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无限流小说,主角好像进过无主之地前传无限橙装,进过咒怨,把伽椰子还是谁当成虫的母体!

[连载]《咒怨》的小说原著,不敢看电影的,可以看这个小说呀(转载)
序章我进入教室,接着--原本响彻于教室里大家的嘻笑吵闹声,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沉默下来。然后,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步走向座位。不记得从哪时开始,大概在很久、很久以前吧。当我靠近时,人们便停止谈话,不再嘻笑。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知道。不管多么努力去想,还是不明白。伽椰子这个名字是父母亲帮我取的,是由朝鲜半岛所演奏的乐器--伽椰琴而来的。但是,为什么要取那种乐器的名称,我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乐器,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好象在很久以前曾经听过,但却早巳遗忘,而现在也无从查询。因为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他们大都会买给我。但是,不论父亲还是母亲都忙于工作,很少在身旁陪我。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独自在这个家渡过。不、不是独自一人,还有只名叫“小黑”的猫陪伴。我跟“小黑”经常从这个家的窗户眺望天空飘过的云朵,以及庭院里髓风摇曳的树木,我跟“小黑”一起用餐,把整天发生的事对“小黑”诉说,并抚摸着“小黑”的身体沉沉睡去。没错,除了“小黑”以外,我都是一个人的。我是父母亲在结婚十三年之后,好不容易才生的小孩。双亲非常的疼爱我……应该算疼爱吧!但就算周围有一群人,我还是孤独的。在幼稚园就读的时候,常跟同学们一起玩耍。要将所有人分成两组时,大家会用猜拳方式选择同伴,说“想要xx小朋友”、“xx小朋友给哪一组”,就是这样的游戏。不过,就算是玩游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说过“想要伽椰子小朋友”。一次也没有过。没有人需要我,不过,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所以,这一点算是“互不相欠”;没有男孩子喜欢我,我也没有心仪任何人--所以,这一点算是“彼此彼此”,也因此取得平衡。但在进入大学的时候,一直以来的平衡感却瓦解了。因为在大学同一班出现了小林俊介。--小林。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别人。那是在进入大学的一个星期之后。那天,我们教育学系一年I班的全班同学,在大学附近的居酒屋举行班上的联欢会。我并没有特别想跟班上同学搞好关系,但却也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所以只好出席了。在那之前,我从未喝过酒。但或许大家也都一样。有些人因喝醉而昏睡,还有些人则跑到厕所抓兔子。小林也是在厕所吐得七荤八素的其中一个。在联欢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小林蹲在厕所前面的过道。好象才在厕所吐过似的,嘴巴四周因漱过口而湿湿的。直到现在,我还是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举动。但那个时候,我在他面前弯下腰,一言不发的把手帕递出。小林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说“谢谢……川又小姐”,他有些害羞地微笑着,并接过我手中的白色手帕。--谢谢……川又小姐。那个时候,小林为何会记得我这个刚认识的人的名字呢?小林记得我的名字。而且,当“川又小姐”一从他口中进出时,我的心跳加速。第一次知道“心跳加速”的感觉,就是在那一瞬间。没有任何理由。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小林。从那天开始,我就不停地注意着小林。没错。那个时候,我总是、总是看着小林他的侧脸及背影。早上,躲在车站旁等待从剪票口出来的小林;在教室,总是坐在小林后面的座位,盯着他的背后看;就连在学校餐厅跟图书馆,甚至是学校附近的唱片行、书店、汉堡店、游乐场、小钢珠店,咖啡厅等,我的视线一直一直停留在小林的身上。喜欢。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当然,我不可能向他告白说“喜欢你”。能够做的只有,把对小林的思念贴在咖啡色剪贴簿里,就像研究大象、狮子、大猩猩、黑猩猩生态的研究者一样,仔细观察动物并将有关事项巨细靡遗地记录下来,而我则是记录小林他的一举一动。他跟谁说话、吃了什么、去哪里、做了什么……在怎样的环境成长、喜欢什么饮料、兴趣是什么、做什么样的运动……并使用画得不太好的插画、地图及人像画,与偷偷拍的照片,将小林的生活纪录与自己对他的思念,一笔笔的填入咖啡色剪贴簿里。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初恋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小林没选择我,而是跟同班同学--绿川真奈美走的很近,最后他们就开始交往了。很悲哀的是,我是班上最早发现他们两人关系的人。虽然很懊恼,但绿川真奈美的确是个美人,而且又有一副如模特儿般的好身材。她一定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众所瞩目的焦点。全身散发着自信的光彩,优雅、活泼,且朝气蓬勃。我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跟她相比。我对她从吃醋、嫉妒到怨恨、诅咒……然后,终于放弃了。除了放弃别无他法。就在那时候,“小黑”死了。当我一回到家,就看见它的身体僵硬地躺在房间的角落。我抱着它,整整哭了三天。第四天,才把已经开始散发出异味的“小黑”尸体,埋在庭院一角的樱花树下。对于唯一需要我的“小黑”之死,我不停的哭泣,也不知哭了几天。
主教杀人事件 第一幕菲洛·万斯以“非官方“身份参与调查的众多犯罪案件中,最令人发指、最离奇、最怪异、最惊悚的,要算是紧接着格林家之后的这一桩了。发生于格林豪宅、令人不寒而栗的命案,在十二月间宣告破案……第1章 公鸡罗宾死了(1)四月二日,星期六,中午菲洛·万斯以“非官方“身份参与调查的众多犯罪案件中,最令人发指、最离奇、最怪异、最惊悚的,要算是紧接着格林家之后的这一桩了。发生于格林豪宅、令人不寒而栗的命案,在十二月间宣告破案。圣诞假期之后,万斯到瑞士滑雪,二月间回到纽约,开始他构思甚久的写作计划--为本世纪初于埃及发现的米南德几件零散作品译注:米南德为雅典剧作家,约生于公元前三四二年,是希腊新喜剧的重要诗人。,建立统一的译本。接下来的一整个月,他全力埋首这项工作。老实说,万斯能不能完成这项计划,我不知道。他虽然对文化总是怀着狂热,有着强烈追根究底的精神和不屈不挠的研究热忱,但我还记得,前一年他才说要写有关色诺芬译注:希腊历史学家。的文章。自从大学时代读了色诺芬的《远征记》和《回忆苏格拉底》后,他就一直有这个写作狂热。不过,写到色诺芬带领“万人军“远征的历史性事件时,他就没了兴趣。不管怎样,到了四月初,万斯的米南德写作计划便被打断,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他完全被一桩震惊全国的离奇谋杀案所吸引。这个曾被称为“主教杀人事件“的案子,万斯是在纽约地检处检察官约翰·马克汉的邀请下介入调查的。新闻媒体总是本能地为每件事加上吸引人的标签,但这个名称其实并不精确。尽管这件惨绝人寰的案子使得大街小巷都在看《鹅妈妈歌谣》(作者注:“布朗达诺书店“的约瑟·马可利先生告诉我,在主教杀人事件期间,曾有几个礼拜,这本书的销量超越所有其他小说;一家小出版商将这本老书再版,很快便销售一空),但案子本身却和宗教完全扯不上边,据我所知,也没和任何主教有任何瓜葛。不过,“主教“两个字冠在这件案子上,倒是非常贴切,因为,这是案中凶手为了隐藏身份所使用的化名;这个化名,也正是万斯找出真相的线索,使得这桩警察史上最骇人听闻的案子得以侦破。“主教杀人事件“中一连串离奇且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事件,之所以能使万斯搁下脑海中的米南德和希腊单行诗,要从四月二日讲起。这一天,距离朱丽亚·格林和艾达·格林的双杀案不到五个月。这是纽约市难得在四月初享受到的暖春时节,万斯正在他位于东三十八街的公寓顶楼小花园内享用早餐。时间有点接近中午了(万斯老是阅读或工作至深夜,起得也晚),清澈蓝天投下的阳光,罩得整个城市上空一阵灰蒙,万斯坐上躺椅,摆放早餐的矮桌在椅旁,双眼望着后院树木的顶端。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照惯例,每年春天他都会到法国一趟,但战后美国人对巴黎的狂热,坏了他的胃口,这一年一度的仪式也变得索然无味。前天他才告诉我,今年夏天我们将留在纽约。多年来,我一直是万斯的好友兼法律顾问(可以说是一种“钱奴“,也可以说是“合作伙伴“)。为了全力协助他,我离开我老爸的“戴维斯和范达因“法律事务所,我觉得这工作比起其他在拥挤事务所上班的律师都来得自在。虽然我这单身汉的窝是在西城一家旅馆内,我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万斯的公寓里。那天早上,我比平常早到,万斯还没起床。他吃早餐时,我正坐在一旁静静地抽着烟斗。“范,你知道吗?“他淡淡地说,“纽约的春天和夏天,既不好玩也不浪漫,而且将会无聊得要死。不过,和在欧洲旅行、跟一群群的观光客凑热闹比起来,还比较没那么让人生气……唉,沮丧透了。“万斯并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将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当时他知道,就算欧洲还是像战前那么吸引他,他很可能也会放弃这趟欧洲之行,因为,他这颗永不满足的脑袋,只喜欢复杂的事情。就在我和他聊天的同时,老天已经为他准备了这个诱惑力十足的奇案,这个奇案不但震惊整个社会,也为人类犯罪史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新章。正当万斯缓缓为自己斟第二杯咖啡,来自英国的老管家柯瑞,拿着电话站在门边。“先生,马克汉先生找您,“老管家带着歉疚地说,“听起来好像有点紧急,我自作主张地告诉他您在家。“接着,他便把电话放在早餐桌上。“没关系,柯瑞,“万斯一边低声说,一边拿起听筒,对着电话那头的马克汉,“我说马克汉啊,难道你都不睡觉的吗?我正在享用丰盛的辛香蔬菜煎蛋卷呢,有兴趣加入吗?还是只想听听我美妙的声音……“突然,万斯不再说话,脸庞上的搞笑表情也消失了。万斯有着典型北欧人的轮廓,脸型长而尖削,眼睛宽大,眼球色浅,鼻子狭而挺,脸颊呈椭圆状,双唇线条分明。不过,他脸上那股世俗和冷酷,却比较像南欧人。虽然他不能算是英俊,但看起来却精神饱满,很有吸引力,这张脸属于思考家和隐士,显露出极度的认真,使他在同侪中与众不同。尽管他天生喜怒不易形于色,而且懂得如何抑制情绪,但我还是看得出来,电话那头传来的内容已经引起他高度兴趣。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泄露了他内心的惊讶,且不时低声念着他众所周知的口头禅:“不可思议“或“难以置信“或“太惊人了“。和马克汉谈话的最后数分钟,他更是突然亢奋起来。
不好意思啊,上面那段发错了,斑竹看到请删掉呀不幸的事情接二连三地降临。在“小黑”死后不久,父母也在国外旅行的交通事故中不幸遇难。不过,我却没有伤心的记忆。不可能不会不感到难过的,但却没有深刻的印象。为什么呢?“小黑”死的时候足足哭得那么悲惨,但为何失去双亲却没有哭呢?不管是在守灵还是丧礼,都没留下一滴眼泪,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说不定,我没有哀吊人死去的心。不!还是我根本就没有人的心。父母死后,我就办理休学。原本上大学也是他们的意思,现在他们都死了,就没有继续上大学的理由。更何况,我也讨厌看到小林跟绿川真奈美打情骂俏的模样。所以,我离开了学校,真正开始在这个家孤独地生活。此时,刚雄闯进我的世界。佐伯刚雄是个大我六岁的插画家,住在我父母出租的附近公寓,曾经见过几次面。对十九岁的我来说,秃了头的刚雄看起来跟个鸥吉桑没两样。可是,刚雄却对我说,“伽椰子,我要你。”跟小林的情形不一样,我内心没有任何的悸动,也不觉得特别兴奋,或者多么幸福。这是第一次,有人说需要我。因此,我决定成为刚雄的妻子。跟刚雄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之后,便开始了在这个家的新婚生活。——伽椰子,我要你。在做爱之前,刚雄总是这么说。在我听来,这些话是多么新鲜,让我非常高兴。每天晚上,我都期待着刚雄对我说,“伽椰子,我要你。”但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做爱。其他男人是如何我是不知道,不过,刚雄的方式却很粗暴。与其说那是爱我的表现,倒不如说是压制我、击垮我,让我跪在他的脚下,成为完全服从他的奴隶之仪式。每次在床第间发生这种行为时,我便会因喘不过气而想吐,因屈辱而呻吟。当身体被贯穿,向上举起的时候,便会因那样的冲击而发出悲鸣,如被征服的殖民地人民无法不挣扎。做爱确实是残暴的,但除此之外,刚雄是个相当体贴的人。结婚后一年,我们生了个男孩,在百般的请求下,刚雄终于同意将帮小孩取名字的权利交给我。俊雄——那是我拮取初恋情人小林俊介的“俊”字而取名的。当然,对丈夫不可能完全没有罪恶感。所以为补偿丈夫,第二个字则取刚雄的“雄”字。“俊雄、俊雄。”每当呼唤宝宝的名字时,都让我想起小林,内心深处也因而有了小小的悸动。就像那时候一样,产生了悸动。平平顺顺的过了好几年。刚雄的占有欲比想象中的要强,很容易妒忌,凡事都像要束搏我。只要我说喜欢哪个演员,他就会开始发飚。但除此之外,我们的生活还算安稳。我尽全力做好身为这个家庭主妇的责任,出家事之外,丈夫和小孩我也妥善照顾。我心里想,要是日子能这样一直过下去该有多好啊。可是——平稳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刚进入小学的俊雄,他的导师很不巧的就是我的初恋情人小林俊介。在入学典礼发现小林的我,惊讶、狼狈,然后——高兴。从卧室的窗边往庭院看,那株底下埋着“小黑”的樱花树——在我出生之前就在那里,而且每年都会盛开着樱花的老树——今年也是繁花盛开。淡桃色的花瓣如雪片般地随风飞舞,而黑色泥土则逐渐变成淡桃色的地毯。闭上眼睛,应该在教室里帮俊雄他们上课的小林身影浮现在眼前。“小林。”我试着轻声地叫出来。跟那个时候相同,下腹部感到一股寒意。
楼主继续啊~~~~
早看过了,不好看,恶心吧啦的电影还有点视像音效,小说就纯粹恶心!最烦拿孕妇什么的来。。的了
怎么发不了呀,系统出毛病
第一章1、刚雄“如果可以的话,下一个我想要女孩。”佐伯刚雄早就这么想了。但是,在六年前生下长男俊雄的妻子伽椰子却迟迟没有再怀孕。等得不耐烦的刚雄,带着伽椰子到妇科检查。他猜测,或许是妻子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导致不孕。但是,妻子的检查结果是“没有异常”。所以,这次换刚雄亲自前往医院接受检查。当然,他对自己精子的生育能力完全不感到怀疑。不过,如果只让妻子接受检查,而自己不做的话,又好像有点说不过去。精液检查过后的一个星期,为了听取检查结果,刚雄再次前往医院。他打算听完报告之后,再回到设计公司上班。此时正值日本黄金周刚结束,一个深绿的季节。这天相当酷热,刚雄走到街头不时可看到迎面而来的女性当中,有人已经换上露肩小可爱及无袖小背心。在初夏强烈阳光的照射下,她们的头发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刚雄在医院的候诊室约摸等了十五分钟,听到护士叫唤着“佐伯先生。”便进入诊间。在明亮、洁净的诊间等待着他的是,跟上次检查是不同的一位年轻医生。相貌端正,戴着无框眼镜的医生,看了记录着检查结果的资料夹一眼,又将视线移到刚雄的脸上,然后说:“应该是少精症吧。”“啊?你说什么?”对从未听过的医学名词,刚雄又再问了一遍。“是少精症。”“啊?”刚雄歪着头,“医生,请问那时什么意思?”“检查佐伯先生所交出的精液后发现。精液中的精子浓度比正常人要稀薄。”“精液……浓度低?”“是的,也就是说精子比较少。佐伯先生1cc的精液当中,精子的数目在三百万以下。”“三百万以下?”刚雄又不明白了,完全不知道对方再讲什么,“嗯……能不能请你再作更简单的说明。”“好的,不好意思。”年轻医生微微一笑,“一般来说,1cc的精液中,要是精子的数目少于两千万以下的就称为少精症。若1cc精液中精子数目低于两千万,则自然怀孕的可能性就更低;想佐伯先生这样子,精子数少于三百万以下……一般来说……自然怀孕的可能性低道几乎接近零。”——零?!听到医生的话而深受打击的刚雄,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声。“请问……医生,这……我精液浓度变低是最近发生的吗?还是……以前就这样了?”这次,换到医生感到不解,“这个嘛?我不能很明确地告诉你,但从截至目前为止的患者病历来看,佐伯先生应该是在很久以前……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少精症的患者。”刚雄觉得喉咙相当干涩。的确,精子导致生育能力低是个大问题,可是更严重的是——他已经有了俊雄这个孩子。没错,这一点才是有问题的地方。原本轻描淡写说着的年轻医生,在看到刚雄的脸色大变后,马上改口:“啊,不过也不必那么担心啦!”同时笨拙地笑着解释,“现在有种筛检、浓缩人工受孕法,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也可以考虑体外受精或者显微镜受精等方法。所以,像佐伯先生这样的状况,绝对还是会有小孩子的可能。”但是,刚雄的震惊并未因此而平静下来。令他震惊的原因不是“以后”,而是“以前”的事情。“那么、医生……”刚雄打断医生的话,直视着眼镜镜片后面那双冷冷的眼睛,然后,一口气问出来,“那么,我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来的?第一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咦?你已经有小孩?”对刚雄的话,医生明显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一副“惨了”的表情,显然感到退缩。医生慌张的将视线移到刚雄的病历表,接着,支支吾吾的说:“不是……那个……佐伯先生呢,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怀孕的可能……那……只是……可能性比较低……嗯……总之这个……在检查一次看看吧……这样的话……那个……”医生继续多余的解释,但从中途开始刚雄就听不去了。——俊雄不是我的孩子吗?俊雄不是我的孩子吗?这种想法在他一片空白的脑袋里,不停的环绕着。——俊雄不是我的孩子吗?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到底是谁的孩子?那天,那天,刚雄心中开始对妻子产生莫大的猜疑。被背叛了……畜牲……伽椰子那臭女人,竟然还有其他男人……畜牲……她竟然背叛我……还有其他男人……畜牲。从医院回家的电车里刚雄如此喃喃自语着。虽然知道周围的乘客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但他根本没心思去在意这个。
原本应该回到工作的地方。连续假期刚结束,工作囤积了一大堆。但是,这种精神状态下,是不可能回去工作的。畜牲……伽椰子那臭女人,还有其他男人……畜牲……刚雄完全没心情去欣赏窗外不断变换的初夏街景,只是暗暗咒骂着。做梦都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伽椰子竟然跟其他男人交往。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刚雄25岁,伽椰子才刚满19岁。在都内一家设计公司工作的刚雄还是个插画界新人,他住在练马区老旧的木造公寓,而伽椰子就是公寓房东的独生女。那间公寓缴交房租的方式现今比较少见,是直接将房租交给房东。刚雄每到月底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月的租金拜访位于附近的房东住家,但是川又夫妻经常外出,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女儿伽椰子出来应对。“这个女孩看起来很乖。”这是他对伽椰子的第一印象。每到月底,交付几张一万元日币的同时,刚雄都会跟伽椰子闲聊。留着一头乌黑直长发的伽椰子,脸上未施脂粉,沉默寡言,看起来十分无精打采,她的双眼就像遭到欺凌的弱小动物般,露出一副没有自信的模样。她总是一身白色衣服,在又白又细的双臂中,经常抱着一只黑猫。这样的情形持续一段时间后,房东川又夫妻突然在国外旅行的交通事故中遇难了。身为房客的刚雄也参加了他们的告别仪式,原本以为面对双亲突然过世的伽椰子,肯定会放声大哭,但事情并不如所想的。伽椰子以丧家身份坐在遗族席上,神情毅然,苍白的脸庞带这些许哀愁,静静的跟前来上香的人点头致意。看到这样的伽椰子,“刚雄第一次觉得她很美”。没错,身穿黑色丧服,略施淡妆的伽椰子,散发着刚雄从未注意到的美丽。虽知道在告别仪式上不该有这种邪念,但刚雄真的想“紧紧抱着”伽椰子,而且无从压抑。她跟之前刚雄交往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刚雄从前追求的女人,都是身材曼妙,脸蛋姣好的美女,但他们要是男人没有钱就不会给好脸色。这些女人以高跟鞋、迷你裙的装扮,不是在六本木的迪斯科狂欢到深夜,就是在饭店酒吧喝着鸡尾酒,若你没有高级进口车就不肯答应一起出游。全都是靠自己的性感魅力来换取男人们施与恩惠的女人。要是紧追着这些女人不放,刚雄微薄的薪水转眼间即消失殆尽。而在这样的刚雄眼中,有涵养、不做作的伽椰子是非常稀奇的。因此到了次月月底要交付房租的时候,刚雄便邀请伽椰子到附近的咖啡厅去;刚开始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便小心翼翼地“嗯,嗯”点头答应邀请。没多久,两人便开始一起到餐厅用餐,看电影,租车出游。某天,在前往西伊豆兜风的回程路上,刚雄终于告白了。“伽椰子,我想要你。”在那瞬间,伽椰子的表情出现明显的变化。没错,那短短的一句话,完全抓住伽椰子原本冷淡的内心,这点刚雄也十分明白。“我想要你。”他又再说了一遍,而伽椰子则无言的点头。在西伊豆的宾馆里,全身赤裸的伽椰子彻底满足了刚雄的欲望,这是从未有过的激情。伽椰子并不是那种让人眼睛一亮的美人,但娟秀的脸庞却几乎没有缺点,胸部虽然不丰满,但身材却相当娇小匀称。她很柔顺,不做作、有涵养……最吸引人的,莫非是在做爱的时候,满足了刚雄强势的征服感。征服——对了,就是征服。对刚雄的要求,伽椰子完全的接受,并且满足他,只要刚雄要求,不管是什么行为,怎样的体位,她都没有拒绝。披散着乌黑长发,纤细的身体微万成弓状,难过的喘息,激烈的挣扎,淫荡地呻吟,如娼妇般的淫乱,如野兽般的喊叫。刚雄下定决心,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最后,刚雄迁出公寓,搬到伽椰子的家开始了两个人的生活。数个月之后,他请来住在新泻的双亲,在都心某教会举行只有自家人参加的结婚典礼。接着,他们生了个小男孩。从来没有自我主张的伽椰子,这次却坚决要替孩子取名为“俊雄”。虽然不知道“俊雄”这个名字到底有何意义,但刚雄却接受了妻子的建议。虽然刚雄并非有名的插画家,工作却相当的忙碌。但即使他几乎每天都因加班而晚归,妻子跟孩子总合在家等着他;放假的时候,他们会到附近的公园散步,夏天还会去露营或者烤肉,偶尔全家也会一起去旅行。虽然是简单、一成不变的生活,但对刚雄来说,却是无可取代的幸福时刻。这样的幸福持续了六年,以后还想再继续下去,但——幸福的时光,现在,突然被中断了。……畜牲……伽椰子那臭女人……还有其他男人……畜牲……在回家的电车上,刚雄紧握着发汗的双手,不停的喃喃咒骂着。无法原谅背叛自己的妻子,绝对不可原谅。
2、俊雄佐伯俊雄拿着蜡笔在图画纸上画画。长发,纤细,一直穿着白色洋装的妈妈,以及结实、头发稀疏的爸爸。俊雄的四周,其他一年二班的同学也露出天真烂漫的神情,专心的画着。今天的第三塘课是俊雄最喜欢的美劳课,课堂一开始,导师小林老师便说:“今天大家试着画家里的成员。”所以,俊雄才决定画爸爸妈妈。偶尔,他停下拿着蜡笔的手,闭上眼睛,看着映照在视网膜上妈妈的脸,接着是站在妈妈旁边的爸爸。然后,张开眼睛,趁着印象里的残像还没消失前,将它画在图画纸上。于是,连自己都觉得邪异,所画出的画是那么具有真实感。虽没有取笑其他孩子的意思,但看到大家画得那么差,他实在邪异得说不出话来。坐在右边的吉田画的爸爸、爷爷、伯父的脸都完全一样,谁是谁根本看不出来;左手边的小池美雪也是相同的水准。真希望我也能跟爸爸一样,从事绘图的工作。当他若有所思时,又把眼睛闭上了。没一会儿,视网膜出现妈妈的脸,宛如出现在眼前一样清晰,妈妈还是穿着白色衣服,腼腆地笑着。对了,妈妈一直都穿着白色衣服,从没看到过她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没错,不知那时候俊雄曾问过妈妈:“为什么妈妈都只穿白色衣服呢?”妈妈则回答:“不能跟爸爸说喔……”,犹豫一会儿又说,“妈妈以前喜欢的男人曾经赞美过,说我适合白色衣服。”“男人……是爸爸吗?”俊雄问着,妈妈则不发一语的摇摇头。“俊雄……现在我们说的绝对不能让爸爸知道喔。”说完之后,妈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窗外……俊雄想起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妈妈他在心中呼喊妈妈,不让任何人听见。视网膜中的妈妈歪着头问“什么。”俊雄睁开眼睛,急忙将刚刚映照在视网膜的妈妈的面孔画在图画纸上。“俊雄!”俊雄突然被叫到名字而抬起头。小林老师站在那里。“俊雄真的画得很棒,可能比老师画得还要帮,我想只要有这幅画,老师能够从许多人当中,找到俊雄的爸爸和妈妈。高大、帅气的小林老师微笑着说,俊雄有点不好意思,有点高兴,心情有些复杂。俊雄很喜欢年轻又亲切的小林老师,能够成为一年二班的学生真的很幸运,要是一班的话,导师就是可怕的青山老师,而如果是二班的话,就是有张扑克脸的川上,就是那个欧巴桑老师来担任导师。要是这样的话,要是真的这样,那可能就会很讨厌到学校上课。能够被分到二班,真是太棒了。俊雄又闭上眼睛,颇有感触地思考着。然后,这次试着想起爸爸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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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刚雄回到家,没有看到伽椰子,难道是去买东西了?刚雄直奔二楼寝室。二楼东侧的房间是伽椰子从小就使用的房间,虽然后来变成夫妻共享的寝室,但在壁橱里应该遗留有装着妻子私人用品的纸箱。刚雄打算去查看。平时,刚雄并不是那种会任意潜入别人的房间,调查他人隐私的男人。不过,今天的刚雄完全异于往常。只见他进入二楼寝室将壁橱打开,将堆叠在里面的纸箱一个个搬出来,又把里面的东西全数倒出来。里面尽是伽椰子用过的教科书跟笔记本、裁缝箱与画具盒,素描本、装了书法用具的木箱、铅笔盒及圆规、美工刀、文库书、毕业纪念册、信及明信片、CD跟录音带、录影带……然后,刚雄终于找到那件物品,终于找到了。翻的旧旧的剪贴本——在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伽椰子令人不敢恭维的字迹。刚雄视线落在剪贴本上,瞬间“小林”这两个字不容闪避的映入眼里。……今天,跟小林四目交汇……跟小林擦身而过,但他却没有注意到我……坐在小林的后面,总会闻到带着柠檬香味的古龙水……因为小林忘记带字典,所以我借给他。然后,在还我字典的时候,小林说:“川又同学,那件洋装很适合你。”他赞美我这件白色无袖洋装,我高兴得快要窒息……今天,小林跟同班的绿川真奈美走在一起。我好担心,好担心,就连现在也好像要发疯……今天,从学生餐厅的烟灰缸捡起小林他吸完的香烟烟头,在自己的房间偷偷的点火抽起来。虽然咳嗽咳个不停,却无法不抽……小林也真是的,像绿川真奈美那种三八的女人,到底哪里好?……买了小林在书店翻过的文库书,杜斯妥耶夫斯基的《白痴》,马上开始阅读……那个女人,竟然对我的小林动手动脚,绝对不能原谅……捡到小林掉在桌子上的头发,这是我的宝物…………小林……小林……小林……小林……刚雄试着去冷静。剪贴本上的日期是刚雄跟伽椰子开始交往之前——已经九年了。对,是九年前的事了。刚雄用颤抖的手,继续翻着这本记录着妻子九年前所喜欢的男人的种种事情的剪贴本,里面还有几个画得不是很好的插画,以及贴着几张失焦的照片。小林笑了……跟小林肩碰肩……小林他……小老师……小林的……和小林……对小林……伽椰子对那个男人的爱慕超乎常理。虽然知道这是九年前的事了,但刚雄仍无法压抑妒忌的心理。他继续翻着剪贴本,然后——然后,刚雄终于发现令人愕然地事实。这是恐怖到让人忍不住大叫地事实。那个“小林同学”的名字是“俊介”。刚雄想起伽椰子坚决要帮小孩子取名为“俊雄”,俊雄的“俊”也就是小林俊介的“俊”。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这到底怎么回事?接着,就像原本混乱的拼图逐渐完成似的,所有事实都在脑袋里静静地成形。回想起就在数个小时之前,医生告知刚雄精液检查的结果。“1cc的精液中,要是精子的数目少于两千万以下的就称为少精症。若1cc精液中精子数目低于两千万,则自然怀孕的可能性就更低;想佐伯先生这样子,精子数少于三百万以下……一般来说……自然怀孕的可能性低到几乎接近零。”——事情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如此,这样就真相大白了!俊雄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伽椰子跟那个叫小林的男人所生的小孩!我就像养育布谷鸟幼鸟的黄莺,愉悦的养育着别人的小孩。刚雄的手机械式的继续翻着剪贴本。在九年前的某天,剪贴本的内容暂时结束了,然后……令人难以相信的……在一个半月前,也就是今年四月初的某天,伽椰子以让人惊讶的语句又开始记录了。“啊!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偏偏小林是俊雄的导师!啊!老天爷请帮帮我,到底要我怎么做呢!……”两个人——小林俊介那个男人跟伽椰子,现在竟然还在交往!这个时候,刚雄内心的某个地方碎掉了,没错,刚雄确实认为听到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在伽椰子的剪贴本里,记载着约一个月前,伽椰子跟小林俊介阔别九年后再次相遇的事情。冷静的思考就知道,六岁的俊雄绝对不可能是小林的孩子。但是,刚雄已经不可能那么冷静了。“……畜牲……伽椰子那女人……一脸乖巧的样子……畜牲……”此时,听到有人打开玄关门,接着便听到伽椰子喊着:“我回来了。”
4、伽椰子玄关的门没并没有上锁,因此,伽椰子知道是到医院做精液检查的刚雄回家了。可以不回去工作吗?伽椰子如此想着。在生下长男俊雄六年之后,伽椰子就一直没再怀第二个小孩,虽然她觉得无所谓,但丈夫刚雄却真的很想再生第二个孩子--尤其是女儿。丈夫认为不孕的原因出在伽椰子身上,所以,前几天到妇产科做了检查。在做了各种详细的检查后,就如原先想的,并没有发现伽椰子的生殖机能有任何异常。既然都生了俊雄,应该不可能会有异常的。但是,刚雄对“无异常”这个检查结果并不满意,数天前,在忙碌之中,抽空亲自到医院接受精液检查。“我回来了。”站在玄关水泥地上的伽椰子,对应该在家的刚雄喊着。“回来啦!”玄关旁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刚雄出现在中途呈直角的楼梯间,面带微笑的回答。跟刚结婚的时候相比,他的头发更加的稀疏了。但那个笑容,就如往常一样。“你没回公司啊?检查的结果如何?”“嗯……那个啊……伽椰子,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上来一下好吗?”刚雄带着笑容,在楼梯上面向伽椰子招手。“有话要说?什么话?是什么啦?好事?”伽椰子也微笑的回应着,并在玄关的水泥地脱掉凉鞋,匆匆的上楼了。就在她爬上楼梯,走到刚雄所站的地方时,眼前站着的刚雄突然脸色大变,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办到的,平时的笑脸转眼变成魔鬼的样子。魔鬼——没错,简直就是魔鬼。就在这瞬间,刚雄的右脚向前伸出踢向伽椰子白色洋装的胸部中央。踢的力度并没那么大,但这一踢却让伽椰子的重心顿失,朝后方--就像高空跳水的选手,以后翻的姿势--飞了出去。她匆忙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落了个空,只有双手挥空,手指抓到墙壁而已。就在下一秒钟,伽椰子从楼上摔下去,并发出巨大声响。刚开始,她感到腰部一阵剧痛,接着是背部,然后,后脑勺……最后便昏厥过去。“喂!快起来!快给我起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刚雄的声音跟头发被拉扯的痛感,让伽椰子张开了眼睛,她无法立刻明白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各部分都感到刺痛,而头的中间部分也传来阵阵的闷痛,她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摸头时,才发觉双手已经无法动弹。怎么回事……两个手腕被绑在腰际附近,嘴里则满是像铁一般的血味。“……怎么了?……你为什么?”她喘着气的说,并拚命要查看自己的身体。纯白洋装从前胸到腹部被暗色的血迹染脏了;及膝的裙摆卷到大腿,摔跤时碰撞到地面的右脚,因擦伤而渗出血迹;左脚呈不自然的扭曲,带有光泽的丝袜如被撕扯般的裂开,说不定已经骨折了;流进眼睛而令人刺痛的液体应该是血吧。“……你……为什么要这样?”伽椰子又再问一次,刚雄盛气凌人地站在眼前狂叫着“你还问我为什么!”“问问你自己,不要脸的女人!”完全不知原委的伽椰子又看了自己身体一眼。现在的她,屁股着地的靠在床边一角,双手一起被反绑在腰后,再用另外一条绳子绑在床脚上,伽椰子使出浑身力量想挪动身体,但沉重的床铺却因跟地板产生摩擦发出叽叽的声响。“好,你老实告诉我吧?”站在伽椰子前面的丈夫说,“老实说,俊雄到底是谁的孩子?”“啊?你说什么?”伽椰子反问着,完全不知道丈夫在说什么。“我问你,俊雄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你这个臭女人!”刚雄大声怒斥着,伽椰子则蜷缩着身躯不停颤抖。“什么谁的孩子……是你的啊……这还用问嘛!”伽椰子左右摇着疼痛欲裂的头说道,“……除了你,还会有谁……”“你少骗我!”在伽椰子还没说完之前,刚雄怒吼一声,同时右手朝她的脸颊挥去。“啊!”她的脸撇向一侧,额头上的鲜血也向外飞溅。“啊!住手!求求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尽管伽椰子如此哀嚎,她的脸——左眼处——却遭受到刚雄右拳的攻击。听到骨头碎裂声的同时,她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意识渐渐的模糊不清。但是,刚雄并不允许她就这么昏过去,左右两颊又被甩了好几个巴掌,此时,意识朦胧的伽椰子睁开了眼睛。“每次都这样,以为假装不知情就没事了吗!”刚雄愤怒的吼叫着,然后,在伽椰子面前将那本咖啡色剪贴簿拿出来。
“啊、那个是……”伽椰子不假思索的叫出声。虽然现在自己的处境如此危急,但羞愧还是让她的双颊泛起红晕。“不要看!还给我!”伽椰子剧烈的挣扎着,与两手绑在一起的床,这时又发出吱吱咔咔的声音。“不要看!求求你!还给我!”看见伽椰子这样的反应,丈夫更是怒气冲天。“罗嗦!”刚雄大叫,下一秒钟,伽椰子的腹部又尝到一记右拳。“喔——”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伽椰子瘦小的身躯蜷曲起来,随着剧烈的痛苦,苦涩的液体涌至嘴里。不知什么时候,满溢而出的眼泪遮住了视线。“少瞧不起人了,别把人当傻瓜耍!喂,伽椰子,俊雄是这个叫小林的孩子吧?我说得没错吧,所以,才取小林俊介的俊字,取名叫俊雄的吧?”丈夫愤怒的吼叫声从头顶传来,伽椰子拼命忍住腹部被袭击的疼痛,根本无法抬起头。“你竟然骗了我那么多年,彻底的愚弄我……畜牲……少看扁我……”“不是……不是这样的……那是……那是……”她想跟丈夫说明,但原本就不善言词的伽椰子,完全找不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言词。“不是……不是那样的……俊雄确确实实是你的……”因丈夫挥来的拳头正好打中下颚,让她无法再说下去。“啊——”牙齿咬到舌头,口中鲜血不停涌出,她又慢慢失去意识了。刚雄抓起伽椰子的长发,让她的脸仰起来,并捡起掉落地面的折迭小刀,将刀子打开露出刀刃,然后,将它压在伽椰子满是瘀青的脸颊上。“喂,伽椰子,告诉我,俊雄是谁的孩子?”“不要!别杀我!”伽椰子的眼中充满了恐惧。看见妻子这样的反应,刚雄内在的虐待欲望如滴落水面的墨汁般,慢慢地晕开来。“如果你老实说的话,我不会杀你的。好啦,说吧!”丈夫那异常冷静的声音,听来格外令人毛骨悚然。“谁的孩子?快说!俊雄是你跟小林生的吧?我说的没错吧!”“不是……不是的……”“别说谎!”下一瞬间,伽椰子看见丈夫手中那把折迭刀挥过来,也看见鲜血飞洒出去。5、俊雄从学校回家的俊雄,注意到小黑猫坐在家门口前,从来没外出过的它,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呢?小猫的名字叫“小玛”。大约在一个月之前,妈妈为了庆祝他上小学,在附近的宠物店买给他的。在宠物店的玻璃展示柜有白跟黑两只猫,因为妈妈说“黑色的比较可爱”,才决定买下它,讨厌动物的爸爸看到两人带回来一只黑猫,虽面有难色,但还是没反对养它。“怎么跑出来啦,小玛?你在这里会被车子撞到喔!”说完后,俊雄将小猫抱起来。抱着小猫将门打开,走进玄关。每次只要俊雄一抱它就会很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俊雄怀里的小猫却显得急躁不安。“怎么啦,小玛?发生什么事了?”压住想要逃开的小猫,将玄关的门打开。瞬间,小猫从俊雄怀里跳开,又想跑到外面去,但幸好他迅速的把门关上,才没让它又跑出去。虽然是这样,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小玛那样想出去呢?“我回来了……”俊雄将接着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家里,好像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异样气氛。他极度惶恐的查看四周,就在那个时候——。“不要——!”从二楼传来妈妈的喊叫声。俊雄抱起害怕的躲在玄关角落的小猫,前往二楼查看状况。“求求你!住手!”再次听到妈妈的哀嚎,手中抱着的小猫挣扎得更厉害了。俊雄心跳速度加快。他背着书包,手中紧紧抱着小猫,脱掉鞋子进入家中。他从玄关旁的楼梯往上看,然后再低头看自己的脚下,在楼梯下面沾染像是滴落的暗红色墨汁。他弯下腰,用指尖试着碰触看看,有点粘稠的液体,靠近一闻,带着些微的腥臭味。是血!从未经历过的强烈恐惧感,在俊雄小小的体内窜流着。太恐怖了!真想立刻打开玄关门冲到外面,看是逃到哪里去。但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逃,因为,这里是俊雄的家。他将不断在怀中挣扎的小猫抱得更紧,蹑手蹑脚地慢慢爬上楼。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膝盖在颤抖着。俊雄爬到二楼楼梯口时,听到爸爸的怒吼声,“应该没错吧!俊雄不是我亲生的!”那是俊雄最讨厌,爸爸生气时的声音。“啊——!”几乎与爸爸的声音同一时间,妈妈的惨叫声也跟着响起。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在他们自己的寝室。该怎么办才好?他呆呆的站在楼梯上,突然,怀中的小猫“喵”的叫出声来。紧接着,爸妈的寝室门打开了。“俊雄吗?”从门缝露出脸的爸爸问。他的脸满是汗水跟油光,而且脸色相当的不好。右手握着折迭刀,身上白色衬衫的胸口附近也弄脏了。血——没有错。爸爸慢慢靠近呆呆站在原地的俊雄,一把抓起怀中小猫的脖子,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命令着,“你回去自己的房间。”俊雄完全无法忤逆爸爸的命令,他抬起头盯着爸爸的脸,慢慢往后退。然后,打开在双亲寝室旁边的自己房间的门,冲进去并关上房门。这一瞬间,听到小玛“嘎——”的惨叫声。——小玛被杀了。俊雄立刻明白了这点,此时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全身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身躯似的剧烈颤抖着。会被杀死……连我也会被杀……被爸爸杀死……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俊雄找不出答案的,只是把房间里随手可得的东西一一椅子、垃圾桶、地球仪、书包及国语字典——一股脑儿全堆在房门前面。然后,躲进被窝,两手捣住耳朵,双眼紧闭。妈妈的哀嚎声及爸爸的怒吼声,竟也传进被窝当中。“俊雄那个叫小林的导师,也就是俊雄的父亲,没错吧!”爸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重复说着相同的话,应该会说到妈妈承认为止吧。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俊雄如此想。到底为什么要说小林老师是我爸爸呢?俊雄将棉被盖过头顶不断地发抖,他想起导师“小林老师”的脸。在刚上小学的第一堂课,“小林老师”说自己二十八岁,跟太太两个人住在距离这里约十五分钟路程的社区,而且不久女儿就要诞生了。“小林老师”十分温柔,任何时候都不生气。刚进小学的时候,他告诉俊雄“老师的名字是俊介,俊介的俊跟俊雄同学的俊是一样的”。俊雄想起这一段回忆,心想,要是“小林老师”真的是我爸爸的话,应该会很有趣吧。爸爸愤怒的声音仍持续着,而妈妈则是不断发出惨叫、啜泣,以及哀求的声音。在被窝中,俊雄屏息祈祷着。神啊,请让这个家回到今天早上的模样,在傍晚前,爸爸跟妈妈能够和好,希望小玛也没有死。他如此祈祷着,但身体却无法控制地颤抖不已。从床铺看不见书桌上的闹钟,所以,俊雄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突然,听到妈妈发出长又凄凉的惨叫声——就像从远处传来的狗吠声。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连爸爸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刚才,妈妈被杀了。如此认为的俊雄,就像平常想忍住眼泪时,无意识的用力咬住自己氖种浮?不过,让他悲伤的时间并不多。隔壁寝室传来开门的声音。来了!爸爸要来杀我了!俊雄迅速的从被窝跳出来,打开壁橱拉门,爬到上面那一层并将拉门拉起。他屏住呼吸,身体却仍发抖。听见爸爸转动自己房间门把的声音,也听到堆在门前的那些障碍物翻倒的声音。来了!在黑暗中,俊雄拼命的环视着四周,然后站起身来,一心一意地触摸着壁橱的天花板,终于,他推开了其中的一块天花板。“俊雄!出来!俊雄!”是爸爸的叫声。俊雄好不容易才爬上松动的天花板缝隙,以四肢着地的姿势拼命的往前爬,他知道双膝的皮已经磨破,但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感觉疼痛。他在途中,曾回头查看。不久——原本完全漆黑的天花板上面,有了微弱的光亮,爸爸将俊雄房间的壁橱门拉开了。从俊雄爬上来的天花板那边,可以看到呈四角形的光线照射进来。光亮中,突然出现爸爸的脸。啊!俊雄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要喊叫出来。爸爸愤怒的脸,就如鬼魅般扭曲着。“俊雄!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出来!快出来!”将头钻进天花板上面的爸爸狂叫着,看他四处张望的样子,应该看不到黑暗里的俊雄。“俊雄!快到我这里来!不然你就惨了!下场就跟你妈一样!”爸爸仍继续吼叫着,当然,俊雄并没有打算出去,他屏气凝神,继续努力地压抑着身体的颤抖。如果爸爸爬上天花板的话,不论如何都要逃跑。在这个狭窄的天花板里,应该是身材娇小的俊雄活动比较灵敏吧。不过,他并没有爬上来。“随你吧,就待在那里待到死吧!”爸爸愤怒的说完后,就把头缩回去。壁橱门应该马上就被拉上了吧,因为天花板上面又变得一片黑暗。黑暗中的俊雄仍在颤抖着,从下面传来爸爸踢墙壁及柱子的声音,以及“畜牲!”的叫骂声。他似乎一会儿到一楼,然后又再爬到二楼,如此来回的走动着。刚开始,漆黑的天花板上面什么都看不见,但在眼睛逐渐熟悉黑暗后,就可以辨识出些微模糊的影像。屋顶跟天花板之间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由于屋顶是斜的,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空间,中间部分约有一公尺高,但在边缘却只有大概十公分的空隙,并有一根根突出的柱子支撑着屋顶。就在某根柱子后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从位置来推算,刚好是在爸妈寝室的正上方。是什么呢?俊雄四肢着地,小心翼翼的靠近,有个用半透明塑胶袋包起来的大型物品。为了避免被应该在楼下的爸爸发现,他谨慎而缓慢地靠近,然后把手伸出去。“啊!”他不自主的叫出声。“啊——……啊——……”在塑胶袋里的,是满身是血的妈妈!“呜——……呜——……”俊雄把手放进嘴巴里,死命的压抑着不哭出来,全身剧烈地颤抖而完全无法制止。在半透明塑胶袋里,倒卧在血泊中的妈妈闭着眼睛。妈妈、妈、妈……俊雄在心中喊叫着,他解开塑胶袋的封口,用手碰触妈妈沾满血迹的脸庞。妈妈已经冰冷僵硬了,但为了再确认,他摸了脖子的动脉,果然,已经没有脉搏的跳动了。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啊……俊雄不断在心中呐喊着。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啊……。就在这个时候——妈妈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了。“哇!”俊雄本能地往后退。应该已经死去的妈妈,凝视着俊雄并露出沾染鲜血的牙齿微笑着。“……到我这里来。”妈妈的尸体说话了。“俊雄……到妈妈这里来。”俊雄无言的点点头。人有时候会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使并非住在有着游泳池、如迷宫般的大宅第;不曾搭乘豪华客轮环游世界一周;更没有坐过客机的头等舱、在高级大饭店的VIP套房住上一个月;出入代步的也并非配有司机的顶级房车、或在轻井泽有二百坪的别墅;当然也没有享受过一群佣人来照顾生活起居;在游艇停泊港也没有自家用的游艇;更不是大企业的老板或高级主管;但就是能够蛮不在乎地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相同的,没有待过波兰奥斯威辛集中营;也没因战争或灾害失去了一切;身体也没染上不治之症;也不曾在火灾、交通事故中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更不用担心今晚睡在何处、明日要吃什么;但还是有可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更何况——伽椰子所成长的生活圈非常狭窄。这个世界至今是现实的,有的小孩从未吃过巧克力就死去;同样的,人生至今也是现实的,也有少女连一次盛装打扮都未有过就这样死去。但是,伽椰子并不了解这个道理,甚至连想都未曾想过。事情就是这样。没错,当一个人的生活圈越是狭窄,怨恨就越容易变深、变得强烈,就像倒进器皿中的水。器皿越小,灌注进去的水就越快满溢出来。相同的,人的器量越小,所灌注进去的仇恨很快就泛滥于四周。在被丈夫用折迭刀伤害,煎熬、残酷至虐杀为止的数小时之间,伽椰子不单是怨恨刚雄,还对更多人怀恨、厌恶……自己进入教室时,就突然停止说话的同班同学;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爱他的小林俊介;抢夺小林的绿川真奈美;专心于工作而忽略掉女儿的双亲……伽椰子嫉护、仇视、憎恨许多人……盛装打扮的在街上行走的少女们;幸福的购买晚餐食材的家庭主妇们;结束一整天工作正准备回家的男人们;聚集在电玩中心的少年们;在餐厅用餐的家庭;穿著迷你裙跟泡泡袜在街上行走的高中女生们;在公园跟孙子一同玩耍的老人家们……换言之,她嫉妒、仇视、憎恨除自己以外,所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每当丈夫挥下折迭刀,将自己的皮肤一寸寸地划开时,那猛烈的恐怖与疼痛,让伽椰子嫉护、仇视、憎恨这个世界。将超过六百万以上的犹太人送进集中营并予以杀害的凶手,他们仇视、憎恨并杀死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就只因为对方是犹太人;又或者是,劫机冲撞纽约摩天大楼的男人们,将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们都当成敌人而心怀怨恨并杀死他们,就因为对方是美国人;还有,在越南丛林持续投下汽油弹的士兵中,也因有些人在心中想着“所有越共都死光光”,但最后死的却不只是越南士兵,连住在那里的女人,小孩及老人们也都被仇视、憎恨、残害。至于伽椰子,则是赌上这一生的所有,仇视、憎恨,杀害自己除外的所有人,她认为,被虐待至今的自己有这样的权力。第二章1、小林初夏的白天似乎特别漫长,小林俊介结束学校工作正打算回家的时候,天色丝毫还没有日将西落的样子。打开并排在穿堂上金属制信箱间的“205”号信箱,里面有几封寄给他跟妻子的信,将信取出后,便往楼梯走去。最近几个月,查看一楼信箱已成为身为丈夫小林的工作,因为小林回家的时候,信件都还留在信箱里,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这个住宅区并没有设置电梯,所以就算只有二楼,也不可能要身怀六甲的妻子爬上爬下的。“205小林俊介•真奈美”在这个老旧住宅区二楼的5室——就是他跟真奈美的甜蜜小窝。刚结婚的时候就不用说了,但就连婚后一年的现在,每次看到并排写着自己与妻子名字的门牌时,心中仍会涌现愉悦的感觉。只不过是块门牌,但小林却觉得连那块有点脏的压克力板,也在祝福他们幸福。小林转开门把,不出所料,门并没有上锁。从小生长在邻居不是亲戚就是熟人地区的真奈美,并没有将玄关门锁上的习惯,虽然小林觉得这样太不谨慎小心了,但不管唠叨了几次,真奈美都笑着说“没关系”,所以现在小林已不再多话了。或许,就如真奈美所言没有关系吧,毕竟,这世界并没有那么多的坏人。“我回来了。”小林边说着边把门打开。“回来了啊!”真奈美站在玄关前的厨房回应着,抚摸着与纤瘦体型不搭配的便便大腹,就跟往常一样,“呼、呼、呼——”的练习在妇产科所学的拉梅兹呼吸法。就在她“呼、呼、呼——”呼吸的同时,也忙碌的穿梭在狭窄的厨房里。“晚餐马上就好了,再等等哦!”一如往常露出笑容的真奈美如此说。从学生时代就开始交往,已经有十年了,但小林仍觉得她的笑容特别灿烂。“动这么厉害有没有关系吗?”小林把脸贴近妻子突出的肚子,像是在询问腹中女儿的意见。“没有关系呢!”真奈美代替腹中女儿,用小孩的语气回答。她凝视着小林,抚摸着即将临盆的肚子,满脸幸福地笑了。幸福。对,幸福。看着站在砧板前面,切着菜的妻子的背影,小林有此深刻的体会。这样的幸福,从现在开始还会继续下去……没错,会继续下去——因为太高兴而身体微微颤抖着。小林打着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还是没有人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他失望的挂下电话筒。“怎么啦?”真奈美吃着满满装在玻璃容器里的原味优格,用娇滴滴的口吻问着,“出了什么问题吗?”“嗯、有点事……”小林在妻子对面坐下,模糊地回答着。“出了……什么问题吗?”小林俊介在练马区的小学担任老师,今年已经第六年了。当然,一路走来虽说不上一帆风顺,但却也没发生什么大麻烦。对于小学老师这份工作已相当熟悉,跟学童父母亲的应对也已掌握住要领。但是,每天还是会为了些芝麻小事而担心。解决了一件事后,另一件麻烦事又会马上出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其实,有个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到学校了……也就是无故缺席。”小林盯着妻子美味吃着优格的嘴角说道。“嗯……父母呢?无法取得联络吗?”“这就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这样啊?……老师可真不好当。”模仿小孩牙牙学语的语气回答的真奈美笑了,而小林像是打消了念头似的笑着回答:“是。”没错。现在小林惦念的是,已经好几天无故缺课又联络不上、名叫佐伯俊雄的学童。从佐伯俊雄没来学校的那天开始,大概已经打了三十通电话到他家,但每次只有电话铃声无止尽的响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故了呢?小林的视线落在桌上摊开的学籍资料,佐伯俊雄的家庭成员栏——父亲的名字是刚雄,三十四岁的插画家,母亲的名字是伽椰子。……伽椰子?瞬间,过去的记忆又再次浮现小林的脑海中。……伽椰子?……伽椰子?对了,在一个月之前的新生入学的那天,仪式结束后,在校门口附近看到有个女人握着新生佐伯俊雄的手,看似有点犹豫不决的开口喊他,“……小林老师。”小林想起那个女人的身影。“小林老师……那……那个……我姓佐伯……我儿子……俊雄……就麻烦你照顾了。”身穿白色套装的长发妇人低着头,用战战兢兢的语气说着,而小林则微笑点着头回道,“我也要请你多多指教。”……伽椰子?……伽椰子?……伽椰子?没错,那个时候没有注意到,但是,现在仔细一想……“喂、真奈美……我们班上有没有一个叫伽椰子的同学?”他询问仍继续一口一口把优格送进嘴里的真奈美,真奈美跟小林是教育学系的同班同学。原本吃着优格的真奈美突然停下来,视线看向天花板,“嗯……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这个同学……伽椰子……川又……伽椰子?”
对,是川又,川又伽椰子,准没错。但是,到目前为止从未想起曾有过这样一个同班同学。不,就连现在也想不起她的模样。或许,在学生时代小林从未跟她说过话吧。“嗯……那个女孩啊——”“她看起来有点怪异。”真奈美打断小林的话。“怪异?”“对啊,你不记得吗?就是那个留一头乌黑长发,也不化妆,沉默寡言,不喜欢跟别人说话……一直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经妻子这么一说,确实有那样的感觉。总是低着头,坐在教室角落的女生,的确令人印象不深刻。“怎么了,突然提到她?”真奈美疑惑的看着他。“不……没什么。”“……有点奇怪喔!”真奈美歪着头感到纳闷。小林觉得这个姿势非常可爱,在这一瞬间,川又伽椰子的事情又从脑海消失了。“吃这么多不太好吧?”小林对一直吃着优格的妻子唠叨着,就算是怀孕了,但真奈美的优格消耗量也实在太多了。“没问题啦!”真奈美噘着嘴说。因为这个表情实在太可爱了,小林弯下腰吻了妻子。一瞬间,她因惊吓而睁开眼睛,然后又将眼睛闭上。小林温柔的将舌头伸进妻子口中。可能因为优格的关系,舌头感到冰冰凉凉的。“干嘛啦,这么突然?”害臊的真奈美微笑着。“不,没什么。”小林说完后,以微笑来回应。浅尝嘴唇的滋味,带着些微原味优格的酸味。漫长的白天即将落幕时,街头终于染上些许黄昏的氛围。小林原本想明天再去佐伯俊雄的家拜访的,但还是决定今天去,所以又换上西装。“明天再去不就好了!”真奈美噘起嘴,不满的说。“嗯……我原本也想那样的……但,还是会担心……所以,先去看看吧!”小林说完后,将领带绑好。“当老师真的很辛苦呢……早点回来喔!”听到真奈美的话,小林不经意的露出苦笑。真的就像真奈美所说的。就算做这么多的事,也不可能有加班费可拿,或是提高在学校的声望,所以说,老师这份工作根本就不划算。“真是伤脑筋。”在玄关穿鞋的小林喃: 17:59:00
在玄关穿鞋的小林喃喃说着,然后紧紧抱着出来送行的真奈美双肩。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妻子。小林拿着学籍资料表跟地图,前住佐伯俊雄的家,从家里这一带过去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吧!如果顺利的话,一个小时以内就可以回家了。他穿过古老的商店街,一度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住宅区。询问好几位附近的居民,终于找到佐伯的家。佐伯跟父母亲同住的家,是间还蛮大的透天别墅。在砖造的门柱上,挂着写有“佐伯”的门牌。“就是这里吧。”小林俊介自言自语着,然后按下门旁的门铃。叮咚——就如他心里所猜想的,并没人应答,他又按了一次门铃。叮咚——屋里还是一片寂静、小林别无他法,只好推开虚掩的铁门,朝玄关走去。这个时候,他想起大学同班同学,那个叫川又伽椰子的事情。一头没有烫过的黑长发……纤弱的身材……穿着白色衣服……不记得跟她说过话……总是一个人低着头待在教室里的角落……“有人在吗?”他边说着边敲了好几次玄关的门,还是没有回应,于是他试着转动门把。让人惊讶的是,门并没有上锁。“有人在吗?我是俊雄的导师小林。”他打开门,先探半个身体进去,朝屋里喊着,“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他不停呼唤着。但里面好像没人。连门都没上锁,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他走到外面的庭院,四处的查看。“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忍不住喃喃自语着。在不怎么宽广的庭院,散落满地的日常生活用品。是怎么扔的,会这么的杂乱呢?有着灯罩的台灯,椅子跟桌子,破碎的花瓶与碗盘、摔得稀烂的水槽、盖子破掉的冷藏保鲜盒、碎裂的盆栽跟栽培箱,书,笔记本及相本、原子笔跟钢笔,塑胶桶、塑胶水箱跟塑胶袋、蔬菜,塑胶盒包装的鱼、鸡蛋跟水果……但每样东西都不像是摆在那里很久的感觉,看起来像是最近几天才丢的。“可是这未免过头了吧!”他茫然地四处观查着庭院,发现在角落有个小土堆,靠近一看,似乎是最近……就在几天前堆的。在黑色泥土堆出的小土丘上,插着一块写着“小玛之墓”的木板,大概是俊雄写的吧!“小玛”是金鱼呢?还是小鸟或黄金鼠呢?
小林为避免踢到散落的日常生活用品而小心翼翼的走着,往庭院更里面前进。破掉的饭碗、马克杯、烤箱及微波炉、座钟、电风扇及立体音响……真的,怎么也想不到为何会如此杂乱的散落在庭院。就在此时——在小林视线的一角,感觉到有“异物”的存在。是的,很清楚的那是“不可能有的东西”。慢慢的将脸抬起,从小林眼前的铝制铁窗中——有两只手伸出外面。“哇啊!”小林不由自主的叫出声。但是,定睛一看可看出那是小孩子的手臂。的确,是小孩子的手臂。小林振奋起精神慢慢的靠近。这个铁窗似乎是浴室的窗户,从开着的窗户向内看,小林班上的学生——佐伯俊雄在里面。“俊雄……?”是的,那的确是佐伯俊雄。但是……但是,这个佐伯俊雄并不是小林所认识,一直很活泼、快乐的佐伯俊雄。“……什么嘛,你在啊?俊雄。”虽然小林开口跟他说话,但佐伯俊雄却没有回答,只用那空洞的双眼看着小林。“怎么啦,待在这种地方?”说完后,小林对俊雄温柔的微微一笑“老师因为你好几天没来学校上课很担心,今天才特别来看你。”不过,俊雄还是不发一语,他的眼睛无法对焦,就像不是在看小林,而是在看小林身后的谁。“俊雄……请问……你妈妈不在家吗?”小林继续的询问,但俊雄却无言的往后退,接着便消失在背后的浴室门外。“俊雄……俊雄!”他慌慌张张的绕到玄关,说了声“对不起……我进去了。”便进入屋里。瞬间,有什么东西——无法言喻的——非比寻常的异样,非比寻常的不祥之物——似乎可以感受的到。屋里虽然不像庭院乱的那么夸张,但东西也是四散各处,一股无人居住的臭味扑鼻而来,而且,里面比外观看起来更宽广,玄关前面是一条直直的走廊,两侧有几扇门,另外在奉关的旁边,有座楼梯可以通往二楼。“俊雄,你在哪里?俊雄?”小林在玄关的水泥地脱掉鞋子,踏上室内的地板,一进去就看到右边房间的门打开着,学生俊雄就在里面,他坐在宽敞的沙发上,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看。这里是约十二、三个榻榻米大小,看似起居室的房间。不知是太阳西下的缘故,还是窗帘被拉上的关系,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暗。“俊雄……你怎么啦?”小林又这样问了一次。但果真,俊雄还是没说一句话,他沉默不语,只是恍惚的盯着墙壁上的某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林所知道的佐伯俊雄,绝不是这样的学生,他总是爽朗敏捷,最喜欢恶作剧跟开玩笑,应该是非常正常的小学一年级学生。但是……“俊雄、让我看看好吗?”说完后,小林将手伸向俊雄的脸,拨去盖住眼睛的头发,用手摸摸额头就在这一瞬间,俊雄僵硬娇小的身躯开始发抖。原本以为他在发高烧,其实并没有,相反的,俊雄的额头是冰冷的,比总是冰冷的小林的手,更冷——就像死去般的冰冷。“没有……发烧啊——”喃喃自语的小林将放在俊雄额头的手拿开了,接着他注意到俊雄的脸上——额头、脸颊及下颚四周——牢牢沾着红黑色的点状物,而且两膝就像是爬进某个积满尘埃的地方,肮脏且有因摩擦而产生渗出鲜血的伤痕。“无精打采的?发生什么事了吗?”小林又试着询问,但俊雄还是盯着墙壁看。无可奈何的小林,往俊雄对面的沙发坐下,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妈妈去买东西吗?”丝毫没有期待会得到回答。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俊雄第一次开口说:“一起。”“咦!一起?”小林又再问一次,“一起……是跟爸爸一起出门的吗?”但是,俊雄又紧闭着嘴巴。呼——小林叹了口气。屋中静得出奇,附近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安静的住宅区,可见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室内寂静的感觉就像冷空气般的堆积,又像沼泽底层的水一样没有流动。不……不只是寂静,杂乱不堪的起居室有什么……小林从未感受过的异样不祥物体,也堆积了好几层。“啊!对了。”小林无法忍受这样的寂静,于是开口说:“俊雄、上次你不是画了幅书吗?”说着说着,便从提包拿出写有“爸爸、妈妈一年二班”的大信封,接着抽出一张图画纸放在桌上。那是上星期在上图画课时,小林要学生们画的画,而佐伯俊雄用蜡笔画了一个看起来像爸爸,有着强壮体格的男人,以及一个看起来像妈妈留着一头长发的女人。看着摊开在桌上的画中女子,小林又想起那个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川又伽椰子。没错,那个川又伽椰子也跟画中女人一样,有着一头长发跟纤瘦的身材,看起来有些阴沉。“画得真好,其他老师也都很赞赏哟!”小林说完后,原本面无表情的俊雄,第一次露出笑容。对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来说,那的确是:“画得真好,其他老师也都很赞赏哟!”小林说完后,原本面无表情的俊雄,第一次露出笑容。对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来说,那的确是画得不错。但是,主色系是用黑色蜡笔着色的画,总让人感到不舒服。
“对了,俊雄……刚刚你在浴室做什么啊?”因俊雄的微笑而再次鼓起勇气的小林,又开始发问了。但就在这个瞬间,俊雄的笑容如幻影般消失地无影无踪,那孩子又无精打采的低着头。就像是比赛挫败蹲坐在休息区的拳击手,两臂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低着头看着膝盖附近,他又把自己再次关进沉默的空壳中。“……俊雄……俊雄?”那孩子仍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小林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原本有令人期待的足球转播,心想这种状况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会赶不上比赛开始时间。于是他慢慢的站起身,从窗帘缝隙眺望绿意盎然的佐伯家庭院。这个时候,从屋内某处传来“喵——喵——”的猫叫声。不,这并不是猫的叫声,那是——坐在小林身后沙发的孩子,那向下低着的嘴巴发出的声音。但是,看着窗外的小林并没有发觉。当然,那时出现在二楼平台窥视着这里的长发女人,以及逐渐降临自己身上的强烈恐怖,小林都没有发觉到。: 18:05:00
2、刚雄佐伯刚雄蹲坐在住家附近的公园长椅上。有许多年纪跟他儿子相仿的孩子,愉快的玩着溜滑梯,荡秋千跟单杠,并不时发出欢呼声。在沙堆区,一群带着幼小孩子的年轻母亲们热衷的七嘴八舌着,而在广场,老人们兴致勃勃的玩着木球。刚雄两眼无神,朦胧地望着那群人的身影。这些日子,刚雄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当然,公司也没去了,家里电话响了好几次,但他都没有接。这几天,刚雄让妻子的尸体就这么放在天花板上,毫无意义地在家中闲晃着。心烦意乱的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会儿踢墙壁,捶柱子,将家中所有家具跟电器用品,只要拿得到的都往庭院丢,又将餐具柜翻倒,冰箱中的食物全数扔到地板上。生气,愤怒的情绪让他难以忍受。或许是激情的余温使然,现在他还是不后悔杀了妻子。那个女人所犯的罪当然是死有余辜。不,这样的处罚可能还不够。的确,伽椰子被刚雄用折迭刀划了数十刀,鲜血从布满全身的伤口不断流出,又被乱拳打得凄惨无比,在数小时的痛苦挣扎后死去。但这样并不能熄灭他的怒火,他觉得应该让她再多活几天,让她更加的痛苦。凌辱、凌辱、凌辱、凌辱,充分的凌辱之后再杀了她才对。儿子俊雄应该还藏在家里的天花板上吧!因为贴在俊雄藏身的壁橱拉门上面的胶带还封得牢牢的,没有拿掉的痕迹就可以证明。但是,从那天以来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来看,说不定俊雄,已经饿死在天花板上面了,或者是,因妈妈被杀的打击而吓死了。算了,他根本不需要知道俊雄变成怎样了,俊雄又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伽椰子跟那个叫小林俊介的家伙,也是俊雄导师所生的孩子。就在眼前,有个老人牵着一条大型犬经过。刚雄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仰望着天空,漫长的白天终于结束了,西边的天色开始染成红色,一群鸟儿缓缓的在云下盘旋着往鸟巢飞去。人生已经结束了。插画家的前途跟家人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迎接第二个孩子,预定夏天回新泻老家,家庭成员三人在新年假期到南方小岛的出国计划……每一个都已成幻影。那些都消失在伸手不可及的地方,已经绝对,不管再做什么都不能挽回。“……畜牲……畜牲。”刚雄咬牙切齿。带着小孩从前面经过的年轻妈妈,以惊讶的眼光回头看着刚雄。“看什么看啊,笨女人!”听到刚雄愤怒吼叫后,带着小孩的女人小声的尖叫并像逃跑似的奔跑离去。现在会这样都是伽椰子的错。不,是伽椰子跟那个叫小林的老师——他们两人的错。是的,就是小林,伽椰子是处以死的惩罚,这样的话……下一个是……没错,接下来就是那叫小林的男人也必须接受相同的处罚。不,这个叫小林俊介的男人,必须承受比伽椰子更大的痛苦,跟我老婆发生关系,生了孩子让我来抚养,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当那个小孩的班导师——绝对要让他尝到比伽椰子更强烈的痛苦及难过。“……我要复仇……要让他死得很惨!”刚雄低语着,并握紧拳头从长椅站了起来。满脸横肉因过于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18:06:00
3、真奈美薄暮开始笼罩在街道上。小林真奈美瘫坐在起居室和式坐椅上,静静的抚摸着即将临盆的门腹,按下电话号码的速拨键“01”。“……铃钤钤……铃钤铃……铃铃铃”当铃声开始响起时,真奈美想象俊介的行动电话现在正演奏着“LastChrismas”的旋律。腹中的孩子现在似乎是醒着的,从刚才开始就频频动着,在真奈美肚中踢来踢去。小孩子已经决定取名为“杏树”。只要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跟杏树见面了。光只是这样想着,她便忍不住笑出来。“铃钤铃……喂,真奈美?”从电话筒那端传来丈夫的声音。“俊介……你现在在哪里啊?”“这个嘛,我现在还在学生家里啦!”“还在那里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嗯……应该会晚点吧?”“晚点……大概多久?再拖拖拉拉的话,足球赛就要开始啦!”“我知道,可是……其实是因为他的父母亲还没回来。”真奈美似乎可以看见手拿着电话,一脸困扰的俊介。“这样啊,小朋友怎么样呢?”“小朋友?……已经睡着了。”“喔,睡着了啊……真伤脑筋……今天就到此为止算啦?”“是想这么做啦……可是……”“啊——”“怎么了?”“没什么,刚刚肚子里的杏树动了……杏树也说希望爸爸快点回家。”“这样啊……爸爸也非常想回去……”这个时候,玄关传来门打开的声音。“啊,好像有人来啦?”真奈美说着并看向玄关。“谁啊?”
怎么就没了??
“应该是藤野太太,刚才在电话中,她说要借我‘教父第三集’的录影带。”“喔,那么我等下再跟你联络。”“嗯,要记得喔!”挂掉电话,真奈美往玄关方向问着“哪位?是藤野太太吗?”她摸着肚子,发出“嘿咻”的声音站起来,往厨房前面的玄关走去。在没有上销的玄关门旁,有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站在那里。“啊!请问有什么事吗?”“小林……真奈美女士吗?”男人的声音相当低沉且有点沙哑,实在很难听清楚。“请问俊介先生在吗?”“他正好不在家……嗯……请问你是?”“我叫佐伯。”“佐伯先生?”“你没听过吗?我是佐伯刚雄。”说完后,男人背着手将大门关上并上了锁,再挂上锁链。接着,穿着鞋就踩进屋里。“你到底有什么事,别随便闯进别人的家!”真奈美本能的往后退,“我要打电话给警察啦!”看见男人从包包拿出的东西,真奈美发出惨叫声,那粗壮的的手中,拿着尖锐的厚刃菜刀。“喔,真奈美小姐……你怀孕了啊!”男人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直盯着真奈美的肚子并如此说,那散发着油光的脸露出扭曲诡异的笑容。即将丧命的瞬间,真奈美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撕裂开来。然后,似乎听到女儿——预备取名为“杏树”的女儿——那微弱的初啼声。但是,真奈美却无法看到女儿。之后,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18:07:00
4、小林挂掉真奈美的电话后,小林俊介把行动电话放进衬衫的胸前口袋。在没有开灯的屋内,已经开始变昏暗了。方才无言低着头的佐伯俊雄,现在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真伤脑筋。”小林自言自语着,他四处隐约看着已经变暗的屋内,不经意的朝脚边一看,注意到那里掉着一张看起来像是搓成一团的相片,捡起了它并放在桌上摊平。那是佐伯俊雄跟看似双亲的三人合照的相片,抱着小黑猫的俊雄站在中间,后方站在左侧,体格结实的男人应该是父亲,而右侧有着一头长发,身材纤细的女人应该是母亲。大概是在初春的时候照的吧,三人身后,有棵盛开的樱花树及如雪片般漫天飞舞的花瓣。相片中的俊雄,带着那熟悉的笑容,而父亲,母亲也都温柔的微笑着。母亲……就是在入学典礼那一天喊着“小林老师”前来打招呼的那个女人……对,没有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她就是川又伽椰子。他再次想起,这个女的应该就是跟自己一起上课的同班同学:川又……伽椰子……川又伽椰子……川又伽椰子……但是,不管再怎么想,小林还是只能想起一个女生的模糊身影,他对班上的其它同学都记得相当清楚,而且跟每个同学都还有一些回忆,就只有这个叫川又伽椰子的女生,记忆中几乎是毫无印象。“川又伽椰子……难得又再见面,想要跟你多聊聊……”就在小林喃喃自语时,从屋内某处又传来“喵——呜——”长长的猫叫声。“喵——呜——”莫名感到不舒服的小林站起身来,留下躺在起居室沙发上睡觉的小孩,轻轻的走到走廊,在空无一人的屋内缓慢的走动察看着。“喵——呜——”又听到猫叫声,到底在那里呢?厨房里的餐具柜翻倒在地,应该摆到柜里的盘子、玻璃杯跟碗散落一地,拉门上面有像是用拳头捶了好几次所造成的破洞,而墙壁则留下穿鞋印。原本应该是放在冰箱的肉、鱼跟鸡蛋摔的满地,并且开始散发出恶臭的腐败味。不管怎么说,这都有违常理。这个家发生了什么事吗?俊雄的父母亲真的只是外出吗?小林抱着疑惑的回到起居间,然后——原本睡在沙发上的小孩不见了。“……俊雄………俊雄。”小林边呼唤着小孩的名字,边在屋里四处寻找。“……俊雄……俊雄。”厨房,客厅、供奉神位的小房间、厕所、浴室……一楼都查看过了,但还是没发现俊雄的踪影。“……俊雄………俊雄。”小林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这个时候,从二楼传来小孩说话的声音……接着,听到极为微弱的女人说话声。他屏息凝神,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声音是从楼梯旁的房门另一端传出来的。“……妈妈,你去哪里了?现在小林老师来了喔……妈妈,我画的画棒不棒?小林老师也说我画得很好……小林老师说想见妈妈……没关系啦,爸爸现在不在家,真的啦!所以,出来没关系的……爸爸杀了我的小玛,用折迭刀将小玛背后的毛皮给划开,把它杀死了……其实爸爸他并不喜欢我……妈妈、我真正的爸爸是小林老师吗?……”仔细聆听,可以听到小孩说话的声音。但是,回答的女人声音因过于低沉,又像是在耳边说话似的,根本就听不见在说什么。但可以确定的,在里面的是个女人。“俊雄……”小林站在门前呼唤着,“俊雄……俊雄,我要进去啦!”然后将门打开。这里似乎是俊雄的房间,墙壁贴了几张用黑色蜡笔画猫的图画纸,地板上也散落几张画有猫的图画纸。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就只有俊雄一个人,刚刚明明听到有女人轻声低语的声音,但现在却没看到任何影子。“……俊雄。”小林叫唤着。但俊雄就像完全没发现小林进到房间似的,继续在摊开于地板的图画纸上,用黑色蜡笔画着画;那张也是猫的画——好多好多猫头并排着的画。“俊雄……刚才你是不是在跟谁说话啊?”虽然小林开口询问,但或许是沉迷于画画,那孩子连头都没抬起来。感到疑惑的小林环视着房内,房间里真的全都是猫的画、从盆栽迸出猫头的画、猫一半的身体如烟雾般从墙壁及天花板缝隙飞出的画、在漆黑当中浮现出几对像猫眼睛的画。歪斜的猫就像孟克(EdvardMunch)的画。完全看不出这是纯真的孩子所画的,画中充满着超现实及魄力,以及说不出的恐怖气氛。“你妈妈他们……好慢喔!”小林跟正坐在地上画画的俊雄说,“老师今天真的很想见你妈妈一面……”然后——原本低着头的俊雄,突然看向天花板,接着听到“……小林”的女人声音。微弱、非常小的声音,但这绝对不是听错了。“……小林”没错,真的听见了,从哪里呢……到底从哪里传来的?……他走出那孩子的房间,到走廊上四处察看各处,此时,身后的门发出叽一一的声音,门往里面打开了。像受到诱惑般的,小林走进敞开的门。那里像是佐伯夫妇的寝室,窗上挂着灰褐色窗帘,并摆置着大型双人床,地板则散落着绳子及折迭刀,并残留着像是滴到酱油或调味酱的黑色斑点,但这里并没有人影。小林打开墙壁上的开关,但奇怪的是,房间的灯没有亮。他悄俏的踏进房间,这是第一次进别人的寝室,小林不禁想象自己的同学伽椰子在那张大大的双人床上,全身亦裸的跟丈夫做爱。
哦哦,竟然没有了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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