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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哆哆嗦嗦的看着那只脚,然后哆哆嗦嗦的哀鸣,“赵容城……”
  我昨晚得罪了赵容城,今天又知道了他的秘密,我很担心他会杀人灭口。更何况月黑风高杀人夜,此时屋黑正当好,他不杀我更待何时。
  呸呸呸,我这是有多不想要这条命了!
  赵容城一脸狞笑,他将推我进屋里,本人不请自入,后脚一勾将门带上。
  我摸索着打开灯,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
  “哈,你以为我想杀你?我赵容城大好年华,为何要将自己搭在你这个蠢货上。”赵容城像是听了一个大笑话。
  “你跟踪我来这里,你想干什么?”
  赵容城歪着头看我,“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跟踪你了?”
  我无语,我确实没看到他跟踪我,可他来到秦斌小姨家算哪门子事?
  “周小满你知道你怎么死的吗?”赵容城玩味的问。
  我紧张,挤着眉抬头看他,他哈哈大笑起来,“笨死的!”
  我……
  “这是你和你那小男朋友租的房?”赵容城不客气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仿佛他是来视察工作一般。
  我盯着他脚下的鞋,看着他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污渍,忍不住皱眉,“你能不能换鞋。”
  赵容城脸上很不乐意,但还是将鞋给脱了,却没有穿屋里的拖鞋。
  我也不管他,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洗衣服,我将他当做是我带来的宠物狗,我现在随他撒欢,待会离开我带走就行。宠物狗,嗯,对,就是那只对着墙角撒尿的泰迪狗。
  我换了拖鞋,提着桶进了厨房旁边的小阳台,我将衣服丢进洗衣机,浇上洗衣液,启动洗衣机。
  赵容城环臂抱胸,靠在厨房门上,那样子看起来放荡不羁,“挺熟悉的嘛,看来你没少来这里。”
  我觉得我既然将他视为宠物,我就有权不理他,她错开脚步走进客厅。我拿起遥控按了几下,抱了个抱枕看电视。
  赵容城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周小满,我问你个问题。”
  我没理他,盘起腿换了台。
  赵容城也不介意,自顾自的继续说,“周小满,你说你跟你小男朋友房子都租一块了,为什么你的初夜却给了我,难道你小男朋友那方面不行?”
  赵容城的一番话成功引起了我的回忆,勾起我曾被他羞辱的恨意。我扭过头,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我打得狠,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指引。
  赵容城不出意料的怒了,他大吼一声,将我推倒在沙发上,因着我早先盘腿的缘故,我像个翻了身的王八,四脚朝天。
  赵容城修长的大腿压住我双脚,他一只手压住我的肩膀,一只手放在我的脖子上。
  “周小满我是不是对你太好,让你得意忘形了。竟敢出手打我脸!周小满你真是活腻歪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脸,你是第一个!”
  赵容城一边说一边手下用力,他的手很凉,让我浑身一战,我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时,赵容城却放开了我,他朝我邪魅一笑,“与其要你的命,还不如要你的身子来得爽快。那晚销魂的滋味,我还恋恋不忘呢。”
  他探进我的上衣,那只手没在其他地方停留,直接摸到我的内衣,并将内衣往上推,我脸色煞白,想死的心都有。
  “怎么,这会要为你的小男朋友守贞了?既然如此,上回为什么不去找他,堵在我房间算个什么事?”赵容城满脸都是讽刺。
  他那只手毫不客气地在我胸前的柔软上撒欢。不得不说赵容城就是一颗毒药,他就这么的揉搓我,我就被他撩拨的不行,身体起了反应,我觉得很羞耻,痛苦难当。
  赵容城的心是冷硬的,见我如此痛苦,他没有放手。反而撩起我的上衣,我感到胸前一阵清凉,他欺身而下,将头埋进我的胸前,凉凉的嘴唇在我敏感处亲吻,然后含住顶端。
  一股矛盾的感觉冲击了我的四肢百骸,我感到下满流出难以启齿的液体。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在拒绝,可是我的身体却因为赵容城欢悦颤栗,我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赵容城的手往下探索,他解开了我的裤头,纤细的手指探进我的内裤,他在那里摸了一把,然后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胸腔在抖动。
  他将那只手放在我的眼前,迫使我去看,邪恶的问我,“周小满,你说这是什么?”
  尽管我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赵容城道行太高,我敌不过她,我的老脸红了起来。这次不是气的,是羞的!
  我扭开头,打算用沉默来反抗赵容城。
  赵容城不以为忤,他将手放回到刚才那里,并且还恶趣味的探进两根手指抽动,我忍不住呻吟起来。
  我赶紧捂住嘴巴,我看到赵容城嘴角勾着笑,只是这次看起来没那么凉薄。
  “是不是很舒服?”赵容城问我,语气中带着诱惑。
  我违心的摇了摇头,虚弱的的说,“放开我。”
  赵容城挑了挑好看的剑眉,“竟然还敢拒绝,说明我做的还不够。”
  他腾出两只手,要去扒我的裤子,我被吓得呜呜叫,嘴里囔着不要。
  赵容城邪恶的大笑,“周小满我跟你说过,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我看到了秦斌。
  “放开她!”秦斌稚嫩的脸上满满是怒气。
  赵容城并没有放开我,反而将我抱在怀里,挡住秦斌看我的视线,他不慌不忙的整理我的衣服,还帮我拉上裤头。
  他做的耐心细致,我欲哭无泪,这算个什么事,强奸吗?可没见过强奸犯这么淡定,还帮受害者整理衣服的,所以我们这样更像是偷情。
  偷情?我眼皮跳了跳,推开赵容城,然而尴尬的是,赵容城稳如泰山,我把自己推倒了。
  “你们都不要过来!”我举起双手,拒绝他们二人伸过来的双。
  我深吸一口气爬起来,“我来小姨家洗衣服,这家伙是跟踪过来。”
  我觉得我应该向秦斌解释,这是秦斌小姨的家。
  秦斌撇开头,“我知道,小姨跟我说了。”
  赵容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两个。
  屋里的气氛很尴尬,我有些烦躁,想逃离,“我去看看衣服洗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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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着衣服回客厅,赵容城已经走了,秦斌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装深沉的样子我看不惯,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你怎么过来了?”
  秦斌抬头看我,一字一顿道,“你喜欢上他了?”
  我觉得秦斌这句话有歧义,喜欢他,喜欢上他,这不一样吧?!
  我俯下身,靠近秦斌,也是一字一顿,“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上他?”
  但彼时是夏天,衣服很薄,我的动作显露出内衣的轮廓。秦斌稚嫩的脸通红。
  我莫名的看着他,“骚年你脸红了?”
  秦斌被惊得呛了口口水,咳得很厉害,好一会才歇下来,他正了正色,“我小姨说楼梯灯坏了,又赶上电工师傅请假,她怕你摔着让我来看看。”
  “哦。”我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现在没事,我回去了。”
  秦斌点点头,坐着不动。
  “你不走吗?”我问。
  秦斌一动也不动。“我不走,今晚就住这里。”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秦斌看起来很奇怪,我上下打量他,他显得更加紧张。然后我瞄到他下面,他不可描述的部位竟然搭起了帐篷。我嘴角弯弯,怪不得从我出来到现在,这家伙坐沙发上一动不动,原来是因为这事。
  “你看什么?”秦斌将抱枕放在大腿上,欲盖弥彰。
  我朝秦斌吹了一声口哨,秦斌的脸更加通红。
  “我先走了。”我朝他摆摆手开门出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想,我去小阳台那会秦斌跟赵容城都干了什么,竟然将秦斌害羞成这样。说起来赵容城这家伙还挺能耐的,男女通吃!
  前面通往住院部的拐角处,有一个人在抽烟,烟头一明一灭,看起来很吓人。我拉紧衣服,硬着头边往那边走。
  我低着头想快步经过那人,谁知道那人竟然出手拦我,我被吓得大声尖叫。
  “叫床都没见你这么大卖力。”那人捂着我嘴巴嬉笑说。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嘴里呜咽,心里恨不得将赵容城打得满地找牙。
  赵容城笑嘻嘻的一副坏蛋样,“周小满,改天我们滚床单你就这么大叫可好?你叫得越大声,我干得越起劲。”
  我瞬间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在那晚饥不择食睡了赵容城,才会惹上这尊瘟神。我并不会自恋的以为赵容城看上了我,但是赵容城三番五次的来骚扰我,他到底是要闹哪样?
  “赵容城你到底想怎样?”我掰开放在脸上的那只手,无可奈何的问他。
  “这么快回来,不跟你小男朋友多聚聚?孤男孤女,多好的滚床单机会,你们竟然就这么浪费,实在可耻。”赵容城答非所问,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很高兴。
  “收起你龌蹉的思想,只有精虫上脑的你,才会整天想着这些东西!”
  “啧啧,周小满,这你就不懂了,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唔,不是还有个成语叫日久生情,你看那些恩爱的情侣哪天不睡上一回?不信你去问问那些离婚的女人,她们多久没跟老公睡。我敢说离婚夫妻就是因为睡得少,所以感情淡了,离婚了。”赵容城说的理直气壮。
  我觉得我是疯了,才会跟赵容城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我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赵容城抓住我的手腕,不依不饶,“周小满,那个小子不是你男朋友吧?”
  我不动声色的眯着眼,“何以见得?”
  “你想想,如果是你,你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在搞别的女人,你会是怎样的情绪?”
  “我很愤怒。”
  “然后呢,你会做什么?”赵容城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我觉得以我的性格,我会把那女的打一顿,然后……”
  我看着赵容城的下面,赵容城似有所悟,捂住自己的裤裆。
  “然后我会回家,趁我男人睡着了,用剪刀将他那里咔嚓一声剪掉!”为了配合我说话的效果,我做出一个剪刀的手势一开一合,嘴里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赵容城将他的裤裆捂得更紧,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小样跟我斗。我耸了耸肩膀,继续往住院部走。
  “你等等。”赵容城无力的抓住我的手腕。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怒了。
  赵容城正了正神色,“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小男朋友都看到我们那样了,他除了有些愤怒,竟然没有打你,也没有打我,我觉得不正常。所以我想有两种解释,他要么并不喜欢你,要么就是你骗我,你们并不是男女关系。”
  我歪着头看赵容城,“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赵容城审视我许久,一字一顿道,“你骗我!”
  “对,我骗了你,我跟秦斌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然后呢,你想怎样?”
  赵容城楞住了,他没想到我会大方的承认自己撒谎。
  我嗤笑一声,“赵容城你搞这么多事,就为了试探秦斌是不是我男朋友,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或者说……”我顿了一下,“或者说你爱上了我?”
  赵容城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睁得老大,显然他被我的大胆推测给吓到了,他像丢烫手芋头一般甩开我,差点没将我摔倒。
  “周小满你别自恋了,我怎么会爱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样,看你那蠢样还不如看我自己,镜子里的我都比你漂亮百倍千倍。再说你身材干瘪,哪像赵燕妮前凸后翘……”
  赵容城巴拉巴拉数落我的不好,他成功地惹怒了我,士可杀不可辱,这是他第二次拿赵燕妮贬低我。
  我冷笑一声,“赵公子,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暗示,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你爱上我的事实。不过你爱我也没用,我看不上你!”
  赵容城深吸一口气,他显然被我气得不轻,可我没有就此放过他。
  “像你这种人尽可妻的货色,你也只能配得上赵燕妮那只花瓶。哦,对了那只花瓶还拿了我大学录取通知书,你告诉她,让她最好别动顶替我去上大学的歪心思,她狗胆是挺大的,可是有国家的法律在,容不得她放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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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城市,凌都大道上,一座出租车打着双闪,晃晃悠悠地在路边停了下来,像在等什么人。  路边的一群人都向出租车看过来,看了看出租车的车牌号,看了看手机,要么叹口气摇摇头,要么直接走开,要么大声抱怨道:“怎么还不来!”  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扎着马尾辫,画着烟熏妆,穿着超短裙,蹦蹦跳跳地来到出租车前面,拿着手机核对车牌号。  超短裙的裙摆随着女人蹦蹦跳跳,一上一下地翻着。男人们的视线随着超短裙的裙摆,一上一下地晃着。  女人看了车牌号,就收起手机,高高兴兴地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对司机说:“师傅,我叫的车,走吧。”  车却没有开动,女人一看司机,只见那司机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大腿,白花花的大腿,于是不高兴了,刻意大声清了清嗓子:“嗯哼!”  司机一下子回过神来,自顾自地打了个圆场:“啊,这个,那个,哦,我看一下车门关紧没有。”  女人做了一个推车门的样子,说:“关紧了,可以走了吗,师傅?”  司机红着脸说:“啊,走,走。”于是出租车发动了,沿着凌都大道,一路向南开去。  车上。女人拿着手机,看了看,问:“咱们还要去接一个拼车的吗?”  司机转过头来回话:“不用,已经接到了。”顺便又偷看了一眼女人白花花的大腿,却不料被女人逮个正着,于是又红着脸转过头去认真看路。  女人似乎是见多了这种场景,也没有过多计较,但是听到司机说已经接到了,就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座位,却发现,后座上,居然仰躺着一只闭目养神的拉布拉多。  拉布拉多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于是也睁开眼睛看着她。  女人想了想,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然后转过身去,开始玩手机。拉布拉多见女人没有再跟她对视,也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司机听到拍照的声音,于是又向女人这边看过来,发现女人正在聊天软件的“损友圈”功能里,编辑着图文消息。  “真是哔了狗了,今天拼车居然拼到一条狗。【图片】”  然后点击了发送。  不过刹那间,就有了许多条回复:  甲:“狗有什么好哔的,要哔来哔我!”  乙:“难道你现在正在车哔Ing?”  丙:“你现在口味都这么重了吗?怎么在出租车上都可以哔啊!”  乙回复甲:“你还没有那条拉布拉多好看,哔你还真不如哔它!”  甲回复乙:“有些人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丁:“是狗主人送到别家去的吧?我前阵子看过类似的新闻……你可别给哔坏了,我看这只拉布拉多血统挺纯的,估计有点贵,哔坏了咱赔不起。”  女人感到一阵无语,真是一个损友圈啊。于是抬起头来叹了口气,发现司机又在看她,于是她怒目圆睁地回看过去。  司机赶紧解释道:“诶诶诶,我这次真不是看腿,我是看你发’损友圈’来着,真的。”  女人:“那你就是承认,之前是在看我的腿咯?”  司机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脸色,顷刻间又被憋红了,想了想,解释道:“姑娘,我是看你有缘……”  女人打断了司机的话:“还’有缘’?!是‘有圆滚滚、白花花的大腿’吧?”  司机被嘲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人见司机红着脸不说话,才想起自己还在别人车上呢,可别把人家激地太过分,万一整出个车祸来,那就不划算了。于是女人换了个口气,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有缘法呢?”  司机还是没说话,似乎是在犹豫着。  在女人快要等得不耐烦、想要张嘴另找话题的时候,司机却又开了口:“这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很久很久以前,准确地说,是唐朝初年,唐太宗派玄奘前往西天取经。玄奘一路上收服四个徒弟和一条白龙,度过了七十九难,眼看成功就在眼前了。  此时一行人(妖)来到了凌云渡,乘上了一艘无底之船,行船之中,看到河面上飘来一具尸体,仔细一看,竟然是玄奘本人。在玄奘惊慌之际,悟空八戒却鼓掌恭喜他脱了凡胎肉体。最终安然到达彼岸。  原来这个凌云渡正是第八十难,成功到了彼岸,就是修成了正果。  而那撑船之人,只有悟空凭借火眼金睛认出,是大名鼎鼎的接引佛祖。  接引佛祖,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叫接引佛祖,只有个称呼叫接引人,也不是佛教中人,凡是红尘中的有缘人,无论佛教、道教、儒家或是别家弟子,在迷途之中或彷徨之时,都可能会得到他的接待引导,最终在他的帮助下,修成正果、悟得大道。  后来,这位被称作“接引佛祖”的接引人大限一到,便羽化而去。但接引人这一流派,仍然在世间传承着。  然而,由于接引一派的特殊性质,导致了他们在众多重大事件中,只能成为配角——比如指路人、引导者、建议人等等,永远无法成为主角,所以一直到现在,接引一派都富贵不显、声名不起。  有的接引人在城隍庙里面,当过解签先生,但是由于人们到他这儿来,老是抽到下下签,于是久而久之,就没人到他这个城隍庙来求签了。  有的接引人在京城菜市口旁边开了个XX药堂,偏偏后来朝廷要在菜市口将重犯砍头示众,于是渐渐有传言说,XX药堂是专门给那些被砍头的人卖刀伤药的,人们就觉得这儿卖的并非是疗伤之药,而是伤人之药,后来都慢慢敬而远之了。  有的接引人在朝廷之中当过文官,发誓说要著书立说,接引天下所有人,却偏偏碰上内忧外患、连年征战,一说到打仗,书生就是百无一用了,因此就算他写的东西如何多、道理如何正确、权力如何庞大,也没人理会他的学说,毕竟谁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呢,哪儿还管得了什么大道正果啊。  正可谓是:  凌云渡上撑漏船,城隍庙里解烂签。  菜市口旁卖伤药,金銮殿中弄虚权。  一直传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接引一派日渐式微,只剩下了周渡这么一个三十岁的单身男人。  周渡二十九岁那年,已经是一个拥有九年驾龄的老司机了。当他从郁郁而终的父亲遗产之中,发现那本《接引手札》的时候,接引一派的相关信息直接被灌到了他的脑子里。  接引一派无论有多少人,每一代都只会有一个真正的接引人,所有接引人的重要经验和关键记忆,都将随着《接引手札》一起传承下去。  由于如今接引一派只剩下周渡一人,因此他自动获得了前辈们一部分的记忆和经验,迅速就学会了一些粗浅的接引一派功法。  接引一派的功法称作接引十通式,分文接引、武接引两类。  文接引五通:  眼通-辨善恶,可以看到物体的部分发展趋势和对自身的善意恶意深度,据说可以看穿世界未来方向。  鼻通-闻过往,人们看过的视觉记忆可能忘掉,摸过的触觉记忆也可能记错,唯独嗅觉记忆是会伴随一生的,运用鼻通分析推,可以得到部分物体构成,据说可以查看一切历史细节。  耳通-听风雨,听声辨位是基本技能,据说连处于异空间和空间断层中的物体都能察觉到。  口通-诞伤痛,****伤口,可以加快愈合速度。据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被他舔一口,就能活过来(咦,好恶心)。  心通-炼心神,坚定心志,防御精神类的攻击时有奇效,据说可以坐怀不乱(好像没什么卵用……)。  武接引五式:  金式-攻击手段:手刀、腿鞭锋利无比,据说甚至能劈开空间。  木式-伪装手段:融入周围的大自然或其他环境,使敌人无法察觉自身,据说能替代世界,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水式-侦查手段:变成水,可以出入任何有间隙的地方,据说能随意出入不同的空间。  火式-AOE手段:点燃周围的物体、炼制吸收物体手段,据说能直接燃烧世界,吸收世界的能量。  土式-防御手段:身体硬化,全面防御,据说能抵御撕裂空间级别的伤害。  除了接引十通式之外,历代接引人都会有自己的接引之器,每个接引之器的能力也各有不同,比如凌云渡上的无底之船能渡天河而不沉,城隍庙中的下下之签能消灾解难,菜市口旁的制药作坊可以包治百病,文官大臣的狼毫玉笔会蛊惑人心等等。  在周渡承继了接引道统后,出租车也承继了接引之器的道统,产生出接引之灵,拥有变化万物的能力。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完成扫描,出租车就可以变成目标物体。  这样,整天都在外面拉人接客的周渡,也有了伴儿,出租车随时可以跟周渡进行精神交流。  为了交流起来更方便,周渡给出租车起了个名字——小婊砸。小婊砸严正抗议,要求改成钢铁侠的Jarvis那种洋气的名字,或者好歹也要大黄蜂这种正常一点的,周渡表示抗议无效,他就喜欢“小婊砸”这个称呼。  生活就像被强奸,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在多次抗议无效之后,小婊砸终于承认了这个称呼,但作为报复,它对周渡的称呼也从直呼其名,变成了“老鸨砸”。无论周渡怎样抗议都没有办法,因此他们就在互相伤害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而刚刚,女人坐上车之后,小婊砸就传音告诉周渡,它扫描出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所以周渡才开启了“眼通”,去观察这位女乘客……的大腿。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佛祖后人咯?”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问。  “也可以这么说。”周渡犹豫了一会儿,又慢慢说道,“不过严格来说,我们……”  女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前面我到了,就在路口停车吧,不用拐进去了。”  出租车慢悠悠地停在了路口,女人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周渡从车窗旁边拿了一张名片,递给女人,说:“我是真的看你有缘,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女人看着周渡,像是看着动物园里的大熊猫,又像是看着博物馆里的恐龙化石,然后慢慢伸手,取下了周渡递过来的名片,下了车,然后关上车门。  周渡又通过车窗看了一眼女人,然后松了手刹,一档接二挡就开走了。  女人看着屁股冒着黑烟的出租车渐渐远去,轻蔑地一笑:“真是个国宝级的人啊,为了搭讪还能编出这么个故事,咋不去起点网上写小说呢。”  然后又瞄了一眼名片,也没看清楚写着什么,转手就扔进了垃圾桶,向巷子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着:“就那副模样还学人搭讪,说那么多还不是就是想哔,真是的,哔你还不如哔那条拉布拉多呢……”  凌都大道上的远处,堵在路上的出租车中,后座瘫着的拉布拉多突然睁开了眼睛,说:“你看你看,现在这些女孩子啊,动不动就说要哔我哔我的,就从来没见一个付诸行动过。”说着又翻了下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说:“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与狗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驾驶座上的周渡一听后座的狗开口说话了,立马警惕地左右看了两眼,说:“得了,你少说两句,别被人发现了。”  看见没什么人关注他们,又才转过头对拉布拉多说,“现在是2016年,政府说了,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
  近几年,经济形势越来越好,凌城买车的人越来越多,但是道路建设却没办法迅速跟上,导致在高峰期的时候,无论哪条干道上,都是一片汽车的汪洋。  后来,政府对非营运车辆实行了单双号限行,情况得到了略微的好转。当初以为能至少刷一半的车流量下去,结果许多车主干脆就买了两辆车,尾号分别为单号和双号,这样就可以照常上路了。一时间各大4S店生意兴隆、供不应求,可把店里的人给高兴坏了。  不久前网上有消息传出来,说凌城马上要限牌了,马上就有专家出来辟谣,说绝不会限牌。大家一看专家都出来辟谣了,就知道限牌这事儿恐怕是真的,于是4S店的生意更加火爆了。  一想到这些,周渡就忍不住地想笑,这些专家真可怜,被政府拿来当了幌子,只要专家出来辟谣了,那么往他说话的反方向想,保证没错的。被堵在路中间的烦恼,也就轻松了许多。  看了看周围一望无际的车海,周渡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就转过头看着后座上的拉布拉多,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拉布拉多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叫小天。”  周渡“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那小天啊,刚刚送你上车的那个人,是你的主人吗?”  拉布拉多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天空。  周渡说:“哎呀,反正这会儿也堵在这儿了,闲着也是闲着,咱们聊聊天呗。”  拉布拉多仍然没有理他,继续发呆一样的看着车窗外。  看着小天的神情,周渡突然来了兴趣,说:“看你这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原来你还是一条有故事的狗啊,我也……”  拉布拉多突然开口,打断了周渡的话:“我想睡会儿觉,到了叫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自讨没趣的周渡于是在驾驶座上坐正,又传音对接引之灵说:“小婊砸,来,咱们俩聊会儿!”  随后周渡脑中传来一个机械合成的男孩子声音:“老鸨砸,谁要跟你聊!”然后,接引之灵又合成了拉布拉多小天的声音,以同样的口吻说:“我想睡会儿觉,到了叫我!”  “别啊!”周渡拦住了想要休眠的接引之灵,对着车外指了一个方向,说:“你看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距离够不够,你扫描一下,改天咱也开兰博基尼出来溜溜,说不定还能顺便约个炮什么的。”  片刻之后,接引之灵用男孩子声音说:“扫描完毕。”然后又变成了小天的音调:“我想睡会儿觉,到了叫我。”  “无聊!”周渡见拉布拉多和接引之灵都不理会他,只好拿出手机玩儿起了小游戏。  在小游戏通关好几次之后,周渡一行终于从凌都大道上出来了,跟着导航七拐八拐,离开凌城的城区,上了一条小路。路上的车不多,开起来十分顺畅。  周渡心情一时大好,开始自言自语地哼哼起来:  “堵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转角遇到红绿灯呐~”  “我一路向北,离开那堵车的街~”  接引之灵突然发话了:“你个老鸨砸,哼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渡笑了笑,传音说:“哟,小婊砸,这么快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难道是被我的歌声震撼了?”  接引之灵:“恩,是挺震撼的,震得我一身冷汗。不跟你废话了,前面那个隧道,你看见没,有古怪,小心点。”  周渡听到接引之灵这么说,也严肃起来,继承了前辈们部分记忆的他,知道接引之灵如果发了话,那肯定是事出非常。  于是他打开双闪灯,放缓了车速,开启“眼通”,观察着前面不远处的隧道。  前方的隧道之上,写着“六宝山隧道”几个大字。隧道里面开着灯光,虽然没有外面这么明亮,但也算视线无阻。隧道时不时地有车辆进出,似乎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开启了“眼通”之后,周渡看到隧道口飘着浓浓的黑色烟雾,“六宝山隧道”几个字完全被烟雾掩盖。隧道内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一丁点景象。偶尔进出的车辆,倒并没有什么异象,车内的人也都很正常,没有受伤的迹象。  看起来,这黑雾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开启了“眼通”的周渡,能够识别善恶,这隧道里的黑雾,让周渡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可惜他道行尚浅,并不能看到更多东西,获取更多信息。  慢慢地,车子开到了隧道前十米左右。为了谨慎起见,周渡靠边停了下来。眼前让人不安的黑雾,加上接引之灵的警告,周渡想来想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决定掉头,换一条路走,大不了绕点路。  就在周渡准备松开手刹,掉头离开时,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隧道中的黑雾恶意值飙升到极高的地步。随后,黑雾不再聚集在隧道内,而从隧道之中喷射出来,向着出租车飞速逼近。  周渡还来不及作何反应,出租车就已经被黑雾包裹住,强行拖进了隧道。  一辆拖拉机慢悠悠地从后面跟上来,跟出租车同时开进了隧道。拖拉机上的大爷好奇地看着前面的出租车,心想,居然还有开得这么慢的车,哼,看我把他超了!  然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偏移,又接了一个超低速的麋鹿动作,超过了周渡的出租车。  超完了车,大爷回想着自己完美的超车动作,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年轻时的热血,想当年自己也是大名鼎鼎的“六宝山车神”,一时间意气风发,于是决定今晚要多吃一碗面,犒劳一下自己。  拖拉机“腾腾腾”地继续向前开去,片刻之后出了隧道。而出租车却在进了隧道之后,停了下来。  车里的周渡没能有幸看到大爷的表演,他只看到包围在出租车周围的黑雾。  突然,车子后窗传来“咚”的一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车窗。  “咚!咚!咚!”黑雾里的东西,连撞了三下。  好在周渡未雨绸缪,在继承了接引道统之后,就开着车满城乱逛,本来是想扫描一些豪车,自己开出去拉风撩妹的,偶尔也遇到并扫描过一些军车。  平时,周渡在正经上班拉客的时候,一般都让出租车变化成军车品质的大众捷达,所以防弹玻璃这种基本功能,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想必是那黑雾想要进到车内,却发现车子是密封的,于是想要强行打碎玻璃,直接闯进来。要是遇到别的出租车,怕还真就着了道,不过可惜它遇上了周渡。  撞击无果之后,黑雾安静了一阵子,然后渐渐地汇聚在车前面十来米的地方。黑雾越聚越多,越来越浓,最后汇成一团,一阵波动之后,突然消散,在原地却出现了一只动物。  周渡用“眼通”看着这只恶意满满的动物,浑身上下,都向外散发着淡淡的妖气,反倒模糊了它的轮廓。于是周渡解除了“眼通”,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是一只臭鼬,轻轻一笑,说:“神神秘秘的,终于肯现身了。”  这时,远处的隧道出口,开来一辆车,到了隧道前,却减速停下,然后掉头离去。周渡发觉了不对,一看后视镜,后面也有两辆车,也是在隧道前就掉头离去了。  “哟,看来这只妖怪还在隧道设了结界,硬闯估计比较困难,不解决这只妖怪,怕是不好出去了,也罢,就跟它玩玩儿吧。”周渡心想道,“但是这妖怪为什么会偏偏看中了我这辆车呢?”  这时他想到了后座上的拉布拉多小天,转头一看,小天昏迷在后座上,眉头紧皱,微微露出獠牙,时而发出一些威胁性的呜呜声,时而又发出低声的哀嚎,像是在做噩梦的样子。在它的左腹部,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发着光,看着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  “奇怪,之前怎么没看到这个印记。”周渡有点疑惑,又细想了一下,大概猜到了原委。想必是这只臭鼬和小天是有仇的吧,所以才在隧道中设下埋伏,到了埋伏圈中,这个印记就被激活了。  “好吧,上车就是客,你既来了,我便送你。”周渡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天的头,然后熄了火,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周渡靠着出租车,好奇地打量着这只妖怪。这只妖怪是一只臭鼬的外形,黑白相间的毛发,锋利的獠牙和爪子,与普通臭鼬仅有的不同,是左眼自上而下一道疤,贯穿了它小小的脸庞。看这道疤的痕迹,应该是人类的利器所伤,而且有些时日了。  妖怪看他下了车,但又一副毫无畏惧、只是好奇的样子,想必这人也一定有两把刷子。于是开始原地踱步,想着对策。  双方正在互相打量着的时候,妖怪先开了口:“人类,我不愿伤你性命,你也不要与我为难。”  周渡说:“好啊,我也不想打架,你说吧,怎样才肯放我们出去?”  “你车里的那只狗,让我在它肚子上摸一下就好。”妖怪说道,“你放心,我也不会伤它性命的。”  周渡做出为难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那可不行啊,我有我的职业操守,客人是什么样子上了的我车,我就得保证客人什么样子下车,完好无损地到达目的地。客人这会儿昏迷不醒,就算真如你所说,你摸一下不会伤到它,那万一……”  “万一什么?我说了不会伤它,就不会伤它。”  “不是,我是说万一它醒来之后,以为是我摸了它,去投诉我性.骚.扰怎么办?它要是个玉女少妇萝莉塔之类的,我也就认了,但是被人投诉我性.骚.扰一条狗,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活啊,我才不要冒这种风险!”
  一人一妖就这样在隧道内远远的对峙起来。  臭鼬妖怪看周渡在这儿耍嘴皮子,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妥协了,于是又化为了一团黑雾,黑雾里传来它的声音:“多说无益,我只能先把你放倒了。”  黑雾缓缓四散开来,渐渐又填满了整个隧道。  周渡见妖怪消失在原地,于是开启了“眼通”,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黑雾,突然听到黑雾里面传来一阵阵轻轻地金石之音,猜到这妖怪恐怕是藏在黑雾里,还拿起了什么金属作为武器。  他有武接引“土式”的超强防御,一般的常规武器,完全伤不了他,倒也不用怕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周渡拍了拍出租车,心中传音说道:“小婊砸,变成银行金库,全密封、能抗揍的那种。我要去打怪了,不能随时照看你们。”  出租车的表面一阵波动,各种零件分别转动、分离、重组,最后变成了一个4米见方的大铁盒子,随后接引之灵说:“老鸨砸,可得快点哦,金库是密封的,你要是动作太慢,这只大狗会被我憋死在里面的。”  周渡见出租车完成了变形,便抱拳扭了几下关节,又将头上下左右地转了两圈,说:“很快的,既然这妖怪要玩儿,我就陪它……”  话还没说完,周渡的“眼通”发现左边的黑雾迅速变浓,心中一惊,即刻开启了“土式”。  刚刚开启完毕,周渡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御姿态,一根两米多长的铁棍从左边挥来,打在了太阳穴的位置。  “咚!”周渡被一棍子打飞了,在空中做出个三百六十度转体满分动作,向隧道墙壁飞去。  “啪!”周渡撞在了墙壁上,俨然一个“大”字,嗯,严格来说是个“太”字。  “可恶啊,居然来得这么快。”贴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周渡心中抱怨道,“我还是太年轻了啊,只能同时开启一通一式,如果我刚才可以同时打开‘耳通’的话,才不会被他偷袭。”  虽然撞得灰头土脸,但因为开启了“土式”,所以实际上周渡毫发无损。  这时黑雾里传来“咚!咚!咚!”的敲击之声,周渡一听就笑了:“果然是声东击西啊,先把我和出租车分开,然后接着黑雾妨碍实现的功能,主攻出租车,哼,还好老子我有先见之明。”  周渡慢慢从墙上一点点爬起来,最后掉在地上,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黑雾中的敲击之声突然停了下来,想必是臭鼬妖发现周渡居然没有受伤,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了。  周渡心想,臭鼬妖怪能够在隧道设置结界,还能够散布黑雾,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物理性的攻击手段。刚刚从黑雾中现身时,就与周渡保持一定距离,现在发动攻击又必然要开启黑雾,那么它的本体多半是弱点,抓住本体应该就能解决它了。  分析出来这一点,周渡嘴角一翘,既然你要跟我玩儿隐身,我也就跟你来隐身。  周渡迅速解除了“眼通”和“土式”,转而开启了“耳通”和“木式”。  开启“木式”之后,周渡能将自己融入环境之中,使别人对他“视而不见”。再用“耳通”来寻找敌人方位,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臭鼬妖的本体所在了。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臭鼬妖在黑雾之中震惊不已,一来是震惊周渡刚刚居然毫发无损,寻常人类挨这样一棍子,怕是脑浆都要被打出来;更震惊的是,周渡不仅防御这么变态,居然还能隐身。  在震惊之余,臭鼬妖感觉到了危机,心中一紧,这次任务怕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完成了。出任务之前,它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出任务回来,它就去对暗恋了八十八年的猫鼬妖告白,现在想来,果然flag是不能乱立的。  不管任务了,先保命要紧,臭鼬妖这样想到。于是它憋红了脸,然后只听一声长长的“卟~~~”,一股黄色气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团团地包裹在臭鼬妖的四周,形成一个半径五六米的球状气团。这是它的成名技——绝望的臭屁。  此时,周渡已经凭借“耳通”慢慢找到了臭鼬妖,已经一点点地摸到了它本体附近几米的位置,原本再过几秒钟,周渡就能抓到妖怪了,但突然空气中出现一团屎黄色的气体,而且,这味道……  “哇~~~~”周渡忍不住吐了出来,然后一个弹跳,一边吐着,一边向后退去。  虽然只闻了不到一秒钟,周渡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就像是把鼻子凑近烧焦了的橡胶轮胎,还不准你拿开。  就像是两百个没洗澡的老黑在KTV抽大麻,还关着门也不开空调。  就像是便秘了五年之久的陈年老屎,还混合着一些没消化掉的槟榔。  就像是五十个臭蛋齐刷刷地塞进鼻孔里,还要再塞五十个到嘴巴里。  就像是在河水里泡了大半年的浮尸,还被苍蝇放了许多的蛆。  而在臭鼬妖的眼中,则是这样一番情形,它刚一放出成名绝技,突然眼前的空气中就飙出一团呕吐物。  原来在这个人类消失的短短时间内,居然已经找到了它的位置,还好它及时放出了绝望的臭屁,否则恐怕已经被抓到了。在庆幸之余,它自豪起来,对着呕吐物的方向说:“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绝望?哈哈哈哈!”  周渡听见正前方的黄色气体中传来妖怪的声音,心想这团气体即使他没开启“眼通”都能看见,那么就必然不是妖法了,于是出言试探:“你昨天晚上都吃的什么啊,这屁怎么这么臭!”  “哈哈哈,我这屁可是我的成名绝技,这其中的成分怎么能让你知道,我已经修炼到能够操控屁的形状和方向了,怎么样,怕了吧?”臭鼬得意洋洋地说着,“没关系,只要你将那只狗交给我,让我拍一下,我就离开,决不食言!”  “还真是屁啊,那就好办了。”周渡没有理会臭鼬妖的话,自言自语地说。  这话引起了臭鼬妖的警觉,于是它脸再一憋红,又一股黄色气体从屁股上喷出来,这样它周围屁团的屎黄色又浓了几分。  周渡走到黄色气团面前,将手伸进气团之中,然后解除“木式”,开启了“火式”。  臭鼬妖刚刚发现自己的屁团之中,突然出现一个手的形状,正在严阵以待的时候,那个人类却突然现出了身形,于是它想要后退逃开,然而自己四周的整个屁团,“哄”地一下全部燃烧了起来。  在黄色气团熊熊燃烧的时候,周渡捏着鼻子说:“屁是可燃气体啊。下辈子做个文明点儿的生物吧,不要再乱放屁了,真的,太恶心了。”  屁团迅速燃烧殆尽,地上只剩下一个烧焦了的臭鼬尸体,毛发被烧光,身上的肉被熏成了深黑色,有一部分都烧碳化了,臭鼬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终日放屁,没想到最终被屁熏了眼睛。”  解决了臭鼬妖,周渡走到路边的靠墙坐下来,缓解刚才闻屁的恶心与绝望。  隧道的结界也被打开了,陆陆续续有了一些来往的车辆。车上的人都看着这奇怪的一幕:隧道里面居然有一个四米见方的大铁坨,铁坨子后面坐着个男人,男人的脚下有一团黢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周渡缓过劲儿来,将臭鼬的尸体踢到路边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趁着附近没有车子和行人的时候,让金库变回了出租车,慢悠悠地打开车门,向隧道外开去。  隧道外,明亮的阳光照进车里,周渡觉得温暖极了,后座上一直昏迷的小天,也被阳光照射到,醒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  周渡听到哈欠声,看了看后视镜,说:“我的小祖宗,你这一觉睡得舒服,把我可整苦了。”  小天一愣,有点难为情的说:“啊?难道我睡觉又打呼噜了?”  周渡翻了个白眼,说:“你倒是想得简单,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一只臭鼬妖怪结了仇?”  小天思索着摇了摇头:“恩……臭鼬妖怪,没什么印象呢……应该没有吧。”  周渡作了个恶心状:“什么,你还不认识他,那我不是白捡的一场遭遇战?还平白无故闻了一阵屁,哎呀给我恶心的,天哪……”  小天一下子坐的很正,说:“哦,你一说恶心的屁,我就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妖怪来着,不过没什么交情,所以一时没想起来,怎么了?它刚刚来过了吗?”  周渡说:“你还真是睡得香啊,我刚刚跟那个妖怪恶斗了一场,才给它烧死了,它那个屁啊,你是没闻到,呕,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  小天一听,惊讶地大声问道:“什么?你把它给打死了?”  周渡一听这口气不对,回头问:“对啊,你一进隧道就昏迷不醒,而且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它又一来就给我下死手,我肯定要……怎么,它难道是你朋友?我杀错了?”  小天说:“也算不上朋友,你知道九命妖盟吗?它是九命妖盟的一个小妖怪,我以前见过一次,听说他的屁很厉害的,不过我们没什么交情啊,它怎么会来找我呢。”  周渡:“九命妖盟?那些家伙可都不是好东西啊,你不是宠物狗吗?而且我看你挺喜欢你主人的啊,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小天耳朵一软,然后趴在后座上,用舌头舔了舔鼻子,说:“那是建国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才刚刚修炼成妖……”  九命妖盟,是一个妖怪组织,成员们都是家禽、家畜和宠物等修炼成的妖怪。和那些野生动物修炼成妖的组织不同,九命妖盟对人类抱有极大的敌意,认为人类奴役着动物。  拉布拉多小天,本来是上海一户大商人家的宠物,天赋异禀,在十九世纪二三十年代独自修炼成妖。后来偶遇九命妖盟犬妖堂的堂主断牙,断牙想要招揽小天做关门弟子,但小天很喜欢人类,也不愿伤害人类,因此没有答应做断牙的弟子。  后来小天的主人经商失败,债主上门、仇家逼迫,山穷水尽时意欲自尽。断牙运用它手下的世俗力量,帮助小天解决了这次危机,并再次邀请小天加入。小天碍于断牙相助的情谊,决定加入,但声明不愿加害人类。  断牙看小天很不情愿,便没有再为难它,并断言说:“你只是还没有见识到人类的真面目”。最后,断牙和小天约定,由于小天已成妖,寿命很长,必然会有许多任主人,小天如果被九个主人抛弃了,那么就加入九命妖盟。  几十年来,小天到了八个家庭,一开始都很融洽,但最后都全无例外地被抛弃了,有时是因为主人移民将它扔在国内,有时是小主人早夭老主人不喜欢狗,有时就是主人突然地不喜欢他了,现在的周渡要小天要去的地方,就是小天的新家,第八任主人将它卖给了隔壁城市的另一户人家。  小天说起这些年来被抛弃的经历,声音越来越低,眼睛里也泛起闪光,尾巴无力地垂在后座上。  周渡看后视镜里小天那么难过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它,车里安静下来,只有嗡嗡地发动机声和偶尔开口呼呼一下的空调。  小天不知道的是,它的第一任主人的经商事故,全由断牙的世俗力量造成,然后又装作大方地与小天定了九次之约,但暗地里每一次都要派手下干将臭鼬妖前来作怪。  臭鼬妖有三招绝技:成名技【绝望的臭屁】和修炼而出的【迷乱的黑雾】、【厄运的诅咒】。臭鼬妖悄悄给小天下了诅咒,并定期给小天身上的诅咒充能,因此无论小天到哪里,都会给家人带来厄运,被人厌恶,被人抛弃。不过这一次,臭鼬妖来充能的时候,遇上了周渡。  沉默了一会儿,小天抬起头来,问周渡:“诶我说,你们接引人一派,都能带领迷失者找到正确的道路。你这次送我过去,我会走上怎样的道路呢?再被抛弃一次,我就要加入九命妖盟了,说真的,连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我的妖道了。”  周渡听小天这么说,想起了《接引手札》的接引总纲,接引人一派,做得是接人引路的生意,但至于客人到了目的地会怎样,那并不是他们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们不能也不需要去干预。  于是他对小天说:“我只负责接引,解决你问题的,另有他人。”
  从小路上出来,上了城际高速,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梅峰市。  梅峰市是一个地级市,是凌城市的重要卫星城之一,以大学城和高精尖科技产业闻名。  在梅峰市里跟着导航走了一阵子,周渡来到了一个小型的别墅小区大门口。  周渡也曾经拉过客人到许多高档小区或者别墅区,但是这个别墅小区有点奇怪。  一般来说,这种楼盘的名字都叫“XX郡”啊、“XX国际”啊、“XX公馆”啊之类的,或者至少也是一些比较现代化的词语组合,但是这个小区的大门上,就挂着两个大大的繁体字——“杨府”。  小区的大门紧闭,门上的爬山虎长势甚好,完全覆盖住了大门本身的花纹,但是在“杨府”二字附近又全部绕开,没有人为修剪的迹象,就像是爬山虎自己知道这儿两个字必须露出来一样。若不是“杨府”二字下面的铁架也跟着露出来,周渡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植物天然长成的木门了。  周渡来了兴趣,于是开了“眼通”,再看这座大门,这下可把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杨府”二字居然散发着微弱的仙气。  正在周渡盯着那两个字发呆的时候,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戴墨镜和耳机的黑衣人。  黑衣人走到出租车右侧,看了看后座上的拉布拉多,然后敲了两下副驾的车窗。  周渡左手按下了解锁按钮,黑衣人打开了后座的门,小天从后座上站起来,跳下车去,四处闻闻,打量着它的这个新家。黑衣人见它没有乱跑,就转身探进出租车,开始拿后座上的一些包裹,里面装着小天的各种证件和一些日常用品。  这时从大门里跑出来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地来到黑衣人旁边,说:“我的狗狗呢?我的狗狗呢?”  黑衣人拿完了东西,从出租车里出来,说:“二少爷您怎么亲自出来了,狗狗在那边。”说着用下巴指了个方向。  小孩顺着一看,拉布拉多正在大门旁边的草丛边,东闻闻西看看,于是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  黑衣人关上车门,又敲了一下副驾车窗。等周渡打开车窗,黑衣人递过来一叠厚厚的红票子和一张名片,说:“我家老爷说,多谢先生把二少爷的宠物安全送来,这是一点心意,权当结个善缘。”  周渡还开着“眼通”,看见那钱是普通无比,但那张名片居然也散着一些仙气,伸手拿了那张名片,没有收钱,说:“车费已经支付过了,善缘可以结,票子我就不要了。”  黑衣人微微一笑,收回了钱,说:“先生果非世俗之人,我家老爷只是给先生一张名片,其他的是我个人的心意,少爷开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替他高兴。”  这时小孩子拉着小天走了过来,踮起脚,努力把头凑到车窗以上,对着周渡说:“大叔您好,谢谢您把小天送过来。”  周渡看着这个小孩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天地能量相伴,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倒像是一个修炼了千年的老妖精,但是看他这些动作和言语,心智上却显然还是个小孩子,于是也用逗小孩子的口吻回答:“小朋友真乖,长得可爱又有礼貌,今年几岁啦?”  小孩子听见周渡夸他,高兴地蹦着说道:“我今年二百……”  “二少爷,外边儿热,咱们得回去了,不然老爷该不高兴了。”黑衣人打断了小孩子的话。  小孩子一听就焉了,于是点头表示同意:“哦,知道了,我再说最后一句话。”又转过头对周渡说:“大叔,我姓杨,单名一个简字,简单的简,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周渡一听,又看着小孩子和旁边的狗狗小天,心想:“杨简和小天?杨戬和哮天犬?哈哈哈,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小孩子见他没有回话,只是在傻笑,又说:“大叔?”  周渡被他一喊,回过神来,然后哈哈一笑,说:“你就叫我老司机吧!”  小孩子像是没听清楚,又问:“什么机.吧?”  这话把周渡听得一愣一愣的,黑衣人把小孩子抱了起来,又说:“二少爷,咱们得回去了。”又对周渡说:“我家老爷还让我给先生带一句话。”  “什么话?”  “雷劫虽小,但也难度,先生要当心些。”黑衣人一字一句地说。  “我又不是修真的,我度什么雷劫,怎么……”周渡表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衣人却没有理会他,右手抱着小孩子,左手提着包裹,后边跟着拉布拉多小天,就向大门走去。  “神神秘秘的。”周渡抱怨了一句,然后开车走了。  完成了一单接引任务,周渡心里感觉倍儿爽,在城际高速上卡着120的限速开得飞起,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调的小曲儿,看天上的太阳都要比平时的亮一些。  一路上都没什么车,开得十分顺畅,周渡感觉心情更好了。这时一道蓝色的影子倏地一下,从周渡身边飚了过去。  “呀哈!敢超我的车!”周渡看着渐渐远去的蓝色宾利,奈何自己的捷达追不上去,好心情毁于一旦。  路边的提示牌,写着“全程监控,区间测速”,周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本想让出租车变成豪车去超回来,但是有监控,他就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出租车变身了。  但随后又是一个提示牌,写着“前方一公里,梅峰服务区”,周渡瞬间又燃起了希望:公路上全程监控,但是服务区多得是监控死角啊。于是他又一脚油门轰下去,冲到了服务区。  找了个死角,小婊砸迅速完成变身,然后只听一阵发动机轰鸣,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从服务区的一个角落里冲了出来,飞一般地上了高速。  一路上飚着二百四十码,冲了许多个摄像头,每个摄像头里都留下了这道红色闪光。反正车子是别人的,牌照也是套用的,怎么拍都无所谓,而且有小婊砸这个接引之灵在,也不会出车祸。就算遇到障碍,来不及减速了,我们家小婊砸还能飞起来花式躲避障碍物,活脱脱一个旋风冲锋龙卷风啊。  很快就追上了那辆蓝色宾利,周渡开到跟它并排的位置,转头一看,宾利驾驶室坐着的是一个黄毛小青年,十八九岁的样子,还打着鼻钉。  小青年一看有辆兰博基尼从后面追了上来,也往他这边一看,却发现开车的是个穿出租车制服的大叔,脸上胡子都没刮干净,于是按下车窗,伸出他的右手,对着周渡,竖了个中指。然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周渡一看就冒火了,也是一脚油门就跟了上去。  一红一蓝两辆车在高速上缠斗着,好在今天路上基本没车,不然这俩人不要命一样地开到了三百码,得吓死多少老司机啊。  不知不觉,已经开过了凌城市的出口,周渡一时也不着急回去,也就没有在意。不过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两车的速度也被迫减慢了许多,毕竟又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小青年车技不错,心却有点黑,好几次都把周渡逼到死角,要么撞车,要么就得大幅减速,还好有小婊砸,周渡才能稳稳地跟着他。为了这个,小婊砸已经全盘接手了驾驶,周渡被小婊砸左晃右晃,要么头砸到了车窗上,要么手磕在了车门上,要么后脑勺狠狠地撞上椅子,要么下巴直直地冲向方向盘,已经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这一段高速在丘陵地带之中,弯道较多。两车并排着转过一个弯,发现这个弯道旁边站着许多交警,手拿着测速仪,随后警笛响起,两辆警车也跟着追上来,又是大喇叭喊话,又是不断闪灯,示意靠边停车。  恰好这时前面又有两辆货车正在慢慢并排开着,是一辆货车正在超另一辆货车,右边被超的货车,专门让得特别靠右,因此应急车道上也过不了车。  他们二人无路可去了,小青年在多次想要强行错车无果后,最终无奈选择了靠边停车,然后刚一停车,打开车门就冲向高速栏杆,蜘蛛人一样滴爬上围栏,翻了过去,跑到高速旁的山林里了。  周渡一看,这可不行啊,超速现场被抓,这是要扣十二分还要扣车的节奏啊,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小青年那样丢了车就跑,然后让小婊砸过两天自己跑回来。  小婊砸说话了:“瞧你那怂样,看我的。”  于是在后面的警车眼里,看到了诡异的一幕。这辆兰博基尼先到了公路最左边,然后一下冲到最右边的围栏旁,大家都以为要车毁人亡的时候,它居然右边一翘,然后慢慢垂直于地面,左边的车体着地,开到了围栏上,接着从围栏上超过了大货车。  追击的警车坐着四个警察,此刻是一脸茫然、三脸懵逼,一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警察问:“兰博基尼的设计师也看《四驱兄弟》的吗?这都可以爬墙了,这是三角箭啊!”  远处山林里的黄毛小青年也看到了这一幕,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说:“卧槽,这逼装的,给跪了……”  与警察眼里的诡异和小青年眼里的装逼不同,周渡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晕,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太空中,被一个高速旋转的天体远远地抛了出去。他觉得要是真的晕了更好,但是偏偏鼻子火烧一般的疼痛,他一模,发现鼻梁都给撞断了。  超过了大货车,小婊砸又开始了正常驾驶,天旋地转的周渡瞟见了路边提示牌,写着“前方五百米,凌城东服务区”,于是对小婊砸说:“服……服……服务区。”  小婊砸于是把车开进了服务区,找了一个没人的监控死角,变成了一辆普通捷达。  周渡推开车门蹲在一边干呕起来,由于之前在隧道里已经吐过一次了,现在除了胃里反出来的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片刻之后,警车也跟了进来,开到周渡的附近,几个警察下了车,怒气冲冲地,像宣誓一样大声喊着:  “必须抓到那个装逼的兰博基尼!”一个队长状的警察说。  “对!太过分了,欺负我们开的是国产车吗!”他旁边的警察点点头。  “抓到了先打一顿!开豪车就能装逼吗!他难道不知道装逼会被雷劈的吗!”车上唯一的女警察恶狠狠地叫着。  “打完之后,要让他再给我们表演一次!”那个最年轻的警察一脸崇拜着吼出来。  “恩?”其他三人转过头来望着他。  “我是说……这个那个……我们要不要去调监控?”年轻警察发现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赶紧改了口。  “小李妹子,你去调监控,并跟队里说明情况,请求支援,你们两个,跟我去找!”队长分配着任务。  “是!”三个人齐声答道。  周渡听到他们的对话,那个女警察的话提醒了他,“装逼遭雷劈”,难道之前杨府黑衣人说的“雷劫”就是指这个?早知道小婊砸开车这么野,我真该把“土式”开启了,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然后又开始干呕起来。  三个男警察开始四处搜寻着,那个被称为“小李妹子”的女警察走向服务区办公楼,路过周渡,看见他在一边干呕着,也没多在意,就继续向前走去,心想:“这人是晕车了吧,自己开车还能晕?”  
  从小路上出来,上了城际高速,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梅峰市。  梅峰市是一个地级市,是凌城市的重要卫星城之一,以大学城和高精尖科技产业闻名。  在梅峰市里跟着导航走了一阵子,周渡来到了一个小型的别墅小区大门口。  周渡也曾经拉过客人到许多高档小区或者别墅区,但是这个别墅小区有点奇怪。  一般来说,这种楼盘的名字都叫“XX郡”啊、“XX国际”啊、“XX公馆”啊之类的,或者至少也是一些比较现代化的词语组合,但是这个小区的大门上,就挂着两个大大的繁体字——“杨府”。  小区的大门紧闭,门上的爬山虎长势甚好,完全覆盖住了大门本身的花纹,但是在“杨府”二字附近又全部绕开,没有人为修剪的迹象,就像是爬山虎自己知道这儿两个字必须露出来一样。若不是“杨府”二字下面的铁架也跟着露出来,周渡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植物天然长成的木门了。  周渡来了兴趣,于是开了“眼通”,再看这座大门,这下可把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杨府”二字居然散发着微弱的仙气。  正在周渡盯着那两个字发呆的时候,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戴墨镜和耳机的黑衣人。  黑衣人走到出租车右侧,看了看后座上的拉布拉多,然后敲了两下副驾的车窗。  周渡左手按下了解锁按钮,黑衣人打开了后座的门,小天从后座上站起来,跳下车去,四处闻闻,打量着它的这个新家。黑衣人见它没有乱跑,就转身探进出租车,开始拿后座上的一些包裹,里面装着小天的各种证件和一些日常用品。  这时从大门里跑出来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地来到黑衣人旁边,说:“我的狗狗呢?我的狗狗呢?”  黑衣人拿完了东西,从出租车里出来,说:“二少爷您怎么亲自出来了,狗狗在那边。”说着用下巴指了个方向。  小孩顺着一看,拉布拉多正在大门旁边的草丛边,东闻闻西看看,于是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  黑衣人关上车门,又敲了一下副驾车窗。等周渡打开车窗,黑衣人递过来一叠厚厚的红票子和一张名片,说:“我家老爷说,多谢先生把二少爷的宠物安全送来,这是一点心意,权当结个善缘。”  周渡还开着“眼通”,看见那钱是普通无比,但那张名片居然也散着一些仙气,伸手拿了那张名片,没有收钱,说:“车费已经支付过了,善缘可以结,票子我就不要了。”  黑衣人微微一笑,收回了钱,说:“先生果非世俗之人,我家老爷只是给先生一张名片,其他的是我个人的心意,少爷开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替他高兴。”  这时小孩子拉着小天走了过来,踮起脚,努力把头凑到车窗以上,对着周渡说:“大叔您好,谢谢您把小天送过来。”  周渡看着这个小孩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天地能量相伴,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倒像是一个修炼了千年的老妖精,但是看他这些动作和言语,心智上却显然还是个小孩子,于是也用逗小孩子的口吻回答:“小朋友真乖,长得可爱又有礼貌,今年几岁啦?”  小孩子听见周渡夸他,高兴地蹦着说道:“我今年二百……”  “二少爷,外边儿热,咱们得回去了,不然老爷该不高兴了。”黑衣人打断了小孩子的话。  小孩子一听就焉了,于是点头表示同意:“哦,知道了,我再说最后一句话。”又转过头对周渡说:“大叔,我姓杨,单名一个简字,简单的简,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周渡一听,又看着小孩子和旁边的狗狗小天,心想:“杨简和小天?杨戬和哮天犬?哈哈哈,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小孩子见他没有回话,只是在傻笑,又说:“大叔?”  周渡被他一喊,回过神来,然后哈哈一笑,说:“你就叫我老司机吧!”  小孩子像是没听清楚,又问:“什么机.吧?”  这话把周渡听得一愣一愣的,黑衣人把小孩子抱了起来,又说:“二少爷,咱们得回去了。”又对周渡说:“我家老爷还让我给先生带一句话。”  “什么话?”  “雷劫虽小,但也难度,先生要当心些。”黑衣人一字一句地说。  “我又不是修真的,我度什么雷劫,怎么……”周渡表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衣人却没有理会他,右手抱着小孩子,左手提着包裹,后边跟着拉布拉多小天,就向大门走去。  “神神秘秘的。”周渡抱怨了一句,然后开车走了。  完成了一单接引任务,周渡心里感觉倍儿爽,在城际高速上卡着120的限速开得飞起,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调的小曲儿,看天上的太阳都要比平时的亮一些。  一路上都没什么车,开得十分顺畅,周渡感觉心情更好了。这时一道蓝色的影子倏地一下,从周渡身边飚了过去。  “呀哈!敢超我的车!”周渡看着渐渐远去的蓝色宾利,奈何自己的捷达追不上去,好心情毁于一旦。  路边的提示牌,写着“全程监控,区间测速”,周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本想让出租车变成豪车去超回来,但是有监控,他就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出租车变身了。  但随后又是一个提示牌,写着“前方一公里,梅峰服务区”,周渡瞬间又燃起了希望:公路上全程监控,但是服务区多得是监控死角啊。于是他又一脚油门轰下去,冲到了服务区。  找了个死角,小婊砸迅速完成变身,然后只听一阵发动机轰鸣,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从服务区的一个角落里冲了出来,飞一般地上了高速。  一路上飚着二百四十码,冲了许多个摄像头,每个摄像头里都留下了这道红色闪光。反正车子是别人的,牌照也是套用的,怎么拍都无所谓,而且有小婊砸这个接引之灵在,也不会出车祸。就算遇到障碍,来不及减速了,我们家小婊砸还能飞起来花式躲避障碍物,活脱脱一个旋风冲锋龙卷风啊。  很快就追上了那辆蓝色宾利,周渡开到跟它并排的位置,转头一看,宾利驾驶室坐着的是一个黄毛小青年,十八九岁的样子,还打着鼻钉。  小青年一看有辆兰博基尼从后面追了上来,也往他这边一看,却发现开车的是个穿出租车制服的大叔,脸上胡子都没刮干净,于是按下车窗,伸出他的右手,对着周渡,竖了个中指。然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周渡一看就冒火了,也是一脚油门就跟了上去。  一红一蓝两辆车在高速上缠斗着,好在今天路上基本没车,不然这俩人不要命一样地开到了三百码,得吓死多少老司机啊。  不知不觉,已经开过了凌城市的出口,周渡一时也不着急回去,也就没有在意。不过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两车的速度也被迫减慢了许多,毕竟又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小青年车技不错,心却有点黑,好几次都把周渡逼到死角,要么撞车,要么就得大幅减速,还好有小婊砸,周渡才能稳稳地跟着他。为了这个,小婊砸已经全盘接手了驾驶,周渡被小婊砸左晃右晃,要么头砸到了车窗上,要么手磕在了车门上,要么后脑勺狠狠地撞上椅子,要么下巴直直地冲向方向盘,已经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这一段高速在丘陵地带之中,弯道较多。两车并排着转过一个弯,发现这个弯道旁边站着许多交警,手拿着测速仪,随后警笛响起,两辆警车也跟着追上来,又是大喇叭喊话,又是不断闪灯,示意靠边停车。  恰好这时前面又有两辆货车正在慢慢并排开着,是一辆货车正在超另一辆货车,右边被超的货车,专门让得特别靠右,因此应急车道上也过不了车。  他们二人无路可去了,小青年在多次想要强行错车无果后,最终无奈选择了靠边停车,然后刚一停车,打开车门就冲向高速栏杆,蜘蛛人一样滴爬上围栏,翻了过去,跑到高速旁的山林里了。  周渡一看,这可不行啊,超速现场被抓,这是要扣十二分还要扣车的节奏啊,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小青年那样丢了车就跑,然后让小婊砸过两天自己跑回来。  小婊砸说话了:“瞧你那怂样,看我的。”  于是在后面的警车眼里,看到了诡异的一幕。这辆兰博基尼先到了公路最左边,然后一下冲到最右边的围栏旁,大家都以为要车毁人亡的时候,它居然右边一翘,然后慢慢垂直于地面,左边的车体着地,开到了围栏上,接着从围栏上超过了大货车。  追击的警车坐着四个警察,此刻是一脸茫然、三脸懵逼,一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警察问:“兰博基尼的设计师也看《四驱兄弟》的吗?这都可以爬墙了,这是三角箭啊!”  远处山林里的黄毛小青年也看到了这一幕,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说:“卧槽,这逼装的,给跪了……”  与警察眼里的诡异和小青年眼里的装逼不同,周渡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晕,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太空中,被一个高速旋转的天体远远地抛了出去。他觉得要是真的晕了更好,但是偏偏鼻子火烧一般的疼痛,他一模,发现鼻梁都给撞断了。  超过了大货车,小婊砸又开始了正常驾驶,天旋地转的周渡瞟见了路边提示牌,写着“前方五百米,凌城东服务区”,于是对小婊砸说:“服……服……服务区。”  小婊砸于是把车开进了服务区,找了一个没人的监控死角,变成了一辆普通捷达。  周渡推开车门蹲在一边干呕起来,由于之前在隧道里已经吐过一次了,现在除了胃里反出来的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片刻之后,警车也跟了进来,开到周渡的附近,几个警察下了车,怒气冲冲地,像宣誓一样大声喊着:  “必须抓到那个装逼的兰博基尼!”一个队长状的警察说。  “对!太过分了,欺负我们开的是国产车吗!”他旁边的警察点点头。  “抓到了先打一顿!开豪车就能装逼吗!他难道不知道装逼会被雷劈的吗!”车上唯一的女警察恶狠狠地叫着。  “打完之后,要让他再给我们表演一次!”那个最年轻的警察一脸崇拜着吼出来。  “恩?”其他三人转过头来望着他。  “我是说……这个那个……我们要不要去调监控?”年轻警察发现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赶紧改了口。  “小李妹子,你去调监控,并跟队里说明情况,请求支援,你们两个,跟我去找!”队长分配着任务。  “是!”三个人齐声答道。  周渡听到他们的对话,那个女警察的话提醒了他,“装逼遭雷劈”,难道之前杨府黑衣人说的“雷劫”就是指这个?早知道小婊砸开车这么野,我真该把“土式”开启了,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然后又开始干呕起来。  三个男警察开始四处搜寻着,那个被称为“小李妹子”的女警察走向服务区办公楼,路过周渡,看见他在一边干呕着,也没多在意,就继续向前走去,心想:“这人是晕车了吧,自己开车还能晕?”  
  周渡懵逼了,那个所谓“市领导的车”居然是这个小姑娘家里的,那就是说这个小姑娘是市领导的家人,于是试探性的问:“那你是车上那位领导的……”  小姑娘说:“我爸现在在东边参加峰会,根本不在那车上。”这小姑娘是陵城市领导的女儿。  周渡想起前两天确实看到新闻里确实播过这个峰会,那宣传阵势简直是轮番轰炸,要出席的市领导是凌城的黎书记,又理了理思绪,然后爆出了一大堆问题:“不对啊,你如果是黎书记的女儿,那你怎么会昨天挨了打就算了呢?而且你家司机居然不接送你吗?你自己也没车吗?居然还得自己打车?”  小姑娘苦笑了一下,说:“所以你意思是我是市领导的女儿,就该像那个司机一样,狗仗人势,四处耀武扬威吗?”  周渡说:“这才应该是官二代的常态吧?难道是因为最近国家查得严,所以你爸爸让你低调一些?”  小姑娘说:“我爸爸常说,没文化的人偶然看了两本好书,说起话来句句不离书的内容;穷太久的人有了钱,最容易做的就是大手大脚花钱;被压迫太久的人有了权,首先想到的是四处耀武扬威。”  周渡说:“就比如那个司机?”  小姑娘点了点头:“就比如那个司机!”  周渡回味着小姑娘她爹的这句话,一想他自己其实也是这样。开了9年的出租车,见到了太多世间不平事。刚刚继承接引道统的时候,满腔的热情,要促强扶弱、劫富济贫,往好听了说是雄心壮志,直接点说其实就是二愣子心态。  作为接引人实习生的一年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狮子有狮子的道,绵羊有绵羊的道,青草有青草的道,而他应该做的,只是接引跟他有缘的那些乘客而已,并不是干预他们的道。  那些偶然看了两本书就四处炫耀的人,只会止步不前;那些只会大手大脚花钱的人,最终也会回归到一无所有的境地;那些四处耀武扬威的人,最终只会被更有权的人打压。自己也是,如果不是及时明白了“接引之道”,也会惹上一些庞大的恶势力而早早丧命。  那小姑娘接着说,口气变得有点愤恨:“如果我爸爸在车上,那个司机可是安分守己的很啊。我爸不在的时候,他就常开着我爸爸的车四处耀武扬威,但是他曾帮我爸挡过子弹,是救命之恩,所以只要不过分,我爸也就不会干预。不过爸爸对我们的管教是很严格的,说官宦人家,最重要的品格……”  说到这里,小姑娘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退到后面的奥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三个字:“是低调!”  周渡略带调侃地说:“原来你爸爸,是官场里难得的一股清流啊。”  小姑娘也听出他只是客气客气,一想自己今天确实说的有点多了,说:“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只是刘武,哦,就是那个司机,这次又在借我爸爸的名义耀武扬威,正好被我撞上了,难免心中闹骚,多了几句嘴。”  周渡说:“我倒比较好奇,你说那个司机帮你爸爸挡过子弹,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说了:“抱歉抱歉,我今天话太多了,看到刘武又在败坏我爹的名声,一时失言……那个,咱们要不掉个头,走三环路快速通道吧,那边应该没有封路。”小姑娘开始转移话题。  周渡顿感无趣了,对小姑娘说:“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是说话说一半的人。”然后就闭口不言,开始调头向三环路快速通道开去。  小姑娘见没有了下文,好奇的问:“那第二种呢?你最讨厌的第二种人是什……”说到这里,她明白了周渡的意思,于是低下头去,也不再说话了。  周渡见小姑娘中了招的窘况,哈哈一笑。  二人没有再继续交流,一路无言地向三环快速通道开去,约十来分钟之后,上了快速通道,一路向西开去。。  三环快速通道其实还没有正式开通,许多路口的红绿灯都没有装好,有一些路口也还泥泞不已,许多司机都还不知道这里,因此开起来也颇有高速的感觉,单向,车少,通畅。  在视线的尽头,出现一辆卡车,引起了周渡的注意。  这辆卡车的车头和车厢的涂装都很普通,也像其他的大卡车一样,靠着右边慢慢行驶着。但奇怪的是,根据周渡多年老司机的经验,从卡车的轮胎状况看出,并不像是载货过重的样子,但是它的车速却很慢,周渡的出租车很快就赶上了它。  这才发现大卡车的前面还有一样依维柯,也是以同样的车速慢慢行驶着。  由于刚刚才经历了军事封锁事件,周渡看见这一幕,就猜想,难道这两辆车也是某个押运公司,在押运什么贵重东西,否则为什么货物明明不重,但居然开得这样小心翼翼,而且这个依维柯明显是和货车一起的。  周渡很好奇这两辆车到底在押运什么,心想军车我碰不着,你这民用押运,我还不能碰碰么,于是又打开“眼通”打量着前面的大卡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从这辆大卡车上感觉不到恶意值,却给了他极度强烈的危险直觉。这就让周渡非常疑惑了,一般来说,恶意值和危险直觉的程度是成正比的。  但这辆卡车,没有恶意值,危险直觉却居高不下,就像是站在一座活火山旁边,火山对你没有恶意,但你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发,而岩浆会将你烧得渣都不剩。  于是周渡对接引之灵说:“小婊砸,扫描一下这辆大货车。”  片刻之后,周渡听到接引之灵的惊呼:“卧槽!老鸨砸,快开走,别跟着这家伙。”  周渡正要问怎么回事的时候,看到卡车前面的依维柯变了道,慢慢减速,开到了出租车并排的位置,打开了一个车窗,一个男人警惕地看着出租车。周渡此时正开着“眼通”,感觉到了男人强烈的敌意,也感受到从依维柯打开的车窗中传出来的危险直觉,虽然没有大卡车里那么强烈,却也到了足以致命的程度。  想必是这支押运队伍发现了周渡的出租车,别的车都是直接超过了他们,但周渡已经跟在他们后面有一段距离,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依维柯减速到后面来查看一下。  既然对方已经表现出了敌意,那么自己也没必要趟这趟浑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周渡变了道,踩着油门超过了大卡车。  在周渡加速变道超车的同时,那辆依维柯也立刻加速变道,跟在他的后面超过了大卡车,直到周渡远远地将他们拉在后面,依维柯才又慢慢减速,回到了大卡车的前面。  车上的小姑娘也发现了那辆依维柯的行车异常,回头望着他们,说:“这又是哪个押运车队吧,真是神奇,居然一天之内接连遇到两个押运车队,不知道这支车队押运的又是什么呢?”  周渡也觉得有点蹊跷,就传音问小婊砸:“你刚刚怎么用那种口气说话,你扫描到了什么?”  接引之灵用机械合成的男孩子声音说:“那辆卡车是军用押运车,虽然涂装普通,但它的材料比一般的军车安全性能要高许多的,全密封,防弹,防辐射,隔离电子信号等等,可以说一般的军队还没资格用这种等级的材料。这都不是关键,你知道那辆大卡车上装的是什么吗?”  周渡有点不耐烦了:“你跟我还卖什么关子,说吧。”  接引之灵换了个极其厚重的男低音,一字一顿地说:“铀235,大量铀235!”  周渡震惊地脱口喊出来:“铀235?”  副驾驶座上的小姑娘听他这么一喊,也震惊地看着他,问:“你说他们押运的是铀235?那可是核材料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渡一时为难了,怎么不小心喊出来了,这可没法解释啊,于是随口一说:“额,就随口乱说的,呵呵,我怎么可能知道嘛,人家车子密封得那么严,我又没有透视眼。”  小姑娘想想也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怎么可能知道,于是又回头望着被他们抛在后面的依维柯和大卡车,自言自语道:“不过如果是铀235,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渡说:“哦?听你的口气,又像是知道什么八卦的样子?”  小姑娘见后面的两辆车已经彻底没了影子,就没有再看,转过身来说:“用大型的军事押运任务做幌子,四处封路,声势浩大,吸引了众多注意力,然而车队里装着的都是些普通的军事物资。真正要押运的贵重材料,却用一小股精锐部队,悄悄地走另一条路运向目的地。”  周渡调侃着说:“你们这些当官的,玩儿这么多套路干嘛,要我说,就这么一小队人,还不如用大型车队来押运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现在的国内形势也不比从前了,国内叛变和国外潜入的间谍都越来越多,如果这一车真是铀235,一旦被敌人冲撞泄露,怕是半个凌城的人都活不了。”  周渡看了她一眼,说:“你还知道这么多军方的事情?你爹连这种事情都要跟你说吗?难道没有保密令什么的?”  小姑娘脸又一红:“这些不是什么机密,那些军事论坛上,这些话多得是,当然,人们一般都将这种论调成为阴谋论。”  周渡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阴谋论啊,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呢,而且,你的脸是什么做的啊,怎么又红了,全是高热敏的材料吗,一不小心就红脸,一不小心又红脸,哈哈哈哈。”  小姑娘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指着一个路口说:“从这里出去,比较快一点,我知道路的。”  周渡也不再调侃她,说了句:“好勒。”然后就转弯出了快速通道。按照小姑娘的指路,七拐八拐地到达了目的地。  小姑娘道谢下车之后,周渡一看时间,都已经晚上八点了,心中抱怨道:“今天开了一天的车,里程倒不少,但是总共才三单,光拿车费了,一点奖励都拿不到……”  现在“哔哔打车”的政策是一天跑满八单,每单奖励五元;跑满十六单,每单奖励十元。周渡犹豫着要不要再接几单,凑够八单,拿个奖励。  接引之灵说话了:“算了回去了吧,那些奖励值几个钱啊,你要知道你可是接引人啊。”  周渡吐槽到:“你当然不在意了,你只需要通过我的道心汲取天地能量就可以了,我还得靠着这些钱吃喝拉撒娶老婆啊。”不过被接引之灵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接这三单,其中有一单可是接引任务,得回家召唤出接引手札,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奖励或者提示。  于是一人一车向着家的方向离去了。
  周渡住在凌城市二环边上的一个老居民区——凌城花苑。小区里的居民楼都只有六层高,没有电梯,是典型的城中村。小区周围生活设施齐全,交通方便,可以说是拥堵无比的凌城二环上最后的净土,也是凌城三环以内最后一点旧时代痕迹。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改革开放的大政策下,在楼市商人的推动之下,在全名GDP的狂热之下,整个凌城就像是一块被犁过的地,被翻了个底朝天。三环以内所有老式居民楼全部被推掉,重建成立高档小区、写字楼和各式各样的CBD,除了凌城花苑,好像他们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样。  到了本世纪初,也渐渐有了风声,说凌城花苑也要重建。  然而,就在小区居民热情地期盼着开发商和政府赔钱赔房子、靠着拆迁变身大富翁时,政府宣布了“市内老建筑保护计划”,凌城花苑是重点保护项目之一,说是这里代表了老一代凌城人民的生活状态,是历史的沉淀,是凌城文化的见证,不准任何开发商染指。  到了今天,凌城花苑的许多原住民,稍微赚到点钱的,都已经搬走了。  而小区的周围全是写字楼,写字楼里的上班族基本上也都在附近租房居住。凌城花苑因建筑老旧而房租低廉,同时又因为地段较好,是一些刚毕业大学生、没什么积蓄的月光族和众多农民工的上佳居所。  人口流动量大、居民素质参差不齐、外面花花世界和小区朴素生活的鲜明对比,给许多剩下的原住民们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周渡刚刚继承接引道统的时候,十分激动地幻想着,自己可以靠着这些能力赚些钱,然后搬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去。一开始正如周渡所想要的,他根据接引手札的指示,接引了一些人,帮他们度过了难关,许多乘客都送上谢礼,有金银财宝,有灵丹妙药,也有神功仙法等等。  但也许是同时继承了许多前辈人生经验的缘故,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周渡把这一切都看淡了。以前只开出租车挣不到钱,觉得有了钱就有了一切,现在财富都唾手可得,才知道其实钱够用就好。  所以周渡最终并没有搬走,依然一直住在这个小区,偶尔还蒙着面,搞一搞角色扮演,充当一下小区义务治安员,赶走了许多黑恶势力,有人类的小偷恶霸,有阴间的恶鬼怨灵,有作恶不已的异能精怪等等,久而久之凌城的各界势力都知道,不能来凌城花苑乱搞。  当然许多时候,周渡还是要享受生活的。  有时他想看海,就让小婊砸变成飞机,一天内从凌城到海边飞了个来回,搞得凌城的空管局紧张不已,上报了许多次UFO目击事件;  有时他想去外太空玩儿玩儿,跑到国家航天基地旁边,好不容易扫描了航天飞机,然后直接冲上云霄,搞得北京政府紧张不已,以为哪个基地又误射了什么洲际导弹;  有时他想去海岛上度个假,就开着小婊砸变成的核潜艇,慢悠悠地跑到了斐济或者夏威夷,搞得美国政府紧张不已,以为不知道哪儿来的恐怖分子,又要搞一次“珍珠港事件”。  有了小婊砸,还要钱来做什么。小婊砸干的这些事儿,是有钱就能干的吗?  此刻,周渡终于从拥堵的凌城交通系统中解脱出来,进了小区大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在小区里来来回回开了两圈,果然还是因为回来的太晚,没有车位了。  于是周渡拍了拍方向盘,说:“小婊砸,老办法!”  脑中传来接引之灵的机械男孩子声音:“好勒,老鸨砸!”  只见出租车开到了一个没有摄像头、没有路灯的阴暗角落,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周渡手里拿着个遥控器,脚边跟着一辆玩具车就走了出来。被路人看到,也都以为是一个童心未泯的父亲,拿了儿子的遥控车在玩儿。  遥控车跟着周渡,开进了周渡住在一楼的家,自顾自地开到了客厅的沙发旁边,不再动弹。  周渡从冰箱里翻了半天,拿出一根冰棍,要在嘴里吸起来,嘴里嘟囔着:“吃遍山珍和海味,不如棒冰草莓味;尝尽天材和地宝,不如一杯烧仙草。”  然后就躺在沙发上发起呆来,等到冰棍快吃完的时候,周渡坐了起来,说:“来吧,咱们看看有什么新任务不。”然后弯下腰,摸着玩具车,精心凝神,将接引手札呼唤了出来。  接引手札的外形是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外面就写着“接引手札”四个大字。而手札里的内容却大多数是空白,只有随着持有手札的接引人,慢慢修炼,增加实力,才会显示出新的内容。  周渡的接引手札目前翻到了第二页。  手札的第一页,题为“接引总纲”。讲述了“接世间一切渡人,引世间一切迷途”的接引之道,和接引一派的功法——接引十通式。这一页在周渡继承接引之道时就已经显示了出来。  后来,在周渡逐步熟练了接引十通式,并且能够同时开启“一通一式”之后,第二页的内容显示了出来。  手札的第二页,题为“接引四象”。讲述了接引人所面向的四类对象,分别是:  “凡人象”:凡人之困在于迷。凡人迷醉于尘世间的各种欲望,接引凡人之要领,是帮助他们看穿欲望;  “神佛象”:神佛之困在于变。神佛都是得道的存在,但有些悟的是大道,有些悟的是小道,世间的道也是会发展变化的,因此悟了道的神佛,也需要时常适应变化,接引神佛之要领,是帮助他们重新悟道;  “五虫象”:五虫之困在于偏。五虫分别为“蠃鳞毛羽昆”,是世间生灵的肉体所修炼成的精怪,时常将他们肉身阶段的某种欲望当成道,接引五虫之要领,解决他们的偏执疑惑,是帮助他们找到正确的道;  “四鬼象”:四鬼之困在于执。四鬼分别为“魑魅魍魉”,是世间生灵的灵魂受难所化成,因执念于受难之事而不得解脱,冤魂不得安息,接引四鬼之要领,是解除他们的受难困境,使之得以解脱。  翻开接引手札第二页的时候,周渡收到提示,实习期的他,接引四象每一象都要完成三次任务,方可成为正式的接引人。  今天送了拉布拉多小天,周渡打开接引手札时,接到提示说,“五虫象”的三次任务已经完成了,另外三象还各差一次任务。  周渡在提示音完了之后,等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就完了?也没有什么奖励之类的吗?”  周渡脑中传来接引之灵的声音:“你要什么奖励,难道你要他说‘叮!完成任务,奖励十三点经验和二百五十个金币’?还是说一句‘叮!完成任务,获得【五虫克星】的称号’?咱是正经的修炼功法,不是那种网游系统好吗!”  周渡吧唧吧唧嘴,心有不甘地说:“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手一挥,接引手札化作一道光,回到了玩具车的身体里。  “撒个尿,洗个澡,男人强壮要肾好;打个呼,睡个觉,明天起来把妞泡。”周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浴室走去。  “这老鸨砸,一天到晚哪儿来这么多顺口溜。”玩具车里的接引之灵抱怨着。  第二天一大早,周渡睡意渐无,慢慢地来了个自然醒,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才六点多。周渡大手一挥,就把手机扔了出去,又用被子蒙着自己的脑袋,大吼大叫起来:“啊!!!!!!!自从当了这个接引人,睡眠质量上升了一大截,但是老子就没再睡过懒觉,老子要睡懒觉啊!!!!!”  脑中传来接引之灵的声音:“你个老鸨砸,你睡不成懒觉,为什么要用手机砸我呢!”  周渡依然蒙在被子里吼道:“我不管我不管,老子可是世界第一大教——回笼教的忠实教徒,我不能叛教啊!我不要叛教啊!”  接引之灵说:“得了,家里又没别人,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撒娇给谁看?”  一番“哭闹”之后,周渡还是认了命,洗漱洗漱就开着遥控车出了门。  小区里已经有许多大爷大妈在晨练了,要么就是些太极拳法、剑阵什么的,要么就是对着空气喊一些“嘿!哈!”之类的声音,自从有一回有个人老头在树上倒挂金钩掉下来、脸先着地之后,就再也没有晨练者在去找那些树和栏杆的麻烦了。  还有许多小年轻在园子里遛着狗,年纪大了的狗都安安分分地慢慢走路,慢慢撒尿;那些年幼的大狗小狗,绳子经常纠缠在一起,搞得狗主人感觉像是被牵了红绳,场面尴尬不已;还有些狗主人满绿化带地撵着自家的狗,要给它擦沾在屁股没甩掉的屎坨坨。  一个晨跑回来、满身是汗的小伙子迎面走来,看见了周渡,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哟,大哥,又出来溜遥控车啦?”
  在众人的调侃中,周渡向外走去,由于周围都是些写字楼,因此凌城花苑成了附近居民公用的晨练场所。园子里人多口杂,周渡一路开着遥控车,出了小区大门,好不容找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片刻之后,一辆出租车从角落里开了出来。  “爽歪的麻雀,在电线杆上裸睡,你做的荷叶鸡,很有虾条的感觉……”周渡口齿不清地哼着《七里香》,打开了“哔哔打车”的软件,开始接单。  由于才六点过,早高峰还没有来,因此他估计着还有点时间去买个早饭。  不出所料,在周渡吃过简单的早餐之后,第一单来了,然后瞬间接到了拼车乘客。  “开工咯!”周渡擦了擦嘴,向着乘客的上车地点开去。  一上午来来回回,都在二环以内开着,路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堵。  下午一点,周渡终于接到了一个开往三环外的单子。一个外地来的游客,要去凌城市著名景点——西郊王公馆。一路上,周渡有一搭没一搭地介绍着凌城文化,乘客倒听得兴致勃勃,下车的时候,还专门道谢,夸周渡都可以专职导游了。  周渡一看时间,都一点半了,就近找了家面馆,准备吃午饭。  正吃着呢,软件提示他又接到一单,他一拍脑门儿,说:“哎呀,忘了点‘停止接单’了。”于是给乘客打了电话过去,想要让乘客取消订单、另外打车。  “哦?正好,我也正在吃饭,没关系的,那咱们吃完饭再联系!嘟~嘟~嘟~”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男生,没头没脑的样子,没等周渡回话就挂断了。  “……”周渡一时噎住了,夹起来的面也没有往嘴里喂,抱怨着说:“你当然‘没关系’咯,你不点取消的话,系统计时会给我判定成迟到啊。”说着大吃一口面,差点没把自己烫着。  由于有小婊砸在,出租车卡着限速飞奔到了乘客上车地点,也没有迟到。周渡停在了路边,开始联系乘客。  过了一会,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从一个面馆里跑出来,拿着手机,对了一下车牌号,高兴地打开了车门。  这时,车后面传来喊叫声:“站住!不许动!再跑我就开枪啦!”  接着又传来两声枪响“啪!啪!”  就在大街上所有的人,都以为发生了枪战、正要大声尖叫、四散逃开的时候,街边的一辆转播车上的大喇叭响了,一个标准的女中音普通话说优雅而温和地说道:  “大家不要惊慌,这是特警队安排的演习,用于教育大家如何面对突发的恶性事件,请大家不要惊慌,遵从工作人员的安排,有序撤离。”  接着又循环播放起来:  “大家不要惊慌,这是特警队安排的演习,用于教育大家如何面对突发的恶性事件,请大家不要惊慌,遵从工作人员的安排,有序撤离。”  “大家不要惊慌,这是特警队安排的演习,用于教育大家如何面对突发的恶性事件,请大家不要惊慌,遵从工作人员的安排,有序撤离。”  大街上的众人顿时安心下来。  踩三轮的继续踩着三轮。  卖盒饭的继续卖着盒饭。  看报纸的继续看着报纸。  偷钱包的继续偷着钱包。  挖鼻屎的继续挖着鼻屎。  伸咸猪手的继续……继续被抓住他的人围殴着。  “原来是演习啊,吓死老娘了……”  “大中午的,搞什么演习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下午还有几个亿的合同要签呢!”  “就你还几个亿?几个亿的津巴布韦币吧,也就几块钱人民币,好大的合同啊!”  一听说是演习,众人都不拿警方的话当回事了,虽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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