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之恶美翻了雪,表达了什么?

这个五一四姑娘山的雪景美翻了——凯乐石四姑娘雪山之巅五一A组登山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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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五一四姑娘山的雪景美翻了——凯乐石四姑娘雪山之巅五一A组登山记录
老哥,隔壁说草粉那个是你吗?啥情况真的假的啊,老哥威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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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甘肃老家这儿下大雪了,美翻了!9月26日,受冷空气影响,甘肃省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出现雨夹雪天气。一场秋雪过后大地银装素裹,美景如画。图为肃南县皇城镇夏日塔拉草原。(武雪峰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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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卿上辈子过的挺爽的,做为皇后,
和渣皇帝斗智斗勇几十年,结果一不小心把渣皇帝玩死了——
再次睁开眼,她成了叶倾,
被未婚夫一鞭子毁了容,又被退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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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彪悍女主。
总评分:&财富 +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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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人物关系介绍
  1。定国公府
  叶卿:孝贤皇后,梁平帝之妻
  叶倾: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叶卿弟弟的孙女
  叶老太君:叶卿弟媳妇
  2。护国将军府:
  林栋:叶倾未婚夫,林小将军
  林觉:林栋祖父,和叶卿青梅竹马
  3。段大学士府:
  叶倾外祖家
  段文斌:叶倾娘舅
  付氏:舅妈,段文斌之妻
  段修文:段文斌长子,状元,风靡全京城
  段修元:次子,少年老成
  段蔓娘:幼女,顽皮可爱
  4。和梁平帝有关的人物
  元妃:梁平帝表妹
  三皇子:元妃之子
  九公主:元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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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被退婚的千金贵女
  叶倾忍不住拿起手边的琉璃镜,又照了照,粉嫩的脸光滑的跟新剥的鸡蛋似的,眉毛黑而不乱,一双细长的眼黑白分明,年轻的让人心情一下就飞了起来。
  就是从额角开始,斜穿过整张脸,一直延伸到下颚的红痕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破坏了整张脸的完美。
  叶倾把脸贴近镜面,仔细的又看了看,用了宫里上好的生肌玉肤膏,如今已经消的差不多了,约莫再过上几天,就会完全看不出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珍珠偷偷瞥了眼她的脸色,踮起脚尖,转身掀开帘子迎了出去。
  叶倾微微侧过身子,如今这身子耳清目明,两个丫鬟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声音有些急促的,是另外个唤作翡翠的丫鬟,她急急的道:“小姐呢?”
  珍珠的声音更低一些,“又在照镜子。”
  两个丫鬟一起沉默下来,翡翠犹豫着道:“姑娘刚醒那会儿把所有能照见人影的都砸了,连洗脸都不肯用清水,只用牛乳沾沾——”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姑娘是不是——”
  珍珠厉声道:“噤声!”
  顿了下,珍珠语气稍微和缓,仍然有些严厉的教训道:“姑娘怎样,也轮不到你我多嘴!”
  叶倾眉毛一挑,暗暗点头,这个叫做珍珠的倒是可用之才,这些贴身伺候的,最要紧的就是嘴巴要严,她们知道主人太多阴私,若是嘴巴不严,什么时候被拖累死都不知道。
  叶倾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手中的琉璃镜上,镜子里的少女五官清秀,虽然不是十分漂亮,却也清丽婉约,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真是怎么看怎么爱。
  两个丫鬟只道她行为古怪,却不知道任何一个女子,骤然返老还童,重归青春年华,都会如她一般,死死抓着镜子不肯放手。
  两个丫鬟的声音再次传来,叫做翡翠的隐隐有些急了:“珍珠姐姐,将军府退亲多大的事儿,你瞒也瞒不了多久,还是早点让姑娘知道吧!”
  珍珠叹气道:“姑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眼见脸上的伤都要好了,大夫也吩咐说千万要静养,何必这个时候去让姑娘不痛快——”
  叶倾一怔,手里的琉璃镜啪的一声扣在了床头案上,她抬高声音,冷冷的道:“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珍珠和翡翠两个慌慌张张的奔了来,两个人一起挤进了门,双双跌在了地上,滚做一团,倒是把叶倾逗乐了,“多大点事儿,瞧你们这点本事!”
  叶倾沉稳的态度缓和了丫鬟们的紧张情绪,两个大丫鬟重新站好后,神色也舒缓下来。
  叶倾看向了其中圆脸的那个:“翡翠,你来说。”
  翡翠怯生生的抬起眼,脚步小小的后退一步,方道:“就是将军府方才派人来退亲了,说,说——”
  叶倾不耐烦的追问道:“说什么?痛快点!”
  翡翠鼓足勇气,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说姑娘是悍妇,毫无妇德,不堪为妻,从此后分别嫁娶,各不相干!”
  说完,翡翠立刻低眉顺眼,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叶倾。
  打从半个月前,姑娘跑到护国将军府,大闹了一场,把林小将军的红颜知己给抓花了脸,又被林小将军在脸上生生的抽了一鞭子,就沦为满城权贵的笑柄,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这场笑话如何收场。
  姑娘嘴巴上不说,她们几个贴身伺候的却知道,姑娘一直在等着林小将军来负荆请罪,谁成想却等来了这么个结果。
  连她都为姑娘难过,姑娘脾气差了点,人却是顶好的。
  低低的笑声从前方传来,翡翠惊诧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主子居然在笑,只是笑的人浑身冰冷。
  叶倾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阵阵怒气,她有多久没动过怒了?好一个林小将军,好一个护国将军府!
  说起来,这身体的原主死的挺冤的,竟是活活气死的。
  未婚夫去边疆三年,三年后带回个红颜知己,带回个战友遗孤,尚未成婚,身边就已经有了两个如花美眷,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发作一场,却被当场抽花了脸。
  多骄傲的一姑娘啊,回来后照到镜子,郁气难平,活活气死了,这才便宜了她。
  叶倾敛了笑,既然她继承了这人的身体,这人还是她的后辈,这人的恩怨,她也顺便接手了,终有一日,要叫那林小将军,跪在她面前,求饶认错!
  这般赌咒发誓,心中的愤愤不平如潮水一般退去,叶倾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她知道,这次,才算是得到了原主的完全首肯,真正的成为了叶倾,成为了定国公府的千金贵女。
  叶倾掀开身上的白缎软被,下了床,吩咐道:“梳妆,我要去见祖母。”
  珍珠和翡翠对望一眼,却不敢违逆叶倾的意思,两个人一个过来搀扶叶倾,一个到了妆台前调和胭脂。
  叶倾坐到妆台前,手一挥,拒绝了翡翠的帮忙,亲自接过香粉,化匀了后,开始在脸上涂抹起来。
  这粉十分细腻,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味,倒是她以前用惯的粉,叶倾心中稍安,看来她不在的这些年,定国公府依然圣眷隆厚,荣宠不衰。
  叶倾涂完了面,整张脸又白皙了三分,原本就淡淡的红痕更浅了,若不是贴近了,压根就看不大出来。
  她瞥了旁边的书桌一眼,吩咐道:“拿支毛笔来。”
  珍珠不明所以,还是照着她的吩咐做了,叶倾接过毛笔,在清水里润了润笔尖,照着镜子,从额头开始,顺着鞭痕,一路刷了下来。
  立刻,沾了水的鞭痕变的无比醒目,在擦过粉的脸上如同一只狰狞的蜈蚣,瞬间让人不忍目睹。
  珍珠和翡翠对望一眼,俱是一脸糊涂,方才还以为姑娘要掩盖住这条疤,两个人还庆幸疤痕变浅,被粉底覆盖了,没成想姑娘转眼就把自己毁容了。
  叶倾满意的看着脸上的对比效果,放下毛笔,命令道:“梳头吧,衣服也找出来。”
  翡翠挽起袖子上前,姑娘素来喜欢繁重华丽的高髻,光用来盘头的假发就有十多顶,她就是因为梳的一头好发髻,才被姑娘看中,留在身边的。
  刚用玉梳分了个边,姑娘就唤了停:“你这是要挽什么髻?弄个单环髻就好,别弄太复杂的。”
  翡翠怔了怔,旁边珍珠已经找出了身衣服,大红的十六幅宫裙,上面绣着百鸟朝风,虽然碍于品阶,不能绣上凤凰,却绣了只活灵活现的孔雀,端的是华丽不可方物,亦是姑娘最喜欢的一条裙。
  翡翠暗自羡慕,怨不得珍珠更得姑娘欢心,这半月未曾出门,姑娘定是要昂首挺胸,在所有人面前骄傲的走上一圈,珍珠找出这条裙,显然已经把姑娘的心事掌握了十分。
  翡翠想着心事,手里已经麻利的挽了个单环髻,又把姑娘的首饰匣子打开,让姑娘挑选发簪耳环。
  叶倾扫了眼翡翠捧出来的首饰,朝阳五凤挂珠钗,芙蓉攒珠玲珑簪,一个个贵重无比,哪怕是出席宫宴,也绰绰有余了。
  叶倾眉头一皱,东西都是好的,只是这是什么品位。
  她眼角余光扫到镜子中光滑水嫩的脸,明明十五岁的豆蔻少女,非要装扮成二十出头的已婚少妇,不是自讨没趣么!
  她手一挥,质问道:“就没旁的简单点的首饰了么?衣服呢,没别的了么?”
  翡翠犹豫着道:“倒是头两个月宫里送来些新制的纱花,样子也别致,姑娘却是嫌弃太过轻巧,其他几个姑娘也都有,就收了起来。”
  叶倾吩咐道:“拿出来看看。”
  翡翠忙去找,珍珠又拿了几件衣服出来,样子俱都繁复,颜色全是水粉橘红,都是艳的不能再艳的颜色。
  叶倾伸手抚额,说起来,现在这张脸和她原来的脸倒有七八分相像,只不过她的眉毛更浓些,下巴也更圆,人更端庄些,现在的脸却更清丽,这般年纪,这般长相,越是素淡的颜色,越能显出姿色。
  就像是一幅水墨山水,非要加上几笔浓妆重彩,反倒失了原本的韵味。
  珍珠连翻出十余件衣物,见叶倾俱不满意,也大致揣摩出叶倾的意思了,在箱底翻翻,倒真找出条雨过天晴色的襦裙。
  叶倾诧异的挑了挑眉,伸手接过裙子,手一松,裙子便如水银泻地般从掌心滑下,这姑娘还真是不识货,水洗纱连宫里都不多,她还能压了箱底。
  换上长裙,细细的腰肢一扎,整个人顿时袅袅婷婷起来,叶倾又从翡翠捧着的宫花里挑出枝挂满了淡黄色小朵茉莉的在发髻上缠了。
  翡翠和珍珠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姑娘,素来高高在上的贵女,如今这么一打扮,生生的多出了我见犹怜的气质,显得脸上的鞭痕越发可恨可憎。
  叶倾意气风发,“走,去见祖母!”
  她脚步一迈,踏起了小碎步,加上微低的头,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瞪着她娇柔婉约的背影,想起往日里走路虎虎生风的姑娘,再次相对无言。
&重生到了皇后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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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定国公府的复杂形式
  叶倾走了没几步,脚步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此时刚刚进入七月,正是炎炎夏日,行走间却并不觉得燥热,触目所及,尽是一片片绿色的荷叶,覆盖了大半个湖面,而她行走的路径,赫然是一座蜿蜒在湖面之中的长廊。
  “芙蓉居——”
  叶倾喃喃的念到,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居住在四季园之中。
  四季园,建于梁平帝十五年,当时她后位稳固,荣冠六宫,回家省亲,叶家为此专门建筑了这么一座四季园。
  春有桃杏夏有莲,秋有菊花冬有梅,一年四季皆有景可赏。
  四季园里一共二十多个居所,最有名的就是建在桃林中的春日楼,被竹子包围的湘妃苑,赏雪赏梅的暗香阁,以及她身后的芙蓉居。
  叶倾轻叹一声,她作为皇后,贵不可言,也不过省亲三次,每次都是走马观花,并未曾仔细看过这园子中的景色。
  走走停停,到底还是到了四季园的门口,如今这四季园给几个姑娘住,倒是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出了园子,开始碰见来往杂役。
  一个个看到叶倾,俱都跟见了鬼的神情,四下散开,实在避让不得,就站在路边,小声的念上一句:“大**。”
  叶倾微微颔首,神态自若的到了四季园旁的松鹤院,打从前定国公去了,定国公夫人也就实打实的成了老祖宗,住的地方也改成了松鹤院,取松鹤延年,福寿绵绵之意。
  院子里倒真有一棵百年老松,还是当年特意从别的地方挖来的,仙鹤也有,养在了别处,每年的老祖宗过寿,再放出来。
  叶倾一迈进院子,立在抄手游廊中,候着听命的丫鬟婆子们立刻注意到了她,一个个顿时噤了声,惊恐的看着她。
  叶倾无视这些视线,轻车熟路的到了正门前,说起来,她早几日就可以下地了,只不过一想到要跟原本的弟媳妇唤上一句祖母,就觉得头大。
  现在真是迫不得已了。
  再不出门,就凭着她那弟媳妇的古板性格,估计直接把她禁足了。
  因是夏天,几重门都只用了竹帘子轻挡着,叶倾站在门口,轻而易举的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现在我们都不敢出门了!祖母,您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下姐姐了!”
  “母亲,不是我做媳妇的多话,实在是大姑娘这次实在是,哎。”
  说来说去,都是指责她不对的,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上一句林家太过分。
  叶倾唇角微微勾起,她抬眼看向距离门边最近的一个发髻挽起的年轻妇人,轻声道:“劳烦姐姐为我通报一声,就说叶倾给祖母请安来了。”
  那年轻妇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道了句:“稍候。”
  看着年轻妇人不慌不忙的掀了帘子进去,叶倾身后的珍珠和翡翠对望一眼,再次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奇。
  往日里,姑娘到了松鹤院可是直接就进,从来没说还要人通禀的,也难为她找上叶安家的传话,这位是老祖宗的左右手,在下人们中的口碑还不错。
  叶倾却不是随便找的人,能够候在这门口的,都是老祖宗的亲近之人,离门口越近,代表越是亲近,而站在门口的几个女子中,只有叶安家的是一身已婚媳妇打扮,叶倾判断这是个管事的,所以直接找上了她。
  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这看人的眼力价可是一等一的。
  很快,屋子里的吵杂声俱都消失不见,一片安静,叶倾再次轻笑,看来嚣张也有嚣张的好处,她如今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没想到余威尚在,人还没进门,便把几位姐妹婶娘震的说不出话了。
  叶安家的掀开帘子出来,执礼甚恭:“老夫人请姑娘进去。”
  叶倾对着她笑了下,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丫鬟,翡翠傻愣愣的看着她,一脸不明所以,倒是珍珠,机灵的从怀里摸出了个荷包,捏了一捏,一狠心,全都塞了过去。
  叶安家的脸上微微一动,正要推拒,不妨叶倾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丢过来,她讪讪的握住了荷包,轻声道:“谢姑娘赏了。”
  叶倾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平日照顾祖母有功,这是你该得的。”
  现在叶府最大的就是叶老太君,和她身边得用的管事搞好关系,绝对没错!
  平日里常来常往,关键时刻,对方才会为自己通风报信。
  叶倾也不是要对方卖主求荣,只是老祖宗有个头疼脑热的,她能第一时间知道,第一时间冲过来献献孝心,和长辈搞好关系,就这么简单。
  当初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皇帝可不止一个儿子,在那么多儿媳妇里,皇帝独独夸她堪为国母,可不是白得的。
  一旁的珍珠则是赞叹连连,她方才塞银子的时候,还带了几分偷偷摸摸,被姑娘这么一说,倒是成了正经的打赏了。
  正大光明啊,太厉害了。
  叶老太君今天心情真不咋好,长孙女因为和孝贤皇后长得有七八分相像,加上又是长房嫡女,从小就被宠过了头。
  反正姑娘都是娇养的,骄傲就骄傲点吧,谁知道居然闹出了这么一幢事,还没成亲,就跑上未婚夫婿的府邸上大闹,闹也就闹了,还被人打花了脸,当时就气晕过去,被人抬回来的。
  这林府到叶府可不近,后面跟着的围观的,足足有半城人,这笑话闹大了。
  她前几日写了封信给林家那个老不休的,结果那死老头居然说什么孩子的事情就叫他们自己解决吧!
  她前脚接到信,后脚林府退亲的就来了,好么,还派了个管事来的,可真不把他们定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老大在衙门还没回来,老二就巴巴的在书房里把人接待了,幸好她听到了信,把老二给召回来了,不然一个管事就把定国公府的大姑娘的婚事给推了,叶家的姑娘就都别想嫁了,干脆改名定国庵算了。
  平日里大姑娘也太不会做人,眼看着刚掉下水,这些人就一个个踩了上来。
  叶老太君伸手揉了揉额头,孝贤皇后,她那无所不能的嫂子怕是也想不到,叶府会变成如今这一通局面吧!
  有感于宫中夺嫡之乱,孝贤皇后亲自给叶府制了条家规,叶家的男人,不许纳妾,不许有通房。
  叶老太君就是第一个受惠者,老定国公一辈子真连个通房都没有,所以她的两个儿子,自然而然的把这家规延续下去了。
  坏就坏在这里了。
  大儿子娶得是段大学士之女,倒也门当户对,可惜只生了叶倾一个,老大遵守家规,没有再娶,把老二的长子过继了去。
  谁想到老大媳妇没福气,这新娶进来的继室徐氏,入门两年就有了身孕。
  眼见徐氏肚子圆滚滚的要生了,两房开始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老大自然是想自己的亲生儿子承爵的,老二的儿子当了那么多年世子,自然也不甘心。
  这徐氏肚子里的还没生下来,府里就已经有了乱象。
  这当口,叶倾又惹出这么一档子事,二房自然乐的看笑话,长房徐氏只关心自己的肚子,又是继母,压根不出这个头。
  叶老太君叹了口气,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屋子里安静过头了,她一抬头,嘴巴微微张开,吃惊的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少女,喃喃道:“卿卿?”
  叶倾面带微笑,从容自若,就像是从前行走在自己的宫殿之中,她就是六宫之主,所过之处,无论宠妃还是贵嫔,都要低下她们高傲的头颅,臣服在这后宫中唯一的主人面前。
  纵然一身青衣,纵然素面朝天,依然掩不住她的风华绝代,甚至连脸上那醒目的疤痕,在她的风姿之下,也变的无足轻重了。
  叶倾听到叶老太君唤的一声卿卿,微微一怔,此卿卿非彼倾倾,当年,幼弟初学语,叫不出姐姐,就唤她一声卿卿。
  后来,叶老太君嫁到叶府,私下里,也就跟着弟弟唤她一句卿卿。
  叶倾抬头看去,不远处的贵妃榻上歪靠着一个老妇,绣满了福寿的外袍,头发爽利的挽成了一个发髻,为人有些瘦,看着还精神,只是头发已经花白,眉间更是皱纹重重。
  她一时间定在原地,记忆里那个花季少女何时变成了这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如果自己不是重生在叶倾身上,怕是比她更老。
  叶倾晃了下神,半晌才收拢心思,双手别于身侧,屈膝下蹲,行了个万福:“叶倾给老祖宗请安了,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没来给老祖宗请安,心中一直惶恐。”
  开了个头,老祖宗几个字说出口,后面的话就很自然的说了出来,宫里呆久了,都是一等一的戏子。
  叶倾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以往这个姑娘说话总是高声高调,带了几分命令式的语气,听的人自然不舒服。
  她今天放慢了语速,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这请安,听上去便带了几分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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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章 好凶残的小娘子!
  叶老太君的脸色和缓许多,“伤要是没好,就多养养。”
  叶倾抬起头,正视着叶老太君,微笑以对:“回老祖宗,已经大好了。”
  她笑得一脸灿烂,浑然不觉自己脸上的鞭痕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叶老太君登时也生出几分恼意,姓林的也真下的去手,好好的一姑娘家被他抽成了这副模样。
  她板着脸,瞪向了一旁的叶安家的:“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把姓林的给轰出去!想退婚,叫他们家当家的来,当初怎么求娶的,现在倒是嫌弃起我们叶家的姑娘了!”
  叶安家的微一躬身,忙不迭的往外走,叶倾却唤住了她:“姐姐慢走。”
  登时一屋子人的视线又落在了叶倾身上,三个堂妹心情无比复杂的看着她,上夫家大闹,被抽鞭子,被退亲,这几样,随便挨上一样都可以彻底毁了一个姑娘的闺誉,放叶倾身上,却跟没什么事儿似的,老祖宗依然一如既往的护着她,怎么不招人恨!
  叶老太君皱起眉头,看向叶倾,叶倾对她扬起了嘴角,柔柔的道:“孙女还有几句话想请林大管事捎回去,恳请祖母恩准。”
  叶老太君略一犹豫,叶倾始终微笑的看着她,这股子自信终于让叶老太君相信了她,“好,叫人把姓林的带过来。”
  话音未落,屋外便传来了一声男子的呼喝,他声音高昂,显得有些兴奋:“母亲,我把林家大管事带来了!”
  叶老太君脸一沉,老二这是做什么,巴巴的把人带了来,避而不见和当面赶人可是不一样的,老二这是要亲手把侄女给毁了啊。
  叶老太君冷哼一声,到底男女有别,林府来的大管事林福止步正屋门外,中气十足的叫了起来:“老夫人,今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贵府的大姑娘,咱们是配不上了,还是好聚好散,把婚事退了吧!”
  这简直是当面打脸,叶老太君何尝受过这种窝囊气,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身旁的叶倾伸出手,盖在了她手背上,轻轻淡淡的开了口:“你们林府,的确配不上我们叶府。”
  林大管事的脸上青紫交加,这是谁,叶府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叶倾不急不缓的道:“我们定国公府,乃是一等国公,世袭罔替,你们护国将军府又是何等品阶?”
  二品……林大管事又是一口老血闷在了心里。
  没等众人回过味来,叶倾又徐徐的开了口,面色温润,语气亲切:“对了,上次去贵府,误伤了那位客居的周姑娘,我这里备好了宫中的上等伤药,还有些滋补品,烦请大管事一起带回去了。”
  对对,这个悍妇,差点忘了这一茬了,林大管事一下回复了底气。他挺直腰杆,冷笑道:“就不劳烦姑娘猫哭耗子了,我们林府也不是没有伤药的,想那周姑娘无缘无故受了这等无妄之灾——”
  “您是不是误会了?”叶倾果断开口,打断了林大管事的指责:“林小将军领兵在外三年,却无只言片语捎来,我那日见他,不过一时气恼,想他皮糙肉厚,受我几拳花拳绣腿,也算不得什么,谁成想那位周姑娘离他那么近——”
  叶倾及时收住了口,屋子里其他人都半张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叶老太君又是兴奋又是新奇的看着自己的长孙女。
  打从叶倾闹上护国将军府,抓伤了人家姑娘的脸,自己又被抽了一鞭子回来,她就没想过,事情居然还会翻盘!
  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离个成年男子那么近,近到受了无妄之灾,这话里话外,可就有意思了。
  林大管事的嘴巴张了又闭,来之前,媳妇教他的几句话,完全都用不上啊。
  而且他的记忆里,叶大姑娘分明是个一张嘴巴就跟母鸡炸窝一样,声音尖的让人受不了的主儿。
  这般温柔细气的,说的话又似乎句句在理,一番话下来,竟是叫他无可反驳,沉默间,倒像是默认了叶倾所言。
  叶倾的声音再度悠悠响起,“听说林小将军边关三年,战功卓绝——”
  林大管事立刻骄傲的挺起了胸口,“那是,我们小将军——”
  “只是林小将军到底年轻,今年不过弱冠,总是令人难以信服。”叶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说出来像是真心为林小将军着想一般。
  林大管事顺着她的话,一门心思的想了进去,最近可不就是为这个犯愁么,小将军的功绩可是实打实的,年纪却实在轻,嘉奖的事情生生被吏部给扣住了,这段时间兵部和吏部天天打着口水官司呢!
  “原本我也是不信的,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林大管事的耳朵都立了起来,抓耳挠腮恨不能立刻知道下文,这叶家小娘子字字句句说到了他心头之上,甚至他恍惚间产生了一丝错觉,这叶家小娘子实是他们的军师一流。
  叶倾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笑眯眯的道:“若是这军功都是从妇孺身上得到的,倒是的确有可能‘战功卓著’!”
  林家大管事:“ ̄皿 ̄!”
  尼玛好凶残的小娘子!
  尼玛他居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院子里四处站着的丫鬟婆子们身体不动,眼睛可是四处乱转,彼此间早就交流无数遍了。
  这满京城的权贵,彼此联姻,你嫁掉女儿,陪送两房家生子,我娶媳妇,又分过去两个得力的管事,下人们之间盘根错节,怕是比主家还要厉害。
  一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全城都知道了。
  所以真想弄点什么遮人耳目的,最好就是啥都别做,啥都别说。
  林家大管事哑口无言的样子都落在了这帮子耳报神的眼中,得了,等他一回去,这林府和叶府的八卦,就有最新进展了——
  林小将军移情别恋,军功疑是弄虚作假!
  千金贵女苦候三载,等来的不过一纸休书!
  这戏码都够排出场年度新戏了。
  林大管事浑浑噩噩的向外走去,将要踏出松鹤院的大门时,那道柔柔的女声在身后再次响起,“烦请林大管事帮我问一句林将军,叶林两家,可还是永世为好?”
  林大管事木然的侧过身子,屋檐下,一抹青色身影亭亭而立,檐影挡住了她大半边脸,只能看到唇角一抹笑意。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适合将军府的主母!
  看着林大管事渐行渐远的身影,叶倾心中亦是感慨万千,那句永世为好,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当年,定国公府,也不过是定国将军府,和护国将军府,倒是门当户对。
  叶卿和林觉,年纪相当,又是青梅竹马,两家长辈,就有撮合之意。
  没想到一纸圣旨,叶倾直接被指给了当朝太子,她嫁人前夜,林觉偷偷跑来找她,拉着她飞上了屋顶。
  林觉什么都没说,就是取出了一坛子酒,倒了两碗:“喝!”
  他一碗,她一碗,她干脆无比,毫不拖泥带水,越喝,他的眼睛就越亮。
  当一坛子酒水饮尽,林觉拔刀而起,长歌起舞,月影下,林觉的身姿矫健,如同一只飞翔的雄鹰,叶倾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去想,当年,若是嫁给了林觉,又会怎样。
  最后,林觉只说了一句话:“林家叶家,永世为好,哪怕没有姻亲关系!”
  美人迟暮将军伏枥,当年的故人,都垂垂老矣了。
  叶倾转身回到了正房,叶老太君脸色好看许多,这长孙女像是一夜之间开了窍,进退得宜言谈有度,倒是让她放心不少。
  “我看这几日,你不妨去宫中住住,顺便陪陪你姑母。”叶老太君温声以对。
  叶倾一怔,说起来,叶家和林家,倒是真有些有缘无分。
  她自是不情愿的进了宫,她那侄女,也就是叶倾的姑姑,却是对当今显庆帝一见倾心,死活闹着要进宫,
  叶家和林家的联姻计划又一次破产,到了第三辈,才这么执着的给两个小辈定了亲。
  听说当初定亲的时候,林栋是不乐意的。
  只是她这个姑姑位分虽高,却并不得宠,确切的说,是显庆帝一心扑在了政事上,冷落后宫。
  叶倾刚从皇宫出来,压根不想再进去,她很快想出了绝好的理由:“嗯,孙女也很久没见到姑姑了,也该去看看姑姑。”
  “只是,母亲三周年忌日就要到了,我准备去舅舅家小住几日,商量下如何祭奠。”
  叶老太君神色又变了,看着长孙女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没有什么比自己家顽劣孩子一下懂事了更让人欣慰的了。
  想到早逝又孝顺的大儿媳,叶老太君的眼圈就有些泛红,“也难为你想着你老娘了,就这么办,我叫账房给你支两千两银子,若是不够,尽管再要,什么香烛法事,都不要省!”
  叶倾赶紧伏下身子,大礼答谢,她就知道,叶老太君为人最是注重规矩孝道,她表现的孝顺一些,很容易得到对方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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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 表哥表妹什么的
  虽说了是要去舅舅家,这事儿却不是立马就能办成的。
  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说回娘家,把门一关,拎两只活鸡活鱼,路上再买点四色果子就去了。
  叶倾得先下帖子,说明哪一天风和日丽啊,咱们好久没聚了,这次亲近亲近。
  然后就开始准各色礼物。
  哪怕是亲娘舅家,那也不能空手上门不是。
  说起来,叶倾这姑娘和她舅舅家关系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有点紧张,原因还是出在婚事上。
  原本,叶倾外祖母在的时候,想要亲上加亲来着,属意叶倾和自家孙子,也就是叶倾表哥,两个小辈配成一对。
  要说叶倾表哥,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满京城的人,提起段小郎君,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最出名的就是段小郎君前两年夺了状元那一次,挂红游街,人山人海啊,等游完街,满大街都是挤掉的绣鞋!
  段小郎君生的俊,皇上本有意点他为探花,可耐不住人家才高八斗又八斗,明显甩了榜眼两条街,给人家换成探花,都亏心的慌。
  打哪儿以后,段小郎君就被唤作了段状元。
  有才有貌,谁愿意自家儿子娶个刁蛮任性的主!
  舅妈对叶倾本来也说的上是和颜悦色,打从知道婆婆想要撮合这一对,那登时就冷了脸。
  十几岁的小姑娘,脸皮薄的很,叶倾本身又是个骄傲的小姑娘,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叶倾母亲在的时候,还能维持礼尚往来,等叶倾母亲去了,叶倾和外祖家的联系就越来越淡了。
  她舅舅倒是真心疼她,但是也疼儿子,两边一权衡,得了,外甥女出嫁前,儿子也别娶老婆了!
  那意思也很明确,外甥女要是实在嫁不出去了,也就只好委屈儿子了。
  舅妈一开始不同意,但是很快,叶小姑娘就和林家的小子定亲了,这定亲了到嫁人也就几年的事,儿子晚几年娶亲就晚几年吧!总不能和相公婆母闹的太僵。
  叶倾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暗自好笑之余,却对嫁给表哥深恶痛绝。
  当年那个死不要脸的,领回宫的第一个绝色佳人,就是青梅竹马的表妹!
  仗着有个公主亲妈,别提多么的嚣张跋扈了!
  死不要脸的还给了一个封号,元,元妃!那意思谁都明白,做不了皇后,委屈表妹了,用个元字,足以代表在他心中,是和皇后一样的!
  呸!狗男女!
  叶倾一直怀疑,死不要脸的是故意这么做的,元妃身份足够贵重,贵重到她无法拒绝,这口子一开,后面那些美人就一个接一个的进来了。
  叶倾哼了声,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里的单子上,这单子列的东西,就是叶倾的私人库房了。
  里面东西还挺丰厚,有几样眼熟的,叶倾记得,还是当年她赏赐下来的。
  叶倾这小姑娘太不用心,舅舅舅妈的喜好,也都不清楚,难怪没有把舅妈成功的转为婆母,估计和舅妈也就是表面关系了。
  叶倾只能自行判断,舅舅现在在吏部任职,却不像是外祖父和表哥那样才高八斗,为人比较活泛,官运还不错。
  这样的人,喜欢一些寓意吉祥的玩意,她手一挥:“把这个玉葫芦的扇坠拿出来!”
  她记得,这是个雕工不错的玉葫芦,葫芦的叶子雕成了一个小蝙蝠的模样,取谐音,意思是有福有禄。
  做官到了舅舅这个地步,同僚之间都穿着官服,就只能在随身饰品上比拼了,这个扇坠,舅舅用了,也拿的出手。
  舅妈就送两匹料子,叶倾看有两匹是今年宫里赏下来的,料子不错,就是颜色有些偏暗,不讨叶大姑娘的喜欢,拿去送给舅妈,却是合适。
  叶家是因为她以及现在的叶贵妃的关系,宫里的赏赐才不稀罕的,像是舅舅家,虽然也是官居一品,却没叶家这样的便利了。
  舅妈把料子一裁,穿出去说是宫里的东西,里子面子就都有了。
  还有二表弟和小表妹,两个年纪还小,也不碍什么,一个送套文房四宝,一个送套香薰球。
  至于大表哥么,叶倾沉吟半晌,最后手指一划,直接把那副前朝名家顾恺之的八美人图给划过去了。
  送人礼物,至要紧的就是投其所好。
  她如今的名声已然糟糕到了极点,不能再败坏下去了,除非她想在家当姑子。
  叶倾准备从亲朋开始,一点点的改善自己的名声,她的目标,就是个孝字。
  有些傻姑娘仗着年轻漂亮又多才多艺,传出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招惹的不过是些狂蜂浪蝶罢了。
  长辈们在意的,是一个姑娘的妇德。
  不管这姑娘长的怎么样,识不识字,单听一个孝字,立马就觉得,恩,这姑娘不错,娶回家挺好。
  叶倾点好了东西,珍珠和翡翠很快把东西找了出来,叶倾逐一看去,吩咐道:“这玉葫芦和香薰球都好生擦拭擦拭,布料先熏上一遍香。”
  她又拿起了那副八美人图,看上一眼,登时啼笑皆非,这也是她当了皇后的恶趣味了,凡是过了她的手的名人墨宝,都要被她题上一笔,这幅八美人图也未能幸免。
  顾恺之的这幅八美人图,选的是一个花园中的场景,八个美人或坐或立,有的在扑蝶,有的在提着花锄,还有人在撕着扇子,别有一番憨趣。
  当年刚巧赶上宫中中秋宴席,众美人争奇斗艳,叶倾心中不爽,就提笔在这副图上写道:小红问小绿,方便之所何在?
  图中一穿红一着绿的两个美人做窃窃私语状,却正好给了她借题发挥的由头。
  方便之所四字一出,整幅图立刻从千金贵女游园会降到了村妇农女的档次!
  叶倾赶紧把画纸合上,现在看当年事,愧的双颊泛红,幸好她现在是叶倾,不是叶卿了。
  打点好礼物,段大学士府那边也给了回信,欢迎外甥女前来拜访。
  到底是亲娘舅,叶倾的名头坏成这样,还开着门欢迎,所谓姑舅亲,辈辈亲,断着骨头还连着筋!
  叶倾又侯了两日,这两日也没闲着,她的衣箱里衣服不少,可合心意的几乎没有,赶着又做了两身出门的衣服,幸好料子都是现成的,她平日又为人霸道,针线房赶工赶点,连她那未出世的弟弟的衣服鞋子都被推到了后面,也没人敢吭上一声。
  叶倾惯会做人,拿到衣服试了试,觉得还算满意,就叫珍珠拿了银子,把针线房的人上上下下打赏了一番。
  这些人赶工的时候怨天恨地,拿到打赏立刻又感激无比,收买人心就这么简单,关键就在于一个时间问题!
  事情没成的时候给钱,再多,这些人心里也会有怨言。
  到了出门的那一天,叶倾起了个早,打扮妥当,又去给叶老太君打了个招呼,才带着两个大丫鬟一起出了门。
  一共两辆马车,前面叶倾和珍珠翡翠坐了,后面是几个粗使丫鬟带着换洗的衣物和日常漱洗用具,还有四个护卫,随车跟着。
  她选的是舅舅休沐的日子,就算舅妈再不高兴,有舅舅在,也不会把她赶出去。
  定国公府是勋贵之家,住的是皇城东边,学士府和大部分文官一样,在西边的柳树胡同。
  如果有地图,连条直线,距离相当近,可是不能这么走,因为谁也不能从皇宫中间穿过去。
  绕过皇宫,就等于绕过小半个京城,一路上,都是些繁华所在,热闹街头,熙熙攘攘,马车走的并不快。
  这一路上,叶倾倒是兴致盎然,多少年了,她都没见过外面的景色了,听着外面的叫卖声,什么糖葫芦,大馅馄饨,豆腐盒子,听着都特亲切,特有生活氛围。
  她真庆幸重活了一次,这一次,她是再也不往皇宫里去了!
  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马车一下停了下来,幸好驾车的是老把式,叶倾略一歪了下身子就坐稳当了。
  接着就是一串马蹄声,呼喝之声,哀嚎之声,珍珠和翡翠平日里在国公府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架势,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一脸的又惊又惧,胆战心惊的看着她。
  叶倾眉头微微皱起,听起来,倒像是有人当街纵马,只是现在显庆帝治下清明,为人又刚正不阿,谁敢这么猖狂行事?!
  她伸出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窗框,轻声发问:“外面何人纵马?”
  “是——”护卫刚要说出那人的名头,紧接着却是一声惊呼,下一秒,车帘被人一手掀开,一张喝的醉醺醺的俊脸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他眉眼迷蒙,双唇泛红,白皙的脸上满是酒醉的红晕,年纪看上去并不是很大。
  扫了一眼,年轻男子打了个酒嗝,喝道:“这车本,本太子征用了,你们几个赶紧滚蛋!”
  叶倾勃然大怒,滚你妈蛋的太子,她一个千金贵女,大家闺秀,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从车子里下去,以后,名声真的是要臭到水沟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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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舅妈的小心思
  她一瞥旁边的两个大丫鬟,珍珠和翡翠俱是半张嘴巴,一脸呆滞,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
  叶倾一撩裙摆,抬起一脚,照准了这人的胸口就踹了下去,年轻男子晃了晃上半身,没动。
  叶倾眉头皱起,这身子骨不行啊,想当年,渣皇帝几次醉的不省人事,都是被她一脚踢飞。
  那自称太子的年轻男子也愣住了,醉眼惺忪的向着她看来,显然没有料到,还有人敢对他下毒手。
  叶倾没有犹豫,身体往后一仰,两脚依次踢出,准准的踏到了年轻男子的脸上,年轻男子吃力不住,一个仰倒,跌出了车厢。
  外面一片肃静。
  太子的亲卫盯着摔倒在地上的太子,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厢内传来了女子柔和又带了几分恼意的声音:“何方鼠辈,竟然敢冒充当朝太子!太子是什么人物,会做出当街纵马,强闯车驾的事情来么!”
  这几顶大帽子扣下来,亲卫统领摸了摸鼻子,知道现在是没法挑明太子的身份了。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车厢里到底是哪一家的千金贵女,居然有这般的胆气。
  一片安静中,女子柔和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却是教训自己的贴身侍女,“翡翠你下次不要踢这么大力,把腰都闪到了吧!”
  翡翠一脸欲哭无泪的盯着自家**,姑娘,不带这么诬陷人的啊,明明是你把太子踢下去的啊啊!
  亲卫统领着人把太子搀扶了起来,看着渐渐远去的车架微微一侧头,“跟上去,看是谁家的马车。”
  又看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太子,脸上那两个小巧的鞋印分外清晰,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真的是那位的丫鬟踢的?
  付氏偷偷的拽过小女儿段蔓娘,小声诱哄:“等下你就赖在姐姐身上不要下来,听到了没?”
  段蔓娘一脸懵懂的看着她:“为什么呀?”
  付氏撇了撇嘴,“你不是说长大了要嫁给大哥么,姐姐要是不走,她就要嫁给你大哥了!”
  段蔓娘眼睛一下睁圆,举起肉呼呼的小拳头赌咒发誓:“恩,蔓娘一定赖在姐姐身上不下来了!”
  付氏连连点头,眼角余光瞥到墙角的细长身影,登时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她立刻叫了起来:“段修元,你又神出鬼没的吓人!”
  少年从阴影中迈前一步,一袭青衫,挽着规规矩矩的书生髻,没有长开的小脸上犹然带着几分稚气,却仿着大人一般板着脸,无端的老成许多。
  他眉头皱起,略带了些不满的道:“母亲,你既然答应了表姐登门造访,又何必背后使这些小人伎俩。”
  付氏气的七窍生烟,柳眉横竖,破口骂了起来:“你们姓段的一个个惯会做好人,难道我生来就是恶人么?若你表姐是个好的,我会不让她进门?”
  “你去打听打听,满大街都在说什么,国公府的千金贵女,尚未嫁人,居然就跑到婆家大闹一场,还被人鞭花了脸!这样的嫂嫂,你敢要,我还不敢要她当儿媳呢!”
  付氏一肚子怨气,相公面前是说不得外甥女半点不好,长子只会面带微笑,却当成耳旁风,小女儿太小,说了也不懂,也就剩下老二,让她可以发泄一通。
  不过,注意到小儿子不敢苟同的表情,付氏的理智立刻回笼,嫁到段家这么多年,对付段家的男人们,她也自有一套手段,“虽然我不想你大哥娶她,却也不会和她划清界限,将来她出嫁的时候,一定好好添上一笔嫁妆。”
  付氏的声音温和许多,段修元沉默半晌,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母亲碍于满城的风声,这几日没有出门,却是不知道这起八卦事件的最新进展。
  “……他皮糙肉厚,我打他几拳花拳绣腿,谅也无妨,倒是那周姑娘,站的太近,遭了无妄之灾。”
  “若是都是从妇孺身上得的军功,那我倒是信了。”
  两句话颠覆了之前事态的不利影响,现在同窗们讨论的重点,已经从林府何时退亲转到了林小将军的军功到底怎么来的,还有他的红颜知己们。
  至于自己那鲜少谋面的表姐,却大半是同情。
  “听这话说的,也不像是无知妇人。大家闺秀,想来容貌也不会差,那林栋倒是不解风情了!”
  “极是极是,花拳绣腿,皮糙肉厚,真是让人遐想连篇啊。”
  恩,说这话的混蛋,被他私下里逮住揍了一顿,段修元伸手轻轻摸着下巴,光滑一片,还是没有半点长须的痕迹,他放下手,对于这个表姐,他也有点期待了呢。
  半路上受了这么一番惊吓,几个护卫倒是催促起了赶车的把式,一路上快马加鞭,提心吊胆的终于看到了段大学士府的牌匾。
  段老爷子过世多年,照理说这学士府的牌子早该摘了,架不住小段状元的人气高,大家都觉得小段状元早晚也能当上大学士,这匾就留了下来。
  马车从侧门进了府,几个护卫被管事领走,又换上了几个仆妇跟车,又行了段距离,到了二门前停下,叶倾把手搭在了仆妇的手背上,踩着彩漆矮凳下了马车。
  付氏眼前一亮,这外甥女一改以往大红大粉的艳丽装扮,换成了一袭青衫,简简单单的挽了个发髻,只在头上插了一支拇指大的珍珠钗,却让人耳目一新,宛如看到了江南水乡的迤逦风光。
  叶倾也看到自己的这位舅母,一身深紫色的家常袍子,人有些圆润,幸好长的还算白皙,面带笑容,看着十分和善可亲。
  这对舅甥俩久未见面的第一眼,对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
  付氏亲热的伸出手,叶倾识趣的搀了过去,“你舅舅正念叨着呢,怎么还不到,还说要打发人去催催,幸亏被我拉住了,要不然你舅舅怕是要亲自去接你了!”
  叶倾抿唇轻笑:“早就该来看舅舅舅母,只是要学的东西太多,一时间耽搁了。”
  反正前头是定了亲了,定了亲的女儿都忙的很,大家都理解。
  舅甥二人手挽手,亲亲热热的往里走,付氏注意到跟在叶倾身后的两个大丫鬟,一个眼圈泛红,另外一个在轻声安慰她,不由打趣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姑娘又淘气了不成,说出来,舅太太给你们撑腰!”
  付氏心中,始终警惕满满,这位外甥女突然就和善起来了,该不会是奔着她儿子喜欢的模样,故意做出来的吧!
  叶倾轻描淡写的看了眼翡翠,笑眯眯的道:“小丫鬟不瓷实,路上马车颠了一下,闪了腰!”
  翡翠内心狂吼,姑娘你又泼了一盆脏水,你这个大骗子!!
  注意到翡翠一脸愤慨又闭紧嘴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付氏越发证实了心中所想,还是一样的嚣张跋扈啊。
  叶倾也注意到了跟在付氏身边的一儿一女,个子比她矮上半头的,应该是二表弟,段修元,小小年纪,一举一动都颇为古板,对她深施一礼,便默默的跟在身后,不发一言。
  另外个生的圆圆润润,像个糯米团子的小姑娘,大概只有三四岁的模样,极是可爱,应是舅舅的老来女,唤作段蔓娘的,此时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却是越看越是讨喜。
  她的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疑是段小状元的青年男子,不由有些遗憾,对这位传说中丰姿如神的少年状元,她也很想亲眼一瞻。
  叶倾很快想通,自己这位大表哥,怕是被舅母给支使出去了,登时又有些好笑。
  付氏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叶倾身上,见她左右四顾的寻找模样,心中冷笑一声,来了,狐狸尾巴到底还是露出来了!
  接下来就该问大表哥去哪了吧!
  付氏耳朵立起,却始终没有等来她想听的这一句,倒是小女儿段蔓娘,不付她所托,小身子一立,伸出软绵绵的小手,瞪圆了眼睛叫道:“抱!”
  付氏讪然一笑,眼睛向着叶倾飘去,见她笑意吟吟,束手而立,却是没有半点要伸出手的意思。
  这也怪不得叶倾,她在皇宫里呆久了,皇宫里的第一忌讳就是离别人的孩子远点,远点,再远点。
  尤其是她的身份敏感,说不得她头天摸了这孩子一下,第二天这孩子就感冒发烧了。
  段蔓娘伸出小手半天,无人搭理,登时委屈了,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蕴足了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叶倾,
  “姐姐,抱!”
  叶倾登时有些受宠若惊,她虽然贵为皇后,却始终无子,对小孩子还是喜欢的。
  她立刻弯下腰,一把将段蔓娘抱了起来,软软的小身子,还带着奶香,像是刚刚出炉的点心,额,就是这点心的分量有点足,叶倾两条细瘦的胳膊几乎吃不住力。
  叶倾是打定主意,回去就把这身子好好操练一番了,这般弱不禁风,怪不得被人把鞭子抽到了脸上。
  她也有些怀疑,这身体这么弱,又是如何抓花了那位周姑娘的脸的。
&让太子当男主 这个酒鬼太子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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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章 一些不值什么钱的小玩意
  一路走到了正房前,舅舅段文斌立刻迎了上来,段文斌带着文人特有的清矍,下巴上留了三缕长须,温文尔雅,倒是个美男子。
  他伸手从叶倾手里接过了段蔓娘,责骂道:“蔓娘,你又淘气!”
  段蔓娘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叶倾微微抖了抖酸疼的胳膊,笑道:“表妹极是可爱,我倒是喜欢和她亲近。”
  段文斌一怔,仔细的打量起了外甥女来,这一看,不由连连点头,只道了几个好字:“好,好!”
  都说外甥女肖似孝贤皇后,今天这么一打扮,却是和他故去的胞妹像了几分,由不得他心中感慨。
  几人在一大**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正屋,叶倾一眼扫去,应是平日里舅母付氏处理内务之所,上首两张并排八仙椅,中间一个雕花茶几,下首两边各有四把花梨木的高背椅,搭着半新不旧的褙子,墙角摆放着两个一人高的青瓷大花瓶,地上刚刚掸过花露水,看着干净又利索。
  段氏夫妻上首坐了,又有丫鬟拿了软垫过来,叶倾重新给舅舅舅母行了叩拜大礼,方在下首坐了,段修元站在父亲身后,段蔓娘则被付氏揽在了怀里。
  叶倾偏了下头,看了眼身后的翡翠珍珠,两个丫鬟立刻上前,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幸好都是小而精致的玩意,不占什么地方,两个丫鬟一直提在手里。
  叶倾先拿出了福禄扇坠,亲手捧到了舅舅面前:“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就是取个好兆头。”
  段文斌伸手接过去,一边笑着恼道:“到舅舅家就是回到了自己家,还拿什么礼物。”
  一边打开了檀香木的盒盖,却惊的他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把那小小的扇坠捏在手中,惊疑不定的问道:
  “这个,不会是孝贤皇后用过的那个吧——”
  说起这个,又是一桩公案,当年叶卿过寿,三皇子,也就是元妃长子,送了这么个福禄双全给她,别看小,可是水头通透,又绿的醉人,照三皇子当时的话讲,是用一块巨大的玉石的玉心做的。
  产自遥远的大理之国,那个国家盛产玉石,盛行一种叫做赌石的游戏,就是先花大价钱买下一块看好的原石,再一点点切开,若是里面有翠,那就发了。
  “当时买下了,想着房子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好歹能给我出蹴鞠球那么大的一块玉吧!结果都快挖完了,我这心,瓦凉瓦凉的啊,真是一点玉都没看到。”
  “没想到,挖到最后,就剩下拳头那么大一块的时候,还真出了,就这么大一丁点,那个绿呦,还天生就是个玉葫芦的形状,我一想,好么,这不就是老天给我母后准备的生辰礼么!”
  不得不说,梁平帝的几个儿子都是人杰,瞧瞧老三这张嘴,简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不过胜在精致的玩意儿,愣是被他说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珍贵玩意,一下就身价百倍了。
  老三在那次寿宴上,也出尽了风头。
  可惜没几天就露馅了,谁让他有个争强好胜的亲妈呢!
  元妃手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玉葫芦,却是个摆设的消息,没几天就人尽皆知。
  扇坠多大,摆设多大,是个人心里都有谱了,到底是亲妈,就是不一样。
  叶卿当时就冷笑一声,让身边几个亲近的女官放出话去,三皇子能有这片心就好,更亲近自己的亲妈,也是人之常情,她很理解,她能有个扇坠,已经心满意足了。
  之后,伴随着又一轮对皇后贤良的歌功颂德,还有被三皇子亲自送到她面前的玉葫芦摆设。
  这一大一小两个玉葫芦也大大出了名,成了皇宫中赫赫有名的玩物。
  叶倾收回记忆,含笑点了点头,当时她气的不行,现在回头再看,不过是一时烟云,三皇子对他亲妈再好,还不是被亲妈拖住了后腿!
  段文斌难掩激动,这小玩意不值几个钱,可意义重大,带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了。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当下就把扇坠换上了,再看叶倾,更是亲近了几分,不愧是亲外甥女,就是想着舅舅家!
  叶倾又捧起一旁长长的木盒,送到了舅母付氏面前,付氏笑了笑,不以为然的打开,扫了一眼,见是两匹上好的绸缎,不以为意的对着叶倾点了点头,正要放到一旁,却又觉得有些眼熟,不由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越看越是欢喜,这分明就是上次吏部尚书的老娘做寿时穿的那一身,一样的料子,就是颜色和花纹不大一样,这两匹的花色,更新鲜些,也更适合她的年纪!
  当时老太太欢喜的很,说是宫里赏赐下来的料子,只准看,不准摸!
  哼,现在她也有了,她就做两身,一身看,一身专门用来摸!
  付氏再看叶倾,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像是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几辈子做官,家里不缺钱,缺的是长脸的玩意,叶倾这礼送的,可算是送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叶倾又拿出了给段修元的文房四宝,和给段蔓娘的香薰球,段修元收了礼,规规矩矩的道了谢,段蔓娘拿起精致小巧的香薰球,好奇的看向了叶倾。
  叶倾把她抱在怀里,把香熏球打开,这个玩意做的特别精致,里面一个内球,外面一个外球,内球中藏有十二个暗格,可以同时盛装十二种香料,旋转外球,当和内球的其中一个暗格对搭上后,就会飘出这种花香。
  戴上这样一个香薰球,身上的香气就可以时时变换。
  这东西的材料倒是不难得,难得是制作繁琐,当年统共也就得了三个,除了她以外,另外四妃为这两个香薰球没少明争暗斗。
  说白了,不过是梁平帝喜欢女子身上的熏香罢了。
  这能够时时变幻香味的玩意,自然讨大家喜欢。
  可惜,梁平帝喜欢的,她统统讨厌。
  叶卿到手没几日,就寻个由头赏给了进宫看她的叶老太君,倒是没想到落到了叶倾手里。
  现在握着这个拳头大小的香薰球,叶倾也就当它是个小孩玩意。
  她把外面的一层掰开,给段蔓娘细细的讲解了用法,小姑娘果然感兴趣的很,握在手里,转来转去,玩的不亦乐乎。
  叶倾一手揽住自得其乐的段蔓娘,拿起手边的最后一份礼物,下意识的向着四周张望了望。
  刚刚有些松懈的付氏脑子里防止外甥女成为儿媳妇的那根弦立刻绷紧,她心道,来了!
  只等着叶倾问上一句,大表哥呢,她就给叶倾好生解释一番,为什么她大表哥今日不在家,明日不在家,后日还是不在家。
  在护犊子的舅母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叶倾心若明镜,却装的一无所知,环视一周后,笑眯眯的举起了手里的画卷:“这份是大表哥的礼物,就烦请舅母转交了。”
  付氏:“……”
  姑娘你拿错剧本了,赶紧回去,咱们重新来!
  付氏心头闷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伸手接过了画轴,讪讪的道:“你看你,还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你大表哥又不在家——”
  说着,她习惯性的打开了画卷,只见一片姹紫嫣红中,几个明媚少女嬉笑怒骂,别有一番憨趣,好一副八美人图!
  段修元瞥了一眼后,视线就收不回来了,他嗖的一下站起,冷声道:“我去叫哥哥回来,哥哥看到了顾恺之的八美人图,一定欢喜的很。”
  不等付氏反应过来,段修元迈开长腿,跑的无影无踪。
  段文斌则是紧张的站了起来,叫道:“八美人图?快,给我看看!”
  得了,段家老少爷们,一家子书呆子,这下是没治了!
  付氏瞥了一眼旁边浅笑嫣然的外甥女,一个人生着闷气,狡猾的敌人,拖后腿的队友,真是憋屈死了!
  京中酒楼无数,最有名的却属靠近皇宫的醉仙居,里面的酒,据说勾的皇帝数次微服私访。
  皇帝出不出宫,段修文是不知道,当今的二皇子是这酒楼的幕后东家,他却是知道的。
  今日这次宴席,也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却于朋友颜面,却是不好不来。
  “子文兄,大家可都做了一首诗了,就差你这个状元郎了,赶紧的,大家伙都等着就你的诗下酒呢!”
  余下几人一起哄然叫好,纷纷要他做出佳词一首,方肯放过他。
  段修文抿嘴一笑,自动的举起酒杯,推脱道:“今天实在是没有半分灵感,我自罚一杯,众位兄台,海涵海涵!”
  说着,他一口酒水下肚,却立刻呛得咳嗽不止,一张俊秀白皙的脸也咳的满脸通红。
  那率先说话的东风公子才算放过了他。
  段修文和身边的董浩然交换了一个眼神,董浩然一脸无可奈何,低声道:“你啊,你啊。”
  段修文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都秀了那么多次了,再秀下去,可不是风摧,而是雷劈了!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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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靡京城的小段状元
东风公子几人喝了一圈,又得了三五佳句,回头看着微笑着坐在一旁,轻扇折扇的段修文,笑道:“听说令表妹要和将军府退婚了,令尊可还是有意把她嫁给你?”
  段修文第一次皱起了眉头:“这等闺阁之事,事关表妹闺誉,还是休要再提。”
  在座的几人神色各异,均在心中忖道,就你那彪悍的表妹,还有什么名誉可言。
  东风公子脸上青白交替,若不是今日受了二皇子重托,来打探这位的深浅,这位又是油盐不进的主,明明才高八斗,居然推脱没有灵感,便连诗都不肯做上一首,生怕落了把柄。
  他实在无法,才随口寻了这么个话题,又被这位给硬生生的顶了回来,实在讨厌的紧。
  尴尬间,一名小厮匆匆进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东风公子一扫颓态,大笑出声,意气风发的环视了一圈左右,意有所指的道:“大家不是都在好奇,那位把太子踢下马车的奇女子是谁么?!”
  众人立刻来了兴致,纷纷起哄,叫他快说。
  段修文手里折扇一停,亦是好奇的看了过去,方才也实在是巧了,太子拦下那马车,刚巧就在这醉仙居的下面,几人饮酒作乐,看的一清二楚。
  他对那位急智的女子,亦是好奇的紧,能踹了太子两脚,还能从容离去的,满京城可就出了这么一位。
  东风公子没有卖很久的关子,他停止大笑,笑眯眯的盯着段修文,朗声道:“方才我那下人告诉我,他亲眼看到,那马车停在了段大学士府的门口!”
  段修文一怔,好像,似乎,他家娘亲说过,今日表妹,要上门做客,叫他这几日,都不要回家了!
  印象中,男女有别,加上年龄差距,和这位表妹的接触,实在不算多,只是耐不住老娘连续几年耳提面命,说表妹对他情根深种,叫他看见表妹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故而,印象里的表妹,便和状元游街时,那满大街挤掉了绣鞋的女子一般。
  热情过头,却让人不寒而栗。
  东风公子依然不依不饶的盯着他,其他几人已经开始了热切讨论:“子文的亲眷?不是说子文家中只有一个幼妹么?”
  “难道是段夫人?”“听声音不大像。”
  讨论间,一个清冷的少年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兄长,父亲令我来请你回府。”
  众人齐齐一静,段修文挑了挑眉毛,疑惑的看向了胞弟。
  段修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道:“表姐送了副顾恺之的八美人图给你。”
  哗啦啦,一片碗碟坠地的声音响起,在座的几位自诩文人雅士的青年男子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个个热切的盯着段修元。
  “段小弟,你刚才说的,可是顾一恺一之的八美人图?!”
  先说话的董浩然声音颤抖,难掩激动,其他人等尽皆盯着段修元,拼命的点头。
  段修元下巴微微扬起,冷然道:“恩,就是那副孝贤皇后的心爱之物!”
  段修文立刻站了起来,二话不说:“走,回家!”
  余下人等又羡又妒的瞪着他,一个个游魂的跟了出来,一路送到了酒楼门口,看着段家兄弟急速奔走的背影大喊出声:“段兄!一定要拿来给兄弟看上一眼啊!”
  “上次你说的木樨墨,我这里给你准备十份!不,二十份!”
  “你要的尽墨宣纸,我叫下人尽快给带回来,你拿了画就赶紧回来啊!”
  段修文脚步一顿,回转身来,笑的温文尔雅,举起手来,拱手道谢:“放心放心,诸位兄台把东西都准备好吧,小弟一定携画来访!”
  几人扒着酒楼的门框,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恋恋不舍的看着段家兄弟渐渐走的没了影,才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八美人图啊,那可是顾恺之的八美人图啊!
  据说是按照前朝几个出名的美人画下来的,梁平帝极是喜欢,亲口说,和他几位爱妃生的颇像,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孝贤皇后给收起来了。
  恩恩,一定是贤后怕梁平帝玩物丧志。
  走了几步,东风公子渐渐的回过味来,他犹疑的看了眼左右,犹豫着道:“把太子踢下马车的女子,车驾到了段大学士府,子文的表妹,又送了他八美人图——”
  众人虎躯齐齐一震,脑子里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那个把太子踢下马车的,就是子文那位彪悍的表妹?
  敢上护国将军府大闹,又两句话弄得护国将军府名誉扫地的那位?
  可是真彪悍啊。
  段家两兄弟出身豪贵,却没有养成骄矜的毛病,得益于段修文刚进学堂那会儿,很是生了一场缠绵悱恻的感冒,绵延了整个冬季。
  付氏多处求医无果,最后在一个老家仆的提点下,叫小小年纪的段修文每日里步行去学堂,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打那以后,这孩子的身体就康健起来。
  等到老二段修元进学堂的时候,也就同样办理,那个时候,不大的段修文,牵着更小的段修元,兄弟两个磕磕绊绊一路行走,看的偷偷躲在后面的付氏又是担忧又是欣慰。
  所以兄弟两个走起路来俱都快捷无比,连带着跟在二人身旁的小厮也都选那长了一双快脚的。
  加上醉仙居离学士府并不算远,兄弟两个也就没有叫车的打算,兄弟两个闷头赶路,后面跟着二人的贴身小厮,亦是闷头赶路。
  远远望去,只见两个青衣少年,疾行而去,风吹长袖翩翩欲飞,极为赏心悦目。
  不时的有人从路两边的居舍中探出头来,惊叫一声:“小段状元!”
  四邻的木门立刻砰砰推开,询问声四起:“人呢,人呢?!”
  先头那人一脸惆怅的看着远处,“已经走远了——”
  段修文行了一段,瞥到身边的胞弟一脸古板严肃,不由轻咳了声,口齿清晰的吐了一个字出来:“风——”
  段修元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雨!”
  段修文嘴角微挑,不动声色的继续道:“风雪!”
  段修元立刻跟上:“雨云!”
  段修元刚上学堂没多久,恰逢大雪,段修文一脚下去,大雪几乎淹没他脚上雪靴,更勿论年幼体小的段修元了,皮裘把小小年纪的段修元裹的跟个球似的,段修文几乎是拖着他滚着前进。
  当时幼弟眼圈红红,段修文还真怕他哭出来,就想了这么个招——复习先生教导的功课,来分散段修元的注意力。
  兄弟二人逐渐长大,这个游戏也一直持续了下来。
  “夜!”段修元刚吐出了雨云二字,段修文的第三个字又来了。
  “日!”这般简单,段修元亦是不假思索。
  段修文顿了下,别有用心的挑了挑眉,瞥了身边的胞弟一眼,轻咳一声,忍住笑,“风雪夜归人——”
  段修元张口接道:“雨云日——”
  他说到一半,惊觉不对,立刻闭住了嘴巴,控诉的瞪向了自家的状元老哥:“你又玩我!好玩么!”
  段修文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好玩。”
  段修元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打定主意不再搭理这个恶趣味的魂淡老哥,真搞不懂,段修文为人明明又恶劣又奸诈,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哼,连自家弟弟也戏耍!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见过拿出诗句的下句来考人对对子的么!
  这混球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在段修元的别扭中,兄弟二人的脚程又提高了三成,转眼间,柳树胡同已经近在咫尺。
  远远望见堵在胡同口的一**人,段修元的脚步一顿,板着脸看向了身旁的兄长,“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段修文跟着停下了脚步,看着柳树胡同口蹲坐一圈的乞丐,哭笑不得。
  上次他出门,见到一老翁带着孙子沿街乞讨,那老儿瘦骨嶙峋,孙儿亦是面黄肌瘦,一时间不由起了恻隐之心,身上却刚巧没有带银子,便令身边的段兴铺了笔墨,即兴做了副田舍翁的水墨画。
  水墨画上一老翁一小儿,老翁牵牛,小儿骑坐牛上。
  老翁戴着斗笠,双手背在身后,手里牵着松垮垮的缰绳,小儿趁着老翁看不见之际,在牛背之上翻身倒立,顽皮之极。
  山下炊烟渺渺,山间阡陌交错,农趣十足。
  这对祖孙得了段修文的画,转手卖掉,得的银子购了几亩薄田,倒真做起了田舍翁。
  此事被京城中人奔走相告,一时间传为佳话。
  人人都以拥有一幅小段状元的亲笔书画为荣,尤其是那幅田舍翁,更是被炒成了天价,最后被当今的二皇子收入囊中。
  然后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段修文一眼扫过,倒是发现了不少面熟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其中的一个大胖子,他穿了一身打满了补丁的布衫,委委屈屈的蹲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个发酵过度的白面馒头,就没见过这么白这么圆润的乞丐!
  段修文走到他面前停下,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四海钱庄的大老板什么时候变成乞丐了?”
男神段修文,哦呵呵呵呵呵~~~~
第八章 草吃完了,牛跑了
大胖子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瞪圆了一双小眼睛,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副卷轴,恼怒的往段修文身上一摔,“你还说!你上次说的,画的什么牛吃草,欺负我大老粗不识字!这分明就是一副空白卷轴!”
  段修文不动声色的接过画轴,展开,见到上面一片空白,一直面带微笑的脸突然严肃起来,“薛老板,你可是在半途中把这画轴打开了?!”
  薛胖子一时心虚,声音低了下去:“就,就看了一眼。”
  说完这句,想到看了一眼的后果,薛胖子依然难以抑制心中愤怒,“要不是看了这一眼,我也发现不了你骗我!”
  段修文长叹一声,拍了拍薛胖子的肩膀,“老薛啊,老薛,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他一弹手上的空白卷轴,“你说说,我画的这是什么?”
  薛胖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牛吃草啊。”
  段修文点了点头,“你看这牛吃完了草,草自然就没有了。”
  薛胖子一下瞪圆了眼睛,呼哧呼哧的叫道:“那还有牛呢!”
  段修文一脸沉痛的看着他:“我叫你回家再打开的!结果你路上打开,牛一看到路边的草,就跑了!”
  跑了——
  薛胖子目瞪口呆,满脸呆滞。
  半晌,他小声问道:“真的跑了?”
  段修文亦是压低了声音,严肃的道:“真的跑了!”
  一旁的段修元捂住双眼,不忍目睹,牛吃草,牛跑了,这种蠢话还有人信?!
  他的视线向着两边一扫,注意到周遭那些扮做乞丐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闪烁的目光不时的向着段修文看去,那目光里满是钦佩和惊叹。
  “听到了没?小段状元画的牛活了!”
  “太厉害了,不愧是小段状元!”
  “我要回家告诉主人,要多派些人手来求画!”
  段修元:“……”
  那边薛胖子已经接受了他的牛被路边的野草拐跑的事实,一双小眼里满是祈求的看着段修文,“段相公,你,你看——”
  段修文轻咳一声,拍了拍薛胖子厚实的肩膀,“薛老板,你看,上次是你开了七天粥棚——”
  薛胖子立刻叫了起来:“我接着开,这次再开七天,不,半个月!”
  段修文点点头,对薛胖子的上道十分满意,他一挥手,“笔墨拿来吧!”
  薛胖子身边两个比他还潦倒的乞丐,把身后背着的包袱一解,神奇的变出了一套文房四宝。
  段修文逐一看去,开口赞道:“老板果然财大气粗,这尽墨纸,木樨墨,可都是千金难求啊!”
  薛胖子十分得意,下巴上的肥肉抖了两抖,“那是,怎么着也得配的上您的墨宝啊!”
  段修文温文的笑了笑,段家的两个小厮机灵的围了上来,段修文一个眼神飞过,段修元无奈的堵住了最后一个缺口,四人围成一圈,刚好挡了个严严实实。
  薛老板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分毫,最后只好悻悻的立于一旁,扯着嗓子喊道:“小段相公,这次你也要好好画啊,俺还要那只会跑的牛!”
  段修文手腕一个哆嗦,一滴墨水滑落,那连绵不绝的屋檐上顿时出现了黑黑一坨,仿佛一只乌鸦飞在了百花丛中,碍眼至极。
  段修元担心的看着他,“兄长?”
  段修文镇定自若的道:“无妨。”
  说着,他干脆把毛笔投入砚台之中,狠狠的蘸了一泡浓墨,接着挥笔而下,一道,一道,又一道,从上往下,仿佛刷墙一样,一道道墨迹占据了原本洁白的纸面。
  段修元看着欢快异常,眉眼都翘了起来的段修文,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段修文如此奸诈,世界上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傻子锲而不舍的自投罗网。
  很快,那一张宣纸都被浓墨占据,段修文吐出一口长气,似模似样的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欢快的对薛胖子招了招手。
  薛胖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如领圣旨一样,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满怀期待的看向了段修文。
  段修文板着脸,严肃的开口道:“老薛啊,这次不要再中途打开了。”
  薛胖子小鸡啄米样连连点头:“一定一定,那这次您画的还是那头会跑的牛?”
  段修文摆了摆手,认真的道:“我这次给你画的是京都雪夜,一共画了上百的行人,有冒雪赶路的货郎,有嬉笑玩耍的孩童,还有几十间大大小小的房屋,对了,你那四海钱庄也在里面。”
  薛胖子眼睛一亮,登时欢喜的抓耳挠腮,却说不出话来。
  知道他的心事,段修文体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不妨多开上几天粥铺。”
  薛胖子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段修文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左右,笑道:“段某的规矩,诸位也都晓得,今日就不耽搁诸位办事了,告辞告辞!”
  剩下扮做乞丐的,不少都是大家豪族里的管事,闻言却都举起手来,抱拳应道:“哪里哪里,今日见了小段状元的新画,已经不虚此行!”
  “小段状元,您慢走!”“下次我们主子自己登门求取,您可千万给个面子啊!”
  段修文微笑着挥手示意,段修元一声不吭的跟在他身边,待走的远些,闷哼一声,发作道:“上百的行人?冒雪赶路的货郎?有嬉笑玩耍的孩童?几十间大大小小的房屋?”
  段修文面不改色,依然面带微笑,轻描淡写的道:“雪太大,都盖住了。”
  段修元:“……”
  天上随便什么神仙下凡,快收了这个妖孽吧!
  待得段家兄弟进门,叶倾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脸板的更严肃的段修元和一脸淡笑的段修文,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两眼,心中略有些失望,小段状元眉眼清俊,但也说不上出类拔萃。
  须知后宫尽是美人,梁平帝本人亦是相貌堂堂,生下的诸多皇子,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每日里在这样的环境下,叶倾的眼光也变的刁钻了。
  段文斌注意到次子的闷闷不乐,不快的呵斥道:“你表妹今儿个过来,你摆着张脸给谁看呢!”
  段修文抢先摆了摆手,望了一旁的叶表妹一眼,见她一袭青衣,亭亭玉立,一双若秋水的明眸,不时的瞥过来,心道,母亲说的没错,表妹果然为我情根深种啊。
  段修文还是很维护这个弟弟的,他温声笑道:“方才在胡同口,又看到了四海钱庄的薛老板——”
  他刚开了个头,段家的人立刻感兴趣的围了过来,叶倾不明所以,段修文便体贴的讲了下画图资助乞丐爷孙惹来的麻烦。
  叶倾眼中异彩连连,对段修文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宫中出来的人,虽然不一定有一副黑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品质却是绝对无缘的。
  自己没有的东西,便格外羡慕那有的。
  段修文不急不缓的把事情逐一道来,包括为薛老板画的第一幅图牛吃草的图,他说话时声音温和,叙述的条理分明,一桩小事,竞像是讲故事一般,叶倾听得津津有味,她怀里的段蔓娘亦是睁圆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不知不觉,叶倾撞进了段修文那一双带笑的眼中,下意识的想着,他声音可真好听!
  怪不得京城中那么多女子为小段状元痴狂,这么温柔可亲的一个人,倒是有些像是前朝驸马萧白。
  说起来,段修文和萧白有些像,都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不过萧白考中的是探花,一下就被九公主看中了,对了,九公主,就是三皇子的胞妹,亦是梁平帝的幼女,自幼受尽宠爱,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的性子。
  萧白成了亲以后,仕途无望,借酒浇愁,结果一次醉酒后失足落水,死的时候不过才二十三岁!
  让人寒心的是,过了没两个月,九公主就改嫁了。
  叶倾心中冷笑,皇家的人就是这么的无情无义。
  幸好当今显庆帝只得三个成年皇子,另有一女,年纪却还小,似乎和段蔓娘差不多大,段修文倒是没有尚主的危机了。
  叶倾收回思绪,段修文的讲述也进入了尾声,听到段修文涂黑了一张宣纸,还堂而皇之的说,画了数百行人,数十房屋,叶倾半张嘴巴,眼神诡异的看着段修文,心道,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段修文和萧白,一点都不像好么!
  这位状元表哥,一肚子的墨水,配合上这温文尔雅的外表,还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叶倾心中登时警醒,一定要和这位状元表哥保持距离,千万别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说不准哪天就被这位表哥给绕里了!
  打定主意后,叶倾低眉垂首,一双眼只盯着自己鞋尖,一副大家闺秀知礼守节的模样。
  段修文无意识的瞥了一眼,见她这副模样,倒是微微一怔,心道,表妹到底是大家出身,明明心中爱我若狂,却还做出这么副知礼守节的模样,倒是有趣的紧。
  只是她既然敢把太子踢下马车,就绝不会是这么个乖巧的性子,段修文顿时起了逗弄这个表里不一的表妹的心思,一定比段修元还好玩!
男神脑补帝,哈哈哈哈~~请一定牢记,每一个出场的男主候选都是渣男,╭(╯^╰)╮
第九章 哥哥,要牛!
段蔓娘惦着脚尖向下,小身子一出溜从叶倾怀里滑了下来,颠颠的跑到了书桌前,爬上了靠背椅,跪坐在了椅子上,铺开纸张,眼巴巴的盯着段修文:“哥哥,要牛!”
  一屋子的段家人哑然失笑,付氏笑的合不拢嘴,一把将段蔓娘小小的身体揽到了怀里,连声笑道:
  “哎呦我的傻闺女,你哥哥要是画一只牛活一只,咱家以后就光卖牛了!”
  段蔓娘却执着的盯着段修文,段修文上前一步,宠溺的揉了揉段蔓娘柔软的头发,“好,哥哥给你画牛!”
  说着,他接过段蔓娘手里的毛笔,抬笔而下,一蹴而就,片刻工夫,一幅牛吃草的水墨画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牛吃草,果然只有牛和草,不过寥寥数笔,却把一低头啃草的老牛画的栩栩如生。
  段蔓娘如获至宝,腮帮子使劲鼓起,吹了又吹,小心的捧在手里,看向了段修文:“哥哥,什么时候牛就活了呀?”
  段修文笑眯眯的道:“你拿回去,千万别偷看,睡上一夜,等明天早上,牛就活了!”
  叶倾诧异的看了段修文一眼,心道,难道又是牛吃草,牛跑了的把戏?可是这幅图上明明有牛也有草。
  注意到叶倾疑惑的眼神,段修文顽皮的眨了眨右眼,叶倾一怔,想到从前元妃刚入宫那会,梁平帝和元妃经常在无人注意时,玩这些暧昧的小动作,表哥表妹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叶倾视若无睹的快速转过了头。
  段修文轻笑出声,叶家表妹和传说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么容易就害羞了呢,和小兔子一样,又想看他,又怕被他看到,真好玩。
  段蔓娘睁圆了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蔓娘不看!”
  又扭头看向付氏,“娘,快快吃饭,吃了饭蔓娘就要去睡觉了!”
  段家几人连着叶倾又是一阵大笑,家里有个小孩子,实在好玩的紧。
  段文斌咳了两声,开口道:“正好,吃完了饭,我也有话对叶倾讲,那就早点开饭吧!”
  段府这样的人家,家里的厨房是时时的备着火的,各色鲜蔬肉类也都有,为的就是主子们一时嘴馋又或者来了客人,整治一桌酒席也不过小半个时辰。
  很快,几人在花厅坐定后,一道又一道美食被端了上来,付氏作为主母,坐在了叶倾身边,拿起公筷,亲自为她夹菜,“尝尝这个,刚下的新藕,用水焯过一遍,放上花椒大料和醋,拌好以后盖上盖子焖入味,吃着清爽可口,十分解暑。”
  叶倾小口的夹了,咬上一口,脆脆的,酸香麻辣,的确可口。
  一眼望去,这桌子酒席也都是常见的时令鲜蔬,菱角,青笋,绿的鲜艳欲滴,看着十分清爽有胃口。
  叶倾知道,这一桌子纯粹是家常菜了,也就说明段家人的确没有把她当做外人。
  所谓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书香,段府这样的书香门第,在吃的方面,早已经从精益求精追奇求新转向养生一道发展了。
  吃的方面不求大鱼大肉,但是一定要对身体好!
  不然这满室的富贵,若是早早死去岂不冤枉。
  叶倾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碗米饭,又吃了许多菜,舅舅舅妈都很高兴,说明叶倾也没有把他们当做外人!
  吃过了饭,段蔓娘小心翼翼的搂着她那幅牛吃草的水墨画,被付氏抱着哄着,回房上床睡觉了。
  叶倾好奇的张望了两眼,实在想知道,明天早上,当段蔓娘起床后,看到牛还是牛,草还是草,会作何感想。
  注意到叶倾的小眼神,段修文嘴角扬起,促狭地道:“想知道?”
  叶倾很想大声的说不,奈何不时向外飘去的眼神出卖了她,段修文轻咳两声,这表妹口是心非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有意思。
  段文斌放下手里的消食茶,笑道:“别让你们表妹看笑话了!”
  段家父子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视线,开始了分工合作。
  段修文慢慢踱步到了书桌前,挥毫泼墨,叶倾踮起脚尖,到了他身后,探头看去,微微一怔。
  段修文居然又画了一副牛吃草的图,和他交给段蔓娘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一副图的草坪,只有半边。
  叶倾忍不住脱口道:“哪里有这样吃草的牛,应该是草变稀了才是,怎么会一边全部被啃光。”
  段修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温声解释道:“蔓娘小孩子不会想这么多,她看到少了一半,自然知道是被牛啃光了。”
  叶倾默然,段修文倒是心细如发,连这点都想到了。
  段修文画完了这幅画,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卷起来交到了笔直站在一旁的段修元手里,又随手抽了一张空白卷鞋,同样交给段修元,嘱咐道:“午夜前用这幅图把蔓娘手里的图替换掉,天亮前,再用这幅空白的把这幅替换掉。”
  段修元郑重应道:“放心吧!”
  仿佛知道叶倾心中疑惑,段修文又好脾气的主动跟叶倾解释:“小孩子都比较好奇,蔓娘睡觉前能忍住,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偷看一眼。”
  叶倾不禁拍案叫绝,这样三幅画相互替换,在段蔓娘看来,可不就是牛吃草,牛完了草,牛跑了么!
  一旁的段文斌已经叫了管事进来,吩咐道:“不拘你用什么法子,去弄只牛来,明天早上天亮以前,我要它出现在姑娘房前!”
  叶倾大是眼热,这段家三父子一起动手,只为了哄小女儿开心,真的很让人嫉妒。
  同时,还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很久以前,当她还是叶卿时,当她和段蔓娘差不多大的时候,她也是受到了父兄的万般宠爱。
  可惜,为了那杀千刀的皇位,父亲兄长一个接一个的战死,只换来了一个世袭罔替的定国公的爵位。
  想到早逝父兄,叶倾的眼圈微微泛红,段修文看在眼中,只当她小女儿心思发作。
  段修文不动声色的到了案几前,凝神片刻,提笔挥毫,转眼间又得了两幅新的水墨画。
  吹了吹,段修文含笑把其中一幅塞进了叶倾手里,“来,给你。”
  叶倾看着手上牛吃草的水墨画,哭笑不得,这人把她当成小孩子哄了么!
  待看向段修文手里的第二幅水墨画,叶倾不由扑哧一乐,那上面的老牛双足立起,两个前蹄做飞扑状,一张牛嘴咧开,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居然在卖弄风骚——
  叶倾难抑笑意,抬头看了段修文一眼,段修文两眼闪亮,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叶倾一怔,这表情她见过许多次,每当梁平帝又掏弄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哄他的爱妃们欢心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叶倾笑容一敛,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两张画纸叠了起来,悄无声息的送到了袖子的暗兜里。
  她当皇后就养成了这么一个臭毛病,到了她手里的东西,甭管好坏,就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段修文笑眯眯的把叶倾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道,表妹果然恋我至深,不过随手画的小玩意,也要仔细收好。
  叶倾不理会站在身前的段修文,调头看向坐在上首的段文斌,“舅舅方才不是说,有话和我讲么?”
  段文斌挥挥手,示意身前的管事退下,看向了叶倾,正色道:“倾倾,前些日子的事情,舅舅也都听说了,我当时以为你和护国将军府的婚约还要继续,就没有插手,昨天,那林家可是上门退亲了?你如今给舅舅一个准信,和林栋的婚事,还要不要继续了?”
  顿了下,段文斌补充道:“舅舅不是定国公府那帮不靠谱的玩意,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舅舅给你做主!”
  说话间,段文斌的视线始终落在了叶倾的脸上,看到她脸上的疤痕若隐若现,心中暗叹,他妹妹早逝,就留下这么一个骨血,他可不能坐视不理。
  叶倾马上明白过来,舅舅这是要给她撑腰了,长辈这么旗帜鲜明的表达态度,做晚辈的也要展现个姿态出来。
  她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应道:“那林家恐非良配,叶倾绝无可能再嫁入林府。“
  段文斌一拍桌子,叫了一声好:“好!“
  他哼了一声:“那林栋的嘉奖还没下来,这些时日,兵部和吏部一直在打着口水官司,我明天就给他们添上一把火!“
  以前坐山观虎斗,不过为的是外甥女终有一日还要嫁进护国将军府,若是把事情做绝,将来亲戚不好见面,现在却是没这个顾虑了。
  段修文慢慢踱步到另外一张椅子前坐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道:“怕是不用爹爹出手了。“
  段文斌狐疑的看着他:“此话怎讲?“
  段修文抖手打开了手中折扇,轻轻扇动了两下,瞥了眼叶倾,含糊的道:“上面那位要拿林栋杀鸡儆猴呢,林栋这小子骨头硬的很,软硬不吃。”
  段文斌眉头皱起,“如此倒是不好淌这趟浑水了。”
段家真是越来越有爱啊有木有,两个哥哥一个老爹一起为了哄小女儿做出一场骗局超级可耐啊有木有~o(≧v≦)o~~
第十章 半局圣手VS棋中君子
创世更新时间 17:30:00.0&&字数:3042
叶倾听他们说的模模糊糊,知道避讳自己这个闺阁女子,不想她牵扯到朝堂之上的浑水中。
  只是她上世何许人也,在宫殿里住着,早就锻炼出一副七窍玲珑心,闻弦歌知雅意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
  从舅舅和表哥的只言片语里,叶倾大致判断出来,这事已经涉及到了储位争夺,对林栋出手的那人,必定位高权重,只怕是皇子之一,且已经对段修文进行过拉拢。
  杀鸡儆猴里的鸡就是林栋,猴则是段修文!
  储位之争,最是凶险,叶倾当下毫不犹豫的表明了态度:“舅舅无需劳心,既然已经有人替天行道,咱们姑且看着好了!”
  段文斌目色间的愁容被叶倾一句话一扫而净:“哈哈哈,替天行道,好一个替天行道!”
  心事尽去,段文斌轻松了许多,笑罢,轻咳一声,对着段修文吩咐道:“好了,带着你表妹歇息去吧,她刚来家里,怕是不知道客房在哪里。”
  段修文却纹丝不动,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家老爹:“父亲,正事说完了,是不是也该说说家事了?我那幅八美人图,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段文斌被儿子一眼识破心中所想,登时恼羞成怒:“什么你的我的,你还是老子生的!赶紧回房,把孝经抄上三百遍!”
  段修文置若罔闻,不急不忙的把袖子层层卷了起来,露出了半截光滑的小臂,“多说无益,不如来做过一场!“
  段文斌跳起脚来,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叫道:“来就来,谁怕谁!”
  叶倾登时为之侧目,同时心中大声叫好,没想到段府底蕴如此深的书香门第还有这样赤膊上阵的传统,倒是颇有几分她叶家以前的家风。
  叶倾双目瞪得滚圆,期待不已。
  外面听到动静的下人们鱼贯的进了来,无视那一对父子,搬椅子的搬椅子,摆棋盘的摆棋盘,又有下人燃着了香,更有人捧了水果点心和甜酒。
  两个丫鬟从叶倾身边走过时,叶倾耳尖的听到了她们的小声交流:“哎,老爷和公子又开始了,这次也不知道会闹腾多久。”
  “是啊,上次可是到了天亮才分出胜负。”
  先说话的那丫鬟声音又低了几分,抱怨道:“还不是老爷,每次走一步都要想上好久。”
  待看到段家父子为了谁执黑棋争执不休的时候,叶倾心道,我去!
  敢情这对父子,弄出那么大架势,还挽袖子跺脚瞪眼的,不过是要下一盘棋。
  叶倾瞬间没了兴趣,说到底,她出身武将之家,当初也是个上马开弓,下马还是开弓的主——
  没办法,家里说女孩子家家舞刀弄枪不成样子,学学弓箭倒是无妨,叶倾也就练了一手好骑射。
  至于其他的,琴棋书画,除了围棋一道颇有天分,却又不肯下苦功钻研,其他的都只是略知皮毛。
  反正她是皇后,给梁平帝献艺博取帝王欢心的倒霉差事还轮不到她做。
  叶倾举起袖子掩住口鼻,懒散的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道:“舅舅,若是没事,我先去休息了!”
  段家父子一起向她看来,段文斌一敲棋盘,“倾倾,你过来,帮我们猜先!”
  叶倾快步走到了棋盘前,随手抓了一把棋子,段文斌抢先道:“单!”
  段修文摇了摇扇子,从容道:“那我只好猜双了。“
  叶倾松开手,掌心里赫然是五枚棋子,段文斌大笑出声,毫不犹豫的把黑棋拿到了自己面前。
  两个人开始你来我往的下了起来,叶倾颇觉无聊,若是两个人动起手脚,还有点看头,尤其是段文斌越下越慢,明明很简单的一步棋,非要想上半天!
  她和段修文你一块,我一块,都快干掉一盘子点心了!
  叶倾站起身,准备悄无声息的退去,却被段文斌一把捉住了袖子,“倾倾!不要走,你是舅舅的大福星,刚才猜先都赢了!”
  叶倾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的重新坐了下来,只是段文斌实在是让人着急,叶倾一下忍不住,捏起一枚黑子,啪的一声叩到了棋盘之上。
  段文斌先是一怒,随后喜形于色,“妙,妙,实在是妙!”
  而后叶倾出手便顺理成章,不知不觉变成了叶倾和段修文之间的对垒,段修文脸上淡淡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神情凝重起来。
  琴棋书画四艺虽然常常并提,但是唯有围棋一道,才被认为是国术圣学,时下的年轻举子们,旁的可以不会,对这博弈之道却必须熟悉一二。
  一些棋手更是拥有着自己的雅号,像是叶倾,她的特点就是以势压人,和她下棋,总是有一种乌云压顶喘不过气的感觉,等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却绝望的发现叶倾大龙已成,再无可挡。
  同时,由于叶倾不究细节,往往又被人从小处抓住了痛脚,千里之堤轻易溃于蚁穴。
  故而叶倾得了个诨号,叫做半局圣手。
  半局之后,她的大龙要么已成要么被屠,反正前半局是别想从她手里占到便宜了。
  说起来也有趣,梁平帝自诩英明神武,却是个臭棋篓子,旁人为了拍他的马屁,送了个雅号叫做棋帝。
  叶倾嗤之以鼻,下棋的皇帝,可不就是棋帝么!
  段修文的棋风有点像是绵绵细雨,叶倾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巨龙,细雨尽被它撕裂,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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