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本小说我在我有一个图书馆叶长歌看叫什么《银河什么》猪脚结局在一个气泡飘到一个水球,就叫他地球吧。这是结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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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安插着各色闪烁着光芒的水晶的大厅中,人群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声音汇聚在一起,化为任谁都听不清任何一句的嘈杂噪音。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大厅中活动的人们,虽然依旧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但神色语气间,却都多多少少有几分紧张和惊慌。  “还没有线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这群不作为的魂淡!”一个女人尖厉的叫声穿透了整个大厅,却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有少数人用同情的眼神微微侧目,接着让开一块空地,急匆匆地向前走去,为自己的事情奔波。  这与人心的冷漠无关,只是近一个月来,这类事情发生了太多次,人们已经习惯,已经麻木,也不再去做毫无作用的思考了。  接着,果不其然,就像近一个月所有类似事件一样,几名卫兵来到了那名披头散发地尖叫着的妇女身旁,动作轻柔然而解决地把她扶出了大厅。  “……”一个中年男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低沉地叹了口气,也自顾自地向里走去。  在他前进期间,有很多和他年纪相仿的人都站住仔细去看他,但是,从他们的神色来看,似乎是在辨识一个过去见过的人,而不是被男子右脸上古怪的蜥蜴状胎记所吸引。然而那块黑斑实在太过显眼,注意到之后,那些人便摇了摇头,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男子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大厅最深处闪着蓝色漩涡状光芒的水晶镜面前,站定脚步,默默地等待着。这里没有人靠近,一方面是因为在这周围并没有其他有意义的设施,另一方面,大家也都知道,这里受着非常严密的保护。  “‘噬灵’先生,您来了。”一旁空无一人的阴影中,一个穿着简约制服,却掩饰不了她姣好的容貌和出众的身材所体现的魅力的女性浮现出来,很恭敬地对他弯腰行礼。  男子皱了皱眉:“我只是平民,你不用对我行礼。而且我不叫‘噬灵’,那只是个ID。”  女性直起身子,柔和地笑着点了点头:“好的——先生。”  男子这才意识到对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但他此刻心情非常焦灼,于是只是跺了跺脚,催促道:“可以赶紧带我过去吗?现在情况恐怕已经非常紧急了。”  女性点点头,抬手按在了水晶镜面上,闭上眼睛,嘴唇翕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接着,亮光一闪,男子便从大厅里消失了。  各色的宝石铸成的装饰镶满墙壁,桌、椅,以及悬浮在上空的光球都是由水晶制作而成,四周还摆放着黄金和白银拉丝造出的饰物,以及在几个恰到好处的地方摆放,使得空间内多了几分生机的盆栽和鱼缸一类的东西,作为一个会议室来说,这地方豪华地过分了。  男子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但是每一次来,他都会被这里新添的几分奢华所震慑,并且发自内心地产生出厌恶和愤慨的情绪。然而也只是如此而已。  几个大概年纪在五十岁到七十岁之间的,衣着或简约或繁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怎么看都非富即贵的男女已经坐在会议室的中央,显然,在等待他的到来。  “你终于来了,噬魂——”坐在最边上的六十岁,却精神矍铄的男人张口。  但男子打断了他:“麦克。”  “麦克,是的,一位优秀的平民。在我年轻些的时候,你的事迹可是如雷贯耳。”六十岁的男人笑了两声,虽然说的话很客气,但神色却又有几分倨傲,“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还一度以你为他的偶像呢。哈哈哈。”  “……”麦克并没有回应那男人不知是寒暄还是别的什么的言语,只是很不客气地用审视的眼光扫视着那群人,紧接着,便皱起眉头,“只有你们几个么?艾森家族也没来?”  坐在那里的那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出了一阵笑声,接着,还是那个六十岁的男人张口,回答麦克的问题:“是的——麦克,只有我们几个。我不是很明白你特意提到艾森那个小家族的含义,不过,我们代表的是各大家族联合的意志。这次,我们不是和你来谈事的。”  麦克眉关紧缩,啐了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骂了起来:“一群腐朽的、阻碍社会发展的老蛀虫。该死!”  那群人仿佛没有听到麦克的低声咒骂,又或者他们对这种不痛不痒的咒骂早已习以为常,而且不以为意。坐在最中间的五十岁上下,脸上有几条皱纹的女性开口了:“麦克,我们今天是代表各大家族来问你问题的。各大家族都希望你能配合,你明白么?”  “哼。”麦克冷哼了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赶紧问吧,要问什么?”  女性温和地微笑了一下,又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我注意到,你似乎对我们有很大的敌意。其实你不必如此,而且这样对你——”  “行了行了。”麦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有些不安地抚摸着自己右脸上的蜥蜴状胎记一样的黑斑,恼火似的喊了起来,“我是平民,不懂你们这些贵族的交谈礼仪,而且也懒得去懂!赶紧说重点!恐怕,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不要磨磨唧唧的!”  女性微微皱眉,但很快再次露出了微笑:“好吧,麦克。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我们就直接开始提问吧。像你之前所说的,《世界之门》这款游戏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全球四十万左右的玩家现在都呈现出了植物人体征。即使强制下线乃至于将其移出游戏仓,也无济于事。”  麦克的脚有些不耐烦地打着拍子,有些粗鲁地说道:“这些现在是个人都知道了。”  女性再次皱了皱眉:“是的。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他们现在是无法下线——姑且相信你这一部分,但你也并不是完全正确的。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事件的发生还在接近一年以后,《世界之门》游戏的天下第一武道会决赛结束的时候。事实上,正是因为你的错误情报——”  “你想要把没能及时处理问题的锅扣到我头上?”麦克冷笑了起来,一步步向前逼近,直到距离那女性三步距离,他脚下升起一团火焰制止他前进时,他才立在那里,双臂环绕在胸前,“呵呵,我早就说过了,那是‘可能’。而且希望你们早点处理。哼,太可笑了,真的到一年后你们就能立刻拿出什么措施么?那时候你们恐怕都快要把我说过这些话忘了!”  “……”女性的眉毛挑了挑,对于麦克的这句话不予置评,只是摇了摇头,“好吧,我们也不是来追究责任的。为了我们世界的和平和稳定——按照你的说法,更是为了我们世界的安全,我们希望你能把你做出这样的推断的真正理由告诉我们。”  麦克眉关紧皱:“推断?真正理由?你们还是什么都不懂!我都告诉过你们了!我是从未来回来的人,所有的这些事情,我都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亲身经历过!那些误差可能是因为我使用的某些手段——比方说警告你们,没能得到正向的反馈,反而导致事态恶化了!”  一个老态龙钟,怎么看都有九十多岁的老头眯着眼,努力扯着嗓子,用并不很洪亮但还算清晰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你最初的警告并没有现在这么严肃?难道不是因为当时你也没能推算出最后会有如此严重的结果吗?”  “老王八蛋!”麦克终于失去耐心,开始暴走起来,“你的脑子要是也已经老化腐朽了,就赶紧从你那群过着腐败肮脏的生活的子女里选一个出来接任吧,就算他们的大脑基本没有使用过,记忆时间也比金鱼要长那么一点点!会有什么结果我特么一开始不就告诉你们了么!”  “你——”老头被呛了一句,脸色一阵不健康的潮红,连连咳嗽起来,“你——”  麦克伸出右手,从那群人的脸上一个一个地指了过去:“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所有人当时都在场吧?你们每一张白痴一样的蠢脸我都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就说了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我不够严肃?只是你们不愿意相信事实而已。”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壮汉猛地一拍椅子把手,正想说话,然而麦克却直接指向了他,用狰狞的面孔和声嘶力竭的大吼镇住了他:“你给我闭嘴!听我说话!至于我后来为什么没有来催促你们,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本也没有寄希望于让你们制止这个问题。”  女性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风度:“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  “为了阻止接下来会发生的另一件事。”麦克的表情非常严肃,“一件我之前早——就——跟——你——们——说——过——的,非常严重,真正会威胁到我们的世界的事。既然这件事提前了,那那一件也很有可能,只是我没想到,你们这群脑子都被脂肪塞住的白痴,在我对第一个危机预言正确的前提下,居然还他奶奶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反应!”  壮汉再次猛地一拍桌子:“噬魂,嘴巴放干净点。你再有名也不过是一个前拓荒者,你真的以为你有跟我们叫板的实力么!跟你客气一点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么!”  “哈!”麦克右手按住了蜥蜴状的印记,左手伸向前方,面露冷笑,“死肥猪,我是不是个人物不是你这种人渣说了算的。至于我有没有跟你们叫板的实力,来试试看啊!”  就在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女性紧皱着眉头厉声喝道:“够了,都坐下!”  很显然,这个居于中央的女性的确有相当的威信,虽然壮汉还是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位,而麦克不爽地撇了撇嘴,也就地坐了下去。  吼了这么一声之后,女性气喘了一阵,一只红宝石雕出的杯子从远处飞了过来,自动飘到女性嘴边,将茶水送进了她的嘴里。然后女性又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叹了口气:“好吧,麦克。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可以穿越时间的魔法,虽然我们依然认为游戏里的角色会冲进现实非常可笑,但是,我们还是姑且听一下你的意见吧。如果我们要做出准备,你认为怎么样做比较好?你不是亲身经历过么?”  麦克又皱起了眉头,但他也明白,这种程度已经是他目前所能争取到的极限了,经过很短时间的整理之后,他就要把在他脑中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说出来:“首先,我们——”  长达五秒的时间里,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那几个人先是疑惑地看着突然张大嘴不再出声的麦克,接着又循着麦克的眼光,看到了会议室里巨大的水晶屏幕上。  原本这个屏幕什么都没有播放,但现在,却出现了一个穿着风格古怪,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黑发黑瞳的青年男子,背后靠着一个巨大而古怪的设备,带着疯狂、喜悦的笑容,张开双臂,站在某座高楼的楼顶大声喊话的画面。  “电视机——哦,你们这里也许不叫这个名字……嘛,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那就——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啊——!”  麦克跌坐在地上,脸上是恍惚和震惊:“林清?这么快——而且,这是什么?没有发生过啊,这样的事……林清,到底要做什么?”
  林清站在并不是特别发达的城镇里最高达一座大厦的顶端,姑且先不去注意他身后的设备,他一袭白衣被高空的强风吹动地猎猎作响,颇有一股子飘飘欲仙的风范。  “专门选在这样的城市里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林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咧着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太过繁华的地方要这么搞很麻烦,而其他中不溜的城市,想要找到这么一个一览众山小的绝佳装逼地点又不太现实。哈,我果然是个天才啊~”  陶醉地在风中甩了甩头发,嗅着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废气污染,显得格外纯净的空气,林清脸上突然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微笑:“真棒啊,这么美丽的世界——毁灭起来也会更加有趣吧。捧得越高,摔得越狠,给人带来的快感也越强烈——摄影师,Action!”  林清喊完之后,晃了晃头,张开双臂,又用这个世界的语言重复了一遍:“开始拍!”  “电视机——哦,你们这里也许不叫这个名字……嘛,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那就——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啊——!”  带着癫狂似的喜悦笑容,林清声嘶力竭地喊出了一句普通的问候语。也许是因为他此刻形象实在太过疯狂,也许是因为他突然占领了所有屏幕的行动太过骇人听闻,也许只是因为现在是下午,总之,这句问候语并不像其他时候那样无法激起一丝波澜,事实上,它成功帮林清集中到了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的绝大部分目光,困惑、又有些惊慌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们这个世界有没有被绿色覆盖的土地,也不知道你们这里这两个词到底能不能连用,反正我也不是来迁就你们的。总而言之,大家竖起耳朵听清楚了啊!今天,我是来为大家进行,恐——怖——袭——击——的现场直播的!大家请鼓掌!”  说到这里,林清突然又收回了先前疯狂的形象,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的白衬衫,露出了文质彬彬的笑容,温文尔雅,同时又不失宏亮地说道:“作为一个浸淫CS多年的专家级恐怖-分子,我一直立志成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林清用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声线缓缓说道:“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并不是炸掉这座大楼,或者找一群人在那个地方去喊什么‘NPC至大’。请各位不要过多担心,我要做的事,并不会给大家中的很多人带来多少痛苦——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林清的表情再一次突变,那扭曲的表情仿佛刚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恶毒、阴森,沉湎于对他人的毁灭和痛苦的渴望和享受的笑容:“我会努力地带给大家一场精彩的演出——以及一次干脆利落,没有多少的痛苦,也不需要留下任何痕迹的——死——亡。”  屏幕前的绝大多数人此时看林清都仿佛在看一个可笑的小丑,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只是一场刻意安排的表演。天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让媒体把视线从《世纪之门》事件上转移开?但即便他们这么想,在听到林清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哦,我们看,那边是谁来了?”不知何时,林清又变得满脸活泼开朗的笑容,像是个职业主持人一样指向前方,随着他这一伸手,镜头同时一转,对准了他所指的方向,“是人民警察——抱歉,你们的警察好像不是为人民服务的。总之,是警察唉,效率真高唉!”  “要知道,我们这个事件才刚刚开始。警察不应该在大结局的时候出现吗?”林清微笑着耸了耸肩,“虽然和我们那边造型有些差异,不过大体上还是近似的嘛。看呐,那笔挺的制服,看呐,那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看呐,那温和有礼的微笑!让我们为警察欢呼吧!”  老卡特曼跟在前面一群小伙子身后跑得气喘吁吁,肚子上的肥肉因为扣子扣歪露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不舍得扔下的汉堡,看到路旁大屏幕上镜头给到自己的特写,脸色变得比先前更加阴郁,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脏话。  “而且还是文明的楷模。”林清笑眯眯地给老卡特曼最后补了一刀,然后打了个响指,镜头就转回到林清身上来,只见林清摊开双手,很无所谓地笑着,“嗯,根据我对形势的敏锐判断能力以及政治上的天才头脑,我觉得,那些警察有九成的可能性是冲我来的。”  “屁话!”虽然在私底下吐槽的人也有很多,但毫无疑问,被突然拉出来,原本就十分不快,刚才还被当众竖成了靶子嘲讽的老卡特曼,骂这两个字的时候绝对是声音最大的一个。  林清用颇为讨人嫌的骚包动作抚弄了一下自己随风飘散的头发,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有的人,像我,只要稍不留神放出千万分之一的光芒,就会引来无数小虫飞蛾扑火,这也是只属于天才的烦恼吧。唉~~~”  老卡特曼用力一咬牙,一直稳稳地叼在嘴里的汉堡被咬成了两截,而露在嘴外,相对更大的那一截则受到重力的影响,径直掉落在了地上。老卡特曼顾不上可惜,快速地咀嚼并咽下嘴里的那一半之后,坚决、又恶狠狠地说道:“疯小子,不管你是谁,都蹦跶不了多久了!”  老卡特曼是个谨慎的人,从年轻的时候加入治安管理部门当警察以来,他从未立过一件足以令他升职的大功,但也从未犯下过一件哪怕有一丁点可能会让他失去工作的错误。与老卡特曼相熟的人都知道,他没有上进心,但有卓越的判断能力,并且说话和办事同样谨慎。  所以,现在,老卡特曼说的这句话也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气话。虽然他们甚至还不知道站在大楼顶上那个能够截下全球播放信号的疯子究竟是谁,但,在他所能认知的范围内,哪怕最为强大的职业战斗型法师,也不可能对抗那东西的力量。  自从老卡特曼入职警察以来,他就听说过这玩意的存在,但直到现在,他才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投入使用。固然一方面有这里是座小城,值得用这玩意的危险分子都没有兴趣的原因,但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这玩意的威力实在太大,值得用这玩意的情况太少。  原本以这座城的编制,根本就不可能配备这种程度的凶器作为治安维持设备,根据老卡特曼年轻时打听到的影影绰绰的传闻,这玩意似乎和曾经某位掌控世界最高权力的大法师,以及他的情妇有着各种各样微妙的联系。  不管怎么说,老卡特曼对这东西有着爆棚的信心,而作为一直很靠谱的老卡特曼,他的信心也感染了那些没怎么见过这种程度的大案的其他警员。  “哦哦哦,是那个吧?真的有唉。”屏幕上,林清两眼一亮,笑容满面地举手再次指向前方,“镜头给过去,嗯,再给个特写。好极了,钢铁巨炮的美感不论在哪个世界都适用!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请好好端详现在出现的这具艺术品!有缘得见的人可不多哟!”  在警察队伍的后方,一座显得有些古老,但明显保养极佳,黝黑的炮管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目的白光,浑身上下装饰着繁复而暗含规律的花纹的大炮,正漂浮在空中,跟随着这些警察,缓缓前进着。  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数量极大,而且分布范围极其广泛,随着时间的流逝,其数量和分布范围还在逐渐增加,这么多人里,自然也有识货的人存在。于是,便引起了一阵阵惊呼。  “文森重炮,上个世纪在战场中绽放出别样光芒的危险武器。”林清居然在背景音里做起了科普,“其核心技术并不复杂,核心思想更是简单粗暴——集中魔法元素,集中更多的魔法元素,集中不可能再多的魔法元素,然后,快、更快、越快越好地打出去。”  “事实证明,这种粗暴的思维也能创造出同样粗暴的武器。完全打破了以往思路的文森重炮,虽然产量总共不过五台,却是改变了上个世纪战争走向的终极武器。”林清的声音又变得感情充沛,抑扬顿挫,“战后,全球一致决定,禁止再制造这种危险的杀器。”  一段特写结束之后,林清再次一打响指,让镜头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然后让自己的脸贴近镜头,占据了整个屏幕,咧嘴一笑,嘴角几乎勾到耳根,露出白森森的延迟:“欣赏完这危险的武器的外观,就让我们欣赏一下这美人的华丽演出吧!”  “进入射程。”  简单的指令响起,却几乎令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沉睡了接近一百年的怪物,重新露出它的獠牙。那些繁复的花纹闪烁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即便在屏幕前,人也被逼得不得不眯起眼睛;倘若不是如此,周围那狂风般的空气流动相必能更加引人注意。  林清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笔挺地站立在大厦顶端的最前缘,正正地对着炮口瞄准的地方,下方的光芒越来越明亮的三分钟当中,林清的身形没有哪怕一瞬间的摇晃。  然后,仿佛可以让任何有眼球结构的生物永远失去光明的光芒笼罩了整个世界。  就在这一瞬间,全球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然后咽了唾沫,他们甚至产生了“用这种武器未免有点不人道”这样的想法。但,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都太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大笑声,又让观众朋友们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在耀眼的白光中,某一个黑色的人影毫发无伤地浮现了出来,“既然得到了你们的世界改变上个世纪战争格局的武器的招待,我也应该给你们同样的回礼才对——什么?”  光芒逐渐退去,屏幕前的人们这才发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无论是林清身后的巨大设备,还是林清脚下的大楼,抑或是林清自己,都毫发无伤。大家愣愣地看着林清把一只手放在耳边,歪起脑袋做出聆听的动作:“嗯,好像听到有人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然后,林清连续摆出了三个耻度极高的Pose,尤其是第三个,右手半握成爪型,从右上划到左下,那动作仿佛是在恶意卖萌,同时,他满脸兴高采烈的笑容,用激昂而亢奋的声音大声喊道:“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  林清突然又像抽风一样猛地低下头,沉默了一阵,换上了低沉、压抑的声线:“吾名——死亡之翼!”  随着林清说话,他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声调却逐渐高昂起来,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在屏幕上看,他的背后似乎逐渐在张开一对翅膀:“天命之灭世者!万物的终结者!”  那对翅膀越来越大,尺寸超过了所有观众原先的想象,然而更加值得注意的,确实从那散发着诡异绿光的翅膀上垂下的,一具具人类尸骸:“无可阻挡!无可违逆!”  遮天蔽日的翅膀完全张开,为了将其整体笼罩在镜头中,林清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形,只见他高举左手,声嘶力竭地狂喊着,带着期待、带着兴奋、带着疯狂,发出了高亢的尖锐吼叫,并在最后破音,变成了非人的嘶鸣:“吾即——”  “大——灾——变——!!!!!!”  在这一瞬间,这颗星球上,相对均匀地遍布全球的数百个点上,同时亮起了同样耀眼的白光,并逐渐扩散,有那么一瞬间,在太空中观察,甚至会错把这里当做太阳……
  “死亡之翼阁下……您的早餐。”带着微微的颤抖,一个看起来有点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很恭敬地把一盘作为早餐未免太过丰盛的食物端上桌子。根据林清之前快一个月的时间和他相处的经验,他的颤抖并不是由帕金森综合征引起的。  林清微笑着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书,端起一杯牛奶,比了个手势,老爷子这才颤颤巍巍地坐下,但坐得谨小慎微。林清并没有对此作出什么评论,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喝了一口牛奶,思考了一会,微微皱起眉头。  老爷子腾地站起来,语速极快,但态度依旧恭敬地问道:“怎么了么?”  “哦,老艾森,咱们相处了一个月,也算是老朋友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林清眯着眼睛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地微笑道,“我只是突然想到,几百枚大当量核弹固然酷炫,但毕竟没有达到打烂大陆架,改变世界地形的程度。”  尽管林清的态度很亲切,老爷子依然十分紧张地站在那里,而且头上冒出了汗珠。虽然我们有十成的把握确信,老爷子此刻心里想的绝对是:“你特么这还不满足么我靠!”,但酝酿了半天,老爷子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很小心地微微点了点头。  还好林清并不是在为自己做的不够大而感到不满,只是日常地抽了一次风而已:“所以说,我用的台词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这种程度大概是不配说‘吾即大灾变’的吧,或许我应该选用‘让火焰净化一切’这个台词……”  经过长达一分钟的思考之后,林清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我叫拉格纳罗斯。”  “……哈?”老爷子直接就懵逼了,他完全不明白林清在说些什么。  “我不叫死亡之翼,我叫拉格纳罗斯。”林清很满意地笑着点头,左顾右盼,似乎颇为自得,“黑焰之王,即DarkFlameMaster,是引爆宇宙的原初之炎,也是焚化世界的终焉之火,是炽烈熔岩的化身,是太阳与光明的创造者,是亿万光辉之主——拉格纳罗斯!”  “……”老爷子脸上的肌肉一下一下的抽动,但无论是他的莫名其妙还是他感到侮辱的尊严,都不能妨碍他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我明白了,拉格纳罗斯阁下。”  把横跨游戏、动漫、小说等各大领域的梗杂糅在一句里,用十分中二的方式没什么违和感的念出来的林清,此刻心情非常之好,于是大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坐吧坐吧,老艾森,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珍贵盟友来着。”  老爷子把头埋得更低,也许是为了掩饰他脸上某种无法抑制的情绪的表露。  艾伯特?艾森,艾森家族的现任族长,也是目前林清等一众入侵魔法世界的恐-怖分子,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盟友和后援。最开始他宣布投诚的时候,虽然家族已经全面落败,还是有个别死硬分子对他破口大骂,但现在,艾森家族周边是这个世界上人类聚集地少有的几块能允许人类生存的地区之一,有更多人都在感叹着他的英明。  虽然他自己知道,当时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只是他的小命落在了林清手里而已。  “不用这样低着头啦,我们是平级的,而且我现在也不再需要用你的生命威胁你了,所以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害怕嘛。”林清笑着耸肩,“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盟友,我们已经是可以一起把酒言欢,吃喝嫖赌的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的关系了,不是吗?”  听到林清的“真正意义上的盟友”老艾伯特脸上的肉再次抖动了一下。但这并不是因为林清在扯淡,正相反,这恰恰是因为,老艾伯特明白,林清说的完全正确。  林清随手抓起了一块饼干,递到老艾伯特手里:“来,吃吧。前几天的事,辛苦你们了?”  从前几天那件事结束以来,艾森家族就已经完全被捆绑在了林清等异世界侵略者的战车上,现在就算他们把林清的头割下来想要改过自新,全球剩下的活人也会用他们仅存的唾沫淹死整个艾森家族的所有人。  在前几天的“恐-怖行动直播”事件中,行动和表演以及整个流程,那都是林清以及一众随员一手策划和进行的,但是,“直播”这一部分,从对林清的拍摄到在全球所有大大小小能接收到信号的屏幕上同时转播,那可都是艾森家族一手操纵的。  当然,艾森家族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之所以能做到这种事情,只要还是多亏了处在最顶层的几大家族的首肯。  当时虽然表面合作,但还没有到没有退路的艾伯特,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不遗余力的全力配合。在为了保命听从林清的指示的同时,艾伯特也冒着巨大的风险,通过某些渠道把林清一众要进行恐-怖袭击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如他所料,来自于没有魔法的世界的林清再如何牛逼,也没办法阻止他全部利用魔法和外界沟通的手段。但他没有料到一点,林清也没有完全禁止他与外界交流的愿望。  总之,结果就是,他认为林清所策划的行动是有组织地单纯为破坏而破坏的游击战,而上面那几个人不知怎么这次很容易就相信了他,暗中投入了相当大的兵力到很多重点地区部署防御,然后这些兵力就为这场“大灾变”的死亡人数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被认为坑了这个世界一把的艾森家族,已经被彻底捆上了林清等一众入侵者的战车。  “……”艾伯特长叹了一口气,“哪里,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哼——”林清咧着嘴笑了起来,“现在你也看到了,实际上我们是有能够让魔法无效化的设备的,而且从一开始就扔在你们家宅子里。之所以一开始不投入使用——哈哈。”  林清说这话基本等于当面指着鼻子嘲讽了,但艾伯特也只是有点尴尬似的笑了笑。  林清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转移了话题,露出了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嗯——你们家的那位‘传承者’,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对艾伯特来说,林清不但是个来历不明的危险分子,而且还是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神经病,但不管他对林清究竟是怎么看的,都不会影响他按照林清的吩咐行动的事实,“完全按照您的要求,您希望去看一下么?”  林清眯起眼睛,微笑着:“我不用去看,你只要给我重复一遍我的要求就行了。”  “首先,诚恳地向她道歉,告诉她过去的事都是对身为传承者的她的考验,我们感到很抱歉;其次,告诉她新的考验开始了,我们所有人都要让体验到家人的关怀和爱;最后,以新的考验的名义,不让她接触到外界的任何消息,不让她登陆任何游戏。”  “还没完。”林清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不是说让你们物色一个青年才俊来着么?”  “这个……”艾伯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正在努力……”  林清皱着眉看了一眼艾伯特:“哦——反正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实现我的要求。毕竟,我的那一个军团的兵力,可不是出去玩自爆去的,他们现在可都还活蹦乱跳的,不是吗?”  艾伯特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似乎也没有摇头的权力了。  “死亡之翼阁下——”远处,一个脸色发白的女仆打扮的女的远远地喊道。  还不等林清说话,艾伯特就脸色一变,严肃地厉声喝道:“是拉格纳罗斯阁下!”  “唉?”女仆愣了一阵,因为搞不清楚情况,也就不敢多说话,只是很恭敬地远远地向林清鞠了一躬,“有一位麦克先生来找您。”  “麦克?”林清挠了挠头,翻了个白眼,“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啊?算了,无所谓,文森重炮已经证明了那玩意的效果,请他进来吧。”
  出现在林清面前的,是一个看脸稍微有点眼熟的中年男子,不过林清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想起了对方是谁——不管怎么说,脸上会有一个巨大的胎记本就让人印象深刻,更不要说这个记号还跟画上去的一样,是一只蜥蜴的形状。  “哟——这不是无尸杀人魔同学吗?第三卷一别——哦,你大概不知道你在第三卷出场过,第二卷一别,林某甚是想念啊。”挥了挥手赶走了一旁的老艾伯特,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里,林清笑容满面地对麦克说道,“你这是,来履行你的诺言,来杀我的吗?”  “……”无尸杀人魔麦克同学沉默了一会,抬了抬手,又沉默了一会,“……”  林清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咧着嘴,歪着头,站在一旁看着麦克发愣,笑容满面,却一句话都不说,静静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无尸杀人魔叹了口气,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手背在身后——  然后,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呆立在那几秒钟不动,然后林清的右手轻轻向前一推,麦克便向后倒下,翻倒在地,只剩下林清右手拎着一根黑色的棒子,耸了耸肩。  “让我来看看你拿的是什么——哦,天哪,这么小一把刀,你是准备用来切腹的吗大哥?”林清顺手收起了电击警棍,就像他拿出来的时候一样,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动作,然后他翻过躺倒在地的麦克,又评头论足了起来,“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你难道没听——”  林清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挑了挑眉毛,又掏出了警棍,打开开关之后,又往麦克身上捅了几下,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很粗的麻绳,把麦克捆了起来,这才继续说道:“你说不定真的没听说过。所以说,魔法世界的科技树点的真的好奇怪啊。”  麦克终于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惨笑了一声:“看来,没能杀掉你呢……”  “你并没有很努力地想要杀我吧?说实话,你当时喊了必杀宣言之后,我还是紧张了蛮长时间的来着。”林清眯着眼睛,仿佛笑得很开心,“不过你貌似去忙别的事情去了。根据那个你的喜欢装成妹子的侄子的说法,那之后你就没有再上过线。”  “……哈,忙了一些毫无效果的事,相比之下,也许还是尝试杀你更好。”麦克叹了口气,笑容与其说是苦笑,不如说是惨笑比较合适,“哦不,要知道你这次——会这么做,毫无疑问,我应该不计一切后果地想办法杀了你的。”  林清挑了挑眉毛,咧着嘴笑了:“从那时候我就在想啊,说到底,你一个玩家,就算采取了到处杀NPC这种暴躁的升级策略,但为什么对我格外关注呢?后来,我还听说你貌似是一个已经退隐的知名拓荒者,当然,小苍拒绝承认这一点——先不管这个吧。”  “不管怎么说,你的行为非常异常。按照小苍的表述,他坚决认为你不是那个‘噬魂’的理由,除了你脸上多出了蜥蜴形印记以外,就是那个‘噬魂’不是随便屠杀NPC的那种人。”林清饶有兴致地笑着,“那么,如果换个思路,如果你真的是噬魂,你为什么要杀NPC?”  麦克嘴角抽动了一下,脸上依旧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因为另有目的。”  “宾果。”林清打了个响指,“结合你后面对我的莫名执着以及蜜汁熟稔,你这么做,有很大概率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因为我是主角,不会允许周围有这种事发生;即便我抛弃自己的设定置之不理,套着圣母模板的小苍也绝对不会允许。”  林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严肃道:“综上所述,你的所有异常行为,最后都归结到了同一个点上,那就是我。那么问题来了,在那时候,基本上依然还是那个声名不显,在地球这个大家庭中毫不起眼的一个路人级死宅的林清,为什么会被你如此关注呢?”  “……”麦克沉默了一下,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是啊,为什么呢?”  接着,两人就笑眯眯地相互对视着,大概有接近半分钟。  “我在想,你该不会是重生者吧?”林清终于打破了沉静,然而麦克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用更准确些的描述方式,麦克似乎是被这突然的话语震到,僵在了那里。  “猜对了?”林清嘿笑一声,“原来如此,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知道你这次——会这么做’,是这么说的来着?‘这次’,也就是你重生的上一次我并不是这么干的对吧?让我想想——应该是我带了一票人,在你们这里化身为玩家形态,以游击型恐-怖分子的方式四处袭扰,大杀四方这种感觉吧?”  麦克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此刻显得非常不好看。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么?”林清非常热衷于给别人解说,以体现自己的牛逼,同时打击对方的自信心,“很简单,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天下第一武道会结束,我和小黄金,小苍和武安素,或者碧源及其后宫团和谁,或者,哪怕是骑士和1号,小黑和乌龟……无论是哪一组我认识的人拿到冠军,我都有办法让他们许下相同的愿望。”  “嗯,通过强制命令啦、洗脑嘴炮啦、肮脏的交易啦,无论如何,只要这些人随便谁拥有许愿资格,最后许下的愿望一定是,批量的‘游戏仓’以及相关技术。”林清说到这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笑声,“然后,我们就会以玩家的身份进入你们这个世界。”  “但是这回不一样了,我来的比我计划的更早。你很久都没有上过线了,所以我想你大概不知道为什么?”林清不知怎么,笑容中就流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来,“理由很简单,因为另一个计划的进行被提前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另一个计划的进行会被提前么?那是因为我们那个世界,再这样下去快要撑不住了。为什么快要撑不住了呢?是因为某个疯子太早找到了一个可怕的机会,让‘兽灾’灾情恶化变得比我预料得要早——你要明白,以那些触手怪的能力,‘兽灾’想要真正造成危害,就只有凭出其不意地第一波猛攻对人类抢占到巨大优势才行。”  “但他又是为什么能找到这个机会呢?是因为之前玩家对我们社会的冲击,以及我们群众整体对玩家的不信任感,比我所估计的要高得多。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因为,虽然在正文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描写,但对NPC很不友善的玩家比例比我预计的要高得多。”  一口气地说了特别长的一段话的林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麦克非常“友善”地微笑了一下:“那么你猜猜看,为什么会有一大群这样的玩家出现呢?”  “……”麦克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脸上写满了愤怒。  “我之前是以为你们这边人的思考回路究竟和我们还是有很大区别,但是现在看来,”林清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笑容变得愈发夸张,“那不是因为作为著名拓荒者前辈的‘噬魂’,无尸杀人魔同学,狠狠地带了一波节奏么?”  麦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发出了几声怒吼,看起来他并没有屈服。  林清似乎对此也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恰恰相反,他对现在这种状态显得十分享受,继续笑着说道:“顺便说一下,正是因为多了许多这样的玩家,各国政府才愿意给我的计划如此大力的支持。不但肯划拨给我一支不算小的部队,为我在那边投入了相当大的人力物力进行准备,还肯让我带了那么多家乡的土特产过来。”  说到这里,林清把脸贴到了麦克的面前,恶意满满地笑着说:“那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多亏了作为重生者的你的拼死努力,你的同胞们才能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吃到这么多蘑菇。他们都应该感谢你才对啊!”  林清话音未落,麦克突然张大了嘴,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哦——谢特。”林清站起身来,捂着脸骂了两声,放下手看了看手上的血迹,突然再次笑了起来,“嗯,坚贞不屈,很好。敢跟主角玩这套的渣渣——好像很多都被主角赞赏了?那我也称赞你一下吧,干得不错,麦克,在毁灭了世界之后,依然不愿意背叛你的家园。”  林清一脚踢在麦克的肚子上,麦克发出了一声闷哼,向远处滚了几圈,最后撞在了墙上,然后林清也不止血,只是从容地笑着,笑得很开心:“总之,你的剧情结束了。从小到大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你,根本不明白脱离了魔法该如何生活吧?”  “最后给你解答一个疑惑好了。‘禁魔装置’,能让装置附近的魔法元素无法被使用——或者是直接消失,那不重要。这是来源于SCP基金会的黑科技,是SCP天-朝分部魔都Site除了足够的分数以外,留给我的另一项礼物,你不是见过吗?那天我开直播的时候,在我身后立着的玩意?哈哈,现在在这个宅子里放着,所以——”  “祝你一生平安,麦克?无头杀人魔?噬魂先生,真心的。”
  两条造型有点蠢萌的小狼出现在了苍白之炎面前,准确地说,是从一旁的草丛里蹦了出来,挡住了戴着斗笠,身穿下半身缝缝补补看起来有些穷酸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不长不短的朴刀的苍白之炎前进的道路。  “野生的小狼出现了。”苍白之炎叹了口气,模仿着他很熟悉的某人的语气,说了一个他自己也并不是很听得懂的梗,半蹲下身子,把朴刀横在胸前。  紧接着,大约一秒左右的明显停顿之后,六目相对的一人两狼终于由那个人率先打破了僵局,只听小苍一声低喝:“‘智慧的力量’,发动!”  话音未落,苍白之炎的身上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比方说他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比方说他的须发倒竖,而他头上的斗笠不知何时已然不知去向。  然后,居于小苍视线左侧的那只小狼发出了一声有些尖厉的嚎叫,后腿微屈,猛地一下便扑到了小苍的面前,挥起爪子作势欲抓——  正当此时,小苍神色一凝,用飞快的语速说道:“在‘智慧的力量’作用下,敏捷值大幅度提高的苍白之炎,发动基础技能:‘后发反击’!”  趴在小苍面前的小狼等他说完这段话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然而它却不曾料到,小苍居然已然将朴刀调整了位置,并趁势挥砍而出,正中小狼小腹。小狼头上飘起了“-86”这样的鲜红的数字,然而哀嚎一声,已化作开膛破肚的尸体的小狼无从得知。  位于小苍右侧的小狼发出了一声愤怒的低吼,身上闪烁起来红光,眼睛也变成了一片赤红。识货的人都知道,这是“嗜血”技能发动的征兆。嗜血,是一种只在野兽型怪物身上出现,非但少见,而且发动条件极其苛刻的技能,即便是小苍,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处在嗜血状态下的怪物,力量和敏捷属性都会大幅度提升,同时不会逃跑,拥有绝大多数负面Buff豁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们的攻击命中率会下降。  比方说现在,小苍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地一偏身,就躲过了小红狼声势逼人的一抓,小红狼一击不成,恼火地呜呜了两声,便退回了原地,呲牙咧嘴地戒备着小苍。  小苍稍加思索,向前踏了两步,喝一声:“斩!”手起刀落,一道血光闪烁,一颗头颅飞起,鲜红的“-109”的字样格外突兀和显眼。看着一前一后两只小狼的尸体,小苍甩了甩手里的朴刀,耍了个刀花,猛地向上一挑,便见一斗笠腾空而起,飘然落在小苍头顶。  “……”小苍闭起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不管多少次,回合制战斗真的跟智障一样……而且啊,为什么每场战斗结束我都不得不摆一个奇怪的Pose出来啊!有病吧!”  此时,距离某个Cos某本子岛作品情节严重的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而现在的小苍,已经是一名23级冒险者,在整个辉石镇周边也算是一位知名人士,在辉石镇及其周边辐射的诸多村庄之内,都有着“崇拜”级别的声望指数。  啥?你说小苍不是早就30多级了么?你说冒险者是什么鬼?你说辉石镇这个名字为什么似曾相识?你说声望系统这玩意从来没有在本书里出现过?嗯,恭喜你,你看书很仔细,发现了作者一时脑抽写出的Bug——开玩笑的。  这些东西并不是属于《世界之门》这款游戏的设定——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这是《世界之门》里面的某一个巨大的副本,根据来源不明的知情人士透露,这个副本的名字叫“艾恩葛朗特”,里面的第一层世界里的设定。  其他层的情况现在玩家们都一无所知,因为现在的玩家们都还忙于在第一层进行像刚才描述的那样有点怪异的回合制战斗,以及接一些除了几句台词以外不会说别的话的NPC发布的任务,拼命地打怪练级当中。  三个月前,绝大多数玩家,在花了几个小时认清了现实之后,基本都保持着相当的乐观情绪。无论如何,以他们的人数,以及不能算差的实力,不要说自保,就算是一共有一百零八关这样的超长副本,看上去也并不怎么可怕。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弄错了两件事。第一,他们不能像这样四十万人一起挤进Boss房间——虽然想一想就觉得这很扯淡,但不知怎么,一开始大家貌似都是默认会这样进行;第二,那就是他们的“不能算差的实力”并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是回合制的嘛……  小苍回忆那时候的事,心中有几分感慨。因为他也像大多数玩家一样,一开始有点盲目乐观,在发现这两点之后,又陷入了异常的悲观当中……在那个时候,被悲观情绪笼罩的玩家们,可不像现在一样有心情打怪升级。  他们是被某一天打了鸡血一样振作起来的小苍激励,才下定决心重头开始去练级,去玩这种落后的在他们的游戏史上也许都没有出现过的愚蠢游戏,力求通关这个副本的。而这一切,都是源于那一天之前的某件事。  …………  就像外面的世界,以及比外面的世界更加外面的那个世界一样,这边的这个世界,同样有白天和黑夜之分,而在夜晚,同样有着明亮的月光,以及璀璨的群星,以苍白之炎并没有特别强化过的视力,在他看来,这里的夜空像那两个世界一样真实。  而最近三天以来,苍白之炎就一直蜷缩在旅馆里,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从蓝变红再变黑,最后又变成明亮的白色,如此一遍遍循环。每当出现红色和白色时,门外会有一个不管怎么对话都只会说:“欢迎光临天上人间酒店,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这一句话的漂亮妹子帮他整理他从来都没有弄乱过的房间布置。  “吱呀——”正在想着那个妹子的事,突然就听到了熟悉的开门声,小苍定了定神,看向自己一直看着的东方地平线,然而,那里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  “……”小苍沉默了一阵,下意识地握住了一根电击警棍,接着才想起来,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战斗都是回合制的,自嘲地摇了摇头,笑着回过头,“哪位啊?”  “欢迎光临天上人间酒店,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哈,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听着熟悉的声音,小苍先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然后脸色一变,突然意识到,这回服务员的声调变得很奇怪,“你——”  “嘿嘿嘿嘿~”然后,小苍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寒意覆上了自己的喉咙,身后传来了一阵同样熟悉,却是属于某个不应该在这里的男人的鬼畜笑声,笑了一阵之后,笑声渐渐变成了话语,“怎么样?小苍?听到不是那个女服务员是不是很失望啊?”  小苍回过脸来,惊讶地喊出声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为什么会失望啊我去!”  “首先,光从旅馆的名字也该能猜出来吧?那个女服务员,你难道没有发生过什么?其次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林清顺手收起了水果刀,向后一躺,靠在了躺椅上,“再怎么说,双色球也算是我的追随者之一,而且——咳,我为什么不能到这里来?”  小苍眯起眼睛,思考了一阵,无视了林清的前半段话,缓缓说道:“你是要说:‘而且,这里的建立毕竟也有我的一部分功劳。’这一类的话,对吧?”  “不是。”林清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然后歪了歪头,笑了,“我可是这整个流程的开创者和设计者,双色球啦、风鸣啦、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只不过是负责搬砖的民工而已。”  小苍挑了挑眉毛,但表情并不是很惊讶,他最近三天以来接近宕机的大脑,此刻正在迅速地重新激活:“原来如此。你一直以来在计划的,就是,这个计划么?”  林清转了转眼睛,笑得很开心:“那要看你对‘一直以来’的定义了,如果是从第二卷开始的话,是的,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小苍脸色一黑:“一点都不。”  林清对小苍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再次发出了鬼畜的笑声:“嘿嘿嘿嘿……也对。屏幕里的人们永远理解不了他们的痛苦能给屏幕外的观众带来何等的享受和欢愉,而现在,小苍,你我之间就隔了一层玻璃墙。”  小苍并没有完全听懂林清的比喻,其证据就是他试着伸出手摸了摸,确认到底有没有一层玻璃墙隔在他们两人中间。但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事实证明,在面对很现实的问题的时候,并不是谁都能像林清悠闲而从容地去扯些毫无关系的淡。  即便是先前总是跟林清一起带偏话题的小苍,在不再是事实上与任何事情都毫无关系的玩家之后,他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你刚才说,‘是其中一部分’?”  “没错。”林清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向小苍竖起了拇指以示嘉许,“我所计划的不止这一件事,还有另外一件,我想到的时间比这个更早,在第一卷的时候,准确地说,在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这真的是个游戏,玩家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我很好奇。”  即便是小苍,即便是已经习惯了林清的各种抽风言行的小苍,即便是亲眼目睹了他将全世界所有玩家关到一个副本里以供娱乐的做法的小苍,在想明白林清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之后,也全身僵硬地愣在那里,良久才挤出几个字:“你要,在我们的世界,做什么?”  “嗯——”林清托着腮,作势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很开朗似的大笑起来,“哎呀,到底要去做些什么呢?我还没有想好嘞。算了,等我过两天过去了再说吧。”  “过两天?!”小苍敏锐地抓住了林清话里的关键点,同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跟林清很熟,正因为他们之间是如此熟稔,他才能明白,林清可能做的事,会多么可怕。  “是啊。小苍你注意到了么?在初赛商城的最底部,有一个‘传送到队友附近的权限’的兑换项目,怎么看怎么普通的选项,为什么会价值高达105分这样夸张的分数呢?毕竟满分是100来着。”林清笑着歪了歪头,“还有,你在这里,没有遇到过小黄金吧?”  “啊呀,当时真是千钧一发。”林清瞟了一眼僵在那里话都说不出来的小苍,继续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也没想到我叫来的人居然不算我的分数,差一点就没能在初赛结束前攒够105分来着,哈哈。顺便一提,据我的了解,只要我能扭曲我对自我的认知,这个相当于传送法术的权限,能够让我跟——整颗星球一起传送过去都没有关系呢,不是吗?”  “我……我不是很清楚……”小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着自己继续说话,“那,你到这里来,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跟你道别的啊。”林清笑得非常开心,“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如果这次不来跟你见一面的话,将来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毕竟是一个从一切开始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的龙套,就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闪人,可太不友好了。”  小苍硬生生挤出了笑容来:“是吗?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哦。”林清应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小仓一会,“不客气不客气,那我走了?”  “等等!”然后,小苍拜托了那种被不祥的预感笼罩的僵硬状态,发出了怒吼。  本已转身作势离去的林清回过脸来,满脸都是古怪的笑意。  “林清!你听着!”小苍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你对我们那个世界做了什么——随便什么!我,苍白之炎,都绝对不会饶恕!我会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清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大笑,“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小苍!就算做不到也要去做,就算明知道很蠢、明知道没有意义,还是会去做那些‘必须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个****。”  “但我后来发现,你在全世界数之不尽的****当中,也是属于比较稀有的品种。你属于有资格当主角的****,Beahero,你有资格成为英雄!哈哈,哈哈哈!”  “这里,是我为你准备的舞台!成为主角吧!成为英雄吧!拯救世界吧!”  “竭尽你的全力,为我演上一出期待已久的真正的英雄剧吧!”
  捉虫干部最近很头疼,真的,非常非常头疼。并不是——至少不只是因为暗辉那家伙在初赛结束之后又一声招呼不打就谜之失踪;也不完全是因为说好了会好好照顾他的林清其实基本就没怎么理过他,一直放他单飞。而是,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以他的年龄,十一二岁,正是所谓的青春叛逆中二期,这个时期的小孩大多热衷于无病呻吟、有意和所有主流观点对着干、轻者一哭二闹重者离家出走,病情最为严重的少部分自恋狂还会果决地采用“三上吊”这种扯淡的战术。  根据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这是由于他们的自我意识开始成长膨胀,然而自我能力的上升速度却没有那么高,依然处在家人羽翼保护下的他们自以为什么都懂,其实还毛都不懂导致的恶果——简单地说,“孩子有毛病,多半是惯的”。  然而,捉虫干部现在却承担着保护自己家人的责任。  一个月前,也就是玩家们神秘失踪两个月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时,很可能是由于玩家的消失让政府觉得已经没有掣肘,重回地表的计划推行迅速加快,在经过了好几个月的适应性训练以及修生养息的现代化部队宛如雷霆般的反击下,之前还仿佛不可一世的怪物们节节败退,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鉴于触手怪和寄生兽的某些特性,在夺回区域中依然不能完全清除他们的存在,但他们的出场率已经比“兽灾”刚刚发生的时候还要低了。不管怎么看,前景都一片大好。  不过,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会有发展那么顺利的事,对不对?  那群触手怪之所以大军挥师方至便抱头鼠窜,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本身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而各国军队的实力也同样不容小觑,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作为背后的掌控者,深知这一点的死宅1号主动撤退,收缩了战线,保存了很大一部分有生力量。  而到了一个月前,看起来已经基本上收复失地的各国政府,已经开始着手让一部分人先回到城市居住。而这,就是死宅1号收拢有生力量所在期待的机会。  由于在避难所时代,政府所不得不采取的某些严格管制测试——比方说之前提到过的大锅饭之类的东西,已经过惯了轻松而自由的生活的很多人本就积攒下了很多不满。而现在,由于没办法避免的离开先后的差别待遇,只要稍加引导,这种不满就会被进一步扩大。  还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在已经有基础的前提下,实际上,无论采取的是何种的行动,都能够很简单地引导向引导者希望的方向。就拿这件事来说,先让官员、富豪之类的住上去,那自然不用说;先让一部分平民住上去,那毫无疑问是让他们去探路趟平危险的。  如果一切还是像过去一样,那只是这种程度的不满最多就是在网上开个小号怒喷两句,然而情况已经不同了。不只是人们已经脱离了和平的生活相当一段时间,还因为——一些别的更加根本的变化已经发生了。  “里面的人听着!”那一天,全球各地所有避难所的门口都被这些怪物封堵住了大门,对几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第一次发现这些怪物真的拥有自己的意识,更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怪物说话,“放下你们的武器,举起你们的双手,慢慢走出来!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你们继续呆在这里,迎接你们的只有死亡!”  捉虫干部回忆着那时的场景,无数动物的身体交叠在一起,狗、猫、马、猪、狼,还有他不认识的某些动物,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人类瘫倒在地上,奇怪的长条状肉块从他们的嘴和眼中伸出,在天空中交汇,变成了一个喇叭的形状。  即便现在回忆起那个场景,捉虫干部都觉得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  那个喇叭很奇怪地发着些“嘶嘶”的声音,仿佛是被电流干扰了似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玩意都不应该发出这种杂音来。总之,在这杂音的伴奏下,那个喇叭开始喊话了。  “嗯,请各位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威胁你们,因为我不是那个要杀你们的人。”那个怪物突然改变了画风似的,一改先前的口风,就好像先使用了“威胁”,然后没等掷骰,就转而使用了“说服”似的,“先向各位表明一点,从今天开始,我跟绝大多数人站在一边。”  远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炮火,不需要多做猜测,就能够想到,这应该是赶来回援的部队在半路上被这些怪物伏击,展开战斗的声音。  然而在那个喇叭同学嘴里却完全是另外一种说法:“各位听到那边的枪炮声了么?那个方向——你们知道是哪里吧?离这里最近的避难所,你们的一些不是很熟的熟人大概就有在那里的吧?根据另外一个我的线报,这声音是来自避难所内部的。”  “嗯,就像聪明的各位猜到的一样。那是屠戮人民的声音。什么,你们里还有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很简单,因为另外一个我对他们说了我接下来要对你们说的话,意识到自己的阴谋被揭穿的上层恼羞成怒,而军队,自然也没有办法拒绝。”  “我要说什么?这真是个好问题。你们还没有意识到么?你们身上的力量,你们身上的潜力——你们与过去的你们有着本质的不同,那就是,你们拥有了属于你们自己的力量,你们是超能力者——至少,你们都是超能力者预备役。”  “想象一下吧,每个人都拥有着无法被理解,无法控制的强大能力,你们觉得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是这样了!但,为什么你们还是这样?”  那个喇叭只说到了这里,然后就被导弹炸成了焦炭。虽然避难所内部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澜,但在上面发布了“政府对主动离开避难所的公民不持反对态度,并会本着人道主义态度,提供一定量的物资。”这样的公告后,这点波澜也被平静下来了,而且没有多少人离开。  但这只是这一个避难所的情况而已,其他避难所可没有这么好运。  捉虫干部并不知道那之后那个喇叭还会说些什么,但是毫无疑问,那些话会是比前面这些铺垫更加有诱惑力,更加能够影响人的想法。因为,据他所知,绝大多数避难所里的人,最后都选择了站到和政府对立的一面去了。  比方说,现在在他望远镜的这个很成熟的大姐姐,就是在那天之后,踏出避难所,走上“属于自己的冒险之旅”的“觉醒者”之一。他们的确都能算是超能力者,因为他们都拥有自己的称号,而每一个称号都会配备一个相应的技能。  这位大姐姐目前正肌肉暴起,双眼泛白,挥舞着长棍在一大堆触手怪里面大杀四方——虽然真正打死的并不多,但至少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捉虫干部看了一眼表,点了点头,念叨了一句:“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称号:虚伪的同伴”专属称号技“利用结束的背叛”发动。  一瞬间,捉虫干部与那位大姐姐交换了位置,来到捉虫干部位置的大姐姐又继续拿着木棍挥舞了两秒,然后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而捉虫干部这边,虽然突如其来的体力消耗让他头上冒汗,但他还是咬着牙扔出了两三个******。  没有智力状态的触手怪和寄生兽都对火焰有着异乎寻常的畏惧,而且它们这种时候甚至不明白该如何灭火,所以阵型本就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的怪物们不但被他这一下逼退,火焰还在它们身上蔓延开来,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  看见时机成熟,捉虫干部就非常熟练地喊出了暗号:“风紧扯呼!”  话音未落,一直在怪物群中与他们鏖战的十余人都纷纷掏出汽油等燃料,泼洒在周围的怪物身上,然后迅速靠拢到捉虫干部周围,一个女性发动了一个集体传动的称号技,于是他们顺势脱离了战场——或者说火场。  他们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就好像经过无数遍演练——事实上,并没有演练过一次,只是他们最近几个星期以来,几乎每天都会这么干一两次而已。  “……”看着被火焰吞噬,渐渐远去的怪物们,捉虫干部露出了微笑,对周围几人说道,“谢谢各位大哥哥大姐姐,大家辛苦了。”  “不,不用客气。”一个看起来非常阳光开朗的男子笑着点头回应。  “呼——哈——”之前瘫倒在地上的成熟大姐姐勉强着坐起了身,“不用谢。比起那种事情,我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踏上真正的冒险旅程啊?实在不行我一个人上路了哦?”  “且不说你一个人能活多久。就算你强大到能一直保持着那样的狂战士形态,你能找到问题的源头么?”对于成熟大姐姐的粗鲁态度,有些人相当不感冒,呛声道,“捉虫干部小同学可是预言了这一切发生的人,我们需要他。所以你才会在这里,不是么?”  “……”捉虫干部沉默了一会,实际上他很想这么说:“不,不是我。”因为猜到死宅1号接下来的行动的人是林清,只是林清单独告诉了捉虫干部一个人而已,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捉虫干部不喜欢说谎,但也并不排斥,在有必要的时候,他会把谎言坚持到底。  “如果真的如同我所说的这样推进,那么即便是你也应该能明白吧?小子?所谓的‘兽灾’并不是一个自然灾害,也不只是一个单纯为了刷野怪的‘资料片’,至少到了这个时候,其背后,必然有一个核心在操纵着一切。那么,你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捉虫干部脑子里再次闪过林清的话,他当然明白林清的意思:“捣毁核心,解决问题,拯救世界。我一定会这么做,因为我也很有兴趣,但在那之前——”  捉虫干部尴尬又有些羞涩地笑着:“对不起,但我希望能确保这座庇护所的安全,毕竟,你们知道,我奶奶在里面。如果你们还愿意帮忙,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好好好,我们知道你孝顺。”捉虫干部这么说了,成熟大姐姐也没别的话说,便随口应了一声,揉了揉捉虫干部的头发,“但是,我们尽快解决问题,你奶奶会更安全不是吗?”  “当然,当然,再过两天就好。”  捉虫干部终于应付好了自己未来的冒险同伴,回到他们的临时住所,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拿起了一杯酒——不管怎么说,现在没有多少人有管理未成年人喝酒的余暇了,喝了下去,带着朦胧的醉意,低声嘟囔了起来:“林大哥,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到哪去了?什么事,会比这边的事更重要吗……”
  黄金天秤过上了她一直可望而不可求的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家族里,作为幼女,人人宠爱,所有人都很重视她,同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她的异常敌视乃至于歧视她。  这种生活就如同在梦幻中一般——应该说,自从懂事以后,黄金天秤甚至连做梦都没有梦见过这样的生活了。巨大的家族里本来就不应该不存在所有兄弟姐妹人人亲密和睦的情况,而一个天生就能瞬间移动、会伤害摸到的东西、还不很会说话的小女孩,更会让人感到危险。  虽然过去经过了无数次分析来论证自己面临的不幸境况的合理性,而且弄得她自己都认为这是毫无疑问的,但现在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这些都是实话,即便内心深处有所怀疑,也不去想这种生活是否合理。  “姐姐。”黄金天秤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地对一个年长些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而那个女性却没有像过去一样,对她爱答不理,而是露出了亲热的笑容,摸了摸黄金天秤的头发:“哟,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的第一层试炼结束了?”  黄金天秤微微笑了起来:“是的,姐姐。”  “太好了。以前对你那么冷淡,真是对不起啊。”女性用力揉了揉黄金天秤的头,“我一直觉得这个传统很奇怪呢。但是传承者必须要有即便被欺侮也不会堕落的心性,否则天生拥有强大力量的传承者也许不能为主持公正而战——你完全合格,我为你骄傲。”  黄金天秤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姐姐,没关系。”  “真是个好孩子。”女性又用力按了一下黄金天秤的头,“我刚刚完成任务回来,要去跟爷爷汇报情况了。等晚上我们再继续聊,好不好?”  “嗯。”黄金天秤满脸幸福地点了点头,“姐姐再见。”  说完之后继续向前走,开心地和佣人以及其他家人聊天的黄金天秤,理所当然地没有看见,此刻背对着她的女性,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走路的姿态也有些僵硬。  “真是个废物,老艾伯特还跟我说你是精英来着。”走到拐角的时候,一个消瘦的青年人抱着手靠在墙上,带着刻薄的笑容,用冰冷的语气嘲讽道。  “……”女性看起来不是很服气,恶狠狠地咬了咬牙,但还是低下了头,至少语气很恭敬地问候道,“死亡之翼——我是说拉格纳罗斯阁下,您好。”  “好个毛线。”林清冷笑着开口就喷,“看到你这种智障我早上的好心情都没了。”  “……”女性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先不提你说话都不连贯,前后逻辑根本搭不上的问题。”林清摇了摇头,很不爽地说道,“你说的‘你完全合格’是什么玩意啊?你是她姐姐啊大姐!你不是她的导师好吗?你原来也跟她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好么!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亲热,亲密,你特么听不懂么!”  女性眉毛挑动了一下,轻轻向林清靠近了一步,然后,远处“砰——”的一声轻响,一小颗金属就以惊人的速度从她鼻尖擦过,打进了一旁的墙里。  林清收起了打响指的右手,耸了耸肩,继续冷笑道:“你以为老艾伯特只是因为跟我们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才和我们合作的?你太瞧不起你老爹了少女。只是做到那种程度,即便是我都有十种以上的方法逃脱舆论压力——那只是不让他生出反心的手段而已。”  “只要我想,三分钟之内,‘艾森家族’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明白么?”  女性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练习和她的交流方式的。”  “这一点上倒是有一点精英的感觉嘛。”林清笑着摇了摇头,“滚吧滚吧,别在这碍眼。”  另一边,黄金天秤对距离她不远的处所发生的这一切毫无觉察,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这里,也许有人会想起来,作为传承者,黄金天秤除了瞬移这个能力以外,还能够感受到周围一定范围内人的罪恶,所以,她理论上应该能感觉到姐姐在说谎,同样,虽说不是罪大恶极,但说谎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的林清也会被她感知到——然而,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之前在林清的话里提到过,在直播炸地球的时候,林清身后的怪异装置,除了帮他伸出两根巨大的机械翅膀营造“死亡之翼”的特效以外,同时还是利用了SCP基金会的高精尖科技制造出的反魔法装置,其效果是使周围所有魔法元素失去活性,正是在此帮助下,他和他脚下的大厦才能硬吃一发文森巨炮毫发无伤,对这个世界的人形成巨大的威慑力。  在各国顶尖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的疯狂加班加点研发制造之下,这玩意没过两天就成功制造出来,然后和各国精英敢死队一起组成的军团一起,跟着林清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天用完之后,便又转移回到了艾森家族宅邸下方,并且保持着开启状态。  所以,林清和少数驻守并负责保护他的军人们,才能在一大群单兵实力破表的魔法师中间活蹦乱跳,肆无忌惮地到处威胁,擒拿了传奇人物麦克同学,还占据了绝对意义上的主导地位。而黄金天秤的传承者能力,从本质上也只是与生俱来的魔法而已。  当然,黄金天秤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奇怪的装置在自己家地底下。她以为,自己之所以会暂时失去这样的能力,是因为第二场试炼开始了,从小就是传承者的她,需要体会天生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的感受,所以她的能力才会自然地被暂时封印起来。  当然,我们知道,这些鬼话都是林清随口扯出来教给艾森家族的人的。就像林清其他的大多数谎言一样,这些话里没有一个字是真的,但如果你不去存心怀疑,你很难会发现它们的虚假之处——而且,你很可能还是不会想识破它。  现在的黄金天秤就处在这种状态下,她享受着这充斥着谎言的环境,她因为着这谎言,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但是,我们都知道,即使是在桌游中,“唬骗”技能的成功也只是暂时的结果,谎言毕竟是谎言,既然不完美,便也不可能永远延续下去。  虽然黄金天秤现在并没有怀疑什么,但她并没有像林清所估计的一样,对这一切感受到完全地满足,而这一点点不满足,就是这个梦境破碎的起始的一点点裂纹。  “林清……”回到房间后,和家人亲密地交流过的黄金天秤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逐渐黯淡了下去,因为有一块阴影一直笼罩着在她的心头。  请各位不要忘了,在黄金天秤看来,林清同学不但还在另一边的游戏世界当中,而且还被她关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里,判了“终身监禁”来着。  按照家里的人的说法——也就是林清的说法,第二场试炼中,黄金天秤会失去与生俱来的所有能力,然而她却依然无法使用别的魔法,所以这时的她会比除她以外的任何人更加孱弱,而且过去十余年中,家人迫于第一场试炼的压力,也一直没能好好和她一起生活,所以希望她能一直跟家人呆在一起,不要出门去,也不需要去玩任何游戏。  黄金天秤本人,如同林清所料,确实很愿意这样做,但是,另一方面,林清所没有料到的是,出于对林清的担心,她又不会就这样听从家里的安排,什么都不去做。  黄金天秤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首先,找到一台《世界之门》的游戏仓;其次,在家族中寻找能够释放犯人的方法。  说实话,失去了传承者能力的黄金天秤,就连行走都有困难,要实现这两件事,黄金天秤现在甚至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做好,但她并不打算放弃。  “如果,是林清……”黄金天秤小声念着。  她并没有开启第三阶基因锁,即便这么说了,她也没办法模拟林清的思维方式想出一个办法来,但是,这么想对她来说确实很有帮助。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先,不想。”黄金天秤露出了笑容,怀念着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先去看看,找到,游戏仓后,该藏到,哪里去吧。”
  比起在哪里能找到游戏仓——在黄金天秤不知道的时候,林清已经收缴并处理了艾森家族的所有游戏仓——还有如何能找到听都没听说过的释放犯人的方法这两件事,找到到时候隐藏游戏仓的位置明显要容易得多,而且实际上,黄金天秤心里已经有一个地方了。  我们之前或明或暗地提到过很多次,黄金天秤的童年是不幸福的。作为传承者,也就是天生就能瞬移,而且只要摸到就可以审判犯下哪怕一丁点过错的人,本身就会受到排挤。更何况她生活在一个实际拥有权力的大家族当中,天赋异禀地她不但是怪胎,还意味着威胁。  所以除了那些隐隐的排挤,比方说不带她一起玩之类的事以外,明里暗里的欺压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对任何人来说,让自己不喜欢的人对自己屈服都是愉悦的事,只是成年人会去考虑这样做的利弊,而小孩想到哪出是哪出。  总之,处在这样到处都是敌意和漠然的环境中的黄金天秤,即便是自己的房间里她也不能呆得多么舒心,她之所以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多亏了某个非常隐秘的房间给她提供了心灵的支柱。她觉得那是一个从未被白眼和敌意踏足的圣地,是绝对安全的温暖的避风港。  在这里强调一下,虽然黄金天秤一直表现得蛮成熟的,很多时候要比林清、小苍这种是不是抽风的大龄中二逗逼还要靠谱,但黄金天秤依然只有十三四岁。  她从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家族里的其他人没有到过这个隐秘的房间,她只是一个人蜷缩在这里,躲避来自外界的所有不祥之物,并体会着孤独和孤独所能带来的安全感。  从自己的房间出发,转过三个转角,走到一条死胡同,一旁隐蔽的小门是杂物间,走到杂物间里面,打开柜子门,仔细观察会发现柜子后面的那块板是可以活动的,而在这块板后面,则是一条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楼梯。  过去轻车熟路的路程如今走起来却觉得颇为艰难,除了失去了瞬移能力,而且不再像过去一样走在哪都不会被人注意,要和别人打招呼以外,黄金天秤意识到,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大概是,在遇到林清之后吧。  花了比她预计的更长时间,其中还走错了一次路,黄金天秤终于来到了熟悉的杂物柜里,看到周围那些熟悉的清洁工具,黄金天秤突然像是回到了过去,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啪嗒——”“啪嗒——”  黄金天秤过去从来没有走过这段楼梯,而且来这里的时候也没什么闲情逸致,所以她今天才第一次发现,这段楼梯整体居然都是用某种相当高级的石料铸造成的,黄金天秤不记得这东西到底叫什么了,但是她还记得,这种看起来跟宝石一样的石料所造出的一个不算很大的雕塑,据说就可以抵得上一个中产家庭一年的生活费。  踩在上面,就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气息遍布全身,这是其中蕴含了魔法能量的表现。一步一步向下走,尽管极力压制脚步,清脆的声音还是在一下一下地响起。  黄金天秤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压低声音了,因为已经没有人再对自己怀着任何恶意。她笑了一笑,放松下来,迈开脚步向下走去。  “啪嗒——”“啪嗒——”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黄金天秤开始关注起四周的环境来了。与她记忆中一样的是,这里的四周的确是一片黑暗,但那时候她并没有用心观察,所以并没有发现,环绕着这里的并不是逼仄的墙壁,伸出手去,什么都摸不到。  这里的空间比她想象地要大得多,而且,也并非是绝对的黑暗。如果停下脚步,向随便某处的黑暗仔细看过去,就能看到一点点白色的闪烁光芒,像是夜空中的繁星,遍布着整个空间。这里比她记忆中还要更加美丽,发现这一点的黄金天秤再次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终于穿过了这段楼梯,来到了熟悉的小房间中。对楼梯有了新的观感的黄金天秤,意识到这个房间并不是如她过去以为的那样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废弃地下室,但她对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她今天到这里来,只是来确认这里是否像过去一样安全。  不过,她并没有只是看一眼就走,来到熟悉的环境之后,她再一次体会到了那时那种幸福的安心感。把倒在地上的大枕头扶正,躺倒在松软的床垫上,抱起了那两个毛绒玩具,黄金天秤回到了她为自己布置的小窝当中,只是,她感到这些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咔哒——”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击的清脆响声突然响起。  黄金天秤突然警醒——在她在这里呆的那么长时间里,除了她因为无聊或者害怕制造出来的声响,这里始终都是一片寂静,毫无疑问,这个声音意味着某种不同寻常的事态。  “果然是这里。”一个十分陌生的粗犷男声紧随其后的响起,听起来约莫五六十岁,只是说话就有一股子剽悍的气息扑面而来,然而也许是因为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黄金天秤非但没有感到害怕,甚至没有产生多少敌意。  两秒之后,黄金天秤才想起来,她今天是来确认这里是否像过去一样隐秘的,然而现在,却多了一个外人在,无论如何,总是要去确认一下的。  发出声音的男人还在用对他来说也许很正常,却能震得整个房间里都嗡嗡作响的音量说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跟什么人对话似的:“你以为在使用魔法的同时加一点小小的机关,就能够上上安全的锁来?太可笑了——这个机关的水准甚至不到那个锁魔法的千分之一。”  “你以为我是谁啊?你以为我们是谁啊?这种程度,就连多一点麻烦都做不到。更何况,现在还——”在那人说话间,黄金天秤已经来到了他身后,哪怕只是看背影,那宽阔的背肌和肌肉发达而且布满伤疤的手臂,都在告诉别人,这是一个与他声音相称的粗豪壮汉。  然而,在这一瞬间,那壮汉的说话声却停了下来,回过头来,与来不及躲起来的黄金天秤四目相对——事实上,黄金天秤的第一反应是瞬移跑开,所以她根本就没动——然后,那张朴实刚毅,又因为一道伤疤多了几分煞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和整体不太协调的异常笑容。  很快,那意义不明的笑容就变成了温和的微笑,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硬汉柔情的男人对着黄金天长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黄金天秤愣愣地回答道,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  男人又温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回过头去,抚摸着墙壁上黄金天秤从未见过的奇怪花纹,含笑道:“这个锁魔法的技术含量倒是相当高。你们家族过去有很多能人呢,小传承者。”  “……”虽然黄金天秤从这个男人身上体会不到多少危险的气息,面相凶恶却光明磊落,说话态度也十分温和,但从台词里来判断,这个男人也是个不怎么值得信任的可疑分子,于是黄金天秤暗自戒备起来,同时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继续抚摸着花纹,然后手轻轻地向后一拉,不知怎么一来,那块墙居然便像抽屉一样,被轻轻松松拉了出来:“我是什么人吗?嘿——我从没有想过,我居然会被一个传承者这样问呢,感觉很新鲜——很有趣。”  黄金天秤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男人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话里透露出了很多信息。他认为自己是不会被传承者询问是谁的那种人,根据黄金天秤的了解,传承者只是天生拥有能力的一群人,排除她还没有接触到某些保密资料的可能,这话必然与能力有关。  而传承者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有两种,第一种是瞬移,第二种则是审判罪犯。  “你是——”黄金天秤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有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就呆在负责管理法律施行审判的艾森家族宅邸当中!她的第一反应是绝不能绕过他,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已经失去了能力的自己并没有与这样的犯罪分子对抗的能力。即便对方也不使用任何魔法,光是来跟自己肉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打得过接近两米肌肉发达的壮汉?  于是,黄金天秤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她所能采取的对策也只有这一种了,尽可能的打探情报,博取对方信任,找机会离开这里,然后想办法通知有能力的人来处理他。  然而那壮汉却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大声笑了一阵,一直笑得黄金天秤心里发虚,这才微笑道:“我也跟你一样,是刚刚来。不如说是跟在你身后进来的,这样比较准确。”  “是吗?”黄金天秤听到这句话,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违和感,但她一时间没有想到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所以她继续说道,“那么,你来,做什么,可以说吗?”  壮汉爽朗地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啦,那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是来取走,一件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的,我找了很久了,多亏你带路帮我开门呢。”  “您,紧紧跟在,我身后?”黄金天秤终于意识到了违和感的来源。  “啪嗒——”“啪嗒——”构成阶梯的那种石料非常珍贵,而且质地十分特殊,就算黄金天秤再怎么努力压低声音,还是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是,这一路走下来,黄金天秤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对啊。”壮汉露出了看起来非常阳光的笑容,同时把手向抽屉里伸去。
  “等等!”黄金天秤在看到壮汉伸手的时候,还是大声地喊了出来,然后看到壮汉真的停手,反而愣了一下,语气软化道,“您刚才说,您的东西——能不能,具体说说?”  壮汉饶有兴趣地微笑着,干脆就把手收了回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黄金天秤,细细端详了一会,这才点头笑道:“理智,而且有足以支持做出不那么错误的判断的智力,正义感强烈,感情激烈程度超过某个界限的时候,会失去冷静判断的能力。和骗子小友说的一模一样。”  壮汉的反应与黄金天秤的猜测大相径庭,以至于黄金天秤一瞬间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哼哼。”壮汉低笑了两声,“当然,我的东西——或者说,那是我们门派的东西。”  “门派?”黄金天秤眉头微微皱起,据她所知,门派这种东西在好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因为并不只是被大势力剿灭,同时还因为那种落后的魔法传承方式被历史淘汰是大势所趋,所以就算说是不为人知的地下秘密组织,也很不合理,“什么门派?”  “盗门。”壮汉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你应该知道吧?”  “……”黄金天秤又懵逼了一阵,有点犹豫地问道,“苍白之炎?”  “哈?”壮汉也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啥?你不知道——”  壮汉挑了挑眉,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笑着把话咽了回去,改口说道:“当然,你不知道现在的盗门还是不只苍白之炎一个人。我不是,嗯,你可以称呼我为——‘小偷叔’。不是我故意要占你辈分的便宜。我想,你和那家伙对我用一样的称呼,你应该不排斥才对。”  黄金天秤完全听不明白小偷叔在说什么,但是鉴于眼下的情况,显然不是去纠结那些事的好时机,黄金天秤点了点头:“明白了,小偷叔,你好。”  “嘿——”小偷叔意味深长地笑了一阵,“说起来,作为传承者,听到我是一个完全陌生,而且自承正在进行犯罪行为的犯罪分子的盗门成员的时候,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直接冲上来抓我,我真的蛮吃惊的呢——就算是没有魔法的现在也是。”  黄金天秤愣了一下。仔细回忆过去,黄金天秤发现,她之所以没有立刻就毫不思考地主持正义,除了现在失去了能力,理性告诉她毫无胜算以外,的确还有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她已经习惯了不再像过去一样一言不合就进行审判,自从碰到林清之后,她的身边始终存在着至少一个带着相当程度的罪行,却一直没有被她审判的个体,而她的大部分行动,也大多是出于林清对于利害的判断而非有罪与否。  林清真的让她改变了很多。想到这里,黄金天秤的脸上有点发烧。  小偷叔挑了挑眉毛:“没注意到——恋爱中的女人,即便是女孩也会变成白痴,看来是真的呢。不过这样正好。我说,既然你没有立刻审判我的罪行的想法,不如这样吧。”  小偷叔的话让黄金天秤回过神来:“怎么样?”  “我说这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你也不会认可。就像在某个世界,圆明园的遗产被一个****人从大英博物馆里偷出来,那个人还是犯了盗窃罪一样。”小偷叔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来进行司法交易吧。我帮你个人几个忙,然后你放我把东西偷走,如何?”  “……”黄金天秤皱起了眉头,但是她能够认清局势,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小偷叔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获得她的认可,那东西他已经唾手可得,而自己的生命,现在也完全被他掌握着,在这种情况下,提出几个条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了。  “好啊。如果,小偷叔您,能帮我……”  “嘿,嘿嘿嘿……”听完黄金天秤的条件,小偷叔发出了一阵异常,仿佛带着某种恶意和幸灾乐祸的情绪的笑声,让黄金天秤心里有一点发毛,不禁怀疑起那个陷阱条件是不是说的太露骨了,但无路可退的黄金天秤只好硬着头皮绷着脸装下去。  不料,小偷叔最后却做出了超乎想象地对她有利的行动:“好,那么,来签个协议吧。”  …………  “前两天辛苦你了啊,你们家族的摄影师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吗?”林清满脸阳光灿烂地大笑,搂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虽然身体比他还强壮一些,却抖得像是被盯上的兔子一样的男子,很亲密似的大笑说道,“这也太辛苦了吧,不找个替班的吗?”  “不,不,不辛苦。”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文森重炮的威力,以及确信远处那如同太阳升起般的光辉都是由眼前这个男人制造出来的摄影师抖如筛糠,因为嘴唇颤抖连话都说不利索,“能,能,能为您效力,是,是我的,荣幸,拉格,拉格纳罗斯,阁下。”  “不不不。”林清竖起一根手指,立在摄影师面前,左右摇摆了一下,就吓得摄影师面如土色,然后林清大笑着用力拍了拍摄影师的肩膀,终于不再搂着摄影师,走到一边,两手环抱,“你并不是在为我效力,你明白么?我们都是在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和梦想奋斗!”  “哈?”摄影师脸上写满了懵逼,但是他还不敢问出来,“那个——是啊,这个……”  “没有革命主人公的意识可是不行的啊。”林清摇了摇头,接着又向着摄影师挑起了大拇指,露出了七颗牙齿闪闪发光的笑容,“等会就要进行第二段直播的摄像工作了,既然你们家族的人这么安排了,那还是要辛苦你啦,摄影师同志。”  “是——是!”摄影师脸上抽搐了几下,但还是发着抖点了点头。  “哼——”林清歪了歪头,转了转眼睛,笑道,“你看起来很紧张呢。出去先休息一下?”  “好!”摄影师如蒙大赦,应了一声以后就动如脱兔,闪电一般的闪出了门口,然后又回过头,站了进来,面如土灰地发着抖说,“向您道别,拉格纳罗斯阁下。”  看到摄影师的样子,林清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恶趣味的笑容,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走到门口,探出头看了看,确认了摄影师已经离开以后,林清才回过身来,关上门,抱着手靠在门上,笑着说道:“作为一个罪孽深重的千年老王八,居然敢在这个世界的执法者聚集地艾森家族的宅邸里活蹦乱跳,你也真是够嚣张的呢。”  “哦?”小偷叔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下来,挑了挑眉毛,“你发现我了?”  “呵哈哈。”林清得意地大笑了两声,“魔法对人个体行动的帮助影响太大,而且实在太明显,即便是你这样老奸巨猾还经过特别训练的小偷,在失去了魔法前提下在我们那个世界也就是比较优秀的程度而已。而我,可是全职业精通的完美主角啊!”  “……哦。”虽然林清的自恋狂发言在意料之中,但长度还是大大超出了小偷叔的预料,以至于小偷叔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会问那种问题了,于是他干脆地转移了话题,“不过,罪孽深重这种事,我怎么都比不上你呢。你还不是,在这里蹦的像刚上岸的鱼。”  林清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哦!这个比喻很不错!有韵味,还很有层次感!”  “……层次感是什么东西啊……”小偷叔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吐槽的人,起码本来不是。  林清耸了耸肩:“随口胡扯的,不要在意那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你说我罪孽深重?但在我看来,我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主角所应当做的,值得赞美的,应该被万人敬仰,但也有可能不被任何人理解的光辉事业,你不这么觉得么?”  “光辉事业?”小偷叔冷笑了一声,“虽说我不是特别喜欢这边的世界,但你一下子就干掉了这颗星球表面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类——这还只是直接致死的数据,你管这叫——”  “拯救世界。”林清微笑着打断了小偷叔的话,“拯救世界是大部分小说主角的终极目标,也是一本小说要走到完本的必经之路。就本书来看,题材显然是异世界入侵本世界,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灾难,导致我们的世界变成了末日本的设定,那么作为主角的我,拯救世界的手法也就必然是反抗异世界的入侵,这是显而易见的。”  小偷叔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清歪了歪头,有点疑惑不解的笑着:“你还有什么问题么?你还想说这个世界死的人的问题?作为反抗军,杀死入侵者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更何况,这还不是一个狭隘的复仇计划。除了牵制这边的兵力,防止那些人对我们的世界发动大规模入侵以外,作为一个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主角,我的行动,也有为这边的世界着想哟?”  “你之前也听到了吧?我跟艾森家族的人达成了共识。我的行动不是恐怖行动,而是,革命。说实在的,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制度很腐朽么?明明已经到了可以让人人都学习魔法的文明程度,社会上层却被大家族霸占着,并且他们还会管控魔法资源。”  “在这种超凡力量使得个体对群体战力占优的情况可能实现的世界里,想要发动革命,就必须要首先彻底打破原先的规则才行。要让大家族没有足够的余暇和能力控制魔法的流出,不再占据绝对的优势,才有可能向着人人平等的终极社会努力。”  “你看,我很认真的考虑过这边的世界的事情吧?我花了很长时间研究呢。我可以这么说,虽然你们这边早早就实现了全球统一,但因为这落后而愚蠢的政治制度,如果不是通过游戏,而是直接和满状态的我们那边接触的话,你们会立刻被团灭的哟?”  “……哦。”小偷叔又挑了挑眉,“随便你怎么说,其实我并没有太大兴趣。”  “嘿,白费我那么多唾沫。”林清不爽地撇了撇嘴,“那说点你感兴趣的东西吧。你要找的那个东西,找到了么?”  “啊,找到了。”小偷叔的确突然就来劲了,“不过还没到手。”  “哦?”林清也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这么说,是被什么阻挡了?这个宅子里魔法的力量全都无效——难道是你打不开的锁么?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我‘大锤八十小锤四十’的开锁小能手的名号在我们小区可是人尽皆知呢。”  “……不用了,那种开锁方法谁都可以做到吧。”小偷叔又吐了个槽,然后再一次有点奸诈似的笑了起来,“那你呢?你想要的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我想要的?”林清有点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啊,你是说我作为主角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吗?达成让所有人都幸福的Happyend,已经完成了95%了,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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