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轻车的暗暮色森林黑暗骑士骑士 和吸血鬼魔法师 TXT格式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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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の中に舞う 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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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人力派遣公司10 吸血鬼VS魔法师!
作者:三田诚
在刚升上二年级的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名少年,对方驱使卢恩魔法一路追杀著他。同一时间,号称不死生物的「吸血鬼」竟袭击〈阿斯特拉尔〉。这是巧合,亦或是刻意设计的陷阱呢!?面对吸取周遭生命进而化为无敌状态的吸血鬼,树挥拳奋战却毫无效果,被吸乾的尸体与树木甚至还变成敌人的傀儡朝他袭来。魔法师们能够在此险境下战胜禁忌的最高峰──吸血鬼吗!?
第一章 魔法师,二年级!&&
第二章 魔法师的密文&&
第三章 魔法师的竞标Ⅱ&&
第四章 魔法师与暗之魔女&&
第五章 魔法师与怪物&&
第六章 吸血鬼VS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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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本,布留部市。
& & 午后的林荫道上,正是樱花烂漫时。
& & 漫天的淡粉色的花瓣无始无终地飘落着。
& & 华丽而又让人伤感的无数樱花的碎片,在春日阳光的映照下,花瓣的颜色反而更加鲜艳起来。
& & 但是。
& & 在这样一片无人不为之眩目为之叹息的风景中——一个小小的男孩说出了一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 & “真难看的颜色……”
& & 他说道。
& & “没有一点限度和节制,就这样不停地掉啊掉。简直就和这个国家的游客一样。”
& & 男孩噘起嘴唇,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 & 头戴能护住耳朵的帽子,身披春天很少看到的厚重的皮革大衣,而且尺寸明显偏大。再加上手上戴着的手套,看起来就像是裹在铠甲里的小小的骑士。
& & “这个国家到处都是这样。不知道什么叫限度,什么叫节制,随随便便就对别人的珍惜之物动手动脚,而且动过之后还马上就忘了。”
& & 男孩继续嘟囔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地图。
& & 地图上端,有一张用回形针夹着的照片。
& &“……”
& & 他沉默了。
& & 就算不看他的脸,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帽子下那双眼睛变得严肃起来。
& &“特别是……这家伙。
& & 男孩的话里,混杂着如同烈火般的憎恨。
& & 那张照片上,是一个戴着黑眼罩的少年的样子。
第一章 魔法师,二年级!
第一章 魔法师,二年级!&&
& &——樱花,散落着:
& &渐渐地,渐渐地,散落着。
& &轻轻地,轻轻地,飘零着:
& &千万的花瓣渲染着整个世界、无数的生命的碎片回归大地。
& &“哇,哇哇……!”
& &伊庭树高声欢呼着。
& &他现在就站在路边的樱花树下。
& &现在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不过这个少年原本就是一张妹妹脸,算现在升到高了,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
& &身材比较小巧。
& &一头短发,既没有染过也没有烫过。
& &和常人唯一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盖在右眼上的黑色眼罩了吧。
& &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海盗经常戴着的那种漆黑的皮革和金属做的眼罩——但呆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脸上,却只能用滑稽来形容。
& &伊庭树。
& &就是这样一个少年。
&&“好……好厉害。真漂亮啊。”
& & 树眨着左眼,仰视着花之舞。几枚花瓣落在少年黑色的眼罩上,为少年的脸上增添了几许红色。
& & “——伊庭君,你总是这么吃惊呢。”
& & 身边,梳着麻花辫的少女说道。
& & “是,是这样么?”
& & “恩。不过估计你也不记得了,去年这个时候你也是在这附近‘哇,哇’大叫的哦。”
& & 少女掩住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 & 少女身上穿着和树同样的校服,身体挺得直直的。大大的黑色眼珠,还有凝脂般的白色皮肤,都透露出一种古典的美。
& & 她的名字,叫功刀翔子。
& & 去年的班长,今年新学期刚开始不久又以压倒性的优势连任。顺便一提,树所在的高中每个班升级的时候,斑上成员是不变的。
& & 这样一位为班长而生的少女,正略带揶揄地问道。
& & “今天,也要去公司了?”
& & “啊……是啊。”
& & 树挠了挠头。
& & 眼前的班长,是少数知道树的双重身份的同学之一。
& &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
& & 表面上看来是一家占卜师和灵异作家的派遣公司,但事实上,是一个从世界各地召集“真正”的魔法师的组织。不过,自从上届社长失
踪以来,社员们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现在只不过是个面临破产危机的小公司罢了。
& & 去年,伊庭树就成了这家举世罕见的公司的社长。
& & 翔子看着飘落的樱花,眼睛里露出怀念的神色。
& & “——恩,那个时候真是吓了一跳,伊庭君居然毫不在乎地出现在魔法师的公司,更让人吃惊的是,居然还是社长。”
& &“啊哈哈……功下同学来的时候,我也大吃了一惊呢。”
& & 树也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
& & 功刀翔子。
& & 她就是阿斯特拉尔的委托人。
& & 只有魔法师才能解决的事件——她就是这样的事件的当事人。
& & 虽说树并没有做什么,但至少,确实是参与了那个事件。
& & 估计,那件事件会让自己终生难忘吧。
& & 就事实而言,树没能解决那个事件这一点也是……
& & “喂!”
& & 翔子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 & “哎?”
& & “你又在想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听好了,伊庭君和‘阿斯特拉尔’的各位救了我,这就足够了。比起这个……伊庭君,你今年的出勤率没问题吧?”
& & “我,我觉得是没问题……”
& & “……唔唔。”
& & 翔子用略带泼辣的眼光注视着树。
& & 然后以标准的班长的姿势,用食指点了下少年。
& & “就算是成了公司的社长,如果高中都没法毕业的话会让我很困扰的啊!”
& & “……呃,那个这个,呃是!谨遵您的教诲!”
& & 树慌乱地点了点头。
& &——没错。
& & 自己好像的确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融入了那个公司。一开始每天都想着怎么逃掉,但最近已经变成每天自己主动跑去上班。
& & 翔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 & “树君就是那种骗子最喜欢的老好人类型。就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那种。”
& & “是,是这样么?!”
& & “恩,绝对不会错的,每天都被猫屋敷和美贯两个人呼来喊去的对吧。”
& & “好像……是的。”
& & 个性鲜明——不对,应该说是标新立异的“阿斯特拉尔”的社员们,被他们,唔,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没有被呼来喊去。这一年来,树的
生活不由自己意志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 尤其是那两个人。
& & (……)
& & 那两个人。
& & 一个是高贵历史的人型浓缩精华版,金发的妖姬。
& & 一个是有着迷样的冰蓝色双瞳,睿智和忧郁的结晶,凯尔特的魔女。
& & ——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和,穗波·高潮·安布勒。
& & 同样身为拥有绝大的力量的魔法师,也同样身为树的同班同学的,两个少女。
& & 啊啊。
& & 自己还记得。
& & 一切都是从去年的春天开始的.
& & 树在对方软硬兼拖,百般无赖之下成为社长之后,第一桩大事件。
& & ——“初次见面,我叫做安缇莉两亚·雷·梅札斯,清多多关照。”
& & 敌视着树的安缇莉两亚。
& & “因为‘工作’的关系,社长学习的进度落后了不少。得在住院期间让你好好地补回进度才行。”
& & 树的秘书兼教官,不断向树灌输着魔法和公司管理的知识的穗波。
& & 然后,是暑假里发生的那件事:
& & “阿斯特拉尔”和自动人偶的炼金术师之争。
& & “我上周和树达成了交易,继承了尤戴克斯持有的二成经营权。”
& & 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阿斯特拉尔”的股东的安缇莉西亚,
& &“那个眼罩,除非在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否则绝对不可摘下来。”
& & 和树拉钩起誓的穗波。
& & 还有,秋天里发生的那件事。
& & 把布留部市当成了家的“龙”的事件。
& & “进入一般的学校,参加普通的考试,在店里吃‘拉面’。这些都是我所不知道的世界——所以,谢谢你,树。”
& & 作为同班同学,脸上带着纯真笑容的安缇莉西来。
& & “都是因为我,小树才会变成这样……才会有这只谁都治不好的眼睛……”
& & 摸着树的眼罩,坦白着自己的罪过的穗波。
& & 然后,是在遥远的飞鸟之地的,冬天里的事件。
& & 哀伤而又强大的巫女的姐妹,和很古老很古老的鬼的故事。
& & “哎呀,就你一个人,无论休息多久都没问题的哦。”
& & 一边担心着累倒的穗波,一边说着讨人厌的话的安缇利西亚。
& & “哼,又没人喊你,你就自己跑过来了,我才不想被这种人说呢!”
& & 噘起嘴,和安缇莉西亚针锋相对的穗波。
& & 两个人同时把脸扭到一边,但两位少女的脸上都染上—了红晕。
& & 比谁都不服输——
& & ——比谁都温柔的,两位魔女。
& & “……为什么,呢”
& & 树思考着。
& & 为什么那两个的话,自己记得如此清晰。
& & 抑扬的声调,凛凛的风姿,都随着季节一起成长着——逐渐改变着的两个人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眼底。
& & 不过那样的两个人的事情,会留下印象倒也是正常的、但是,为什么,自己对于和那两个人有关的记忆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呢。
& & “……为什么,呢。”
& & 树继续思考着。
& & 她们似乎总是在树的意识里。
& & 特别是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 & 不仅是因为被她们救过,出不仅是因为在一起工作——还有其他更加根本性的原因,她们两人,似乎就在自己体内最深处的某个地方。
& &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 “怎么了
& & “啊,那个,我在想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啊。虽然还没到一年,但已经觉得自己在那个公司里呆子很久很久了。”
&& “比如说。高濑同学,还有安缇莉亚同学?”
&& “……”
&&  不知为什么,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  似乎也反映在了脸上。
&&  看着手足无措的树,翔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 “哎?”
&& “各种事情。”
  翔子微笑着拎着书包转了个圈。
 &&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加了一句。
&& “伊庭君,还真是谁都去救的呢。”
&& “呃……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啦。你看,翔子同学那时候是因为来委托我们公司了,而且猫屋敷和黑羽也帮了很多忙。”
&& “哦?我从安缇莉亚同学那里听来的话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哦。她说虽然你很胆小,什么魔法都不会,但却一个人跑去救她。虽然她说觉得被别人救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嗯,不过说话的时候她看起来绝对是很高兴的。”
&& “不是啦!那个!真的……是那样么?”
& & 树突然变得支吾起来。
& & 对着这样的树,
& &“……我可不是在表扬你啊。”
& & 翔子眯起了眼睛。
& &“一定要搞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不能超过自己能做到的范围。毫无限度地这个也想帮那个也想救,结果让自己也陷进去的话,只会多出一个被害者吧!而且,你知不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被救了之后说谢谢的!”
& &“啊,是,是!”
& & 树一下子挺直了身体,像是在听上司训话一样频频点头。
& & 真不愧是天生的班长,说话间的威严不同凡响。
& & “很好。今后要更加注意!”
& & 翔子严厉的话语声融化在了满天的花瓣之中。
& & (——真的,明白了吗?)
& & 功刀翔子斜着眼,注视着少年。
& & 少年看起来似乎是对刚才的一番说教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是是否真的如此就不知道了。
& &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 & 这个看小孩的电影都会害怕的少年,有时候却又会毫不犹豫地地踏入任谁都要犹豫一下的地方。
& & 而且不计后果。
& & 救了自己的时候也是——样。
& & 刚开始的时候,光是听了自己的话就已经害怕得不得了了,但到了最后,反而是树自己一头扎了进来。然后,把当时无法自拔的自己救
& & “……”
& & 但是。
& & 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觉得不安。
& & 眼前的少年社长,似乎时刻身处在危险之中。
& & 自己仿佛看见一个普通人,正在极端的胆小和极端的勇敢之间走着钢丝。
& & 今天,安缇莉西亚和穗波很罕见地提前回家了,导致自己的这种感觉更为强烈起来。
& & (如果……她们两个在的活。)
& & 翔子心里想到。
& & 她们两个始终在少年的身边,像是守护着少年一样。
  如果她们两个在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真是个让人烦心的家伙呢。”
  翔子叹了口气。
  “怎,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伊庭君,你也要多理解理解高濑同学和安缇莉亚的感受才对啊。”
&& “嗯?唉?”
  大约是因为没有想到翔子会说出这两个名字,树的眼珠慌乱地转动着。
&& 少年的样子过于可笑,翔子掩住嘴笑了出来。
  (偶尔一次,也不错吧。)
&& 翔子多少带着些做姐姐的感觉,守护在树的身边。
&& 樱花林荫道的尽头,是一条岔路。
&& “那, 我就往这边走了。”
  翔子指着一个方向。
  “恩,那,再见了。”
  树也挥了挥手,目送着翔子离开,直到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樱花的花瓣里,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无数的花瓣和阳光的碎片一起,跳动着绚丽的华尔兹。
  树眯起眼看着这华丽的舞蹈。
&& (穗波和……安缇莉亚同学的感受?)
&& 树在心里反复品位着翔子刚才的话。
&& 还是不明白。
&& 只是漠然地觉得,那两个人总是站在自己的前方,将来也会一直如此的吧。
& & 不过。
& & 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 & 大概,翔子想说的就是——自己也要一步一步地向那两个人靠近才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管对不对,树用这样的理解说服了自己。
& & “……嗯。”
& & 他无目的地伸展了一下身子。
& & 转换一下心情。
& & 转换一下角色,高中二年级的自己和去年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 &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又会碰到什么样的“工作”,至少要争取做得比去年好。树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 & “好了……必须快一点到公司门口去接美贯了……”
& &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 & 树的视线向旁边看去。
& & 林荫道当中的地图指示板前面站着一个男孩。
& & 带着能护住耳朵的帽子,穿着厚厚的皮革大衣。一般是大人才穿的这种大衣穿在最多是个中学生的男孩身上显得过于宽松,让树不由自
主地联想到了中世纪骑士身上的铠甲。
& & 那个男孩一直盯着地图。
& & 有几次还抬起手,伸出食指一边点着指示版一边说着什么,中途还会打开自己带着的地图看上几眼,给人一幅心里没底的感觉。
& & 布留部市最近正在推进城市开发,城区的布局和原本的地图有很多不一致的地方。眼前的这个男孩估计也正在为不一致的地方烦恼吧。
& & “恩……”
  ——“你知不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被救了之后说谢谢的?!”
&& 有那么一瞬,脑海里又响起了翔子的话。
  犹豫了一下之后,树迈出了脚步。
  “……那个……请问,你是迷路了吗?”
  “啊啊……”
  男孩转身看向自己。
  看上去比树要小一两岁的样子。虽然刚才被樱树挡着,没看清楚,但身材很小巧。
  但是树会吃惊地眨了一下眼,是因为别的原因。
  “-----唉?”
  帽子下的脸,带有明显的北欧风。
  像艺术品一样的亚麻色头发,双瞳则是鲜艳的祖母绿。再加上略带童稚的脸,只是静静地在那里站着,就已经像电影里的一幅风景了。
  男孩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了嘲讽。
&& “……你果然还是来和我搭话了啊。”
&& 虽然多少有一点异国的口音,但男孩的日语很流利。
&& “唉?”
  男孩耸耸肩,看着疑惑不解的树。并不合身的皮革大衣发出刺耳的悉嗦声。
&&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从你的资料,还有这一周来的你的行动来看,你经常会有像这种不合理的举动。所以,我就预计如果在这里装作
迷路的样子的话,你一定会来和我搭话的。如果你不是这种人的话,我本来不想出手的。”
  男孩平静地说道。
  但对方的语气让树的心脏紧绷了起来。
  似乎春天温暖的空气突然之间变得寒冷无比。仅仅数秒之间,“日常”就变成了“非常”。现实被异界所侵蚀,就连飞舞的樱花瓣,都
让人觉得像是异形般的存在,
& & 一切的中心,就是这个男孩。
& & “啊……”
& & 树往后退了一步。
& & 还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的树,用打结的舌头问道。
& & “……呃……那个,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 & “当然了。”
& & 男孩笑着点了点头。
& & 然后继续说道。
& & “……所以你就去死吧,Dummkopf(注:德语笨蛋的意思)!”
& & ——刹那。
& & 树的右眼感到一阵剧痛。
& & “——痛?!”
& & 男孩一边笑,一边看着跪倒在地的树。
& & 大衣的口袋散开,从里面一下子撒出了许多像是樱花花瓣的东西。
& & 明明是不该看见的角度,但树的眼睛里却看到了纸片上的字。
& & 不知道为什么,树知道那个字是读作“炎”。
& & 或者是.“始”。
& & “……歌唱吧,KANUZ”
&& 男孩的声音一落,四散的纸片上产生了异样的魔力。纸片饕餮般地吞噬着魔力,以使上面书写的文字的”意思”变成现实。
&& ------也就是说。
  火焰,爆发了。
  樱花的花瓣在爆炸声中四散。
&& 灼热的火焰洗净了周围的一切,路边的地图指示板也被烧焦了半边。火焰的肆虐并不是只有这一瞬间,沥青路面上依然残留着橘红色的火星。
&& “-----发,发发发生什么事了?!”
&& 树倒在地上呻吟着。
  多亏了眼睛剧痛的提醒,才勉强躲过了火焰的灼烧。如果被完全烧中的话,至少也是重度烧伤吧。不过即便如此,树也没能完全躲过去,左臂上传来一阵麻木的痉挛。
  麻痹很快会过去的,接下去就是疼痛了。
&& “真难看。”
&& 耳边响起冰冷的声音。
&& “不过,比我想的要灵活一点。资料里说你正在接受体术的训练,看来多少掌握了一点。 ……真可惜,再打下去的话就要违反’协会’的规定了。”
&& 视线模糊起来。
  能看见的,只有樱花的花瓣。
  男孩的身影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恩,那就这样吧。魔法决斗也是需要一定形式的。”
  男孩的声音也渐渐在耳边远去。
 “如果你能到达’阿斯特拉尔’就算你赢。如果我能在那之前杀了你就算我赢。”
& & 对方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
& & “为……什么……”
& & 树茫然地按着右眼。
& & 比起手上的烧伤,右眼的疼痛要远远来得严重。
& & 正因为如此,在刚才的暴风将路人吸引过来之前——在翔子回来之前,树站起来,离开了那里。
& & “……对。必须……离开……”
& & 树咬牙坚持着。
& & 决不能让别人来帮自己。尽管仅仅是想起刚才的火焰,树就双膝发软,几乎要跌倒在地,但自己知道,必须赶快离开那里。
& & 因为右眼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 & 伊庭树——再一次地卷入了魔法事件里——
& &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
& & ——依照您的需求提供古今各派的魔法师出租服务。
& & 这块招牌竖在一条小巷的一角。
& & 在大楼与大楼之间的一间突兀的小洋房。应该是一幢有很长历史的建筑了,但庭院和外墙都经过精心的保养。
& & 内部的事务所也是一样,虽然狭小但收拾得很整齐。抹布和拖把正在辛勤地劳动着。
  只不过,是它们”自己”在劳动。
&& 无人握着的抹布自动擦拭着桌子,拖把也是凭空竖在那里拖着地面。
&& 这种情况叫做骚灵现象。指房间里的东西自己浮在空中,发出声音,有时甚至整个建筑物都在摇晃这样一种奇怪的现象----但是东西会自己打扫房间这种事,恐怕全世界也只有这里能看见。
&& 也就是说,能够发动骚灵现象,让它们来做打扫工作的幽灵少女只在这里存在。
&& “----猫屋敷先生?”
  那个少女----黑羽真奈美在事务所的半空中问道。
&& 少女身上的围裙是由半透明的灵体构成的。见习外派魔法师的她总是这样热心地一刻不停地为事务所工作着。
&& “你怎么了?似乎从刚才开始脸色就不太好看。如果是找不到写作的灵感的话,需要给您泡一杯花草茶吗?”
&& “啊哈哈哈哈……说来现在倒真的是没什么灵感啊。前段时间习惯性地接下了超自然杂志的特集的求稿,没想到页数居然变成原来的两倍
了……呵呵呵,呼呼呼,哈哈哈。那个死主编,是不是找个机会给他下个诅咒呢……?”
  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后面传来了回答。
  一个双手撑着下巴的银发青年正坐在小山一样的文件后面。
  眼眶四周带着深深的黑眼圈的青年晃了晃披着短袍的肩膀。他面前摆着一叠写满了字的稿纸,以及,是那三倍多的空白的稿纸。很显然,在填满所有的这些稿纸之前,熬夜的日子是不会结束了。
&& “阿斯特拉尔”阴阳道课课长----猫屋敷莲。
&& “……喵。”
& & “喵呜。”
& & “喵咪。”
& & “咪~~~~~呜。”
& & 青年的话音刚落,脚边黑、白、斑点、三色的四只猫也随声附和起来。
& & “哦,哦。你们也在为我担心么。真不愧是猫。真不愧是灵长的极致!这种慈悲为怀的心岂是区区人类所能比上的!仅仅是你们的叫声就
让我的疲劳消失无踪!啊啊,猫啊,伟大的猫啊,为什么你的声音如猫一般的伟大动听啊!”
& & 对他如此这般感激涕零地对猫的大段讴歌和赞美,周围的人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 & 黑羽也只是稍微苦笑了一下,就把话题转回了刚才的问题上。
& & “‘说来现在……’,这句话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烦恼的事情咯?”
& & “……嗯,是啊。”
& & 不经意间,猫屋敷细细的双眼里显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 & “刚才收到了‘协会’的联络,听到了一些很特别的事情。本来想赶快和社长商量的……但今天社长不是很少见地迟到了吗?所以,我先
让穗波和安缇莉西亚到‘协会’那里去了。”
& & “……这么说来。”
& & 黑羽皱起了眉头。
& & 那个少年不是那种迟到也不事先打个招呼的人。
& & 就在两个人沉默着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 & “我回来了——!”
& & 门打开了,一个背着小学生书包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 & 一个巫女打扮的,小学生样子的少女。
&& “阿斯特拉尔”神道课签约的社员----葛城美贯。
&& “哎呀。美贯,社长呢?今天不是应该和你一起来的吗?”
 &&看到美贯进来,猫屋敷问道。
&& “啊!因为,社长哥哥,他没来接我嘛!没办法我只能一个人回来了!”
&& 美贯气呼呼地双手叉腰,两根可爱的马尾辫在气鼓鼓的脸颊边晃来晃去。
&& “哎?那就是说……”
  黑羽惊讶地说道。猫屋敷则闭起了一只眼睛。
&& “有一点不详的预感啊……”
&& 他看着事务所的----那个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文物的----古旧的黑色电话。
&& 但是,电话的铃声始终没有响起。
&& 天,很蓝。
&& 没有什么云,只有太阳在散发着光芒。从地面看不到,只有在高空中才能看到的耀眼光芒。古代,融化了伊卡鲁斯的蜡做成的翅膀,也是这样的光芒么。(注:伊卡鲁斯:为了能象鸟在天上飞,用蜡和羽毛黏成一双人造翅膀,可惜才飞上天不久,蜡就在阳光照射下溶化,结果他从高空直坠大海,这片海洋因此被命名为伊卡鲁斯海。作为希腊神话中第一个飞上天空的人,他代表着启蒙者对知识追寻的勇气。)
&& 那边,传来了轰轰的沉重的声音。
  是飞艇。
  表面上看去,是支配着能源和信息的世界性大企业----八神集团所拥有的飞艇。
&&  但是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知道,那实际上是“协会”的远东支部。
& & 主要在西欧发展壮大的“协会”扩展到远东地区来,也不过是最近五十年的事情。其结果,没能取得力量强大的灵地的“协会”只能退
而求其次,把这样一艘飞艇当作了支部。
& & 而现在。
& & “这算怎么回事?”
& & 金发的少女——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正在飞艇下部的吊舱里皱着眉头。
& & “我也不能接受。”
& & 在她身边,有着栗色头发的少女点了点头。
& & 少女有着一对冰蓝色的双瞳,身上穿着水手服。手中拿着尖尖的法师帽,肩上披着黑色的披风。一副童话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典型的魔女
的打扮——而她,也的确就是——
& & 凯尔特的魔女。
& & 穗波·高濑·安布勒。
& & “阿斯特拉尔”凯尔特魔术课正式社员。
& & “……唔,这就不好办了。”
& & 两人眼前,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子。
& &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特征的男子。眉毛的长度,鼻子的高度,嘴唇的厚度乃至瞳孔的颜色都是平均水平,没有任何他个人独有的特征。
& & 过于没有特征,以至于像是恶魔般的奇异外表。
& & 他的名字,叫影崎。
& & 或者,也有人这么称呼他。
& & ——制裁魔法师的魔法师。
& & “作为我们而言,只不过是想用一种最为稳妥的方式来解决事情。”
&& “不要开玩笑。”
&& 穗波硬生生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 “不管什么稳妥不稳妥,现在这件事也太匆忙了吧?这种申请的话,平时至少也要提前半年通知的。”
&& “你这样说就不好玩了。”
  影崎微微一笑。
&& 即便是在他笑的时候,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类的气息。眼前的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具在笑的人偶。
&& “只是,对方无论如何也要如此,我们’协会’仅仅是作为两者的中介,无法给予任何的回答。”
&& “是对方在强行推给我们吧。”
&& “真是严厉啊。”
 &&影崎按着太阳穴,嘴角稍稍向上提了一点。
&& “----说来,’阿斯特拉尔’有没有支付继续登陆的会费呢?”
&& 穗波一下子停住了呼吸。
  对方的话正中要害。就算树继任了社长,”阿斯特拉尔”的经营依然惨淡,诸多经费都不得减而又减。
&& 安缇莉西亚站起身,说道。
&& “那种东西,如果一定要的话,那么就由我来……”
  “哎呀哎呀。”
&& 影崎的视线向一边看去。
&& “‘盖提亚’的首领安缇莉西亚小姐同时还兼任着‘阿斯特拉尔’的股东----对于这件事,我可是一直都没有追究哦。”
&& “……这可是多谢你了。”
&& 安缇莉西亚也一下子无话可说。
&& 少女很不甘地把洁白的手指放在唇边。比谁都要心高气傲的这个少女,在这件事上不得不忍受下来。
& & 少女的社团“盖提亚”在去年成为了几大事件的起源。
& & 幸好,在“阿斯特拉尔”的帮助下,所有的事件都得以解决,但依然有人开始质疑“盖提亚”的地位。如果这时候“协会”再出来指责
“盖提亚”的话,在明争暗斗的魔法界里,“盖提亚”的权威很快就堕入谷底吧。自己的社团是“阿斯特拉尔”无法与之相比的有力的社团
,也正因为如此,不得不注意社会的风评——这就是安缇莉西亚的弱点。
& & “……那么。”
& & 影崎说道。
& & “当然了,作为我们‘协会’,也不希望双方失去和气,最好的话呢,想请你们心甘情愿地接受下来。”
& & “……”
& & 穗波咂了咂嘴。
& & 对方手中都是王牌。
& & “阿斯特拉尔”本来就是弱势地位,被对方这么一说本来就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更不要说拒绝的话还会给安缇莉西亚带来麻烦。
& & 叹了一口气之后,少女问道。
& & “那么,到底是谁要来?”
& & “是这位,我想安缇莉西亚小姐和穗波小姐应该也认识。”
& & 桌上摆着一张照片。
& & “——哎?”
& & 穗波张大了的眼睛——同时张大的还有安缇莉西亚的嘴。
& & “这是……”
& & “等一下,为什么会是他?”
& & 穗波不禁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问道。
& & “您问为什么,这个,我也没有问对方理由。只不过是对方的社团如此申请的,刚才我不是也说过了么。”
&& “话是没错……!”
&& 后半句没有完全说出来。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影崎站了起来,说到:”那么----“
&& “既然两位似乎已经认可了这件事,我就先告辞了。”
&& 男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了穗波和安绨莉西亚。
&& 两人凝视着桌上的照片。眼睛里带着惊愕和后悔----以及难以掩饰的怀念。
&& “离开学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他了呢。”
&& “是啊。”
  安缇莉西亚也点了点头。
&& 漆黑的礼服的胸口,护符”所罗门的五芒星”随之上下摇晃了起来。
  “不过……为什么现在有?”
  穗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少女的眼睛望向窗外。
& & 一对冰蓝色的双瞳严肃地俯视着地面。
&&  少女捂住了水手服的领口,那里挂着的银色饰件正发出柔和的光芒。那是一个五芒星和眼镜组合起来的,小小的挂件。
&& “阿斯特拉尔”的社章。
  安缇莉西亚吸了一口气,按住了胸口。
  “……穗波,这个是!”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穗波搬动紧急情况下使用的拉杆,打开了飞艇的紧急出口。
  风从入口狂乱地吹入,在室内肆虐。
&& “等等,穗波?!”
&& “安缇,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 & 一把抓过靠在一旁的扫帚,凯尔特的魔女——穗波·高濑·安布勒跳下飞艇。
& & 与此同时。
& & “……打,打不通?”
& & 树一边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一边擦着冷汗。
& & 离刚才的林荫道有一段距离的小巷的角落里。因为靠近商业区,小巷的空气里飘散着垃圾的气味。
& & 树正浑身发抖地躲在这里。
& & 无论是“阿斯特拉尔”的电话,还是社员穗波和猫屋敷,以及股东安缇莉西亚的手机,统统都打不通。
& &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
& & (……)
& & 被卷入魔法的事件里,这倒并不是第一次。
& & 但是以前的那些事件基本上都是和穗波和猫屋敷——也就是“阿斯特拉尔”的其他成员有关的事情。树自己,而且是在大街上被人袭击
这种事情,此前绝对没有先例。
& & “好痛……”
& & 树抱着左臂。
& & 烧伤本身并不算太严重。
&& 但是,有别的原因让自己的左手毫无力气,就连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受伤,还有更可怕的东西束缚着树的左手。
& & 自己的右眼能看见。
& & 出现在自己左臂上的焦黑的文字。
  和刚才的魔法里出现的字一样。
  “这到底……”
  极度的恐惧之中,树想起一件事。
  穗波似乎教过自己。
  “这个似乎是……符文文字……?”(注:符文文字:由北欧和德国的部落发展出来,具有宗教的意义并且长期地使用。他们把符RUNE充当字母,也是一般用于占卜的一系列宗教符号。「神秘的记号」来自北欧词「RUN」,意识是「秘密」。传说,掌管智慧与死亡的大神﹒奥丁,爬到世界树(或称宇宙树,北欧神话中连接天地的巨树)上九日九夜,去构想创造RUNE。)
  据说是古代,北欧的单眼神诋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所发现的魔法文字。
  正因为如此,维京人会在自己的武器上刻上这些文字,皇帝为了祈祷国富民强会下令制造刻有符文的硬蓖。这种文字广为流传,在许多的神
话和传说中都可以找到它们的身影。
&& 为什么,会使用符文文字的魔法师会找上树?
&& “他好像说到’协会’ ……”
&& 那是一个世界上所有魔法师中有七成都加入了的,互助组织的名字。
&& “阿斯特拉尔”也是其中的成员,树自己就和”协会”的人交涉过多次。同时,”阿斯特拉尔”被排除在许多事情之外也是事实。
&& “还有……”
&& ----“恩,那就这样吧。魔法决斗也是需要一点形式的。”
& & 魔法决斗。
& & “协会”所认可的,少数几种个人之间决斗的方法。
& & 既然如此重视这个规则,说明对方果然还是和“协会”有关系的人吧?
& & 但是,完全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会被人以如此方法强行拉入决斗。更何况,“协会”是禁止魔法师在现实社会里暴露身份的,应该不会
允许对方那种使用魔法的方式吧。
& & “……那,到底是……?”
& & 想吐。过度的恐怖之下,树甚至产生了一种快要被淹没的错觉。心脏重复着压抑不住的、令人烦躁的躁动。
& & “……!”
& & 树拼死咬住牙关。
& & 集中精神,握紧双拳,和恐怖斗争着。
& & 就在此时。
& & RRRRRRRRRR……
& & “哇!”
& & 突如其来的声音之下,树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 & 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 & “……啊,喂!喂喂!”
& & 慌慌忙忙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 & 手机里传来的,是不久前刚刚听到过的声音。
& & “哟,伊庭树。感觉怎么样啊?”
& & 还没完全度过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
& & “你……是……”
& & 树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至于为什么他会打自己的手机,树想都没想到这种问题。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刺耳的笑声。
 “你害怕时候的声音真好听呢。和你的愚蠢自大正好相配。刚才在做什么,是不是发现你打不通’阿斯特拉尔’的人的电话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
&& “哎呀?还很有精神吗。”
  男孩似乎很失望,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
  “算了,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似乎也不太方便。奥尔德宾·格尔沃茨----不过说了估计你也不会懂就是了。
&& “奥尔德宾?”
  ……还是没有印象。
&& 这一年来,自己遇到了很多魔法师。
&& 既有已死的所罗门王,也有自动人偶的炼金术师,还有被鬼附身的可怜的巫女。
&& 但是没有一个魔法师是叫这个名字。
&& 电话那一头又响起笑声。
&& “至于我攻击你的理由么,你摸摸自己的胸口就知道了哦?”
  “我的,胸口?”
  对于鹦鹉学舌般重复对方的话的树,那个”对方”----奥尔德宾冷冷地回答道。
  “怎么?还不懂么?Dummkopf!”
  那句外语似乎是在侮蔑自己。
  “你果然还是没意识到啊,估计你还不知道,你犯下了多么深重的罪孽吧?”
&& “……”
  树哑口无言。
& &自己甚至都没搞清楚对方究竟是为什么要和自己敌对。不过,树总算搞清楚了对方的声音中所包含的那种感情的名字。
& & 憎恨。
& & 这个自称奥尔德宾·格尔沃茨的人——对树抱有一种深深的憎恨。
& & “……为,什么?”
& & 树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深的憎恨。
& & 虽然也曾被卷入过杀意和怨念的漩涡之中,但直接冲着自己而来的憎恨,却从来没有过。
& & 而且,对手还落井下石地继续说道。
& & “估计你也不知道,‘阿斯特拉尔’是……一个多么丑陋的组织吧?”
& & “你说什么?!”
& & 树脱口而出。
& & 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 & 因为这句话无论出自谁的口中,都绝对不会原谅他。就算自己再无能,但那些社员们,绝对都是树的骄傲。
& & 所以——
& & “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 & 少年大声吼道。
& & “哎呀?生气了?”
& & 奥尔德宾嘲笑着回应道。
& & “不过光会生气可没用啊。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
& & “什……!”
& & “你看到那里的墙壁了吧?我的法术早已经完成了。”
& & 树转身看去,不由睁大了眼睛。
& & 右眼的疼痛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 & “这是……”
  小巷尽头的墙壁上----刻着一个和刚才很像的符文文字。
&& 不对,虽然很像,但不完全一样。
&& 树的右眼告诉自己,这应该读作”束缚”或是”欠缺”。
&& 奥尔德宾笑了。
&& “束缚吧,NAUTHIZ”&&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给文字带来了魔力。
&& 那些文字逐渐地增多,膨胀,包裹住了树的脚和膝盖。
  就像是落入蚁狮陷阱的蚂蚁一样,树的身体被拉了下去。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这是树在失去意识之前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哼,似乎很顺利嘛。”
&& 男孩---奥尔德宾关上手机,叹了口气。
&& 然后按住头盔一样的帽子的护耳,像是在冥想般地闭上了双眼。远程发动符文文字是很伤神的。现在的奥尔德宾浑身都感到疲倦无力。
&& 不过……事情的进展比想象地还要顺利。
  他,一直在观察。
  观察这一周来,叫做伊庭树的这个人物过着怎样的生活,如何思考,如何行动,如何选择。
&& 所以,自己才能预先在树躲藏的地方刻上了文字。包括这次的小巷在内,自己提前预估了几个对方可能躲藏的地方,在那些地方都事先做好了准备。
& & “……没问题的。”
& & 男孩对自己说:
& & 一切都很顺利。自己想到了所有的状况,预估到了对方的一切应对和对策——自己已经收齐了所有想得到的手牌,
& & 这也是魔法师对战的基本战术。
& & “没错……没问题的。”
& &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笑了起来。笑声擦过大衣竖起的领子,变得略微混浊了一些。
& & 自己手边有资料。
& & “阿斯特拉尔”。
& & 有关于这家举世罕见的魔法师派遣公司的全部数据。
& & 难以置信的是,从资料上来看,“阿斯特拉尔”以乎涵盖了多个魔法系统。
& & 阴阳道。
& & 神道。
& & 密教。
& & 凯尔特魔法。
& & 所罗门王的魔法。
& & 资料中尤其提到了两个天才。
& & ——一个是穗波,高濑·安布勒。
  年仅十六岁,就使得失传已久的凯尔特魔法得以复苏的魔女。
& & ——另一个是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
& & 身为魔法结社“盖提亚’’的首领,统领着七十二魔神的所罗门的公主。
  以这些天才为首,“阿斯特拉尔”这个组织去年一年里,给魔法世界带来了巨大的混乱。
& & 无视地位的差距,践踏着魔法界的传统----简直就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而使用着魔法一样,这些出租的魔法师们。
& & 最不可忍受的是,自己对这样一个结……
&& “……”
  奥尔德宾咬了咬牙,低下头去。
  脚边刻着一个刚才吞噬了伊庭树的文字。
 &&它又读NAUTHIZ,是符文文字之一。
&& “汝乃欠缺。汝乃困苦。汝乃忍耐。汝乃束缚----如此,汝当去夺取,NAUTHIZ。”
&& 带着帽子的男孩低语着,用小石子把地面上的字连接在一起。
&& 他的魔法可以通过意思的连接而增加”力量”。
&& 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文章。
&& 与其说是文章不如说是诗文。
&& 随着信息良的增加,”力量”也会产生爆发性的增幅。
  当然控制起来也会更加困难,但这就要看魔法师的技术了。
&& “……”
  男孩摘下手套,咬破拇指,滴下几滴血。
  祭献给符文的供品。加强魔力,以便向着远处的另一个相同的。 -----束缚着树的文字输送更大的力量。
&& “……就这样去死吧。”
&& 一边用自己的血渲染着符文,奥尔德宾一边微笑起来。
&& 然后,说道。
& & “……就因为你是那种结社的首领,所以才不得不死啊。Dummkopf。”
第二章 魔法师的密文
第二章 魔法师的密文&&
& & ——梦。
& & 很久很久以前的梦。
& & 那是自己还不被允许刻画符文的时候:
& & 那时的自己看着许多古老的符文,记忆它们的特征和历史的变迁。魔法文字会引起变化,也会随着时代而变化。如果要在现代使用符文文字的话,就必须创造出最为适合现代的形状。
& & 所以自己不得不一直看着他们。
& & 数百个符文,数千个符文,数万个符文,数十万个符文,自己就这样每年每月每天每时每刻地看着。
& & 吃饭的时候也不能忘记。
& & 睡觉的时候也要想着。
& & 无论做什么,符文都会在自己身体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无论是吃饭排泄还是睡眠的安排都要为符文让位。
& & 说到底。
& & 就是自己几乎成了符文的附属物的那些日子。
& & “——魔法师,是仅仅为了魔法而生的生物。”
& & 有人这样说过。
& & 自己身边的某人。
& & 应该是和自己很亲近的某人
& &“最初的异种——魔法师只是为了把它‘延续’下去而存在着,除此之外的作用都是不必要的。”
& & (哎……?)
& & 树昏昏沉沉地想着。
& & 这是,谁的梦呢?
& & 至少,这不是树的梦。自己的少年时代虽然有一年左右的空白,但就自己记得的部分而言,应该不是这样的。
& & (这是……哪里……?)
& & 正想到这里。
& & 画面突然一变。
& & ——这次是,夜晚的森林。
& & (什——?!)
& & 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 & 自己从心底感受到了颤抖,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一片森林的异常。
& & 不知名的漆黑树木扭曲地乱舞着。
& & 空气很潮湿,地面上堆积着腐烂的落叶,散发着腐烂和野兽的气息。
& & 远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地面上爬行的虫的蠕动声此起彼伏,昭示着这片森林在夜晚依然没有陷入沉睡。
& & ……这些都还好。
& & 对于一片森林而言,这些是很自然的景象。
& & 虽然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但还不至于害怕。
& & 问题是,森林深处涌起的,异常的魔力的流动。
& & (……!)
& & 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疼痛烧灼着自己的双眼。
& & [……看吧]
& & 右眼说。
& & [看吧。视吧。观吧。]
& & 不成声音的语言。
& & 甚至不能算是意念的一种东西。
& & 灼烧感刺激着脑髓,强迫着树的行动。
& & “啊……啊……啊……”
& & 视线无法移开。
& & 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看那个东西,但却闭不上眼睛。
& & 象是被什么附体了一样,树就这样看着。
& & 看到了。
& & 在森林的深处,在森林的底下,在森林的内部。
& & 看到了那个森林的——心脏。
& & (那就是……魔法。)
& & 在流动。
& & 在溃烂。
& & 在漫溢。
& & 血,血,血,血,到处是血,在流动,在溃烂,在漫溢。
& & 男人倒在地上,女人倒在地上,老人倒在地上,孩子倒在地上——连狼和野狗等野兽都倒在地上,流着血。
& & 那个东西,在那里。
& & 趴在地上,舔着地面,喉咙里发着声音。
& & (它在……喝?)
& & 咕嘟咕嘟,贪婪地喝着。
& & 贪婪地喝着汇集成了池塘一般的血液——不对,它在蹂躏的,在渴求的,是别的更加根本性的什么东西。
& & 然后,随着它的喉咙的抽动,发生了更加异常的事态。
& & 应该已经死了的——已经倒下的尸体,逐渐干瘪了下去。
& & 人,兽,大地,都逐渐地干瘪了下去。不仅如此,就连早已枯死的树木,都更加地枯萎了起来。
& & (…什………!&&)
& & 笑了。
& & 它在笑。
& & 把所有的血一滴不剩地喝干之后,它很高兴地抬起头笑了。
& & 用无比兴奋的声音,宛如享受着这一片惨状般的,高声歌颂着自己的生。
& & (…………)
& & 无言。
& & 树的视线拜伏地看着它。
& & 在无数的尸体之中,一直注视着它。注视着那个吸收了他人的死,歌颂着自己的生的存在。
& &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
& & 为什么,只有自己还活着,树不知道。
& & 自己只能一动也不能动地躺在尸体之中。不要说手指,就连转一下眼珠都办不到,只有极细微的一点呼吸还在继续。以至于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肺还能活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 & “……!”
& & 它有眼睛。
& & 它得意地微笑着。
& & 嘴唇咧开,能看到其中白色的东西。
& & 比狼更为尖利的,又长又大的可怕的两颗牙齿。
& & “这是……”
& & 树在难以形容的恐怖之中断断续续地思考着。不过就连这样的意识的片断,也在不断逼近的牙齿面前冻结了。
& & (这是……谁的……梦)
& & 然后——少年跌向了更深的深渊——
& & “——我祈求。在力量的圆锥之下,以不存在天地的灵树的生命。治愈此人之肉体及灵魂……”
& & 有声音。
& & 强烈的花草的香气。
& & 掩埋了自己的文字,渐渐地退去:
& & 树的意识也随之渐渐地清醒起来。
& & “啊……”
& & 缓缓地,睁开眼睛。
& & 自己似乎倒在了地上。
& & 眼前坐着一个朦胧的人影.
& & 似乎有一根树枝按在自己的胸口。槲寄生,魔女法术或凯尔特魔法中常用的灵树。在树认识的人里,会用这种法器的,只有一个人。
& & “……穗,波?”
& & 嘴里叫出了她的名字。
& & 于是,那个人影慌忙向这里看了过来。
& & “小树!你醒了!”
& & 眼镜片后面,一对冰蓝色的双瞳里映出了自己的样子。树的第一个想法是:啊啊,自己脸色好可怕。憔悴的脸颊,就好像是绝食了好几天的人一样。如果被功刀看到的话,她一定会大呼小叫起来的吧。
& & 不过,用口水湿润了一下火辣辣的嗓子之后,树问的第一句话是:
&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 “因为,社章突然有反应了!我连忙赶过来,就发现小树——社长倒在小巷子里!”
& & “啊啊……”
& & 树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领口。
& & 虽然身上穿着的是校服,不过领子的内侧还是佩戴着“阿斯特拉尔”的社章。
& & 以五芒星和银镜图案构成的社章,据说同时也是一种魔法的“护符”,在社员和社员之间保持着联系。而且听说可以通过这种联系使用几种魔法。
& & 是穗波的话,应该是能从这种联系中间发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的吧。
& & 因为这个少女,就是这样的人。
& & 在真正的意义上,把伊庭树带入了魔法世界的魔女。
& &“怎么了,社长?”
& & “没什么。”
& & 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 & 对于树的反应,穗波看起来很不满地噘起了嘴唇,不过马上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
& & “先不说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社长中的是符文的诅咒啊,而且还不是水平一般的人所施放的。如果我到的晚一点的话,就真的危险了!”
& & “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一个男孩攻击……”
& & “男孩”
& & “恩。一个……戴着有护耳的帽子,穿着大衣……像是披着铠甲一样的……”
& & 树的话没有说完。
& & 少年颤抖的视线向小巷的另一头看去。
& & 道路的对面,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 & 像是身披盔甲一样戴着帽子穿着大衣的男孩,
& & “——还好过来看看,你果然还是找人帮忙了啊。劣种。”
& & “啊……”
& & 树再一次地无语。
& & 想要袒护树而回过头的穗波也瞪大了眼睛。
& & 但是,那并不是初次遇到敌人时显出的惊讶。倒不如说是,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这样一种意外的感觉。
& & 似乎为了证明上面的判断,穗波的嘴里茫然地吐出了对方的名字。
& & “奥尔德宾·格尔沃茨……”
& & “好久不见。穗波前辈。”
& & 然后,那个男孩戴着帽子,向穗波行了一礼。
& & “……哎?前,辈?”
& & 树茫然地重复道。
& & 穗波缓缓地点了点头。
& & “是我在学院里的后辈。”
& & 学院。
& & 据说,穗波曾经和安缇莉西亚争夺过首席位置的,英国的魔法学院。树也对此时有耳闻。
& & “为什么……你的后辈会……?”
& &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个孩子,是‘阿斯特拉尔’的新社员。”
& & “哎——?!”
& & 树大叫起来,再度向那个男孩看去。
& & “新……社员……?”
& & “刚才‘协会’那边送来了申请,而且施加了压力,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孩子加入‘……阿斯特拉尔’。”
& & “那……为什么……”
& & 树瞪圆的眼睛眨了几下;
& & 但是。
& & “不要搞错,我才不想这样呢。只是大哥非逼着我签了这个契约。”
& & 男孩扔下了一句话。
& & “所以——因为我不想,所以就来杀你了啊。只要你死了,‘阿斯特拉尔’也就解散了吧。也就是说,我就没有加入的必要了。虽然我接受了加入阿斯特拉尔的契约,但是这契约可没说过不能毁了它。”
& & 树顿觉自己掉入了冰窖里
& & 因为不想所以杀人。
& & 因为不喜欢所以毁掉。
& & 就好像是小孩弄坏不喜欢的玩具一样的动机。
& & 而且只要具备“力量”和“意志”,就可以杀了一个人。在魔法师这种异种的存在下,整个世界都是可以无视的。
& & 现在树正用嘶哑的声音,问着眼前的异种。
& &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阿斯特拉尔’?”
& & “因为丑陋啊。Dummkopf。”
& & 奥尔德宾重复了一遍曾经说过的话。
& &“你还不知道自己是多么不合理的结社的首领吗?你知道‘阿斯特拉尔’给魔法界带来了多大的威胁吗?”
& & “……”
& & 那是听过很多次的台词了。
& & “阿斯特拉尔”被“协会”所疏远,被其它的结社所冷对的理由。
& &也就是,“阿斯特拉尔”是一个不合理的结社。
& & 对于继承着魔法这样一种奇迹的魔法师来说……像“阿斯特拉尔”这样正常的存在,反而会显得极为V不正常。
& & 在漆黑的布料上,白色反而会成为污迹。
& & “不是这样的……!”
& & “现在不也是如此吗?”
& & 面对树的反驳,男孩只是冷冷地看着。
& &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魔法师。不借助他人的力量的话就什么都办不到。……像你这种人担任结社的首领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 & 这句话,刺穿了树的灵魂。
& & “你……”
& & “是奥尔德宾。”
& & 男孩说道。
& & “让我来告诉你,魔法师是不会跟随位阶处于自己下位的人的。”
& & 大衣之下的手臂慢慢的向旁边一挥。
& & 文字开始旋转。
& & 和刚才一样的文字。刻在墙上的文字,再度被奥尔德宾赐予了活力,开始蠢动起来。文字很快开始增加、膨胀,像是蚂蚁一样向穗波和树追去。
& & “束缚吧。NAUTHIZ!”
& & 就在这一瞬间。
& & “社长!”& & ,
& & 穗波的手指在黑色的斗篷之下拿出了什么。
& & “我祈求,在力置的圆锥之下,藉榭寄生之守护,击破东北方之灾厄!”
& & 从少女手中飞出的槲寄生的飞镖,宛如惊雷。
& & 槲寄生穿过众多的符文文字。
& & 光闪过。
& & 不对,看上去是闪光,其实是只有魔法师才能辨认出的魔力的炸裂。符文文字和凯尔特魔法。同系但属性不同的魔力互相冲突,烧灼着魔法师的双眼。
& & “——!”
& & 奥尔德宾捂住了脸。
& & 然后,当他放下手的时候,伊庭树和穗波·高濑·安布勒已经不在了。
& & “……真不愧是穗波前辈。”
& & 奥尔德宾叹了口气,说道。
& & 刻在墙上的符文文字的核心被槲寄生的飞镖削去了一块。比起魔力和技术,在那短短的——瞬间就能看出“核心”所在的眼
&&力更值得让人钦佩。
& & 不辱天才之名的慧眼。
& & 不过男孩同时又想到。
& & (……伊庭树。)
& & 明明不会任何魔法,却能让如此的天才跟随自己的少年。
& & 无视位阶和传统——却又能聚集让所有人眼红的人才的集团。
& & 正因为如此。
& & 自己才决不能容忍“阿斯特拉尔”。
& & “没事吧?!社长!”
& & 穗波抱着树的肩膀,问道。
& & “啊,啊……还,还好。”
& & 少年虚弱地笑了笑。
& & 两个人走在一条七拐八歪的小巷的深处。
& & 这一带是布留部市新旧城区的交汇处,有很多像这样的小路。树曾经打算从穗波的课上逃走的时候用的这些小路,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 & “我能……问问吗?”
& &&&树一边痛苦地呼吸着一边问道。
& & “什么?”
& & “那个孩子……奥尔德宾的结社……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 & 穗波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
& & “‘密密尔’。德国北部沿境诞生的——以纪律严格而着称的组织。”
& & “北欧……吗。”
& & 所在地的历史和环境会给魔法结社带来不同的影响。
& & 大约是北欧严酷的冬天使得当地结社的思想也更为顽固,更为僵硬了吧。
& & 树接着问道。
& & “在那里……如果对方位阶比较高的话……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听对方的话呢?”
& & “哎?”
& & “不管是自己再讨厌的结社……都要加入呢?”
& & 那个男孩就是这么说的。
& & 一“只是大哥非逼着我签了这个契约。”
& & 穗波咬紧了嘴唇。
& & “魔法师……就是这样的一群人。那里应该更是如此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大概是想在新兴的社团里安插自己的弟子吧。”
& & “……这样啊。”
& & 树低声说道。
& & 少年在穗波的搀扶下,艰难地走着。被符文所诅咒过的身体还不能马上恢复正常。肺很热,呼吸也很热,每走一步整个身体都像被火烧过了一遍。
& & 说实话,就连说话都很痛苦。
& & 但是。
& & “奥尔德宾,是怎样一个后辈呢?”
& & 树还是问道。
& & “社长,不要再说无关的话了……还是早点……”
& & 穗波的话只说到一半,因为她看到了树的眼神。
& & 然后,少女叹了口气。
& & “……我不说的话估计你也不肯再走了吧。”
& & 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口气——不过,中间也夹杂着一点点的高兴。
& & “那个孩子很强。”
& & “很强?”
& &“作为魔法师而言,比任何人都要强。不光是技术或者魔力的问题,而是他的意志非常强大。不过‘密密尔’有着自已的教育体系,很少有人会中途到中立地带的学院里来……在魔法师里,我没见过对自己的要求比那个孩子更为严格的人。不仅是平时的生活,就算是睡觉的时间似乎都想贡献给魔法。”
& & “……”
& & 穗波的说明让树对那个男孩有了一个自己的认识。
& & 把所有的热情倾注在魔法中的人。
& & 就算是异种,也要在自己的心中构筑起一种绝对的存在的人。拥有一件把一生都贡献出去还不够的东西的人。
& & “怎么说呢,我和安缇也对他有印象的。不过,仅仅是因为他是能和我们争夺学院首席的优等生而已。”
& & “……这样啊。”
& & 树明白了。
& & 那个男孩没有错。
& & 在魔法师的世界里,他没有任何错。
& & “已经够了吧。
& & 穗波摇了摇头。
& & “总之,已经快到‘阿斯特拉尔’了。先在那里把伤治好,再去向‘协会’和‘密密尔’提出抗议吧。”
& & “……似乎,不太容易啊。”
& & 树低声说道。
& & 通向“阿斯特拉尔”事务所的小路上。
& & 那个熟悉身影又出现了。
& & “——这一带的地形,我已经事先调查过了。”
& & 奥尔德宾正了正头盔一样的帽子,说道。
& & 那也是魔法师的对战中的必须条件。
& & 考虑到所有的条件,然后预想对手的行动,设计下一步的对策,这才是魔法师的战术。事先了解战场的环境,是基础中的基础。
& & 穗波走上前。
& & “如果你要对社长出手的话,先要过我这一关。”
& & “我很尊敬前辈,如果可以的话,想请您不要插手。”
& & “不可能。”
& & 少女的拒绝一出口,空气就沉重起来。
& & 在两人之间被压缩的魔力,混入了别的成分。那个成分,叫做杀气,一种两个魔法师在生死之战前才会有的杀气。
& & 但是。
& & “……这样不行哦,穗波。”
& & 身后传来了树的声音。
& & “社长?”
& & ”你……?”
& & 两个人同时做出了反应。
& & 树试图插进两个人的中间。
& & 他的步伐如此虚弱,似乎被一个婴儿推一下都会倒下去。
& & 但是,依然说道。
& & “你们是前辈和后辈的关系吧……而且,这是新社员的问题,自然也是社长的工作。”
& & “你要干什么……?”,
& & 奥尔德宾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困惑。
& & 树淡淡地微笑着。
& & “你说过。……我不借助他人的力量就什么也办不到。,,
& & “啊啊。”
& &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 树平静地承认。
& & 但是,承认之后,树又说道。
& & “但是……现在我必须按照你的规矩来对吧?”
& & “什么意思?”
& & “我……只要能让你心服口服就行了对吧?”
& & 清晰地,堂堂地,在奥尔德宾面前说出了这番话的树。太过意外,一瞬间,穗波和奥尔德宾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 & “你是说,要赢过我?”
& & “不这样的话……你是不会服气的吧……”
& & 树点了点头。
& & “……”
& & 整个世界一片沉默。
& & 奥尔德宾低下头,把脸藏进了帽子里,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 & “啊哈哈……”
& & 然后,从男孩的嘴里倾泻而出的是,
& &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哄笑。
& &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奥尔德宾板起面孔。
& & 怒从心中起。
& & “那你就去死吧!愚者!”
& & 男孩的脚边涌起了漩涡。
& & 黑色的,不祥的风暴。这是预先刻在地面上的符文文字呼应着奥尔德宾的愤怒,魔力四溢的结果。
& & 树的右眼看到了符文的形状。
& & “汝乃风!汝乃雹!汝乃灾祸!既如此,吞噬吧,HAGALAZ!”
& & 包含着强力诅咒的黑色的风,所到之处墙壁溶化,地面腐朽。如果说之前的NAUTHIZ的符文最多不过是束缚而已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符文毫无疑问地代表着“灾祸”。
& & “社长!”
& & 树用眼神阻止了已经把手伸进了斗篷里的穗波。
& & “——我来!”
& & 树大喊着,握紧了眼罩。
& & 树紧紧地握住了眼罩,手指上传来的力道几乎要把眼球压碎了。少年无视于眼睛里传来的疼痛和身体的虚脱,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右眼上。
& & 风逼近。
& & 能够溶解万物,腐化一切的黑色风暴。
& & 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
& & “什么——?!”
& & 奥尔德宾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 & 眼前的景象让人太难于接受了。
& & 树穿梭于风与风之间——诅咒与诅咒之间。就好像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魔法一样,在地面上自由滑行般地踩着中国拳法的步伐.
& & 树举起双手,带起一片淡淡的沙尘。在奥尔德宾的眼里,这双手无异于死神的镰刀。
& & 震脚。(注:拳法中的一种步伐,类似于踏)
& & 五行拳一式,劈拳。
& & “啊啊啊啊啊!”
& & 树大喝。
& & 镰刀挥下,不,是树的右手劈下。
& &慌忙向后跳去的奥尔德头让开了这一击,树的右手劈进了旁边的墙壁之中,墙上刻着的符文文字被劈落了一块,风暴也
随之平静了下来。
& & “那就是……你的右眼吗?”
& & 奥尔德宾问大口喘着气的少年。
& & “……算是吧。”
& & 树的脸色铁青,不单单是虚弱,似乎整个人的精力都少了一部分。
& & 是刚才的诅咒的结果吗,抑或是超负荷使用带着眼罩的右眼的代价呢。
& & 两者皆有吧,奥尔德宾作出了判断。
& & “——你不打算把眼罩摘下来吗?”
& & “没错。”& & 。
& & “还真是看不起我啊,你的意思是对付我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出全力吗?”
& & “并非如此。”
& & 树摇了摇头。
& & “……因为这并不能算我的‘力量’。”
& & “这样啊。”
& & 奥尔德宾低声说道。
& & “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一点。”
& &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 & 树苦笑了一下,抬起了手。
& & 左掌向外平推而出,右手收在腰间,腰和膝盖略略弯曲。
& & 三段起手式。
& & 两人再度对峙起来。
& & 这一次,奥尔德宾也完完全全地认真起来。
& & 他也承认了树的能力。至少,树不是一个完全的凡人。虽然还比不上自己师从的魔法师,但至少也隐藏着他自己特有的“力量”。自己也在资料上看到过,但直到刚才亲身体验过之后,奥尔德宾才了解到了那股力量的可怕。
& & 但是,还不够。
& & 还比不上自己。
& & 只要知道这一点,然后回德国去就行了。杀了这个少年也许会引起很大的动静,但会觉得高兴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
& & “我知道……”
& & 树又虚弱地笑了笑。
& & “在你生活的世界里……那估计是正确的吧……哪怕是杀人……只要能够以此达成自己的意志……作为魔法师而言就是正确的……。因此……一定是我们错了……”
& & “社长……?”
& & “你……?”
& & 在一旁焦虑不安的穗波皱起了眉头,奥尔德宾也重新怀疑起来,完全搞不清楚树想要说什么。
& & 仿佛是在回答奥尔德宾的疑问。
& & “但是……在这里不一样。”
& & 树接着说了下去,
& & 少年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对手。
& & “作为社长,我只能这么告诉你。不管在其他地方是如何的正确,在这里不一样。嗯,也许事情的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但我依然想让它不一样。”
& & “……”
& & 奥尔德宾向后退了一步。
& & 被少年身上所散发出的什么所压倒。
& & 难以想象在这个胆小的少年身上所散发出的——是能让奥尔德宾都不得不后退的,强烈的气魄。
& & “在‘阿斯特拉尔’……是不一样的!
& & “闭嘴!”
& & 奥尔德宾吼道,
& & 同时,拉开了大衣的口袋。
& & 里面滚落出了大量的小石子,每一颗上面都刻有符文的魔力。
& & 北欧的魔法本来就是从树木和石头而起源的。比起写在纸片上的符文,刻在石头上的,其魔力会成倍增长。
& & 但是,树的震脚比那更快。
& & 少年的右眼能看到魔力本身。也就是说,能一眼看破对方所用魔法的方式和时机。这种能力帮助树看破了对方的行动。
& & 仅仅零点一秒。
& & 树的拳比对方的魔法快了零点一秒!
& & “啊啊啊啊!”
& & 三段起手式的体势猛地向前扑去。
& & 借助大地的反冲,使力量盘旋向上。通过膝,腰,肩,肘,传递到一击必倒的拳上。
& & 五行拳二式,崩拳。
& & 啪,一声脆响。
& & “哎……?”
& & 树睁开了眼睛。
& & 加上了全部体重的一拳--被奥尔德宾单掌接了下来。
& & “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Dummkipf”
& & 男孩的脸上露出冷笑。
& & 魔法师最重视的是精神。
& & 而精神是在身体的支配之下的,因此,越是优秀的魔法师,就越重视对肉体的修炼。仅仅练了半年拳法的伊庭树自然不是对手。
& & “而且……你不知道吗?符文文字是在北欧诞生的,而我,就是使用符文文字的战士的正统后裔。”
& & 挡住了来拳的手掌顺势握住了树的拳头:
& & 在对方惊人的腕力之下,树失去了平衡。男孩用单手就胜过了树的全力。失去了重心的树被提了起来。
& & “我是维京人的后裔!”
& & 奥尔德宾提起膝盖,狠狠叩在了树的腹部。
& & “哇……”
& & 好像一颗炸弹在肚子上炸开了。
& & 树就这样飞了出去。
& & 少年所能做到,仅仅是向着奥尔德宾的旁边闪了一下。然后就被摔到了数米之外,在地面上擦出了长长的痕迹。
& & 大概是为了调整体势,树躲进了小巷的拐角里。
& & “社长——!”
& & “想逃吗!”
,& & 奥尔德宾嘲笑着,把手伸进了大衣的口袋。
& & 男孩拿出的石子,亡的符文是HAGALAZ。就是刚才招来了腐败的黑风的魔法之石。奥尔德宾一边向树追去,一边吟唱着咒语。
& & “我重复!吞噬吧,HAGALAZ!”
& & 黑色的魔风再度卷起。
& & 黑风和奥尔德宾一起转过拐角,向着背对自己的少年扑去。
& & 这次黑风似乎终于可以捕捉到少年了。
& & 但是,就在此时,魔力像是露水一般消散了。
& & “拔除吧,清净吧。’
& & 一根玉串晃了晃。
& & 杨桐树枝缠上白纸带而成的神具。
& & ‘神问婆志尔问赐,神扫比尔,扫赐比氏,语问比志,盘根树根立草乃片叶乎母——’
& & 然后,祝词随之响起。
& & 祝词声声,玉串萦舞之间,灾祸之黑风化作了一阵清风,抚过来者的发丝。
& & “没事吧,社长哥哥!”
& & 从拐角里走出的,是一个巫女装扮的,梳着两条马尾辫的女孩。
& & 自己认识她。
& & 这个少女是——“阿斯特拉尔”神道课签约社员,葛城美贯。
& & 这样看来,刚才阻挡了黑风的结果就是“禊”了。拥有能让所有魔法无法靠近的,强大的魔法特性。
& & “……谢了,美贯。”
& & 树蹲在一边。
& & “果然还是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吗。”
& & 奥尔德宾露出厌恶而愤怒的表情。
& & 但是,似乎同时还有一点失望。
& & 男孩低头看着少年,再次把手伸进了口袋,确认了一下里面的符文的数量,然后坚定地说道。
& & “那也行,你想怎么借就怎么借,我依然会杀了你。”
& & “……啊,那个,在那之前,我觉得我赢了哦?”
& & “什么?!”
& & 暴怒之下的奥尔德宾,突然间瞪大了眼睛。
& & “你看……你不是说了嘛。只要我先到达‘阿斯特拉尔’,就算我赢。”
& & 没错。
& & 树落地的地方,已经是“阿斯特拉尔”的范围了。毫不矜持地向四周扩张着的绿色,高声宣告着这里是“阿斯特拉尔”事务
&&所的后院。
& & 而且,再往前,在大楼和大楼之间,的确盖着一座洋馆。
& &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
& & “……你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
& & 站在小巷旁的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奥尔德宾问道。
& & “也不是,那个。”
& & 树挠了挠头。
& & “我根本不可能赢过你嘛……所以,我就想有什么办法能不打架就解决问题……”
& & “……”
& & 奥尔德宾顿时感到浑身无力。
& & 少年说的话太可笑了。居然把搏命的对决说成是打架。而且把自己开始说的,几乎都要忘了的约定搬了出来。
& & 这真的是魔法师之间的对决么。
& & “嗯,生气了?”
& & 树眨眨眼睛,伸出手晃了晃。
& & 过了一会儿,奥尔德宾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 & “……好。”
& & 男孩叹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
& & “魔法师的契约是神圣的。我会遵守的。”
& & “哈哈……太好了。”
& & 树也放松了下来
& & “社长哥哥,这个人是谁?”
& & 美贯很不爽地噘着嘴,怀疑地看着男孩;
& & “社长!这是——!”
& & “树,怎么了!”
& & 树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被猫簇拥着的青年,还有一个幽灵少女。
& & 猫屋敷莲和黑羽真奈美。
& & 在想起两个人的名字之前,树指了指男孩,说。
& & “……他是,我们的新社员。”
& & “他叫奥尔德宾·戈尔沃茨。大家,接下来……就拜托了……”
& & 话没说完,少年的手就垂了下去。
& & 树的身体向后倒去。
& & “小树——!”
& & 奥尔德宾身后转来穗波的悲鸣。
& & “社长!”
& & “社长哥哥!”
& & “——树!”
& & 出租魔法师们围拢到了少年的身边。
& & “……”
& & 奥尔德宾沉默着。
& & 明明应该已经看不见了……但听见众人脚步声的树,似乎在笑……而不知道为什么,这让自己很不爽。
& & 一睁眼,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 & “阿斯特拉尔”的休息室。稍稍动一下身体,身子底下老旧的床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大概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吧,风吹动窗口的白色窗帘,几道夕阳的光照了进来.
& & 不过,树会倒吸一口冷气,是因为别的原因。
& & “呃……”
& & “……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被排除在外呢。”
& & 坐在一边的金发少女翻着白眼看着自己:
& & 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
& & 华丽的卷发,优雅的动作。胸前的斫罗门的五芒星。在不输给主人美貌的漆黑的礼服的衬托之下,少女宛如一幅中世纪的名画中的女主角。
& & 但是现在——少女微微抖动的双肩似乎正传达着无限的怒意——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可怕。
& & “啊,安缇莉西亚同学……?”
& & “我估计你也差不多快醒乐,帮你泡好了月桂茶。”
& &&&少女递过来一杯红茶,平静地说着,
& & “谢……谢谢。”
& & 树战战兢兢地道谢。
& & 少年刚接过那杯红茶,耳边立马响起厂安缇莉西亚尖厉的声音。
& & “树,你老是喜欢一个人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既然是结社的首领,那你的部下不就等同于你的手足吗!自己一个人上前,又不会有任何的荣誉!”
& & “不是,我总觉得……不得不这样做。”
& & “什么叫你总觉得!”
& & “呃……这个……”
& & 树花了几秒钟时间来寻找各种借口。& &
& & 但最后,只得出了无路可逃这一结论的树像小鸡嘬米一样点着头。
& & “……对不起。”
& & “很好。”
& & 虽然很生气,但安缇莉西亚居然很轻易地就原谅了自己。
& & 然后,少女伸出手。
& & “安缇莉西亚……同学?”
& & “——真的,不疼了吧?”
& & 手指柔软的触感滑过额头,少女轻声地问道。那声音足以让人心痛,因为里面包含着太多的关心。
& &“嗯……嗯。”
& & “笨蛋。”
& & 从少女指间传来的,甜甜的香气。
& & 让人有些飘飘然的,淡淡的甜香。整个人似乎都要融化在这股味道还有指尖传来的温度里了。
& & 心脏猛地跳动起来,整个房间似乎一瞬间变得很小。
& & “树每次都是在遍体鳞伤之后,才会想起我呢。”
& & 安缇莉西亚的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
& & 一张充满哀伤,变幻莫测,白皙的美貌贴近了树的脸。那脸上的眼睛和嘴唇太过精致,以至于让人觉得有如工艺品一般。
& & “我……”
& & 那对嘴唇刚要继续下去。
& & “——安缇。”
& & 宛如一泼水迎面浇下。
& & “穗,穗波!”
& & 安缇莉西亚红着脸,移开了身体。
& & 在她身后,栗色头发的少女打开了房门。冰蓝色的双瞳半眯着,冷冷地看着两人。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让树顿觉身处极寒地狱。
& & “你想在公司里千什么?社长醒了的话,难道不应该马上通知我吗?”
& & “我,我什么都没做!请不要诬陷我!而且,我身为股东,当然需要时间和社长一起讨论经营方针了!你知不知道,你突然从‘协会’的支部跳下去之后,我花了多大功夫来收拾残局?!”
& & “我,我又没办法!那个时候必须要争分夺秒啊!比起安缇的魔神来说,我的扫帚比较快嘛!”
& & “那就把我亦起带上不就行了吗!——哎呀,对不起,看样子穗波的魔力只能支撑一个人呢。”
& & “……!那安缇你也是,如果能快一点地召唤出魔神不就行了。在我看来,你是不是过于依赖血统和魔法特性,反而不会自己进行调整了?”
& & 你来我往之下,两入之间的空间里开始聚集起充满敌意的魔力。
& & “……”
& & “……”
& & 安缇莉西亚是华丽绚烂的黄金魔力。
& & 穗波是美如森林的碧蓝魔力。
& & 黄金和碧蓝纠缠在一起——树的右眼又开始疼了起来。
& & “--痛,好痛痛痛。你,你们两个!”
& & 树连忙上前阻止两人。
& & 但是她们还是没动。直到过了一会儿之后……
& & “这次就算了,还有人等着。”
& & 穗波首先移开了视线。
& &“有人等?”
& & “恩。你进来吧。”
& & 少女点了点头,对身后说道。
& & 另一个人影应声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
& & “奥尔德宾……”
& & “叫我奥尔德就行了,似乎我的名字对你们而言太长了。”
& & 在室内依然戴着帽子的男孩摇了摇头,说道。
& & “那个……这个……”
& & 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挠了挠头。
& & 奥尔德宾皱起了眉头。
& & “是你自己说我是新社员的吧?”
& & “话是这么说啦……只不过,我也搞不清楚应该怎么做。”
& & “那,我的人社仪式什么时候开始?搞个简单一点契约仪式也没关系就是了。”
& & “其实,我们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 & 树偷偷向穗波看了一眼,少女也不太高兴地闭上了一只眼睛。
& & 倒是安缇莉西亚笑得很自然。
& &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了啊?因为,‘阿斯特拉尔’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啊。”
& & “……真是的。”
& & 奥尔德宾受够了似地叹了口气。
& &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之后,男孩挺直了身子。
& &“初次见面。我是从今天起加入‘阿斯特拉尔’的奥尔德宾。
以后还要劳烦社长伊庭树大人多多鞭笞。”
& & 多么正式的,多么让人感动的—礼啊。
& & 终于,相隔一年之后——魔法人力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又多了一位新成员。
& & ……夜。
& & 在不知名的黑暗中,有一点微弱而模糊的光。
& & 灵体。
& & 描头鹰形状的灵体。
& &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出,那其实是一只使徒。而且像这种远距离通信用的使徒,真正的魔法师已经很少使用了。因为电话和网络等科技
手段明显更为便捷。
& & 而非用使徒不可的情况,一般只有两种。
& & 为了防止窃听等手段而使用保险系数相对较高的魔法通信。
& & 或者说——这个魔法师的自尊不允许他去使用科技这种野蛮人的道具。
& & “……啊啊。终于还是加入了‘阿斯特拉尔’。”
& & 有声音响起。
& & 还处在变声期的,男孩的声音。
& & 另一头则没有发出任何回响。估计传达到灵体的声音已经被转换成意念了吧。
& & “……我知道的。契约是神圣的,既然我加入了‘阿斯特拉尔’,我就会遵守契约。正如你所吩咐的,如果看到了那个的话,我会马上
& &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点了点头。
& & 黑暗中响起的最后一句话是。
& & “那么再见了……父亲。
& & 猫头鹰拍打着翅膀。
& & 与此同时,灵体开始慢慢变淡,消失。
& & 确认了魔力完全消失了之后,人影按下了开关。小小的房间里亮起了灯光,照亮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以及他脚下的魔法阵。
& & 男孩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 & 宛如一座雕像一般。
& & 在漫长的,似乎是永恒的时间之后。
& & “真正的笨蛋……其实是我啊。”
& & 小小的手握紧了拳头……奥尔德宾·格尔沃茨低声地说道。
第三章 魔法师的竞标Ⅱ
第三章 魔法师的竞标Ⅱ&&
& & “伊庭,你最近很憔悴啊?”
& & 中午休息的时候,自称好友的山田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 & 风很暖和。
& & 不断地招惹着人的睡意的,春天的风,
& & 树基本上是在学校食堂里吃饭的,不过像这种好天气里。偶尔也会在屋顶吃吃三明治。至于饮料则是三角水果牛奶,而且一定会一边眺望着运动场的方向,一边住嘴里塞食物。
& & 这一天,也是如此这般地让自己噎得直翻白眼。
& & “啊,哈哈……有,有吗?”
& & “有哦。你的眼袋像大熊猫倒算不上稀奇,但是瘦得颧骨突出,脸色惨白可是不常见哦。”
& & 山田冷静地一针见血地指出。
& & 虽然脸长得像围棋盘,但这位从小玩到现在的好朋友是不会错过这些地方。:被称作物理部的希望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已经率领着诸多后辈,在附近的游戏机店的格斗游戏比赛里掀起了巨大的风波……虽然树依然没搞懂这和物理有什么关系。
& & “呃,那个,最近有点忙——”
& & “与其说是忙,不如说是在接受教育吧。”
& & 穗波叹了口气。
& & 少女靠在楼顶的栏杆上,和树一样嚼着三明冶。
& & “接受教育……是穗波同学的?”
& & “这次不是我。”
& & 穗波扭过头。
& & 少女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满。
& & 这里要说明一下,山田并不知道‘阿斯特拉尔’的事情,只是知道穗波和树似乎是在一个地方打工。
& & “是吗。我倒是觉得有一半是因为穗波呢。”
& & 坐在树身边的安缇莉西亚插了进来。
& & “我,我只是和以前一样给树上课而已!树会突然变得这么憔悴,肯定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奥尔德吧!”
& & “你说是和以前一样,但是你的‘以前’积累下来也很够呛吧。而且作为前辈,怎么能把责任全部推给后辈呢。”
& & “要是这么说的话,安缇不也是他的前辈吗。多少也要管管他吧。总是袖手旁观的话和放纵有什么区别嘛。”
& & “什么……!我,我只不过是‘阿斯特拉尔’的股东而已,没有任何理由去干涉公司内部的事情。你居然说这是放纵——”
& & “你,你们两个,呃……还是不要闹得太厉害为好……”
& & 夹在两人中间的树徒劳地挥着手。
& & 新生的视线已经向这边集中过来了。
  这也并不奇怪。在日本的国立高中里,白人和混血的两位少女针锋相对的景象可谓罕见。树班上的同学已经习惯。但在新生们眼里,可算得上是一番奇异的景象了吧。”
  “那……那个,我,我在去买点饮料来。”
  见势不妙的山田火线脱离。光看这一点,自称好友就很值得怀疑。
  “哼,老是在乎周围的人的看法的话,干脆就不要说话好了。”
  话虽这么说。穗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透出了些许红色。
  从那一天——奥尔德宾·格尔沃茨加入‘阿斯特拉尔’之后,已经过了两周了。
  总体来说,这两周比想象的要顺利。
  (不过有点……不对,不是有点……是很不对啊……)
& & 树在心里订正。
& & 硬要说的话。
& & 反倒是过于顺利了这一点,才是最大的问题。
& & “——我已经看过资料了。‘阿斯特拉尔’的运营成本里,有太多的欠缺之处。”
& & 这句话是紧接在入社的寒暄之后的。
& & “是,是吗?”
& & “你还不明白吗,无能之辈。”
& & 奥尔德宾冷冷地用德语说道。
& & “我们在‘协会’的评价等级很低,补助也很少,因此竞不到标——这一点还算说得过去。但是,魔法物品的铺张浪费,报酬计算的不合理之处,还有接受了数件无报酬的工作之后,居然还把蜡笔和猫粮一类的东西都算到公司的财政支出里,这要怎么解释?”
& & 男孩拍打着堆在桌上的资料,逼了过来。
& & 奥尔德宾的体格比树还要小巧,但是散发出的压力却绝对与他的体格不相称,而且不合身的厚重的大衣似乎更加重了这种压力。
& & “但是,画画会用掉很多的蜡笔叼……”
& & “那,那个。美贯的玩具和猫粮,是从我的稿费里以杂费的形式支出的……’
& & 美贯和猫屋敷相继提出了抗议。
& & 但是。
& & “稿费占魔法结社全体收入的八成,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
& & 立刻被对方斩钉截铁以毫无反驳余地的理论回击了回来。
& & 而且是那种一刀两断的,干脆利落的回击。
& & “哦,啊。啊……”
& & 对方的理论过于正确,猫屋敷只能像金鱼一样无声地张张嘴巴,美贯也是两眼泪花,却说不出话来。
& & 这时,旁边的桌子后面,穗波抬起了头。
& & “不要要求那么严格嘛。公司运营的时候也是需要一定的弹性的。特别是像‘阿斯特拉尔’这种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人的地方,搞得太细的话人心容易散。”
& & “啊啊。穗波前辈,我正好要说到您,请您不要再挪用购买魔女魔法所需的植物的经费来购买自己养的花了。今后的各项经费的备注栏里都要写明经费的用途。”
& & “——!”
& & 第三个牺牲者。
& & 像是看到了美杜沙的双眼般(注:希腊神话,本来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但最后被智慧女神施展法术变成批怪,任何人只要看到她的双眼,就会立刻变成大石头。),瞬间被石化了的穗波。
& & 虽然“阿斯特拉尔”是一家只有不到十个人的小公司,但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应该称赞以下仅仅化了几个小时时间检查账簿就发现了所有矛盾和欠缺之处的奥尔德宾呢。
  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只有没有任何私人财产的黑羽了,其他几乎所有的“阿斯特拉尔”的成员都已经倒地不起。奥尔德宾无视房间里尸横遍野的惨状,转身对树说道。
  “总而言之,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了吗?”
  “啊……啊,恩。”
  树点点头,向周围看去。
  身后,本应平安无事的黑羽都在发抖。
  在某种意义上,现在站在众人面前的也许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强敌。从内部打破散漫经营的管理方式对于“阿斯特拉尔”而言是一种未知的冲击。正因为漏洞百出,所以无论从哪一点突破都是致命的。
  “那……那个,我帮您泡杯花草茶好么……?”
& & “茶和咖啡我都不喜欢。”
& & 战战兢兢的黑羽在这一句话之下栽到了地面。
& & 全军覆没。
& & 在制造出了幽灵的尸体这一举世罕见的杰作之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奥尔德宾和树两个人在面面相觑。
& & “那么,就从改善方案开始说起吧。”
& & 奥尔德宾眯起了一只眼睛。
& & “从结论来说,就是要大幅增加魔法结社应有的业务——特别是竞标的收入。目标是现在的三倍。还好,我们这里人才资源并不差,只要能够取得适当的竞标,这个目标并非无法完成。”
& & “竞标?”
& & 所谓竞标,是指“协会”向下属的魔法会社公开招标的一系列的工作。
& & 其中有不少工作的报酬很可观,而且一些等级很高的工作的成败还会影响到结社在“协会”里的权威。
& & “但是……‘阿斯特拉尔’很少收到竞标的通知……”
& & “这一点大家一起想办法,东方不是有句俗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么。”
& & 奥尔德宾的双瞳闪烁着祖母绿的光泽。
& & “做好心理准备吧,社长。我会好好享受你的惨叫的。”
& & 男孩的嘴角微微翘起,留下了一句宛如决斗宣言般的话语。
& & “……在那之后才过了两周啊。”
& & 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 & 奥尔德宾的工作态度实属惊人。
& & 虽然规模都不算大,但两周里奥尔德宾已经拉到了六件竞标工作。几乎是按照两天一件的频率从“协会”那里接着竞标的工作。更让树吃惊的是,附近居然有如此多需要竞标的王作:
& & 当然,算上准备工作和之后的扫尾,一次的竞标工作是不可能在一天里完成的。因此事实上,“阿斯特拉尔”现在是在二十四小时满负荷地运作着。
& & “——布留部市本来就是灵脉很丰富的地方。低度咒波污染的净化啦,结界的加固啦等等细小的工作要多少有多少。我不回‘盖提亚’的日本支部而留在这里,可不是因为个人原因,”
& & 似乎是猜到了树在想什么,安缇莉西亚说道。
& & “这些竞标工作,之前全都被‘盖提亚’接走了吧。”
& & “哎呀,真是对不起呢。在‘协会’的受信赖等级的不同,可不是‘盖提亚’的错呢。”
& & “哼……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个。”
& & 穗波似乎也不如往日般伶牙俐嘴了。
& & 不过,穗波其实还算是比较幸运的。最为悲惨的是黑羽和猫屋敷,不能像美贯和树一样以上学为借口逃开,只能一整天都跟着奥尔德宾的工作强度。特别是猫屋敷还要加上赶稿的工作,实在是地狱般的日子。
  “这个也可以算是个机会吧?树不是也正好在积累如何做社长的经验吗,如果结社能够一直存在下去的话,像这种情况肯定还会碰到很多次的。”
  “啊哈哈哈……是,是吗。”
  树虚弱地笑着。
  “但是……”
  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梦。
  被奥尔德宾袭击之后,被穗波救出之前的那个梦。
  所有的时间,所有的地方都被符文说填满的记忆。自身的存在都已沦为了符文的附属物的记忆。
  还有,那个。
& & 梦的后半部分里树所看到的。
& & ——黑夜里的森林。
& & 漫溢的血海。
& & 吮吸着大量的血,吮吸着生命的精髓的那个影子。
& & 只能在成堆的尸体中看着这一切的自己。
& & 那个是……
& & (……到底是什么呢?)
& & 树茫然地思考着。
& & 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眼罩。似乎只有眼罩后面的右眼,才知道答案。
& & 就在此时。
& & RRRRRRR……
& & 穗波的手机响起了和树的一样的无机质的铃声。
& & “喂,你好。”
& & 数秒之后,把手机放在耳边的穗波冻僵在原地。
& & “哎……?”
& & “穗波?”
& & 树疑惑地问道。少女慢慢地转过身子,如雪花石一般洁白润滑的皮肤变得更白,几乎让人错觉是透明的。
& & “刚才……奥尔德说……接下了一个新的竞标……”
& & “哎?又,又来了?”
& & 穗波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 & “然后……”
& & “他说‘协会’的文件需要社长的确认,因此让你马上过去。”
& & 工作优先学业第二,这也是奥尔德宾一开始就确认的方针。
& & 既然对方已经声明,穗波和树也就无法拒绝。这个少年魔法师年龄和美贯差不多大,但手法却比猫屋敷还要高明。
& & “他说如果三十分钟之内不到的话,这个工作就要被取消了,昕以马上过来——”
& & “不不不不不,不好,快来不及了!”
& & 树把剩下的三明治一口塞进嘴里,跑了出去。
& & “恩?怎么?”
& & 拿着饮料的山田正好迎面走来。
& & “不,不好意思!我,我先回去了——!”
  “喂,下节课是考试啊?!”
& & “你帮我和老师说一声!”
& & 回过头来说话的树在楼梯上绊了一跤,但立马又爬起来跑远了。
& & 山田叹了口气,抓了抓四方形的脑袋。
& & “真是乱七八糟啊……”
  “树一定能很快适应,然后做得很好的。”
  只有安缇莉西亚一个人还在优雅地喝着三角盒咖啡牛奶。
  一开始,少女连如何打开三角盒都不知道,但一年的时间已经让这个大小姐充分适应了学校的生活。不过,由于学校的三明治无论如何也吃不惯,所以现在还是让女佣达芙奈带着午餐篮过来。
  “哎?为什么?”
  “因为我是如此希望的啊。”
  少女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那是让连身为旁观者的山田都不由得脸红起来的,充满了自豪和信赖的笑容。
& & 树向着熟悉的商务楼赶去;
& & “协会”除了之前提到过的飞艇支部之外,在各地还设有其他办理手续用的事务所。
& & 这幢表面上看起来是八神集团的下家企业的大楼,也是那些事务所中的一家。虽说这里不是像支部一样建在灵地上,但一般性的竞标和手续都可以办理。
& & 树踏人大楼的瞬间。
& & 事务所的深处传来了一股凌厉的杀气。
& & “哎……?”
& & “您终于来了么,‘阿斯特拉尔’的年轻的社长先生。”
& & 这个柔和的——但带着明显的敌意的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僧侣。衣服外面披着一件有些年代的袈裟,袈裟下的人正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略带一些皱纹的脸,看起来大约是四十岁上下,总体来说给人的感觉是严厉超过温和。
& & 然后。
& & “没想到,您不仅半途插手我们的‘工作’,而且还迟到。似乎比我听说的还要大胆呢。”
& & 语气依然彬彬有礼,但丝丝怒意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 & 僧侣的身上散发着如此强烈的怒意,就算在他面前的不是树,恐怕也会不由自主地吓瘫在地上。
& & “那,那个,半途插手……?”
& & “不要吓成这个样子,Dummkopf。”
& & 然后,从完全相反的方向传来了德语的骂声。
& & 坐在僧侣对面的,是依然穿着大衣的奥尔德宾。
& & “奥尔德。”
& & “……真慢啊。”
& & “不,不好意思,我已经尽量快了,但换衣服什么的花了不少时间。”
& & “哼。”
& & 男孩瞥了一眼树的衣服,咂了咂嘴。
& & 树特地把校服换成了西装,但似乎仍然不能让奥尔德宾满意。
& & “算了,反正社长要做的也不过是确认合同并签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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