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小班瓶盖印画毛毛虫上印的“方正”二字油性液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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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微信公众号《城堡里的猫》
  女人少一只耳朵,一个娼妓。
  独自呆在孤岛上。
  我滑船,桨声在天黑后的河湾里特别响亮。
  我上了孤岛,她用一盏红灯笼迎接我。
  岛上茂盛的密林,钻进去,别有一翻天地。
  她住在一颗大橡树上,上面铸造了一间方方正正的木屋。
  随着垂下的藤条编织的软梯,我们爬上去,爬进木屋。
  地板上铺着毛毯,毛毯上不满采摘来的个色野花。
  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茶色玻璃小几,上面有圆镜,眉笔,口红,洗面奶,香水,护肤霜,还有一本卡夫卡的《城堡》。
  拿起《城堡》就着地板上燃烧的蜡烛,我粗略的翻读。
  木板墙上挂着一只红色的旅行包,她取下,在里边摸出巧克力与夹心面包,可口可乐,一台索尼牌的随身听,那玩意儿是银灰色的,泛着精巧的光彩,塞进一盘“平克.弗洛伊德”乐队的磁带,迷唤的音乐缓缓的奏响。
  睡在野花的包围中,脱她的衣服。
  她说她自己来。
  两具裸体装在橡树枝干间的木屋中,做爱,说话,把毯子蒙住头,接吻,相互吐口水。
  月亮升上了木屋,悬挂在橡树的顶端,透过毛玻璃的窗,看见恍恍忽忽的月亮正呆楞的斜视着我们。
  平克.弗洛伊德还在唱《母亲》那首歌,调子平缓,仿佛无穷无尽,此曲永不能终止……
  昏沉的睡去。天亮。
  一早离开她,走出树林,上到我的小船。
  我滑船,听见她在后面笑。
  她穿着紫色睡袍赤脚站在岸边,朝我招手。
  “你的钱包!钱包!”
  她舞动的那只手抓着我的皮夹。
  我冲她扬扬手,手中抓着那本《城堡》,说:“用这个交换!”
  回家。家在红镇。
  躲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干。
  望着天花板。
  哦,想,现在是秋天了。
  晚上能写点东西。晚上看《城堡》,第一遍完了,看第二遍。想象着主人公进入“城堡”的景象。
  我就是那主人公了。
  城堡里其实荒凉一片。那些统治者都成了废墟。
  那儿野草荆棘密布。
  下了一场雨,地泥泞不堪。
  我吓住了,赶紧退出。
  临走时她递给了我一张名片,上书:
  孤岛旅游区。
  她的名字叫:耳朵。
  多么奇怪的名字。
  对啊,我怎么忘了说,她少一只耳朵,是左耳还是右耳?
  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原来,我知道她少一只耳朵,可是与她一接触,就全然不觉了。
  再去看她已经是冬天了。
  时间过得真快,河水结冰了,可以直接步行上到孤岛。
  树林变成了雪白,雪花仍不停息的飞舞。
  呜呜的西风吹着,耳朵站在不远处,穿着羽绒服,带着毛线帽,她起初没认出我,后来却看清了。
  耳朵非常高兴,有些手舞足蹈。
  “欢迎你,客人!”她略带沙哑的声音朝我飞来。
  我带来了香烟,啤酒和地道的哥伦比亚咖啡。
  我说:“我要住一周。”
  她摘下线帽,附带的“护耳”也摘下来,我端详着那只失掉的耳朵,光秃秃的,好像一片荒地,耳孔还存留着,她散下长发,乌黑的发丝立刻掩蔽了那片“伤口”。
  我说:“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
  她抓过一只云烟点上,吸了两口,然后微笑着说:“被猫咬的!”
  “猫?这么厉害的猫。”
  “是的。一只山猫,就在这片林子里。前年我刚到这岛上,房子尚未建成,在露天宿营,结果就这样了。开始我以为是豹子,结果它吃掉我耳朵后,我听见一声尖利的猫叫,然后它逃走了。”
  晚上她在煤炉上做了意大利面,做得很慢,可以吃的时候,都快半夜了。
  我们呷着红酒吃面,彼此看着对方,觉得有些奇怪,同时有些温馨。
  她说:“等会儿要做爱吗?”
  我假装想想,说:“当然。”
  她的脸红了。
  我说:“不用关灯。”
  她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她骑在我身上,全身抖动,她的长发飞舞,那片“荒地”我又看见了。
  我突然说:“让我亲亲那儿。”
  她说:“下面吗?”
  我说:“上面。你的左耳。”
  她先是一惊,随即伏下身。
  我吻了那片“荒地”,我的舌头在上面游走,在凹凸不平的疤痕间寻觅到一股原始的气息。
  我的这一举动使她越加兴奋,我听见她狂暴的呻吟使整个木屋摇晃起来。
  翌日,在满是冰雪的树林里散步。
  那只大猫一闪而过。
  耳朵没看见,我却发现了。
  皮毛金黄色,在一颗落叶松后面窜出,一回头,两只蓝宝石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算不上凶狠,可是散发着鬼异。
  走进林子最深处。那儿热气蒸腾。热气漫起的烟雾,让寒冷霎时消解。
  原来是个天然的温泉池。
  她对我说:“我们可以在这儿泡一天!”
  整个肉体都容进了泉水中。肌肤的惬意无法形容。
  我们全一丝不挂。
  在巴掌大小的池塘里相互抱着。
  我们的皮肤摩擦着,光华而美妙。我们隔着雾霭看对方,对方似乎变得更漂亮。
  我们再度交欢。生殖器在水里激起股股浪花。
  我们象什么?一时想不起。高潮快来了。
  这时候,我听到了一声长长的猫叫。
  我停止了动作。我问:“你听见了吗?”
  当时,我们正做“小狗势”,我在她后面,他岔腿弯腰,两手搭在池边的枯草上。
  “干吗停!”她有些沮丧,掉过身,与我面对面,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你难道以为有人偷看。”
  她把头朝四下转了转,说:“这种天气不会有人的,放心好了。”
  接着她看看我,说:“要继续吗?”
  她以为我要说可以。
  “是猫叫。刚才我看见你说的那只猫了。”我对她已全无欲望,我急急的说:“它在我们周围,至少现在,我觉得我们得注意。我认为我们有危险。我们得先上去,穿好衣服。”
  她听了我的话,有些慌张。
  她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摇摇头。
  我说:“你从没想过捉住那只猫吗?”
  她说:“有啊。只是根本就见不着那只猫。”
  我说:“我可以帮你。”
  她穿好衣服,说:“是吗。如果抓住了,又怎样呢?”
  我说:“由你处置。”
  她嘻嘻的笑了。
  我说:“可以杀死它。或者,割掉它的耳朵。怎么都成啊。”
  在树林里找了一个下午,全无收获。
  猫应该在雪地上留下足迹,然而仔细巡查,看不见哪怕一点点猫爪印。
  “我想得等到晚上了。”我对耳朵说。
  她双手摊开,做无奈状。说:“算了吧!”
  晚上我在木屋周遭巡视。我带着一只西瓜刀,把它用黑布缠起来,夹在腋下。
  我尽量不开手电,由月光洒在雪上的亮光朝四周观察。
  一会儿,耳朵跑到我身边说:“回去吧。别管它了。”
  我说:“不行。我做事,一旦行动起来,就要做出结果。”
  耳朵唏嘘,说:“你是个认真的男人!”
  她把头靠到我的肩上,就在这个温情时刻,那只猫发出了尖利的嘶叫。
  我推开耳朵,寻声朝身后望去,两道蓝幽幽的光射过来。
  耳朵发出一声尖叫。
  那猫扑了上来。对着我腾起身体,亮出利爪。
  我敏捷的向旁边闪开,准确说,是倒向一边,正好耳朵也在那边,我撞翻了她,我们倒在了一起。
  我扯开黑布,把闪烁的西瓜刀指向天空。接着那只猫第二次腾起扑来,被我举着的西瓜刀扎穿,整个身体挂在了刀上。
  猫被耳朵用西瓜刀剥皮,很仔细的剥下来。
  那只猫其实并不大,只是脑袋显得有些肥硕。它死的那瞬间,圆睁着眼睛,蓝宝石的眼睛,在那一刻失掉了幽深的灵光。
  整张猫皮可以做一顶帽子。
  耳朵对我说:“金灿灿的,最美的帽子,做好后送给你!”
  猫血淋淋的肉身被支解,放到汤锅里清炖。
  我是第一次吃猫肉。味道有些古怪,但是还算上口。
  猫头被保留下来,用刀子剃光血肉,两只眼睛仔细的剜出,做成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放在梳妆台上。
  她说:“多么美的装饰品啊!”
  我忽然说:“是这猫咬了你的耳朵吗?”
  她踟蹰片刻,说:“嗯。应该是啊。”
  那天晚上,又飘起了大雪。
  一夜我都睡不着。我开着台灯,读那本《城堡》。睡在身旁的耳朵却鼾声不绝。
  这本小说似乎已经溶入了我的思想中了。
  我想象着大雪里的城堡,想象着它外在的雄伟阴森,内在的荒芜。
  然后我听见了一阵阵揪心的猫叫……
  我变得有些恍忽起来。我看着耳朵,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我撩开她的长发,看着她左边没有了的耳朵,那片“伤口”。我用手轻柔的去抚摸。
  我感觉我摸到的不是一个人,摸到的正是一只猫。
  后来,我想要卡死她。我将两手圈在她光洁的脖颈上,但是,我使不出力气。
  最终我放弃了。我离开了那木屋。我走出树林。
  我听见风雪里,猫的叫声象浪潮一样汹涌的朝我奔来。
  我撒腿开始跑,我迎着风雪,被猫叫声追逐着。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见天光放亮了,然后我才停下来。
  我边喘边跪在了地上,我发现我跪在了冻结的河面上,而我跪下去,那片河面开始松动,我还没反映过来,河面上的冰块就碎裂了,我掉了进去。
  那一刻,我看见了许多只猫爪朝我合拢过来,揪着我,要将我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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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茫期》    秋天的雨落下,在长夜的街上飞舞,霓虹灯下你细长的影子游移不定。  欲望充满你,你的下面,小弟弟在对你唠叨。  显而易见,你被欲望控制着,控制得服服帖帖。  跨进一家按摩店,房间窄小,几个女孩蜷缩在一张污迹斑斑的沙发上,身上罩着毯子,无精打采的看着电视。  你站在狭小的房间,觉得这是个笼子,你钻进了笼子里。  三个女孩,有两个看了你,有个对你媚笑。最后一个埋着头,无动于衷的玩着手机。  你问谁是老板,你的话干巴巴的,很不自然,在小小的房间里窜动。房间有些发窘。  玩手机的女孩似乎极不情愿的抬起了头,瞄了你一眼,她的面无表情,或者叫冷漠刺激了你,虽然你也显得漠然,但是你认为她毕竟是这儿的老板,她应该显出热情来招呼客人,来招呼你。如果她能显出些许的热忱,你完全乐意照顾她的生意。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你退了出来,你没听见她在后面喊你,比如说:喂,师傅,就在这儿按呀!  你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无所谓”的做生意的老板。  可是,做这样的生意就是要满含笑意,笑得让来嫖的客人感觉迈不动步子,如果离开了便对不起这丰富,甚至让人赏心悦目的笑容。他必须为了这笑在这儿按一次。    连续去了几家,都感到不满意。  你说不清楚这不满意到底是什么,但是你明了,你就是不满意,无道理可讲。    夜愈加深了。深沉的夜愈加寒风阵阵。你的欲望照旧纠结着你。看来,今晚非和女人发生一次关系,你才可以得到平静。    从上街转到下街,你有些茫然失措了。那些店子没一家适合你的吗?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妓女。  路过一个垃圾筒,有本书散落在旁边,你想帮着顺手把它扔进去。  一本被翻黄的书,带着沉沉的潮湿气息,封面上是一片模糊的森林,上面茫茫的天空闪烁着几朵雪花。书名叫《挪威森林》。  你记得看过这本小说,但是具体的故事却忘记了。只能想起一些细节。譬如男主人公的朋友在车库里自杀,譬如女主人公患抑郁症难以过性生活,于是帮男主人公手淫……  当你把那本书扔进垃圾筒时,你听见了垃圾筒底的一声闷响,一只耗子猛的从里边蹦出,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你吓了一跳,想不到居然会遇见耗子。这有些离奇的感觉。    最后吧,你思忖,最后一家,进去如果仍不满意,你便放弃,回去躺床上手淫。  最后呢?这个夜晚问你的结果。  你回答,结果还不错。  一个丰满的妓女,一次贴心的服务,甚至对她良好的态度你有些感激。  你中途有些发软,她说我帮你,她的手顺从的帮你打飞机,她让你吻她的胸部,她叫你乖乖,叫你时,使你的盲目的心有些发热,有些晃悠,注入温情和亢奋。  末了,完事,你问她姓什么。  她说姓刘。  你说我也姓刘。  她说是不是喔。  你说我片你干吗。  你又说你就在这个店子里。  她说嗯。  你说下次再来找她。  她说好!    半夜,终于回到自己的屋子。  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对面大楼灯光投过来,你尚方的墙上显得光灿灿。  你打开“读书郎”,让它给你读一本关于夜晚的小说。  然后慢慢的听着,陷入梦境。  你梦见你变成了一只耗子,在雪花纷飞的树林里流浪。你哆嗦着,你还唱着歌。  唱着唱着,你就哭了起来。  你的哭声在梦中的天空震颤,树林和雪花由此扭曲了、走样了,末了,一只女人的手捉住了你,把你握在手心,你感觉到温暖和窒息同时在你的身体里翻滚起来。  最后,你感觉你变成了一根羽毛,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物质,这时候你就自由了!  自由得接近了所谓的“幸福”。                    
    《叛徒》      
来吧,来讲这个故事,我们生活在夜里,喧嚣减少,烦恼增多;梳理思绪,准备着,张开嘴,黑洞洞的口腔灌满月色......    
1827年我居住在乌拉北的乡下,夏天李波来看我。她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大母马,穿着宽大的真丝长裙,深蓝色的群居在晚风中摇曳;李波跳下马的时候,对我无意识的露出了一堆苦笑。    
1827年的盛夏,战争还没结束,来自南方的色列加人正固执的向北方推进,在乌拉城下,色列加人以准备最后的攻势。  
乌拉帝国皇帝博冬西三世苦苦支撑,明知大势已去,但仍不死心,坚持抗争到底。  
博冬西三世日日敬拜乌拉北的保护神,希冀奇迹的出现;皇宫里烟雾缭绕,皇帝和他的妃嫔子女跪在神龛前,象一群匍匐的苍蝇瑟瑟发抖,他们祷告着、呜咽着,可怜的形象在烧香的烟尘中时隐时现-----通报官进来禀告城下的战况时,会被呛得连连咳嗽。    
李波作为皇帝的女秘书幸灾乐祸的向我描述那个场景,她看到了王国的征兆,在一次和博冬西视察摇摇欲坠的城防时,借机逃出了乌拉城。  
她回到了麦浪村的家中,发现一切都变得荒芜,战火让人们死去,活着的则流离他乡。  
走在被废墟覆盖的村子破碎的道路上,李波想到了红镇的我。她和我曾经在乌拉北的中学同窗,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后来我去了昆明,但我告诉她我在乌拉北乡下的住所,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在那儿相见。我从昆明回来后给李波写过几封信,她在回信中说她会抽时间来看我,但是我迟迟不见她的出现。  
当时我正在写一本关于乌拉北的史书,当时我透过窗户望见黄昏中的大山在沉沦。我提起笔,这样写道:  
人类的战争从未真正的结束。    
然后,一阵轻悠悠的马蹄声传到了我的耳朵中,随之我抬起头目光再次飞向窗外,紫色的晚霞映照着李波的出现。我想:快十年不见了,她还是那么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描绘的美丽出于奇幻,而李波摇摆的姿色闪烁着诡谲,仿佛让我看到了一个仙姑和妖妇的混合体。  
她先跳下了马,马长出了一口气,马鼻孔发出的声音让我知道了它是一匹母马。  
李波牵着马向我的木屋走来。打那一刻,夜晚徐徐的降临了。夜晚象黑丝绒的长裙在李波的深厚扩展,当她步入我的木屋时,黑夜和星光就占据了天与地,那匹白色的母马被拴在门外的橡树上,埋进了幽暗之中。    
“我们快亡国了!”李波跨进门时高声的说道,似乎亡国是一件快乐的事。  
李波闪烁的笑语和她明亮的身体点亮了昏黑的房间。  
她端详着我,双眸熠熠生辉。“我来看你了!”  
“我应该怎么欢迎呢?”我有些倦怠的问。  
她坐到我的床前,撩人的大腿从裙子里溜了出来-----光华的水水的白萝卜的腿。我打量着,有些出神;“你从城里来?”  
“给我一杯水,亲爱的朋友。然后我来告诉你。”她说。    
那天晚上月亮时隐时现,我的木屋第一次洋溢起女人肉欲似的光辉。李波和我做爱了。这仿佛理所当然。一边干着李波一边讲着她对博冬西三世的厌烦。  
“皇帝是头蠢猪!”  
李波被我操时咯咯的笑,笑意贯穿着她通红的容颜,她于是忍不住对博冬西评价道:“你能想到么?他是个阳萎!”  
我刹那就软了,虽然知道她并非说我,我还是不行了。  
“废物!”李波揪住我滑出来的鸡巴,半是悻然半是讥讽的冷笑道:“皇帝也曾想对我非礼,结果就是硬不了。我是逃过一劫啊!但是,我真实的想法却是渴望皇帝强奸了我,你知道他软塌塌的形象让我失望透顶!他没看出来,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对我说-----‘今天没吃壮阳丸,便宜你了。’”  
我说:“我是皇帝就杀了你!”  
“髹-----”她鼻孔里咕哝了一声。“杀啊,他杀了我谁给你这样的享受,我的朋友!”    
那天晚上,李波骑来的白马,偶尔会在外面嘶鸣几声,以为它想跑掉,结果整夜它都呆在橡树下。  
睡在我旁边的李波很快发出细长的鼾声,而我却陷入了不眠的网里。我看见色列加人举着活靶攻开了乌拉城,瀑布一般汹涌奔腾的无数只活靶漫进了王宫。博冬西从烟雾缭绕的神龛前蹦了起来,他吃力的拽出佩剑,晃动着肥胖的身躯,在敌人面前比比画画,不晓得他是要自刎还是要抵抗。  
色列加的士兵把他围在当中,看着他笨拙的模样,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士兵们驱赶着博冬西的妃嫔到他的面前,那些昨天还花容月貌的女人,此刻全凋谢了,披头散发的趴在了他的面前,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士兵们凶恶的吆喝着,让博冬西将这些女人刺杀。  
一个士兵揪起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苍白的面孔朝向愣怔的博冬西,那个士兵粗野的叫道:“来,扎瞎她的双眼!”  
士兵们狂叫着命令博冬西,警告他如果不刺瞎女人的双眼,他们将让他双目失明。  
“我日你的啊-----快啊!否则我们会挖出你的眼珠!”士兵们渐渐失掉了耐心,他们挥起长矛,矛尖对准博冬西惊慌的两眼。  
一声惨叫在宫殿里响亮的炸开。那个揪起女人头发的士兵的一只眼睛被皇帝的长剑捅爆,他立刻丢下女人捂着那只流血的眼睛在地上打滚......    
后来,博冬西三世被绑在了大殿立柱上,绳子勒得很紧,嵌入皮肉里。那时候他已经被剥光了衣服,皇袍象一堆大变一样堆在他的脚边。敞开的宫门外黎明正在向他呈现,太阳对着他冉冉升起。  
色列加的士兵咆哮着,将他的妃嫔在他面前一一屠灭,或砍头,或锤击脑子,或当胸一矛,或活人支解......  
女人们悲惨的叫声灌满了博冬西的耳朵,他战栗着,他试图闭上眼睛不看眼前的惨状,然而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用手搬开他的眼睛,让他不光能听到而且终于一点不漏的目睹他的女人被残害的全部情形。    
最后,乌拉帝国的皇上博冬西三世终于涕泪横流,他神经错乱的呜咽个不停。  
“造孽啊!亡国啦!全是我的错啊!”    
色列加的士兵们在天完全亮了的时候,终于刺瞎了他的眼睛,他破碎的眼珠如两口痰一样流出眼眶。博冬西并为叫疼,反而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声,五十岁的皇帝在那一刻断了气。  
接着,士兵们开始四处放火,大火从正殿开始燃烧,逐渐将整个王宫侵吞,巨大的火浪直冲云霄,太阳被火光映得更红了,奔腾的火海遂将繁华的乌拉城付之一炬。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了。  
我想到国家亡了的时候,冷汗湿透了我的睡衣。  
这都是我干的。我背叛乌拉北的行为导致了这场灾难。  
你是谁?我的心在对我提问。  
我是博冬西!我回答。  
心愕然了,它在我的胸腔里几乎停止了跳动,直到我喘息起来,它才重新开始运动。  
它说:我完全不懂。  
我说:我是若干个博冬西中的一个。  
它被我的说辞逗乐了:你是博冬西的魂魄么?  
我说:不。准确的讲,我是博冬西四世,是下一个乌拉北之王。  
它终于明白说:你是篡位者;你为了你的野心做了一个可耻的叛徒!  
我沉默表示同意它的话。    
我在前面说过,我在写一本史书,关于乌拉北,关于博冬西三世-----关于人类的战争。  
我可以告诉你们,色列加人是我引来的,我们有秘密协议;我将成为乌拉的新皇帝,我将行使皇帝的权利分一半的国土给色列加;甚至乌拉北可以同色列加合并成一个联邦制的国家,色列加王将是这个新帝国的首脑,我甘居其下。    
“国家亡了么?”  
这是一个煎熬我的问题。现在我该出发去恢复亡故的帝国,我将重新把碎裂的板块拼凑,火焰滚滚的乌拉城正等着我的到来,战争快要结束了。  
1827年的盛夏,那个漫长躁动的夜晚即将结束,一切将重新洗牌,,我的故事将按照我描绘的那样继续进行,然而在我得意忘形,感觉万无一失的时候,李波却慢慢的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  
李波的动作很快,快到我的心脏一下子就被穿了个透凉。    
猝然的结局让我的计划默然破产。  
“杀掉你这个叛贼!”李波直起身,俯看着我睁圆的眼睛,“告诉你吧,痴心妄想的朋友,历史并非你所预料的那样,而且恰恰相反,皇帝博冬西在城下痛击了色列加的主力,色列加那帮土匪已经开始溃退了!我们在他们废弃的兵营里发现了秘密协议,发现了你的勾当。”    
后来,李波的话在我周围消散了。我得到了惩罚-----我的野心连同我的理想埋进了地底。    
1828年,我幽居在地狱的最深处,魔王允许我用笔和纸,于是我开始继续我关于乌拉北史书的撰写。我仍是那样开始第一句:  
人类的战争从未真正的结束,哪怕他们坠入地狱......  
随之,我便考察起我何以失败的根由,结论尚在焦灼中。
    《象征》    我被关在一口枯井中。  这是六天前的事了。  六天前李唐从韩国来看我。  李唐是我的表哥,当时他告诉我他在首尔定居下来。  李唐说他挣了不少钱,而且娶了个朝鲜族女人。  那女人个子很高,腿尤其的长,李唐和她站在一起,必得仰视她。  李唐说那个女人是一个象征。后来他发现了这个象征的源头,就是她属于青蛙的部分。  女人的皮肤在夜晚发绿,尤其做爱时,高潮将至,她便完全变形,成了一只瘦长咕咕叫嚷的青蛙。  李唐说那时候他就会恶心到想呕吐,但是每回都憋住了。  李唐说虽然是青蛙,然而青蛙就不应该被尊重吗?这是说不过去的。  李唐由此记起了我;我与他小时候在老屋后的园子里玩耍的情景。  园子中有口枯井,被一块条石封住,有一次我们挪动了条石,花了颇长的时间……  我们朝里边望去,枯井幽深,黑暗无底似的呈现,从里面散发着一股说不明白的香味,一个劲的朝我们飘来。  现在这香味从记忆的河中流进了李唐的思绪里,李唐知道这女人喷薄出的芬芳便是来自那口枯井。  李唐甚至可以想象她从枯井里缓慢的爬上来,掀开条石,露出一颗漂亮但更多是鬼异的脑袋。  他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然后纵深跃出,本来是一只青蛙,粘到地面就成了一个美人儿。  所以李唐回来,决定印证他的猜想。  我问那女人你如何处理呢。  李唐回答说她当然也随我回来了。  我说人呢。  李唐指指他提的皮箱;说我把她装来了。  我要李唐打开皮箱,我要看个究竟。  皮箱怦的一声开启,与此同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站了起来-----那女人居然象一滩泥巴,只眨眼功夫复原成人形……  他周遭流淌着绿光,渐渐的我才可以看清楚,一个高挑美丽的姑娘,面无表情。    李唐介绍说:这是朴惠善,这是我朋友刘文。你们握握手。  女人伸出手,我们轻轻的握了一下,她冷冰冰的温度传遍我全身。  她似乎强迫着,好让自己笑笑,结果咧开嘴,以为笑意流出来了,却满面的狰狞。  从美丽中看着狰狞,这狰狞就显得更为恐怖。  我倒吸了口气,对李唐说:朴小姐脑袋有问题?  李唐说:你看出来了。  我说:鬼都能看出来。你说,你弄个疯子,讲什么青蛙和象征,还什么寻找源头;莫非表哥你也神经失调了。  这时候,朴惠善说话了,呱呱的说的韩国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但从她蓦然转变的脸色,我知道她在发怒。  李唐赶紧用同样的语言安抚她。李唐边说边摸着她的肩膀,意思似乎是:不用担心,表弟他没恶意,更没戏弄与讥讽你。  在李唐的呱呱细语里,女人恢复了平静,这期间她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抖着深蓝色的长裙坐进了沙发里。  她那条连衣裙长得拖到了地上。那条裙子是无袖的,但是她却带着长长的红手套,直拉到胳膊处,看起来很怪,很滑稽,远瞧一片蓝色中突然闪烁着两道红色的光彩;我想如果她是一只鸟,一定是稀有物种。  我问李唐:她如何带那么“耍宝”的手套,真当自己是性感明星了。  李唐笑笑,回答:她一贯都这派头,一贯如此“耍宝”,你说她,她也不听。  我说:她到底是干吗的呀?  李唐说:模特儿。  我说:难怪如此“拉风”,如此“宝贝”。  李唐说:是何意思?  我说:就是娱乐圈的男女都有些人不人鬼不鬼,却当自己很时尚,领导着潮流,把人们往变态上引。  李唐说:哪有那么严重。  我想想,说:确实,比朴小姐扭曲的比比皆是,朴小姐这样的装扮还算正常的了。    老屋在乡下,当天我们就乘车去了。  老屋已经残破,荒芜人际。村子已搬迁,周围看起来颇有乱坟岗的特点。  老屋后边的园子被几座坟墓点缀着。早不象园子了,象鬼怪幽居的场所。  我们有走入阴间的错觉。  那口井在一堆乱草中,拨开疯长的草,见着它,朝里边看,闻到一股恶臭,熏得我们有些找不着北。  我捂着鼻子问:这象征什么?  李唐思忖两秒钟,回答:臭!  李唐说:我带了口罩。  他让朴惠善从背包里摸出两幅医用口罩,帮我戴上,然后在给朴惠善罩好。  李唐说:你们先下去,我在上面。  我叫道:你在上面?-----你他妈的在上面干什么!  李唐说:我要证明你们是否是青蛙便的。我下去了,谁来证明?  我说:你和朴小姐下,我来证明。  李唐说:你不懂如何证明的。  我说:你们沿着绳索滑下去,到了井底,我再拿电筒照你们,看你们变成了井底之蛙没有。这不就完了吗?  李唐说:错错!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事没这么单纯。  我恼了,说:错你妈!反正我不下去。  李唐说:表弟,不是讲好了你配合我的吗?  我摘掉口罩,说:我没说要配合你去井下做青蛙,我只是说带你到这儿来玩玩。  李唐大声说:玩玩!我靠!你看我这么认真,我是来玩的吗?  我说:那你到底来干什么?  李唐站起来跺脚,说:前面的话我都白说了!  我说:前面的话,我全当你开玩笑。  李唐做悲愤状,唏嘘道:这么多年了,你如何还是象个傻逼!  我说:什么-----傻逼。你在说一句试试看。  我卷着袖子,真想给李唐一拳。  与此同时,朴惠善却已经没影了,在仔细瞧,井边已放下一条绳索,绳索的另一头固定在一旁的杨树上,绳索绷直了,显然她正在朝井底滑。  我们都有些发傻。  末了,李唐说:算了,还是她最懂事。我们先观察她吧。    强力手电光朝井下射去,看不到底,绳索仍在一圈一圈的往下放,快三十米了,眼看绳索即将放完。  我们都显得忧心忡忡起来。  我说:想不到这井这么深!  李唐叹息,说:想不到的事太多了。  绳索终于放完了,但是绳索仍直绷绷的再朝下拽,看来五十米长的绳索是见不着底了。  我们开始把绳索往回拉。拉到最后却感觉绳索下面的重物感顿失,拉回来的什么都没有,朴惠善呢?我的天,她是掉下去了,还是跳下去了,成了个迷。    我说:表哥,现在你满意了。  李唐说:讲什么屁话。  我说:朴小姐也许真是青蛙了。你看她一见着井就立马朝下钻。你若让她到池塘边,你看她多半就得跳水,说不准那一跳还会带动无数青蛙出来,那一跳如果落在荷叶上,我们看到的朴小姐定是只漂亮的大青蛙……  李唐听得有些头疼,说:得了得了。我早跟你说过的,她只是个象征,不全是青蛙。象征青蛙和是青蛙属于两种概念。  我说:哦???这么复杂。表哥,我问你,你到底把朴小姐弄来干什么。朴小姐一看就是个神经病,你把一神经病从韩国带回中国,你这不是害人家吗!  李唐说:闭嘴闭嘴!我跟你讲不清。现在我要下井,你帮我看着,放绳索。  我说:表哥!表哥!  李唐把拉上来的绳索朝自己腰间拴,同时说:你别劝我。今儿我得去查个水落石出!  我说:我不劝你,我是不希望你去找死。  李唐说:我准备下了,你在上面看着,绳索放完了,我会朝上面照电筒光,我照一下表示没事,你莫管,若照两下,你就赶紧拉绳索,因为这表示我有危险。  李唐不等我再说话就下去了,绳索在我眼前簌簌的滑动,很快就跑完了,绳索如前那样绷直,我朝井里喊,朝里面打手电,现在我焦急得额头出了冷汗,也闻不到任何恶臭了,我的鼻孔里充斥着恐惧的气息。    最后我开始拉绳索,我一拉就知道表哥也没了,拉回来的绳索空无一物。我想:这到好,全下去了。  李唐说这个井是青蛙象征的源头,他在韩国遇见了朴惠善,和她发生了关系,并在发生关系的同时发现了朴惠善是从这口井里冒出来的,她居然从这口井里出来后跑去了韩国,而且完全成了个韩国人,取了韩国人名,说着韩国话。  最重要的是我表哥,遇见了她而且由此断定朴惠善是个青蛙的象征物。  我表哥真够厉害的,胡编乱造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只能佩服佩服再佩服了。    那个夜晚,在老屋,在老屋后面的枯井边,我成了孤魂野鬼的象征。  我真的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那时候月光真美,美得可怕,我周围还有几座坟,根本无法晓得是谁埋在这儿。  月光在坟墓上面尤其的显得明亮。这加剧了场面的阴森。  我的周身开始打颤,我的腿哆嗦个没完。我想逃跑,可是根本动不了。留给我的只有原地等待,盼着黎明早些降临。  渐渐的我觉得很冷,但是在冷中我慢慢的发困,正当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飘渺的乐音将我叫醒。  我猛的四下看,才发现我坐在一片黑暗里,屁股下面是干巴巴的泥块,特别葛人。我感觉屁股被磨出了两个大泡,泡又破了,由此流出了鲜血。  我在哪里?这是我第一要问的。  飘渺的乐音忽然变声似的对我说:你还会在哪儿,当然是在井里。      在漆黑中我看见了两只发光的瞳孔,那种乳白色的光辉,使我一阵恶心。  我问那双眼睛:是朴小姐还是表哥?  眼睛回答:是青蛙。  我说:你看见我表哥和一个韩国女人下来了吗?  青蛙说:没有。  我说:我是怎么下来的。  青蛙说:想着想着你就下来了。  我说:是你让我到井底的?  青蛙说:是你自己的想象。这是个象征。你周围所有的东西,包括你在内,全是象征。  我说:你说什么屁话。这样我告诉你,我听不明白。  青蛙说:我们生活在想象里,而想象的世界就是一个个象征组成的世界。你、我,韩国女人、你表哥,老屋、废园、枯井、青蛙…….诸如此类,全逃不了象征这个概念。  我叫道:不是跟你讲了吗?-----我.听.不.懂!  青蛙唏嘘一声,说:那就没办法了。  我说:我要出去。  青蛙说:你想摆脱象征,恐怕有些困难。  我歇斯底里的嚷:让我离开这儿!  青蛙一字一顿的说:这得问医生这个象征。  我说:医生?  青蛙说:对啊。他们正在用药物帮助我们一点一点的摆脱对想象的依赖。如果有一天你放弃了活在想象的象征中,你就可以回到井上去了。  我愕然,说:你的意思是这儿是精神病院,我成了精神病。  青蛙说:你成了精神病这个象征。  我说:那么我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想象。  青蛙说:想象是个象征。  我说:原来如此。    当你跳出象征后,你可以看见我正躺在病床上,我的表哥李唐正在探望我,他旁边站着朴惠善,满含怜悯的打量着我。当时我半睁着眼睛,张着嘴,嘴时而裂开,时而合拢,病房里流传着我发出的呱呱的蛙鸣声……                    
  《今天》    今天很冷。这个城市好久没这么冷了。  天灰白灰白的,从上午到傍晚,似乎雨即将落下,却终究没落一滴。  温文趴在阳台上,看着下面的街道,楼层是三楼,看下去,人和车在缓慢的移动。  街道过于狭窄,过于肮脏,两边还挤着摆摊的小贩,臭豆腐和羊肉串的味道飘上来。  温文嗅着,想起了一个女孩的面孔。  她叫什么来着?温文暗忖着,姓高,还是姓梅,还是叫夏蕾?  温文记得多年前那个女孩从楼下经过,她是奔跑着的,突然楼顶坠下一只花盆,花盆翻倒下来,白菊花和泥土四散开,女孩不偏不倚的被击中,立刻停止了奔跑,霎时扑在了地上。  花盆在她的头顶留下了一个硕大的窟窿,她扎着的长发被打散开,鲜血和脑浆在黑亮的长发间喷涌。  女孩面朝地上趴着,双手摊开,两脚叉成个圆规,牛仔裤上粘着泥巴和几朵菊花。白色的菊花点缀着,让她看起来有些美丽。  死亡变得有些怪诞,有些不可思议的呈现在多年前那条街道上。  人们立刻围拢,发出一阵比一阵嘹亮的唏嘘之声。  警车来了,当时也是阴天,傍晚的秋风呼呼的吹着,警灯闪烁着,仿佛把一个迷幻的世界搞得更诡异了。  温文记得他看见闪烁红蓝光芒的警灯时,他立刻想到了迪吧,迪吧里的混乱和人们癫狂舞动的身体,和麻木不仁的表情。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世界是一个大的迪吧。    救护车开不进来,医生抬着担架来了,分开人群,人群照旧呼呼的嚷嚷着。  女孩被翻过身,她的面孔上满是污泥和血迹,她丰满的胸部敞开了,白色的衬衫纽扣落了大半,红通通的凶兆显现而出。  她被放上担架,医生简单的察看后,对警察摇摇头。  她当时就死了,这毋庸质疑。今天是她的死期。老天是这样安排的。后来人们这样议论着。    天暗下来了。路灯亮了。温文犹疑着。  犹疑他是否可以从这儿纵深一跃。他怀疑他下去了,是否会摔死。会如那个女孩一样刹那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萨特说:  世界是荒诞的,  人生是痛苦的。  那么死亡是否标志着结束,或叫解脱。  温文自杀的念头持续了很久了。自从他患上了严重的哮喘,温文就想自己把自己了断。  当温文喘得晕头转向,冷汗弥漫周身,喉咙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时,他便觉得活着完全没必要。他想他为什么要受罪,饱受病魔的折磨,他想死,想结束,想得那么强烈,想出了欢乐和激昂,甚至立刻迫不及待的要去完成自己的死亡。  死亡是神圣的,是上帝给不幸者最好的礼物。  温文从床头柜里摸出裁纸刀,抚弄着锋利的刀刃,他试着去割腕,一次又一次,连续几回,全然失败了。  温文感觉到恐慌,感觉死亡并不那么容易,刀刃割开血管的那一刻他首先会疯掉,他无法忍受那种感觉。  换一种方式,吃安眠药,可是他很难弄到那么多药片;跳楼,爬到楼上,他又不想跳了;溺水,他到河边,他的一只脚迈进水中,立刻缩了回来。  ……    温文渐渐不知道该如何去死了。可是对于死亡他仍是念念不忘。好像死亡始终陪伴着他,他总等待着自杀的那一天,等待仅仅是个时间问题。意思即,他早晚是会自己结束自己的。    今天整日,温文都趴在阳台上,朝下望,望着街道如何从白天进入夜晚,他低沉的喘息着,中途,妈妈来叫他吃饭,他说没胃口。妈妈说把饭给他端来,温文对妈妈发火了。他说我就是不吃。妈妈对这个病儿子有些怕,她觉得他很可怜,从八岁患病到现在快二十了,他就是个可怜虫。妈妈处处都牵就着温文,温文知道这是妈妈的爱,同时也带着惋惜和怜悯。他有时候很反感妈妈的眼神和表情,似乎妈妈无声的在说:  我悲惨的孩子,你的一生将弥漫着不幸。你太可怜了!    温文有时候很羡慕那个女孩,羡慕她可以突然的死掉。  温文曾多次在梦中被花盆砸死。  花盆以一种非常优美的姿态旋转着落下,带着冷冷的风声,风声里有奇妙的旋律,旋律率先钻进了温文的耳朵,然后才让他感受到死亡的一片沉寂。  死亡是怎样的呢?在梦中,温文觉得死后,一切都归于安详,归于正轨,你死了,你重新回到自然物质的行列。    妈妈又在叫他了,妈妈拖长的细声扯进了温文的心。  妈妈说该睡觉了。  温文说再等一会儿。  妈妈近于哀求的重复着说睡觉了。  温文用双手堵住了耳朵。    天越加漆黑了,秋天的落叶在黑暗中片片凋落,温文能清晰的听见它们脱离树干后的坠落声,被风一刮,刮得满地飘洒。  躺在床上的温文开始急促的喘息,咳嗽不断的脱口而出。他在黑暗中摸到“沙丁鹌鹑喷雾剂”。  塞在嘴里,连喷了十几下,舌头上已经粘满了干裂的苦涩味。  效果呢?仍不明显。  他坐在床上,坐在黑暗里,呼哧呼哧的喘息,他无法再躺下去,躺下他会感到窒息。  他那样痛苦的坐着,同时幻想着死亡,希冀它迅速的到来。  可是死亡始终不来带走他,他只是想想。  窗外终于响起了雨声,风掀起细细的雨水抹在玻璃窗上,这是个煎熬的夜,和无数个煎熬的夜并列在一起,呈现在温文的面前。  温文骂了句脏话,然后继续吃力的喘着……  雨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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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痴》    上    苏大海是在一个秋日高悬的周末搬进新住的房子。  房子在工业区,一栋老式的砖楼,总共四层,苏大海住的是顶层的阁楼。  只有一间屋子,不过楼顶开阔的地方都是属于苏大海支配的。  苏大海站在楼顶,能看见不远处钢铁厂一根根高耸的烟囱喷出浓浓的烟雾,云被熏成了淡黄色或灰黑色,空气里弥漫着污浊的气息。  韩寒说:在工业区能免费的“吸毒”。  苏大海对此便有了体会。  天空笼罩在废气里,苏大海看着模糊的落日降临,深红的霞光颓然的洒在楼顶。  苏大海掏出手机拍照,透过灰蒙蒙的废气,落日变得有几分狰狞,犹如化脓的伤口,不停息的溢出散发着浊臭的脓血。    他将照片发给韩寒。并说:我正在享受“毒品”。  韩寒回道:祝你好运。    苏大海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就在楼顶,欣赏饱受污染的夜空。。  某晚,他边喝罐装啤酒,边同韩寒通化。  韩寒是他最好的朋友,现在在上海工作,据韩寒自己说,他在上海给一个公司老板开车,每月有四千多块。同时,闲暇的时候,写点东西,在网上发表。  韩寒文风犀利,很有几分战斗的精神。苏大海看了他的博客,觉得韩寒是个人才-----他满含敬佩的对韩寒讲:  “你写到我们心眼里去了。我很同意,这是个丑陋的世界。”  最近,韩寒正在天涯上连载一个小说,名字叫《白痴》,大意是讲环境污染导致许多人变成傻瓜,而且这些变化,或叫退化的傻瓜开始报复这个城市,他们组织起来,焚烧工厂,包围党政机关,把领导的车掀翻在地……  武装警察出动,暴乱的傻瓜们与武警发生了激烈冲突。  那些因为污染变异的傻瓜,具备了可怕的怪物特性。他们变得刀枪不入。子弹对他们根本构不成伤害。而且他们拥有了超强的力量,甚至有些严重遭受污染的傻瓜,还可以喷火,吐毒气。  武警迅速败下阵来。  接着,军队出现了。  正规军与“傻瓜们”在城市里展开了血战。坦克、武装直升机、火箭炮、导弹、TNT炸药……全施展出来。  最终军队获胜了,傻瓜们成了灰烬,同时城市也变做废墟。    苏大海看了这个小说前半部分,便对污染有些痴迷,准确的讲,苏大海希望自己也成为一个刀枪不入的傻瓜。。这正是他搬家的原因。苏大海抱着欣赏污染和接受污染,希冀变异,来到了工业区。  韩寒在电话里说:“你已经有些傻逼了。”  苏大海笑说:“我高兴你这样对我讲。”    半夜,敞开的窗户飘进烧烤的气息,楼下很吵,羊肉串的吆喝,喝酒人划拳的尖叫,全塞进苏大海的耳朵。  他实在睡不着,拧亮台灯,找一本书看。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床下有动静。难道是老鼠,似乎不象。  接着嵌在墙里的衣橱有吱吱叫唤。似乎是女人的笑。  苏大海看着对面墙上的衣橱,看着衣橱的门扇微微的震颤。猛的被推开。  从衣服堆里显现一个披长发的脑袋。  一张苍白的瓜子脸,一双大而无神却非常美丽的眼睛,鲜红的小嘴,红得有些骇人,看见苏大海便咧嘴嘻笑,一排冷森森的白牙锋利的呈现。    苏大海一阵头皮发麻。  女孩从衣橱里飘出,飘到床前。  苏大海完全失声,空张着个嘴,好像在演哑剧。  女孩赤裸裸坐到了床边。  是的,这个从衣橱里突然冒出的女孩什么也没穿,她的肉体如一张白纸落进了苏大海的眼睛里。  她的皮肤显得过于白嫩,完全丧失了真实性。觉得摸上去便会化成一滩水。  这时候,床下面又摇动了,接着,女孩上半身钻到床下,高高的屁股噘在外面,苏大海看着感觉热血直冲脑海。  苏大海挪动身子,才发现身子已经僵硬。他几乎是滚下床的,一扬手,拍着了女孩的光屁股,立刻,苏大海听见一声脆响。脆响让那只手变得火辣辣的,他的心同时灼烧起来。  正当苏大海准备采取进一步行动时,女孩从床下抱出了一个婴儿。  婴儿裹在一件红色的毛衣中,小脸露在外面,圆溜溜的眼睛如玻璃珠一般转溜。  女孩跪在地板上,将婴儿小心翼翼的递给六神无主的苏大海。  苏大海听见女孩悠长的嗓音:  “请收下,他是你和我的孩子!”  苏大海一阵颤栗,他想说“不”,脱口而出的却是:“好。”  他几乎是处于痴呆状态般的接过婴儿。  婴儿躺在苏大海的臂湾里,婴儿漂亮的眼睛停止转溜,聚精会神的盯着苏大海,同时小小的嘴巴哈气,每一下,他的身体都有节奏的震动。  在那呼吸带来的震动中,房间轻轻的晃悠,仿佛置身在摇篮里。  灯光愈加迷离。  后来,三个人躺在了床上,幸亏是张大床,否则怎么也容不下。  婴儿睡在中间,瞅着天花板的灯泡,渐渐闭上了眼。  女人平整着身子,苏大海用余光扫着她的胸脯,两只乳房闪烁着牛奶般的光辉。  苏大海把入睡的婴儿搬到床的里边,让婴儿贴着墙,这样即使苏大海要干什么,婴儿也不会掉下去。  接着,苏大海蠢蠢欲动。他扭捏的挪动身躯,他的两只光脚在被单上磨蹭,上身一点一点的挨近女孩。  当苏大海爬到女孩身上,气喘吁吁时,女孩悠悠的说:“把灯灭了吧。”  苏大海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连续做了三次。准备第四次时,他睡着了。  翌日,闹钟激烈的作响。  苏大海睡眼惺忪,发现床上只盛自己。在房间四下里巡视,女孩和婴儿却不见了。  莫不是一场梦。  突然苏大海窜下床,拉开衣橱。  女孩搂着婴儿蜷缩在里面,甜甜的睡着。    此后,苏大海和这个神秘的女孩同居了。  女孩从不出门,拒绝穿衣服,几乎不吃不喝,白天苏大海上班,她便抱着婴儿躲藏在衣橱内睡觉。  婴儿不喝牛奶,只饮一点冷水。这是个男婴,从不哭,粗重的呼吸会让抱着他的人感觉到轻度地震。  苏大海给他买了小衣服,他却抗拒穿上,他只喜欢让那件红色毛衣裹着他。  苏大海看看那红色毛衣,伸手去摸摸,发现它红得特别扎眼,立刻会联想到喷溅的鲜血。会想到突如其来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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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    冬天将至,工业区的污染变得愈加严重,灰蒙蒙的空气显出淡黄色,仿佛名副其实的带着毒味。  有些经济条件稍微宽裕的人家开始搬离。  苏大海却非常兴奋。他觉得污染将彻底改变他的生活。他有些病态的期待着。直到那一天降临。    那是零八年的第一场雪,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傍晚刚刚停止,附近的化工厂便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  当时,苏大海刚好打开房门,房子便因为爆炸摇晃起来。  苏大海看见从东南方一团浓烟直冲上天,半边天霎时就漆黑了。  苏大海感觉周身热血沸腾,从黑暗的烟雾里,他看到了变化-----  因为大气的污染,工业区将毁灭,但是,准确的说:  毁灭之后,便是变异,变异后,即是新生。  苏大海给韩寒发了条短信,说一切即将改变。  韩寒开玩笑的回道:小心引火自焚。  苏大海却说:你写的小说将变成事实。    深夜工业区的居民几乎全逃走了。警车护送着惊惶失措的人群消失了。工业区被封锁。  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端着冲锋枪把住每个路口。装甲车偶尔会穿行在污染中,在废气的工业区里巡视,用高音喇叭喊是否还有人在,还有人需要拯救。  夜很伸了,因为化工厂的爆炸带来的恐慌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慢慢平息。人们还是要睡觉,明天会怎样谁都说不准,但是人们都困了,一个接着一个回家,趴在床上,做起梦来。    韩寒当时正在车上,那辆亮闪闪的银灰色宝马里。  上海的红灯区,一家洗浴中心外,老板和两个朋友进取享受,做为司机的韩寒在外面等候。  他收到了苏大海的短信。  韩寒觉得这个朋友即充满幻想,又满脑子变态的情绪。  苏大海告诉韩寒:现在我完全生活在宁人窒息的化学气体中。我抱着那个女孩,她抱着那个孩子,我们躺在床上,周围漆黑一片,可是黑沉沉的烟雾却包裹着我们,我从中看见了未来。  韩寒,我对你说啊-----  整个工业区,现在我和女孩、婴儿是唯一还住在里边的三个居民。我想,我们要坚持下去。我们会最终变异,如你写的那本小说里所展示的,我们将变成非人类的超人!……    韩寒回道:去你妈的,朋友!快休息吧,这样的想象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因此或许会患上妄想症。  苏大海回韩寒: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知道这很难叫人相信。可是你如果现在来到我身边,你就不会觉得我说的不可思议了。    老板独自走出了洗浴中心,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宝马车前,韩寒赶忙下车替老板开后门。  老板眯缝着眼睛看韩寒,说:“今天货色不错。那俩王八蛋都不肯走了。我不是明天还要赶飞机,我也在这儿过夜了!”  老板在车上向韩寒讲述那几个按摩女的美貌,和那无限的风骚。每次老板去嫖女人回来,都要这样仔细的向韩寒描述一翻,好像日了那些女人射精后,再向别人讲述打炮的过程,他会第二次射精,甚至这后一回更爽。  车子开进了一个别墅小区。  车子停在一栋还亮着灯的别墅前,韩寒按了按喇叭,栅栏门开了,一个女人从楼上丁丁咚咚下来,她穿的高跟拖鞋拐了一下她的脚。  门房恭敬的站在车边,欢迎主人。  女人搀着男人上楼,同时对韩寒说:“辛苦你了。”  女人的声音有些僵硬,在夜风中一吹,变得支离破碎。  她每次都知道自己的丈夫去玩女人了,但她仍耐心的等丈夫回来。当丈夫玩女人玩得疲惫不堪的回来了,她照常激动的下楼迎接。  她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韩寒给旁边的门房发了只香烟。  年轻的门房接过,说:“没见过太太这样的女人了。善良、包容,而且又那么丰满!”  说丰满时,门房咽了口唾沫。  确实,女人虽然快四十了,但是长期深居闺中,保养得极佳。  她虽没有孩子,可是却保持着少妇的风姿,胸部高耸,臀部肥硕,是未婚青年迷恋的对象。    二楼传来男人的骂声,接着是摔东西的破碎声,跟着是打耳光的声响,最后是女人殷殷的抽泣。  门房看看楼上,叹息说:“他真不是个人!”    韩寒走到自己住的地下室,他没开灯,他倒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地下通道的风呼哧呼哧的灌进来。  韩寒被吹醒了。  门口突然飘起一个白色的影子。风鼓动着她,一看就晓得,这是楼上的太太。  她仿佛一张纸片被风掀来掀去,她的哭声一点一点接近韩寒。  韩寒猛地跳下床一把拉住她,他将女人按在床上,然后给她盖辈子。  她的身体立刻热乎起来。  她捉住他的手,让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脸,他摸着摸着她的脸就光亮起来。  女人低沉但坚定的说:“我要你!”    韩寒和女人的嘴唇贴在一块儿,他将舌头填进女人呻吟的口中,一股甜蜜的口水立刻包围了他的舌,通过舌上的敏感神经传遍周身,韩寒瞬间亢奋,变得疯狂了……  女人边与韩寒做爱边嚷:“干我,使劲干我!”      韩寒觉得他越日女人,女人变得越丰满,面孔越真实。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被干的。  突然床边出现了门房。门房眼睛在发蓝幽幽的光。  门房急切的对他们说:“家我一个吧!”  后来,他们三个人玩,好像一部小电影。地下室仿佛成了个淫蜗。  
  作者:肖福祥 回复日期: 15:38: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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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好!  
      下    翌日,韩寒收到苏大海的短信。  苏大海兴奋的说:便啦!变啦!我们成了白痴!  苏大海还给韩寒发了两张自拍的照片。  韩寒看见苏大海周身漆黑,似乎成了个黑人,他的额心呈现出一个小洞,一些绿色的烟雾从里边溜出。  韩寒觉得有些好笑。  第二张照片是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头发很有调理的披散下来,她的眼神迷离,但是眸子里洋溢着一种怪诞的力量,让韩寒瞧了便觉得恶心。  她的身材很好,皮肤白得吓人,正好与韩寒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个裹在一滩红色里的婴儿,婴儿只冒出一个圆都都的头,目光凶狠的看着韩寒,把韩寒看得有几分发毛。    工业区完全成荒地。这儿的污染太过强烈,好像遭受了一场浩劫似的。  这种污染甚至使苏大海所居住的那个城市也荒废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人们都搬走了。  于是,这片饱受污染的土地,只盛夏了苏大海和女孩与婴儿。  苏大海有些失望,这就是所谓的新生啊!  他们终于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当然并非自愿,而是房子塌了。  现在这个荒废的城市,似乎已经如一个不折不扣的象征符号:地狱。  他们走到河边,河水已经干枯,河床上的泥巴里居然还趴着几条鱼,鱼眨巴着眼睛,偶尔蹦一下,它们似乎习惯了没有水的生活。  苏大海想:这是一些变异的鱼。  手机已经没电了,他同韩寒的联系早已中断。苏大海记得他给韩寒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  我们已经完全变得超脱了。我们不是人了。我是什么,你想猜猜吗?  韩寒没回他的短信。  当时韩寒正和那个女人做爱。  老板每天都出门,有时候出差,女人要么和韩寒做,韩寒不在就与门房做,或者如果都在,他们三个人一起做。  老板似乎根本没发现,直到有一天,女人接到航空公司的电话,说飞机失事了,男人再也无法回来了,女人便中止了和他们的做爱。    2011年冬,韩寒的新书在一个“富婆”赞助下出版了。  这是一本无理头的奇幻小说,讲述了一个女人去非洲探险,却误入了一个神秘的男人国。  女人在那儿找到了很多男友。这些男友都是些白痴。全做了女人的奴隶。……  女人生下了许多孩子,这些孩子变得异常凶猛,后来竟杀死了女人。  后来,这个国家变得疯狂,分为几派相互残杀,最终从地球上消失了。    苏大海一直想离开荒芜的工业区,,他对女孩说:“我们要走。这儿我们做不了任何事情。你明白吗?我们是超人,我们的任务是拯救世界!”  女孩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这个傻瓜!”  苏大海对婴儿说:“我们得走。你快点长大,快点长大,我们要去改变世界。你知道吗?”  婴儿在红毛衣里闭上眼,打起呼噜。……      
    《猫》    上      
春在最后一片雪花溶解后来到了。窗外的山被阳光照出了些许的绿色。新年的鞭炮炸尽。你选择了一次春游,同伴是秋静,一个小巧玲珑,满身香气的女孩。你们爬到山顶,时至中午,你们在树上挂起吊床,然后躺上去大口大口的喘息。你们并排躺着,摇晃着,你们的头对着天空,目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直直的盯着蓝天。那日天空一蓝无云,好像一片浩瀚的海洋,你们的目光奔驰了很远很远,最后收回来射向了对方。你看到了秋静清澈的明眸,那里面的你显得光辉熠熠。  
“真想和她做爱!”你心里思忖,在山顶,抱着她,就象抱着一只小猫。    
她象一只五彩斑斓的猫。你暗自咕哝。关于猫的记忆,从她的容颜上可以窥见。小时和秋静同桌。你常看她扎着两根小花辫象头上升出两只猫耳朵。你忽地会想唤她一声:猫咪。她的小脸蛋,圆圆胖胖的,皮肤泛着粉嫩的光彩-----如果有毛点缀上去,秋静就是一只可爱的猫咪。    
小时你试图“占有”她,希冀她被你养进笼子。放学的一次,你骗她到山顶,在那个树洞口,你让她钻进去,说里边有礼物。秋静迟疑的看着你,猫灵巧的形象变得尤其真切。最终她笑嘻嘻的走开了。她说:“我才不上当,里面有狗屎吧!”你跟在她后边笑道:“是猫。”她停下脚步,掉头看着你,说:“我最怕猫了!你送我我也不要。”你心说:“说得就是你。讨厌猫?讨厌你自己么?反正在我眼中秋静就是一只猫。”    
躺了许久,仿佛躺在摇篮里,阳光变得愈加温暖。你们都在吊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后你感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你把挂在树杈上的背包摘下来,将面包和牛奶、火腿肠抓到手里,你把它们搁在草地中,然后拿出一张蓝色的毯子,轻轻的抖开,扑成一片蓝色的方块,接着你一屁股坐下,开始吃东西。    
“秋静,醒醒......”她还裹在渔网似的吊床中,二十岁的身体散发着清新的魅力。你低声的唤她。她翻了个身,头朝向你,面色红润,额上的刘海儿蓬松杂乱。“嗯-----拿瓶酸奶给我。”后来她坐在吊床上,荡秋千一般的吮着奶晃着身子,她那件银灰色的羊毛衫也跟着颤抖起来。她藏青色的群居撩拨着细细的风儿,脚下初生的野花被吹得歪歪扭扭。你半是玩笑半是抗议的说:“把鞋子穿上好不好?臭死人啦!”她的脚套着肉色的袜子,左边的大脚指头那儿穿了个洞,大脚指头冒出,正冲着你,你仿佛觉得那大脚指头对你撒娇呢。    
“滚!”秋静淬了你一口,然后一只脚一摆,戳起几朵野花踢到你跟前。你假装惊恐的从地上跳起,非常害怕的说:“魔女!”    
末了,你走到她身边,帮她摇吊床。你突然握住她的手,把那只白皙的手放到自己面前。“坐下来!”秋静的声音突然变得迷幻。你们坐在同一张吊床上,此刻你的心跳和你的老二都异常激动。你始终抓着那只手,包括与她亲热的时候也没放开。吊床被你们弄得咯吱咯吱的怪叫,你会担心它塌下去,秋静却忘乎所以的呻吟着,她已忘记了一切,沉溺在欲望中。后来你们又在草地上做了一次,做得很慢,边做边聊天,显得从容而惬意。当西洋的红光“燃烧”山顶的时候,你们才依依不舍的结束,结束时你们做最后的热吻。    
    中    
下山过吊桥,傍晚的月亮已经在河中闪现。木板一块块拼成的桥面,踏上去缥呼呼的感觉,木板间有大片大片的缝隙,看下去河水波光摇曳。秋静每一步都迈得缓慢,“我恐高。”她解释说。“别往下看。我拉着你的,如果可以,闭上眼睛,我牵你过去。”你安慰道。可是走到中断,她还是不经意的睁眼并低头看了一下。“水里有人!”你听见她突然惊呼,那声音在空寂的四周特别叫人紧张。在两块木板的空隙间,月光流淌的水中果然浮动着一颗脑袋,脑袋上散开了漆黑的长发,可以肯定,是一个女人。    
跑到桥下,秋静躲在你背后,并不宽广的河面,你搜索着刚才看见的那个脑袋,“在那儿!”秋静手伸上前指着河心,“月亮的旁边!”  “是么?”你睁圆了眼,“不象啊。是块大石头。”“不可能,就是她的头。呀,她......朝我们游过来了......”速度奇快,波浪一卷,如箭一般窜到你们跟前。一个裸体的女人出水,哗啦啦的水花滑过她苍白的皮肤。    
她足有两米,你们仰视着她,长发正好盖住了她的容颜。你们本能的往后退。“我们逃吧!”秋静最后惨叫似的喊,然后拽着你掉头飞奔,你们连滚带爬的跑上了河边的公路,才回头看看,谢天谢地,她没有跟上来!    
坐上回城的末班车,空空的车厢几个倦怠的乘客睡眼惺松的打量着你们。你们坐到最后一排,后面感觉宽敞,刚才紧迫的心缓缓的松弛下来。“那是什么?”秋静靠着你的肩膀,身体似乎仍在哆嗦,她心有余悸的问。“鬼吧。”你不置可否的回答。这时候车子突然摇晃起来,司机在前面大声说了句什么,大家都没听清楚,然后怦的一声巨响......车子冲出了公路,一头扎进了山谷。    
车子发生了爆炸,黑暗的山谷燃起一团火炬,你感到一只冰凉的手将你从火焰中拽出来,你眼前的红色变成了灰色。“呜呜......”你呻吟着,象哭声那样绵长。有张嘴对你呼气,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你终于干咳着睁开了眼睛。    
躺在一个山洞里,躺在一张石床上,躺在石床上的皮褥子里,一转身,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你。你猛的坐起来,然后感觉头一阵晕眩,随之又倒回床上。“你别动,你的伤还没好呢。”那双眼睛下面的嘴巴说话了。一个面容丑陋的女人,嗓音却十分悦耳。“你是谁。”你感觉喉咙一阵灼疼,“我...在哪里...”感觉死了,落到地狱的某一层。    
“才不是呢!”她故意用头发遮着难看的容颜,怕你被吓着。“我叫郭红,我是人,这儿是我住的地方。”    
山洞外有条小溪,发出潺潺的流水声。你被她搀扶着出了洞。溪的两边长着茂盛的乱草,你发现这个山谷特别的深,抬头望天,天只有巴掌那么大块。你感觉住在一口井里,你们是两只井底之蛙。蹲在溪水旁,一堆野花中石头垒的一个灶,上面有只黄黄的铜锅,郭红忙碌着,捡来树脂,擦着打火石点燃塞进灶膛。锅子里煮着一只剥了皮的野兔。看着那只沸水里翻滚的野兔,你感到一阵恶心。“我不吃。”你咕哝。郭红趴在地上吹火,屁股噘得老高,红色的裙子象一朵喇叭花撑开着。时间正午,一束鲜明的阳光打在上面,裙子和屁股呈现出一种热烈的诱惑。你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我不吃那东西。”你重复着刚才的话,同时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高耸的屁股,边欣赏边露出不经意的微笑,象一个饥渴的流氓那样。“随便你。”她侧过头,发现你的眼神不对,“过来帮忙!”郭红严肃的说,“过来吹火!”    
郭红的脸坑坑洼洼,唯独眼睛漂亮。什么时候住在这个山谷,自己也忘了。世界问她你是谁?你从哪儿来?你将去向何方?郭红的回答始终是:我知道就好了。世界甘拜下风,郭红便这样过着每一天,直至你闯进了她的生活。那个春夜,威风撩拨着山谷,郭红吃着野果子,望着初升的月亮,月亮的银灰在四周播洒,花儿树儿都沐浴其间。突然一个庞然大物翻腾着砸下来,它带来的阴影笼罩了郭红和她的好心情,与此同时,庞然大物在坠落中发出了红光,一团火焰倏地窜起,接着大火耀眼的扑进山谷的西边一片松林中。    
郭红抱着看热闹的好奇来到那堆大火边。对于火焰她有天生的抵抗力,她钻进火中,发现是一辆大巴车,她推开燃烧的车门,车门一下子就裂成了几节,车厢已经烧得变形,而且被烧的咕噜咕噜的怪叫,座位上的乘客跟着靠椅一起变成闪烁的火焰,火焰领着他们一个劲儿的上窜下跳。在最后一排,你被一团浓烟包围着,大火还没完全把你融化。郭红是从火里把你捞出来的。她拖着你,觉得挺有意思,把你拖到溪水中,灭了你身上的火。她救活了你。    
你还是吃了点兔子肉,白水煮的,无盐无味,放到嘴里嚼,嚼着嚼着,感觉到了香。你边吃边给郭红讲昨天发生的事。郭红漫不经心的听,手里抓着兔头啃。“我的女友,在我旁边的姑娘,你没发现吗?你把她救了那该多好!”你显出惋惜,此刻秋静那张猫脸停留在脑海,挥之不去。你接着眼眶发热,两行清泪流过面颊。郭红白你一眼,说:“你旁边啊,我没注意啊。我就看你在那儿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你说:“真可惜。”她问:“可惜什么?”你抹抹眼泪,说:“我和秋静刚确定恋爱关系,她便死了。”郭红撩开长发,丑陋的容颜贴进你,她的目光极具穿透力,看着你的眼睛,好像要把你用目光提起来。你站起身问她看什么。郭红摇摇头,说:“看你不象是装的。”你悻然的说:“喂,我装什么?难道我希望秋静,我最爱的女孩死掉!”这时候郭红突然笑了,说:“别急吗,我跟你开玩笑呀!”    
晚上睡在山洞里,在石床中间画一条线,一人躺一边。松脂活靶吹灭后,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溪水还在奔流,柔软的奔出山谷。风小心的冲洞口溜入,你缩缩身子,觉得有些冷。睡在里边的郭红一动不动,你觉得她平躺着,身体没有温度。她穿的那身红衣裙,仿佛是从她肉体上长出来的。“喂。喂。睡了么?”你说。“嗯。正准备做梦。”她说。“我睡不着。”你说。“嗯。。那又怎样?”郭红翻了个身,面对着你,你能嗅到她的口臭。“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好像不是人。”你说。“那是什么?”郭红声音越来越低沉。“和昨晚河里的怪物一样,女妖,是女妖吧?”说到这儿你感觉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等着郭红回答,却听到一串生动绵长的呼噜,郭红睡着了。  
    下    
天蒙蒙亮,才勉强钻进睡眠的笼子。钻进去便看见了一只花猫。它带你走进一片潮湿的雾霭中。你不知道何故要跟着它,脚步愈加的快速。看清楚了,一片翠绿翠绿的竹林,林间蒙蒙胧胧,雾霭缭绕中发着清新的香气。你感觉进入了天宫,竹子的枝杈细叶上挂满白白的云朵。在大片大片的白与绿的包围,那只花猫尤显出艳丽。它始终在你的前方奔跑着,你总紧紧的跟着它。最后到了一个山崖边,它一纵深就下去了,你没杀住脚步,同样坠下了崖。落到了一堆乱石中,你感觉自己粉碎了,肢体摔得七零八落,两颗眼珠滚出眼眶,看着那只花猫跑过来,它居然没有死,噘着嘴环视你破碎的肉体,琢磨从哪一块吃起。想了半晌,猫身一蹦,两只利爪扑向两颗瞪着它的眼珠,扑哧一声,眼珠爆裂,进了它腥臭的嘴巴里,你什么也看不见了......    
天亮了,今天春光明媚。你被噩梦叫醒,猛的从床上滚到地上。郭红正在梳头,拿着一面四四方方的小镜子,她坐在床沿,木梳扎进蓬松的长发,你这一滚,撞着了她,吓了她一跳。他站定,狠狠的踢了你一脚。你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说:“花猫!花猫!”她踢了你第二脚,踢在屁股上,随之你放了个臭屁。“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郭红走到石桌旁,坐到石凳上,桌面摆着两只绿色的铁皮碗,“来吃早饭吧。”她懒洋洋的说。碗里是昨天吃剩下的肉汤,冷飕飕的凝固在碗里,你看着那东西喉头永起酸水,说:“...我没饿....”然后出了山洞。    
看看这幽深的山谷,好像一个螺旋的房间。绿树围绕着,野花浪漫着,鸟儿在巴掌的天空一闪即逝,发出一阵清脆的啼鸣,听着恍如隔世。你完全糊涂了,不知道置身何处,是凶是吉。    
“我要回家。”她捧着碗走出来,嘴角粘粘着油脂,你大声对她说。郭红没理你,爬到溪水边洗碗。好半天她才说:“你能找着路就自己出去,我没离开过这儿,所以没办法帮你!”你看看溪水流淌的方向,自西向东,寻着看下去,溪水流进松林,跟着溪水走,能够走出去,你对郭红说:“我们一起走。”她咯咯的笑,笑着进了山洞。“我说真的。你也该出去看看了。”你大声说。“滚!别来烦我,要去快去。”她大声回你。    
松林里比想象的茂密,比想象的黑暗,溪水的踪迹变得时有时无,穿过一堆齐腰高的杂草,它消失了。再朝前,一个悬崖,朝崖下看,云雾缭绕,那云雾泛着紫光,马上想到天亮前的梦,有什么联系么?怎么山谷下面还有一个深谷。有点恐惧的感觉,摸摸心跳,激烈得快蹦出胸腔。赶紧回去吧。一转身,杂草密林,突然冒出很多条小径,这下可不知道走哪条了。迷了路,开始在林中兜圈子。天黑后,靠在一颗老松下,惶惶然。突然听到猫叫:“喵喵喵喵......”那么凄凉。原来在头顶,横出的枝干,趴着那只花猫,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两只眼睛盯着你,象两只手电照着你。忽然觉得这猫象一个人。想了半晌,恍然大悟:秋静!换了她一声:“秋静。”猫从树上跃到草堆里,“喵喵!”果然是秋静,她在回答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你看那猫往前走了,你于是跟上去,边跟着它边问它,回答总是:“喵喵喵喵。”后来你笑了,怎么跟猫聊上了,同时你也忍不住“喵喵”几声,于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你不由自主的趴到了地上,身上生出了皮毛,两只眼睛开始闪光,屁股象脱着一节屎一般拖出一条尾巴。俨然一只公猫了。    
郭红在半夜找到了你,将你抱起来,,她没好气的说:“叫你瞎跑吧,现在成了这幅样子,看你怎么办!”    
回了山洞,郭红把你搁在石桌上,你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把她逗笑了。“别担心,明天你就会变回来的!”郭红摸着你毛茸茸的脑袋,把你的两只耳朵拧过来拧过去。她说:“这个地方野猫很多,而且多精怪,你是被它们引诱了,凡被它们引诱便会成为它们的同类。你幸亏遇上了我,不然,你就做一辈子猫吧!”第二天果然你没了猫身,重新做回人。    
对郭红讲:“我看到她呢?”郭红问:“谁。”你答:“秋静。”郭红点点头,“她没被烧死。”你说“嗯。没有,她成了一只猫。”郭红笑笑,说:“好啊。”你哀求的看着她,郭红看出你的意思,说:“别看我,我只能救你,她我没办法。”你说:“行行好!”郭红走进了松林,边走边甩下一句:“绝对不行。”    
“为什么?”你跟着她。郭红爬到一颗树上,坐在树杈间,两条腿在空中摆来摆去。“你走开,别来烦我。”你站在她摇摆的脚下,执拗的望着她,望得郭红一阵不自在。她嚷道:“有完没完!滚!”你说:“我很爱她,她如我一半的生命,你拯救了她也等于拯救了一半的我。”郭红跳下树杈,红色的裙子飞舞了一下。她说:“好啊。你去把她找来,我帮你,可是出了什么后果我盖不负责!”你愣怔道:“会有什么后果?”可是郭红已经朝林子深处走去了。    
找了几天,山谷的每个地方你都走到了,居然没有迷路,你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没看着一只猫。上回寻着溪水发现了一个悬崖,这次沿着溪流步行过去,溪水却蜿蜒崎岖,转来转去,好像故意与你捉迷藏,最后你又走回了起步的溪水处。没有齐腰高的杂草,没有悬崖下的又一个山谷,没有那只你确定是秋静的花猫。    
“你可以帮我么?”最终还是得去问山谷的主人。郭红这几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她储藏在地窖的野味渐渐所剩无几。“又怎么了?”她躺着背对着你问,口气又冷又硬。“我找不到那只猫。你可以告诉我这儿的猫都住在何处,譬如它们常出没的林子,东南西北?”郭红快哭了,说:“你要我重复多少遍-----我他妈的不知道!你能找来我帮你,你找不着,别来惹我!”    
时间持续了十日,你几乎要放弃了寻找,可是十日后的那个下午,山谷里突然乌云密布,接着电闪雷鸣,一场暴雨突然降下。雨水奔涌,狭小的山谷立刻开始积水,而且很短的时间,水淹没了山洞,你在林子的高处看见郭红从洞口飘出,她的红裙还是那么红,但是你发现水流掀起了她的裙子,你看见了她光滑的屁股,让你震撼的是尾骨上竟冒出一只毛茸茸的尾巴,仔细看就是一只猫的尾巴,而且还点缀着花纹,俨然是一条花猫的尾巴。缓慢的郭红有了猫的形象,她的猫脸显出异常的狰狞,这似乎是她的本来面目。当郭红朝你飘来的时候,你感觉水漫过了乞丐,你灯着双脚,对她喊:“你是猫你是猫!”    
水彻底灌满了山谷,而且水还在不停的涨高。仿佛要涨到天上去。你与郭红也跟着上升,这种感觉实在既恐怖又怪诞。郭红对你“喵喵喵喵!”你真想给她一拳,扬起手,水花飞舞间,你傻了,你看见你的手上五指变成了猫爪。你发出了一声悲鸣,拖得又远又长,好像拖到了另一个空间:“喵......”    
你醒来的时候,水已经退了。不过你的身体还浮在水中,透过明亮的水波,你的目光射到天上,蓝蓝的天空,几朵白云在一动。你猛的钻出水,发现自己在红镇吊桥下的那条小河里。河岸上,吊桥上,站着许多只猫,你一眼就看见桥最左边的花猫,你认出那就是秋静。你喊了她一声。花猫木木的看着你,所有的上百只的猫都在看着你。你忽然害怕起来,有一种噩梦爆发的恐惧覆盖了心脏。你倏地倒进水中,把头一个劲儿往深处扎。同时你想起了水中的那个女妖,你与她此刻是如此的近似,仿佛她就是你,你便是她,你和秋静那晚看到的水妖不过是你自己而已。    
水中突然传来一阵让人心悸的哭声,慢慢的、慢慢的,堵塞了你的耳朵。“喵喵喵喵!”这种恐怖的声音在你临死前显得那么鬼异。当你彻底接近死亡后,你灌满水的身体飘上了河面。一个路人从桥上经过,看到的是一只灰色皮毛的猫的尸体。他口中咕哝:“前几天看见一只花的,今天看见一只灰的,猫怎么全跳河里呢?难道是自杀?-----呵呵!”
    《表姐》  1  表姐从成都来。  她的理想是隐居。  我发电子邮件告诉他,红镇有个好地方,周围不满紫花。  她非常高兴。她说她要来红镇。来隐居。她说她喜欢紫色,自然隐居地方应该充满紫色。  我去车站接表姐。  初春的清晨含着凉意,风吱吱的吹拂,车站的树抖动着,枯枝间有了绿色。  表姐从长途大巴上下来,围着白色围巾,戴着蓝色鸭舌帽,脸很憔悴-----似乎没睡好,眼圈红红的。  表姐向我招手,木木的笑。  “你哪儿不叔父吗?”我帮她接过背包,关切的问。  “没有。只是我想马上去你说的那个地方。”表姐显出急迫的模样。  于是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师傅,直接开到紫花坡。”  司机说:“你们去那儿观光啊。”  “去看看野花。”我说。
    2  车速很快,当我们站在紫花坡时,我们看到了一群鸟停在紫花丛中,仿佛在觅食,小鸟的头埋在花丛里,它们的羽毛五彩斑斓,点缀在花海中,好像也成了野花,当我们走过去时,它们才被惊起,直窜上天,那颈项很美,而且鸟儿震动翅膀的声音听着也特别悦耳。  表姐看着满山的紫花,仿佛紫色海洋,眼睛有些发直。少时,她感叹:“这是我要的地方!”  我说:“你真的想留在这儿,不回成都了。”  表姐认真的点点头,“这儿是我梦寐以求的归宿。”
  3  表姐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制造玩具的大公司,设计玩具。  她构思了一种叫青蛙的玩具,拿着图样给上司看,可是人家怎么瞧怎么觉得画的是恐龙。  上司轻蔑的问周围的人:“见过恐龙一样的青蛙吗?”  表姐不满,执意说:“这是变异后的青蛙,做出来一定很有趣,投放市场,销路一定不错。”  表姐还说:不光儿童可能喜欢这种青蛙,大人可能也会喜欢。  上司冷笑着说:“是你喜欢吧!”  表姐主动辞了职,她觉得自己的才华在这儿不能发展。  其后,表姐又去了几家公司,但是每次她那些夸张的设计都让人家觉得她不正常,结果表姐连续换了好多家公司,不是她炒别人,就是别人炒她。  后来,表姐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不被了解的,所谓才华,在旁人眼中只是好笑。于是她留在家里,靠着在美国开餐馆的父母寄钱,打发日子。  父母也让她去美国,表姐却不愿意。她想去了那边,在父母眼皮底下,会没有了现在的自由自在。表姐是最怕没有自由的生活。  其间她也交了几个男朋友,但是处一段时间,那些男人都觉得表姐很怪-----直白的说:就是表姐很让人讨厌。她总有些粗旷的行为折磨着别人。譬如,看电影,在该笑的地方她不笑,在该伤感的地方她却乐不可支。  当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本该说悄悄话的时候,她却哇啦哇啦的唱歌,吵得人家耳朵都炸了;某男迎难而上,勇敢的吻他,凑上嘴巴,她却一口咬住人家噘起的嘴,甚至当场咬出鲜血。  后来,表姐长期蜗居在家。她看了一些书,其中一本《庄子》启迪了她,她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那时候她便有了隐居的梦想,而且相信这是自己最正确的归宿。  当我同表姐在电脑上聊天时,提到了我住的红镇群山环绕。表姐就颇感兴趣。她讲了她的理想。  当我听说表姐要隐居,我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想到了紫花坡。我想表姐在紫花丛隐居,一定很有趣。于是我给她写了封电子邮件,发给她,详细的,甚至不乏夸张的向表姐描述了紫花坡的美貌。  收到我的“信”,表姐如获至宝,立刻给我拨电话,说她太喜欢了,吗上动身来红镇。
  4  我们朝坡顶上走,阳光愈加明媚。  坡顶,或者准确的说是山顶,开阔的一片,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走到边缘处,朝下看,是深深的空谷,有紫气缭绕。可以看见潺潺的溪水在绿色植物的包围间若隐若现。  表姐感慨:“吾爱紫色,吾更爱紫花坡!”  我笑说:“你要住在上面还是谷底?”  表姐思量一阵,说:“都要。”  我纳闷的看着她。  表姐说:“前半个月隐居坡顶,后半个月潜入谷底。”  我笑了,说:“姐,你真的有点不正常。”  当天我们去找了风景区的管理员,说要在坡顶和谷底搭帐篷。  那个穿着迷彩服的青年男人有些诧异,打量着我们。  “刘文。”他突然叫出我的名字。  我瞧了他半天,才恍然想起,这是我小学的同桌班波。  班波听了我对表姐的介绍,并说表姐的理想是隐居。  班波说:“一个女孩子有这种想法实属难得。只是太不安全了。”  表姐说:“不用担心,我可是学过散打和台拳道的,拿过大学武术运动会女子冠军!”  班波说:“这样啊。那就放心了。只是,到了夜里,那上面可能有狼。半夜我去寻山曾发现过两只,我用手电照它们,它们毫无畏惧的看着我,我没把它们赶走,反而被它们吓跑了。我边跑边听着它们在后边咆哮,那声音刺进我的骨头里,让我一个劲的哆嗦。”  表姐笑道:“真的吗?紫花丛中冒出的狼。它们的绿眼睛在晚上一定很赏心悦目。”  班波说狼的事,意在打消表姐去山上隐居,却不料,表姐非但没害怕,倒是更起劲,而且说今晚就要住上去。  后来,我和表姐到镇上买了帐篷,买了一些必须的日用品。接着我们便上了山。  帐篷先安放在坡顶,靠着下面的空谷,从帐篷里钻出,就可以看到紫烟缭绕的空谷。  寂静的夜晚,睡在帐篷里,能听到从空谷传上来的溪水声,表姐说:“也许还有狼嚎。我很想听狼说话。”  我说:“姐,你是找死!”  表姐说:“不是找死,是隐居。不用为我担心。”  我说:“你真的要住这儿。”  表姐说:“放心,我不是心血来潮。我要在这儿住很长时间-----亦或是一生。”  我说:“如果你让狼叼走了,叫我怎么跟姨妈交代呢?”  表姐说:“我已经讲过了,不会有那种事。”  我说:“万一呢?”  表姐说:“够了。天快黑了。你快下山。”  我说:“今晚,我要留下来。我得陪你一晚,我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危险。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5  后来,天果然黑了,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的夜晚。  班波送来两只充足电的大灯,他让摆放在帐篷两边,夜里亮着,可以驱逐狼。  班波临走时从他的工作背包里摸出一只电棍给表姐,说:“这个或许能排上用场。”  表姐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睡觉时她把电棍搁在枕头下。  我说:“那样睡,不觉得不叔父吗?”  表姐说:“不会啊-----倒是很有安全感喔!”  夜里我躺在帐篷外,两只光灿灿的大灯照得我睡不着。后半夜刚刚想睡,一阵风吹起,让我觉得很冷。更冷的是,忽然从山谷飘来几声呜呜声。起初我以为是野猫,后来竟觉得有些不对。  这时候,表姐从帐篷里探出了头,问:“听着了吗?”  我说:“嗯。野猫叫春呢。”  表姐说:“不是野猫。你什么耳朵啊。”  我说:“难不曾真是狼。”  表姐把长发盘起,整整衣冠,从枕下摸出电棍,另一只手操手电,站到我跟前,严肃又夸张的说:“我下去看看!”  我猛的从地上跳起,说:“姐,算我求你了,好好睡觉,想折腾,咱等天亮了再折腾,行不行!”  表姐用电棍敲敲我的头,她没按动开关,我没感觉到电击,但是她敲得很沉,我感觉到了疼。  “我警告你,别管我。我没折腾,我是去下面看风景。给我闪开。”表姐推开我的阻挡,径直朝通往谷底的那条崎岖的小路奔去。  我没追上表姐,她一眨眼功夫便没了影踪。
    6  后来,我真的听见了狼那苍凉而恐怖的叫声,从山谷中向山坡上飘荡。飘进我的耳朵。  我踟蹰着是否要下到谷里寻表姐。  我战战兢兢的想:表姐肯定是凶多吉少!  她真是作死啊!  我亲爱的表姐,狼有什么好欣赏的呢?欣赏它们饥饿的眼睛,它们的牙齿?  欣赏的刹那,你也玩完了!……  越琢磨越全身发冷。  我悲壮的站在山顶,双手圈成喇叭放到嘴边,我朝山谷里大喊:“表姐!表姐!-----活着就回答我一下!”  我只听见我的回音,飞得很远很远,表姐却没答应。  忽然,两竖绿光照到脚边,不远处有个怪物晃悠着过来,我马上意识着:狼-----恶狼!  我缩到大灯下,手电冲着那边投过去光芒。狼怕火,也怕光。  我看见表姐牵着一只狼朝我走来,她显得神采奕奕,而那只脖子上套着尼龙绳的狼则非常的友好和温顺,狼走在前面,虽然眼放绿光,可是表情却腼腆,甚至不乏可爱之色的流露。  这还是狼吗?-----简直成了一条哈巴狗呀!  他们走近,表姐高兴的说:“这是战利品!怎么样-----”  我退后几步,担心狼会突然咬我。  “你狠。”我说:“你是用什么催眠法将它给制服的?”  表姐神秘的说:“因为我懂它们说的话。这就象我为什么要隐居一般,我告诉你,隐居是由于某一天我猛地发现我是属于大自然,因为我明白了,我能懂得它-----与自然能够心灵相通。”  我讪笑,说:“哇塞,好了不起-----姐,我看你不是要成仙,就是要成精啦。”  表姐让我牵牵那只狼,我断然拒绝了。我说:“也许我牵了,它就恢复了狼性。那样你和我便没命了。”  表姐说:“那我把它闩在帐篷外,它可以保护我们。”  我急了,说:“你把它搁外面,那我睡哪儿呢?莫不是睡在它的利爪下。”  表姐说:“你胆子如何这么小。我已经讲了,它不会伤害你的。你把心搁肚子里。”  我恼了,说:“姐-----我的魔怪姐姐,你就不能把它放了吗?你没听过引狼入室的成语吗!”  表姐悻悻的说:“算了,受不了你,这样,我让你,你睡帐篷,我在外面和狼作伴。”  天明我立马下山。见着班波,他问我遇见狼没有。  我说你自己上去看。  他问:“你表姐呢?”  我答:“正在和狼一起睡觉。”  他皱眉,说:“有这种事?那真得去瞧瞧。”
    7  表姐隐居紫花坡,一隐就是半月。其间她捕了第二只狼,两只狼闩在一起驯养。  她给狼各取了名,前一条叫大乖,后一条叫小顺。  大乖小顺都很听她的话,俨然视她为主人,如今我上山,它俩根本不用绳套,自由放养,而且老爱跟在表姐的屁股后面。  我现在开始佩服起表姐。从狼在她面前的服贴,我相信我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表姐。  山上住了半月,按照表姐的计划,该轮着下谷底住了。  我帮着她“搬家”,将帐篷安放在溪水边。  班波也来了。他早已对表姐佩服得五体投地,缠着要拜表姐为师,学驯狼之术。  可是表姐对班波总是一句话:“老弟,你没那个天赋!”  班波却总厚着脸皮不死心。  搬到谷底的第一个晚上,班波主动要和大乖小顺一起在帐篷外“过夜”。  班波说:“我要让表姐看看我的本领。说不定,今晚我也可以捉一只狼。”  春夜,空谷鸟语花香。  班波坐在帐篷外,左右是大乖小顺,它俩屈着后腿,蹲着,头朝着天,一幅深思的样子。  月光拨开树叶流泻而下,蒙蒙胧胧的白环绕着帐篷,周围的紫色小花显出勃勃生机。  空谷笼罩在一片祥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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