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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C】黎雅中学滑坡监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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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C】黎雅中学滑坡监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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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需积分：0文/梅莉 　　 　　 1　　 　　 曾经的女主持人罗曼刚从小三转正就被妯娌王晴火拼的传言迅速漫向整个上层交际圈时，她还在家里做梦。梦见躺在一辆行驶的火车顶上，由慢及快，一道道白光从眼底闪过，一团火热从身下烧上来，温麻溢出，酥软入四肢百骸。她满足叹息，仰直脖颈。只是那团火越烧越烫，带着一股股热风扑打上脸来，越发地睡不安稳了。她伸手去抓那火，竟是湿热的一团。听见老公黎健说醒了？她便醒了过来。哪是火，抓到的是黎健耸动的屁股。 　　 她抬脚甩掉右小腿上挂着的内裤，用压抑的嗓音说，你叫醒我嘛。 　　 黎健说太早了。捏紧了她的腰。 　　 罗曼弓弯了身子，一片片白光袭来遮住眼睛，浑身颤紧，渐渐飞入云端里去。 　　 喘了一阵，等她缓过来。黎健说，我今天去乡下签了那片地，下午四点你带闪闪去公司，我们一起去蒋医生家。 　　 罗曼嗯了一声。他要起来，罗曼搂着不放。他说，路远呢，放我走吧。 　　 罗曼报怨说那你不多睡会儿。 　　 他笑，嘴钻到她耳后轻允，说闪闪病了十几天，你不想我？又笑说，晚上嘛。伸手抽床头的纸巾给她擦拭，趁机捻压。罗曼扭身乱颤，掐他肚子，才放开他来。懒懒地弯着头，听他洗澡，看他穿衣。摸摸自己的乳1房，不涨，说冰箱里有山楂糕，你吃两块去。 　　 黎健扣好衬衫扣子，说我现在吃习惯了，也不觉得奶水腥。 　　 他亲亲老婆，看看旁边婴儿床上的小儿子黎闪，下楼叫司机小邹开车，径直往乡下去。 　　 罗曼又睡了两小时才起来，洗了澡，一件件捡起黎健脱甩在卧室和卫生间的衣服，把内裤拎出来和自己的内衣裤一起搓洗，别的衣服抱下去给新来的保姆阿兰，该干洗的送干洗，该扔洗衣机的扔洗衣机。 　　 另一个保姆章姐是她生黎闪时请的月嫂，汤顿得好，照顾孩子也细心，就留了下来。见罗曼下来，她将木瓜花生大枣汤端来，罗曼喝着说不错，天热了，怕喝油汤。 　　 妈妈喝什么？两岁多的大儿子大耳朵从外面跑进来，仰头问她。 　　 章姐忙笑说你也可以喝的，来，我给你盛一碗。他伸小手给章姐拉着，一跳跳地跟进厨房去。 　　 罗曼问跟着进来的爸妈，今天上山去了那么久？ 　　 她爸罗坤说我们学聪明了，打完球不着急走，跟着合唱团唱唱歌再下来，上班高峰期也就过了。 　　 大耳朵用他的花猫碗端了甜汤出来，报告妈妈，今天坐的车没有门。 　　 啊？罗曼正猜他说的是什么，她妈甄小玉说，今早小严怎么都找不到那辆车，人家见不是武警的牌照不让开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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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罗曼知他们是坐了观光车上山，对大耳朵解释了一番。又跟爸妈说，那车借给剧组排戏了，明天就还回来。 　　 她妈问拍戏跟牌照有什么关系，弄个道具不就行了？ 　　 罗曼和她爸都笑，甄小玉想事情总是不爱拐弯。 　　 罗曼说人家是看重车的牌子。 　　 什么牌子？ 　　 罗曼想不起来，黎健说过，她忘了。 　　 大耳朵抢说是“别摸我”。 　　 罗曼笑说不是，晚上爸爸回来你问他，你帮妈妈记着。 　　 大耳朵便滚到她怀里去，说晚上要和妈妈睡。 　　 甄小玉哄说，你明天不跟我们去打球了？我们明早一去叫你，闪闪听见了也要去怎么办？你还是跟外公外婆睡，明天还买豆腐给你吃。 　　 大耳朵嘴嘟起，头埋在妈妈胸前，小声说，我要跟妈妈睡。 　　 罗曼抚弄他可怜巴巴的小脸，他的保姆徐姐请假后，就打乱了他由妈妈哄睡后抱去和徐姐睡的次序，他一生下来就是徐姐帮忙带他，比和外公外婆处得长，他还就只买徐姐的账，和外婆睡，不先说好是不行的。罗曼正要答应，章姐从楼上下来说闪闪醒了，他不要我抱。罗曼便抱大耳朵往楼上走，章姐生怕因黎闪不粘她，失去这份工作，跟在罗曼身后笑说，小孩子一生病就只管粘妈妈。 　　 罗曼随便应了一声，让她叫阿兰来把她的床罩被套换下。才走了几级台阶就听她妈接到电话说下午二表姨要来，从黎健的爸爸是高1官的消息被她妈按耐不住说出去后，亲戚们就一波波地来， 她是不想见的，索性打电话到公司让各部门负责人下午开会。吃过中饭，趁大耳朵睡午觉，带着黎闪溜出来。
　　3　　　　 二表姨来时送罗曼去公司的那辆“别摸我”正好回来，后面跟来两辆车，五六个穿厨师服饰的人下来，往里面搬东西。 　　 二表姨跟阿兰上到二楼的小客厅，悄悄站到甄小玉面前。甄小玉正和老公抢电视看，抬头扫了她两眼，才啊呀一声，拍着大腿反应过来。 　　 二表姨大笑。 　　 甄小玉怪说，不声不响地你也吱一声。 　　 二表姨挨她坐下，说我也是临时起义，听说要办婚礼了，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捱到今天才腾出空来。 　　 甄小玉随手递盘瓜子给她嗑。笑说上周我二姐来也这么说，我说来玩就是了，连我们两个都是闲着的。 　　 二表姨脸一沉，低头拉她说，不是我说你二姐，侄女结婚，她一个姨妈家说话太毒——打赌说罗曼过不了一年就要被甩——她们家没有攀上好亲事，哦，也不准人攀？一辈子只准她家最好？ 　　 甄小玉扭头和老公互望一眼，又回头笑说，我二姐家小星星也算嫁得好了，一辈人吃穿不愁！上千万是有的吧？一面说一面眼角翘着笑。 　　 二表姨一撇嘴，说好什么？暴发户一个，原先还不是敲锣打鼓非要找当官的人家。 　　 两人都抿嘴笑，眉目传意，知己一般。然而甄小玉也不留知己久坐，反约她陪自己到布艺市场逛逛，选绸缎给罗曼缝结婚的被子，完成她唯一的任务。扬声唤小严送她们，小严忙放下帮厨师抬的东西，拿钥匙去车库。 　　 二表姨忙问雇了厨师？ 　　 甄小玉说不是，是承办婚宴的老板派来让试菜的。 　　 二表姨堆下笑推她一把，说看吧，我就说以后你最享福了。 　　 一路上二表姨兜兜转转话题全往公务员考试上说，又是感叹北大清华的研究生没关系也只弄得成街道办事处那种单位，又替那些进了清水衙门的年青人操心房子问题。 　　 甄小玉一面说以前我家旁边就是街道办事处，隔壁城管收回来的东西分不了都分给他们，生活上舒爽得很。一面暗想上周二姐来说的她家老三正钻头觅缝考公务员的事多半是真的了。 　　 果然她接着就说，我家老三在北京，这一年给我报的房价一天一个样，一会儿让我给她准备50万，没几天就涨到90万。 　　 甄小玉赶紧按中午罗坤教她的凡提北京就捧国外地说，老三人家是去美国的材料，买什么房子在北京？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拖着人家，我们以后还沾你光去逛一逛呢。 　　 二表姨笑起来，以往对这门穷亲戚话说大了，一捧她，她还真不知后面的话怎么说。 　　 布艺市场里积了厚重的尘土味，逛了几个铺位，甄小玉就拉她出来，说算了算了，随黎健去杭州买得好不好了，反正也就是个意思。不想给二表姨开口要求帮忙的机会，回到车上，她便说你教小严要怎么走，先送你回家去。 　　 二表姨脸木了下，忙笑说不用不用，就几步路了。她往车门退去，拉开门，下车，笑着怪她说，要不是陪你呀！我饭都煮得了。 　　 甄小玉伸出头，对往菜场奔的她笑说，我们刚搬家，收也没有收拾好……下回来，要吃饭……
　　4　　　　 回到家，甄小玉乐呵呵地冲老公罗坤拍手称快，说她也有舔着脸上门的一天！忘了当初怎么撵罗曼出门了？ 　　 罗坤一面教大耳朵搭积木，一面冷笑说，天天说她家老三英语好得很，必然是要出国的。好像在国外凡是会说英语的就免饭钱——我看你这二表姐和你二姐才像是亲姐妹，闻见好处就来了，又盼人不好，又图人帮她，还都要表白出来。 　　 甄小玉停住笑，撇嘴说我二姐会盼你女儿不好？ 　　 罗坤扭头背过大耳朵小声说，你以为去年她来说的那一通我们出卖女儿做小老婆的话不是她和你二表姐一起总结的？ 　　 甄小玉无言可答，讽刺说你家要借钱的时候怎么要跟我二姐借呢？怎么不找你家那些借？ 　　 若是以往，说到钱罗坤就嘴短了，而今再也不会跟二姨子借钱，便说，要说她见得你比她好？你自己信不信嘛？那年罗曼开工作室，她家小星星没有到处说凭她就能创业了？ 　　 甄小玉耍横说不过，又耍赖说，哦，不记人家好？单记人家坏？ 　　 罗坤说人情要还，但不可能凡事都一味地由她喜欢，我们找她借钱的时候，也先酸一把她家有钱？ 　　 甄小玉听笑起来，想起上周她二姐说黎健这种公子哥难免要包1二1奶的话她也不高兴。 　　 罗坤见她懂了，笑说，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大耳朵摆好积木要西瓜吃。甄小玉给他切了半个来，让他用小勺子挖着吃。大耳朵摇着小脑袋说，徐阿姨不是这样的。 　　 甄小玉点他鼻子说，这样也能吃，你吃不了，外公吃。 　　 大耳朵忙说，妈妈不让外公吃剩的。 　　 甄小玉哦哟一声，说她小时候剩的不是你外公吃？ 　　 时钟敲到五点半，保姆章姐端了一蝶拼成乌龟形的果盘来，帮大耳朵用热毛巾擦了小手，递小叉子给他说，你妈妈让我帮徐阿姨给你切的，让你多吃点梨。大耳朵埋头吃起来，章姐笑着下去。 　　 罗坤笑甄小玉说，他妈给他教得好好的，你偏往回教，不听你的吧。还好你是亲妈，不是婆婆。 　　 甄小玉抡他一眼，抱半个西瓜下楼去，保鲜膜包了放回冰箱里，想着也有些好笑。侧眼看厨房里专业的厨师忙碌着，便真就笑出来了。烟火气，夕阳美，水果香，地毯红遍布在这大房大屋里，再过大半年还有更大的房子等他们搬去。心底的幸福扑哧扑哧地冒出来，在心尖上一跳一跳的。
　　5　　　　 黎健刚从红新村与农民们签约出来，便一连来了七八个电话。第七个是冯1副1省1长1的公子冯兴打的，之前他闹了些风波，小半年没有和外界联系了。 　　 黎健玩笑说出关了？ 　　 冯兴笑说暂时放风，还是托黎哥的福。 　　 哦？黎健等他说下文。挥手示意司机小邹在旁边加油站停车，他要上厕所。 　　 冯兴说是这样，天伦餐厅的老板凡明托我当个合事佬……他听到这边撒尿的声音，顿了几秒，才又接着说，前几天黎辉的老婆王晴和钱二的老婆她们几个在天伦吃饭，凡明正好没在，下面服务员是新来的，不知道里面还有我们新大嫂，就弄误会了。结账的时候王晴卡带错了不够刷，别人要给她不让，非要摘手上的戒指抵押…… 　　 不等他说完，黎健说王晴疯她的，不用理她，凡明太客气了。 　　 冯兴说，凡明也是想该跟你说说，他们下午班的经理来交班，才看到新大嫂拉着大耳朵和她们一起出来。 　　 黎健问最后付账没有？ 　　 冯兴说钱二的老婆付的，凡明说哪天有空，他请客，给大嫂陪罪。 　　 黎健笑说不用不用，是王晴还该黎辉好好管管她。 　　 冯兴又问婚礼准备得怎么样？黎老伯来不来？ 　　 黎健说他的事说不准。 　　 冯兴笑，说好几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黎健笑着打哈哈，回身上车，不承诺任何引人见面的话。冯兴又说赔罪的事不说，出来喝两杯。黎健说等婚宴上再喝吧！挂掉电话问小邹，前几天钱二的老婆是不是来家里吃过饭？王晴来没有？ 　　 小邹说没有，钱总的老婆只是带了她儿子来和大耳朵玩。 　　 王晴那天请罗曼吃饭的事黎健知道，若说为了付账闹风波罗曼不会不说，堂弟黎辉这几天见面也一字未提，这事真是怪了。便发短信给罗曼：在干什么？ 　　 罗曼回：在你的办公室开会。她新成立的影视公司有一半还在装修，怕对孩子有害，把会安排在楼上黎健的办公室开。黎闪穿了一套大红绸缎和尚衣，歪着小屁股，脸对着妈妈趴在沙发上，身下垫着抱枕，肥脸垂下夹住小嘴，睫毛女孩似的又翘又长。罗曼把手放在他面前，任他在无名指上一颗线条简洁的红宝石戒指上细抠细抠的，宝石圆润，俏生生地映照着她眼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嫣红。项目大多进行得很顺畅，听行政部汇报完黎健对工作流程制定的一些新规定，她就开始走神。专业上自然是她强，说到做生意黎健才是她的好老师。从他第一次给她投资，到他们由暧昧不明变为确定恋爱，再到结婚离婚复婚的纷纷扰扰，她骨子里那一份文人随心所欲的心性，一直都是他在巧妙地压制。从小工作室到正牌影视公司，没有黎健在制度上的一点点建立，他给她再多的钱都不一定有今天的局面。最美妙的是，他是她老公，孩子的爸爸。她心里幸福满满，脸上也淡淡的自然红。 　　 黎辉的敲门声使她回过神来，黎辉说，大嫂，会议室空出来了。 　　 罗曼说不用了，我们也快……完字未说出黎健回来了，皮鞋边上裹着一层稀泥。黎闪一见他，嘴里的奶嘴一吐，长长的“马啊”喊起来，口水滑到胸前雪白的月牙形口水兜上。 　　 黎健忙笑说，爸爸脏，洗干净了抱你。 　　 沉默了一两个小时的小乖乖便一发的狂起来，哇啊呜的喊唱。会没法开了，罗曼只好笑着叫大家散会。抱小捣蛋进里间的套房，在衣柜里给黎健找出换洗的衣服，黎闪拎了他爸的袜子要往嘴里放，罗曼夺过来说小笨笨，黎健就从浴室出来了。 　　 罗曼说洗干净没有？这么快？ 　　 他往床上大刺刺一躺，说你检查。 　　 罗曼拽他坐起来，跪在床沿用毛巾给他搓头发。 　　 他抱着黎闪，仰头看她，见她小脸红朴朴的，皮肤水1嫩，便用后脑勺蹭她的胸，慢悠悠地说，黎辉说他结婚一年就不想亲王晴了，我就没有。 　　 罗曼推他一把说，你们兄弟在一起尽说这些。她趁机弯腰偏头问他，你当初什么时候决定要投资给我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随口就说，这是老婆在问话呀。 　　 罗曼强调说我是认真地问呢！ 　　他哦哟一声
　　6　　　　 罗曼伸头一看，是埋头参观他赤裸下身的黎闪拽了毛在扯，她笑滚到床上去，帮忙轻轻掰开肇事者的小手。黎健收拢呲着的嘴说，爸爸还要给你生弟弟的。 　　 罗曼抱黎闪躲进怀里，检查他指缝有没有遗留物品，教他说，你说谁让你光屁股了。 　　 黎健穿好衣服，出去料理几件公事，便带他们往蒋医生家来。蒋医生给黎闪摸了脉，要看他的屁股。罗曼扯开他的裤子和尿不湿，说应该不痛了，昨晚没要我们抱着睡。说着不由得看了黎健一眼，他也正用眼瞟她。　　 蒋医生看黎闪拉肚子拉红的肛门已褪色不少，说药不用再吃了，屁股上再搽两天软膏。黎健夫妇一再谢他，见他老婆眼哭得红红，不好久坐，告辞说过几天阿姨的生日宴我们再来。蒋医生和他们极熟，一切随他们自便。 　　 蒋医生家门口是一条宽阔的南北巷，初夏初起的夜风挽留他们站住享受凉爽，罗曼低声说听说他儿子又进去了。 　　 黎健抱黎闪背着风说，我也听黎辉说了，刚才你上厕所，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说这回是他自己让警察抓他儿子进去的，比在外面逼他们拿钱买毒品强。 　　 罗曼叹息说，枉自挣这家业了，听说他们家有专利的药二十几样。 　　 黎健说，所以我们宁愿少用些时间赚钱，也要把孩子看好了。 　　 罗曼笑，先上到车上，黎健说我们，她知道主要责任还是落在自己头上。 　　 黎健弯腰递黎闪进车里给她，拧一把她的脸说，第一次见你就是这种表情。 　　 罗曼张嘴看他绕过车头进驾驶坐，等他说，催了几次，他才笑说，秦飞那小子心急火燎的跑到酒店来非让我晚两个小时走，见一个人谈谈投资的事，错过了要后悔死人。 　　 结果被投资的人还慢吞吞的不想去。罗曼笑着回忆道。 　　 黎健说何止是慢，来了也一付我知道你不是真要投资的表情，笑得贼贼的。 　　 罗曼说，也不是完全不信，都到火车站了又跑回来，也是抱有一线期望。但我跟你一谈，你做的都是外贸、地产，就觉得没有实际的可营利项目吸引很难谈具体。 　　 黎健说我听他给你打电话那声调就明白他是在打你主意，拿我当枪使。 　　 罗曼说所以你就赌气投资了？ 　　 黎健说他当然希望我打击你几句，死了你的事业心，正好工作又丢了，赶紧对他投怀送抱。 　　 罗曼笑说，你不投资我另找工作不就行了，非要投靠他？ 　　 黎健说，他也只能尽他的力量努力，他在那个地方也算吃得开，给你个不错的旱涝保收的工作，一两套房也是个安稳的归宿，万一你动心呢？我也不是要赌气给你投。 　　 那为什么呀？黎健笑着伸手在她腿上拍拍，说我就觉得不该这小子打主意。 　　 罗曼笑问该你打？ 　　 黎健得意地捏捏她的腿，转头溜她一眼说，你说该不该我打？后来跟你一起回来，我听你给我算账也还算得清，投资步骤小心翼翼，本钱也不多，就试试嘛。 　　 罗曼追问说那你什么时候下决心要结婚的？ 　　 黎健可不敢说到了想结婚的时候，身边又正好是她。便迈关子说看你的表现再告诉你。 　　 罗曼嘴角一垂说，大耳朵晚上要和我们睡。 　　 黎健哈哈大笑，压低声说我又没说是表现什么。 　　 罗曼啊呀一声，羞得拉黎闪打他，忽一刹车，她正想怎么了？抬头看是到了家。黎健下车来接出黎闪，眼角瞟着脸红红的她，趁气氛好想问问王晴的事。谁知甄小玉跑出来，慌慌张张地说，快进去吧，黎辉他妈在里面哭呢!
　　7　　　　 黎健和罗曼都吓了一跳。忙进到里面，二婶正和罗坤说，黎健结婚，他就管个请柬，侄子他倒全包！要聘礼也找大伯要啊。 　　 黎健笑说二婶又在表扬我爸了？ 　　 一听他的声音，二婶转过脸来就嚷，怎么不表扬你爸？我们都不同意辉辉娶她，两人跑到北京去马屁一拍，好嘛，大伯出钱，结婚了，宾客都是名流，有面子得很。 　　 黎健小声问黎辉又和王晴吵架了？ 　　 黎辉吞吞吐吐说，王晴嫌带孩子烦，前几天赌气跑回家去了。 　　 二婶一把拉过罗曼哭说，她骂我，老糊涂还是老不死的，里外不分，自家孙女不带，人家孩子拉个肚子就几天几夜不回家去。罗曼，你说黎健是外人？他从小就没了妈妈，我不就和他妈一样。罗曼和黎健对看一眼，心里最软那块被刺了一下，成了当局者，劝慰的话倒不好说出来。 　　 罗曼递纸巾给她擦泪，她低头一面擦一面说，我还想着让着她算了，让辉辉去接她，竟然不回来！是，她和周心蕊要好，罗曼生的孩子她见不得，那就不是黎家的了？不让我关心？闪闪拉得人软答答的，不心痛？ 　　 黎辉怕讲出更不像样的话来，忙打断说扯哪儿去了？小王她听错了，王晴是和黎雅说，奶奶老不回家。 　　 二婶把眼泪一抹说，算我出来玩行不行？我就该天天当老妈子？她会生不会带？把孩子扔家里就走了，还是不是她生的？ 　　 众人立马统一了立场，责怪地看向黎辉。黎辉忙说，外婆来接去了。 　　 二婶说罗曼，我也不问黎健，就问你，我以后就在你家在了行不行？好歹我还有退休工资。 　　 罗曼不好说行还是不行，忙说二婶，黎健的还不就是你的。又唤一旁一脸好奇，靠在黎健膝头，和黎闪手拉手，眼睛滴溜溜看着他们的大耳朵过来，说你看到没有，你乱当医生给弟弟喂药，拉肚子，奶奶来关心，都累哭了，你要怎么办啊？ 　　 他仰头想了半天说，徐阿姨回来，我和她睡，让奶奶挨着妈妈睡。大家一下没能想过来是什么逻辑，见罗曼耳根红上脸前来瞪着这个小间谍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起来。 　　 罗曼暗恨黎健，恨他这个时候看她做什么？气氛正暧昧，黎健他二叔一阵风地进来，看他二婶说，又哭又笑做什么？还不回家去？ 　　 二婶小孩似地扭了一下，说我不回，我就在黎健家在了。 　　 二叔过来拽起她，瞪大眼说我买的房子，哦，让他们住，划不来！让他们带孩子滚。 　　 二婶一向顺从惯了的，自己找台阶下说，大耳朵和我回去我就回——她以为我就没有孙子了？ 　　 二叔抱起大耳朵，笑说小子，小爷爷借你一晚上好不好？去我家睡一晚。 　　 大耳朵回头看他爸妈。黎健说奶奶伤心，你去哄哄她嘛。 　　 黎辉帮腔说，你去了，三叔把鱼杆送你。 　　 我爸爸会给我买的。大耳朵不屑地说。 　　 大家都夸他是好孩子。 　　 二婶说，你不是喜欢吃小爷爷做的小蛋糕吗？一到家就给你烤。 　　 二叔说，烤一大盘，你爸爸出钱买不到。 　　 他又看罗曼。罗曼虽不放心他去别家住，也只好跟着哄说，你去陪陪奶奶，明天三叔上班，就带你去妈妈办公室，妈妈带你去看拍电影。 　　 他动心了，说那闪闪不准和妈妈睡。 　　 众人都答应他绝不让黎闪趁虚而入，他才点头答应。一起吃过晚饭，选定婚宴最后两道菜，下周再选甜品，等黎健的弟弟黎阳来定下贵宾席的菜，宴席方面就搞定了。罗曼给大耳朵带了两套衣服和鞋，预备明天下雨或是不下雨时穿，送二叔一家上车去，一家人才回来，各回各房。 　　 黎闪醒着时还好，黎闪睡了，罗曼心里七上八下的，拿着电话，想打去和大耳朵说说话，又怕二婶多心。黎健坐上床来，把她手里的电话拿开，说二婶带孩子很稳妥的。罗曼吸吸鼻子，要哭要哭地说，他长这么大，就算没在我眼皮底下，也是在家里的。 　　 黎健见她鼻尖一点点俏皮的红，动情说，小间谍不在，你正好表现…… 　　 罗曼的巴掌雨点般扑打过来，扭过身睡。黎健挨身弯头过去看她，手在她腿上抚弄。她偏开头去，他就跟着更弯过去，逼得喘不过气了罗曼才反过身来，说那天和王晴吃饭也没听说她回娘家呢？全都怪你，请了医生还要半夜打电话问二婶有没有好办法。 　　黎健忙收回伸过去的嘴问，那天你们是谁请谁？
　　8　　　　 罗曼说王晴请呀，她打电话来请吃饭不是你先接的吗？ 　　 黎健转个弯又问，她给钱的时候高不高兴？ 　　 罗曼说那我倒没看到，饭后甜品还没上你儿子就要尿尿，钱二的儿子听了也要去，一去又说他是要拉屎，他都上幼儿园了，他家还不教他擦屁股……等我们出来，她们都站到包房外了。不过吃饭出来王晴就变了脸，明明说好了我那天要带大耳朵去游乐场玩，她自己说没关系，她让她们几个也把孩子带上，吃了饭，一起去玩。谁知她改主意非要去打麻将，我跟小朋友前几天就说好的怎么好变，再说打麻将又不是什么好事，她就报怨我这人没意思喽，扫兴喽，说我当孩奴当出好处来喽。说到这儿狠狠白了黎健一眼，他们上次结婚才一天他就生变离婚，到现在人人都说她罗曼先当二奶，生儿子后挤走原配。 　　 黎健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那王晴和他的前妻周心蕊在一起时，凡事都是周心蕊买单，她说请客最后也是周心蕊给。黎健听说王晴是客气话都不说的，他和黎辉从小关系不错，二叔二婶对寄宿在他们家的他和同父异母的弟弟黎阳也极好，便从不干涉。罗曼不知道这些，王晴说请客她就老老实实让王晴请，才有赌气押戒指那一幕。黎健此刻也不敢说明，他和周心蕊那段婚姻如今他也是越想越后悔，忙搂她哄说，以后不跟王晴一起玩，她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说这种话就该让黎辉骂她。 　　 罗曼抬手一拍他头说，笨，你以为二婶和她吵吵，就不是一家了？真不理王晴，二婶会高兴？里外不一样的！看在你小时候人家一家对你好，还是我忍了吧。说着眼眶红润，抱紧黎健，声音小小哽咽地说，多少应酬一下吧，叫十回，去个一两回喽。 　　黎健听得心软软的，鼻尖触上她鼻尖，轻吻着安慰。
　　9　　　　 哗嚓，一道闪电后来了一道雷声，大雨随即哗啦啦地砸下来，没完没了地扑打着窗子，整整下了一夜，千家万户都洗刷得干干净净的。 　　 罗坤一早踩着湿漉漉的马路，在外面大街对面的小巷里买了二十笼小笼包，小严和他一起提着配汤，倒在锅里还热腾腾的。 　　 罗曼伸鼻去闻，说就是这个味道。 　　 黎健闻说，一股胡椒气。 　　 罗曼说特别香的胡椒气，我小时候，家门口那家就是这味道。 　　 罗坤说我今天问老板了，和我们门口老赵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黎健笑笑，尝了包子又尝汤，果然和罗曼多次说的一样，有一种很温和的天然香气。 　　 罗曼一面吃一面问，是不是？放我们平时吃的胡椒，尖辣尖辣的没有这个醇厚，这个味能沉在舌根上，吃下去心里特别踏实。 　　 黎健点头，说找机会跟老板打听打听。 　　 罗坤问他，你这回租的地要种胡椒？ 　　 黎健说不是，那地方的米好。昨天看了几户养猪的，准备签下来。 　　 罗曼想起去年用黎健公司出产的第一批原生态喂养的猪肉做的火腿还有三只，跟黎健说，我们酒席上留一只火腿给贵宾席配菜差不多了，二叔家送一只，还有一只送王晴家吧，我那还有张美容院的贵宾卡，给她妈，你再找件礼物送她爸，和结婚请柬一起送去，到底是为我们吵的架。 　　 罗坤和甄小玉都说是是是，应该表示一下。 　　 黎健回应说好。心里担心他们热情之下更会被王家的胃口吓到。去公司的路上他犹豫要不要把王家在钱财上的味口和罗曼交个底，思来想去怕引出周心蕊来，想还是办完婚礼再说吧！今天去问问黎辉，王晴这回闹又是要什么，从他这里拿去就是了。
　　10　　　　 早餐吃完罗坤就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甄小玉笑说买趟包子就累着你了？ 　　 罗坤说才不是，我昨晚在想他二叔家怎么那么嫌弃王晴，听说他两个姐姐还悬赏让黎辉和她离婚。见阿兰吃了包子过来收拾餐桌，他起身上楼去。 　　 甄小玉跟上说，还能为什么？不为没生儿子，就为家势不配。 　　 罗坤犹豫着说，我看黎健倒不像会嫌弃我们门户低。 　　 甄小玉笑，说怕了？当初你要让罗曼抢他回来。 　　 罗坤说，给大耳朵找后爹？ 　　 甄小玉一把拽住要拐弯进房的他，说上去看看黎闪。又说，我现在是不想这些了，再有变故，以后最恨他的是他儿子，钱嘛我们罗曼也挣得来。 　　 罗坤笑看她一眼，说长见识了嘛。 　　 甄小玉一笑，说其实是罗曼和我说的。 　　 才进门就听黎闪在哦哦哦的说话。过去看他，正手舞足蹈地拉扯一只布娃娃，尿布湿也是干净的。罗坤打电话下去让章姐温奶。甄小玉眉开眼笑地抱他起来喊乖乖，叭叭叭一气亲个饱。罗坤把旁边罗曼准备好的衣服拿来，俩人协作着给他穿上。 　　 甄小玉环视这屋里一圈，说你看，当妈了还没有收捡，钱就乱甩在梳妆台上。黎闪一听妈便找了起来，扭头到处看，推甄小玉不要她抱。 　　 罗坤怪她说，你看，你提醒他干什么？伸手抱他过来，哄说外公带你去找。楼上楼下找了几间房，换了许多东西给他玩，他都不干，瘪嘴喊着“马啊”。 　　 甄小玉又抱他去自己卧室，把一颗翡翠戒指戴在手上让他摸。他摸了两下推开不喜欢，甄小玉说你昨天摸你妈那颗，不是一个多小时没吱声吗？外婆这个比他那个贵。 　　 罗坤说他管你贵不贵，他不喜欢绿色的。四下里看，果盘里拿了颗鲜红的荔枝给他。他被吸引了，拿来往嘴里塞。罗坤拿回拨开一边，教他舔里面的白肉。 　　 章姐拿了奶瓶上来，说黎雅来了，一个胖胖的女的带着，说是外婆。 　　 罗坤接过黎闪让甄小玉快下去看。果然是黎辉的女儿黎雅，比黎闪大半岁，前两周她过一岁生日，甄小玉才见过。胖女人恰似一个粗野加大版的王晴，赶着甄小玉叫罗姐，说好年青啊！ 　　 甄小玉笑说奔六十了，还年青什么？又问她贵姓？ 　　 胖女人说姓霍，霍元元。 　　 甄小玉开柜子找大耳朵的零食给黎雅，却是空的，问阿兰，阿兰说罗姐不让放在大耳朵够得着的地方。说着从厨房里端了一盘各种类型的巧克力和水果拼盘来。 　　 甄小玉递荔枝在她手里说昨天才运到的，甜得很。霍元元尝了一颗果然又甜核又小。她说黎辉和我家王晴谈恋爱的时候天天往我家搬水果，说是他堂哥的公司种的，无限供应，一结婚就断供喽。 　　 甄小玉笑说，年青人是这样，我们是住一起了，要么不在一个地方更顾不上。 　　 霍元元抬头四下打量这房子，气派豪华得她形容不出来，心想几千万的房子是这个样啊！她问他们都没在？ 　　 甄小玉说，他们两口去公司了，我们两口在家看小的那个，外公带在上面吃奶呢。 　　 罗曼开始上班了？ 　　 没有，今天是去等大耳朵，昨晚他去他小爷爷家住了。猛然想起王晴婆媳正闹矛盾，甄小玉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想若她提起，倒趁便劝一劝。 　　 霍元元扯嘴角冷笑，压低声说，我跟你讲，这家人坏得很！
　　11　　　　 哦？甄小玉吃了一惊！ 　　 霍元元说，欺负我们这种没根底的人家！告诉你知道，防着点。 　　 甄小玉不好答言，剥巧克力给黎雅吃，只等她说。 　　 从他们谈恋爱到黎雅长这么大，一家子都装聋作哑的，再是不同意他们结婚，大伯已经出面帮他们结了嘛，和我们一句话都没有的，白白养个女儿送他家，我们想在本地办酒席，他家说黎辉的事黎辉自己办，哪家养儿子的不操办婚事？黎辉自己有几个钱？他两个姐姐、姐夫，哪个的工作不安排得好好的？单位好得发房子，自己住不了还送公婆住。独独就一个儿子，憋在他爸的单位里，说领导家属不方便安排得太好，那你给他换个单位啊！要不是停薪留职，在他大哥公司里做事啊，我看两口子的生活都困难！ 　　 这些和甄小玉所知的差不多，便淡淡地哦了一声。 　　 霍元元接着说，孙女也有了，还当没有我们这门亲家，你看黎闪满月酒这样的事，我们又离得不远，就不约我们一约。 　　 甄小玉忙要解释，楼上黎闪忽然哭喊起来，抬头看，罗坤抱他下楼来，嘴里哄着说，不洗脸，当小花猫，小姐姐要笑的。后面跟着章姐，端着他的小脸盆。 　　 甄小玉上前几步把他接过来，引他看黎雅，说看看，小姐姐来和你玩了，喜不喜欢？坐下来，拉他手去牵扑在沙发边的黎雅。 　　 霍元元打量着说，这是个姑娘样嘛！ 　　 甄小玉自豪地说，和我家罗曼一模一样。见黎闪愣神看这两个客人，忙挤眼示意章姐给他洗脸。 　　 洗了两帕，他又撑扭起来，长长地喊“马啊”。甄小玉悄悄和霍小玉对口形说，要找他妈。章姐又轻抬他下巴擦了擦脖子，哄说好了好了，搽香香了，搽香香漂亮。罗坤又剥了个荔枝给他。他看黎雅吃巧克力，要夺，给他剥了一块才安分了，甄小玉才得空和罗坤说，你看黎闪的满月酒是他爷爷指派黎阳操办的，我们这边也没请人，也没能请她霍阿姨来坐坐。 　　 罗坤忙和霍元元笑笑打招呼，说毕竟他们没办婚礼，我们不好先请亲戚吃满月酒再请吃喜酒。他见这胖女人脸生横肉，一个大头叠在脖子上，市井泼妇之相啊，难免就存了些介心。 　　 霍元元笑说这回认识了还怕什么，喜酒我们是一定要来的！她又兴奋地问，黎健给你们在北京买了个四合院当聘礼？ 　　 罗坤和甄小玉互看一眼，笑说我们就是挂个名，最后还不都是他们的。甄小玉说王晴也是独生子女吧，我们情况一样的，过个手而已。 　　 霍元元立马垂下脸，说哪里一样？他们结婚到现在，没见他家一分钱，孙女也有了，财产一点也不落黎辉的手，两个姐姐贼一样盯着，我就跟王晴说，你要跟他们表态，一定还要再生个儿子的。 　　 甄小玉和罗坤略微吃惊地互瞟一眼，这和他们看到的不太一样，便不接话。 　　 霍元元一眼看见甄小玉拉帕子给黎闪擦口水的手指上一颗水色极好的翡翠戒指。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去，拉过来看说，这就是去年黎健在拍卖会上拍的吧？ 　　 听了她前番的话，甄小玉便不敢说是聘礼之一，只敢说是罗曼那里找来戴着哄黎闪玩的，他昨天玩她妈手上的戒指乖得很。 　　 霍元元抚摸着说，是的是的，是去年我过生日那天黎辉代他去拍来的，几十万呢，我那天细看过，我还说几十岁了就没落得这样一件东西，那黎辉一声都不吭的。 　　 罗坤坚持着笑说，这些充面子的东西，也就他们要出去交际应酬的人用得着，我们两老每天就锻炼锻炼身体，帮他们看看孩子，用不着这些。 　　 霍元元说，是呀！我就想我们是差不多的，才要提醒你们——这家人坏得很！她又神秘地一笑说，其实罗曼早几年我就见过，那时候我家还住在布艺市场后面的王家巷，罗曼她二表姨就住我家隔壁。 　　 罗坤和甄小玉脑子里立马想起了那条弯弯曲曲的小巷，二表姨家占了巷前一大片十来间房子，相邻的一家被挤在弯道里，小小的，四十来平米，没想到就是王晴家。 　　 霍元元说，那时候她二表姨来我家抱怨罗曼，我就劝她，一个侄女，住你家管她给不给房租呢，人家下班还做饭给你两口吃，你说是有三个儿女，又都不在身边，你请保姆都没这么放心。她顿了顿，见罗坤两口子脸变白了，缓缓地笑说，早知道现在成一家啊！我就喊罗曼去我家住，房租才多大点钱？
　　12　　　　 甄小玉气愤地说，她要说罗曼欠她钱你来跟我说，我们还没找她要那几个月的伙食费呢！ 　　 罗坤说本来嘛亲戚间礼尚往来，她不先让我们罗曼帮她，罗曼也不会去和她商量租她家房住。 　　 甄小玉又强调一遍，我们不差她家一分钱！ 　　 霍元元说有点钱的人家就这样，哪个信他说的，黎辉家更夸张，成天说我家王晴逼死人命，不用我说，你们也难相信。 　　 罗坤和甄小玉心下一震，从未听闻这样吓人的事情。 　　 霍元元一付他们铁定知道的样子，淡淡地说，你想，谁能被人说句丑就寻死嘛！ 　　 嘭地一声，门口一个西瓜落在地上裂开来，司机小严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张师傅送了台湾西瓜来，我这手一滑……罗坤忙笑说没事没事，招呼张师傅喝茶。 　　 黎雅看见西瓜拉外婆扯她看，甄小玉忙叫章姐给黎雅切来。黎闪看见了也要要，甄小玉说你吃不得，拉巴巴的，是药，苦得很。他喊起来，章姐找了瓣玩具西瓜给他才罢了。 　　 这一打岔，人命案的事便没接上。霍元元又起了新的话题，她说我家王晴说黎辉在他哥手里吃饭，她该请请罗曼才好，我就说人家罗曼是受过钱的苦的，哪能吃你，将心比心，要是黎健一个月从黎辉手里挣三万，你会忍心从罗曼那一顿吃回一万去？她来回看罗坤两口子，他俩对看了一会儿，有点明白这女人今天的来意了，一言也不回她。 　　 她笑笑接着说，我就跟王晴说，他们堂兄弟和别家不一样，黎健从小在黎辉家这么多年，不是几顿饭算清的关系。像他心姐就是个好人，什么不买给你？人傻了点，倒真是个好人……你要跟罗曼学，不会吃亏的…… 　　 甄小玉和罗坤憋了一肚子火听她讲，章姐来说黎闪该搽药了。甄小玉眼珠一转，对罗坤说是时候该去蒋医生家了吧。罗坤立马反应过来说，差不多了。 　　 甄小玉笑对霍元元说，你看，这早就约好的复诊时间…… 　　 霍元元笑着站起来，说这回认识了，还愁以后难相见？不过我跟你们说，那个蒋医生信不得的。 　　 罗坤也不和她把话题再扯远，叫小严开车，问霍元元是会开车么？ 　　 霍元元脸一红，说我哪会？几十岁了没落得一辆车。 　　 罗坤笑说我们也不会，去哪儿都要麻烦年青人。又问小严小邹回来没？ 　　 小严说他今天去剧组客串了。罗坤，甄小玉，章姐，阿兰全笑起来，说他这是要进军娱乐圈嘛。 　　 小严说张师傅刚走，要么还可以请他帮忙送。 　　 霍元元见他们不肯用车送她，抢着说，我们出去打车就是了。 　　罗坤故意看看表，顾及到黎雅，说外面难车来的，要么我们出去打车才是。劳你再玩一玩，打电话让出租车来接你吧。于是他们起身带黎闪出去，谁知这小子不知何时摸上了黎雅的头发，一起身就揪了她一把，见人哭，他笑得手舞足蹈，哄了黎雅一阵才出门去。
　　12　　　　 章姐是个有眼色的，按甄小玉的嘱咐给她们装了几大包各类零食水果，便拉阿兰躲到院子里去不和她搭一言。 　　 阿兰好奇地小声问，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和这种人结亲？ 　　 章姐说我才比你先来几天？等老徐回来问她。 　　 阿兰说怕是她女儿漂亮得很吧！ 　　 章姐说，才不呢，上次那小女孩生日宴，我跟去酒店带黎闪，老徐悄悄指给我看的，和她妈一样，脸大肩宽屁股肥，大头叠在肩膀上，粗野得了不得。 　　 阿兰笑，不信她说的。 　　 她说你慢慢等嘛，总会见着的。她这妈编排人家一分钱不出，那天的生日宴不知花了多少，老徐说罗小姐就包了一万二的红包，还不说礼物，她爷爷奶奶拿出来的比罗小姐的还厚。罗叔两口还一人送一千二呢。我亲眼看到全是她女儿收下的。 　　 阿兰说这我知道，我给甄阿姨找的红包，她说两个抵半个月退休金了。 　　 说着出租车来了，俩人进去叫霍元元，她正抽了纸巾擦黎雅头上被黎闪摸上的巧克力，骂她笨得很，你比他大呢，他揪你，你不会抓他的脸？黎雅拿了荔枝玩，努力要剥开，顾不得跟她学习。 　　 章姐和阿兰互做个鬼脸，客气着送她们上车，付了超额的出租车钱，请司机一定帮她提东西进家去。 　　 罗家夫妇的车也才开了不远，本想等霍元元走了就回去，见黎闪在车上又蹦又跳，不找妈了，便让小严随便开，热闹的地段转转，再找地方吃中饭，罗坤说还好有你这个本地人，天天陪我们，连小巷子都钻得到。 　　 罗曼打电话来问黎闪乖不乖，黎辉他大姐来了，要留大耳朵再玩一天，她这就回家来。 　　 甄小玉背过黎闪，小声说，早上找了一阵，你不要来惹他啊！现在和我们玩得好得很，我们也不在家，躲王晴家妈跑出来了。 　　 罗曼忙问怎么回事？ 　　 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晚饭时回家说吧。 　　 罗曼问黎健，他也不知王晴家妈怎么突然去了家里。罗曼白等了一早上，没等着儿子心里焦辣辣的，抓着黎健说好无聊啊！黎健偏偏今天接连见客户，顾不得她。中午和客户吃饭带了她去，回公司的路上逗她说才歇几天，找不回上班的感觉了？ 　　 罗曼说几天？从怀黎闪起有一年多了吧！你不让我上班，我现在一点都不想上了。 　　 黎健说那就不上，办完婚礼再慢慢来，孩子能有几个半岁？ 　　 下午两点半黎健又和客户开会。黎辉来找他签报销单，他不在便找罗曼签，她留心看了一眼，没有她们那天在天伦吃饭的单子，昨晚黎健问她在天伦付账的事，便对这笔账加深了映象。她两下子签了，笑自己笨，谁会一面请人吃一面明打明地来报帐？ 　　 黎健忽然进来塞个手机给她，说黎阳要介绍个人去你那，他和你说。见黎辉在，顺便问他王晴这回又是为什么？ 　　 牵连到王晴和罗曼吃饭的事，黎辉不好说实话，便说被你们的豪华婚礼刺激了，要让我爸妈从聘礼开始补给她。 　　 这事黎健就帮不上忙了，这要求王家一直在提，当初他也差点出钱给黎辉办婚礼，被二叔叫去说了一顿，明令黎辉的婚事自己办，他办了你们也不准去参加，黎健也不好违背的。　　 罗曼惊呼一声，招呼他们快去看，黎阳的女朋友很漂亮呢！黎健和黎辉见求职简历上的照片都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黎健问罗曼和黎阳说好了？罗曼把手机还给他，指电脑上的照片说，她一会儿过来聊一聊看。 　　 黎健送走客户回办公室时，罗曼这头已谈妥，那个叫叶离离的美女明天一早来上班。黎健说要不行也别勉强。罗曼说试试吧，虽然她自己申明不是黎阳的女朋友，给个机会看看。 　　 终于得空抱一抱。黎健说晚上带你去玩？ 　　 罗曼惦记王晴她妈上门的事，说早上挤的奶不够晚上吃，还是回去。 　　 黎健原也累了，一起回家。一碰面，黎闪就狂得要不得，要了妈妈抱，又要爸爸抱，黎健把他抛上抛下，举得高高的。 　　 甄小玉笑说这么和他玩，怎么会要我们？阿兰摆好饭，章姐先吃过了来抱黎闪。一面吃甄小玉一面问罗曼，那天王晴请你吃饭，吃了一万块？ 　　 罗曼回想那天的菜色，说不可能啊！不会超过三千。 　　 就请你一个人？ 　　 加上我五六个吧！ 　　 那她妈来说你吃她一万多？以后不要吃她的，被人说上门来！ 　　罗曼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14　　　　 甄小玉一五一十地说起来。这也是黎健第一次正面接触王家人，和他们没有正面冲突都这样待人，不免为黎辉再捏一把汗。 　　 甄小玉气愤地说，以后不要和这种人来往！罗坤说不去她家就是，她上门来还是要招待。 　　 黎健说下回她来，不想见，就让保安回说都不在家。 　　 一旁喂黎闪喝汤的章姐正想要怎么解释一下她今天是看到监控器里的黎雅才放行的，罗曼反驳黎健说，黎辉知道了多不好。 　　 黎健笑笑，他就知道他老婆是顾大局的。 　　 罗曼还记得二表姨家隔壁的胖女人，那可是那一片有名的泼妇，外号滚刀肉是也。罗曼问黎健，黎辉和王晴怎么认识的？ 　　 黎健说是在什么地方喝酒认识的。 　　 甄小玉听得直撇嘴，说你二表姨也是东（糊涂）得很，在亲戚们面前诬蔑你不算，还满大街去说，亏她那天好意思上门来，我真该说她几句，你们结婚我们也不请她了，她还指望帮她！ 　　 罗曼越听越吃不下饭去，把饭扒了一些给黎健，说本来就让你们不要请她，好不容易结个婚，不想看见不愿看见的人！ 　　 罗坤说请柬也还没发，不发她家就是。 　　 黎健大概知道罗曼和这二表姨有些过节，听这房租来房租去的还有点糊涂，用眼神寻问她。 　　 罗曼说一会儿和你说，转身抱拉了她好一会儿的黎闪入怀。章姐自觉走开。 　　 甄小玉问黎健，你家有个心姐？说她是好人，什么都买给王晴，然后又说人傻。说罗曼奸，不吃亏。买东西给她就好，不买东西给她就坏？ 　　 黎健差点把饭吐出来，这是什么人？跑别人家里来对女主人说，你老公的前妻才是好人！ 　　 罗曼愣了一下，就全想明白了。嘴上回她妈说谁知道她说的哪个冤大头。脚下使劲踩黎健，他也不敢吱声。隔壁小饭厅里阿兰回身盛饭正好看到，忍笑别过脸去。 　　 罗曼抱黎闪上楼，黎健几大口把饭刨进嘴里跟上去。 　　 甄小玉还要问黎健王晴人命案的事，罗坤拦住说有话以后再说，他已隐隐想到心姐是谁。甄小玉说早问早好，别和个杀人犯来往都不知道。 　　　　
　　15　　　　　　　　 罗曼躺在床上，蒙张帕子在脸上，拉扯着和黎闪躲猫猫。他笑得口水横流。 　　　　 黎健嘿嘿笑着凑上去，背后抱住说生气了？ 　　　　 罗曼蒙着脸不动也不说话。黎闪急了，挥着小手喊起来，黎健帮忙轻轻揭开，立马腰上，肚子上，屁股上就被罗曼掐了个遍。他一声声叫着，黎闪笑到躺倒。罗曼停手红着眼怪他，你不先告诉我！ 　　　　 黎健说我也不知道王晴是这样的人！ 　　　　 罗曼说至少你该提醒我这人是被周心蕊养惯了的，我就是不效仿，也不至于吃她的，引得她妈泼上门来，威胁要揭我家老底！ 　　　　 黎健说好好好，是我不好，我让黎辉教训她。 　　　　 罗曼冷笑，说他被人家教训还差不多，那是有名的泼妇世家。你知道王晴家爸怎么要娶她妈么？她外婆天天去人家单位骂，说是占她女儿便宜了。问她占什么便宜，她说说不得哦！其实是他们先看上人家又是读过书的，又是外地人，任她家摆布，做了个圈套，让人撞见王晴她妈洗澡。 　　　　 黎健说我二婶就是被她妈天天去单位泼才提前退休的。 　　　　 罗曼赌气说我妈也是个泼妇就好喽，刚搂一块就让她来骂你，逼你和我结婚，还有周心蕊个屁的戏唱！ 　　　　 黎健忙说那就太好了，老四老五都生出来了。 　　　　 罗曼在他乳1头上狠拧一把，他连连喊疼，才算出够了气。 　　　　 掀他衣服检查掐伤没有，罚他帮黎闪洗澡。黎闪肥肥的身体躺在洗澡盆的斜坡上，肉挤在一起，一道一道的，双腿自然弯曲，拍了许多水在他们身上。黎健和罗曼一个蹲一边，一个亲一边脸，乖乖宝贝地叫。 　　　　 哄黎闪睡了，黎健又伺候罗曼一起泡澡，一面给她按摩一面哄说，你二表姨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16　　　　　　　　 罗曼说就是那时候刚毕业，学校要把宿舍租给一个暑期培训班，不让我们住到新生开学，一毕业就必须搬出去。我二表姨家在布艺市场后面的王家巷有十几间小平房出租，最小的七百一间，我就和她商量，能不能先让我住进去，我那时实习的公司愿意留用我，发了工资就补她房租，她开始说我住她怎么会要房租，只是要看快到期的一家搬不搬，不搬就没空房。后来就一会儿说搬一会儿说不搬，弄得心慌慌的，最后还是让我搬进去了，我才听那些租户说其实一直都是有空房的。我想总是让我住了的，管他中途怎么犹豫。我尽量在不加班的时候买菜回去煮饭给他们吃喽，你知道我们的工作时间不一定的。坏就坏在公司拖延发工资时间，比如8月10号发上月1到30号的工资，除非你正好是7月1号报到的，8月10号就发，要么就要到9月10号才发，我是9号报到的，你想嘛，就得等，实习的时候一月800多块钱，也不这样发，真是想都没想到。 　　　　 黎健说他们是延长账期。 　　　　 罗曼说，我就没能交上房租，我跟她解释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过几天她女儿就打电话来问我是怎么回事？说她们怕我是被骗了，我又解释，她就让我要聪明点喽，不行赶紧告公司。我说大公司就是制度化地欺负人，她来了句大公司人家专招名牌大学的。 　　　　 罗曼抬头看黎健笑说，她的学校有点名气嘛。我也不和她争辩了，反正再捱一个月把房租给她。但我手里的钱不多了，老买菜是不行的，平时我就在公司泡面吃了再回去，休息时躲不过啊，菜就没开始买得好，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有一天把他们家的油盐酱醋和碗筷全都收起来，好像我一直白吃他们似的。是用了他们家油啊盐的，可用完了我也补充的，我刚去的时候她家磁卡电表没电了，这么多人用电，我去充了500度，也没跟她要钱！我就跟她说，一发钱就给她补充些生活用品。她一大句给我吼回来，说你不要说发钱喽，一听你说发钱我就烦。 　　　　 罗曼用力咽了咽喉间的哽咽，在黎健身上趴了一会儿才又说，后来她女儿就给所有共同认识的亲戚打电话，让她们劝我赶紧搬走，讲我没钱扯谎说有，欺负她爸妈，虽是亲戚平时也不怎么来往，忽然就要住她家，没本事还图谋在大城市。我要不搬她一趟火车坐回来，就要撵我。 　　　　 黎健说他们传？ 　　　　 罗曼说传啊！她们越这样我的斗志就越往上涌，我说等她来撵我，撵我还不是一样要到发工资给她钱，她会不要钱？她来我正好和她算账。后来一个同事听我接电话有些猜着了，主动借了我一点钱，我就先把油啊洗衣粉啊陆续买给她，我带去的洗发水这些她还不是照用。工资来了给她房租我就找地方搬，他们又不让我搬了！ 　　　　 黎健说为什么？ 　　　　 罗曼说我那个表姨父是这样说的，你，你你你，住，住这里，我我我，我们，划得来，的嘛。你你，你炒炒，炒的菜，好，好吃，得很。 　　　　 黎健大笑，问是结巴？ 　　　　 罗曼点头，笑着才落下泪来，说表姨妈也说不要我搬，说她又不要我房租的，我就当陪他们两口子。又找亲戚来跟我说，说她是真不要房租，真只想我陪他们。你说这话她怎么说出来的，不要房租，之前又何苦撵我？数钱给她时，难道没接？还说她女儿也说了，让我安安心心地住。
　　17　　　　　　　　　　　　黎健说你没告诉你爸妈？ 　　　　 罗曼说原本就是不想跟他们要太多钱，才会这样做，我爸现在退休金有四千多，那年才一千八都不到，朱老总上台前更是一千都没有，我妈又是那种解散了的集体单位，没有什么收入。我就只跟他们说账结清了，我搬出来了。我妈马上就骂我，说肯定是使性子得罪人，我这种人和谁都处不着，和二表姨在一起，好歹下班回去热锅热灶的。我一冒火就全讲了，我说只有你才会以为姨妈肯定会看顾侄女。她又改说她一开始就说我住二表姨家，怕是脾气不对路，越有的人越吃不得亏。反正都是她有理她聪明，我妈这人啊！就是书读太少了，思维老是没有主心骨。过了几天她又说要打电话骂人家。我说算喽，不来往就是。 　　　　 黎建可不好说岳母坏话，问他们要我们帮什么？ 　　　　 好像她女儿想在北京考公务员。　　　　 黎健伸手拿手机过来，说这还不容易？她要考哪家？能让她考上！也能让她考不上！ 　　　　 罗曼拿过他手机说，算了，她考得上不关我事，考不上也不关我事，说到底也怪我一个没钱的人不该跟人结交，一来往总有嫌疑，这道理我也早就知道，我在这上几年学都不怎么去亲戚家的，我妈的亲二姐不也在这里吗？我也不去，这个二表姨要不是她先让我给她代考，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情分可以开口商量先住人房子后给人钱。 　　　　 两人起身来沐浴下冲洗干净。黎健用吹风给她吹头发，问她代考什么？ 　　　　 罗曼说她为什么要嫁个结巴？还不是当初承诺让她顶替老公公的工作，后来单位左撤右改地她就到了社保局。要考职称英语，叫她女儿回来代考，怕抓到了通报批评到学校去，加上舍不得来回路费，就想起我来了，几次三番给我打电话，她女儿也给我打，又让我妈跟我说，亲威间不能不讲点情谊。好嘛，他们同事知道了又要让我传答案，她要做人情，要我传，作弊的耳机还是她女儿指导我去买的。在里面没被发现，考出来往里传答案时就被警察的巡逻车搜到信号，搜到他们单位车上来，还好有几个人特别会说话，看他们又是社保局的，也有麻烦他们的时候才算了。要不是有这事，我后来也不能去和她开这个口。可是啊，我想的是公平的人情交易，人家从没有对等的想法，你穷嘛，几碗饭就买你卖命了。其实她们又能富到哪里去？50块和100块的区别。却总要把我们想得更穷来体现他们了不得，再是把我们压缩为0，也不过就多100块。等遇到就业择偶这些大事了，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社会边缘人。 　　　　 罗曼扭过身来，双手搭上黎健的脖子，笑说哪有我家黎健有钱！ 　　　　 黎健和她头顶头，笑说我的还不都是你的——真不收拾他们？ 　　　　 罗曼摇头说不收拾，不帮他们就行了。毕竟是我要先住人房子后补钱，之前帮他们纯属犯傻。　　　　 黎健也只好作罢。 　　　　 罗曼说说真的，你当初还好没跟我说你爸是谁，要不才不敢和你在一起，一不小心再把你得罪了。 　　　　 黎健吼吼笑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罗曼揉搓他脸说，这王家巷不知什么风水，尽出这类人才！ 　　　　 黎健笑说找个大师去把毒根铲铲，把根气给他断掉。 　　　　 笑过一阵，罗曼嘱咐说，你记住啊！凡是我爸妈让你给什么亲戚办事，都要先跟我说，别给我帮反了，尤其是我妈！她立场最不坚定。 　　　　 黎健说是是是，老婆大人。关灯睡下，黎健想来想去，又起来开灯对她说，王晴她爸妈现在住的房子是我们的，黎辉结婚，二叔不给房子，我就把鹿湖小区的房子给他们住，王晴怀孕，我二婶硬作主让他们搬回去，王晴她爸妈就马上搬进了那房子，二叔就不准过户给黎辉…… 　　　　罗曼拉他躺下，说黎辉一天和他们是一家，我们一天就不提这个事情。 她闭上眼，听说过鹿湖小区，却不知道在哪里。
　　18　　　　　　　　　　　　鹿湖小区在青城山脚下，罗曼她爸妈常去早锻炼的青城山公园南门就在小区旁边，有一小片湖挨着而得名。空气清新，湿润，环境幽静，自有一份天然美景。晚上夜来花香扑鼻，美人梦境。　　　　 王晴这晚逛到商场关门才摇摇摆摆地提着大包小包晃进鹿湖小区，全是六层的房子，粉的墙，绿的地，暖的光。乘电梯上六楼，直达家里，没开灯，电视机的光在她妈拉长的脸上一晃一晃，周围拉了窗帘，黑森森的。 　　　　 见王晴进来，霍元元开口便问，黎雅这次过生日收得多少礼金？ 　　　　 王晴说现金有五六万吧！ 　　　　 拿来凑着买辆车。 　　　　 王晴说买车再等等，眼看就要送黎健结婚的礼。 　　　　 霍元元屁股用力往沙发一跺，说家里困难得很了，你知不知道？ 　　　　 王晴忙把灯打开，见客厅里几大包水果和进口食品，随手抽了袋奶喝，问是黎辉来了？ 　　　　 霍元元说，我今天去黎大老板家了，打发我这些东西，讽刺我们没有车，几辆车停在那，送一送我都不肯。 　　　　 王晴沉下脸说你去他家做什么？ 　　　　 霍元元露出笑容得意地说，我不去整治他们两句，他们还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他罗家什么根底我不知道？不是有得很吗？还吃你的。人家周心蕊什么不买给你？她查看王晴拎回来的袋子，说你又买衣服？ 　　　　 王晴说黎老板的婚宴要来那么多名流，我不能太寒酸吧！ 　　　　 霍元元抬眼看她说，那礼金就不剩五六万了吧！ 　　　　 王晴小声说，还有三万多。 　　　　 霍元元说你看，你是给他家撑面子，黎辉就另找不出钱来给你。当初我就跟你说，结识了他家要看清谁是真金，你若找黎健，今天得省多少事情？权有钱有，佣人一大堆。你没见罗家那两口，狂得不知姓什么。你就是找黎阳也好，现成的官太太！钱还会少你的？他爸爸官又大，又喜欢你。说到黎天她眉开眼笑地，问这次黎健结婚他来不来？我准备和你爸去乡下找点土货送他，人家什么没有？我们就表个心意，感谢他帮你们办婚礼——今天我跟罗家两口提了的，肯定要请我们。 　　　　 王晴说上回和周心蕊结婚他都没来。 　　　　 上次黎健一会儿不结了一会儿突然结，谁的时间能跟得上他？你问问黎辉，我们好准备。 　　　　 王晴嗯了一声，进卫生间去洗漱，好一会儿贴了张面膜出来，手指按压，想了一会儿，龇着嘴说，那时候是先和黎辉好上才认识黎健的，他们兄弟关系好，怎么可能和我……黎阳在那么远的地方当官，到现在也只见过几面，更不可能……而且……说到这她又把话咽下，她试探过黎阳没成功的事她还是不愿说出口来。 　　　　 她妈却已冷笑说，找借口，兄弟算什么？李世明不找儿媳妇会有杨贵妃？ 　　　　 王晴皱眉说是李隆基，什么李世明。 　　　　 她妈说管他李什么，全是你憨，给罗曼捡了便宜，她一个外来妹，打工妹，你爸是救人的医生，她爸一个文化局的小兵将，挣死工资，我又有房子留给你，你就不长人家那种脑筋。王晴噗噗噗一串屁放出来，说她还不就是生得个儿子，谁不会生。她妈又气又笑地指她肚子，说让你少吃点你不听，一天到晚这屁忍都忍不住。王晴喊说我哪里吃得多？哪里吃得多了？又是一串屁冲出来，两母女都忍不住笑。霍元元又把当初罗曼被人扫地出门的事大大演说一番，说要不是我教她表姨把家里东西都躲起来，不知还要被她吃了多少去，她没爹没妈？没钱不会和她爹妈要？要来人家住着不走？ 　　　　 王晴问她最后给钱没？ 　　　　 霍元元才不愿说实话，瞪王晴说，她哪里会给？以后她再占你便宜，你就拿这事压她。　　　　 王晴说你不早说。　　　　 霍元元说我也是昨天去王家巷收房租，遇到她二表姨出门，说她侄女结婚她要去帮忙，我问她什么侄女，一说，我才想起来，今天赶着去。哼！笑我们没车。老娘就是要买一辆给他们看看，还好去年就让你爸考了驾照，他们结婚的时候就开着去。 　　　　 王晴说那先买辆十万以下的吧，我们放在你这的钱拿一半买，先跟黎辉说是拿你们的存款买的。 　　　　 霍元元说不行，我下午去看了，十万以下的车怎么看都不舒服，我们不能像黎家动不动几十百把万的买，但既然要买，就不能比你爸他们医院那些人差，怎么都要买辆二十万左右的。 　　　　 王晴说那不是我们存这的钱全用上还差两万？ 　　　　 所以才问你手里还有多少礼金。 　　　　 霍元元见王晴不吱声，又说，买来还不是你开得多，你爸上班走路不到半小时，他会天天开？我们无非就是要个有车一族的面子，实用的还不是你，黎辉买辆车给你开都舍不得？　　　　王晴便渐渐动心了，只怕买后不好跟黎辉交待，又一想反正礼金钱也给她用得差不多了，干脆买了再说！
　　19　　　　　　　　 第二天一早，王家三口便高高兴兴地提了钱往车行去。毫不知情的黎辉提着旅行袋，肩上骑着大耳朵往罗曼办公室来。新人叶离离比他们早到五分钟，人事部的小妹给她办入职，电脑上忽然蹦出个群聊的对话框，跳动的文字大大地写着太子爷来了！姐妹们上啊！人事部小妹笑着请叶离离等等，她去去就来。 　　　　 叶离离想黎阳来了么？偏头出去看，一个孩子被众女人从黎阳的堂兄黎辉肩头抬下来，几张嘴同时亲上去。他两只小手捂脸，着急地说，我妈妈还没亲我呢。 　　　　 黎辉一旁唉了一声，说要让美女们亲。 　　　　 孩子的小手背早已被亲了数下，他扑向一个女人叫玲阿姨，问我妈妈呢？ 　　　　 女人说你妈在你爸那开会呢。他忙拉黎辉往楼上跑，女人们一下散去。叶离离想这必然是黎健和罗曼的儿子了，自然又是一个太子爷。 　　　　 黎健办公室只有他一人在，罗曼在会议室和公关公司为原生态食品的宣传案开会。大耳朵刚被爸爸抱起就忙告诉说刚才好多阿姨亲过他，洗了脸爸爸再亲。 　　　　 黎辉打趣说就是好多阿姨亲过你爸才要亲。 　　　　 黎健瞪黎辉一眼。抱他往卫生间走，说洗脸是对的，我们讲卫生。放他坐在洗手台上，给他洗脸，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越看越美滋滋的。 　　　　 罗曼工作状态还未调好，会开到中午才完，进来黎健已叫了饭来让大耳朵先吃，挑鸡脑水喂他。罗曼一来他便扑进妈妈怀里，罗曼抱住亲了又亲。问他穿谁的衣服？摸上去质量很一般。 　　　　 他说是大姑买的。 　　　　 谢谢大姑没？ 　　　　 他点头，说没有妈妈买的好看，我怕大姑伤心有没说。 　　　　 罗曼忙抬头跟黎健说他什么都知道哈！ 　　　　 黎健给她盛饭，得意地说我儿子，能不知道吗？ 　　　　 罗曼比划了一个掐他嘴的动作，回过头来大耳朵却已瘪着小嘴一颗颗眼泪滚下，小手背擦着泪说，我想妈妈！ 　　　　 罗曼忙抱紧哄说，乖乖，好些天没跟爸爸妈妈睡了，忽然又把人扔别人家玩，伤心了是不是？ 　　　　 大耳朵胡乱点头，抱着她说想妈妈。 　　　　 妈妈也想你。罗曼说着把他的碗拉过来慢慢喂他吃，平时是要求自己吃的。 　　　　 黎健给他夹好多他喜欢的菜，说好了好了，男子汉不兴这样！嘴上这么说心里很难过，他这儿子人前小大人回家粘妈妈的性格都是他这爸爸造成的，罗曼怀他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婚，若不是身体条件不能打胎早已不要他，怀着他又成天想以后单亲妈妈的日子怎么过，他像是全知道，呆在肚子里乖得出奇，生出来妈妈忙时跟保姆徐姐在家能保持一天一夜不大闹，讲道理，说话做事极讨大人喜欢，想来却是怕人不要他之故。像黎闪，他才不管你喜不喜欢呢，动不动就又喊又抓的。　　　　 罗曼见黎健盛三碗饭，问黎辉还不来？　　　　 黎健说他和装修美味厨房的公司结完账就来。说着黎辉也就进来了，问大耳朵哭什么？ 　　　　 黎健悄声说要东西。孩子虽小，也是有尊严要面子的。 　　　　 黎辉知他家是罗曼管孩子，要什么，妈妈不给，爸爸说了也不算，就没多嘴。 　　　　 黎健问黎辉大姐怎么和齐家一起来？ 　　　　 他们外婆过八十大寿，全家都扑来了，那个齐娇一下飞机就跟大姐去了我家，搂着大耳朵跟搂黎阳似的，亲过来亲过去。 　　　　 黎健和罗曼都听笑起来，罗曼说黎阳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黎辉说，两卡车都不止，不过齐娇肯定不是，那样子太难看了。 　　　　 罗曼心想你家王晴不丑！ 　　　　 黎健说那是在财政部的时候，现在在地方上就不是了。 　　　　 大耳朵在她妈耳边告密说，三叔说娇娇阿姨像牛屎。另外两人也听见了，黎辉故意生气地说，我们昨天说好的你忘了？ 　　　　 黎健笑对罗曼说齐娇长得又矮又黑，显老。 　　　　 罗曼低头跟大耳朵说，这是三叔跟你的秘密，要保密的，不要告诉别人了。 　　　　 他忙点头答应。 　　　　 外面忽然有人拍门问黎健在不在？黎健起身去开门，正是他们刚才说的齐娇的哥哥齐鑫，拉着一个小男孩。 　　　　 黎健说稀客啊！冲半拦着他们的秘书点头，让她倒茶去。 　　　　 黎辉小声对罗曼说，大嫂，拉大耳朵离他们远点。也笑呵呵地迎了过去。
　　20　　　　　　　　 罗曼慢慢抱大耳朵站起来，留心观察他们，只见那孩子身形胖大，眼珠有点鼓出来，嘴唇很厚，手上的肉紧紧地鼓着，神情呆且狠，不像正常的孩子，便没带大耳朵迎上去。 　　　　 齐鑫一进门便扫了罗曼一眼，跟黎健说还在吃饭？ 　　　　 黎健指罗曼一下说，我老婆罗曼，她开会开晚了才带着孩子吃。又跟罗曼说这是齐大哥。 　　　　 罗曼叫了声齐大哥。 　　　　 齐鑫才看到她一般，又上下看了一眼，对黎健说难怪你小子闹得惊天动地的，大美人呀！。又对罗曼说，你接着吃，我们都是很熟的。 　　　　 罗曼便不再客气，带大耳朵慢慢吃。 　　　　 黎健拿了一堆吃的玩的给那孩子，吸引他不来餐桌边，他爸也不似别的父母，推他来和别的小朋友玩。然而小朋友就是喜欢小朋友，大耳朵问那个是不是小哥哥？ 　　　　 罗曼说是，你吃完饭再和他玩。 　　　　 那孩子就看到了大耳朵，跑了过来。怎么好拦他呢？罗曼笑问你叫什么名字？他不答，又问他吃不吃饭？他点头，便放大耳朵在一边椅子上，盛了饭给他，抱他坐另一张椅子，特别沉，多使了两把力才抱上去，夹许多菜在他碗上。 　　　　 齐鑫在那边喊说谢谢阿姨呀！ 　　　　 他才粗声粗气地说谢谢！ 　　　　 齐鑫对黎健叹气说我今天就为这事来麻烦你的，你看，来的时候才吃过饭，现在他又要吃，不给就要闹。 　　　　 黎健给他倒上茶水，说齐哥有事尽管说。 　　　　 齐鑫说能找到的中外医生都看了，没有办法，听说蒋医生治好过一个，想请他看看。他又哈哈一笑说，我倒不信算命，我妈急昏头了，非说医不好病就看看命……可你知道，我们和蒋医生有点误会…… 　　　　 黎健说我带他去就是了。 　　　　 齐鑫说那太好了，等你先和他约…… 　　　　 黎健说不用，蒋医生只早上帮人看病，我晚上带他去肯定有空。你放心，再大的误会，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 　　　　 他们随后又聊起最近乐韵海外上市的事。罗曼看这孩子吃得口水横流，不像个样子，便跟大耳朵说吃饱了去爸爸那玩吧。他便跑了过去，黎健教他叫齐伯伯。 　　　　 齐鑫问他和弟弟的名字年纪都对答如流，齐鑫抱他在腿上说我要有这么一个就笑死喽。 　　　　 大耳朵从他身上下来，拿桌上的玩具玩，刚拿起就被那孩子看见了，放下碗就跑了过去，抬脚就往大耳朵身上踢。幸得黎健动作快把大耳朵拎开，他便要打黎健，他爸站起一把抓住，大声喊小刘进来。便进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实男子，将发狂的孩子抱出去。 　　　　 齐鑫抱歉地解释说，玩具拿给他了，就不准别人玩。又安抚大耳朵说不怕不怕，伯伯把他打出去了。 　　　　 大耳朵这才哭出来，罗曼抱到房里去哄了好一阵。听他们在外面谈笑，隐隐约约听齐鑫鼓动黎健去乐韵。一会黎健进来说要带齐鑫下去参观罗曼的公司，罗曼便出来陪同，黎健接大耳朵去抱着。罗曼各部门带齐鑫参观，他背个手领导一般，直说不错不错。来到小会议室门口，看了一眼里面开会的人，正对着他们的是叶离离，齐鑫眼珠瞪得要鼓出来一般，嘴巴微张，险先流出口水来。 　　　　罗曼忙往黎健腰上掐去。
　　真好看,楼主啥时还更.为了这个贴子还特地去看了同学会.可是有好多个,不知哪个是完整的,或者是出书了吗?
　　这边没有人气。我更在这个贴子里了：/publicforum/content/feeling/1/1599695.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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