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的剑会独自飞,还是武侠仙侠穿越系统的剑会独自飞,谁能告诉我

沧流剑之大风起兮云飞扬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冬寒渐凛,将整个瘦江南生生紧缩包严,像极了一个豆蔻少女,怕微探面靥便引得众人垂涎,只得老老实实的锁住自己。  扬州城内,街边的道路虽是被各种香味充盈,却还是未能勾起稀稀人群的胃口,就连摊主商贩也是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己的体温不致过快走失,更甭提平日里的大嗓门吆喝,只是紧挨着暖炉的热气,无神的看着冷面过客。  在食街尽处,暖香喷涌而出,本在微盹的摊主下意识的起身瞪眼。透过香雾,一个黑色影子正在蒸笼内速取馒头菜包,眨眼之间,铜板碰撞的低吟声响微震耳膜。待要细看时,雾散人去。摊主意识无着,喉舌堵塞,体发微抖,凝目呆滞。些久,方有神识。慎顾四周,未觉异样,心稍定。整好摊铺,收钱有余,心大定。  “听说最近风月楼又来了一位才貌俱佳的歌姬,名唤翠烟,众多达官贵人闻讯便纷纷豪掷千金,只为睹其真容,看来辛老板又将大赚一笔,可是羡煞旁人了。”福满楼内,此事不绝于耳,茶座之间,亦莫过此事。  “楚兄何必羡慕,破些资财,亦能如愿。”说话的是一穿着珠宝光华的儒雅公子,言语之间,书生墨气尽现。此人名叫李青云,乃是当朝御史大夫李如典之子,因为人儒雅,尤善诗文,通歌舞,常与各名妓把酒问月,通宵达旦,放浪形骸,却也未曾有过越矩之事,实属难能可贵,如此渐得“金玉知花”的名头。别人或当他游戏风尘,他自己作何感想,却从未有人知晓。  “李兄何来挖苦我,你也知我家的厉害,稍微放松些,便没了个天和地。”楚世南虽年长于李青云,但仍是礼让当前。  李青云微笑回礼,笑言楚兄好福气,有此妻室,人生何足?  楚世南只道是苦不迭,何来幸福,男人若不趁有作为之时潇洒一番,到老来便是有了这念头,亦是无力。两人相视而笑,吃了些茶,各自散去。  天色晦暗,寒风似刀,刮得人脸生疼。  扬州城西五里外有一破庙,一些城中乞丐便于晚间留宿在此。至夜,火光烧得庙内通亮,乞丐们似有倦意的围着火堆取暖,破旧的案台旁斜倚着一个黑衣男子,身后的佛像早已难辨形容,孤单的影子在跳跃的火光中忽长忽短,即便是再大的动作亦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火焰一灭,他只得乖乖的融入黑暗。再细看此人时,整个形容便有了清晰的印象。身量适中,剑眉星目,鼻若悬梁,面若寒霜,虽无一言一笑,却是威势慑人。腰间垂着一酒葫芦,旁侧立靠一柄长剑,无剑鞘,只用粗布包裹,想来这剑亦若其人,不知分量几何?在乞丐拥簇之间,有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童,在睡梦中不断呓语,呢喃着好哥哥,虽不知其所思所想之人系谁,但能在如此窘境之下魂牵梦萦,想来是至关重要之人。梦中之人,其语虽假,实为真,纵使大善大恶之辈,此亦非自己所能左右。故善恶本心,梦语明之。  香阁楼宇之内,彻夜通明,却无法掩住翠烟周身寒意,只听得她静坐房中,低吟浅唱,一首温飞卿的《杨柳枝》倒是直飞人心肠。  苏小门前柳万条,毵毵金线拂平桥。黄莺不语东风起,深闭朱门伴舞腰.。  曲毕,银眸含笑,两滴清泪却也止不住的顺颊滑过。  “姐姐,怕是温大人的词又惹您伤心了,既伤心难过,何苦还来读上那些。”来人说的是翠烟至小至亲的丫鬟,名唤绛紫,身材形容姣好,虽不及翠烟香艳,但也不失几分天真。  “高兴也好,伤心亦罢,只不过人之七情之二,人生若无此起伏之事,倒是不算完整。”翠烟方才的哀色已不复见,脸上一抹平静之下掩盖了心内的真实。  “且不用管它完整不完整,现下过好倒也不负老天垂怜了。”绛紫边沏上一杯香茶,边倾吐自己的想法。  翠烟也不多言,微静,待绛紫递茶之时,人才回了魂。“这冬寒渐盛,不知窗外人过得可好?”言毕,微转面,纱窗外,无人声。  绛紫见着翠烟神色痴然,想是所为何事了,不免故寻一问,“姐姐说的可是月初遇见的那位剑客?”  翠烟神情微动,颔首轻语:“只怪当时无交谈之机,却连道谢二字也未当面送上,心愧如斯。”  绛紫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那些贼人该死。”又见着翠烟只是微笑而过,也知其心思,缓声道:“依我说,姐姐是在白费心思,你的这番情意再好,可人家未必领受,不然,何必匆匆如此,连留脚的工夫都过了。”  “说不定他身有要事,亦或觉得只是举手之劳,勿需费此时间来接受谢意。”翠烟转面看着绛紫,她的一双清澈大眼总是能给自己一丝心灵的宁静。  绛紫有些担忧的不耐烦道:“我的好姐姐,若是日后有缘,再谢不迟。再者,与其忧心这无着落的闲事,倒不如好好休息,明日应承才不致累了。”翠烟也不再多想,一日忙绿也致体乏神倦,便在绛紫的服侍下熄灯睡去。凛风渐盛,寒冷整个扬州的活气。  “两个小兔崽子,今天总算让老子逮到你了,好歹得吃上一顿再走。”只见大街之上一彪形大汉一手提着一个邋遢少年,像是当成玩物一般在手里把玩。两少年不知何处受了伤,竟凝出血线,在地上留下一滩殷红。两人一直拼命的在半空中挣扎,却是无果。大汉见围观之人愈多,也见两人不像样了,便顺手一扔,也不管二人死活了。众人见戏已毕,各自散去。这等无关紧要之事,自然鲜有人去关注结局。  “哥哥,我先帮你把血止住。”一脏乱少年从破烂衣缕内掏出一堆算是干净的布条,熟练地操作起来。  “弟弟,哥哥不好,没用,没能偷到东西,又得让你挨饿了。”一个血面模糊的蓬乱少年受此重伤却也无丝毫悲戚之色,还在一味的安慰自己甚为疼惜的弟弟。  “哥哥,弟弟心里明白的,哥哥永远都是弟弟的好哥哥,弟弟永远都是哥哥的好弟弟。”弟微顿了一下,神情也有了哀色,低语道:“要是哪天我们再也挨不过死了,好歹也要去阎王那里求个情,见上父母一面。”  “傻弟弟,阎王爷还不会让我们兄弟俩这么快就死去的。只是,这个冷天该如何熬过去?”哥有些犯愁,填饱肚子是这些年唯一的追求,可如今各家都或多或少有些防备,外加城中乞丐的欺凌,这日子亦是愈发难以为继了。  瑟瑟寒风,两人一时无话。  
    在城北一带,多有官家巨贾安居于此,富华豪居自是不少,相比他处,亦是气派些。其中便有一秦姓富豪之家,祖上以织锦贩布谋生,至这代时,已是江浙一带织布行的翘楚。其出产的丝绸布匹精美绝伦,更有部分成为宫廷御用品,自然与朝廷也有些交集,地方势力亦对其毕恭毕敬。然,赫赫身名之下,俗事亦无可避。此中风流,日后自有叙述。  青石街上,秦府朱门微启,就这瞬间时光,里面的富家气息就奔涌而出,就连这光线亦是明媚不少。少时,从门后探出一颗小脑袋,鬼灵精怪的打探着周围,确定无碍时,将脑袋收了回去,不久便拉着一年纪相若的女童从门缝里慢慢挪腾出来。男童一身华贵珠宝,神态举足之间,富家公子显露无疑。再细看那女童,装扮虽不下男童,但多了份童真,柳眉水杏眼流露出好奇和生怯。未行几步,一身形矮小的邋遢乞丐踉跄着脚步迎面过来,两人正欲避时,一道寒光携着凄厉风鸣声夹杂着一股幽香突至。俩人年岁尚小,尚无反应之机,只闻得一微微痛苦的低吟声,又听得一清脆震耳的金石碰撞声,在周围空气中激荡,雪粒噼啪处,掺杂着触目惊心的血红。世界顿时冷静下来,又止不住喧嚣的纷争。  “老娘还当来人是谁,原是眠花宿柳的登徒子。”说话者声细如丝,清如玉碎,虽似寒刀,听得人却是心头如沐春风。再细看此人形容时,便觉天上神仙妃子也不过如此了。有诗可鉴:远山如黛含烟翠,柳风扶波清且明。春露沾花花易醉,樱桃饱水水渗红。肤如凝雪藏玉骨,身如腾蛇掩风骚。若问世间男子怨,不过梅岭寻芳踪。只见此人在似刃寒风中无一丝表情,极像一朵遗世独立的绝妙花儿,想来世间男子能入其眼者,尚未出世罢了。  “素问谪仙子倾世容颜,今日一见,果不负其名。李某有幸得见,此生亦不枉矣。”言毕,李青云对其深深一掬。  谪仙子傲视目威,甚是憎恨此种虚假之人,啐道:“负心人都该死绝,免得污了世间良女子。”未由分说,谪仙子执剑便使出天女散花,冒着热血的紫电剑在仙子手中舞动着,宛若开出千万朵血色玫瑰,齐刷刷以凌厉攻势袭向李青云。李青云自知不敌,只得急翻后退,以一招移形换影堪堪避开。只听得金石碰撞清脆之声,震人心弦,俩人皆止不住被逼退几步。这天女散花招式以极快的剑气勾勒出剑花,并以飘忽不定的路数掩其真正走向,宛若散落的花瓣,不知下一刻会飘到哪里,往往敌人不辨真假便已丧命。李青云这招移形换影则是用极其深厚的内力催动自身在瞬间避其锋芒,并注力于手中的金扇,以金石之器掩自身要害处。这谪仙子竟已看破李青云此处,必然狠下杀手,不料李青云内力深厚远非自己心中预料,竟一时大意,被其以内力震开,胸中气息翻滚,怕是再若交战,必讨不得好。思虑至此,谪仙子已有退意,便冷言讽道:“看来我是杀不得你了,这要是一时错手,说不定哪个痴女子就会负憾终身了,我谪仙子断断是做不得这事的。今日暂且作罢,但或许哪日老娘心情不好了,也不管世间会有多少蠢女子随你去了,这倒也赖不到我的头上。”  “李某自知不才,竟能得仙子如此赞誉,也不枉费此生浑噩度世了。”李青云并无杀她之意,何况未必能取胜,只以礼相敬。  “江湖之上人人一见老娘,个个闻风丧胆,倒也捡条命苟活下去。只可惜了这个小乞丐,不偏不倚的撞到了,也算是他今生短命,来生再投个好人家,不然我心难安呐。”谪仙子这一言却把李青云给疑住了,却不待他思考之机,谪仙子便飘飘离去,只留下一卷风雪。  李青云一时也无头绪,只见两个娃儿早已魂飞魄散,像个木桩子,一切都无甚感觉。李青云知二人已是惊惧过度,若不及时疗治,恐有性命之虞,只得连忙将俩人带回府中。弯身搂住娃儿时,又止不住好奇的将小乞丐翻开来,却惊觉此丐并未气绝,心内大骇:“这娃命不该绝,况若不是他,这两小子焉有命在!”当下不及细想,便以内力护住其心脉,止其血流,又急急将三人带入府中。  城郊,寒风凄冷,荒草连城,只有这半泓清溪在欢腾。水波之中浮动着一副毫无生气的面孔,他的眼睛有些凹陷,他的鼻子亦是坍塌,他的眉毛隐没于帽檐之下,他的面颊烧焦了一块,焦痕糜烂,他的身体在黑衣兜帽的掩藏之下显得越发清瘦,若从远处看去,不仔细些,还真以为是一颗烧焦了的枯木。然,这凛冽寒风却未能撼动他分毫,他一直在这里站着,似乎在等一个人,不管时间长久,也无半分烦厌。  天空倾颓,昏压压的黑云正迅速蚕食着天际,看来又是一场大雪将至。  一阵疾风忽过,现出一个黑色影子,也是冰冷俊容。  五个时辰,他终于动了,枯骨如柴的手递出一个锦囊,并附上幽幽一句:“猎物就在里面,不过,我想知道上一个猎物是否已成盘中餐?”  后来的那人一声未言,只从怀中掏摸出一个红褐色小瓷瓶,并交予枯瘦老者。枯瘦老者连连道好,仔细将小瓷瓶妥帖保管,亦未有过分之举,也不看其究竟为何物,好像两人已是心照不宣,无需多言。  “看着你这么卖命,我就告诉你一点消息,叶紫曦现在已经渡过最危险的阶段,待事情圆满完成,你自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沙哑的音调割裂着清溪的欢笑,却恼得清溪越发欢腾活泼起来,似有嘲笑的从旁流过。  后来人听了枯瘦老者的话语,阴沉的面容稍有缓和,可这只是稍纵即逝的变化,却被枯瘦老者看在眼里。枯瘦老者微咳数声,低沉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后来人伫立睥睨,眼藏杀意,不待枯瘦老者觉察,转身离去。  枯瘦老者显然未从方才喜悦之中脱离出来,形容枯槁的他根本不知岁月在他身上碾压过的痕迹已是深入体下,只知在这最后的余光中尽情的狂欢。  目送着后来人的离去,枯瘦老者连同他拄着的已经腐蚀不堪的拐杖在方才后来人站立的地方进行着一些奇怪却又简单的动作,只见他的拐杖在有目的的进行探寻,不过片刻,土地表面开始有些松动,像是一些东西要钻出来,可还未见其容,拐杖便轻轻探入,同时其中冒出红褐色烟雾,待烟雾消散,一切安静如初,枯瘦老者亦不久留,飞速离去。  
    这一夜,大雪纷飞,洋洋洒洒的倾泻,不过片刻,地上已是茫茫一片,把整个夜穹照得透亮。这也让雪夜中一个逃窜的行迹变得愈发清晰,似乎老天也不待见他,即便是他的血迹染红了一路。不过这雪花倒是通性,这半会子的功夫便是将血迹掩的严实。无奈,这追猎者的鼻子实在灵敏,依然对猎物穷追不舍。穿过一片黑树林,前面孤立的一座破庙让逃窜者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虽不知为何他看到破庙中闪耀着的忽明忽灭的火光,就连行动的步伐都比之前快了许多。他的步伐很轻,滚落庙中的声音却惊动了在场所有人。要不是实在受伤严重,估计潜入庙中亦无人察觉。众人还未反应出何事,只见从庙门口现出十几个黑影,不待二话,便执手中剑齐刷刷的刺来。众人一惊,皆退不及,胆小者早已吓得骨软筋酥,哪还有逃窜的气力,连人带首贴面于地。稍微见些世面的双手做雄鹰展翅状,边护着众人便撤到庙中佛像前。一时之间,惊恐声,呼吸声,打颤声,交织在一起。在杀手面前,他们也无能为力去为命运抗争什么。杀手们显然对这些弱者毫无兴趣,只对方才狼狈入庙的逃窜者处处痛下杀手,这逃窜者虽步履不稳,却能在这十余人的包夹之下堪堪避过致命招式,显然是个功夫好手,只是武功再如何厉害,也撑不过几时,毕竟这黑面杀手武功亦不弱,对于一个已身负重伤的人来说,取其性命是迟早的事。果不其然,不些时,逃窜者被黑面杀手团团围住,这下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逃窜者有些艰难地呼吸着,一手撑地,一手别在腰间,突地仰天长啸,大喝道:“公孙无形这个老贼,竟妄想觊觎《七情典》,可知此物岂是你们这些脏手所能触碰的,今日便是要了我的性命,也休想从中探得半分。”  黑面杀手领头者发出凛凛一笑,音色高亮,“小子,我也知你厉害,若不是与我天门十二煞作对,倒也敬你是条汉子,只可惜,你今日再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逃窜者不禁失笑,接着大笑,声音极其苍凉,“天门十二煞,究竟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些一无是处的跳梁小丑,我又何惜你的敬重,况这今日谁死谁活,还未有定论。”话音未落,大喝一声:“大侠,《七情典》!”逃窜者尽力一掷,佛像里飘出一个黑影,竟未等天门十二煞有反应之机,已然将书卷握于手中。  天门十二煞大惊失色,竟不知其中还有这等高手,心中一时无着,又生怕若是错失今日之机,日后怕是再难得到《七情典》。犹疑片刻,十二煞之首盯着黑影人,脸色言语皆收紧了些,“今日若是打扰了高人清净,天门十二煞必当有所交待,只是,这《七情典》某是非拿不可了。”黑影人并不言语,提起幻步,幽如鬼魅,瞬息之间便将十二煞定住。众人大骇,这般身法远非自己所能对抗,已然有了悔色。不过黑影人并不打算取其性命,也未做其他动作,只是转身,依如出来之时,隐没人群之中。十二煞轻舒一口气,以为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可还未等这念头闪过脑中,只觉一股森冷寒意从胸口直漫全身,“这……这是玄冰夺……魄针,你为何会唐门的秘技,你究竟是……啊!”还未等十二煞头子吐出最后的话语,他们一个一个接着倒地。不些时,尸骨便化为一股青烟散去。逃窜者舒心一笑,也终于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经过昨夜一场惊险,庙中乞丐们显然心里是又悸又喜,七嘴八舌的一直唠叨着没完,不过对于能碰上黑影人这般高手,大家又止不住的称赞。只是,黑影人方才将昨夜的逃窜者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并未只言片语,只在一旁调息起来,也全然无顾四旁骚扰。众乞丐也不好继续打扰,纷纷禁了舌。一时之间,庙内安静异常,直至一串轻铃般的妙音飘来,才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去。来人一袭素衣,单薄的身材在严冬之中傲然孑立,面纱之下难掩芳姿。方才此女用轻音唤道:“不知公子能否容我进去一叙?”这话显然是对黑影人说的。不过,黑影人声色未动,一直闭目调息。女子微躬身,妙音温情,“公子竟今日不便,我亦不多叨扰,望日后能有相遇之机,再来相叙。”说罢,转身飘然仙去。  时至晌午,黑影人方动身欲走。这时,一旁鲜有言语的童子也起身跑了过去,一双亮紫色的眼睛盯着黑影人,稚气无邪,“哥哥又要出去吗?”  黑影人不愿多言,只是微点头。  “哦。”童子有些失落,“可是,可是……”又止不住想把心窝子的话掏了出来,又怕黑影人拒绝,脸上阴晴不定,内心的挣扎全被黑影人看在眼里。  “你跟我来。”黑影人思虑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然此音一出,四下皆惊。这些天乞丐们也从未见他言语,今日却是大开眼界。声音细且冷,完全不像个男人该有的声音,更确切的说,不该是一个活人该发出的声音。当然,这些念头乞丐们自是不会说出口,心里想想也就罢了,碎嘴多了,在哪都是惹人恼的。  童子一片迷茫,不知道黑影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依着他的话跟了出去。  庙外的雪很白,白的能将人眼睛迷晕,只能放眼远处,心情亦随之开阔许多。  黑影人在一颗披满清雪的翠柏下伫立半会,待童子跟了上来,从树上扫下一把雪,递与童子,“你尝尝。”  童子接下雪,啖了几口,道出心中感受:“雪到嘴里很冷,咽下去更冷。”  “以前你姐姐也曾这样试我,只恨自己蠢笨,不解其意,方铸大错,唯饮苦水至今,却不得倒出,若今生上苍实不怜我,此生负卿,乞愿来生。”黑影人言毕,仰天一叹,将这些时日积压的苦水稍微释放,而一双深墨色眼睛虽是澄澈,眼里却满是各种颜色。  “姐姐她一直都希望哥哥能好好活下去。”童子也知这段不堪回首的伤心事,试着安慰眼前痛苦不已的哥哥。  “可我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是多么愧疚,多么自责,无数次我都在梦中惊醒,我希望那不是真的,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把时间倒流回去,只能尽力治愈她的创口,减轻她的痛楚。”黑影人已然情绪激动,整个人都在痛苦之中不断挣扎,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顿时这个孤傲的身躯在清冷的白雪之中显得很是疲惫。  “哥哥,我知道了,你有你需要做的事,我不会打扰你的。”童子看着哥哥,眼睛里燃起的尽是敬意,这一路走来,他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其中的不易。当下便弯下身子,搓起一团雪球,冲着哥哥一笑,依着来时的路回到庙中。  黑影人伸出手指,将挂在树上的清雪细细抚摸一遍,待思绪重归平静,一个人又继续踏上毫无尽头的不归路。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风月楼内,轻歌曼舞,芳香四溢,宾客所至,皆为一人。歌姬翠烟轻启玉喉,一首温筳筠的《菩萨蛮》直动心弦,令在座嘉宾无不拍手称好。在台下休整间,辛老板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脸上却有些愠色,不知何事恼了他。  “义父可是有事?”翠烟也鲜见辛老板有心情不顺之时,心里也知事情绝非一般,但又不好过多询问,只是如平常之时,问候一句。而这风月楼内,能得辛老板垂爱,并收为义女的实在少数,其间原由,自然是以一“利”字可概括,翠烟虽也知晓,但无奈何,寄居此处,人生漫漫,却无打算。唯有一事,心内纠葛,每至深夜,总是越发不住的思念,近日尤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也无甚大事,只是刚偶得一事,想说来与你听听。”辛老板说起话来亦是不急不缓,且年将五旬,面色光润,青须浓密,这般驻颜之术,亦是一般之人望尘莫及。  翠烟道:“义父但说无妨,奴家附耳恭听。”  辛老板道:“你来风月楼虽说不长,但是大家都把你当成自家人一样,从未对你有过亏待,这个你心里头自然明了。你也乖巧,从不惹事,我有时就在想,你若是我的亲女儿,我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一遭。可自己虽没那福气,但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来看待,老天也不算薄情,有了这数月的温暖足矣。前日,得知御史大夫李如典之子李青林从京归来,我便知今日之事必至。方才他把我叫了去,说要把你娶了去当妾,我虽心内万分不愿,实无奈何,只得应了!这话且是我对你放心,才如此说来,不然,我又何苦招些是非,所以,希冀汝日后能自我珍重,毕竟那里不比别处,需处处小心些。”辛老板顿了顿声,续道:“待会他便会来领了你去,你先去收拾些必要物什,需要的时候我便会差人寻你便是。”  翠烟心内既惊且凉,本已打算浑噩此生,别无他求,安稳便是上苍给予的最大恩泽,不想,这种幻想只是转瞬即逝。思至此处,又止不住的暗自冷冷发笑,无言语的径自离开。及至房门,神思崩溃,瘫软在地,幸而绛紫在内,方不致出了意外。  昏迷半日,已至黄昏,翠烟方有些神智,要了些水,面色才稍稍恢复了些。又命绛紫把自己扶起,在圆桌小凳上坐下,干涩的眼珠扫视着这房间一圈,完了便微闭了眼,一时无语。  “姐姐这是何苦?”绛紫再也看不下去,跪扶在翠烟身上啜泣。  “命该如此,并无怨尤。”翠烟声音轻且平,没有语调的控诉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翠烟续道:“只是心尚有一愿未偿,且不敢轻言生死。”  绛紫道:“姐姐且放宽心些,道来与我听,或许能帮上忙也不是不可能。”绛紫一直视翠烟如亲姐姐般,即便是身为下贱,翠烟也从未嫌弃,俩人一直风雨同路,关系自不可一般。  翠烟把心话说开道:“我本想今生无缘,能在这僻静之所日夜有思,亦无妨碍。每至深夜,梦总是和他缠绵,醒来却是另一番景象,虽有些失望,但毕竟此身是干净的,万一来日真能遇上,也不致负君。可天不遂人愿,非要绝了我这唯一念想,便是死了,这牛鬼蛇神焉能勾了我去,天地之间,游来荡去,直至魂飞魄散,也不要再来一世,却忘了此生。”翠烟言毕,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话语之间,尽是怨愤。  绛紫闻言,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姐姐,我的姐姐呀,你在情爱上怎地如此糊涂啊,除非老天开眼,不然这茫茫人海,又如何能碰得上?”绛紫自小至今,一直以为翠烟是睿智且自持的大家闺秀,同样就天真的以为万事如此,不料,情爱却能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女人不费气力的摧毁,心里自然不甚惊惧。虽然上次偶有觉察,也并未留意,时至今日,才从翠烟表露的心迹中恍然大悟,悔之不及,心内反复说着:“要是当时能早些觉察,多加劝阻,姐姐才不致今日颓废。”思至此处,不禁泪如滚瓜,想着日后凄苦之日,竟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我尚且未大声哭泣,你倒先来招惹我了,快打住些,休得再惹我伤心了。”翠烟见绛紫渐渐收住,又道:“哪有恋爱中的女子不疯狂之理,要是对爱情都是一如平常,则是对爱情的不忠,又何苦去经营这没有焰火的烟花,徒费时间而已。你且放眼这前辈之言,不皆是如此,虽有遗憾,但仍不是千古流传,万世推崇。我虽不祈求轰轰烈烈,但求问心无愧,此生若有此一遭,又何有憾!所以根本无需对我惋惜,亦或是认为我就此废了,命若如此,反抗亦然,则不如平静的去接受,心中有憾,也不必乞求来生,就让这不完美的人生随着灵魂的消逝随风飘散,我想这也算是一种极度缺陷的完美。”吐出这番从未表露的言语,翠烟显得异常轻松与泰然,气色也不似之前的惨白,见着泪迹未干的绛紫,心内也有了决算,将其扶起,轻拍手背,微笑着道:“好妹妹,你我其实并不同,性格上的差异注定命运会有所不同,相处多年,我有时候也会恼你,但你从未介意,还一如既往不离不弃,这让我深感佩服。我也明白我这人很难伺候,你却毫无怨言,所以,从今日起,我想我们应该做个分手之别,去追忆那些旧时光景,如何?”  绛紫听闻翠烟欲撵其走,心里更是委屈,却也不大声哭闹,狠狠的抹了两滴泪珠儿,起身言道:“姐姐这是何意?以前再苦再难的时候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言语,今日之事,却不想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倒是把这些年的情分全看轻看淡了。”翠烟欲解释分辩,奈何绛紫心内急愤,不予她机会,只是道:“我知姐姐不想我以后苦累,但姐姐这回算是错意了,我也知自己无能,但又有谁能保证我日后就一辈子窝囊,姐姐若还真顾念姐妹情分,就该好好的盘算盘算,想个法子逃了出去,而不是听天由命,害的终究还是自己。”  “可我并不希望你也入了那虎口。”翠烟看着激动未复的绛紫,也知此时再多言亦无益,只得深叹。  “姐姐既入得,我定然入得,姐姐也不必再劝我了。”绛紫别脸走开了去。  翠烟无法,只得任时间在酸涩中悄然流去。  
    月出之时,一小厮急急忙忙闯了进来,说是李青林亲率大批人马过来要人,辛老板无法,只好带领着来了。小厮说完就急急退了出去。  绛紫不禁一笑,道:“来得正是时候。”说罢便挪动身子,燃起红烛,立在门口,秉烛而待。  翠烟见此状,心下罕道:“不知她要作何举动,切莫把她自己给害了,况这终究是因我而起,无论如何也要保其周全。”  不稍时,嘈杂的乐器声充斥耳膜,接着是杂乱的人声、脚步声如海潮一般由远及近,声势渐盛。及至门前,这般吵闹撕裂了寂静的刚入夜的风月楼后院。待古乐声停息,一年轻俊美的富气公子哥踉跄着步子,走上前来,醉眼含笑,看着门口颜色俱佳的绛紫,心里倒起了几分念头,奈何佳人在内,便先抑制住了这份冲动,立正身姿,金扇一开,亮闪闪的光芒染透李青林那酡红的尖脸,放声笑言:“翠烟姑娘,今日既是你我良辰,何不出来相迎,难道非要本公子亲自进去你才开心么?”  绛紫啐道:“无耻淫贼,贱辱我等至此,何惧玉碎!”此话一出,四下震惊。再细循声音来处,竟是翠烟的贴身丫鬟绛紫,四下又渐起碎碎杂音。  李青林方才也是微惊,酒醉之色速退,正眼一抬,见此人在烛火闪烁之中,怒目圆睁,粉黛失色,丰唇紧缩,气势慑人。心下生情,亦不发作,只是一如平常嬉笑而过。  旁处一厮喝道:“小娘子可真不知天高地厚,能得公子垂怜,已是三生之幸,切不可由性胡来。”言毕,四下皆起哄拥之。  嘈杂之间,一人现于眼前,众人皆识,乃当时名妓翠烟。翠烟当众揖礼,虚疲之态更增风韵。当下不乏好色之徒早已垂涎,心火**,恨不得立刻以身相投。然身份低贱,尚且顾虑,手脚无着,欲前不前,欲言不言,翘首企盼,乞望正眼,实无奈何,搔首弄姿,丑态尽出,却不得如意。翠烟看着众人,心中着实想笑,却又觉得苦涩的笑不出来。强撑着身体,勉力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一些,“婢子身份低贱,此生能得大人关照,已是三生之幸,奈何身体污浊,怕脏了大人,故不敢高攀了。若大人真心怜我,何必又强人所求。况婢子德薄才疏,估计不出数日,大人必是厌烦至极,我想大人风流蕴藉,必不会为了一个卑鄙之人而坏了自己名声。”言毕,身体虚弱,站立不稳,险些晕倒,幸而绛紫机灵,搀扶住了,才不致事态恶化。  李青林微微点头,扇子一收,整了装束,“姑娘秀外慧中,与众不同,本公子今日算是大开眼界,故而更不可留你在此受苦。且看今夜月色皎然,天公撮合,岂敢有违?再者,我愿对天起誓,得卿一心,此生不负。所以还请娘子莫再推辞,白白浪费这良宵,实在可惜。”  “恶贼休想!”绛紫怒言,却未能换来早已注定的结局。  李青云坏笑道:“想与不想,可是半分都由不得你。”李青林还未等二人有何反抗,便吩咐手下两个异族人士将二人带回府中。此二者江湖人称波斯二使,名曰阿伊玛、阿伊目,武功诡异异常,且内功心法完全不似中原武林那般有章法可循,一阴一阳,相生相克,摧人心脉,片刻之间。其中有一件轰动武林的事迹便是五年前二人强闯少林寺,且与当下武功名望颇高的少林方丈澄心大战百余回合,以一记断情刀将澄心方丈败下阵来。此战不久,又趁势将中原各大强势门派一一攻破,威名轰动整个中原武林。待众人寻他来历时,惊觉此二人竟是当朝御史大夫李如典门下之客,心中不免骇然,及此不难想象,朝廷已关注中原武林势力的发展了,各大门派也逐渐收敛起来,严格管束门下之徒,以免招惹是非。  话说回来,正当两位红发卷曲蓝眼长脸的波斯二使欲将翠烟绛紫带走之时,一股黑风从房檐上飘下,未有只言片语,三人便纠缠起来。打斗之间,在场所有人都屏息凝视,显然这突如其来的黑影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手。李青林也在一旁细细观看,心中也是疑惑渐增。数月之前,在长安的望月台,也曾碰到过一个身法敏捷,出招极快的黑影,当时并未有二使跟随,因而还未见容貌便被夺去了脖颈上家传的麒麟血玉,为此还遭受其父训斥,费劲气力找寻却毫无结果,苦闷月余。而今看来,此人身法与当日之人甚像,心里不免恼怒,当下呵斥二使务必将此人生擒。二使得此令,见一时半会也无优势可言,便将看家本领断情刀使出。果真,这套掌法一出,黑影人开始劣势渐现。此路招式以雄浑内力为主,掌风一阴一阳,一刚一柔,配合恰妙。二使曾于西域大战数国高手,遭受怨忿,以致被驱逐。得高人指引,继而东进,却于途中遭逢扬沙飞天,几近死去,却被过往商人救起,随去长安,恰遇朝廷招募奇人异士,一路过关斩将,效命于当朝御史大夫李如典门下。二使套路使完,黑影人虽有劣势,却不致败,已是震惊在场余人。一番相较,难分伯仲,黑影人运掌一推,竟和二使对起掌来。因方才黑影人掌若游龙,避其锋芒,故而未有将断情刀发挥至极,如今正中下怀,自不留情,且当年澄心便是如此就败下阵来,只因二使心法阴阳相克,与对掌者体内真气相撞,搅乱其真气运行,继而胜之。黑影人也因二使内力的不断输入,胸中气息开始不均,也知如此下去必败无疑,只得冒险寻了一招,其名曰“双生渡力”,其乃一种引导之术。通过自家的门派心法,将二使之间的阳性内力引度至阴性内力一侧,阴性内劲引度至对方阳性一侧,结果三股内力相撞,将三人打飞出去。黑影人顿时心内气息翻滚,口吐鲜血,强忍着身体不适,将翠烟绛紫二人带离此地。二使方才也未曾预料到三股内力相冲,竟使三人都无法承受,心中对这黑影人也是既佩服又惊惧。李青林眼看着黑影人携着美人逃去,却无力阻止,气愤不已。心内又想武林之中竟多出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应该速禀父亲,着人察其底细。当下也不久留,速速离去。  
    寒夜无风,寂静将扬州小巷紧紧拥抱,黑的让人窒息的夜压迫着每一个呼吸的鼻孔,胸口亦是闷的发堵。一条被黑夜吞噬的小巷中,传来了不断轻微而又清晰的咳血的声音。显然,这隐没黑暗的痛苦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恩公,我又连累你了。”翠烟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让人听见,又想让人听见。然,等待她的回答只有无边笼罩的寂静。她闻得他的呼吸是如此急促,他的咳血是如此的痛苦,甚至连着他轻微的颤抖都奋力的撕扯着她那本已绷紧的神经。  黑影人闻言不答,竭力运气调息,始终无法将这阴阳之气排出体外,竟一口大血直喷出来,整个身子越发颤微不支了。翠烟急欲上前搀扶,却被他奋力一推,绵绵无力。翠烟心生酸楚,又忙阻绛紫口舌之快,只得呆呆的立在原地,又一时胸口闷堵,一个人掩面啜泣起来,却是小心又小声,渐渐又将这股子气给收住,静静的在这痛苦之中心焦。  不些时,一轻音唤道:“公子,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何必勉强?”虽然来人声音轻灵,但黑夜之下仍是有些许骚动。  “你是何人?为何会知晓我等行踪?”说话的是翠烟,她的声音轻且急,显然对这贸然出现的陌生人一下子提高警觉。  来人无言飘进黑夜,一袭白纱非常惹眼,连动着空气都为之舞动起来,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翠烟见来者面带轻纱,心里纳罕:原是我见识浅陋了,平日里见着的红颜粉黛也不少,心里倒无甚感觉。今日初见此人,虽未见其真容,但她的清丽气质却让我感觉有些惊喜的害怕。这如碧空中的淡云,纯洁的纤尘不染,而又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实是一种别扭的舒服。  “公子若再不加以疗治,真想废了此身,岂不可惜?”来人正试着劝说黑影人放弃心中的执念,随她去一僻静之所细细调养,方不致遗憾终生。  “何苦如此?”黑影人的声音顿时让这凄冷的夜更加的冰冷。而这也让从未听其声音的翠烟绛紫颇为震惊,久不能语,毕竟这如死人般的声音,胆小者自是不敢多听。  来人半响不语,显然她已知晓话中之意。不过,仍是愿意助其一臂之力。  黑影人闻言,也不言语,一个人扶着墙从黑夜之中踉跄走出,三人也紧随其后,只留下清月照冷夜。  四人未行几步,一波黑色影子踏着随行的月色,将四人团团围住。未言一语,四处的刀光剑影在清冷的月辉之下,晃动着本该沉夜入梦的无人街道。翠烟和绛紫不懂功夫,只得心惊胆战的屏息凝视着环顾四周,在这清脆震耳的刀兵碰撞声中自护周全。黑影人伤势甚重,无法作战,只是闭目而立,无顾其他。唯有那素衣仙子施展诡异的招数,从袖口掷出的数片夹杂着暗香的银雪色冰片,顺着内劲的轨迹四处散开,冰过处,皆伏。  气氛未消,嘶哑如裂帛的老者笑声由远及近,飘落至四人面前,笑道:“可是老朽走眼了,不想小娘子如此厉害。”  “前辈与我等素未谋面,何须刀剑相对?”素衣仙子温润如玉的声音,直暖人心。  “哈哈,素未谋面?真是一个极好的理由。哼,你可知有多少个与这个恶魔素未相识,却惨遭其毒手,可怜肖家庄大大小小百余条性命,一夕之间,竟成鬼地。”来的是一位枯瘦老者,须鬓全白,青色布袍下潜藏着异样的愤怒。  素衣仙子一时语塞。  “若是追命,大可来取。”黑影人的声音带着死灵般的幽冷,急缓不均的鼻息中散发着痛苦的讥笑,整个身子都被这无尽寒冬压得不断咳嗽的颤抖。  “哈哈,如今你已重伤,取你性命,须臾之间。纳命来,恶魔。”老者踏着清雪的印痕,使出一套不知名的拳法。  “公子勿动。”素衣仙子迎面对之,这般拳法于她而言,实无顾虑。  “姑娘心地纯良,何以助纣为虐?”老者退了几步,见自己能力与之相差甚巨,再拼下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相信他。”素衣仙子短短四字,惊起了众人心内的水花。  “好吧,姑娘执意如此,老朽只好作罢。”言毕,老者又对着西北方向重重一跪,悲诉着喊道:“肖家世世代代的祖辈们,我肖万长实在无能,报不了大仇,这就去那森罗宝殿向你们请罪。”音未落,命魂散。  “我本处处留手,奈何还是如此。”素衣仙子微微一叹,这如玉清月,看起来,却是心内寒凉。  众人欲行之时,黑影人不知为何,口出黑血,面露黑气,眨眼之间,天地已黑。  众人一惊。素衣仙子当即便替黑影人运功驱毒,却不想毒性之烈,绝非自己所运内功便可驱之。可眼下无人,唯有尽力一试。半个时辰,无甚结果,却累得素衣仙子香汗淋漓,心内焚焦。正神思无措时,从雪影中走来一人,珠光宝气,度月生辉。  梦里:  一串孩童天真的笑声由远及近,欢呼着自己并不知晓的语言。然自己并不予以理会,只是静静的坐在圣水池边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有些伤心的哭泣在耳间回荡,听起来又有些急,但自己仍是发着呆,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坐在这里发呆多久。  “大哥哥,可不可以帮我把那树上的风筝拿下来?我不小心把风筝弄到树上面去了。”小女孩甚是急切的哭喊着,希望这位眼前的男孩能够帮他一把。  男孩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看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孩,摇摇头。  女孩以为男孩不愿帮她,本想不再多扰,但这四下无人,心里又焦急万分,只好继续黏着男孩。女孩不知道为何男孩一直摇着头,也没说一句话,却也没有发脾气。心里渐生好奇,便同着他一起坐了下来。眼珠泪儿一抹,笑着说道:“你好,我叫叶紫曦,紫是紫色的紫,曦是晨曦的曦,听父母说是我刚出生时,后山紫菊大盛,在黄昏薄雾中,染透了山头与天空,像极了清晨的薄雾,下一刻便是朝阳艳天。呃……我是从……才从CD搬过来的。”女孩之前就被父母家人告知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以前的种种,但小孩子心性无邪,也不管那么多了。如今碰到第一个小朋友,自然是无话不谈。可是,男孩依如之前,只是摇头。叶紫曦神思敏捷,这才渐渐明白自己与他言语不通。方才也是着急,才把男孩当成旧时好友,全然不知此处已是外族之地。紫曦拉出男孩的手,发现他的手上尽是厚茧,心里不由一悯。又看着他的手并不愿意随着自己的力量伸出来,而是微微往后缩。心里有些纳闷,却也无法用言语表达。无奈,又引着他顺着风筝的方向望去,用肢体示意着要他把风筝取下来。男孩点点头,这点事倒是完全难不倒他。不稍片刻,风筝便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叶紫曦的手中。叶紫曦笑得很开心,不过,她知道,这个男孩一定很孤独,他需要一个朋友。想罢,便将手中线交在男孩手里,并引着男孩学习放风筝。男孩开始很生怯,不愿与之相交,但在女孩的软磨硬泡之下无奈随了她的行为。男孩很聪颖,一次便已学会。叶紫曦夸赞男孩好棒,但男孩并不明白其中意思,不过,从紫曦的笑容中,男孩的神情也有了较之前不一样的变化。虽说很微小,但他自身的戒备心理至少解除了。  数月过去,俩人已能进行简单交流,孩间情谊日趋稳固。因叶紫曦为外族之人,身份低贱,村中孩童自然不愿相交。然村中孩童亦无人与男孩玩耍,不知何故。叶紫曦有次问了男孩姓名,男孩只答无名姓。因其师傅交代,故不相言。叶紫曦着实心内悲悯,并为他取了一个汉名,唤作“叶逸风”。取逸去如风之意,希望他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男孩未赞同,亦未拒绝,只是默然以对。至此之后,叶紫曦便将男孩待如亲人一般,不愿见他再如之前一般无人与之同玩。叶逸风亦是将叶紫曦渐作生命之中不可或缺之人。  
    一阵神经剧痛,梦醒。视线及近由远渐变清晰,黑影人速收回紧握翠烟的左手,默然不语,闭目静思。  “恩公,你醒了。”翠烟见此状,之前疲倦之态尽去,软语绵绵,喜不自胜。  黑影人闭目不答。  “恩公一连昏睡数日,可把大家吓坏了,这下无恙醒转,实属幸事。”当下一边急忙吩咐绛紫去暖了那黑米莲子粥和冰糖银耳羹,一边亲侍茶水。“恩公先喝些茶水,这可是用新雪泡出的龙井,可香着呢。”翠烟昨日从后院一颗矮松上取新雪数罐,不论泡茶煮汤,皆是上好。今日用来,恰是时候。况这茶不比它处,自有一番意味在里头。  黑影人面对翠烟盛意,淡淡一答:“不必。”  翠烟并不气恼,将茶水放至一旁,言道:“恩公既不想喝,这也无妨,若是恩公有需要之时,尽管开口便是,只是莫嫌翠烟蠢笨就好。”  黑影人睁眼起身道:“我与你并无关系,大可不必如此。”虽身体未愈,至少下地行走勉强可以。  翠烟道:“恩公虽不将小事放于心上,但与我而言,便是一生感激。况今日之故,皆是因我而起,若不亲身服侍恩公痊愈,实难心安。”  黑影人不答,待要出门去,见素衣仙子和一相貌轩昂的男子走了进来。  “闻公子方醒,特来看望。”素衣仙子言道。  “汝等不需对我如此。”黑影人不想领受众人心意,于他而言,如今已是给人添了诸多麻烦了,再是劳烦,恐无益。  “这位公子倒是见外,这进门即是客,若是讲麻烦什么的,倒显得我这个屋主人招待不周,怠慢了各位,还请各位见谅。”说话者便是与素衣仙子一同进来之人,乃此屋主人,名唤李青云,衣服华贵,玉饰金器之物更增光辉,却一点不显多余,毫无浊气,且手中金扇光色大盛,着实是件宝物,尤衬其皎皎面容,整套装束浑然一体,真真乃生活之上品者。  黑影人细看此人,形容自不用说,与书中所言之潘安亦无差处,抱拳道:“多谢。”  李青云微惊,瞬而恢复神色,“此乃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翠烟浅笑,上前道:“我刚还未来得及说,这李公子当真厉害,竟以一己之力,将恩公治伤驱毒。不然,恩公又岂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翠烟姑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李青云微顿,继续道:“在下见与诸位相识有缘,互相帮助自是应当。且依我看,这位公子既能将波斯二使打成重伤,武功已是大成,今能结识高人,已是平生幸事。”  “不敢当。”黑影人对此类赞美之词无甚感觉,因他认为此言语多半是虚假之言,无须理会。  李青云道:“公子当真谦虚。”  黑影人默言。  “呵,相谈甚久,竟未自我介绍,实是抱歉。在下敝姓李名青云,字宸庭。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无名姓。”黑影人微摇头,继而微点头,“还是有个,叶逸风,就这样吧。”  “还真是好名字。”翠烟微垂头低念,面上越发欣喜。  素衣仙子此时亦是一笑,打趣道:“这么说着,我也忘了自我介绍一番了,本姓白,单名一个檀字。”  恰此时,绛紫将暖粥及银耳羹奉上,翠烟忙道:“让我来服侍叶公子可好?”  “不必。”  翠烟闻言,神色黯然。  “叶公子,这天甚冷,热粥应尽早服食才好。”李青云亲端米粥,递至叶逸风面前。  叶逸风接过并看着粥,问道:“此处可还在扬州城内?”  “正是。此处乃是城西小院,幽静雅致,万不会有人叨扰,还请叶公子宽心。”李青云不知叶逸风何有此问?亦不多问,垂手待言。  “在下行动不便,不知李公子能否差人送些热食到城西五里处的破庙?”叶逸风念庙中其弟,不知近况如何,然身体未复,无法亲送,只好委托李青云相送。  “这个好办,我马上命人做些新鲜饭食,再差人立马送去。”李青云眉目见喜,豪爽至极。  “多谢。”叶逸风依如之前,面目冷峻,并无大喜大悲之状也。然,其眼神虽是深邃,全然无觉其所思所想。但,阅历丰富者,亦能窥探一二。  “只是举手之劳,叶兄勿要言谢。”李青云当下吩咐众人莫要拘束,自在就是,言毕便退。  粥食完毕,翠烟急急的低问:“味道可还好?”  叶逸风只是点头,食毕,回至床上,打坐运功。  翠烟大喜,也不多扰,三人退去。  “大公子,老爷已至府上。”一小厮来报。  “知道了,你下去吧。”  “公子可现在就去?”说话的是李青云的贴身仆人,名唤李叶。  “自然是要去的,不为别的,青书的病可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李青云忙忙的整理物品,又取了墙上所挂宝剑。  李叶道:“公子对二公子的情义,可鉴日月。”  “少啰嗦,我让你给青书准备的东西可都妥当?”  “公子放心,这事小子可是不敢有半点马虎的。”  “那好,我们走吧。”  “李公子走得这般匆忙,可是有急事?”绛紫见着李青云和李叶从后门而出,想是不愿引人注意,歪头疑道。  翠烟依旧赏着雪景,无心与他,只是道:“急忙人做急忙事,闲散人做闲散事,与其去忧心这等无干紧要之事,倒不如静心赏雪来得惬意。”  “姐姐倒是好雅致,这雪还不是年年见,年年都一个样,有啥可观的?”  翠烟淡笑道:“前人有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正是如此吗?雪还是旧时雪,景还是旧时景,人却会变,心也会变,自然,看在眼里的雪景就不似旧年时光了。”  绛紫无奈叹息,“到底是你书读得多,讲起理来都是以古人的话来佐证,自然是说不过你的。”  翠烟笑道:“自是数你不仔细认真,不然,也该是个满腹经纶的怨女子了。”  “不和你说了,就知道冷语讥讽,我去厨房看看可还有些吃的,肚子倒也有些空了。”绛紫急急跑了出去。  翠烟看着她,心里甚是好笑,这数月,她倒是越发能吃了。  
    李府内,四下威严,庄重肃穆,极是气派。  父子嘉宾一阵寒暄过后,便遣散众人,与李青云独谈。  “为父听闻子得一柄稀世古剑,可让为父瞧瞧?”李如典爱好兵器,尤以剑甚。今闻得其子竟得一把春秋时期的承影剑,心中自是迫不及待,想细瞻其貌。  “我知父亲喜好,就把此剑一并带了过来,还请父亲细看。”李青云说罢,便将承影剑奉上。  李如典小心接过,细看其剑鞘纹理,精致非常。又启出剑身,光华如影,锋芒渐隐,更是止不住的惊叹,“蛟龙承影,雁落忘归。果真是一把好剑。”  “父亲高兴就好,儿子别无他求。”李青云数年未见其父,心中虽是想念,但也只愿其能高兴便好。如今见得父亲如此高兴,心中也不甚宽慰,即便……父亲待自己依如从前,但他仍是己父。  “这些年你倒也孝顺,此家打理的还算不错,辛苦你了。”李如典说罢,便吩咐他去寻他二弟,至于它事,也不愿相说。  李青云得令退去。  李青云有一胞弟,名曰李青书。此人,乃一琴痴,又极具天赋,小小年岁,便是名气大盛。如今,倒是越发精通此道了。此次其弟从京都归来,必是有事相告。不然,也不会趁着父亲南下办案,一同随行了。  其弟极喜静,故居处自是偏远些。在后院的映香湖中,有一雅致小居,清雪厚覆,与湖中倒影相映成趣。迂回小桥,连着那桥上白玉石狮,隐没在映香湖的白雪里。  “大公子可算来了,二公子可是想念的紧,快进去吧。”来人说话的是二公子李青书的贴身侍婢,名唤彩绘。  彩绘推开房门,一缕光线顺着暗黑的门缝移了进来。屋内简单干净,并无多余陈设,这极似李青书品性。  透过黑暗通道,纱帘内端坐一人,手上抚琴,见有客来,挣力道:“大哥请进,勿需拘束。”  李青云近处一瞧,心内大骇,只见其人面容俱毁,身形羸弱,却还能闲心抚琴,实是嗟叹。  “二弟,这短短三年,为何你会这般模样?为何我从不知晓?”  “知与不知,并无不同。只怕劳你挂心,实不敢过早的就告诉与你。”李青书闭目言道,脸上虽是糜烂,但仍看得出其心静如水,并未有丝毫哀伤。  “可如今知晓,却是更加伤心难受。”李青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越发难受。说起话来,亦是哽咽。  “大哥何须忧伤,生死之命,不过由天。我既不得天命,亦不愿强求,能在这最后时间里和你畅谈一番,已无憾。”  李青云自责道:“哥哥无能,救不了你,就像当年救不了母亲一样。”  “呵,你非大罗神仙,不可事事皆能。况你之境遇,比之我来,又有何幸?”李青书微顿,继续道:“此次我随父亲来扬州,实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但愿能在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亦不枉你我兄弟二人情谊。可你却是知晓的,父亲并不愿意你我相见,又不忍我之哀求,遂同意你我再次相见。虽然我已失明,看不到你的样貌,但能听你的声音便已足够了。”言毕,咳了数声,嘴边血流不断。  李青云大骇,欲替他擦拭嘴角血迹,却被青书阻拦了。“大哥切勿触碰,此血非同寻常,染过之后,不出数日,便会暴毙。”  “啊!怎会如此?”李青云骇然已极,这等怪病,竟是如何染到身上。  李青书道:“如何得来已不重要,只是大哥不可与我亲密接触,需隔三尺开外方能无虞。”  李青云道:“莫非真是应了那术士批言,寡亲缘,薄情缘。”此时心中懊悔已极,虽不信江湖术士胡言,但今日,却是有些动摇了。  李青书眉心微皱,“大哥素来不信这些,今日怎地,倒是相信起来。”  李青云道:“可见母亲和你,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如那术士所言了。”  李青书道:“都是些胡诌之言,大哥只管自己过好便是,无需如此计较,否则,倒让这些妄言毁你此生。”李青书尽可能的开导大哥,不让他因此事而影响此后生活。又道:“你我兄弟二人几年未见,今日多不必说这些晦气之言,大哥善萧,我善琴,不如今日来个箫琴合奏,以慰吾生之愿。”李青书本愿能和当世吹箫大师伊和合奏一曲,便再无憾。然此生无缘,只好作罢。其兄虽未有伊和之造诣,但亦是当世不可多得之奇才,加之本人低调,从不在人前吹奏,故而世间鲜有名声。  李青云道:“弟之命,自是全意,然此次过于匆忙,未带玉箫,可容我暂去取萧?”  李青书脸上一笑,“大哥莫慌,弟早有备下。请大哥移步屋中壁画后取萧。”  李青云依命前去,屋中晦暗,目力难及,但自身金玉器物甚多,这点倒不妨事。屋中简陋,只见一幅《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图》赫然醒目,静挂于墙。画后藏有一檀木香盒,取之。  李青云心里一喜,“弟果真有心,此和田玉箫乃极上品,父亲待你如此,我心甚慰。”  李青书也是笑言:“大哥不知,可是父亲把对你的愧疚全加到我身上罢了。”李青书知道李青云自小便被父亲安排独自生活,母亲也早逝,却未能见母最后一面,心里必有不平。但李家终究是要大哥来继承,断不可将来父子关系僵化,否则到那时李府岌岌可危也。  李青云笑而不语,他自己明白弟弟的意思,但万事无料,谁又能保证日后之事太平如初呢。  “大哥,此乃我新谱之曲,请听。”李青书为谱此曲,费数年之功,期间,不安枕,常忘食,一个人沉浸其中,或听清泉低语,或听秋雁悲鸣,或听鸟雀返林,或听细风拂柳。以一己之感,泣血泪之力,终有此曲,名为《泊心》。  曲毕,琴音萦耳,久不能语。然,心之所处,天地归一。  李青云赞其乃当世之奇才也,此曲一出,压尽千古音色。即是余音绕梁,何止三日不绝焉!又道自己箫声难达其境,即便是伊和,也会为之动容也。  李青书自知为谱此曲,其间辛苦,他人甚难体会。虽如此,其亦乃吾生之大志也,短暂一生,能有此成,上天终不绝人之愿。  不些时,兄弟二人,共奏此曲,天地骤静。  
    窗外,整齐伐一的步调踏着清雪破碎的声音打破宅院的宁静。  “姐姐,外面好多官兵,像是要抓人的样子。”绛紫匆匆赶来,见翠烟白檀都在,却不似自己慌张失色之态。  “我们已经知晓,只是这官兵究竟是为何而来?尚未可知。你们稍等,且待我出去与院内小厮确定一番,毕竟这是李公子的宅院,一般之人岂敢乱闯?”翠烟欲去,白檀忙阻道:“翠烟妹妹莫去,这李公子宅院不必它处,此事必有蹊跷。”  翠烟闻言,只好坐回。  “姐姐,是李青林那个坏蛋啊!怎么办?他定是寻到这里,要强抓你去。”绛紫透过纱窗,见着宅院外人如蚂蚁,甚是忧急。  “原是这样。”翠烟轻叹,又见叶逸风在床上打坐已有数个时辰,未有一动,想必伤势还未痊愈。当下决定,自己出去,保全他人。  “不可。”叶逸风仅吐二字,便让翠烟感动不已,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伤势未愈,切不可勉强。”白檀起身,见窗外官兵已按捺不住,道:“为今之计,只有我来掩护,公子携二人趁机离去。”  叶逸风道:“不必。”因他实在不想令无干之人替自己冒险,况这等杂兵实不足虑。坐毕,下床出门至院中,三人跟上。  “哈哈,我还当你们是缩头乌龟来着,没想到还真有种出来。”说话的便是李青林,面相得意,显然对这次抓捕行动志在必得。  叶逸风并不作答,提起幻步,瞬间便来到李青林面前,且人到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然,接住其掌力的竟是一支金笔。顺笔看去,一年岁相若的书生正挡在李青林面前,此人名叫佑君,江湖人称“金笔画魂”,只因一事,于去岁金秋血洗御剑山庄,竟令江湖震动,莫问阁遣人来查,原是这佑君乃江南制笔名家李安年之幼子,其家族善使点穴之法,却因一些过节被御剑山庄尽戮,唯余其幼子在家仆拼死掩护之下方得性命,这幼子年纪五岁有余,一人独处山野,未有哭闹,后遇高隐之士救养,如今学成,自不负这一番武技,报了那血海深仇。于此一事,在今岁莫问阁的江湖名士录上排行第七,一时名声大噪,归于李如典门下。  李青林笑道:“佑君,这回就看你的了。”转眼又看向翠烟方向,竟见有姿色远胜翠烟者,心中大动,微愣,喜道:“这下本公子可是双双抱得美人归。”当下便命众人切勿妄动,免得污了美人。  白檀见佑君擅长点穴之法,处处封住叶逸风攻势。况叶逸风伤势未愈,渐落得下风。白檀眼看战局不妙,这佑君笔法娇柔,恰恰是克了叶逸风的劲力,心有不定,暗从袖内掷出三枚冰片,分点佑君三个要穴。待冰片发出,却在中途被人截下,一看来人,竟是旧识。  “师妹真不愧是师父的好徒儿,竟也学会了暗处偷袭。”从旁处随妙音落下一位冷艳女子,身着绛红色百蝶穿花长裙,手执一柄青锋剑。细看形容,风姿绰约,天然一段风骚,不在话下。柳叶眉微蹙,丹凤眼角飞。梨窝伴双月,恰含一朱丹。两耳坠明珠,香颈锁玉骨。双鬓若刀裁,乌丝亮没腰。指尖含葱翠,玉腕扣绿镯。此女江湖人称“红花娘子”袛玉姬,原是三生门下弟子,后被逐出。其人手段狠辣,无恶不作,许多负心汉皆遭诛戮。  “师姐,你我之恩怨,可容日后再说?”白檀不想在此紧要关头再遇一个强敌,只得看袛玉姬还顾念师门情分,不再掺和。  “日后?师妹,莫不是你心上人有了难处,这么急不可耐的便要把我这师姐晾在一边?”袛玉姬言语轻浮,显然不想错过狠狠羞辱一下师妹的绝好机会。  白檀知道袛玉姬岂会轻易放过自己,便不再和她纠缠,轻身一跃,落至叶逸风身旁,道:“公子,事有紧急,请将翠烟妹妹和绛紫姑娘带离此地,余下就由我来应付,公子大可放心,这些人我足以应付。”  叶逸风未答,亦不撤离,与佑君奋力相拼,双方均退。  袛玉姬携青锋袭来,白檀无法,只得迎战。  顿时大院之中,四人鏖战。这场精彩之战也令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而翠烟绛紫二人也躲至一处,屏息凝视。  又过片刻,叶逸风和佑君已有胜负。只听得那佑君道:“你很厉害,但,还是败了。”  “佑君,快给我将他生擒,我要让他好好尝尝本少爷的厉害。”李青林嘶吼着狂笑。  一旁小厮趁势附语:“还是大总管的方法甚妙。”  李青林笑脸收敛,啐了他一口,“胡言乱语的蠢货,快闭上你的狗嘴。”小厮本欲讨好,不想如此,悻悻退开。  佑君见叶逸风无反抗之力,便喝诸人将其绑了。  叶逸风本不愿走到这步,但自己伤势过重,若再不拔剑而出,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将付之东流。思至此处,心境澄空,目无神色。叶逸风用力一震,后背长剑脱飞而出,那灰色布条在旋舞之中逐渐剥落,一把漆黑色的冷剑散发着绝望的死气,牢牢握在了叶逸风的手中。  “公子,不要。”白檀拼命挣开与袛玉姬的打斗,还未近身,便被狠狠弹飞。  佑君也不觉后退,森冷的寒意深入骨髓,仿佛面前的不是人,是比鬼还可怕的魔。接下来便是如梦魇般的屠杀。  白檀幸好及时带着翠烟绛紫撤退,方避了此劫。其余人,除了反应机敏、轻功甚好者,无一幸免。  扬州城西,鬼气沉沉。  天空又扬起纷飞大雪,一个满身血气的恶魔拖着无甚知觉的身体在雪地间独行,他的思想却迷离起来。  “呵呵,小疯子,你看,我刚从碧雨林中采来的青果,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紫曦,那里太危险,你想吃果子,下次叫我去摘就好了。”  “每次都叫你去摘,人家不好意思的嘛。再就是,碧雨林这么好玩,我都没去过几次,你总说里面危险,不让我去。”  “好吧,你真想去,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小疯子你真好。”  “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小疯子你对紫曦真好…真好…好…”  ……  “恩公少侠,恩公少侠……”叶逸风在迷糊之中仿佛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猛然回神,却看见满眼失落。  呼唤着叶逸风的乃是当日在破庙中得救的逃亡者,样子较一般男子并无两样,却是多了份难以言喻的感觉。“恩公少侠,我可算找到你了,大家都……。”年轻人正开心地说着,却看着叶逸风在自己眼前渐渐滑落,心头不由一紧,急忙将他带离此地。  
    破庙之中,篝火旺盛,那欢腾的火焰舞动着俏丽的身姿,伴随着噼啪奏乐声,越发欢快了。  叶逸风被救至破庙已是黑天之时,幸好一路无有大碍,只是天寒难御,不些时,破庙内火光透亮。  “伏令哥哥,哥哥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童稚之言,倒是缓和了这紧绷的气氛。  “我也不知道,静观其变吧。”这被童子唤作伏令的人便是当日逃窜者,全名叫做井伏令,至于其出处,井伏令并不愿多言。  童子眼眸紫亮,“嗯,哥哥他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  “这是自然。”井伏令笑言,看着这个面相刚毅而又稚气未脱的童子时,又隐约想起当年的记忆,不免心驰神散。  映香湖内,一片片轻盈落雪打碎着如镜的倒影,从湖边飞落的梅花贴合在屋檐倒影之上,暗香清幽,却融不进这影子般的楼宇之内。屋内暗黑,挤不进一丝光亮,那一张糜烂的脸早已不辨形容,就连他的笑、他的痛、他的一切,都看不到了。唯有透过他的言语,才知生命尚有气息。  李青书声音虚弱,叮嘱道:“大哥,此次别后,望以大局为重,三弟轻浮,四弟年幼,李家终究还是要你来掌控大局的。”  李青云忍泪哽咽道:“弟的意思,大哥自是明白,只是,有些时候,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并非事事都能顺意。”李青云尽管在平辈中为长,但地位却是大大不如其他人了,更别提父亲对自己的偏见,在外人眼中,终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李青书道:“大哥辛苦,弟也是明白的。呵,今年的雪下得应该很漂亮吧,梅花应该开得很盛才对,为何我却闻不到它的香味,或许自己真的该走了。”  李青云一惊,失声大叫道:“弟,你这是要作甚?哥一定会找到奇人异士来治好你的病,妄不可轻生。”李青云生怕其弟想不开,做出蠢事来,心甚忧急,却也只能劝劝罢了,自叹无用。  李青书一丝苦笑在心里泛漾,“哥,你只是不知道这病的痛苦罢了,我非轻生,实是解脱。若不是为了能和你见上一面,恐怕早就魂归大地了。如今,夙愿得尝,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上天终是待我不薄,该做的都做了,唯有遗憾的,就是没能在大哥的婚宴上讨上一杯喜酒吃。”说着说着,李青书嘴角血流不止,身体也颤抖得越发厉害,就连那双抚琴的手都抖动的像是跳跃的音符,在琴弦上舞蹈不止了。  李青云甚惊,欲扶,却被弟制止住了。  李青书沉默半刻,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又过良久,才说几字来,声音已是低微如息了。“我死后,记得把此琴与我合葬在一块,最好旁边有颗…梅…花…树。”  李青云连连点头,直至其弟已无动静,心内一空,悲恸万分,瘫软在地,嘶声哀嚎。  映香湖畔,梅花树下,枯黄的信笺撩动着升腾的青烟,萦绕着那些散不去的记忆,久久凝滞。  哥,你还记得当年的梅花树么,那可是娘亲手种下的,据奶娘说,当年娘生下我的时候,那株梅花树开得好多好香,虽然以后我再也没见到那株梅花树开过花了,也没见到过娘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会经常跑到那颗梅花树下,弹着琴,我一直以为娘就在那棵树里,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我弹琴,我好高兴。  哥,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最近过得可还顺意。我和爹爹都很好,请不要担心。我在长安的房前种了一株梅花树,不知道它哪一年会开花呢?听人说,只要把心爱之物放在梅花树下,许一个愿望,下次梅花开了,愿望便会实现。所以,我每天给它浇水,给它施肥,可是,它为什么没有动静呢?我真的好想好想见见娘的样子,可是,梅花树一直没有开花。  哥,我近日得了一把稀世古琴,音色纯正,每每奏时,总有飞鸟在旁,真是奇了。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回去扬州,弹给你听,你箫我琴,共奏于梅花树下,让娘也听听,高兴高兴。还有一件事,哥你知道吗?我偷偷的喜欢上一个女子,嘿嘿,先不告诉你是谁,日后时机成熟你就知道了。  哥,一切安好,勿念。  及此,这封最后的来信却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李青云知道,这不是李青书的字迹,尽管很像,那时他便已知晓其弟有疾,弟不明言,亦不好多问,以免弟生忧虑,如今思来,尤甚悲痛。  李府内,素白满堂,宾客哀痛。一日之间,痛失二子,李如典承受不住,昏死过去。及至今晨,方有神识。然,面色凝重,发须凌乱,精神萎靡,口有呓语。大夫看后,道是五内郁结之气所致,外加精神受创,需静心疗养。开了方子,叮嘱几句,便离了去。  时至晌午,一小厮来报,说是老爷传话,叫速速前去。李青云暂放事务,依命速去。  屋内死寂,唯有一丝活人气息。李青云进屋闭门,轻步至床前,跪在一侧。待老爷子有了吩咐,方才靠前。  “这番前来,我与你也没多话可说。那江湖术士批言,你可记得?”李如典声若游丝,却是字字清楚。  “不敢忘。批言:此人命犯孤煞,形孤肉露,面无和气,不利六亲。一生寡亲缘,薄情缘,不可亲近。”李青云自是憎恨术士批言,本是融融一家,却因它,弄得自小便无家人在侧,个中滋味,尽已饱尝。如今还得当着父亲的面说了出来,实是心痛如绞,却又恨无可泄。  “很好,你既清楚,也当知日后该如何去做了,去吧。”李如典言毕,闭目不再言语。如今家中唯有一幼子,若再有变故,此家亡矣。  李青云自知辩解无用。早年其父便有将其送走之意,但因众人劝阻,只好放至扬州家中,不闻不问。如今一回,不过数日,便应了那批言,即使再有能耐,也敌不过天命。故再不敢留,早早打发出去,也少些灾劫。  “父亲,孩儿不孝,给您和李家带来如此剧痛,实难心安。而我,自将即日启程,遍访名山大泽,寻仙问道。孩儿走后,不能在膝下侍奉,还望父亲多自珍重。不孝子拜别。”言毕,见父亲未有反应,也不过多打扰,安静退去。  轻关房门,透过屋檐看着被新雪扫过的天空一尘不染,自语道:“今年的雪下得倒是够了。”又瞥见往来忙碌的家仆,房梁上素带乱舞,轻叹一句,“死了也好,免得再污了李家名声。”  昨日城西屠戮一事,李青云得知司马正全力查询此事,幸而屋主早已远去,如此一来,便无从着手了。望天一哂,伫立良久方回了房间,吩咐好诸事,收拾包袱,心中早有计较,也不急着踏访名山大泽,自有一处可往。  
    扬州城外十里处,有一小河流,因两岸多桃树,尤其暮春之初,两岸粉透,连着河水都像是浸了胭脂般香腻,故名曰“腻脂河”。沿着腻脂河往里前进数十里,左岸有一小道,路口草深没腰,沿小道而上,见一草亭,亭子粗陋,再往里行,便是一翠色竹林,上覆稀雪,林子右旁有一碧池,池中有鲤,穿过竹林,有一竹屋,四周以竹篱围住,至近处时,有一竹门,旁有卧石,上书“清爽斋”三字,入内处,左有菜圃,右为空地,屋后处有白鸽数只,于新雪之上跳跃。屋内,除必要物什之外,并无其它。然,中堂处供奉一灵位,上书“吾之爱妻苏芷漓之灵位”,旁倚一柄寒锋断刀,刃有血点残留,想必屋主人将断剑与妻子灵位相放,两者地位自是相当。由于屋主人长久未归,故香案上已是灰尘满布。如今,有宾客至,自需好好打扫一番才是。  昨日,白檀与叶逸风散后,一时找寻无果,便将翠烟绛紫二人带至此地。虽偏远了些,但还算幽静。今将二人安顿好后,便嘱咐二人在此休息便是,切勿随处走动,自己也急急出去找寻叶逸风了。  城外破庙处,无声息飘进几点影子,想是冲着叶逸风而来。因昨日之事,李如典当即下令,谁能缉得凶手,赏金千两。如今便有杀手寻来,速度可真是快极。井伏令一眼便认得来的是江南五鬼。近日五鬼在扬州停留,听闻昨日之事,五鬼甚喜,便要了悬赏。又因五鬼相貌实在与众不同,故能轻易分辨。  “听闻江南五鬼善作招魂舞,今日若能一见,也不枉你们此行了。”井伏令走上前,看着五位各面涂黑、白、红、蓝、黄五色,心里也有了计较。  “你是哪一路的,快报上名来。”黑鬼扯着嗓子尖叫着,声音极似锯木头般刺耳难耐。  井伏令哈哈大笑,“莫非和人打架,都得报上姓名来历、生辰八字不成,不过这个嘛,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本大侠,来自十八层地狱森罗宝殿的黑无常,专收小妖小鬼。”  五鬼一听,气急败坏,白鬼喝道:“你个小杂种,敢骂爷爷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黑鬼插嘴骂道:“待会爷爷我打得你跪地求饶。”红鬼扯着嗓子怒骂,“你个王八羔子,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手段,打得你都不认识爷爷我了。”黄鬼趁机起哄,“打他个屁股尿流。”蓝鬼幽幽一句,“待会可要打得你天地倒转。”  井伏令若无其事的挖了挖耳朵,“你们还真够吵的,你看,就这么一下,耳朵都生这么大一坨耳屎了。”拍去手中浊物,眼色一厉,一排黑色蚀骨钉急甩了出去。  那五鬼反应倒也机灵,堪堪避过蚀骨钉。其中,白鬼叫道:“他奶奶的,要开打也不打声招呼,想吓死爷爷我?”黄鬼也掺和着:“你们看他贼眉鼠眼样子,就知道比我们还猥琐了。”黑鬼一听,觉得不对劲,狠拍黄鬼脑袋,“他奶奶的,你自己猥琐惯了,怎么就跟着说大家都猥琐了。”红鬼连说就是就是。蓝鬼一副悲伤抽泣状,嘴里发出幽幽一句“就你这死样子,还说大家跟你一起猥琐,真是黄脸皮。”  井伏令见五鬼一时争论不休,心里不由得幽幽一叹,“这哪是和人来打架的,分明是个个来争当小丑的。”  正争执不休时,黑鬼甩手大喝道:“好了,我们先别吵了,先把正经事做了,等领了赏钱,买些酒肉吃,再来说谁蠢谁猥琐。”白鬼高兴地蹦跶起来,连说“好主意,好主意。”红黄两鬼也是兴高采烈,鼓掌附和。蓝鬼忧伤着道:“又要比蠢了,真不好玩。”  破庙终于稍稍安静下来。只见五鬼迅速绕成一个圈,将井伏令围在里面。这倒让井伏令微惊,毕竟这般轻功也绝非一般人所能成。五鬼做跳鬼状,口中念着咒语,接着开始打起转来,且速度越发飞快,竟不知如何分辨了。井伏令初见此功,亦不知破绽在何处,双手速发,蚀骨钉急出,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蚀骨钉穿体而过,钉在土墙之上。未等井伏令有思考之机,一张黑色人皮影子飘了出来,伏令急急一闪,影子没入圈中。同样来回数次,伏令已露败象。  “少侠速请闭目出圈,心勿生杂念。”音入耳中,伏令一喜,见上鬼影重重,稍疑,又见黑色人皮影子袭来,亦不多想,闭目一跃,往前一翻,稳稳落地。  伏令定睛一看,见五鬼不知何时被打落在地,而面前站立着一位华贵公子,正呵斥五鬼速滚此地。  井伏令道:“为何放了他们,不怕后患无穷吗?”  来人是李青云,其言道:“五鬼而已,有何惧哉。”  井伏令有些愧色,不过,对于方才脱困指点,仍是道谢。  李青云转身正面一看井伏令,面稍有疑,不过转瞬即逝,浅笑盈盈,“不过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井伏令目光灼灼,这身珠光宝气实在是光华耀眼,且相貌非凡,非一般男子可比。有诗可证:  江东才子多周郎,羽扇纶巾山河揽。  温润如玉英气爽,良辰美人夜未央。  再细看形容,当真一副好皮囊。头上戴着鎏金八宝束发带,穿着一身金丝攒花白锦服,束着一条金丝嵌玉长穗绦,手把镀金千年寒铁扇,登着青缎粉底虎皮靴,两靥尽生中秋初月之银辉,双眉犹存仙人泼墨之灵气,秋波不及眼底风情盈目,嘴角动处石榴开裂滴翠红。  井伏令目光难舍,心喜面露,言道:“在下井伏令,来自蜀中唐门,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李青云抱拳道:“呵,竟是川蜀唐门,倒是眼拙了。在下李青云,未有师从,不过学些杂乱功夫,班门弄斧罢了。”李青云又见叶逸风正昏迷不醒,继续道:“叶兄与在下相识,闻其有难,故来相帮,望不嫌弃。”  井伏令自言武功机智尚不如李青云十之有一,若能相助,恩公少侠与己自是如遇甘露,欢喜不及,何来厌弃。  李青云笑言井伏令太过谦虚,能从扬州城守卫中轻易脱逃,亦是本事非凡。如此言之,倒是令他有些惭愧了。又言道:“呵,听闻叶公子昨日尽屠围攻之敌,实在霸气。在下自忖武功修为与之相差甚远,但又为能与叶公子相识自感甚幸,故厚颜来此,略尽绵力,祈愿公子早日康复,如此我心足矣。”李青云边说着边从袖内掏出一小白瓷瓶,倒出药丸数许,并交予井伏令,“这是我早年偶遇一位高人所求赠之物,名为复原补气丹,甚有奇效,前些日子叶公子在寒舍小憩之时也以此疗伤,效用甚佳。井兄弟快与叶公子服下,且看公子这般伤势,若不早治,恐有大碍。”李青云面有焦虑之状,倒是令人不疑。  井伏令看着丹丸,轻嗅气味,有虑。又见李青云说着这药利弊之处,“这是高人所留之物,成分自不比书中所言,我也请人验过,其说,若是一般之人久服此物,因体质之故,极易积毒而无法自泄,不可轻服。若是内力高深者,服之,则有大效,余毒不足为虑,及时运功逼出便可。我又问,为何不想法把这毒性去之,答曰:若去之,则药性大降,甚不如一般补药。又言曰:万事皆有利弊,却不能只留其一,权衡取之即是最妙。”  井伏令也觉有理,何况药丸成分,有几味药材尚不能辨,这便是高人厉害之处,稀世药草岂是常人所知,当下便按李青云所言给叶逸风服下。  恰此时,从远处飘来一股清幽之香,香浓处,一素衣仙子徐徐走来。  李青云自然识得此人,上前拘礼道:“在下见白姑娘毫发无损,实是欣慰,不知其他人可好?。”  白檀虽知李青云与李青林为亲兄弟,但二人同父异母,关系不睦亦是江湖皆知,故不疑心叶逸风被李青林围攻之事,微笑回礼,“大家都无恙,有劳李公子挂心了。”  井伏令见俩人皆是相识,因问道:“姑娘可是极喜白檀?”  仙子放目而去,见是一俊丽之人,微笑道:“正是,白檀香幽,淡雅,不似其他一般浓烈,故而喜之。”  井伏令上前施礼,道:“在下井伏令,不知姑娘芳姓尊名?”  白檀道了名姓。  井伏令道:“原是如此。”  白檀又问叶逸风伤势如何,可有好转?  井伏令道是无恙,又将方才发生之事与李青云赠药一事细细说出。  白檀满心感激,“李公子古道热肠,真侠士也。”  李青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白姑娘无需如此。”李青云又云此地已是不安,需尽快离了才是上好。  白檀深为赞同,又道出清爽斋之处,翠烟绛紫已在那里,众人随去。白檀又见有一稚子始终不离叶逸风身旁,便问道:“小儿何名?”稚子摇头不答。井伏令也说自己问他姓名来历时,他总是缄口不言,想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倒也是可怜这孩子了,这么小就要随着大人奔波劳碌。  白檀自是知晓他与叶逸风关系甚密,不比一般,亦不多问,柔声道:“你随姐姐到一个很美的地方去好吗?”  “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童子之言,倒暖得众人轻松了许多了。  白檀又见几个老弱乞丐,分发了些许银两,嘱咐众人最近也离开此地。  众乞丐感激涕零,纷纷叩谢。  “白姑娘当真菩萨心肠。”李青云赞赏道。  “都是些可怜人,且这些银钱,于我而言,除自身所需之外,亦无用处。然能用在当处,便是最好的。再说也是我们连累了他们,这凶杀四伏,一不小心,白白丧命。况这天寒地冻的,到时没个待处,自然凄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亦不忍见他们如此。”白檀自感非大义大举之事,只是微尽绵薄之力,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李青云启扇一笑,语生钦佩,“白姑娘心善,换成别人是做不来的,在下实在惭愧。”  白檀微笑不言。  当下三人亦不多说,将诸人带离此地。  
    及至清爽斋,已近深夜。  翠烟绛紫二人见诸人无恙归来,心喜热泪,诸人又少不得一番苦劝才罢。  绛紫见着李青云,心中怨怼,一股脑儿全喷发出来,怒嗔道:“怎么你兄弟刚死,你又来了,有何居心?”  李青云一愕,再是一礼,“我弟素来轻薄放诞,**无度,致使姑娘和叶兄弟受伤,实在过意不去。然我虽为长,其性与之必不同也,想必姑娘亦是知晓的。况吾之心性粗野,不喜官道,故拜辞父上,流连山水。恰逢叶兄蒙难,于道于义,自当帮扶。故随白姑娘来之,非为恶也。”  翠烟忙拦住绛紫快嘴,歉意深深,“婢子无知,还乞见谅。”  绛紫一脸不甘,“姐姐便是这副好性,也不管自己身份。”言罢,气冲而去。  翠烟一面歉然,亦急身追去。  白檀见着李青云,道:“也不想绛紫妹妹性子刚烈,你也莫要见怪才是。”  李青云自然道是无妨。  白檀将众人安排好后,白檀独自站在走廊上,透过漆黑竹叶的缝儿,看着清冷残月,若有所思。  “白姑娘,夜色再好,也得顾及身体才是。”李青云说着,将一件白狐大氅披在白檀显得单薄的身上。  “多谢,我不惧冷。”白檀将披风取下,送回至李青云手中。  李青云一笑,“白姑娘可是修炼的寒玉心法?”  “略有相同。”  “哦?在下愿闻其详。”  “师尊有令,不可外说。”  “既是如此,倒也罢了。”  两人一时无言,想必各有所思罢。  白檀道:“公子深夜不睡,可是不习惯?”  “这里清幽,自是极好的休息地,只是心有不定,出来走走,又见姑娘独自赏月,便想一起,倒也好说说话,权当解闷亦未为不可。”  “公子想说什么?”  “自然无关紧要之事,比如,想问下这清爽斋可是令堂所建?”  “家父早年小居之地,倒也算不得什么。”  “哦。”李青云特往回一瞧,见中堂香案上烛火闪烁,面有诧异,又道:“想必令堂是极喜刀剑的,就凭堂中一把断刀,就让人心生凛意。”言毕,只是一眼,便察觉到了白檀隐藏的痛苦之色,也不说出,只是静待其言。  白檀微顿,并未面露苦痛之色,低声道:“家父只是一名迷途的刀客,这段模糊记忆我也不记得了。”  李青云少不得又是一番道歉,白檀也只道无妨二字,其余的并不愿多言。  李青云轻开又合金扇,在手中敲了敲,道:“在下有一疑虑尚未解惑,不知白姑娘可有兴趣一听?”  “愿闻其详。”  “我观令堂断刀,寒气凛冽,与昨日叶兄手中黑剑给人的感觉有些相似,却也不尽相同,不知为何?”李青云言毕,又见白檀似有痛苦状,待欲问时,倒是白檀先说了。  “家父的刀并不与叶公子的宝剑相似,只是旁人错觉罢了。”  “哦?可有一说?”  “我也不究其理,只是感觉罢了。”白檀心内也甚是纠结,自从她第一次看到那把剑时,便是心内寒凉,像是浸入灵魂一般的冰冷。她从来没见到一把剑能给人带来灵魂深处的震慑,却又亲眼见到叶逸风执此剑的疯狂与可怖,仿佛每杀死一个人,都像是在汲取着灵魂时那充满快感的心底尖啸。  “想是姑娘心性敏锐,与我初识此剑感觉倒是一样。”  “以前倒也没这么厉害,可是,昨日那场屠杀,我的灵魂都在波动,这种感觉实在是惊悚惧极,怕是那些近处的人,都无法自我支配意志了吧。”白檀说着,面部都抽搐了起来,仿佛那种慑人魂魄的尖啸还在心底回荡。  李青云见此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又歉言:“倒是在下的过错了,好好地惹起姑娘不舒服,实在愧疚。”  白檀自言与他无干,便是不提,这种感觉也不会就此消失。  李青云眼顾四下,道:“深夜清冷,姑娘早些睡吧。”  白檀也觉有些疲累,又道李青云早些歇下,自己便退去歇息去了。  李青云自是随即离去。  静养数日,叶逸风已然醒转,恢复的也有七成了。而内伤通过李青云帮忙运功疗治,也无大碍。  “翠烟姑娘越发勤快了。”李青云见着翠烟和绛紫从一大早忙到现在,也不曾歇下,想来这午饭必是丰盛可口了。  “倒是翠烟姑娘有心了,见着叶公子醒转,就亲自操劳起来。”白檀同着叶逸风等人从房中走出,这林中空气清爽,吐出体内浊物,舒适非常。  翠烟见叶逸风从房内走出,忙擦拭微红的纤纤玉手,也从厨房内走了出来。见叶逸风气色也好了许多,甚喜,乐道:“公子终于好了,倒是劳烦了白檀姐姐和青云大哥、伏令大哥不计辛苦的日夜照拂,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做些打下手的活儿。”  “翠烟姑娘的用心,在下自然是比不得的。”李青云自是知晓翠烟对叶逸风的情意,但这份情意,别人愿不愿意接受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恩公少侠自然是得好好谢谢每一个人才是。”井伏令打趣着道,倒弄得翠烟整个人不自在,娇羞起来。  白檀微笑不言。  “我再怎么用心也没什么作用,到底是多亏了诸位,叶公子才会好的如此快啊。”翠烟一边说着,一边羞涩的低垂了头。想必心头早已是小鼓齐擂了。  “多谢各位。”叶逸风也不会说些客套话,仅仅数字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公子勿要见外,只当作是一家人便是。”白檀本是看着叶逸风说话的,但一说到家人时,叶逸风那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还是未能躲过白檀的眼睛。白檀自知说错了嘴,当下便不再多说了。  翠烟自然窃喜,掩嘴莞尔。  李青云只是微笑不言。  井伏令见白檀欲言又止,也稍微觉察到异处,便道:“大家都是历经患难聚到一起的,以后就当兄弟姐妹一般,无需客气。”  正当时,稚子捧着一物疾奔至叶逸风跟前。  稚子将此物递给叶逸风,冻红的小手惹得大家心有怜惜。  叶逸风也不急着打开,好似知道里面是为何物,众人也不好多说,只能透过这树叶自我想象了。  然,还未等众人有见真容之时,一股轻烟在叶逸风手中升腾,那从指缝滴落的水滴正好倒映着稚子红通的笑颜。  显然,这是两兄弟之间的秘密,别人自是不可知晓的。  翠烟看着这天真烂漫的孩童,近几日忙于照拂叶逸风,也无暇顾及他了,因问他叫何名,稚子摇头不言。翠烟问何故,稚子仍是不言。  叶逸风见众人疑虑不消,“小智即是。”  众人虽不知此是否为真名,但也好过没有,不然,有时还真不知该叫他什么了。  绛紫这时从厨房出来,见大家都在,抹了抹汗珠,“饭菜做好了,大家都来吃吧。”  众人便一同回屋用饭。  餐桌之上,香色勾人,果真一顿好饭菜。  “都是些山野之味,大家将就着吃些。”绛紫看着这满桌丰盛食物,自是满意。  “姑娘好手艺,这么几个野菜经你一手,竟是这般丰富,高手。”井伏令止不住的赞叹,嘴角被这香味给挑动起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一般,倒是用手一抹,给收住了。  “翠烟姑娘和绛紫姑娘当真好手艺,光是闻着这香啊,肚子里的蛔虫都在闹腾了。”李青云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山野素菜看起来自然新鲜。  翠烟满眼笑意,道:“多谢青云大哥、伏令大哥。这些只是我和绛紫的一点心意,要不是因为我们,大家也不至如此。”  “翠烟姑娘哪里话,常言道:因祸得福。能结识诸位,便是在下的福气。”说罢,李青云与众人尽饮杯中酒。又道:“真是好酒。没想到白姑娘也有如此美酒,当真过瘾。”当下又将酒杯倒满,举起酒杯道:“这杯酒我要敬一敬白檀姑娘,谢谢你这些天辛勤照料,不把我当外人来看。”  “李公子自在就好,我也非常荣幸能够与公子相识。”两人同是尽饮。  叶逸风看着众人,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还是生平头次,一种很温馨的异样感觉在心头涌动。“在下不善言辞,只是这么多天烦劳诸位照拂,很是感激,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便先干为敬。”  众人同饮。  席间众人说笑不止,其乐融融。叶逸风虽未有一笑,但心内暖流,倒是渐渐融了那一堵与人相隔的坚冰。  
    又过数日,天气晴好,却也越发清冷。  白檀见叶逸风运功一周,全身通畅,甚喜,“公子已然痊愈,可喜可贺。”  “多谢。”叶逸风下了床,见窗外天气晴好,便想出去走动一番。  未行几步,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这静谧的氛围。“女儿,爹回来了,哈哈。”  一个身形彪壮的大汉扛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走了进来。此人乃是白檀的生父,名曰白啸,江湖人称“刀狂客第二”,极嗜武,手持一把寒铁大刀,四处寻访隐士高人进行比武讨教,据闻上次比武输后,依照赌约被困在武夷山三年。如今归来,自然不比当年,武功也精进不少。  白檀见无法避躲,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而其他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震了出来,不知来人系谁,竟这般放诞。  大汉一眼见如此多的生人,笑脸顿时僵硬,转而大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白檀上前安慰道:“爹爹请勿动怒,这些都是女儿的朋友。”  白啸先是一脸怒气未消的看着女儿,又满脸敌意的看着众人,呵斥道:“女儿是越长大越糊涂了,爹是怎么教你的,江湖上哪有什么兄弟朋友,都是骗人的,你爹可是过来人,难道吃的亏还不够,你还嫌不够教训?”又朝着诸人啐道:“老子可不管你们是怎么骗我女儿的,今天都休想走出这里半步,让你们尝尝骗我女儿的后果。”  “爹,你听女儿解释……”还未等白檀说完,白啸用劲将劝阻的白檀震到一边,挥起大刀便向诸人砍来。  叶逸风掌心运劲,竟生生招架住白啸一刀。  白啸一惊,这一记刀虽未尽全力,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住的。“好小子,竟能徒手接住老子一招,来,再来比试。”白啸不仅未退,反而更激增他的熊熊斗志。  白檀赶紧过来劝阻,“爹,千万不要,我不希望你和叶大哥两个都受伤。”  “你给老子走开。”白啸一手便将白檀生生推到一边。  “你要战,我便战,从不怯战。”叶逸风一个空翻跃至院子空地处。  “公子小心。”翠烟自然担心,心甚忧急。  “叶兄弟小心应付。”  “恩公少侠,真豪气。”  白啸哈哈大笑,“老子行走江湖几十载,吹牛皮的倒是不少,能从老子刀下胜出的却没几个。小子,要是你今日赢了我,随你怎么着,老子绝无怨言。要是你输了,老子便是会取了你的命,我女儿也不会被你们这般三教九流之辈给教坏了。”说罢,一个空翻,同样跃至叶逸风对面。  “爹,你要是敢伤了他,我绝对不会和你再见。”白檀一时心急,却也无法,只得哭着喊道,希望其父能够罢手。  白啸根本不理白檀哭诉,对着叶逸风道:“你要是徒手和老子来打,老子绝对不和你打,快亮出你的剑。”  “公子万万不可。”白檀已经见过这把剑的可怖了,自然不敢让它再出鞘了,不然,发起狂来,大家都得死。  “我就是兵器,不需其它。”叶逸风心里自然明白,这只是比试,点到即止便可。  “哼,小子,可别太过自负,到时没了命,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绝不后悔。”  白啸迈开步子,挥起大刀,使出这三年在武夷山悟出的一套刀法,名曰“寒影碎月”,共二十一式,通过与无尘真人一战,将原来的刀法加以改进,以更加凌厉的攻势来掩饰自身的缺陷,以攻为守,致敌人以最危险的处境来给自己创造更大的机会,逼使对方处处防守,继而将寒影刀的最大威力给发挥出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叶逸风不使兵器,只用内功催动气劲来造成无形伤害,通过自己雄厚内力一面挡其伤害,一面用内劲摧敌自身,伤敌脏腑,继而制胜。当然,叶逸风得对自己的内力有足够把握才是,不然此法无异于以卵击石。  “鹤影寒声”“虎跃龙泉”“熊咆山涧”三招一过,叶逸风以内劲催动生生招架,也明白对方与自己的胜算几何。  “好小子,再接我三招。”白啸越战越勇,寒影刀挥动的风裂声叮咛作响。  叶逸风自然不会再主动接招,而是堪堪避过,这倒让白啸有些不爽。  “他娘的,干吗躲躲闪闪。”  白啸继续施展剩余招式,叶逸风自知再避绝非易事,便继续催动着内力与之拆招。通过内力施展的缓慢引导,这倒让白啸的凌厉攻势稍减。  白啸也知若是再被叶逸风牵制着,那这套刀法则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马上使出平湖断月一招,才将自身颓势挽救回来。接着一招乘风破浪趁势追击,倒逼得叶逸风后退几步。  未等叶逸风稍有喘息之机,一招苍狗吞日携带者强大气劲直逼向叶逸风。白檀眼看叶逸风恐将落败,大喝一声“破釜沉舟”。不过,白檀不知,叶逸风并不熟悉刀法招式,所以,对于白檀的拆招之法,不能施行。  叶逸风暗运心法,一手贴着刀面直逼白啸手腕,一手运掌直击其身,直接将白啸击倒在地,胜负已分。  李青云暗暗心惊:好一招借力打力,方才若是硬接,必败无疑。叶逸风巧妙地先通过自身强大内力逼迫寒影刀随着自己的气劲而不断缓慢的运动着,间接的为自己的下一招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再运用“双生渡力”将白啸手腕上的气劲转移到另一只手上,如此强大内劲击打其身,白啸自然是承受不住。  白啸口吐鲜血,白檀赶紧过来将其父扶起,关心道:“父亲怎么样?”  白啸大笑,“打得过瘾,这点伤无妨。”说罢,踉跄着走到叶逸风面前,心喜傲然道:“小子,我服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是比试,不论其它。”叶逸风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倒是让白啸多了几分敬意。  “小子,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内力,实属罕见。并且你临危不惧,颇有老子当年风范。”言毕,又上前附耳道:“只是你小子所习心法武学并非中原武学,外夷部族能有此修为,亦是百年罕见,只是你的生命也比他人痛苦百倍,这点,老子一眼就能看出。”  白啸又朝着竹屋内走去,并朗声道:“老子非常荣幸能和你有此一战,年轻人,你完全战胜了我。”说罢,爽朗大笑。  白檀走到叶逸风面前,泪珠儿未干,柔声轻语道:“公子可好?”  “无妨。”叶逸风双目注视着白檀,眼色深邃,却把白檀弄得心潮起伏,羞涩不言。“我不知你为何这般关心与我,但愿只是作为朋友。”说罢,便朝着诸位方向走去。  白檀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紧闭双目,冷幽的声音却在脑中徘徊不去。她不明白,为何叶逸风会突然有此一言。她不愿意,为何自己的真心得到的却是这}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武侠仙侠推母收母小说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