他的左臂似正在发生一种蜕变,这是一种痛苦却又玄妙的过程。
&&&&他左臂间的骨骼不断发出噼啪的脆响,跟着臂膀上突兀的生出一簇一簇雪白的鬃毛来,在那不断生长的鬃毛间,铺着一曾薄薄的寒霜,泛着微微白光。
&&&&继而,一股火辣的感觉突兀的出现在左臂间,滚烫的如同融化的岩浆,顺着左臂开始疯狂的游走,炽热燃烧的力量开始席卷左臂,原本铺着寒霜臂膀猛然露出一片火红色来,立时手臂间飘起了白色的雾气,而那雪白的鬃毛也开始一簇一簇地脱落。
&&&&这一刻的变化,似乎和狼君说的有些不同,因为他没有出现那条想象中的狼人手臂,他的手臂又恢复正常了,白毛脱落,火红色消失,左臂上了无痕迹。
&&&&荆叶有些不得其解,然而下一刻,洞穴中突兀的传来了一股吸扯之力,跟着荆叶就不受控制的沿着那股力量冲了出去。
&&&&“嘭”。
&&&&一声闷响,荆叶猛然撞上了一个及其坚硬的东西,几乎让他头晕目眩,熟料,跟着他竟然听见了一道讶异之声:“咦,你是谁?竟然是混沌之体?”
&&&&瞬间,荆叶眼睛睁的斗大,在他瞳孔里,出现了一个怪物。
&&&&荆叶眼睛睁的斗大,眼前是一个两丈余高的大怪物。
&&&&只见那怪物,龙头马身,其状如鹿,身上还附着火红色的鳞甲。
&&&&虽说是龙头,但龙须又太过茂密,火红色的龙须蜷曲在脑袋四周,唯有颌下的长须直垂到地上,硕大的头颅红的骇人,像是正在燃烧一般,鼻孔间正有一簇簇白色的气流蒸腾出来,像极了传说中的火麒麟。
&&&&荆叶想起了狼君说过的一句话,恍然大悟,他想自己知道这怪物是谁了。
&&&&狼君曾说,璞玉养着一条狗。
&&&&便在荆叶打量着火麒麟的时候,那怪物也正翻着大眼珠盯着荆叶看,而且看得十分仔细,像是在探索什么秘密。
&&&&火麒麟一边上下打量着荆叶,一边口中振振有词:“才不过灵根境,嗯,似乎拥有灵根也不过几天,怎么就能闯到这里呢,难道那老狗布下的棋局破了,咦,这是?”
&&&&火麒麟自言自语着,突兀的将目光落在了荆叶的脖间,那里悬挂着一扇叶子状的玉,而循着火麒麟炽热的目光看去,那乳白色的叶子玉,竟然起了变化,里面生出了一缕血丝,准确来说是两个泛着血色的字,“长生”。
&&&&“哎,小兔崽子,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火麒麟怒目瞪着荆叶道。
&&&&荆叶一脸无辜道:“我也想知道这块玉到底是干什么的?”
&&&&“瞎啊,果然是无知小儿,这最极品最稀罕的灵石就叫你暴殄天物了,若是真人还在,定能派上大用场”,火麒麟正色道。
&&&&这是他自己的解释,方才他吞吐火焰,此子身前白光大作,火焰伤他不得,这脖间玉佩必是稀世珍宝。
&&&&“极品灵石?”荆叶一怔,没有半分灵气波动的玉佩怎么就成灵石了,况且哪有灵石里面还有字迹的。
&&&&“这定是天意,真人乃是先天混沌之体,如今你这小娃娃又破了老狗布的棋局闯到了这里,还是一个混沌之体,决计错不了,乘着本真君尚未坐化,速速拜师吧”,火麒麟脑袋一昂,显得十分傲气。
&&&&“拜师?我……拜你?”荆叶一头雾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火麒麟。
&&&&“这还有别人吗,当然是拜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火云麒麟了,不过,我是代真人收徒,真人一身盖世修为,纵横东土,未逢敌手”,说到这里,火云真君语气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跟着踟蹰道:“当然除了那条老狗”。
&&&&说完这句,他觉得似乎又有些不对,补充道:“嗯、还有那个妖孽”。
&&&&“总之东土绝对能排进前三的,当然这只是道法武力,真人最厉害的可不是这些伤人的本事,真人乃是一代药仙,四海五域,莫有真人不知道的灵草仙药,天地玄黄,莫有真人解不了的疑难毒症,灵丹妙药,真人那是信手拈来”,火云真君昂首阔步,侃侃而来,火红色的脸庞间满满的全是得意。
&&&&“真人那么厉害,怎么还会死呢?”荆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一刹那,火云真君的脸色瞬间变得又青又紫,竟然垂下头发出一声叹息:“哎,这就说来话长,当年本真君陪伴真人,纵横东土,逮谁杀谁,直到遇到那条老狗,这千杀的魔族,老子不就是想要吃你块肉吗,至于追着老子杀上十万八千里,说起来,那老狗和真人的关系是极好的,奈何,道不同啊”。
&&&&火云麒麟一阵感慨,似生出无限悲伤,熟料龙首一抖,回味道:“说起来那老狗的肉,还真是好吃,真人总说一切自有定数,那便是他们的定数,真人一生叱咤方云,敢叫十三水倒流,奈何身死魂灭,三千道行却无人可传,你小娃娃莫名其妙闯到这里,又是混沌之体,难道不是天意?”
&&&&“我什么时候又是混沌之体了?”荆叶显得十分委屈,方才狼君在时,他成了魔族的希望,一转眼又成了混沌之体。
&&&&等等,这怪物说的是混沌之体?
&&&&不、会、吧?
&&&&人人生而有别,万千众生之中,能修炼者少之又少,而在这些修真者中,天赋异禀,又有天上地下的差距,一般先天禀赋,是依据灵根判断的,灵根越是纯净,其吸纳灵气的速度也就越快,灵根对于灵气的储量也就越多,相应的修炼速度也就越快。
&&&&灵根的纯净与否,也就造就了体质的差别,非常纯净的灵根便称为灵体,比如先前荆叶听到的欧阳家的欧阳花,乃是先天的木水双灵之体,欧阳花的木水双灵之体,水能生木,木依水而生,这种双灵之体又比寻常灵体更加天赋异禀。
&&&&但是有一种灵根却并不能以此来判断,这种灵根千古稀有,囊括五行之奥义,却又五行不分,能修炼世间诸多法门,而且灵根对于灵气的储量要较之寻常灵根要超出太多,但是有一个弊端,那便是修炼速度会变得很慢很慢。
&&&&想到这里,荆叶犹如醍醐灌顶,为何自己六年时间,却只停留在炼骨阶段。
&&&&火云麒麟甚是不屑的瞥了荆叶一眼,跟着道:“本真君岂会看错,你这小娃娃灵根初绽,五行俱全,必是混沌之体无疑,而且,你小子似乎体质还有些复杂,身藏血脉之力,像是有妖族血脉,又似乎有魔族气息,七七八八混在一起,嗯、娘的,小兔崽子,你他娘的不会是那条狗的孙子吧?”
&&&&火云麒麟说着说着忽然怒目向着荆叶瞪了过来,拳头大闪烁着火焰的眸子间杀机毕现。
&&&&荆叶心里也是一惊,却听火云麒麟跟着道:“就是那条狗的孙子也不打紧,真人已去,我可没有什么斩妖除魔的心思,要说妖魔,本真君那也算得上东土数一数二的大妖,只是、那个,你爷爷当年的肉都叫我吃过了,你这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权当拜师礼了”。
&&&&狼君所托,事关重大,荆叶可不敢贸然答应,当下憋红了脸怒道:“你可别乱说话,我娘亲是南源妖族圣女,所以我身体里才会有妖族血脉”。
&&&&火云麒麟一怔,像是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道:“这就不错了,南源那些狐狸和蛇精本就是魔族遗部,什么妖族圣女,甭跟本尊瞎扯,就是南源那只老狐狸梅青州在本尊面前,也得叫我一声麒麟爷爷,现在这些做妖的,都太虚妄了,哎,世风日下,妖心不古啊,也只有本尊才如此淡泊名利”。
&&&&听火云麒麟说话,荆叶倒觉得这怪物十分有趣,就这厮还说淡薄名利?
&&&&火云麒麟却是毫不在意,兀自说道:“走,见祖师爷去,在这重叠的结界里恁地难受,这方世界可是真人花了好些功夫的,乖徒儿,算你有福了”,火云麒麟说着,大步向后走去。
&&&&荆叶眼珠子一转,自己根本就没提拜师这茬,这怪物倒是脸皮厚,见到他才多久,现在俨然已以师傅自居了。
&&&&荆叶心里这样说,却可不这样想,因为下一刻,他跟着麒麟走到了洞府尽头,那里,他看见了一抹光。
&&&&一抹日光,天地豁然开朗。
&&&&出了洞府,天光开朗,脚下竟是一座石桥,周围雾气飘渺,石桥悬在半空中,蜿蜒而下,石桥之下竟是一个花团锦簇的翠谷,奇珍异草,红花绿树,交相掩印。
&&&&荆叶胸中不觉一阔,只见麒麟昂首挺胸,不屑的瞥了荆叶一眼,大步向着桥下走去,边走边道:“这山谷可是真人精心设计的,五行俱全,上有日月,下有河川,此中灵草俱是真人亲自栽种,想当年真人读《黄帝玄经》、《神农药典》,真人仿先人之举,尝百草,试药性,才有了这山谷中九百二十五种奇效的灵草,你小子可要好好学”。
&&&&“你方才说洞里是重叠结界,我是如何到这里的”,荆叶疑惑道。
&&&&“看来你这小娃娃当真孤陋寡闻,所谓重叠结界,便是两个空间的重叠之地,也是相互通达的道路,方才那洞府便是这小千世界与外界的通道,至于你小娃娃怎么到这里,该是破了那真妖棋局,对了,你是怎么破的?”麒麟忽的止住脚步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我落下来的时候,棋盘上空了一子,我便停在那里,然后就到这里了”,荆叶匆忙回答。
&&&&“怎么会空了一子,不可能,真人当年无子可落,才心神耗尽羽化而去,如何会空上一子,定是那老狗所为!这千杀的魔族,等本真君出去,定要尝遍天下狗肉”,麒麟愤愤说着,很是不平,回首对着荆叶道:“小子,快些走,教会了你,本真君才能大吃狗肉”。
&&&&荆叶踩着柔软细草,鼻中尽是幽幽花香,远处依稀可见一条小流,耳畔流水潺潺,不时间传出鸟兽鸣音,望着美景,怔怔出神,只听到麒麟喊声,才回过神来,忙跟上麒麟的步子。
&&&&这样一人一兽,行了半里,麒麟趾高气昂,一路上指着药草,兴致勃勃的说着不凡来历,神奇药性,听得荆叶瞠目结舌,未曾想这看似平凡的草药,却有如此不凡之处。
&&&&说话间,已到了一方洞府,只见洞府两侧正有一副对联,笔力苍劲,龙飞凤舞的写道:修道求真真亦假,伏魔降妖假还真。
&&&&荆叶跟着麒麟进了洞府,里面却又是一番天地,先是一段狭长的路,幽暗一片,渐渐的洞府愈发变得宽阔起来,洞顶钟乳华光烁烁,透着迷蒙的光霭,越往里越发明亮。
&&&&待正真到了里面,眼前瞬间一阔,先是百余丈宽广的道场,依据五行八卦之数,有五方拱形的石门在道场边缘,上书着‘金木水火土’五字,似乎与修炼有关。
&&&&荆叶心中好奇,火麒麟像是看穿了荆叶心思,徐徐说道:“这五方石洞,即通往修行的五个方向,五个洞府之中散布着各自相应的充沛灵气,早年真人便在这里修行,看你小子怨念深重,杀气太强,其他洞府就先别想了,先从着‘木’字洞府开始,走吧”。
&&&&荆叶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道场中央的一方石像上,石像丈余高,栩栩如生,却是一个舞剑的女子,玉带临空,长发翩跹,容貌十分清艳丽,在她身后飘着的玉带上,还沾着七八只蝴蝶,这场景甚至奇特。
&&&&“看什么看,本真君算是看透了,女人心,海底针,真人可叫这女人害惨了,要不是她,真人何尝一败?走走走,炼药去”,火麒麟一副为情所苦的样子,慎重的摇了摇头径自往里走去,荆叶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进了木字洞,荆叶又是一番感慨,一方圆形的洞府,中央耸立着一方丈余高的药鼎,雕龙附凤,华光烁烁,而就在中央药鼎的四周又有九方小鼎,九方小鼎依八卦放置,绕在大鼎四周。
&&&&在石洞的边缘,则是一排排三丈余高的石架,上面摆放着各种灵草,丹药,只看得荆叶眼花缭乱。
&&&&却见火麒麟,昂首阔步,走到最后方的石架处,毛发一抖,冲着石架猛猛一吹,登时尘土四散,荆叶这才发现,原来那里放的根本不是什么药箱,而是一本本厚厚的古卷,足足占满了整排石架。
&&&&“这是?”看着满满的书卷,荆叶不由得讶异道。
&&&&“这当然就是你小娃娃要学的东西,《黄帝玄经》、《神农药典》以及《灵草要录》,这些书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看,乖啊,你就老老实实跟这儿看,什么时候全背下了就可以出去了,当然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吃药了”,火麒麟趾高气昂道。
&&&&闻听这话,荆叶微微一愣,不解道:“吃药?”
&&&&麒麟白了一眼荆叶,说道:“你这混沌之体,修炼速度过于缓慢,不吃药哪能赶得上别人,而且固本培元的丹药可以替你在灵根境打下根基,到了后面几境速度才会赶上来,瞧见那边白色的瓶子了每,一日一瓶,不许偷懒,去先去吃一瓶”,麒麟说着,抬眼一瞄荆叶。
&&&&荆叶半信半毅,走过去拿起一瓶丹药,见上面写着“通灵丹”三字,荆叶把药瓶握在手中一摇,发现还是满的,迟疑道:“这一瓶都要吃了?”
&&&&麒麟默默点了点头,跟着荆叶就一股脑倒下去了。
&&&&然后麒麟捧着大爪哈哈大笑起来,荆叶吃了丹药有些不解道:“你笑什么……”
&&&&哪知他的话没说完,便觉雪山气海中升起团团火焰,跟着血气澎湃,整个人像是窝了一团火,将要炸开一般。
&&&&看着荆叶痛苦神情,麒麟笑容一敛,正色道:“这些都是大补的丹药,待你修习了药法,便自己挑着吃,对了,说道吃,本真君也有几分饿了,小娃娃,看看这个”。
&&&&火麒麟说着,眼珠子一转,一只爪子冲着身下一挠,扯出一张枯黄的布帛向着荆叶丢了过来。
&&&&此时荆叶脸色青紫交夹,痛的几乎坐倒在地,待接过火麒麟手上的布帛,却是眼神一跌,那布帛上龙飞凤舞的画着一张张四不像的字画,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
&&&&“这个是南州刘家蛟龙会,这是风波楼的西湖鱼子,还有这个,十三水煮燕子鱼,这……这些全是菜名?”荆叶看着那四不像横竖画来画去,歪歪扭扭,倒也生动形似的菜品,顿时睁大了眼睛,望向麒麟。
&&&&谁知一旁的麒麟又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说这是天意,对对对,那个风波楼的西湖雨子,还有那个燕子鱼,柳州的卧雪青蟾,啧啧,那叫一个好吃,小子,这你可得好好学,本尊可是几百年都没尝过了,学好了,本尊保证不亏待你”。
&&&&“这好些我都是会的,有些听三郎说过,不过莫土没有食材,他没教我”,荆叶看着插图说道。
&&&&“什么?你会!”
&&&&听见这话,麒麟乐的差点没跳起来,连连道:“你看着就近有什么,对了,那边的河里有鱼,先去摸一条,整一个燕子鱼,明日西湖鱼子,卧雪青蟾,嗯嗯,容我再想想,先吃蛟龙会还是莲子玉叶粥……”麒麟心花怒放,抬起爪子,津津有味的算将起来。
&&&&“那这些书还看吗?”荆叶眉头一皱,心道,这妖怪居然是个大吃货。
&&&&“看,当然看,你先看着,本尊去给你寻找些五行修习的功法来,今晚,你可得给咱好好整整”,麒麟乐的大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边说着大步流星窜了出去。
&&&&然后,荆叶就呆住了,放在他眼前的是整整一书架,六排齐刷刷的书卷。
&&&&尘封了百年的古卷终于开启,一纸书香,弥漫开来。
&&&&荆叶翻开的第一卷是《黄帝玄经》,相传荒古时期,莫翊大帝开天辟地,膝下子女诸多,有五人最为杰出,这五人便是后来的五帝,五帝之中浩仙黄祖周游浩土四海,创《黄帝玄经》,亘古传承,是为药家稀世宝典。
&&&&《黄帝玄经》分为玄篇和药篇,玄篇论述修行者的根本,纳气穴位,通灵九窍,雪山气海,神海内丹,灵体神冕,已及圣光仙灵奥义。
&&&&药篇讲述修真一途所遇诸多空难阻挠,世间五行杀生术的破解之法,以及对症入药,驱魔散毒,可谓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良策。
&&&&荆叶先从玄篇看去,一看之下,讶异无比。
&&&&修士身上七百二十穴位,与五行对应的纳气之法,如何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如何最有效的吐纳灵气,如何培育灵根,此中奥义,荆叶越看越喜,不断记忆领悟,心中骤然开朗。
&&&&可惜他现在没有适合自己的纳气之术,否则,有古卷相助,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然到了后面,神海内丹,通灵之术,他现在还完全不能理解,只是照着麒麟的话,一味的记忆默念。
&&&&他想起当年那个小姑娘说过的一句话,多读书,总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会心一笑,她,现在好吗?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荆叶终于将《黄帝玄经》记了个大概,起身的时候,全身酸麻,走出洞府,不曾见到麒麟的身影,他又看着那石像兀自发呆,到底是怎般的奇女子,能叫璞玉真人这般念着不忘。
&&&&熟料,走出洞府的时候,已是月明星稀,朗朗夜色,印趁着幽静飘香的山谷。
&&&&荆叶要去做一件事,下河摸鱼,六年的莫土生活,让他对这些琐事手到擒来,借着皎月光辉,荆叶又寻到几处莫土山脉里常做菜用的果蔬,带回洞府,寻到一些器具,篝火伴鱼汤。
&&&&“啊……阿嚏”,一声阿嚏,麒麟大步流星冲了过来,哈哈大笑:“好小子,这味道真是香啊,本尊在山洞里都闻得到”。
&&&&然后,荆叶就呆住了,滚烫的鱼汤,麒麟蹲在旁边,舌头一卷,风卷残云一般一下子就见底了。
&&&&你吃了,我呢?
&&&&荆叶用眼神表示他的愤怒,恶狠狠的看着麒麟。
&&&&火麒麟可是全然不觉,气定神闲十分享受的磕了磕牙,懒懒道:“小娃娃,还没饱,再整点”。
&&&&顺带着又一瞥荆叶说道:“你这混沌之体有些复杂,我研究了诸多法门,发现似乎没一个能用到你身上,本尊的修炼法门是真人拼凑出来的,可惜本真君没那本事,要说纳气术的渊博,真人说蜀山纳气结丹的本事最为正宗,可惜啊,对了,那条老狗的纳气术似乎是适合你的,妈的,没错,就用他的”。
&&&&麒麟恍然大悟,一溜烟又冲进洞府里。
&&&&荆叶一头雾水,却也知麒麟说的道理,毕竟花了六年时间才过了炼骨这一阶段,还真是不争气,于是沮丧着又往河里摸鱼。
&&&&这一回荆叶回来,却没见到麒麟身影,自己草草喝了些鱼汤,便前往洞里读书。
&&&&读书,于荆叶而言,是个妙不可言的过程,在荆国很小的时候,父母便教他读书识字,了解浩土文化。
&&&&现在荆叶又开始不分昼夜的读书,时而朗读,时而默记,坐着,躺着,站着,全然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他眼睛里,脑海里,全是密密麻麻玄之又玄的文字。
&&&&荆叶读到略懂的地方,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懂的地方,只需记着,待到后面的时候,又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如此这般,从《黄帝玄经》到《神农药典》,通读下来,荆叶一共花了一个月时间,到了《灵草要录》的时候,就显得有些麻烦了。
&&&&因为这本书乃是璞玉真人所著,里面记载了谷中九百二十五中灵草,需要一一比对,才能加以记忆,这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情。
&&&&为了记住这些灵草,荆叶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除了给麒麟做菜,便整日背着古卷在谷中奔波。
&&&&麒麟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对于纳气之术只字不提,面对美味的菜肴,却是毫不含糊,有时风卷残云,有时细嚼慢品,不时地加上几句评语。
&&&&总之,荆叶发现这家伙脸皮不是一般地厚,俨然师傅自居,却毫无误人子弟的愧疚之心。
&&&&自从荆叶到了这里,麒麟活脱脱成了一个老顽童,就是坐在一旁看荆叶读书朗诵,也觉得妙不可言。
&&&&麒麟倒是逍遥洒脱,荆叶可就苦了。
&&&&认识灵草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荆叶足足花了两个多月,才记住九百二十五中灵草。
&&&&现在,他终于可以去其他洞府了。
&&&&这一日,荆叶如释重负,他终于读完了那满满的六排书卷,跟着麒麟就神神秘秘的出现在他眼前。
&&&&大爪一挥,道场的空地上,书卷飞扬,一本接着一本,瞬间堆成了一座小丘。
&&&&荆叶眼睛睁的斗大,几欲吐血,愕然道:“这些、都要看?”
&&&&麒麟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里面有《山海经》、《地理志》,记录的是浩土之上四海五域的山河大川,是早些年真人读的书,当然我这还给你准备了一本”。
&&&&“又?”荆叶看着麒麟挥舞的爪子上捻着的布帛,神情一怔吐出一个字。
&&&&“这个可不是什么食谱,当然也有那么一点,就是炖狗肉,这部分你可得好好学,以后出去了一定要逮一只,带回来好好炖炖,其他的都是那条老狗的修炼方法,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依着那狗的修炼途径画的,老狗可是正宗的魔族,你也算他的徒子徒孙,应该用得上”,麒麟得意洋洋道。
&&&&荆叶接过布帛,发现上面歪歪扭扭的画了好些图画,墨迹尚未晾干,标注出经脉穴窍,一张连着一张似是纳气之法,足足有数百张,荆叶呆住了,失声道:“这些都是你画的?”
&&&&“那还有假,这几日画着玩儿,本真君作画的水平当真是妖中极品了”,麒麟说起这话,自豪之情难以言表。
&&&&荆叶拿着书怔了半天,良久才说道:“今天我就做炖狗肉,那边的山谷里有小些的灵兽,可以拿来炖”。
&&&&“好极,好极,这些日子,小娃娃你身上戾气也消得的不多了,可以修习术法了,待你会了纳气之术,便可以去其他洞府了,炖狗肉,好啊,想当年,那顿炖狗肉,真人可都叫好吃呢”,麒麟说着回过了头。
&&&&荆叶做了一顿炖狗肉,麒麟吃的满心欢喜,大叫世上最好吃不过炖狗肉.
&&&&有了郎君相应的纳气之法,荆叶很快便寻到了纳气的诀窍。
&&&&就在他闭眼入定,呼吸吐纳的那一刹那,他又看到了那五色的灵根,这一次他捕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狼君曾说,他毕生的修为都留给了荆叶,等着他去参悟。
&&&&而这一刻,荆叶似乎发现了那些隐藏在他灵根里的秘密,纳气吐息,灵根陡然亮了起来,五色的光,伴着游弋的符文,引导着他。
&&&&纳气,始于穴窍,贯穿气海,通达雪山。
&&&&荆叶闭目坐定,伴着周身穴窍通灵,木字洞中充裕的灵气,丝丝缕缕汇集起来,像是一阵一阵的清风拂面而来,涌入穴窍,穿过经脉,到了他终于可以清晰看到的那个地方。
&&&&五色的灵根,正贪婪的舒展着,尤其那嫩绿色的胚芽,愈发的明亮起来。
&&&&那闪亮着游弋的符文,荆叶不曾见过,可是他却是认得的,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血液中有种强横的力量自左臂涌现出来。
&&&&这场景,似曾相识,恍如隔世。
&&&&游艺着光芒烁烁的符文,应该就是魔族的语言吧,荆叶这样想。
&&&&游弋的符文围绕着灵根漂浮不定,像是彩蝶在飞,而且愈发的多了起来,一道道,一条条,一排排……荆叶定神冥思,记住那符号,那句子,那段落。
&&&&符文点连成线,线连成河,一波接着一波,足足两个时辰,游弋的符文才停了下来,荆叶额头已是密密麻麻的汗丝,他心中却是一片明朗,魔族的纳气之术,终于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渐渐通透。
&&&&至此,荆叶明白了一个道理,父亲曾说,这世上所有的修行,都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便是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蜀山道门《道经》中的一句话。
&&&&无论人族,魔族,亦或者妖族,佛国,所有的纳气之术,其实都是如出一辙,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人族的通灵穴窍,在魔族身上也有对应的方法,佛法韬晦,也不过是通灵穴窍,引气入体。
&&&&纳气完毕,荆叶起身,却发现一旁的麒麟正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抬起爪子挠着鬃毛讶异道:“你这么快就会纳气了?”
&&&&“想明白了,自然学得快”,荆叶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这笑容明媚中藏着忧伤。
&&&&“果然混沌之体,既然学的这么快,那便要再快些,这几日山谷有些异常,不知道又有哪些王八羔子要打真人的主意,今天就先不炖狗肉了,我在金‘字’洞中整理了一些蜀山剑诀,你可要认真修习”,麒麟说着领着荆叶向着‘金’字洞中。
&&&&学会了纳气之法,便可以汲取天地灵气,修炼周天武技,五行法术。
&&&&相比木字洞的古色生香,金字洞又是另外一番洞天,只看的荆叶目瞪口呆,圆形的道场,周围陈列着刀枪剑戟诸多法器。
&&&&而洞府顶上皆是一片灿灿银色,在整个洞府的上方,悬挂着一柄柄宝剑。
&&&&百十把剑垂落,只剩下中央丈余之地,铺着一张蒲团,蒲团之前又是一本本古卷,四周的石壁上剑痕满目,剑痕下又是诸多雕刻的图画,无一不是练剑御剑之景。
&&&&荆叶随手翻开一本书卷,却见是一本蜀山剑法的总目,上面标记了蜀山三百余种剑法,寥寥数字点出了剑法奥义,创剑之人,以及生平琐事。
&&&&忽的荆叶眼前一亮,两个字“雨剑”,上注释着一个名字,起因子,蜀山第九代掌教,雨剑,总诀有七式,分别是化雨、点雨、落雨、飞雨、急雨、瀑雨、晴雨,剑招依次复杂递进,修炼难度也逐渐增加。
&&&&荆叶父亲荆英修的是飞雨剑,曾号称北流十三州第一剑客,欧阳荣修的是落雨剑,与父亲并列燕子楼第七。
&&&&麒麟在一旁观望,循着荆叶的目光落到‘雨剑’二字上,长须一展道:“剑乃乃百器之仙,撩挑刺抹,进可攻,退可守,无刀锋之莽撞,无长枪之突兀,所以这世间诸多强大的修士,都是仗剑行天下,而这练剑的法门又以蜀山为最,在真人尚在世时,蜀山便有三位剑仙,其中一人还是真人的弟子,便是那洞府中石像所刻的女子,还有一人即是你看到的起因子,另外一人更了不得,据说当年挡了那妖孽七招,就连真人也心生佩服,可惜他的剑招太过独特,真人当年也无法求得”。
&&&&荆叶盯着‘雨剑’二字,在书卷中一阵搜索,终于翻出了那本厚重的‘雨剑’,却听麒麟说道:“小子,这几日谷中变化颇大,我方才查看,这山谷屡屡出现异相,怕是来了什么狠辣角色想打真人的主意”。
&&&&“我听人说这山中棋局已死,无人可破,怎会有人闯到这里?”荆叶疑惑道。
&&&&“你不就是吗,先前来的那些修士,一个比一个菜,本真君稍稍用些手段,便将他们杀了,这一回倒有些不同,本真君开启的杀阵却是派不上用场,来人必定神通广大”,麒麟说着眉头紧锁。
&&&&跟着麒麟又道:“本尊需得弄些厉害手段,这几日小娃娃你自己认真修炼,这洞中诸多法器,仙剑,你可随意挑选,拿来试炼”。
&&&&麒麟一走,荆叶望着洞府之中寒光凛凛的法器,看的眼花缭乱,不过父亲用剑,荆叶今日便也开始用剑。
&&&&只是洞府上空悬挂着百十柄仙剑,光芒锃亮,有四尺长剑,有一尺短剑,有无锋之剑,有削铁之剑,有断剑,残剑,木剑……诸多剑器到底该如何选择。
&&&&跟着荆叶见到,原来每一柄剑旁都标注着几句话,看来悬挂的剑器都是璞玉真人当年用过的。
&&&&荆叶看着那些文字,顿时瞠目结舌,麒麟可不是夸夸其谈,璞玉真人当真了得。
&&&&“轩辕二百一十七年,余以此剑,败柳州韩庚,共出六百三十二剑,剑断,韩庚毙”。
&&&&“轩辕二百二十九年,余问鼎灵圣,以此剑大败蜀山冲灵道人”。
&&&&“轩辕三百一十四年,余初遇如玉,正佩带此剑”。
&&&&“轩辕三百二十四年,余以此剑授如玉通心剑法,如玉返蜀山,余弃剑不用”。
&&&&“轩辕三百四十六年,如玉掌蜀山彗星峰,赠开山剑与我”。
&&&&“轩辕四百一十二年,蜀山妖孽现世,如玉来书,余御剑前往|”。
&&&&荆叶绕着剑冢转了半晌,发现除了早期璞玉真人与人奕剑时的用剑,其他仙剑都与这名为“如玉”的女子有关。
&&&&荆叶心里一怔,莫非那道场中的女像,便是叫如玉的女子?
&&&&荆叶正暗自揣测,跟着就看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段话:“轩辕四百一十三年,余战蜀山妖孽蓝魔,十三招剑断,不敌,封剑归冢,此生不再用剑”。
&&&&什么?璞玉真人竟然十三招被人打败了?!
&&&&荆叶大跌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十三招打败璞玉真人。
&&&&忽的荆叶眼前一黑,一柄墨色三尺余长,通体墨黑的长剑挡住了荆叶的去路。
&&&&方才荆叶从前一直往后走,那些标注上的时间便一直更跌,到了璞玉真人此生不再用剑,荆叶本以为到此便在无剑了。
&&&&熟料,这倚着墙壁的后方,竟还有一柄墨色长剑,另有标语:“如玉七年之期,余心中悲痛,通定悔思,此生执迷大道,却又为情所苦,一生执迷,到头来镜花水月,倒不如酣畅淋漓与那妖孽战上一场,遂穷尽毕生所学,断剑重铸,得此七星墨剑,待剑魂生养,便赴蜀山,一决生死”。
&&&&荆叶这才见到,原来这通体墨黑的剑身上正有七颗星辰一字排开,星辰微小,若非透着淡淡光幕,实在难以查看。
&&&&“便是它了,不知道真人有没有用这剑与那妖孽交手,结果胜负如何”,荆叶看着小心翼翼将这剑取下来,放入指环中。
&&&&他虽得了此剑,然而仙剑有灵,岂能随意御用,况且如此绝世神兵,一旦现世,以他微薄道行,又岂能保全。
&&&&是以荆叶取剑下来,便藏入指环之中。
&&&&但是现在修习剑术,又怎能无剑可用?
&&&&荆叶心中早有计较,他又顺着方才走过来的道路,折了回去,便在洞门口处,那里悬挂着一柄四尺长的无锋重剑,正等着他。
&&&&四尺重剑,无锋无刃,黑沉沉好似一块废铁,只是一旁标注道:“此剑重一百一十三斤,不偏不倚,大势若沉,为余第一柄剑”。
&&&&修剑,便从这重剑开始!
&&&&荆叶开始练剑,依照麒麟吩咐,在山谷中寻了一处水潭,飞瀑湍流,水花飞溅,荆叶便站在那水潭之中,任飞瀑冲刷,拼尽气力挥动重剑。
&&&&起初,他连盏茶时间也撑不过,惹得麒麟在一旁轰然大笑。
&&&&不过荆叶自小修炼缓慢,在莫土垂死挣扎的时日,让他毅力惊人,过了几日,便可将那重剑练上数个时辰。
&&&&除了练剑,其余时间,荆叶又前往其他洞府读书,从药理名篇到山河地理,剑法武技,及至符文阵法,每日不分昼夜,潜心钻研。
&&&&如此又过了两月有余,这一日荆叶练剑归来,挥汗如雨,却见麒麟迈着悠悠步伐,哼着仙魔小调,心情很是不错。
&&&&麒麟见了荆叶,便得意笑道:“本真君法术滔天,终于啃掉了一块硬骨头,居然敢打真人的主意,本真君这回杀得他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小娃娃这些时日,你修炼的怎么样了”。
&&&&“书都读完了,剑法也练了一点”,荆叶诚实回答,当初选在了重剑,谁知实在太耗费灵力,这几月下来,才勉强能用重剑将化雨剑法走一遍,好在诸多剑法武技,他都记了个大概。
&&&&麒麟听着连连点头,跟着道:“这次山外来了不少人,都是些土鸡瓦狗,本真君诓他们入了杀阵,七七八八杀了不少,不过,有个王八犊子在幕后指使,本尊诓了许多次,这厮胆小如鼠,却怎么也不露面”。
&&&&“来了不少人?”荆叶有些讶异,难道是欧阳绪兄弟所为。
&&&&“你也无需担心,今日这一仗够他们喝一壶的,乘着本真君这几日清闲,我便传你一套法术,也好有个保命手段”,麒麟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继续道:“小娃娃,你是不是也表示表示”。
&&&&见麒麟贪婪样子,荆叶匆忙钻进洞里,抱出一锅炖狗肉来,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大喜之下,麒麟传了荆叶一套自己最得意的法术,火云麒麟步。
&&&&这步伐是火云麒麟从千百回逃命经历中领悟出来,追风似,迅疾敏捷,跑起来,神仙也抓不住。
&&&&这几日,荆叶自己一边练习火云麒麟步,一边通读其他洞府中的书籍,如此又是月余时间,荆叶看书的速度也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上至浩土之上诸多杀伐大术,下到药理丹术器法,千百古卷,荆叶尽皆了然于胸。
&&&&他也会偶尔想起那句话,多读书,总是好的。
&&&&过了七八日,山谷终于彻底不平静了,麒麟曾说,小千世界最重要的是平衡二字,而现在山外的来客,打破了这种平衡。
&&&&近冬,雪落。
&&&&羽化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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