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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极东,神山青丘!  苍莽的青丘山仿若自远古走来一般,充斥着岁月历史沉淀的气息……  青丘神山,终年被淡薄的白雾所萦绕着。  白色雾海弥漫在整座青山之中,萦绕在山间的雾气相凝相结,化作楼阁殿宇,或是亭台古树,更有似万物生灵、刀兵剑戈,穷极变化,如入仙境传说。  整座青丘山很大,无边无际。  无尽的青山之中,大小灵根地脉更是交相错综,空气中灵气逼人,极近化作灵液。  在这种天宝之地,诞生在一座座山脉深处的天奇异果、神药圣草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在这无尽苍莽的青山之中,亦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太古荒兽,其大能者随手便可摘星追月……  青丘山大小山峰无穷,奇谷异岭更是无尽,然而最为让人熟知的莫过于三峰两谷一岭。  朝阳峰,望日台。  晨早的红日正散发着温润的阳光,驱散了山峰间久久不愿消散的薄雾……  不大的望日台上,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正静静的盯着空中的那轮红日。  “又是一天,整整三年了!”  淡淡的声音传来,竟是十足的童声。  望日台上,一幼童正毅然而立着。  幼童眉目锋锐,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披在肩后,淡然的神色很是冷峻,配上一身白色的武者劲袍,显得无比俊美。  “时间差不多了。”看着红霞渐渐升起,他开口说道。  随手在望日台上又刻下一个夜字,幼童眼角眉目一撇,看向了一旁的一卷白玉骨简。  幼童看向的那卷白玉骨简很大,足有一人长,由一片片不知名的兽骨所合制而成,再经草绳穿结,连成的一卷。  整卷骨简正平摊在幼童的身旁。  在那白玉骨简上,每一个骨片上都纂刻着数个,到数十个数量不等,大小亦是不同的古老文字。  所有的古字全是一笔勾勒,似天然而成,刻痕很深,负有劲道,字面上弥漫着苍莽的气息。  红日下,  那数千个古字正同时闪烁着淡淡光彩,显得很是奇特,可当你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在那白玉骨简上,还有数个古字依然呈现灰暗之色。  “还没好?”  看着那几个依然黯淡无光的古字,幼童剑眉微皱,有些错愕,低声喃喃道。  摇摇头,不在纠结,幼童随手将白玉骨简背起,转身就要离开。  在他的背后,不知何时又重新汇聚起的薄雾不断翻腾着,搅动着……  依稀着,山峰间像是有一儿童在传唱着什么,声音跨过萦绕山峰的雾气,传了出去,直到很远、很远,经久不息。  “青丘SD天脊。  两界峰,生死地。  神溅谷,古神血。  坠仙渊,真仙泪。  山外山,十万险。  谷中峰,绝处生。  划山水,幽古舟。  降天碑,蕴十地。”  ……  青山幽谷,道隐神临。  沿着山间的小道,白衣幼童背着一个硕大的白玉骨简,迈步前行着。  杂草间,一个不知名的小兽露出了小小的脑袋,漆黑的小眼睛紧紧盯着那背着骨简迈步远去的身影。  随后又是黑影一闪,消失不再见……  青丘山很大,大到无边无际!  从没有人,至少他不知道曾有人可以走出去过。  那些曾经尝试的人,不是迷失在了这群山之中,就是早已进了荒兽的肚子!  而他脚下的这条山间小道,则是无数村中先辈用血与骨铺垫而成,一寸一寸开辟出来的一条小路。  幼童所走的每一步,在其脚下就是一具具先辈尸身和数不清的荒兽尸骸……  时间流逝,不知究竟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的深林,一阵水流声从前方缓缓传来,叮咚清脆。  听到这流水之声,白袍幼童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喃喃道:“快到了!”  继续向前走去,幼童又是一头扎进了一片苍莽古林之中。  林中古树老根虬札,叶茂参天,伴随着沙沙的风声,几片翠叶落在了地上,发出一丝轻响。  斑驳的树杈之间,零碎阳光洒下,有一处没一处的落在幼童的身上。  这片林子靠近村子,平常隐匿着不少的荒兽,在其深处更是不乏强者,很是凶险万分!  但今天这片林子却是显得无比寂静,一眼望去,双目中看不见任何的活物,耳边也听不见一丝动静。  林中只有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因为今晚村子举行祭祀,祭祀时先辈一丝真灵复苏,留下自身的传承,一般来讲,很少会有荒兽会在今天接近村子,否则会被先辈的不灭战意所镇杀!  这是永恒的执念!  很快,  沿着那条小道,幼童穿过了林子。  入眼的,是一条细长的河流,河流横宽不大,但河水却是显得无比湍急,河道中一个个漩涡在诞生,随后又被急流所冲毁。  生与灭,仿佛全然在这河水的一念之间……  湍急的河水上,一座简陋古桥横跨两岸。  古桥由一根根普通的树枝所堆建而成,搭建的很是凌乱,像是小孩的涂鸦之作一般,简陋不堪。  仿佛水风一吹,整座古桥就会倒坍。  但那座古桥的桥身却是通体的赤红之色,远远看去,藏着一丝戾气。  这是淋着鲜血所变红的!  桥的彼岸,一块玄黑色的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几个鲜红的文字――青丘-人族古地!  那些字红的发紫,红的滴血!  古桥横空,连接的却仿佛是两个天地!  河对岸的小村之中,一座座由土石建造房屋交相耸立,错落有致,很是独特。  村中崔烟袅袅,打铁声,鸡鸣声,狗吠之声响彻村庄。远远看去,又有邻家的几位大叔背着锄头,像是在相互交谈着什么,或是几名结伴而行的村妇,并排在河边洗着衣服,偶尔传来的阵阵笑语,让人觉得是一副好不热闹的场景……  看到村子,白衣幼童嘴角淡淡道:“回家!”  几步跨过横立在河水上的古桥,幼童脚步明显有些加快。  ……  漆红色的木门前,一株老根蟠扎的桃树微微晃动着枝干,洒下了无数片粉红桃花。  这株老桃树存在年代久远,其根茎如同虬龙一般磐延粗壮,枝叶似是真凤展翅,翱翔九天,很是壮丽瑰美!  桃花落,清风浮动,将粉红桃花吹得很远,而后又毫无声息的零落在地,却是显得无比静谧。  看着眼前的红漆木门,幼童嘴角挂着一丝淡笑,伸出一只白皙稚嫩的手掌……  “夜小子!”  就在这时,一声粗犷且富有力量的声音在他身后陡然响起,那声音洪亮,又是震落了数片桃花,亦是打破了这静谧的一幕。幼童推门的动作顿时为之一顿,冷峻的小脸顿时变得有些苦涩。  收回放在木门上的手,他慢慢转过身看向来人,嘴角微微一咧,开口淡淡道:“林叔,叫我有事吗?”  冷冷一哼,林九话语中蕴藏着怒气与失落的开口说道:“小夜子,你是不是没去学堂,又偷偷的跑了出去!”  不怪林九生气,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最为重要的莫过于村中心的传道学堂了。  这是青丘村人无数年来从未改变过的传承之地,它代表着的是这无数年来无数村中先辈的荣耀与传承,承载着的是人族在整个青丘古地的全部!  在这个村子里,所有未满十四岁的孩子都将会被送去学堂教学,它将会教会你在这个青山之中的生存规则!  直到让你拥有活在这青山当中的资格!  这是弱肉强食的规则!  “嗯。”轻轻点了点头,夜尘承认道。  看着毫不在意的夜尘,林九长叹一声,开口道:“夜小子,你虽然天赋惊人,但这三年来从未曾进过一次学堂,接受过村子里的传承,如此荒废自身天资,三年来境界停滞不前,至今还未入道,这样下去你又如何能够在这青山中生存?又该怎样面对未来等待着你的艰险?”  “若是夜老还在,看到你这般定会狠狠的收拾你!”话语中不负怒气,也不负失落,有的只是无尽的惆怅与惋惜。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变得很是深邃,略显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寂落,像是回想起什么往事一般!  闻言,  夜尘的眉目中也是带着一丝冷漠,语气变得很是冰冷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三年前又抛下我弃之不顾,一去不返?这三年中,又是何曾有过一丝音讯传来?如你所说,他真的有那么在乎我吗?”  语落,清风浮动。  微风卷着粉红色的桃花,吹动了夜尘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一双冷漠中带着悲痛的眼眸,桃花随风飞向远方,直到很远才落下……  看着夜尘冷漠的神情,一时间林九哑然无言。  这话林九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是不论听过几次,他的内心依然是难以平静,有着惊愕,有着恼怒,有着失落,有着自责,也有着一丝理解……  “夜老,有他自己的苦衷。”  “苦衷?那就等到他回来,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这一刻,夜尘冰冷的语气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言罢转身,夜尘伸手推开面前的漆红色木门,一步跨进门中,留下了一个略显幼小的背影。  看着门里那幼小的背影,林九双手紧握,粗壮的手臂上一条条青筋暴起,黝黑的手掌被捏的很紧,发出嘎嘎的骨响之声,而后松开,紧握……  许久,  林九松开那只被捏的发紫的手掌,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小夜子,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爷爷对你的疼爱。”  “唉,九天上的星辰,落在了这青丘的深土之中,它本应该高耀在九天十三域,为世人所膜拜!”
  背着硕大的骨简。  夜尘迈步,一步一步走进院中,进入院子里,这个小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是简朴、独特。  院子东侧的墙角上,一株根茎粗壮蜿蜒的葫芦藤顺着插好的细竹杆,爬上了原来用来乘凉的葡萄架子。  整个葡萄架子很大,从院墙角一直延伸到屋檐,可以看出等到葡萄结果时应该会有很多的果实。  可惜原本栽种葡萄藤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坑洞。  泥土之中,还有着断裂的根茎残骸,像是被人直接用蛮力拔走了一般,不知所踪。  而那株葫芦藤鸠占鹊巢,顺杆爬上了葡萄架子。  葫芦藤葱郁的枝叶覆盖住了整个架子,一眼看去,满眼都是绿油油的,长势很是茂盛。  眼尖的人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在那郁郁葱葱的藤条枝蔓下,还坠着一个青嫩的小葫芦。  青色的小葫芦看着平平淡淡、朴实无华,但却偶尔不时的闪过一丝流光,来显示出自身的不凡。  院子的西侧则是一片空地,青灰色的地面全由青砖铺陈而成,排练规整,每块青石砖上都刻画着一道道繁杂的纹路。  远远看去,青砖铺陈的地方竟形成了一个莫名的阵势,隔绝一方空间,占据了院子里一块不小的地方。  这是夜尘的“演武场”。  小院中间,则是一条用青石板铺陈出来的一条幽径,直通房内。  进到院子里,夜尘平复了刚刚泛起丝丝波澜的心境。  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东侧架子上的那个青嫩的小葫芦,夜尘嘴角微微一撇,一双淡漠的眸子里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三年了,竟然还是那么大一点……”  三年前,夜尘眼前的这株葫芦藤不知道从哪来的,一夜之间就是直接霸占了原本用来栽种葡萄的架子。  自那时起,这株葫芦藤就是这么青绿茂盛,三年来从未曾枯萎过,但那藤蔓下挂着的小葫芦这三年来也仿佛是从未长大过一般,依然是无比青嫩。  随口一句后,夜尘几步走进架底,一把拎起放在水井一旁的木桶。  木桶微晃,溅出几朵水花,打湿了夜尘的白色衣袍。  木桶里,哗啦的水声响起,波纹荡漾而出,将清澈水面上倒映着的葱翠枝蔓顿时变成了一片涟漪。  从桶中舀起一舀清水,夜尘迎空洒下。  顿时,漫天的阳光折腰其中,滴滴水珠照耀出一片天空,似是要洗涤整片天际。  待到水珠落下,滴在了葫芦藤翠叶绿蔓之上,全然被它吸入其中。  葫芦藤的翠叶无风自展,轻轻摇动着叶面,似是在欢喜、在高兴。  给这株葫芦藤浇水,这是夜尘这三年来最喜欢干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木桶,看着眼前翠绿的葫芦藤,一时间,夜尘有些怔怔出神。  “老头子,今天正正好好是你我相识的第六年,而现在你究竟在哪?又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许久,夜尘呢喃的声音传来,有着寂落,有着伤感,更有着难以言说的孤独与思念。  “今天,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年了!”  当然,最后这句话夜尘只是在心中暗自呢喃着,并没有说出声出来。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是夜尘最大的秘密,就连夜老头也未曾告诉。  六年前的昨天,夜尘还是一个精神病医院的“重症病人”。  对于那个世界,那时的夜尘只有着憎恨与哀叹。  他憎恨着那些曾将他抛弃、奴役的人,哀叹着那个世界早已日益腐朽的人性!  在冰冷的寒水中颤抖着浑身是伤痕的躯体,与那颗渐渐尘封的心。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在那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的生涯就是地狱!深不见底的地狱!充斥着哀嚎的地狱!  在那里,他曾无数次仰望太阳,将生的希望寄希于上帝,于地狱深处中渴望着天堂的光辉,可是太阳的光辉是永远照不进深沉、肮脏的地狱的!  他失望了!绝望了!沉沦了!  但他不甘于此,他是一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一个面临过死亡的天才。  天才不甘于面对痛苦的人生!  于黑暗之中,他化身成一个魔主,既然已然沉沦,那就让他们和我一起进入更深处的地狱,让他自己来主宰那些黑暗的死亡!  等到那些黑暗彻底公布于世界,令世界为之震惊之时,而他早已进了精神病医院,成了所谓的“重症病人”!  讽刺?可笑?  一切与他无关了,当他沉沦在一片永恒之时,他的脑海中所想到的只是:终于,可以稳稳的睡一觉了,不用担心,不用顾虑,亦不会再有痛楚……  当他再次醒来时,入眼的是一张带着笑容的枯瘦脸庞,岁月在他的脸上刻画出了许多深深的皱纹,一张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掌正轻轻的拍打着他,用苍老的声音唱着负有独特韵律的歌谣。  “青丘SD天脊……”  夜尘伸手,想摸摸这位老人枯老的脸颊。  曾几何时,他也有这样一位老人对他这样笑过,那是一个拾荒的老人,但对于他而言,那就是他最亲的人!  在他的眼中,这两个同是苍老、同是带着那一丝微笑的老人仿佛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那人的身影,夜尘多么想再喊出一声“爷爷”,想要再摸摸他的脸颊,拽一下他那长长的白胡子,可发出的却是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入眼的是婴儿稚嫩白皙的手臂。  这时,他才惊悚的发现,自己竟变成了一个婴孩!  没有惊慌与恐惧,这张和记忆中同样枯老的脸颊让他感到安心,那轻柔的拍打,让他感到留恋。  带着一丝在他脸上十数年见不到的微笑,夜尘再一次进入到了那久违的梦乡……  时间飞快,三岁时的他,早已明白了自己早就不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了,换而言之就是:他穿越了!  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有三年之久,但夜尘从没有出过这个青丘山,这个所有村中人心中的圣山!  曾有数次,夜尘问他的爷爷山外面是什么样子的,而他的爷爷总是摸着他的头,笑着说:“山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亦是很波澜……”  也就在那一年,夜尘的爷爷不见了,确切地说是他的爷爷离开了他,直到又一个三年后的今天,夜尘也未曾再一次见到他!  ……  “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留给我的这东西又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村中的先辈前赴后继的用生命去开辟那条血色小道!”摸了摸身后的白玉骨简,夜尘脑海中不断思量着过往的一切,深思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就是他一直想要追寻的答案!  三年前太多的事情让他为之疑惑,而这三年来村中的变化更是想让他想要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幽静的院落中。  夜尘一人站在碧绿藤架下沉思许久。  直至丹田内逐渐灼热起来的太阳精粹才将他惊醒。  回过神来,夜尘口中喃喃,语气坚定道:“一切的一切,终归会有个答案!”  不在多想,解下背后的白玉骨简,将之随手丢在一旁,夜尘一步翻身,跃上了藤架下用来休息的石磐。  石槃呈赤红之色,卖相很不好看,但却很是洁净光华,可以看出经常被人打扫盘坐。  “三年了,也是该完成当初的目标了!”  赤红石槃之上,夜尘双腿盘膝而坐,感受着丹田内炙热的气息,他的一双剑眉一厉,双手瞬间合十,结出了一道玄印。  夜尘体内磅礴的气血瞬间运转起来,庞大的气血流经十二正筋,汇入丹田之中,练化着早上吸纳的太阳精粹。  武者三境,练皮,炼血,练骨,三境之后,通十二正脉,再者跨天地二桥,方可成就道者。  而这一切,仅仅只不过是修行路的开端!  武者的最大追求就是要将人体内的肉身力量推致极致,开发出人体肉身中的潜力,但开发肉身潜能是何其困难,这也仅仅只能是普通武者的“追求”罢了!  对于普通武者而言,朝霞之气是最常用的练体劲气之一。  它取自每天早霞升起之时,那一刻时间的最精粹之气,蕴含着朝阳中所蕴含的纯正生气,可以滋养肉身、锻体练魂。  但是朝霞之气也天然带有着一丝太阳的霸道,武者纳入体内练体很是猛烈,熬持不住的人亦是会焚心而死。  与朝霞之气不同,太阳精粹则是朝霞之气的“升级版”。  如果说朝霞之气是生气中藏着一丝霸道,那么太阳精粹就是霸道中藏的一丝生气!  纳取太阳精粹,犹如将一个小太阳放在体内一般,肉身受太阳精火灼烧而不断成长,是天地间练体的最好劲气之一!  除此之外,天地间还有着生灵之气、五行精气、星辰劫光、太阴寒气、万魂死气等等,亦是武者练体的最好劲气之一。  这些东西,自天地开辟之时便存在,取之无穷,用之不竭!  但天地间只有那么极少部分的天才生灵,才会用这些东西来练体,因为若是常人,恐怕刚一接触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些人,往往被世人称为极致武者!  赤红石槃上,夜尘双目紧闭,浑身被一道道赤红劲气环绕,筋脉中血气精粹充斥,似江河奔流,在体外荡出了一道道白色浪波,一身白色的武者劲袍被庞大的劲气撑起。  原本很是白皙的皮肤变得无比赤红!  皮肤表面上,一道道青筋浮现暴起,筋脉中血气不断沸腾、翻涌着,发出似江河水流般的隆隆之声,磅礴的气血沿十二正筋不断循环往复,冲向丹田之中,炼化着丹田内的太阳精粹。  犹如水火相遇一般,冲向丹田内的庞大气血瞬间被灼烧、气化,一丝不剩!  但夜尘周身上下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气血汇入丹田之内,继续练化着太阳精粹……  身为“过来人”,本是又是个天才的夜尘自然不弱,三年前便早已跨过三境,通了十二正脉,随时便可成就道者。  但当他准备破境成就道者之时,却被他的爷爷阻了下来,并亲手封印住了他的天地二桥。  又让夜尘切记,在没有他的允许下,万万不可破境。  而这一拖,就是整整三年。  三年来,夜尘依旧遵循着他爷爷的嘱咐,未曾突破道者之境。  并不是林九所说的荒废自身天资!  在这三年时间中,夜尘反而没有浪费自身的天资。  既然不可以突破,那就不断拓宽,三年的时间中,夜尘依旧每天纳取海量的太阳精粹练身,而后不断冲击着人体周身从未有人在乎过的一百零八脉。  到了现在,人体一百零八脉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三脉未被夜尘冲开,而他现在则正要冲击这最后的三条筋脉。  气血依然在体内源源不断循环往复,一道又一道灼热的白色气浪在夜尘周身不断被震出,空气中被灼烧的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暴鸣。  连绵的灼热气浪将夜尘头顶的葫芦藤叶吹的哗啦作响,而那个青嫩的小葫芦也是左右摇摆着,似也是承受不住太阳精火的灼烧!  片刻之后,夜尘周身磅礴的气劲缓缓敛入体内,全身十二正筋中,庞大的气血不断奔腾翻滚着,似一条条血色小龙仰天咆哮,在九天之上飞舞,发出阵阵龙吟轰鸣之声!  随着丹田内最后一丝太阳精粹被炼化,夜尘深吸一口精气沉胸,口中一声断喝,声音很轻,但却经久不息。  随着这一声断喝,夜尘浑身的所有气血仿佛化作一条真龙一般,向着最后的那三条筋脉冲击而去。  “轰!”  轰鸣自夜尘体内炸响,毫无悬念,第一条筋脉壁障被夜尘庞大的气血直接打破、贯穿。  体内温和的精气随后涌上,充斥着这一条生涩的筋脉,不断滋润蕴养着。  这是防止筋脉承受不住冲击,而对其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冲开这条筋脉,夜尘浑身气血去势不减,继续向着下一条筋脉冲去。  他竟是想连续冲击两条筋脉!  庞大气血所化的巨龙咆哮着,继续向前冲去,但在这条筋脉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感受着那条筋脉中的壁障阻塞,夜尘秀眉微皱,双手瞬间结印,连续变化着,肉身精气在体内快速运转,气血源源不断的从身体各处汇聚,而后冲击着筋脉壁障。  “轰!”  再一次一声鸣响,第二条筋脉中的壁障直接被夜尘庞大的气血强行冲开!  可此刻的夜尘却有些自食苦果。  这条筋脉刚一被贯穿,夜尘自身的气血就在一百零七条筋脉中快速的自主流动、循环着,每循环一次,便又是壮大一分。  一时间,夜尘浑身的气血竟如崩溃的洪涛一般,沿筋脉直泄而下,自主冲击着最后的那条筋脉!  练体期,每次冲击筋脉所承受的压力可以说是巨大,这对身体来说很有负担,每次冲击筋脉所消耗的气血可以说是海量!  一般来讲,武者每次只会冲击一条筋脉,而后就要蕴养数个月,乃至一年时间的身体,才会发起下一次冲击,没有几个会一次性冲击三条筋脉,因为这无疑是在找死!  除非你是蛮兽之身,肉身气血惊天!  没有丝毫的间歇,夜尘体内的气血再一次咆哮着,化作巨龙,自主的冲向最后的那条筋脉。  “喝!”  感受着体内突发的意外状况,夜尘皱眉,口中一声断喝,想要阻住筋脉中崩溃的气血。  随着这一声断喝,夜尘体内磅礴的气血为之一顿,但随后依然是不受控制的向着最后的那条筋脉冲击而去!  生晦筋脉中,如洪涛般的气血巨龙刚一开始就受到了莫大的阻力,筋脉被庞大的气血不断冲击着,发出一声声吱吱的哀鸣,但筋脉中的壁障阻塞却是稳若泰山,丝毫不曾动摇,壁障上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未曾产生。  “给我停下!”  再次一声断喝,夜尘双手结出一道玄印,肉身中的精气瞬息冲向失控的气血,想要将之压制下来,平复体内不受控制的庞大气血。  筋脉中庞大的气血受阻,夜尘刚刚恢复白皙的肤色顿时变得比之前更加赤红,细小的毛孔中,丝丝血液不断渗出,将夜尘的白色武者劲袍染成了一片血红之色。  好在,夜尘筋脉中如洪涛般的气血却是渐渐平复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力量陡然出现在了夜尘体内,不断搅动着。  这股力量很弱,在夜尘的体内只有着丝丝缕缕,但其中却蕴藏着深厚的死亡气息,绝人生机!  灰蒙的力量不断在夜尘的体内搅动着,恐怖的死气仿佛要将他的肉身撕裂,难以言说的剧痛瞬间充斥在夜尘的脑海之中,逐渐侵占着他的识海意识。  死气带来的剧痛让夜尘瞬间牙根紧咬,浑身青筋更又是暴起数分,一张俊秀的小脸此刻却是显得无比狰狞恐怖。  他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淋漓的冷汗不断洒落,皮肤表面上遍布着深深的裂纹,血丝不断从中渗出,将他的衣袍染的更是血红!  “糟――了!”
  “大意了!”  紧紧咬着牙根,夜尘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  体内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死亡力量所搅动,夜尘筋脉中本是逐渐平息下来的磅礴的气血,顿时压制不住,再一次溃流了起来,又一次向着那最后的筋脉壁障冲击而去。  生涩的筋脉又一次被磅礴的气血撑起,发出吱吱的不堪响声。  夜尘何曾想到,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庞大气血,此刻竟成了自身最大的负担!  但此时的他明显是覆水难收,浑身庞大的气血在一百零七条筋脉中循环着,不断壮大着,又被“牵引”着,如破堤的洪涛般,不受控制的继续冲击着这最后一条筋脉的壁障!  “轰,轰,轰!”  令人惊悚的声音从夜尘体内不断传出,声音洪亮,空气中竟是被震出了一道道白色的涟漪!  但这仅仅只是夜尘体内的气血在冲击筋脉壁障时所发出的声音罢了!  可以想象,此刻夜尘体内的气血是多么浑厚、多么庞大!  但即便如此,源源不断的气血依然在一百零七条筋脉中循环壮大着,而后冲击着这最后的筋脉壁障。  “轰,轰,轰!”  磅礴的气血如溃堤的洪水般,猛烈的向壁障涌去,想要将这最后的壁障打通,形成一个完整的大周天!  可不论面对多么猛烈的冲击,这第一百零八条筋脉中的壁障就如泰山一般,顽强屹立着,丝毫不见其溃败!  此刻的夜尘却只能端端的看着体内越加混乱的局面,毫无办法!  很明显,此刻夜尘体内连续发生的变化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与掌控,恐怖的死气力量依然在他的体内肆虐着,肉身上不断龟裂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剧烈的痛苦一波又一波,连续冲击着他仅存的意识,不断熬磨着夜尘的那一颗武道之心!  “咔!”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声音突兀的自夜尘体内响起,与那些沉闷的撞击声相比而言,这声脆响很是特别!  特别到以至于夜尘可以用双耳清楚的听见!  “糟了!”  猛然间,听到这声脆响,夜尘心下更是一沉,语气中带着惊慌,一张本就被剧痛所折磨成的白皙小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凛冽的汗水顺着他的发髻,滴落在夜尘的身上,卷走了毛孔中的血丝,化作一道“血流”落下。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但却是看不见丝毫的血色!  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充斥着惊慌!  要知道,夜尘很少会把自己内心的情绪非常明显的显露出来。  在曾经的那个人吃人的世界中,当一个人的脸上表达出他内心所想之时,那无疑就是在找死!  除非对于夜尘而言,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那时的他才会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随着这“咔擦”的一声轻响,夜尘体内又是异变突发。  这条持续被庞大气血所冲击的生晦筋脉瞬间裂开一道细微的裂痕,而后“咔咔”之声不断响起,裂痕快速在筋脉上延展,很快整条筋脉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痕。  随着夜尘体内最后一次庞大气血的冲击,筋脉发出一声哀鸣,竟是被直接撑破了……  这一条筋脉,就仿佛是一个灌满了水的“水缸”。  排不出,疏不了!  但水流却依然如洪水般连绵不断的灌进去,对于这口水缸而言,这样下去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水溢出来,二是水缸被撑破。  现在的夜尘,正是属于第二种!  “水缸”破碎,夜尘的肉身顿时如漏斗一般,磅礴的血气不断从破碎的筋脉中四溢而出,本就支离破碎的筋脉更是不堪了!  浑厚的气血从夜尘体内溢出,不一会就充斥了整个院落,这是溢出来的“水”!  暗红色的气血萦绕在院落之中,仿佛将一切都染成了血红之色,血腥的气息,弥漫在夜尘的鼻间,随着庞大的气血如溃水般溢出,令夜尘原本壮硕的肉身竟然开始逐渐瘦弱起来!  肉身靠气血滋养,而大量气血的亏损,无疑也会伤动肉身根本!  “水缸”如果破碎,那么不论缸里面会有多少的“水”,迟早都会流淌完!  但是此刻的夜尘却是做不出丝毫的反应,那股恐怖的死气力量依然在他的体内肆虐着,剧痛早已让夜尘的意识渐渐模糊。  现在的他,全是凭着自身顽强的意志本能强撑着!  一切,早已脱离了他的预料!  片刻之后,夜尘全身的气血近乎干涸,十二正筋、一百零七条筋脉四壁,遍布着深深的恐怖裂痕,如同碎瓷娃娃一般,触之可碎!  此刻夜尘近乎稀薄的气血依然在一百零七条筋脉中不断流动游走着,汲取着夜尘肉身内仅剩的一丝精气,化作气血冲向那最后的筋脉壁障,却又只能从破碎的筋脉中溢漏而出。  庞大气血的溢出,让夜尘幼小的身体迅速瘦弱干瘪下来。  脑海被那种恐怖的死气力量带来的痛苦所搅动,加之海量气血、肉身精气的亏损,终是让夜尘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脑海中,变得麻木的痛楚侵占了夜尘最后的一丝意识。  而那一刻,夜尘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一个老人抱着婴孩欢笑的场景。  老人笑的很慈祥,而他怀中襁褓中的孩子,睡得亦是安详……  那里,是一个毫无阳光的地方,是一个没有一丝色彩的地方,一个充斥着痛苦哀嚎的地方,一个如同地狱的地方!  在那里,一个面容枯瘦的老人一步踏出,星河在其脚下倒转,时光在其身旁流淌而过。  他的周身,携带着足以刺破九幽深狱的无量仙芒,以无敌的姿态,将一个幼童从那黑暗深渊的最深处抱了出来!  “看着”老人的无敌之姿,夜尘唇角微动:“爷爷……”  他记得,那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  ……  晚和清风,将葫芦藤叶吹的荡漾,将空气吹的呼啸,将青云吹的流浪,将渐红的夕阳,吹的落下了西山,但却无论如何也吹不开这院中浓郁的血气!  而这院中浓郁的血色阴云,却是无论如何也扩散不出这个不大的院子,仿佛被这个院子所压制着,不让外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葫芦摇,清水漾。  西山余晖的最后一丝晚霞,照耀在了这个不大,但却很是别致的小院之中。  可院中却不在似晨早那般的盎然生机了,没有了翠绿葫芦藤叶的鸣响,此刻的小院之中,只有着无比荒凉与孤寂!  晚风,吹动了夜尘身上早已变得不合身的白色衣袍,海量气血的流失让夜尘本是壮硕的肉身近乎干瘪!  在那宽松的衣袍下面,是一层层干瘪的皮肤褶皱,在他的背后,是变得灰白无比的发丝!  余晖下的院中,也只余下那个小老人般的身影,早已毫无声息……
  最后,  就连那西山黄昏的余晖也是敛了起来,小院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的黑暗里……  经历短暂的黑暗。  远处西山山涧之中,一颗太阴星缓缓跳出了山脊,爬上了天际,向着这无边的青山,洒下了夜晚的第一丝月华。  月光重新点亮了这个别致的院落。  静谧的月华洒在院中,给院子里的那层浓郁的血气又蒙上了一层银光,显得很是诡异!  透过那层血气,月光照进了藤架底。  银光落下,藤架上的葫芦藤叶轻轻摇摆着,在夜尘的身上印下了一个又一个杂错的斑驳黑影。  架子底的水井里,粼粼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块斗大的月盘,丝丝水雾缓缓从水面腾起,萦绕其里,伴着波光水涛,皎洁的月盘一时间看起来如梦似幻!  月下银光的院落里,一切显得很是静谧!  月光洒在院中,照耀出的是清冷凄凉的院落,在那藤架上一直摇晃着的葫芦藤叶也终是沉寂了下来,水井中不断荡漾着的水涛此刻也如镜面一样死寂,不大的院子中没有着一丝虫鸣,寂静的简直令人发毛!  但此刻夜尘本是随手放在一旁的骨简却并不平静!  月华落下,洒落在夜尘身旁的骨简之上,似是某种预兆一般,柔和的流光顿时从骨简中萌发而出。  白玉般的骨片上,闪烁着一道道淡淡的朦朦荧光。  一股足以令天地大道为之惊颤的磅礴气息自骨简中爆发、喷涌而出,通天的伟力四溢在这个小院之中,将原本院落里很是浓郁的气血直接震散。  骨简中磅礴的力量直通天际太阴,一张足以遮天的大手从骨简中探出,直接抓向天际的那颗皎白的太阴星。  “啵――”  一声轻响,近乎无尽的银白色月华被骨简中的大手从太阴星上抓下,全然灌入到院中。  ……  与此同时,远在四海最深之处,一双混沌色的眸子睁开了。  抬眼,凝视虚空。  那双眸子主人的目光仿佛穿过亿万里山河、透过无穷的层层空间,看到了那座寂静小院中,那张通天大手抓落下无尽太阴月华的景象。  嘶哑的声音仿若自远古传来,在这不知名的地方不断回荡着:“那里是?人族的古地?不错,就是人族的!到底是人族的哪个老不死的?现在就要开始吗?”  这个仿若远古传来的声音中,有着惊讶,有着忧虑,也有着丝丝惊叹、感慨……  顿了顿,那身影的主人又道:“也对,算算时间,六年了,对于人族这种变态来讲,也是该差不多了!是可以开始了!”  “但是刚一开始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怕那些老妖物,还有那贼老天出手阻挡吗?”  “算了。人族,永远也估量不出来他们的深浅,这是在不断创造着奇迹的一族!他们的诞生,是贼老天最大的败笔之处,是它的死穴。虽是算计了一切又何妨,终究还是要被他们逃出来,哼哼……”随后,那声音的主人又仿佛是理解了一般,暗自点了点头,口中冷冷一哼道,心中计算着。  ……  同一时刻,十三域的极南之地,一处永远都是火光滔天的地方,一双同样是混沌的眸子也是睁开了。  在那人的周围,无尽的无色火焰随着这人的眸子睁开而暴动、喷发。  那人的身上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流金色火焰,在那丝丝缕缕的流金色火焰之中,仿佛是有一个个无穷的大世界在被灼烧着,被炙烤着!  暴动的无色火焰将空间烧的咔咔作响,空间壁障上裂出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漆黑纹路,恐怖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火焰竟是将空间烧的崩塌。  这种无色火焰的威力,足以焚天绝神!  没有多余的话,那双眸子的主人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骨简中伸出的那只大手,抓落下无尽月华的场景。  ……  更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一庞大的身影也是睁开了眸子,在那双眸子里,仿若有无穷无尽的大地在崩塌,但亦是有无穷无尽的大地在不断的诞生。  包容万物、承载一切的气息,弥漫着这处空间。  但也仅仅只是那一刹那,那双眸子的主人一声闷哼,瞬间又闭上了眼睛,仿佛没办法分心一般,像是在抵御着什么。  ……  院子里,  无尽的月华被大手抓落、凝结,形成了一道近乎通天的银白色光柱。  白玉骨简凌空,浮沉在月华形成的银白色光柱之中,像是在接受着月华的濯洗。  骨简微微颤抖着,每一秒都有庞大的月华被骨简吸纳,那被吸入的银白色月华之中,掺杂着一丝丝血红之色。  显然,骨简也一起吞噬了夜尘那溢散而出的庞大气血。  眨眼之间,无尽的月华被骨简全部吸入其中,通天的银白色光柱缓缓消散,就连高挂天际的太阴星都是黯淡了几分。  可想而知,被骨简中那张巨手抓落下的月华是有多么的庞大!  空中,余下的骨简仿佛是积蓄够了足够的力量,伴随着“咔咔”的声音,白玉骨简缓缓的自动张开。  骨简一片一片缓慢的展开,显得无比费力,朦朦的荧光从中迸发而出,浩荡的气息弥漫从中弥漫开来,仿佛这张开的不是骨片,而是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一般!  随着骨简的展开,无尽磅礴浩大的气息从中扑面而来,给人带来深深的压抑之感,面对一个个无穷世界意识来带的压抑之感,足以让人道心崩碎!  骨简展开,一个又一个古朴文字仿若有生命一般,自主的从白玉般的骨片上跃出,印刻在虚空之中,发出淡淡的光芒。  即便是夜尘早上为之纠结的那几个黯淡无光的古字,此刻也是发出着淡淡的朦光!  等到它全然展开,三千个神秘古字印刻在了虚空之上,莫名的威势从那三千古字中四溢而出,足以镇压万界神空!  仿若有思想一般,三千古字里一个看着还算明亮的古字一跃而出,自己跳了出来,落在了夜尘近乎干枯的身躯之上,直接融进了他的肉身之中。  “嗡……”  就在神秘古字融进夜尘肉身的那一霎那,那个古字瞬间光芒大盛,刺眼的光芒将夜尘肉身照的透亮。  此刻,夜尘原本壮硕的肉身早已干瘪不堪,浑身不剩丝毫的精气,通透的筋脉里气血干涸,筋脉四壁被恐怖的裂痕遍布!而那条破碎的筋脉中,依然还有着微不可见的丝丝气血,不断冲击着壁障!  如果看的更加仔细些,夜尘那晶莹剔透,如同白玉般的骨骼上竟缠绕着一道道苍天纹路……  “嗡……”  古字融入夜尘丹田之中,散发着的光芒瞬间更盛了数分,冥冥的力量从古字中爆发,天地间无尽的生命精气顿时被古字所吸引聚集。  青山之中,一道道的土木精气不断被古字汲取,无数大地灵脉干涸、断裂,而后青丘山脉中,一片又一片苍天巨木瞬间枯萎、折断,一座座绵延数千万里,如虬龙般的山脉不断崩塌,广阔的土地干裂、四分。  地脉毁、灵气崩;山河断、草木枯,这里往后千百年内将不在会有任何生机萌发……  也就在这时,在那青山深林不为人不知的地方,一双猩红的眸子瞬间张开,看向了那些干枯、崩裂的地方。  两道粗壮的白烟从那巨兽的鼻孔中喷出,血腥的嘴巴张口便是一声巨咆,震撼了整座青丘山!  “人族!”  ……  夜尘家的门前,那株一直淡然的老桃树此刻飞舞着无数粉红色的桃花,亦是在抵御着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小院中,无尽的生命精气被古字摄来,而后全然灌入到了夜尘的体内。  夜尘丹田内的古字朦朦的绿光从中绽放,生命的气息重新充斥在了这个死寂的院落之中,就连夜尘头顶的那株碧绿的葫芦藤都鲜嫩了不少。  随着这庞大的生命精气灌注,夜尘体内干枯的筋脉逐渐恢复了活力,筋脉上恐怖的裂痕缓缓愈合。  而那条破碎的筋脉亦是逐渐恢复、生长着。  丝丝的生机,重新在夜尘的体内萌发!
  夜晚的青丘村,一直以来都是世人所难求的宁静。  而今夜的它,却是灯火辉煌!  青丘村中心,一座座火堆连绵,将这里衬的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数千的青丘村人围绕着村中央的传道学堂跪拜着,口中囊颂着自远古就流传下来的古老祭祀之音。  一声声古老的呢喃声,在这里回荡不休……  众人围绕、跪拜、祭祀着的传道学堂,是一间质朴的灰色石质古殿。  岁月在这间石殿沉淀出了一道道永不可磨灭的年轮,一道灰蒙蒙的光华铭刻在石殿之上,时间的力量充斥其中、弥漫四溢,沧桑与蛮荒的气息缠绕在它的周身。  仿若这石殿是从岁月的长河中一跃而出,自远古走来的一般。  整座石殿看去很小,不过百平,但被这种灰蒙的神异力量所萦绕,令人觉得仿佛只要看过它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将它从记忆中忘却一般。  这是岁月长河中“历史的铭记”!  “历史”,只会铭记自开天以来,那一段又一段的无穷岁月之中最耀眼的那颗星辉!  譬如曾经的九族,三圣,九帝……  石殿看去虽是渺小,但其内部其实是无比之大!  这是因为在这里,刻画着无数青丘村历代先辈不断加持的纳虚阵纹,无数年来,其内部大到足以自成一方世界!  只不过,这方世界现在只能是残缺的!  “辟地”未到,除“天”之外,任何不在它之下的空间,都无法蕴养生命!  这就是它的规则!  在那处毫无任何生机,只有着虚无与空白的空间里,摆放着无数的灵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色灵牌,多到如海浪一般,足以席卷天穹!  每一个黑色灵牌之上,都刻画着一个鲜红的名字,在这黑色的“海洋”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芒。  每一块的黑色灵牌,都被繁杂的纹路雕刻、缠绕着,阵阵幽怨的声音从中漆黑的灵牌中发出,玄黑色的乌光在其上不断流转。  呜咽、哀凉的声音萦绕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虚无空间之中,即便这处空间无比之大,可还是被这种声音所充斥着……  这声音不是村人的不舍,亦非是族人的哭泣。  而是苍天所下的诅咒!  对于每个青丘人族独有的诅咒,即便是死,也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  它铭刻在每个青丘人族的骨髓与灵魂深处。  这诅咒将青丘的人族永永远远的禁锢在了这片渺无边际的青丘深山之中,没人可以出去。  即便是死后的灵魂,也只得被禁锢在这个小小的黑色灵牌之中,永远也无法重新开始轮回,转世投胎!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轮回的话……  也正是因为青丘人族无数天才枉死在这片深山之中,化作了这石殿中无数小小的漆黑灵牌,这石殿才终会被时间、被“历史所铭记”!  时间、历史,这才是最公正的……  在这岁月沉淀的石殿之中,两个身影并肩而立,一个身材魁梧,很是高大,与他相对而言,另一个青衣人影略显的瘦小。  “二哥,今夜便是这个纪元的最后一晚了!要是等到过了今晚,那贼老天便可顺应下个纪元的大势,承认天地各族开辟出的那些个无数的小世界。到时,这贼老天汲取各族费劲心思开辟出来的小世界精华。那时侯的它,便肯定又会壮大无数倍之多,要是那样,可就真的是绝境了,而夜老千百年来的谋划也是要付之东流,成了空谈……”  “要是那样,我青丘最后的人族真的就要……唉!”  寂静的空间里,那个高大的身影首先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恨与悲凉。  到了最后,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化作的一声道不尽哀愁、吐不完思绪的长叹。  万千年来,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兄弟一个个身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种痛苦与愤恨对他而言已然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没那么简单!”  闻言,瘦小的身影开口,淡淡的回答道:“想让我青丘人族死绝!别说现在的那贼老天,就是再过千年、再过万年、亿万年,就算到了下一个纪元,它,依旧也是不行!”  这些话,那个略显瘦小的身影说的很是铿锵,语气中有着不可置疑的坚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信心与力量!  “就算它真想要吞下我们九族,我青丘人族也要崩掉它的一颗牙。况且,现在还没到最后,谁生谁死,一切都还说不定!”眼中闪烁着凛冽的眸光,那个消瘦的青衣人影说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老九,别小瞧天地间的任何一个种族。他们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其存在的道理与其相应的底蕴。要不然,那些小的种族早就被天地大族所吞并、灭掉,被那贼老天所淘汰了!况且我们青丘人族被贼老天禁封近三个时代,三十万年过去了,现在谁都不知道外面成了什么样子!那些人不是蠢货,为了保存自身而费时费力,耗费了无数天才地宝,才开辟出来的一方小世界,他们岂会坐视被贼老天所掠夺?”  “至于夜老,既然现在他没有开始,那么就自然有着他自己的谋划,我们现在也只能静静等着了……”  林九点了点头,认可了瘦小的青衣身影所说的话,沉思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二哥,我还是有些担心夜小子,那小子对夜老当年的离开有些芥蒂。三年来,未曾接受过村中的传承,境界也是一直停滞不前,还徘回在武者境,这样的修为,在这青山之中会死的很惨!”  林九面带苦涩,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夜小子……”  青衣身影口中喃喃,有些头疼的说道:“夜小子天资本就聪颖,夜老又用三年时间为他打下无比深厚的根基,未来的路是宽是窄,也就只能在他的脚下!”  “至于小夜子和夜老的事,就由夜老自己来说吧。”  “然后,关于传承……”  “就由这次祭祀来为他……不,就让他来挑选这次祭祀所唤醒的阴魂是谁吧。”  说到一半,瘦小的身影突然打断了自己的话,换了一种方式,重新说了出来,但其中的意义却变得很是不同!  听到青衣男子的话,林九顿时有些愕然,然后略显犹豫的开口说道:“可村中祭祀所唤醒的阴魂,都是他们主动苏醒,留下传承的,从没有一次是我们主动唤醒他们,如果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叨扰到这些英魂的安息?”  林九对那个消瘦男子的话感到很是意外,他了解他的这位二哥,对于他二哥而言,他的一生,就是为了青丘人族而付之一切!  所以他钟爱这些为了青丘人族而战死的族人,从他执掌传道殿以来,就从未曾打扰过他们的安息,所以林九对他做的这个决定感到很是意外……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漆黑灵牌,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血红名字,听着耳畔不断回响的呜咽之声。  那个消瘦的青衣身影,沉默了……  直到许久,他才开口叹道:“早就打扰到他们了!”  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什么?”林九心中顿时又是惊愕了一下,有些听不懂青衣男子所说的话。  “准备一下,开始祭祀吧!”  “另外,把夜小子找来,这次的祭祀,对他而已,亦是对村子而言,可能都是最后一次了……”  消瘦的身影拍了拍林九的肩膀,转头瞬息间走出了石殿,硕大的空间中,只留下了摸不着头脑的林九,和那无边的……漆黑灵牌。  呜咽声依旧弥漫在空间之中,声音绵延不绝。  漆黑的灵牌如海洋一般,正发出着滔天的怒吼之声!
  唯有一片空白的空间里。  林九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不再看向那道正缓缓消散的青衣身影。  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眼前那无尽的漆黑灵牌,和灵牌上雕刻着的那些一个个林九无比熟悉的鲜红名字。  一眼扫过去,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这些灵牌的边际。  看着这些鲜红的名字,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断从林九的脑海中跃出、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他的耳畔,仿佛还在回响着当年滔天的战火之声。  烽火的岁月、同生共死的话语,仿佛依然还是历历在目,但现在的他们却变成了眼前这一个个漆黑的灵牌,永远的静立在了这里。  没人记得。  当年,他们的战血一次次染红了整座青丘千万万里的山脉,就连青丘山外的十万神山之中,都撒遍了他们碎裂的骨块与崩碎的兵器残骸……  那时的青丘人族,用一双血肉拳头一次次将“天”打的东倾,将无数的星辰打的崩碎。  天际,一挂挂星河随着他们的战吼声而破灭,一声怒吼破碎了万里虚空。  他们用自己一身沸腾的战血,将天际四海煮沸,将九天十三域焚烧,猩红战血燃烧出来的光辉,遮掩住了天空中永不熄灭的太阳!  记得那时,天是红的,血染红的!  记得那时,天是黑的,人打崩的!  记得那时,人族的血,依然还是是热的!  ……  看着眼前无尽的漆黑灵牌。  直到许久,林九才开口低声喃喃道:“三十万年了,从那时到现在三十万年了。就在这短短三十万年的时间中,我青丘人族竟然战死了那么多的族人!即便是万族开天的那个时代,我人族也从未战死过这么多的族人!”  那一双眸孔之中,满是着伤感  每一次来到这里,看到这些漆黑的灵牌,林九的心就是更加沉重一分。  在他的身上,在他们的身上,日日夜夜都背负着这些战死英杰的遗志。  时间越长,林九就觉得这些东西越加的沉重,重的让他无法喘息,重的让他壮硕的身躯渐渐佝偻……  “祭祀?”  “呵,自人族诞生起就从没曾听过什么祭祀,历代先贤也许一生都没曾想到,现在的人族竟然为求一生存,竟然要轮到打扰那些死去的英杰了,青丘数十万年来,我人族战死的族人太多了、太多太多了,到了现在几近断代,不然我青丘人族何须这样打扰战死的英杰?”  “为的,仅仅只不过是求一生存……”  “虽然这样可以再一次见到故人一面,但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对我而言,也只不过是徒增了过往的一份思念与感伤,但如果村中新生一代没有这些英杰的传承与庇护,那么在这青山之中,我人族又要不知道死去多少的族人……”  曾几何时,林九也没曾想到:死,也亦是会不得安宁!  “贼老天,如果不是你想要赶尽杀绝,我青丘人族何须如此!何须如此啊!”  低声喃语到最后,林九仿佛压抑到了极致一般,瞬间狂怒起来。  他抬起头,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的很大,望向虚空,口中一声响彻整片空间的怒吼声咆哮而出。  一双虎目渐渐被猩红的颜色充斥,暴虐的气息从他的体内四溢而出,乌黑的披肩长发在林九的背后乱舞,似妖如魔,恐怖的气息将整片黑色灵牌海洋震荡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纹浪,  死寂的空间中,滔天的呜咽之声更甚了,无穷无尽的灵牌上,一个个本就血红的名字变得更加赤红,简直要滴出鲜血一般,将这片黑色的海洋染的血红。  “杀!”  “誓死不退!杀!”  “哈哈哈哈……不亏了!够本了,值了!不亏了!哈哈哈哈……”  一声声夹杂着惨叫的咆哮声从灵牌中传出,像是应和着林九的怒吼一般,回荡在这广阔的空白里。  丝丝血腥的气息从灵牌中蔓延出来,将这处空白辽阔的空间变得血红,仿佛是要将林九带回到了那个曾经的战场。  杀戮、血腥、毁灭、死亡,充斥着这里……  “够了!”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在这处空间里突兀的响起,仅仅是两个字,但却让整片空间为之一顿。  一道人影从石殿门外缓缓走了进来,柔和的光芒渐渐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空间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仿佛是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收敛了起来,柔和光芒所到之处,再也看不见丝毫的血红,全部重新龟缩在了黑色灵牌之中。  一切都恢复了原本死寂空白的模样。  不,在那里还有一个似妖如魔的人影依然在咆哮着,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势。  “啊……”怒吼声依然回荡在这里。  “好了!”  白皙的手掌搭在林九的肩上,柔和的光芒在那张手掌心中迸发。  那人淡淡的语气中仿佛带有着莫名的力量,使人觉得心中很是安心、空明。  林九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中,猩红的颜色随着这人的话语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漆黑与清明,浑身暴虐的气息也是渐渐被柔光压制,逐渐收敛了下来,直至最后平息。  看到来人,恢复正常的林九深吸一口气,吐出,有些释怀的说道:“有时候,还是发泄出来的好,心中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不在像之前那样,总觉得有块石头压在心口,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老九,你的心太重了,偶尔发泄一下虽然可以,但要是你走不出当年的那一场场的血战,早晚有一天会让你的心魔爆发而出,那时候,即便我还活着,一切也就都晚了。”来人摇了摇头,对着林九说道,语气中颇有教训的意思。  听了那人的话,林九顿时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七哥,我不似二哥那样,为了青丘人族的延传可以放下一切,不像五哥那样,一心只醉心于武道,也不像你这样,坦然的面对当年的一切,我忘不了这灵牌上的一个个鲜红的名字和那曾经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到现在依然还记得,记得那时的他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却不是死在了一场场的大战中,就是被困死在这青丘深山里!”  每每回想起过去,林九的心就是一次次颤抖,他不敢想,他怕自己会哭,可他的眼泪早就在一次次大战中,看着身边一个个族人战死时,流干了。  “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逝去的,也终究是回不来了,现在我们应该好好保护我们身下的族人,不至于再让他们……让他们也变成这一个个冰冷的灵牌,成为这里的一份!”深深叹了口气,华七开口,语气也是沉重的说道。  “可这些战死的英杰就算是死,也未曾得到过安息啊!”  顿了顿,华七又是叹道:“他们,是为了延续!是为了……人族,的未来。”  没等林九反驳,华七继续说道:“祭祀马上开始了,老九,现在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毕竟,这些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又一次拍了拍林九的肩膀,华七叹道:“你还是先去帮二哥把小夜子给找来吧。”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沉默了片刻,林九看着华七的背影开口说道:“七哥,我,知道了!”  可就在此时,  一股磅礴的气息突然在村落中瞬间爆发而出,惊天的力量席卷着整座青丘古村。  一张虚幻的巨手从村落里探出,那张巨手似真似幻,掌上一道道的掌纹都是清晰可见,迎着天穹上的太阴星就是向它抓去!  无尽的银白色月华被大手抓落,凝结成一道通天的光柱,落在了村子里……  突然出现的恐怖气息,让石殿中两人的动作瞬间一滞,而后这有些熟悉的气息又让两人有些面面相觑。  几乎是异口同声,林九与华七两人同时说道:“夜老!”
  突然出现的熟悉气息让林九、华七两人顿时一愣,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名为惊异的神色。  “七哥,这股气息,难道是夜老回来了?”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林九面带喜色,率先出声问道。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渐渐平静下来,华七眼眸中收敛起了惊异的神色,反而是眉头有些微皱,不断思索喃喃着:“三年前,夜老只身一人离开了村子,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也都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就连二哥,也只能仅仅模糊的猜出一点眉头罢了,但要真的是夜老回来了,那就说明他准备好了,可他既然准备好了,又为什么没来找我们?”  关于夜老当年的离开,其实他们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大致的方向他们还是知道的,可谁也不清楚夜老的谋划究竟是什么。  看着沉思中的华七,林九开口说道:“七哥,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九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华七,他抬起头,微微点了点,道:“嗯!”  瞬息间,两人同时消失在了这处空间里,余下那些漆黑的灵牌,静静耸立着……  石殿外,  萦绕着苍莽石殿上空的古老的祭祀音消失了,那条灰色光圈上,不断浮现出的一个个历史铭刻下的幻象,此刻也是在渐渐的消散。  原本祭祀、跪拜着的数千人现在三两成团,站在了一道消瘦的青衣身影背后,看着那张大手抓落下无尽月华的场景。  嗡……  空间一阵颤抖,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了青衣男子背后,正是华七与林九。  “二哥,是……”  看到站在众人前面的青衣身影,林九眼前一亮,开口就要问出是不是夜老回来了,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华七猛然拉了一下肩肘,打断了他的话。  “嗯?”  看到身旁面带疑惑,正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林九,华七叹了口气,圆润的下巴向那个银白色光柱的方向挺了挺,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顺着华七下巴所指的方向,林九一眼望了过去,顿时有些惊愕。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即便是千里万里,依然是可以做到眸光所及,神识所触,都是近在咫尺。  一眼望去,映在林九眼中的,是粉红色的点点落地,那株老桃树花瓣依然在飞舞的场景……  近乎是瞬间,看到那株老桃树,林九心脏噗通一跳,脚尖猛然点地。  被防御阵法所笼罩的村心石殿顿时像是被紫金乌木所铸造的重锤自天际砸下,猛然的剧烈晃动着,似要倒塌一般。  但石殿上那道乌黑的光环洒下的点点滴滴的荧光,让它重新恢复了平静。  力量爆发到极致,林九脚下轻点,铭刻着无尽阵纹的大地一片片的龟裂着,裂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狭渊。  林九一身的速度,瞬间被他提升到了极致,整个人如同虚幻一般,逐渐在众人的眼中缓缓消散,这是残影。  而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空间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声咔咔的脆响,漆黑的裂痕从虚空中蔓延而出,破碎的空间碎片在那里飞舞着,划出一道道绚烂的流光,虽是瑰美,但没人会怀疑它的威力。  随即,破碎的空间与大地又被另一股力量瞬间充斥,修复了。  速度提升到极致,林九整个人顿时掩藏了空间夹缝之中,夹缝里无尽的空间碎片飞舞,如同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刀片,切破了林九的衣袍,撞击在了他的肉身之上,发出了一声声击玉敲金般的脆鸣,但只能在林九的肉身上留下一道道白印。  足以可见,林九的肉身中蕴藏着多大的力量!  “咔擦,啪――”  就在林九爆发的同时,伴随着一声脆响,原本已然不动的坤二毫无声息的伸出了右手。  清脆的声音响起,他的右手仿佛毫无阻碍的穿破了空间的壁障,准确的把林九从空间的夹缝中抓了出来。  一只手抓住林九,坤二有些震惊的说道:“老九,那里不需要你去,小夜子他没事的,现在有一个更需要我们的地方,在等待着我们!”  在他的身后,同样是震惊的华七……  不知何时,那道通天的银白色光柱消散了,回荡在空中的,是一声巨咆!  ……  寂静的小院中,  被古字摄取而来的庞大生命精气顺着夜尘的十二正筋,一百零八条筋脉所游动着,所到之处,伤势尽是被恢复,就连那饶之入骨的死气也是冰消雾散。  渐渐的,夜尘体内亏盈的气血逐渐恢复,重新充盈在了夜尘的筋脉之中,他的身形也是恢复了原先正常的幼童体格。  体内的气血被那股生命精气所吸引,顺着筋脉自主流动着。  很快,这股生命精气在夜尘体内走完了夜尘周身的一百零八条筋脉,竟是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大周天!  重新生长出的那条破碎的筋脉中,那不论气血如何冲击的壁障竟是毫无征兆的被化解了!  或者说,消失了!  气血源源不断,而又循环往复的在夜尘周身的一百零八条筋脉中游动,一股莫名的道韵流淌在夜尘体内,仿若浑天而成,竟是形成了一种阵势领域!  丝丝气血沿着夜尘周身的一百零八条筋脉流动,生生不息、循环往复,肿弱的气血在筋脉中每流动一个大周天,就是壮大一分。  片刻后,稀薄的气血竟是如洪流一般翻转滚动!发出轰鸣,震撼人心!  气血轰鸣,在筋脉中翻流奔腾!  天地间被那古字汲取来的庞大生命精气被夜尘无意识的吸纳着,化作一道道精气洪流不断滋养着夜尘的肉身。  石槃上,夜尘眉目紧闭,干瘪的皮肤褶皱逐渐平复,恢复了原本白玉般的肌嫩,灰白的发丝重新变得乌黑,如黑瀑一般披在他的身后。  体内气血依旧在轰鸣,沿着一百零八脉不断流转,若浑然天成,气血沿着某种既定的规律在体内流转不息,晶莹的肌肤上缠绕着一道道气韵,似一条条小龙飞腾,蕴含着莫名的道痕!  一阵阵的诵经之声从夜尘体内传出,声音洪亮,震动虚空,化作一个个金色文字,烙印在了他的筋脉气血之中;一声声道鸣轻奏,神文道音在院子里回荡不息,每奏响一声,夜尘浑身的气息就是更加凝实一分。  天际,又有金色的莲花坠落在院中,与碧绿葫芦一起迎空摇曳。  此刻原本还是青嫩的葫芦竟是被古字所引来的庞大生命精气催熟了数分,三年未曾长大,一朝将成,本就不凡的葫芦却没有显得更加神异,反而越发的质朴了!  葫芦被一道道纹路缠绕,也是与空中的金莲交织相映……  “哗啦啦……”  一阵流水之声凭空响起,夜尘盘坐的那块赤红色的石槃裂开了一道五指宽的裂痕,金色的水流伴随着叮咚声从中流出,沁香瞬间弥漫四溢,充斥了整个院落。  “叱!”  赤红石槃上,静谧的夜尘睁开双眼,两道一寸长的流光从那双眸子中飞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光痕,直到很远才消散……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当这一双眸子再一次睁眼时,如同被这世间最干净的雨水洗涤过一般,愈发通透澄澈。  那一双乌黑的瞳仁中,闪烁着莫名的精光,一圈圈淡绿色的光晕缓缓从那双眼眸中淡去,经历死亡所洗涤过的眸子明亮的似能看穿世间万物。  然而,那黝黑的色彩下隐藏着的,是更加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还有一道正泛着淡淡绿色光华的影子……
  呼――  吐出胸中蕴藏着的一口淡白色的浊气,夜尘伸了伸手掌,而后猛然握紧,空气顿时被抓出了一声暴鸣。  感受到体内那股饶之入骨的死气消散,夜尘有些庆幸道:“真是,九死一生!”  从赤红石槃上慢慢爬起身来,站定,夜尘猛然脚底用力一蹬,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出现时,早已站在了院子里那自成一片空间的演武场中央,正伸着腰、舒着腿脚。  随着他的动作,夜尘浑身的骨骼发出一声声劈哩叭啦般的清脆的暴鸣声。  “力量的感觉!”  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夜尘淡淡的说道。  感受着体内越来越磅礴、沸腾的气血,他口中一声长啸,震动八方,浑身的力量更是毫不掩饰的爆发了出来。  砰――!  右脚再一次猛然跺地,恐怖的撞击声和音爆声在夜尘的脚下响起,一圈又一圈连绵的气浪被他踩出,狂风顿时在院子里肆虐而起,将一切都吹得舞动!  这一脚,也是将那青石上刻画着的繁琐的阵纹震的发亮……  紧接着,  夜尘手脚齐动,大开大合!  他脚下的步伐不断变化着,直步、扣步、摆步、错踪八字步、长三步、工型步、掰步、倒八字步、正八字步、丁步、不丁不八步等等,一种种基本的步法不断被夜尘踏出。  虽然基础,但配上夜尘肉身中那蕴藏着的磅礴力量,一时间夜尘的身影仿佛同时出现在了演武场的各个角落……  与此同时,夜尘的双手亦是在不断挥动着,推、托、带、捋、搬、扣、劈、进,夜尘双手时而化拳、时而化掌、时而化爪,打出了一整套连绵不绝的掌法。  冲拳、推掌、鹰爪、肘击、腿踢、膝撞,空气中狂风暴鸣不止,一道道淡白色的气浪与音爆声不断被夜尘打出。  在他的脚下,青石砖上铭刻着的一道道阵纹泛着光亮,将这些余波限制在了演武场内,不然整片院子早就被暴风犁了一遍。  如果这里有现代人站在一旁,看到夜尘打的这套掌法时,一定会高声呼出:“八卦掌!”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卦定乾坤。  这是那个世界传承千年不变的老话,而武者追求的正是一身武道!  片刻不到,  一套完整的八卦掌就被夜尘打完,演武场中他的一道道身影渐渐消散,那是速度太快而产生的幻影。  最后,只留下了一个身着“血衣”的身影,毅然挺立在演武场的中央!  “果然,打通全身一百零八条筋脉时,力量是成倍的增长,而不像是之前那样的慢慢增长,而且这增长的倍数似乎是可以随着体内气血的增长而不断翻倍的,现在我的肉身力量大约是之前的两倍左右……”停下动作,夜尘静静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心中沉思计算着。  两倍?这是一个什么样概念?  可以说在这个超出别人一丝力量就足以决定胜负生死的世界中,两倍的力量就可以说是决定了你的生死!  战斗中,这绝对不是相当于两个打一个,在这种力量的加持下,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一加一大于三!  关键是,这种力量竟然还能够持续不断的翻倍增长!简直恐怖……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体内还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潜伏着!”  低下脑袋,看着那张白皙的小手,夜尘秀眉微皱,暗自喃喃道:“幻觉吗?不像啊……”  既然想不通,夜尘也不在多想,平复了一下体内沸腾的气血。  而后他迈步,走出了演武场。  “这是?”  刚一走出演武场,夜尘这时才突然发现,一朵朵金色的小莲花不断从天际落下,一朵接着一朵,仿佛无穷无尽般落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之中。  但等到那些金色莲花落地时,却入地即化,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金色莲花印记。  看着眼前落下的金色莲花,夜尘顿时有些错愕:“这,这些莲花?”  没等夜尘回过神来,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从夜尘不远处的地方传来,小小的院子中顿时被浓郁的药香味所充斥着。  药香萦绕在夜尘的鼻尖,深吸一口,将药香吸入心扉,夜尘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悸动,浑身的气血瞬间精进了一分。  “那是――金泉!”  看向药香传来的地方,夜尘瞳孔顿时一阵收缩,语气中充斥的震惊:“天降金莲,地涌金泉!”  金莲、金泉!  夜尘根本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近乎传说中的事情!  赤红石槃上,五指宽的裂缝中一股接着一股的金泉汩汩流淌而出,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声,金泉刚一冒头,落在赤红的石槃上,但随即就化作了丝丝缕缕的流金色气流,不断的蒸腾、消散。  “好东西啊!不能可惜了!”看着不断消散是金莲与金泉,夜尘开口的说道。  金莲和金泉都是“道”的具体体现,是天地的馈赠,对于修道之人作用非凡,一朵小小的金莲足以让一个人的资质由普通变为无比聪灵,成为一个天才;而一滴金泉可活死人、肉白骨,内蕴着无比庞大的生机,即便是重伤不治,一滴金泉也是足以!  话音未落,夜尘身形微动,瞬息间化作了一道流光,冲进了夜尘一直不曾进入的屋内。  片刻不到,夜尘又从屋里冲了出来,手上不光拿着一个玉盘和一个玉瓶,还换了一身整洁的白色武者劲袍。  传说,这种非凡的东西只能用白玉所承载……  将玉瓶摆放在赤红石槃上,接引着从那道裂痕中涌出的金泉,夜尘自身则是拿着那个空白的玉盘到处在院子里等接着自天际落下的金色莲花。  仅仅是短短片刻,夜尘的白玉盘中就接到了数片金色的莲花。  看着面前神异的金色莲花,夜尘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开口说道:“果然是好东西。”  没等夜尘继续下去。  很快,金色的莲花不在落下,赤红石槃上的裂缝中,金泉也不在涌出。  抬头,看着星光熠熠但没有“金光”映衬的无垠星空,夜尘有些可惜的说道:“没了吗?”  望了半天无垠星空,再也没见一片金花落下,夜尘心知机缘已经过去了。  将金莲与金泉收好,夜尘随手又是捡起落在地上的白玉骨简,将它重新背在背上。  此时的白玉骨简没有了朦朦的流光,亦是没有了那股磅礴浩大的气息,恢复了原本淡然到死寂的平静。  “早就知道你很不凡,但没想到竟然连起死回生都可以做到。”五指摸着表面无比光华的白玉骨简,夜尘心中叹道:“老头子,你究竟留给我了什么!”  “哦!”  突然间,夜尘又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一次抬头看着星空中那满天的星斗,心中低声喃喃自语道:“祭祀,应该还没开始吧?”
  九天之上,柔和的月华比静谧的星光更加璀璨夺目,月光皎白似玉,静静的洒落在青丘古村中,为它蒙上了一层唯美的银白色面纱……  “二哥!”  紧紧盯着拉着自己手臂的坤二,林九一双眸子中满是着慎人的血丝,暴虐的气息从他的身上不断腾起,空气中也被渲染出了丝丝的血红!  “放开我!让我去看一眼小夜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要是、要是小夜子出了什么事,等到夜老回来时,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林九用一双充满血丝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坤二,语气从开始的急切变成最后的嘶吼、咆哮!  “小夜子那里没事的,现在有一处更需要你的地方!”坤二依旧是淡然的声音,但其中却有着一种不可违背的意志,但话语深处,却仿佛蕴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震惊。  他眼神空洞的凝望着远方那匍卧着的连绵起伏的黑影,思绪仿佛跳跃到了村外的那片片深林之中,看到了那一个个幢幢的兽影,无边无际,在咆哮着、怒吼着……  没有在意到坤二的变化,林九看着那张以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的面孔。  “放开我!”  “……”  沉默。  坤二怔怔而立,没有回答林九的话。他的思绪早已跳跃到了连绵的深山黑林之中,一丝丝忧虑的神色出现在他的眉梢……  “真的,不让我去吗?”  林九再一次冷冷的说道,充斥着血丝的眸子变得更加猩红,刺骨的寒意萦绕在两人之间。  他真的动了杀心……  坤二被刺骨的寒意所盯着,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正在窥探它的猎物一般,恐怖的气息让人汗毛炸立!  回过神,坤二转头看着眼前渐渐平静下来,但却杀机凌然的林九,他的语气也变的很是坚定道:“不能!”  快!快!快!  没等坤二话音落下,林九的一只拳头就被极致的速度挥出。  在这只拳头上,夹协着恐怖的气势与惊天的气息,大势所向,万物皆可破灭!  在这只拳头面前,恐怖的力量打穿了它面前的一切阻碍,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拦它前进的步伐!  哪管星光月华,何须在意时间与空间的间隔,在这只拳头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如同蝼蚁一般,苟延残喘着。  当这只拳头被挥出时,天地万物为之失色,宇宙星空为之黯淡!  天地间,仿佛只有着这一只灰蒙的拳头在散发出朦朦的荧光,恐怖的战意在这只拳头上凝结、肆虐,战天斗地!  然而,  就是这样一只恐怖的拳头,却轻轻的被一张突然冒出来的白玉般的手掌所包住了,没有任何恐怖的轰鸣声,也没有任何惊天的气势,就这么轻轻被包住了……  那张手掌上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正是华七出手了。  “小九,二哥说的没有错,当年夜老走时把自己的文心留给了小夜子,如果就连夜老的文心都没有办法,那就算我们一起去了也是没有用!”华七温润的声音传来,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般,使人渐渐的安心下来。  “而且,你竟然敢和二哥动手,看来你真的是想挨揍了吧?”  华七掌中那乳白色的流光顺着林九的拳头,灌入到了他的筋脉之中,流进了他的体内。这股外来的纯净力量在林九体内绽放着异彩,竟是压抑住了林九胸膛中的那颗不断悸动着的杀戮之心。  眸孔中猩红的血丝缓缓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之色,浑身暴虐的气息也是慢慢收敛了起来。  收回那只惊世的拳头,散去凛冽的杀机,恢复正常的林九囊着脑袋,口中翁声的说道:“我,我只是担心小夜子,并不是真心想和二哥动手的……”  此时的林九和刚才的那个模样相比,简直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一般,判若两人,一个暴虐如杀神,一个却质朴的像孩子一般。  “二哥当然知道你是担心夜小子才会着急动手的,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再站着说话吗?”  看了一眼掌中破碎的无垠空间,华七心中深深一叹:“杀戮之心!杀戮之心!竟然让曾经的那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少年,渐渐的迷失了自我,变成了现在的这样暴虐!”  “我的错,我们的错啊!一场场的大战,一次次的血拼,多少族人死在了我们的面前,又有多少的敌手死在了我们的手下!数不清了啊!记不得了啊!”  看着面前那个壮硕的身影,坤二心中也是一阵长叹:“一次次的大战,血,虽然染红了你的那颗赤子之心,充斥了你那记忆中本应是无比美好的童年,让你变得暴虐、变得狂暴,但是你依然还是我的九弟,是我们的九弟!从不曾改变,从不会改变!过去、现在、将来,直到永远,不论你堕入杀道也罢,魔道也好,你始终是你!我们的九弟……”  不在多想,坤二开口,口中一声叹息的说道:“走吧!”  林九闻言,有些疑惑道:“去哪?”  “到更需要我们的地方去!”  “可……”  “放心吧!夜小子不会有事的!”没等林九说完,华七直接开口说道:“比起小夜子那里,现在有个地方更需要我们去!”  “哪?”有些疑惑,林九开口问道。  “死寂深林!”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林九的心瞬间悸动着,脑海中像是想起来什么往事,一双拳头再一次被握紧!  “它们,来了!”一直眺望远处那匍卧着的连绵起伏的黑影,坤二语气渐渐凝重起来,开口说道。  ……  青丘古村外,夜尘来时经过的那个显得无比死寂的深林之中,此刻却显得并不平静。  深林深处,一个个庞大的兽影错综而立,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无穷无尽,在那连绵的兽影里,有的如同一座山脉那样庞大,也有的只有蚂蚁那么大一点……  此刻,这无边无际的荒兽正静静的葡立在五个身影的背后,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荒兽易怒,动辄就是要咆哮山岭,震动八方,但是在此时此刻,在那五个身影的背后,这无边无际的荒兽竟是显得那么的平静,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眸光仿佛穿越万里虚空,看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小小村落,静立在无尽荒兽前的那五个身影当中的一个缓缓迈步,走了出来。  “嗷呜……”  一声恐怖的狼啸传遍了整座青山。  随着这一声的狼啸,九天之上太阴星洒下无穷月华,点亮了那个阴暗的深林,照在了从那五个黑影当中率先走出来的那个身影上。  月华落下,借着淡淡的月光足以让人看清那个身影的模样。  那是一匹狼!  一匹通体都是银白色毛发的巨狼!  浑身毛发中,毫无着一丝杂质!在那只神狼的眸孔里,是一双猩红的如同血月般的眼睛,妖异而又瑰美!  在它的眼眸深处,藏着睥睨天下的孤傲。  山风,吹动了它那浑身都是银白色的毛发,丝丝缕缕的毛发被风吹落,被卷动着,飞向很远的地方……  皎白的月华落在了它的身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为它披上一层银白的纱,给人呈现出一种羽化成仙般的风姿,异常的英俊。  “踏踏踏――”  突然间,那匹银白色的神狼疾驰了起来,迈动着步伐,一步横跨万里之遥,短短几步就跨出了深林。  最后那匹神狼后腿蹬踏,冲天一跃而起,竟踏着虚空扶摇而上,白色的狼爪每一次落下,一片片的空间就是被踩的崩塌、破碎!  “嗷呜――”  神狼啸月,天亲地赖!  此刻,天地间没有什么可以比那道身影更让人瞩目!  虚空之中,银白色神狼看着面前的那个小小的村落,孤傲的眼神中竟带有着些许的战意,它口吐人言,说道:“老朋友来了,不出来见见面吗?”
  “要是真是朋友来了,当然要欢迎!”  人未到,声先至。  话语刚落,空间顿时一阵波动,荡出了连绵的涟漪。坤二、华七与林九三人近乎是瞬息间出现在了那匹银白色神狼的面前。  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行三人,银白色神狼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多年未见,衔月狼皇,别来无恙啊!”看着眼前那匹银白色的神狼,坤二脸上带着丝丝的微笑,开口说道。  “呵呵,你七弟的这一手空间的本身,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没有在意坤二话语中的生冷,衔月狼皇反而是看向了坤二身后的华七,语气中有些赞叹的说道。  “就连我也是看不出来他的深浅了,呵呵,不能不说,绝境真的可以让人族迸发出无穷的潜力啊!”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也许,这也就是为什么苍天要将你们这些纯血天族斩杀干净的原因了!”  听了衔月狼皇的话,坤二心中顿时微怒,但随机又只能在心中苦笑了一番。  它说的没错,每个纯血人族的潜力都是无穷大的,略有些天分的族人就都可以成为一方强者,但这也只会让苍天忌惮他们,完全不至于让苍天震怒。  而让贼老天下定决心镇杀纯血人族的,另有一番原因,这其中涉及到一个足以惊世的远古秘闻!  “呵呵,狼皇过奖了,我这手空间的本领在狼皇看来,也只不过是区区小道罢了,不足以狼皇挂齿!”虽然是在笑,可华七眼神中忌惮的神色反而是越发的凝重了。  “哈哈……”闻言,衔月狼皇顿时大笑,笑声传遍了整片青山,随着它的笑声,仿佛九天上的太阴星都是越发的明亮了!  “如果说你这是小道,那天地间还有什么是大道?如果说你这不入我眼,那天地间还有什么入的了我眼?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试试你的空间神通究竟到了哪种地步!”不再狂笑,衔月狼皇用那双妖异而又猩红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华七,语气里充斥着睥睨天下的孤傲,浑身凛冽的战意更是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  大战近乎一触即发!  “狼皇,难道这就是今天你来找我们的原因?想打架?如果你想打架,就让我林九来陪你干一架!”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着眼前那只睥睨着天下的银白色神狼,林九开口说道。  浑身夹杂着血腥、杀戮、死亡的气息也更是毫不掩饰的爆发了出来,与衔月狼皇的战意针锋相对,而一旁的坤二与华七也是暗自蓄力戒备着,如果衔月狼皇一有异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一起出手****!  三十万年的那一场场大战,一次次的血拼,让他们早已结下了永世不可化解的死仇,彼此间如果一有机会,谁都不会讲什么道义礼法,谁活着,谁就是赢家……  “哦?”闻言,衔月狼皇转头,猩红的双眸看向林九,顿时有些惊讶:“想不到,当年的那一颗赤子之心,现在竟变成了一颗纯粹的杀戮之心!呵呵,有趣,有趣……”  “你的那一颗杀戮之心明显已经大成,但你还没有堕入杀道或是魔道,让我猜猜,到底是谁在一直帮你压制着那颗杀戮之心。”  衔月狼皇的那一双眼眸中,猩红的眸光不断在坤二与华七两人身上来回徘徊着。  突然,衔月狼皇那双猩红的眸光定格在了华七的身上,有些愕然的说道:“圣光的气息?不可能,你青丘人族现在不过千人之数,怎么可能足以让你修炼出圣光?”  圣光,就是信仰之力,越多的人信仰他,那么他的圣光就将会是越加的浓郁!但这个人数往往都是百万上亿才能修炼出圣光!  “我知道了,这不是你的信仰,是你窃取了你们人祖的信仰!”突然,衔月狼皇像是明白了什么,震惊的说道。  “不是窃取,是给予!”华七淡淡的声音传来,纠正道。  “哈哈……有趣,越来越有趣了,琨天,我越来越对你的这个七弟感兴趣了!”震惊过后,很快衔月狼皇就恢复了平静,大笑道,眼神中充斥着异样的神色,紧紧的盯着华七。  “没有琨天这个人,我叫坤二!”  “呵呵,无所谓。”淡笑一声,它随口答了一句。  衔月狼皇一双猩红的眸子一直盯在华七的身上,从没曾变过。  正当坤二三人心中暗自戒备时,衔月狼皇又突然收敛起了那浑身肆虐的战意和盯在华七身上的那股异样的眸光,恢复了刚开始的平静。  “你看,看着这无边无际的青丘山,这些原本就是你们人族古地!可你们现在却只能龟缩在那个小小的村落里。”狼爪指向那个灯火通明的村落,衔月狼皇开口说道。  “你们不觉得悲哀吗?不觉得对不起你们人族历代的宗祖吗?”看着眼前的那暗自戒备着的三人,衔月狼皇突然话风一转,改口说道。  狼,不管它如何的睥睨天下,都有它狡诈的一面,这是狼族的天性!面对暗自蓄力着的坤二三人,衔月狼皇当然不会去触他们的霉头。  “该是我们的,谁也夺不走!”坤二淡淡的说道,心中的戒备毫不放松。  “呵呵。”衔月狼皇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又开口说道:“但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可以自己离开呢?”  “哈哈……”没等衔月狼皇的话说完,林九顿时一阵大笑:“什么时候,你们妖族也会有那么好的心肠了!哈哈……”  “青丘山,早就被苍天下了镇封,没人可以走出这里,永远也不可能!”就连一直淡然面对衔月狼皇异样目光的华七,此刻嘴角也是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开口说道。  “哈哈!你说的没错,没人可以走去这里,但是你可别忘了,我们可不是人!”闻言,衔月狼皇顿时大笑,继而又是开口说道。  听了衔月狼皇的话,坤二三人顿时沉静了下来,一双双冰冷的眸子不善的盯着眼前的衔月狼皇和那远处的深林深处。  “别想了,只有我们五个妖皇才能出去。”瞬息间,那三双眸子又是齐齐的盯着了眼前的衔月狼皇。  “别看了,我们五个妖皇体内都有着齐天妖帝陛下所下的禁制。”淡淡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坤二三人最后的一丝幻想。  “虽然你们不论如何也出不了这青丘山,但如果没有我们五个妖皇在这里,相信你们应该很轻松的就可以把那些荒兽屠戮干净吧!到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龟缩在那个小村里了!”衔月狼皇继续说道,语气中蛊惑的意思毫不掩饰。  “你到底想干什么!”按耐不住,林九率先出声问道,语气中充斥着暴怒,体内的一颗杀戮之心不住的跳动,一双猩红的双眼全然被血丝所充斥,赫人的气息弥漫开来!  “找你们要个人!”不再似刚才的不正经,此刻的衔月狼皇无比的认真,一双猩红的狼眸眯成了一条细缝,不断的往外冒出着精光!  “谁!”坤二也是眯着眼,开口说道。  “那个招引月华降下的小子!”  一瞬间,坤二三人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同时想通了什么,竟然大笑了起来!  “终于等到这天了!”  “不容易啊!”  “没想到竟然是夜小子!”  三人的笑声让对面的衔月狼皇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开口,说道:“怎么?同意了吗?”  “呵呵,来吧!”轻轻一笑,坤二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是没可能的,出手吧!一切的手段,我们都接着!”  “你们!”闻言,狼皇眯着的眼睛顿时射出恐怖的杀机!  没等衔月妖皇说完,一声恐怖的声响瞬间从他身后的那片深林深处中传了出来,恐怖的力量在其中肆虐而起,将无尽的大地打的崩塌,空间被崩碎,碎片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狭渊,无数的林木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摧毁、气化,留下了的一片片的灰色灰烬!  在那股磅礴的力量之中,一声声荒兽的哀嚎声从中传出,一个又一个兽影瞬间消散在这恐怖的力量余波下!  去势不停,那股力量不断向更深处的深林中,袭去!  “哞……”  就在此时,一声震啸山岭的牛吼从那股力量中爆发而出,瞬间将那股庞大的力量震的消散!  唰――  一道身影陡然间出现在了坤二的身后。  那个人穿着一身灰蓝色的武者劲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随意的披在肩上,硬朗的面孔上剑眉星目。  可他的脸颊上却有着一道恐怖的爪痕,那是被一头金翼赤角虎皇所抓的,而那头金翼赤角虎皇,被他活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二哥,都来了!”那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道。  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半眯着眼、杀机四溢的衔月狼皇,坤二淡淡一笑,开口道:“也许,今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但你们失败了,或者说是贼老天它失败了!我青丘人族,不被天欺,不被地压!你们都不行!哈哈……”  说道最后,坤二四溢的仰天长啸,满腔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惊天的战意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如果说林九、衔月狼皇的战意是一片江河,那么坤二的战意就如同一片汪洋!  从三十万年至今,坤二从不曾动过手!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现在,坤二用三十万年时间磨出来的那把剑,终于将要出鞘了!
  看着战意冲天的坤二,和他身后那一样是面带不善的三人,衔月狼皇血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凛冽的杀机:“看来,青丘人族的灭族之时,就在今夜了!”  “真是可惜了,当年身为九大天族的人族是何等的风姿,冠绝天下、谁人可挡?而如今却只能苟延残喘在这青丘山的区区一偶之地!现在,在这即将迎来新的纪元之时,又要是濒临灭族了!”  看着正絮絮而谈的衔月狼皇,坤二眼角一眯,一身恐怖的战意直直的刺向它。  仿佛就要凝为实质的恐怖战意让衔月狼皇顿时有些不寒而栗,身躯瞬间扭转,化作了一道银光射向远方。  “咔,咔……”  空间破碎的声音响起,原本衔月狼皇站立的那片虚空竟是被坤二那恐怖的战意所直接刺破了,化作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暴虐的混沌气在其中翻转着!  看着虚空中那正在飘落着的银白色毛发,衔月狼皇心中微微一沉。  “果然不简单,青丘三十万年来,从不曾看见这老东西出手,封刀磨剑三十万载,一出手便是要直接斩我!不简单啊!就是单凭那一身恐怖战意所凝结而成的那一丝杀戮之气,恐怕,就不逊色于开天纪元妖帝征伐时外溢出的杀机了!纯血人族,果然还是灭了的好!”沉思着,衔月狼皇猩红的眸子紧紧的看着坤二,心中喃喃道。  “人族,也会偷袭吗?难道,你们还想四个打我一个?”衔月狼皇看着眼前战意惊天的四人,微微一笑,口中有些不屑道。  只是,他眼中的担忧之色丝毫其不减,反而是越加的明显了,眼角不断的用余光瞟着远处那死寂深林的深处!  “呵呵,那算是你有福了。今天,你不光见到了会偷袭的人族,你也会见到打群架的人族!”闻言,坤二脸上淡淡一笑,半眯着眼,开口说道。  “上!”  话音未落,坤二、武五、华七、林九四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消失在了原地。  近乎瞬间,衔月狼皇浑身银白色的狼毛瞬间炸起,妖兽天生的直觉不断预示着他将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恐怖杀机!  “唰――”它猛然向前一扑,整个狼身一下子跃出百里开外。  在它刚才站立的那个地方,一只夹协着惊天气息的灭世一脚猛然塌下,恐怖的力量从中爆发而出,空间清脆的破裂声不断响起,漆黑的裂纹遍布着虚空!  力量去势不减,直直的砸在地上,恐怖的力量瞬间又造成了一片又一片陆地的崩灭!  “呵呵,速度、反应不错!”一脚未做功,林九站定虚空,转头看向了衔月狼皇,白牙一咧,呵呵地笑道。  “你也是不赖,除了你们的人族初祖,你是我看到过肉身力量最强的那个人!要是……”  没等到衔月狼皇说完话,又是一道乌黑的流光飞刃直直的向它切去,那道飞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飞刃所到之处,都发出“叱”的一声轻响。  那道飞刃显得无比平淡,上面不曾携带着任何惊世的气息,但却仿佛无物不破一般,空间被这道流光飞刃斩出了一道长长的、无比整齐的黝黑裂纹,像是要划断天地!  “嗷呜――”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衔月狼皇来不及思考,口中一声长啸,无尽的月华顿时从太阴星上洒下。  太阴月华落到哪里,衔月狼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哪里!一瞬间,仿佛天地间都是衔月狼皇的身影!  流光飞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近乎是同一时间划过了衔月狼皇所有的狼影,但那些“衔月狼皇”就如同是泡沫一般,缓缓的在月华中消散逝去,飞刃竟是未曾伤到一丝衔月狼皇。  最后,那道切裂万物的飞刃也只能在莫名的力量下,不甘的缓缓消散而去。  “不愧是我所看重的人物。”  “次元斩,果然厉害!一斩可断大千世界、二斩可断天地因果、三斩可断三生今世,无物不破、无所不及,斩不到目标,誓不罢休!但是你斩不到藏匿在时间长河中的我……”看到次元斩缓缓消散,衔月狼皇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月华之中,一双猩红的眸子中满是着赞赏,开口说道。  只是,它的语气变得虚弱了不少。  天狼啸月!  这是他天赐的本命神通,借助整个太阴星的力量从而贯穿古今,让它足以藏匿在时间长河中,从而让时间的流逝来缓缓将对手的攻击消弭!  虽然变态,但这种神通就算是对皇者而言,也是无比耗费气血的!  “呵呵,狼皇,你确实是很厉害!但是在战斗中,还是不要分心的好!”华七的身影缓缓从空间中浮现,语气虽然带着些许的敬佩,但更多的是一种调侃的意味,开口说道。  猛然间,衔月狼皇一双铜铃大的狼眼骤然间又是睁大的数分!  而在它的耳边,传来武五淡淡的话语声:“天武技:逆乱阴阳!”  只见武五左手化作阳点,右手化作阴点,一张类似太极模样的道图被他用双手画了出来。  天地间,无尽的天地元气不断被武五双手所画出的那幅道图吸引了过来,汇聚在他的双手之中,并越发的壮大着!  “轰!”  一声轰响,衔月狼皇的身影顿时被恐怖的力量从天穹击落在地,本就不堪的大地顿时四分五裂!  “咳……”  废墟中,衔月狼皇一身原本银白色的毛发变得灰白不堪,一张狼嘴上挂着淡淡的血丝,模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淡然,显得狼狈不堪!  但是那双眼睛依然是无比明亮,盯着空中的那三道并肩而立的身影道:“好!果然,纯血人族并没有死绝,这才是当年的人族!”  爬起身,衔月狼皇抖了抖毛发上的尘土,一双明亮的眸子越发璀璨,它的口中再一次一声长啸!  “嗷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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