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斑澜,花已凋零,蹉跎岁月的意思了岁月,苍老了人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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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阴极而“阳笙”。
他是耀眼而“烜赫”。
她是莞彼而“桑柔”。
他是温雅而“余羲“。
“苏苏”。
是他们命运的锁链。
紧紧扼住彼此的咽喉。
是生抑或是死?
是相遇抑或是别离?
是偶然抑或是命中注定?
戳正文,你就知道!
╮(╯▽╰)╭
~★~☆~★~☆~★~☆~★~☆~★~☆~★~☆~★~☆~★~☆~★~☆~
“你是我刻在血液里的情深,
遗漏在时光罅隙里的悲欢,
暮色里最后一缕不灭的明光。”
“人生每个时刻喜欢的事物都不一样,
可是我始终欢喜你,
算不算是一种病?”
“你之于我,
不是一蔬一饭,
不是俯仰之间的呼吸,
而是我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阳笙 ┃ 配角:楚烜赫,傅余羲,何苏言,桑柔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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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如期而至
  【我只于此,从未匿藏。我只在此,不曾思量。我为女子,不过尔尔。】
  她是阳笙,H城长成的女子,那里曾经散发着浓重的水墨香气的城市。她生于斯长于斯,直到她从中国美术学院毕业,她毅然决定赴距H城仅有188公里的纸醉金迷的S城去找寻一个人。
  这只是一种莫名的牵引,她要去,离开她熟悉的城市,离开她亲爱的外祖父母。
  她眉目如画,不是浓墨重彩的油画,而是淡雅的水墨。她说自己眉目疏淡,好比留白,总归还是惨淡的。
  她在这个城市呆了有三年,她循着自己的轨迹安安分分地完成她的工作。每个月都争取回H城看看二老,是的,她没有父母。
  S城的早晨喧嚣异常,八|九点钟的上班高峰期,人潮拥挤,汗液的腥臭混合着夏天特有的潮热味道,不觉叫人作呕。
  对于她而言却没有这个困扰,她住在这栋私人大厦的顶楼的酒店式公寓里,她不用与他们一样挣扎拥挤。
  她依旧是简单的职业套装,简净脱俗。顶着两只微肿的眼睛和深褐的眼袋,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从古墓里爬出来的不一定都是小龙女,也不一定是僵尸,或许会是个人精,在人世间历练成精。
  她甫一进入,整个设计室顿时鸦鹊顿散,喝咖啡闲聊的,叼着半片面包的都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工。
  阳笙是这间素阳建筑设计公司的设计总监,他们卖的只是设计而已,可是往往一张图纸总能换来利润万千。
  公司分两个部门,一为建筑设计,二为室内设计。阳笙所分管的则是建筑设计,她就是在这个男性世界里求得了一席之位。
  她本性是温良,他的同事们大多都是男性,她亦不好失了作为总监的魄力,只得违心得扮起虎来。虽然工作之余与他们也相处融洽,可是工作起来她就是另一番模样,严苛而尖细,她力求每一个设计都是精致的,即使不能完美那也要精致无暇。因而没人会在工作时候惹她,再则是跟了她三年已懂得她的脾性,他们是一个团队,谁都是重要的一环。
  这个公司是她和他的伙伴们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三年来,一点点积累,一点点奋斗,他们这个公司已在业界小有名气。这几年接了不少零碎单子,都是些小设计。现在她们缺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能替他们扬名的大设计。
  阳笙脚步略显虚浮着,晃晃悠悠地向茶水间走去。一杯浓香的黄金曼特宁在她面前晃了晃,香气袅袅窜进她的鼻腔,不由精神一振。
  季嫚倚着墙看着她枯槁的样子,摇了摇头:“啧啧啧,看看我们的阳总监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女人过了二十五,就不年轻了,你这样会老得很快的。”
  “年年十八,我还年轻,别羡慕我。” 阳笙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揉了揉没打理的乱发。
  季嫚笑了笑,不置可否。
  阳笙喝了一口咖啡,味道似乎比平时好上很多。
  “放心,是按你的口味来的,两颗糖,不加奶精。”季嫚幽幽的道,“BOSS又游历诸国归来,呶,你喝的就是他带回来的。”
  “他回来得还真早,上次那个破项目他丢给我就没管过,他还知道回来。哼!”阳笙周身怨灵四窜。
  “他回来了有什么用,他又不会画设计图,还不是你挑大梁。他的存在只是个摆设而已,自家公司还不是由着别人打理,总之他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
  阳笙明知季嫚说得有理,可还是不舒服,他总是想把这个公司改到她名下。他是名义上的老板,其实真正在管理的人是她和季嫚。何必挂上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总经理的名号,还不如本本分分做个她得撑得起的职称。她并不喜欢他的礼物,那么贵重的礼物,或许是对那个人的补偿,可是她不能替她收下。
  “嫚嫚,要是这次投标楚氏大楼的设计成功中标,你也别想闲着了。”阳生坏坏的笑着。
  季嫚耸了耸肩,“敬候佳音。”说完就从茶水间的另一端去了室内设计部。
  季嫚分管的是室内设计部,阳笙主外,她就主内。若是有人想买建筑的设计,一般会连带上室内设计,这两个部门是相辅相成的。她们这几年建立起的革命情感,坚不可摧。她为了避嫌,拉着季嫚和她住在顶层,她住A座,她住E座,互不相扰。
  阳笙端着咖啡,重又一副战斗力十足的模样出现。刚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等他的男人。
  “傅余羲,早啊!”阳笙的表情自然,嘴角带笑,眼底却是恶质的。
  男人半躺在沙发上:“为了给你买早饭,我还真起了个大早,排了好长的队的。”
  阳笙看到设计感十足的汉白玉茶几上躺着一个塑料袋,她一嗅就知道是杨记的汤包,她一直都很喜欢,但是由于工作繁忙,又要排队就很少去吃。她刚来S城的时候,一笼汤包的温暖,是他给她的。
  他很成功的引得她食指大动,想着他这样衣着体面的人大夏天在大街上排了那么久的队的份上,她的眼神又柔了下来。
  算了,那个项目虽然她很不喜欢,但她也没吃亏,而且她自己的脾性她最清楚,是该适可而止。
  想到,上次那个无知的暴发户在饭局上对她的设计指手画脚,还大放阕词说要在现代感十足的一个私人会所弄成个酒桶状,惹得她大为不爽。
  那人还当着她和他的面说,谁是设计总监,难道是一个女人?惹得她很是不悦,因为这个肥肠一样的暴发户惹到了她的怒点。女子又如何,女子比男子又如何,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几乎要拍桌子走人,傅余羲不仅没拦着她,还任着她走了。
  做设计的都有种傲气,作品就是他们的生命。
  第二日,他把这个合同交给她。她拒绝,他说,做生意和单纯的做设计不一样,你要适应每一个客户。不论如何,满足他们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有朝一日你的名望和实力足够高了,总会有人认为你的作品不论好坏都是完美的。随后他就不管不顾,远游去了。
  当初傅余羲他爹急着让他继承家族企业聿尊,他就继承了。励精图治几年,他业已能在金融界游刃有馀的时候,他却开始醉心于旅行,家业暂由他的好友兼总经理郝一臣看顾着。
  眼睁睁看着这偌大的家业由他人掌顾,老爷子气得直跳脚。傅余羲只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老爷子,还说得他心悦诚服,恨不得让姓郝的跟他姓。
  素阳是他的个人产业,可以说一半是为了阳笙,一半是为了证明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阳笙和BOSS的关系匪浅,甚至也有人私下传言他们之间有暧昧关系。所幸阳笙有学历,有能力,有魄力,有的是真材实料,否则怕是要被人说是“以色侍人”,人言可畏。可是阳笙很清楚,她的上位,虽然没有水分,但也没那么简单。
  阳笙吃相斯文,傅余羲托腮欣赏着她满足的小模样,居然有几分得意。那眼神诡异,就像是看着自己精心饲养的宠物一般的眼神。
  阳笙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横了他一眼,他不躲不闪,冲她温柔地笑笑就起身走向她的办公桌去了。她如同他的妹妹,他理应好生照顾她。&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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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如期而至
  吃得饱饱、精神奕奕的阳笙靠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看着专注看设计图的傅余羲说道:“上次那个设计,我交给手下的人设计了。这个么,你知道的。国际知名的楚氏要在S城建立分公司,这个大厦的设计权我势在必得。”
  她眼神晶亮,傅余羲却凝着眉头,食指轻轻扣着桌面上的初初打稿的设计图,侧首说道:“别急着上手,先探探这个楚氏少东的喜好才是。”
  “这个……”她确实是没有多想,只凭着一腔的热血,就想着如何恢宏。
  “据我所知,这个风声放出来应该不会超过三天,你收得倒是挺早,就怕风声有疏漏。别以为他是美国籍就是外国人,好好了解下他的背景会对你有帮助。”
  阳笙点头,一下子就有了三分了然。
  其实傅余羲与那个楚少东还是颇有渊源的,可是他更想要放任她自己发展,毕竟这是她的设计,也是她的人生,谁都不好随意介入的。
  傅余羲还要回聿尊开例会,没多久就离开了。
  投标的话,先要入围,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完成企划,包括建筑模型。
  她很快在国外某个权威的网站上发现了这个人的资料,竟是出人意料的详实,简直堪比私家侦探的报告。可惜没有照片,若有也对她无用。
  让她讶异的是,没想到楚氏的血统里只有纯正的汉族血统,居然作为华裔没有掺杂一点点外族血统实属罕见。
  在尚属民国时期的上世纪二十年代,楚家本就是S城的望族,祖上就是从商的。只能感叹楚家人目光长远,早早远赴重洋往美国建立起基业来,差不多的时候便将整个家族都迁至美国。又逢上第二次世界大战,楚家人天生的生意头脑,而且个个聪明好学,天赋异禀。不久便开始开发石油,然后顺理成章发展期机械制造业,他们造轮船,造火车,造飞机,再卖给美国政府,与他们达成长期供求关系。也有人曾劝楚家老太爷,既然有技术不如造战斗机,利润是比造这些交通工具几倍不止。
  楚家人不依,对于战争,他们头脑清醒,不做任何促战的生意。就这样靠着理智清明的商业头脑,楚家依旧强盛,即使是在美国,他们也影响着国内。
  老爷子虽然没让子孙都归故里,但是没少给万物待新的战后中国提供技术和财力。当时无良的红卫兵还抨击楚家是披着“洋皮”的资本家。若不是楚家人全归美籍,怕是要被抄了家的。
  楚老太爷又下了死令,楚家子孙终身不得从政。这时又不得不赞叹楚老太爷真知灼见,有窥世之目。
  老爷子只说了一句话,便让阳笙敬佩不已。
  他说:“我是中国人,为了全族的生计离开,不代表我不爱国,就是因为爱国,所以才见不得山河破碎的模样。”
  这话塞地那些人哑口无言。
  这一整天她都在查看楚家的资料,这个家族是在是有意思,她找了几乎关于这个家族的所有传记资料抑或的报纸、期刊来看。她看得入了迷,捧着她的上网本,到常去的咖啡厅去随便点个商务套餐就解决了晚饭。
  她坐在吧台上看得津津有味,这是比任何一本小说都要吸引人的,因为他们之中每个人都能讲一段故事。
  长时间对着电脑,不免会眼酸,她取出化妆镜一看隐形眼镜。戴了一整天,眼睛开始充血了。她忙取出小盒子,摘下隐形眼镜,可惜没带框架眼镜,入目皆是混沌。
  她倒也不在意,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能看清屏幕上的字的,只要不妨碍她对着电脑,她便不会在意她这连人脸都看不清的状态。
  当看到关键人物的时候,阳笙才猛然发现她的目的是什么。
  楚烜赫,楚氏现任少东,也是楚氏首次回国驻扎的执行董事。
  而今楚氏所涉猎的范围庞杂不止于建造业和石油,他们收购各类有潜力的公司,采取植入股份的方式,将他们的触手探到各个领域。
  阳笙凑近屏幕,就差鼻尖就要顶上去了。她不知不觉间念出声来:“毕业于加州麻省理工大学,具有多学位证书。十六岁便随父亲开始学习管理企业,随后独当一面,自行创立IT公司。”
  阳笙蓦然觉得有些可惜,时至如今,他的真貌还未有曝光过。狗仔如影随行的世道,居然连一张照片,一条与事业无关的花边新闻都没有的人。只能感叹,好手段,好家世,好操守。
  这时坐在她三米开外的男人不由一怔,兴味盎然得看相她,她盯着电脑屏幕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男人端着自己的酒杯,悄悄踱到阳笙身畔。只见她依旧忘我的念着屏幕上的字,时断时续,有时抽气,有时捶桌子。就好比现在,她低低的念着:“其在校期间曾得过……”
  她突然指着屏幕叫道:“哇靠,这货不是人。”居然在校期间得过那么多奖项,全能还要毛设计啊!
  只听身边有人低声笑了,她抱歉的冲着声源吐舌头笑了笑。
  她虽然眼前模糊但是还是还是能分辨自己是否已招来众怒,众人的目光是火辣辣的。
  那个人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那个人的声音略低却充满磁性:“能请你喝杯酒吗?”
  “可以啊!”阳笙眼睛都没抬一下爽快的答应了。
  她的不假思索的原因有二,首先她就算看也不知道那人的样子,那就是不如不看。其次,她穿着一袭黑色职业套装,沉重极了的模样,没人回来招惹一个如此沉重的人。
  还有的第三点是,她确实渴了。
  “长岛冰茶。”不待那人询问,便大大方方的点了酒。
  阳笙继续看着电脑,看着楚烜赫的资料感叹。终觉不妥,她合上电脑,礼貌地对旁边的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男人晃着杯中红酒说道。
  阳笙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是直觉有些气度。因为气场这种东西很难说,凭直觉便能辨识。
  “那就好。”
  “不好意思,刚才无意间瞥到了你的电脑屏幕。”又状似无意道,“你所查看的那个人,我或许也对他略知一二。”
  “嗯,你也知道他吗?是不是也觉得他很夸张、很牛叉、很不可思议、很不可理喻?”
  “有吗?”男人语气淡然,竟是掩着笑意。
  酒已上来,阳笙随手捞了过来大喝一口,继续道:“怎么没有,他就一全能,还要征求什么大楼设计啊?他自己上,不就好了。”
  男人笑出声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你是建筑师?”
  “具体的说是建筑设计师,只卖设计图,我们不管建造。”阳笙并不排斥他的问法,至少他没有表示任何让她反感的语气。
  男人喝了一口酒,浅浅的眯了眯眼。透过酒杯看着对面那个穿职业套装也掩不住清馨光晕的女孩。她的目光空空的,却很认真的看着他。
  “方便透露姓氏吗?”男人小心探询。
  “阳笙。”爽快惯了的她,哪里管得了他们男人绅士的问法,直接联名道姓的就报上了。&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就要有交集了哦~
  ☆、第一章 如期而至
  男人觉着这女孩性格率真,也放开了说话:“看来,阳小姐好像有点困扰,不会为的是工作吧?”他明知故问的问法,对满腹愁怨的阳笙还是很受用的。
  “可不是,最近的项目真让人焦头烂额。特别是对象还是个行家,差点就得普利策建筑奖的人。我能不头疼吗?”对于陌生人,她倒也放心,因为做这行的她少有不认识的,明显这人不是。
  “我想那个人也不是存心想要为难投标者的,毕竟打开市场还是需要点影响力的,一次从本土挖掘的高端设计和有象征性的建筑对一个企业也是有所帮助的。何况,你不觉得他有必要亲自动手吗?”
  阳笙一想也是,以楚氏少东这样的身份、地位、才学,就算是国际顶级的建筑师也是一句话就能请得来的。他的大动干戈,当然有作为商人的目的。
  她忽然有些闷闷的,心想:可怕的上流社会啊!
  长岛冰茶里的冰块化了一半,她一口吞尽。眼睛干涩难耐,打个招呼就不顾她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去洗手间滴个眼药水。
  谁知道她高跟鞋的鞋跟卡在吧台高脚凳上,一个用力不当,就向前倾去。
  那男子,身手矫健,随手拦住她下落的方向。他的动作淡淡的,仿佛只是弯腰捡根火柴那么简单。
  他待她找到平衡,脚尖落地便放开她。他不动声色,她低低道谢。
  她小脸微酡,在明亮的洗手间里踱步,以手掌做扇,扇啊扇的。她顿觉自己丢人,要是真倒下那还怎么做人,那咖啡厅还是常去的。她滴了眼药水,眼前瞬时清晰了半刻,又模糊了。
  楚烜赫,座上的男人就是楚烜赫。他只是想会会老朋友,没想到却见到了她。
  她的模样与当年的小马尾俏似,只是,她叫阳笙。可是小马尾,不是也没告诉他,她的名字吗?
  他兀自,念了几遍她的名字,他心下一沉,皱了皱眉头。耳边回想起母亲的叮咛:烜赫,别忘了找笙笙。
  她再回到座位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在跟酒保聊调酒。原来这个人对酒挺了解,对调酒也有些心得。略一推敲,她便知道这个人不简单,至少生活品质不会低。
  她静静听着他们说着些有趣的酒名,还有那些新奇的技巧。看着酒保调酒时候,翻上犯下,宛若变魔术般的姿态,真是有意思。
  他却转向她:“对了,他出生在这里,幼年时候住过几年。”
  “几年?”阳笙一副好学的模样。
  “大概,五年左右。”
  “也就是说,他应该对这里还是挺迷恋的。”
  “可以这么说,人,总对自己来时的地方格外重视。”他目光沉沉,晃着酒杯就是不喝。
  阳笙开始好奇,这个人怎么如此清楚。可是,夺命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皮卡,皮卡皮,皮卡丘,皮卡皮卡……”阳笙头上起了三条黑线,皮卡丘版本的《恋爱循环》,从头到尾就只有三个字:皮、卡、丘。
  这是她的助手袁远死活要替她设置的特别铃声。阳笙有些不好意思,而楚烜赫却一脸坦然,示意她随意。
  刚接起来就听到袁远的高分贝嘶吼:“笙笙,你快回来啊!”
  “出什么事了?喂,喂。”在“嘟嘟”的忙音里,她再“喂”也是徒劳。她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匆匆收起她的笔记本。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还有谢谢你的酒。”说罢,她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那男子还想叫住她,却只余了风铃声“叮咚”,破碎的想着。空气中徒留了她的一抹香,淡而清冽。还有那一串彩金手链,叮当落地的声音。
  可是她走得太快,一瞬绝尘。他捡起她的手链,还是追了出去,她却早已无踪。
  他没有落寞,没有可惜,因为他们必定会再见,没有疑问,没有意外。那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似乎答案呼之欲出,却又骤然没了头绪。
  他慢慢把玩起那串彩金手链,Tiffany的设计,精致而大气,五处分别挂着红色碧玉、青金石、原石水晶、绿色翡翠以及一个小小的格外细致的Eiffel铁塔。
  缓步踱回咖啡馆,风铃声清脆,仿若撒了一地碎玻璃。
  待阳笙驱车到地下车库,停车到位,又接到袁远电话,以及他抽风般的尖叫:“笙笙,你怎么还没回来,礼物都要被抢光了!”
  “啊?什么,什么礼物?”她按着锁车键,踏着步子就要进电梯。
  “BOSS,从瑞士带回来的啊!手工巧克力还有……”袁远还在张牙舞爪,阳笙已经进了电梯。
  公司楼层不算高,刷的一下就到了。
  入目所见的便是一群人,具体来说是一律职业套装的一群人,以袁远为中心形成一个辐射圈来。
  她轻轻佯咳,众人立马散开,而她面带微笑。
  袁远一看到她,就立马展开招牌式笑容,一排白牙明晃晃的闪。阳笙看他小狗似的蹲在一个硕大无比的纸箱子前面,活像是个摆地摊的潮男。
  “就这破事,你也火急火燎地叫唤。得什么便宜了?”阳笙双手环胸,立在袁远跟前。
  小杜捧着大礼包直赞:“头,BOSS这次下血本了,瞧瞧这手比。”
  阳笙跑去看了看这透明纸袋包装精美的“大礼包”。瑞士名表一枚,瑞士酒庄红酒一瓶,瑞士巧克力一打,呵,还挺丰厚,人手一包。
  工作室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两个部门加起来也有三十来号人,她掐指一算。暴风雨前的宁静,都是假象,假象。这群傻孩子,估计下个月得加班加到吐血了。
  袁远冲她招着手:“笙笙,呶,这是你的。”
  阳笙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她俯身揉乱了像兔子似的袁远的头发。笑着说:“都给你了。”
  这下可好,立马有人抗议,小顾急了:“头,不公平啊!不能因为袁远是‘母的’就偏心啊!”
  “去你的!”袁远不乐意了。
  阳笙乐了:“那,你们就去抢吧!”
  顿时这群猴子都闹开了,袁远追着小顾就打:“说什么呢你?你丫才母的,你全家都母的。”四下便哄笑起来。
  阳笙走了三步又回头:“孩儿们,楚氏大楼投标方案正式施行。也就是说,这个月,你们没有假期了。好好捧着你们的褒奖,都给我动起来。”
  都说狐狸就是狐狸,给你甜头,榨你油水。老板的慷慨,总是和员工的劳力挂钩的。
  阳笙咧开嘴,笑得欢,愉快地回了办公室。
  果不其然,她的办公桌上又多了一本相册。她静静地翻开,里面的照片是掩映在密林里的私人别墅,是高山上的高尔夫球场,是一座高耸的商业大楼,是一座漂亮的桥梁,是一个农场……
  每一张都是她爱的建筑,傅余羲每次出门都会为她拍上带上一整本。现在她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几乎就要满了,真的有点久。
  而她的生活里,除了建筑,还是建筑。它们不冷,至少与她而言是生动的。
  她展开图纸,还是没有头绪。即使是在这个电脑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里,她还是喜欢纸、笔、尺子给她带来的质感,一件件作品在她的笔下诞生,这样的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
  看看窗外,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留。她接通内线:“袁远,跟大家说,可以回家去了。今儿,不加班了,都约会去吧!”
  她听到听筒里传来一阵欢呼,她浅浅地笑了笑。&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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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如期而至
  她的下属们,隔着巨大的透明玻璃窗户跟她挥手道别。她托腮微笑,示意她们快走。
  袁远最后才走,他隔着玻璃:夸张的对着口型:笙笙,你最好了。Byebye!
  阳笙哭笑不得,她咯咯笑了起来。袁远是个猴精,喜欢穿紧身裤,打扮新潮,或许有些女气的细腻,让他显得阳刚不足。可惜他是个直的,不然她会把他介绍给傅余羲的副总郝一臣。
  回到她位于三十层的公寓,她翻出她喜欢的画册,每一幅素描都是她喜欢的建筑,S城的老弄堂,西塘的回廊,徽州的高墙,闽南人的土楼,遂宁的八角亭,还有她最爱的H城的一段残垣古墙。
  这些都是她最爱的风景,她的骨子里最爱的还是那些未曾遗落在岁月痕迹中的建筑,他们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娓娓道来那些被吸收进墙壁里的故事。
  如果墙会说话,会不会很动听。
  其实阳笙不知道,她在想的无非是怎样能将一个建筑作品灌入一个灵魂,她只是那么想要拿下这个建筑。
  她盘腿坐在窗前,画着那些相片上的景,她更想去旅行,如果有时间的话。
  她想,或许只有那些最骨子里的东西,才能合那个人的口味吧。或者是她想设计一个真正满意的建筑,有着古老城墙一般坚毅的建筑。
  阳笙以大字型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心情倏然大好。因为她已经想到了方案,那得谢谢那个咖啡厅偶遇的人和那些资料了。
  她睡着了,静静地,竟以为现世安好。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开会,设定方案。大方向以阳笙的概念来施行,很多地方还是需要大家的提议来填充,一个丰满的建筑,要多元,要有韵致。
  众人皆被摧残得疲惫万分的时候,傅余羲送的一大包咖啡原豆就帮了大忙了,不得不喟叹一句:有先见之明的老板都是腹黑。
  袁远时不时微翘着兰花指,端着咖啡抱怨:“笙笙,我要长皱纹了。”
  “笙笙,我的黑眼圈黑得吓人了。”
  “笙笙,我的眼袋都要掉下来了。”
  “笙笙,我的肤色都蜡黄了。”
  “笙笙,我觉得我又瘦了几斤。”
  阳笙的回答是:“这是男人成熟的标志,说不准你能变阳刚点。”
  “黑眼圈熊猫也有,还挺可爱。”
  “摘下来,吃掉。”
  “白痴才白,也可能是黄疸肝炎。”
  “你实现了女孩子毕生的追求,满足吧。”
  日子在她和图纸的亲密接触中度过,她乐在其中,每一次有灵感迸发,她都会不厌其烦地擦了又改。她还是喜欢最原初的方式进行她的涉及创作,纸张与铅笔的触碰,总会在不经意间迸发新的灵感火花。
  而最惨的则是袁远,他细腻则细腻,终究是个年轻的男孩子,难免浮躁。苦不堪言的他把阳笙的图一点点搬上电脑,然后,她改,他也改。他真想让她改完再动手,可是他发现,那些改动都基于原来的点上,还轻易改不得的。每天他就被折磨得嗷嗷直叫!
  慷慨的老板时不时来探个班,让他的助理给他们带来丰盛的宵夜,他则在一边与阳笙讨论着进程。。
  外人眼里,关系甚笃,实则常常争锋相对。
  傅余羲总是温文的样子,对所有人都能温声相对,在阳笙的眼里,这是他竖起的高墙,最是难易接近。
  “进展如何?”
  “我的任务是差不多完成了,现在就让他们忙活着了。顶多一周以后,模型就能出来。”
  “那好,带你去看海。走吧!”傅余羲放下手中喝到一半的咖啡,顺势夺过阳笙手里的,拉着她的手悄悄的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走着。
  所有人都在埋首工作中,小杜抓着头发,显然很头痛的样子。阳笙居然小小的坏笑了,她本是个顽劣的孩子,只是时间久得都忘记了少时有多调皮。
  出了办公室,他带着她小跑起来,白色大理石和炽白的灯光显得廊道更为通透明亮。他们的影子弥散开来,有时交叠起来。
  她的发带松落下来,他缓下步子,她气息不稳。他替她理顺了头发,温文地笑了,暖了一夏的夜花。
  他开了很久的车,而她在副驾驶座上渐渐酣眠,她着实是累了。
  傅余羲调高了温度以免她着凉,他的眼神温温的,淡淡的,没有爱欲,只有关怀。
  此时的东海一片静谧,它静静地甩着小小的浪花,有着吞噬夜的欲望。海天一色,都暗暗的蓝。
  他不抽烟,但是还是下了车吹起了海风。海风里有着腥湿的气味,黏在人脸上,心上都是腻腻的。他想起了一个女孩子,她短发齐耳,一个假小子的样子,却穿着白裙,在风里,站在海里,衣袂飘摇。
  阳笙感觉肩膀有些僵硬,想要翻个身,却直觉还是不甚舒服,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在傅余羲的车上睡着了良久。
  她披上了他盖在他身上的外套,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这里没有靠近海滩,而是在离海滩不远的一个高高的平台上。
  她的一头青丝在风里上下翻飞,白色的衬衫,合身的窄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笔直地立在风里竟显得那么坚毅而傲然。
  傅余羲静静望着她,竟恍然那女孩又回来了。即使她们那么得不相像,他还是幽幽的唤着:“苏苏。”
  阳笙一怔,浅浅地应着:“嗯。”
  可是傅余羲明明知道,她不是她,还是笑了。他走近她,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说:“笙笙,我……”
  “我们都知道的,何苏言死了那么多年了。”阳笙平静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久远的故事。她心里的痛,和他的痛是否相通。她的眼眶红了,不只是海风太过咸腥,还是她的隐痛已至心田。
  他轻轻揽过阳笙,拍着她的后背:“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
  每一次,提到这个名字,她都会痛苦万分。每一次想起他们的故事,都让她的心疼一次。
  她没有哭,也没有抽泣。她挣出他的怀抱,坐在栏杆上,听海。
  他知他今日犯了她的忌,也犯了自己的忌。何苏言是他们心里的一道痂,撕掉血流成河,不撕隐隐作痛。
  傅余羲识趣地在她一米开外的地方,扶着栏杆看着迷蒙的海。
  这片静默里,各自平复心情,过去很久了,不该再影响自己。逝者如斯,苍茫海域。
  “这片海,很快就要被填埋。”他兀自看着海面说着。
  阳笙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他继续道:“填海造岛,仍旧由楚氏斥资建造。一旦楚氏大楼动工,这里的填海计划也会同时进行。如果能夺标的话,无论这里造什么,你都很有机会能拿到设计权。”
  阳笙终于扭头望向他:“你为什么会知道?”眼神里满是困惑和责问。
  她自恃这几年在圈子里也有不少的人脉,竟然还没听到消息,他却知道了。
  傅余羲走近几步:“朋友多,走四方,改天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她点头,心里却开始盘算着怎么向那个所谓的朋友套套话。
  “喂,傅余羲,你怎么不早点引荐一下啊?”
  他一脸无奈:“那人也刚到不过三天而已,我也是昨天才见到他的。”
  笙笙用四分之一的眼睛望了他一眼说:“走吧,回去了。”
  归程中,她还是睡着了。
  她梦到了苏苏,她还是那么好看,头发变长了,她对着她笑。她说:他来了。阳笙还想追问些什么,她却笑得灿烂幽幽地跑远了,她追逐着她,她却在密林的迷雾里消失了。
  一如当初,她义无反顾地扑向深水。
  那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梦到何苏言,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要走。&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何苏言是个线索,故事在第二章会道出前因。每天应该晚上7点左右会更新~
  ☆、第二章&&曜然于心&1&
  【已有心知,止于唇齿,掩于岁月。充耳不闻,如是而已,心有戚戚。】
  竞标的会场在久负盛名的九顷大酒店,阳笙带着她的团队盛装出席,他们各自备车,当然这也不只数人而已。
  她扎起干练的马尾,额发一丝不留,干净清爽,就像是还在念书的大学生。不同的则是她眉宇间,藏着一分沉静和睿黠。
  她薄施粉黛,也不过是略抹了些粉底液,使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她甚至没有画眼线。她始终是个疏懒的的女子,至少在自己的外型上她并不考究。纵是如此,她那份澄净自然的气质,才那么难得。不媚俗,不土气,不刻意,却让人难以移开眼。
  她进入会场的时候,楚烜赫正在会场内和一些到场的政府土地局要员寒暄,毕竟地皮还是得于他们周旋的。可他却走了神,因为她。
  在这个几乎全是男人作为主角的世界里,她却如一朵清新宜人的野姜花盛开在鱼龙混杂的男人堆里。
  这里也有女性,但大多都是些面色暗沉,着深色套装的女子。
  楚烜赫假装不经意地扫过会场,只见阳笙身着香槟灰色无袖丝缎上衣,领子是俏皮不失庄重的卷边木耳领,一条气质修身的白色西装裤。明炼而清透,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引去了大半。她今天反常地戴了一副金属全框的眼镜,同色系的打扮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赏心悦目,更添风情。
  他不经意地笑了笑,上次的偶遇就开始怀疑,而今见她的模样,虽和当初有些出入,但是本质没有变。她就是他当初遇见的那个女孩,一晃六年过去了,他惊异于自己对她记忆一如昨日般新鲜。
  相熟的同行过来寒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懒于同他们周旋,那些话里带话,真真假假,还是得袁远跟着从旁帮衬着,才能避免她又不慎失言。
  楚烜赫辞了众人,去了不远处的茶水间,倒点温水来服用安眠药。他也觉着甚是麻烦,可是他的私人医生叮嘱他,千万要算准时间服用。五个小时以后便可安眠,这样的药剂副作用甚少。他把粉末状的药剂倒入热水中晃了晃,水很烫,他也并不急着服用。
  他找来他的特别助理宋越鸣,也就是这次竞标会的负责人来交代了些事宜。他定是不会看完这全程的,只是好奇他才特地出现,等她的作品讲解结束,他就也好回去静待酣眠。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两点就要开始,时间无多了。空调打得死冷,而体质寒凉的阳笙,则顿觉胃部抽搐,一阵阵的疼。早已落座的她,早已冷汗涔涔,座上没有温水,她只得向礼仪小姐问了茶水间的方向,故作镇定地冲了过去。所幸,她随身带着止痛药。
  当楚烜赫再回去取他凉了一会儿的温水的时候,阳笙便直直的进去了。台上放着一杯热水,她探了探温度,适宜。心想大抵是某个想喝温水的人特意凉着的。
  楚烜赫恰好要来取他的药剂,正好跟在她后头,他心情好极,不觉便勾起了唇角。而她发现了后面有人跟进来,便大大方方地问:“这水有人喝过吗?”
  楚烜赫微一怔忪,自然答道:“没有。”
  胃部一阵绞痛,实在是痛的紧了 。
  她一听,似得到许可一般,迅速掏出药片投进口中,只见她喉头微动,这水就喝去了大半。
  “这水……”里面有安眠药。他还没说完,阳笙就道了声谢,回座位去了。兴许是还有些疼,她不自觉地揉了揉胃部,但是都落入了他的眼里。
  他觉得很有趣,就像是个游戏一般让他着迷,她没有认出自己吗?这个女孩子,跟从前一样,冒失而可爱。
  楚烜赫端起她喝过的半杯水,喝完了剩下的水。药效只一半,乐趣可不止一半。如果他记得没错,他的私人医生这样叮嘱过:别再过度疲劳的情况下服用,否则不出半个小时见效。当然如果想要深睡眠也未尝不可,但是过多服用,身体的压力会很大,甚至会导致心脏的衰竭。
  阳笙再回到座位的时候,止痛药已经渐渐平息了如风卷残云般地疼痛感。
  其实,她开始紧张了,作为第二名讲解的竞标者,她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竞标会正式开始,楚烜赫上台作简短的致辞,他说得的确简单,十字而已。
  他说:“我想看到有张力的设计。”
  是我想,而不是我期待,抑或是我希望。他就是这样决断而张扬。
  台下的阳笙听到台上让人的声音,直觉地一愣。他,楚烜赫,楚氏少东,这声音明明就是在咖啡店遇到的人。她的听力是极好的,即使当时没戴眼镜,这气场也不会认错。
  她显然脑子有点短路,还是没有想到最后一层关系。只觉得莫名熟悉,只是一时记不起。
  台上的楚烜赫,眼风扫过她,状似无意地眯了眯眼睛。他所有的想,在她身上则变成了希冀。如果她能记得他,不,她必须记得他。
  他坐在主位上,仔细听起第一位投标者的说辞和他们的演示。
  而阳笙却在想着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齐岳建筑公司会出什么样的招数来,他们这样的老牌企业,走的还是求稳的中庸路线。创意有限,但是绝对不会产生巨大的问题。但是他们的致命弱点,还是在于没有突破,但是由于工程包管的寻常制度下也不乏客户喜欢寻求老牌的安定。
  阳笙有些闷闷的,同他们甲方的交涉一直都是傅余羲主动包揽的,可是他那破手气居然抽了个这么二的顺序。这下是连最大竞争对手的底都摸不到了,倒是让别人心里有了底。
  阳笙也看了看别人的设计,总体还行,在某些地方定是不会讨楚某人欢喜的。比如说,刻意的尖顶设计,有明显哥特遗骸的成分在其中。而哥特则伴随这浓重的宗教气息,而楚烜赫则明确的表示过他不信教。
  屏幕上空间图一张一张切换,阳笙的眼皮也越来越重,那些图片开始模糊起来。阳笙马上意识到自己状态不佳,果真是累着了么?还是说,昨夜那几部电影太吸引人,一时忘了节制。
  她的脑袋重重的,眼皮也是重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众人突兀的掌声打断了她的瞌睡,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保持清醒。
  台上的负责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便说:“接下来,有请素阳建筑设计有限公司的阳总监。”又是一阵恼人的掌声。&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孩子们,冒个泡吧~
  ☆、第二章 曜然于心
  阳笙顿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因为她不争气的大肠似乎着了凉,急需一个宣泄口。她硬着头皮拎过袁远的耳朵,尽量自然地样子:“小远,我知道的,你都知道的吧!”
  袁远大力地点了点头,眼皮突然一跳,有着不详的预感。
  阳笙感觉后领已经开始冒冷汗了:“那好,我说个开头,后面你说,别给我搞砸了!”随后,暗暗附赠了他一个狠绝的眼神,就似乎仪态端方地上了台。
  袁远一听暗自懊恼,不及反抗就被按在座位上。
  极官方的微笑,连上扬的弧度似乎都可以精确丈量。
  她穿着足有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起初是为了门面问题。男人堆里,不能矮了去,她本就高挑,这样一来确实还变得高了去。
  此刻她的脚步虚浮,在众人眼里,确实婀娜优雅。她的倦意又一波侵袭而来,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打个哈欠。
  谁都看不懂的,楚烜赫最清楚,他双手交叉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若出丑也好,她若表现出色也好,他都乐意瞧着。
  她的大肠安分下来,倦神也暂时去照顾别个孩子去了。
  楚烜赫,却开始有些倦意了。他不解,重度失眠的他,只半杯就奏效,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阳笙镇定自若起来,打开PPT,格外干净的页面。似乎那种细腻,已经让人感觉赏心悦目。外加她又是气质美女一枚,更是吸人眼球。
  首页,是一段话。她极喜欢的话。每一次,她都会放出来,念一遍,所有都回到远点,她才能继续新的设计。
  “各位,容我念一段文丘里先生的话。”
  她唇齿微动,唇是蜜橘色的暖,肤色如暖玉。空气里流淌的音节清晰而温暖。
  “建筑师再也不能被正统现代主义的清教徒式的道德说教所吓服了。我喜欢建筑要素的混杂,而不要‘纯净’;宁愿一锅煮,而不要清爽的;宁要歪扭变形的,而不要‘直截了当’的;宁要暧昧不定,而不要条理分明、刚愎、无人性、枯燥和所谓的‘有趣’;我宁愿要世代相传的东西,也不耍‘经过设计’的;要随和包容,不要排他性;宁可丰盛过度,也不要简单化、发育不全和维新派头;宁要自相矛盾、模棱两可,也不要直率和一目了然;我赞赏凌乱而有生气甚于明确统一。我容许违反前提的推理,我宣布赞成二元论。”
  楚烜赫沉溺在她的“柔声细语”里,几乎就要舒服得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可是她舍不得,多看她一眼都让他感到舒心。
  接下来,她只放了一张让座上所有人都震撼的手绘大楼模拟图。从扫描痕迹看来,是一幅工笔油画作品,“恢弘大气”只能形容它的型,“质朴古致”却是它的魂。
  仅从这幅油画作品本身来看,那也是上等的作品,不论在上色技巧上,还是构图上都是一流的。工笔娴熟,构图精巧。
  青石墙面,白玉圆柱,板岩铺地,幕墙悬立。
  台下切切私语一阵,楚烜赫眼神精亮,她果然有些能耐。
  阳笙大抵是被楚烜赫的眼神冷到了,她的大肠啊,不大适时地开始群魔乱舞起来。
  她本想再继续的,那也只好作罢。她向袁远使了个颜色,不温不火,但是绝对不容反抗。袁远一寒,立马乖乖地从座上站起来。
  阳笙和颜道:“接下来,由我的特别助理袁远来做更为详细的讲解。”她带头鼓掌,台下的人,一时没接到讯号,愣愣跟着鼓掌起来。
  她一个闪身利索地下了场,从袁远手中接过手袋,从侧边匆匆逃了出去。一接触到,外面潮热的浊气,皮肤上树立的鸡皮疙瘩渐平复下来。
  听完袁远交代了些重点,楚烜赫跟宋越鸣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会场。他还是放心不下,她的状态。
  暖湿的环境,最是容易犯困,又何况是如此的午后,三点多的阳光,不温不火,有着未褪去的灼热感。只是她看不到,她晃晃悠悠地晃去了地下室取车,电梯下落的时候,她几乎就要靠着电梯门睡着了。门一开,她险些绊着了,所幸她还不算太混,还有些平衡感。一扭一歪地边走边打着哈欠,就真崴到了脚。
  电梯门“叮”一声再次打开,她就这么应声扭到了脚脖子。她困得极了,恨不得爬到她的香槟色沃尔沃S6O旁边。脚痛,肚子痛,胃痛,困倦,今日周二,她开始怀疑自己一定是撞上“二神”了。
  楚烜赫从电梯里走出开,并没有直接走过去,就看着她,半蹲着揉着脚,要哭不哭的样子。就像是当年,她磕到了膝盖,也是这番模样,倔强得惹人疼惜。
  午后的时间,地下停车场人很少,她不假思索就脱下她的高跟鞋,赤着足就在满是积灰的水泥地上走起来,单手拎着它们晃悠着。
  她找到了她的车,睡神彻底侵略了她的身体,她刚按下开锁键,就这么趴在她的车盖上睡着了。
  远处看了良久的楚烜赫,再也止不住笑意,任着笑容绽放在嘴角。他大步走向她,没有戒心地她,睡着的时候就像是精致的玩偶。让他忍不住,想要逗玩。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没醒。
  他环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胸膛。她无知无觉,脖子一歪靠在他的颈窝。他笑笑,替她打开车门,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
  他没有启动,只是看着她的睡颜久久,她细眉微微蹙起,他不曾试图去抹平。他还不希望她太早醒来,这样的她和六年前一样,沁人心脾的美。不出众,不容忽视。
  他细细呢喃:“你一定要记起我,小马尾。”
  他风驰电掣般将她的车开出了地下车库,车稳稳停下,正好停在博原大厦下面的地下车库里。
  楚烜赫看了眼身边的人,略一怔忪,还是从她的包里找出她的手机。播了一个号码,拨出时候跳出的联系人名称明显使他一楞。
  “傅余羲,是我,到地下车库来。阳笙误喝了我的安眠药,睡死了。”他挂断了电话,看着那个名称替傅余羲捏了把汗,“腹黑BOSS傻羲羲”这个联系人名称真是有些古怪。可他心中略微有点酸涩,实在是看着难受,便顺手替阳笙改了。
  楚烜赫走出车外静静抽了一支烟。仅仅一支烟的功夫,傅余羲就及时赶到,双手插在裤子里,戏谑的眼神。
  两人相见,走向对方,碰了拳头,撞了下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还没相认?”傅余羲和他一起靠在车头上。
  楚烜赫回头望了一眼车内的人,皱了皱眉头,淡淡应了声:“嗯。”&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很努力地码字哦!
  ☆、第二章 曜然于心
  “我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她。”
  “Phoenix,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想找个人不是易于反掌的吗?”
  “傅余羲,你知道吗?我妈找了她二十年,我找了她六年。最后她居然在你这儿,世界很大,也很小。越是想找一个人,却堪堪寻不到。放弃了,她便又出现了。你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
  “造化,这玩意儿太玄,太可怕。就像我从没想过苏苏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一样。”
  两人沉寂了半刻,楚烜赫终于还是开口:“对于Eva,我很抱歉。”
  傅余羲苦笑一下:“都过去了,一个一心寻死之人,防不胜防。倒是阳笙才是最痛苦的那个。我没想过她会来找我,没想过,她就是你要找到人。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
  “或许吧!但是现在我至少有能力去把握自己的人生,现在才遇见,也好。”
  傅余羲了然,直说道:“不告诉她吗?”他想问的是,不告诉你母亲,已经找到笙笙了吗?
  “等她醒了,就告诉她,是你接她回来的。”他的明显答非所问,他却没有追问。
  楚烜赫很明白,咖啡店里那个女孩子就是母亲从小就跟他讲起的笙笙,他和她儿时的故事,他烂熟于心。她母亲至今依旧在寻她,可是不知为甚遍寻不得。
  他没想到,他再也不抱希望还能出现的不知名姓的“小马尾”还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他曾再回原地寻找,可是没了踪迹。
  他更没想到,笙笙和“小马尾”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十八岁时候遇见的“小马尾”就是笙笙,他错过了“小马尾”,却不能再错过笙笙。
  他记得母亲说过,笙笙比你还大半岁,但是生得小小的又漂亮,你这混孩子,就喜欢抱着她叫妹妹。后来,她就成了你的妹妹。
  两个男人,一个男人手中抱着一个昏睡的女人,另一个男人开着房门。乍一看多么引人遐想的镜头,可惜主人公自己却浑然不知。
  楚烜赫把她安置好,环视了她的居室,简单雅致,有着冰冷的色调。他没多做逗留,就和傅余羲一同离开了。
  楚烜赫回到自己在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里,这个城市的夜景盛大而迷乱。
  他洗沐过后,用干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他打开遥控机,他的巨大圆床对面那一睹白墙上便跳出了温暖的影像。
  一些老照片扫描过后制作成了幻灯片,上面有两个可爱的小孩子,都是短短的头发,圆圆白白的小脸。就像是白糯的糯米团子一样,软软的,柔柔的。
  那个略高些的是他,略矮一些的是她。他和她在老弄堂里牵着手奔跑的背影,他把棉花糖粘在她的头发上,她趴在在背上睡着,他亲她的小脸。他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两个站立端正的孩子身上,他和她,没有牵手,甚至皱着小脸。
  他的记忆总是浓一些,三四岁的小孩子,记忆力再好到底是还没记事的。因着他的母亲常常给他回忆这些往事,他多少还能记得些,只是不真切。而这个叫笙笙的调皮的小女孩却进了心里。
  他躺在床上陷在微凉的薄被里,幻灯片依旧在放,他睡得出奇的安稳,一夜好眠,无梦。
  阳笙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傍晚,她睡得不知身在何处。她做了个长长的梦,梦到自己进了花果山,入了水帘洞,偷了个桃子吃。她被抓进洞里,没想到美猴王是袁远那猴崽子。她顺利成章成了山大王,她桃子吃腻了,想吃肉。这时候,紫霞仙子来访,提着一篮熏肉和美酒。她饥肠辘辘,伸手去接……然后,她看到了楚烜赫身着白衣,翩然眼前。再然后,她却醒了……
  阳笙朦胧中醒来,她开始后悔,早知道那天晚上就少看几遍大话西游,看一回,笑一回,只能说明她笑点低。
  她打开手机,已经没电了,充上电源,再打开。她着实被日期吓到了,她睡到了周三下午五点,也就是足足睡了二十六个小时左右。
  她真的要疯了,她几乎意识不到,她到底做了些什么,还是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在哪里睡着的,怎么回来的?最后她才想到,投标项目的情况。
  她立刻打电话给袁远,“小远,姐睡傻了,你昨天情况怎么样?没给我丢脸吧!还有那啥,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袁远愣了下,呆呆得问:“头,先回答哪个?”
  “笨啊!一起说。”
  “哦。昨天情况是挺好的,就是你和楚少东一起离开后,让大家都乱了一阵,后来,负责人宋特助推说楚先生还有要事,就让我直接开始,我就开始了啊!”
  “小远,给我来个重点。还有什么叫我跟楚烜赫一起离开的?”她有点烦躁,刚起喉咙有点干燥。
  “头,实话说吧!我觉得反响还是不错的。咦,我们都看见你们一前一后走的呀!”袁远明显对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上司有些摸不着头脑。
  阳笙低低说:“哦?是吗?项目多少天有答复?”
  “下周一。话说,头,今天你还来不?”袁远小心翼翼的问道。
  阳笙还有些起床气,没地儿发:“所有人都回家,你给我最后一个走,给我关灯!”她的语气恶狠狠的,可是她待他的下属们还是极好的,“去聚餐吧,可以报销。”
  袁远大呼了一声:“耶!小的们,出去涮一顿,头报销。头,你最好了!”
  “知道就好了。挂了!”她挂断电话,直直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眨着眼睛,若有所思。
  心里想的却是:楚氏少东还真幼稚。遇着,就遇着,直说就好,还装神秘,鬼提点,说的就是他自己。
  想到自己还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顿觉丢人,两颊不自觉地微微发烫。不得不承认,楚烜赫在梦里的样子真是丰神俊逸。怎么会梦到一个只见过数面的人呢?真是奇怪。&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问的孩子,给我的支持~大么么~
  ☆、第二章 曜然于心
  大抵是应了那四个字“鬼使神差”,她又去了那家她常去的咖啡店。
  难得她不是步履匆匆,难得她看清了凤舞龙飞的招牌写了些什么:Secret Café。
  她在招牌下站了良久,仰着头着看一句,用她粗浅的法语知识尚且能看懂的话:Aime-moi peu, aime-moi pour cela.(爱我少一点,爱我久一点。)
  她又看来了黑板上写的今日特供:黑松露煎吞拿鱼,西冷牛排,鱼子酱沙拉,杜松子酒。
  最终她还是点了杯柠檬苏打,一份商务套餐。简单极了,她讨厌选择,这会让她无措。
  灯火温暖,驻唱歌手操着一口不算标准的粤语唱着一首老歌: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是人是墙是寒冬,藏在眼内。有日有夜有幻想,无法等待。
  阳笙还是坐在吧台上,她早就解决了她的晚餐。现在她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托着腮享受她的夜晚。
  不知是歌太美,还是她太迟钝,身边有了男子气息都未发觉。
  “这是什么歌?”男子的声音温润如陶般的感觉。
  她无所知觉淡淡道:“林忆莲的《情人》,一首老歌。”她并不真无所知觉,听到那声音的一刹那,她就感受到他的气息包裹住了她的感官,陌生而熟悉。
  她回头巧笑,他已经坐在他身边的位子上,还是那里,好像又回到那晚。
  她落落大方,说道:“楚先生,真巧,我得请你喝酒。”语气轻浅得好像只是相熟的同事见面一般。
  “是啊,挺巧。”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坐坐,在这里等你来。
  “威士忌,可以吗?”
  “当然。”
  一时无话,二人都貌似专心地在听歌。实则都在的等一个话头,他们甲方和乙方的关系着实尴尬。
  最后谈资也只是这个而已:“楚先生,上次真的谢谢你的提点。不知我的作品您还满意否?”最后还是阳笙打破了平静,带着浅浅的戏谑。
  “私人时间不谈公事,下周一你就知道。”楚烜赫淡淡微笑道。
  阳笙见撞了个软壁,也只好作罢。
  这时候,有个手持着酒杯的男子在他身边立着,立刻神情激动地道:“Phoenix,好久不见。”
  楚烜赫向阳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等。
  他随即淡然与来人寒暄了几句,他们并不相熟,不过是多年前还在做IT时候的客户而已。
  而这个寻常的英文名字,听在阳笙的耳朵里痒痒的,想要询问,却又觉得无从开口。
  楚烜赫心里隐隐期待,若不是遇到一个不速之客,他也不会如此凌乱地想要告诉她,他们终于遇见了彼此。
  他是多么希望她能记起他,可是他还是等不及。岁月很长,无数个瞬间,无数个变数,是谁都耗不起的。
  “你的英文名字也叫Phoenix吗?”她小心翼翼的发问。
  “你也有朋友叫这个名字?”
  “嗯,几年前的旅行中遇见的,不过失去了联系。”
  “是吗?我几年前也出去旅行过一阵,遇上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可是也失去了联系。”
  “那……那你有找过她么?”她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有,找了很久很久。”
  “嗯,那你找到她了么?”
  “或许吧,小马尾。”他定定地说道,黑色的瞳仁闪着暗芒。
  这个称呼,多熟悉,多遥远,仿佛来自天的那头,她却红了眼眶。只是寻常的萍水相逢后的重逢,何至于呢?她自己也道不清了。
  那个和那个女孩立在一起的男孩子,那个女孩子不在了,那个男孩子也不见了。
  往事从头忆,斯人原处立。只当君是过客,无心再盼相逢。&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虽然有些小短,是不是有些小甜蜜呢?下一章开启回忆模式!~~
  ☆、第三章 静水流深&1&
  【我知细水而流长,我知静水而流深,我知那素心素面的女子一直比烟花寂寞。】
  春天里的日子多美,水光天色,浮光跃金,杨柳扶风,桃花烂漫。
  三月的日子里,阳笙还在拼命画画,为了考取中国美院。她的成绩尚可,不用花太大的功夫就能挤进前十的名次。
  她的班主任总觉得可惜,以她的资质,Z大不是问题,甚至B大和Q大都是有可能的,再不济S城的F大还是能考上的。
  可是她不依,她只是喜欢画画,喜欢建筑,喜欢呆在离外祖父母最近的地方。他们是她唯一的亲人,他们老了,她能做的也就是伴在他们左右。
  她是个没有父母的小孩,但是她有外公外婆,他们待她极好,可是她总是觉得他们的疼是真,爱里却带着遗憾。
  高三的时候,全班都被书堆埋在了废墟里,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她的桌上却干干净净,除了基本课本之外,就是铅笔了,型号齐全。而她出除了考试已经鲜少出现,这样的她在这样的氛围里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她模样清丽,纤瘦高挑,性子冷淡。她没有可心的朋友,没有一起回家的朋友。起初男孩子们都喜欢围着她转,可是她冰冷的性子让他们都望而却步。
  久而久之,她就出了名儿,被冠上了个“冷清秋”的称号。虽然这个外号让她有些啼笑皆非,但是她还是挺喜欢张恨水的小说的。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她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
  考期已近,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美术室里,学建筑设计的门槛很高,她需要很努力。
  她的美术指导老师是个极漂亮的女人,用亦舒的话讲,有着如海藻般的长发。精致的瓜子脸,素颜。她的性子温温柔柔的,如今她有了宝宝,便愈发温婉秀丽。
  阳笙很喜欢她,她待阳笙极好,她只带她一个学生而已。阳笙曾把她幻想作她妈妈的模样,可惜她不是。
  阳笙问她,为什么只收她一个。她笑笑,因为你很有天分,我贪图轻省。
  阳光撒进午后的画室,她们的面目上都仿若被镀上一层金光,亮亮的,温柔的。
  再次的月考,她不得不回去小作复习。
  而她和她的遇见,俗烂到不行。
  她回到座位上,而她的旁边却坐了个短发女孩,她干净地出奇。她不禁愕了一下,微笑着向她问好。
  “你好,新同学。”
  那女孩爽朗一笑,洒脱得比男孩子更好看。她说:“阳笙同学,我叫何苏言,刚从S城转来的。”
  阳笙坐定,问道:“你好,你……认识我?”惶惑的模样。
  何苏言杏目圆睁,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看着她:“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当然不知道,你有多出名。我来的第一天,就听说您大名儿啦!比如说,高三一班的‘冷清秋’不去上课,上次又考了全校前十啊!‘冷清秋’又得了全国的绘画奖项了啊,他们班主任有多得瑟啊!七班的班草给‘冷清秋’写情书,人家根本没搭理他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啊!……”
  阳笙听得云里雾里,忙打断她:“停停停,你从头到尾讲的都是‘冷清秋’有我什么事儿啊!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班主任告诉我的,因为我问她‘冷清秋’是谁?”何苏言说得坦坦荡荡。
  阳笙几乎就要“汗滴禾下土”,忍着抽眼角的冲动:“那只是人家给起的外号,你何必当真。”
  何苏言乐呵呵地拉着阳笙的袖子:“喂喂,你叫我苏苏,我就叫你笙笙。”
  阳笙顿觉这个女孩子孩子气得可爱,“呐!苏苏,你要把我的袖子扯坏了。”
  何苏言收了爪子,笑得人畜无害。
  “苏苏,S城漂亮吗?”阳笙忽然有点想往那个驰名的国际大都市。
  “晚上很漂亮,但是白天没有这里好看。人很多,车很挤,呆久了,会很厌倦。”何苏言神色平和淡淡的说着,就像在说着前生的事情,可是她才刚从那个城市离开不久。
  “看书吧!明天考试。”
  “您还用看书,您可是神啊!”何苏言恢复了小怪兽的嘴脸。
  “别听别人乱说,我只是基础比较好,外加临时抱佛脚,运气而已。”
  何苏言几乎冒着星星眼,“大神,给我点你的运气吧!”
  “呵呵,好啊!”她不常笑,可她的笑如沐春风。
  “笙笙,你怎么总是不在,我可无聊了。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好不好?”
  “我在画室啊,实验楼六楼。你要高考的,我艺考所以可以不用上课。”
  “你放心好了,我念不念大学都一样。念,到头来还是要接手我妈的公司,不念,我还是得接手。而且,我就喜欢跟你说话。”她似乎语态萧索,有着这个年纪不符的无奈。
  阳笙开始对这个女孩好奇,一个女孩的身体里怎么可以装着这么多变的人格。
  “以后就跟我去吧,我会帮你补习的。”阳笙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
  何苏言轻松说动了老师,放任她跟着阳笙去玩。她说,老师你放心,我不在你的升学率里,不会拖后腿。我要拖就拖以前学校的后腿,您瞧我多好。
  做她的老师不容易,这孩子做着坏事,还能说成为你着想。老师,真的要泪流满面方可以。
  接下来的日子当真如流水,来来去去,不着痕迹。
  阳笙画画她便削铅笔,挤颜料。看看书,写写字,看看单词,做做古文,唯独沾不了数学。她和美术老师谈天,说山水,说魏晋,谈风流。
  校考那日何苏言和她一起告了假,她的外公外婆都没有来,只有她始终等在门口,等她出来。她站在门口看见阳笙带着笑容出现,她便释了怀,旁若无人的拥抱她。旁人的侧目,那又怎样。
  一个月后,艺考成绩公布,阳笙果然以第三名的优异成绩通过了校考。以她的成绩,文化考已经不是问题。
  何苏言为了替她庆祝,特地偷偷买了两瓶滋味清淡的桂花酒。两个人还穿着校服,坐在简陋的小酒馆里,点了她们都喜欢的酸菜鱼,蜜汁烧鹅,还有耗油生菜,菜色简单但是心里却是泛着暖。
  她们都还是不胜酒力的少女,小酌了几杯,红晕便在脸上泛着熙和的光辉,美好而圣洁。
  “笙笙,你一定要考上,你一定会考上,我何苏言用余下的生命打赌,你一定会考上。”何苏言抓着鹅腿赌着誓愿。
  “笨蛋,那已经是定数,何必打赌。”
  “是哦,那笙笙,你画画这么好看,什么时候给我也画一张。”
  “好啊,随时可以。”
  “不是那种人像素描,看过铁达尼号吧。Jack给Rose画的那种,时间都没有办法销蚀的画,多美。我要油画,工笔油画,你最擅长的那种。”何苏言满眼期待。
  “呵呵,可是我不是Jack怎么办,而且人体油画好刺激,我怕我会鼻血流满地。没画完就进了医院,那可就是你的罪过了。”阳笙笑谑着。
  “你丫就扯淡吧,等我准备好,就让你画。你的处女人体艺术画,我可是预定了的。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石破天惊,她笑得桃花妍妍。
  “呐,苏苏,等我们考完了,一起去旅行吧!”阳笙微眯着眼,托腮望着她。
  “好啊,在我有生之年,是得去游山玩水一番。”何苏言说得轻巧,眼底是淡淡的愁。
  “山水之间,我就给你画。”她抿嘴微扯嘴角。
  “依山傍水,画裸|女,好意境。你是想让我上头条啊?”何苏言举箸作势就要敲阳笙的脑袋,二人闹作一团,嬉闹欢喜。
  阳笙以为这当真就是岁月静好,她会和这个恍若前生就识得的女子在一起一辈子的。
  倘若,那个戴着鸭舌帽,捂着口罩的男子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假使,她没有告诉她,她的生命里有着极重要的男子,她曾爱他,有甚于生命。
  她们,曾说笑。倘使我们都老去,你我都未出嫁,也无知心人,那么我们便在一起,一生不相离。那时多坚定,最后终有一人等不到老去。
  那些诗词多瑰丽,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外出,更晚了些!sorry~~闺蜜间的情感,最是真挚,你们一定都懂得~
  ☆、第三章 静水流深
  高考的时候,外公外婆都去送她了,然后他们紧紧握着她的手,只说,放轻松。
  她的心还是暖的,考得也顺利,没有什么波折。
  何苏言回了S城,可是她根本没有参加高考。哪里也没有去,她插着输氧管呆在医院里,一呆就呆到了七月头上。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发病了就危险。而她堪堪在高考前几日发了病,这样,算不算天命。
  她问他的男孩:“余羲哥哥,这样算不算绝症。不会死,但是会生不如死。”
  他吻着她的额头:“别多想,我会在你身边一辈子的。”
  “可是怎么办,我的一辈子许给了一个女孩。”她坏坏的笑了。
  “没关系,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是我的妹妹。”男孩子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呢喃。
  她笑了,清脆如环佩,可笑着笑着,便泣不成声。她伏在她肩头,泪晕湿了他薄薄的白衬衫。
  泪渐止歇,她抽噎着强作笑颜:“余羲哥哥,我……和我的朋友约好了,要去……旅行的。”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支撑得住,万一发病怎么办?”
  她拽着他的衣角:“我现在还能站着,就让我再多站一会儿。”
  他默了默,终究松口:“我陪你去。”
  “不行。”她斩钉截铁,不假思索,“我们女孩子一起出去旅行,你在我们会不自在的。”
  “容我想想。”他安抚了何苏言,就出了病房。
  何苏言望着白床单征忪了一阵,还是拨通了阳笙家里的电话。无人接听,她又试了打了几次,依旧如此。就在拨通第七通电话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喂,笙笙,是我,苏苏。”
  “苏苏,苏苏,苏苏……”电话这头的阳笙略带哭腔,重复着她的名字。
  “笙笙,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何苏言几乎是慌了,她认识的阳笙几时慌乱过,一贯冷静自持的性子的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没什么,苏苏,我考上了。你呢?这么久都没跟我联系,你才是怎么了?”阳笙已敛了敛心神,恢复了常态。
  何苏言又像是赖皮的样子,说道:“你考上就好,不联系你是为了期待我们的毕业旅行。”
  阳笙心知不止如此,但还是没有多做质疑,问道:“那,我们去哪儿好呢?”
  “秘密!跟我走就是了,期待吧!”
  “好神秘啊!”
  “我会给你寄机票的。还有为了不把你弄丢了,我会给你寄个手机,手机卡在里面。”她的计划详实,心里满是酸楚。
  “苏苏,你不用这样的。”阳笙话未半,便被何苏言截住了话头。
  “笙笙,这是我给你的毕业礼物。你知道我们家就是‘暴发户’,客气什么!”她语态佻达,惹得阳笙咯咯笑了几声。
  她们握着电话良久,都没出声,呼吸声淡淡的。
  何苏言率先说到:“笙笙,改天再通知你详细时间,那么,拜拜。”
  “好,再见。”
  彼此平和,好似天在手边,触手可及。
  傅余羲出门后,迅速拨了个电话:“Phoenix,你不急着回美国,就帮我个忙,你们家在一些风景区是不是有家族产业?”他顿了顿,“那好,你就在机场装作偶遇就行,谢谢你。那个棘手的项目我来解决就可以。”他揉了揉眉心,“美国对治疗强直性脊柱炎的权威医生,替我查一下,还有你们家的引荐信。”
  继而又寒暄了几句,他便挂断,慢慢的按下红色的键钮,沉沉吁了口气。他没有急着进去,只是缓缓沿着冰冷的白墙蹲下,他从不抽烟,可是此刻,他忽然觉得他需要烟草,可是他不能。
  在考完试的那段日子里,阳笙过着极舒心的生活。白天陪着外婆打理院子,池子里锦鲤游弋自如,院中芍药开得灼灼,葡萄架上结了漂亮的果子,地里种着珊珊可爱的蔬菜。
  阳笙的外婆曾经是高中的生物老师,素喜侍弄花草,倒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大抵是承袭了名门的书卷气,阳笙倒也显得沉静。而他的外公依旧在职,Z大的权威教授,退休后续聘。
  这样环境,便是人们常说的书香世家。
  就在这平淡无奇的午后,陪着葡萄架下品茶下棋的午后,听着外婆唱半老的调子的午后。她的心本就是一汪碧水,蜻蜓微点,也只泛着淡淡的涟漪。而这个午后,她的碧波如采莲女的棹划过,一片凌乱。
  外公琢磨着棋路,就像是平常话家常一般说着:“笙笙,你都要上大学了,真快。外公也老咯!”
  阳笙吃了他的象,嘻嘻笑道:“外公,您老当益壮,后生莫及。”
  她刚说完,她的‘仕’便被收入了外公的囊中。不下几子,阳笙就拜下阵来,直嚷着要外公让子。
  而她的外公叹了口气,所幸不再落子。
  他看着笙笙,严肃极了,就像是小时候她犯了事儿的时候一样。“笙笙,你长大了,来听听你妈妈的故事。”
  “我知道,爸爸和妈妈在一场车祸里去世了,这个外婆给我讲过。”说着外婆拉着她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
  “笙笙啊,那是怕你多想,把事情简单化了,结果是一样的,死因却不是这样的。”
  阳笙登时寒毛竖立,“死因”二字冷冷的,不知怎的便正襟危坐起来。
  “外公,我……我能不听吗?那么多年没有爸爸妈妈的记忆,我一样过得挺好,我不想知道了,好不好?”
  “笙笙呐,我怕你妈妈要怪我的呀!如今你长大了,是该知道你的父母的故事了。”
  外公喝了杯茶,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的妈妈江蓠,真的让我很失望,可是她终究是我的女儿。“
  “我和你外婆想要让她做老师,她也乖乖听话考取了S城最好的师范大学。可是那四年我们管不着她了,她也和你爸爸阳耒认识了。你爸爸本来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比你妈妈大上几岁,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摄影专业的研究生。他们的事儿,我不清楚了。”说着说着银发的老者也红了眼眶。
  继续说道:“我只记得呐,在大四临毕业那会儿,她在一个下雨天回来了,淋了满身的雨,失魂落魄的。她说,她怀了孩子。我和你外婆真的吓着了。却想想,这孩子若是阳耒的那就乘早结婚也好。她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我们怕出事,只顾着送医院也没来得及多问。后来想想她必定是出什么大事了,才回突然回来,不至于特地冒雨回来就告诉我们个怀孕的消息。所幸你妈妈身体底子好,你安然无恙。第二天她接了个电话就忙着赶回S城,后来直到她怀孕快要五个月的才被你外婆劝回来。那时她也毕了业,我们想着总要结婚的。可是呐,我们想找找阳耒,你妈妈却什么都不说,只说去国外出差了。你妈妈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又去了S城,这次是她的朋友来接她的,我们也没疑心。在这么一段冗长的日子里,我们找不着你母亲了,也没找着你。我们找到了一直照顾你的那户顾家,结果人家搬走了,也没有人知道搬到哪里。一直到你长到四岁的时候,才把你从后来的养父母那里接回来,他们原本待你极好又极舍不得你,可是顾念到血肉至亲还是把你还了回来。我们要求他们别再来寻你,找回你以后便换了住址,我和你外婆也换了地方工作。未免多生枝节,想想多少是有些残忍的。”
  大抵是太久远的事情了,年纪太小除却感慨,也算泰然接受:“后来呢,妈妈怎样了?”
  “收养你的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是你妈妈的挚友,听说,你妈妈生下你以后,就患了产后忧郁症,出国散心去了,散着散着就没回来了,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找过,一直找不着也就心凉了,至少还留下了我们的小孙女你啊!”
  阳笙不语,心里却清明,或许妈妈早就不在了,怕是这话是怕二老受不了丧女之痛的谎话。
  “那我爸爸呢?”
  “或许还活着,或许也失踪了。”
  多好的故事,一双父母还存这个健在的消息,只怕是双双亡故,还存了个神秘的故事。或许有一天她能找到这个故事的完整版本,或许充斥着各种不确定,那也至少让她听到有血肉的父母亲间的爱情。隐隐察觉,爱得深沉,爱得残忍。
  听到爸爸妈妈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虽然遥远连温度也没有,可是她还是觉得委屈,更多的是心疼。含混不清没头没尾的故事,只想知道他们还在否,就算是只剩墓碑也要祭奠一下的。
  对于那户收养她的人家,她心存感激,即便她已不便问起。岁月如斯荒凉,那也就随风,何必挂牵。
  依旧品茶下棋,白子却迟迟没落下,阳笙才惊觉电话铃声已经响了良久,谁都没有发现。落寞地响起再停止再响起,阳笙从院子里走到客厅也只数秒,可是她心里的伤心,却难以言说。
  听到苏苏的声音,她忽然就发现自己那么脆弱,那也只是一瞬而已。开始一次毕业旅行,前尘尽弃。
  录取通知书到院门口的时候,柳絮儿飘得满天飞,那大信封的炽烈的红灼在人心上,却没留下痕迹。&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被批不适合现言!我好伤心!虽然注定是个小冷文,但是也有很用心的写。传统文学淫浸久了,一下子改不过来。下次写古言或者民国文会有人看嘛!┭┮﹏┭┮
  ☆、第四章 炽灼刹那&1&
  【世间的片刻欢愉都是难忘,刹那的美好即是永恒,美丽停滞,痛苦绵长。】
  苏苏的机票很快就收到了,是H城直飞黄龙机场的机票。原来她早就知道她的向往,阳笙心里溢满了温暖,还好还有她。
  旅行的日子来得很快,她背上简洁的行囊,乘上飞机,抵达目的地。一切顺理成章,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下了飞机,刚打开苏苏为她准备的手机,就接到她的电话:“我在出口处等你,一会儿就看见了。哈哈,我看见你了。”
  阳笙扫视一圈,看到那个挥舞着长臂的女孩子,淡淡地笑了。当她注意到她身边的男孩儿的时候,她不由愣了一下。她走到了他们身边,很礼貌的探问着:“这位是?”
  “飞机上遇到的,大家都是不跟团的,有个男生,也好照应。”何苏言乐颠颠的说着。
  那男孩子倒也大方,瓮声瓮气地打着招呼:“Hi,我是Phoenix。”
  阳笙迟疑着也“Hi”了一声。
  Phoenix租了辆越野,而且他家在当地有置业,便邀请她们一起入住。
  阳笙本有犹疑,因着这个男孩,戴着低低的鸭舌帽,大夏天还戴着口罩,这样奇怪的人,可信吗?年纪倒是相仿,但是也不得不防。
  何苏言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趁着Phoenix去取车的空档替阳笙答疑解惑起来。
  “笙笙,别担心,我看过他证件了,美籍华人,回国旅行的。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挺有钱的,一路上咱是吃喝不愁,也不用担心路有猛虎了。”
  “你好邪恶!怕是心有猛虎,防不胜防。那他大热天戴什么口罩,鸭舌帽还戴这么低?”
  “笙笙,你土啊?这叫潮。口罩是因为他热伤风,为了不传染给我们,他自觉戴上口罩。”
  阳笙将信将疑的应了声:“哦。”便也不再多问。
  Phoenix很快就驱车而来,一辆帅气的陆虎。他摇下车窗:“Eva,行李放后面,上车。”他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的朋友怎么称呼?”
  “我没有英文名字。”阳笙脱口而出。
  Phoenix的眼角微弯,打量着素面简静的阳笙:“那我就叫你‘小马尾’好了。”
  阳笙本就没有道出真名的打算,一个代号而已,而且这个称呼她并不反感,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
  他们各自唤着各自的代号,自得其乐。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谁都没有玩性,何苏言嚷着要先去看看Phoenix家的山。据说离景区不远,但是是个私人的山头,挺气派的。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阳笙着实错愕了一下,她当是一个小别墅而已。没想到山脚下是个大型的森林度假村,深林秀美,着实惬意。
  何苏言一乐:“哇,住这儿真美好。”
  Phoenix并没有让她们下车的打算,而是几乎驱车向山上绕着。笑道:“还有更美好的,下面的是家族产业,上面的别墅才是我们住的地方。”
  “哇,我真是捡到宝了,带着你同行实在是太明智了。”何苏言明显就是乐疯了的模样。
  这山不高,很快就抵达了山顶,入目的别墅造型清雅,沿袭了民国的建筑装饰风格。阳笙欢喜极了,到底也不再拘谨。
  “这别墅真漂亮,藤蔓攀着,开满了蔷薇花,真好看!”阳笙站在自认为最好的观赏角度说道。
  “小马尾,还有更好看的。”
  阳笙顺着Phoenix的目光,远眺开去,便瞧见了远处泛着五色光芒的湖泊,隐隐还能听见瀑布的高亢的奔流。
  这真是美极了,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是了。
  他们入了内,早就有人打点好了一切,整洁明了。他特地调了几名度假村的员工来替他们解决日常的饮食和住宿问题。
  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午后五点,此处饭点较之东部晚上许多,可三人此刻已是饥肠辘辘的饭点了。
  阳笙和何苏言三楼各住一间,而Phoenix为了避险,他的房间则在二楼。
  厨师烧了一桌子的好菜,她和苏苏都吃得欢腾,当地的蕨菜果真美味,烤肉也很有风味。可是Phoenix却没有和她们同席用餐,由于他的感冒,他只得吃些清淡的餐食,由员工送到房间里用餐。
  阳笙心里道了声:“可惜。”却还是不忘腹诽他的大少爷派头。
  晚饭过后,山间薄雾氤氲,阳笙腆着肚皮想要拖着何苏言一同散散步。苏苏躺在大厅绵软的沙发上,搂着抱枕耍赖,所以她也只好作罢。可她不知道,何苏言因着山里寒气重,她的全身骨骼都已经感到有些微酸。
  她想了想,是否要去敲敲phoenix的门,请他来带个路什么的。稍作思量,却又打消了念头,不好让人觉得她小家子气不是。何况这山头不大,太阳还没彻底下山,还不至于迷路。
  她绕到别墅后头,才发现这里半倚着山壁,风水上说的坐南朝北环水,当真是极好的。
  壁上攀着些苔藓,一条石阶还是清晰可辨的,想必是通向山巅的。
  爬上了山顶,她才一览众山小,那也只是种心境而已。山上已有人先来一步,双手叠在脑后,平静地躺在一块看似平滑的大石头上。
  “小马尾,上来玩儿了?”Phoenix眼都没睁,也没有坐起来的打算。
  阳笙点了点,也没顾着他是否看得到。而他却勾了个若有似无的浅笑。
  在这块大石头旁边站了会,这块大石头切切实实是躺在悬崖边上的,山下一片湖泽,连着另一片湖泽。落日余辉,波光潋滟。
  她注意到他躺着的石块上隐约有红字的印记,问道:“Phoenix,这石头上是不是有字?”
  他眼睛半眯着:“是啊!”说着就翻身让字,他翻得险,她看着慌。作势就伸手去拉他的衣角,手心里汗津津的。
  他不禁失笑,乖乖从石头上爬起来,身手敏捷地避开崖边,轻松一跃就立在她身边。他担心阳笙看不清那些磨灭不清的石刻,念道:“千缕潇然逝水,一世断然销魂。”
  阳笙不自觉地跟着默默念了一遍。&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年少的时候很容易就爱上一个人,你是不是也有这样一段往事~
  ☆、第四章 炽灼刹那&2&
  山上常有文人雅士刻诗留念,这并不稀奇。可这两句诗似乎不只是赞景抒情而已的,字字沁着血,片刻入了人心。
  “这山叫青崖,我家老太爷那时候取下的名字。”随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硕大的立石上的红字。
  “你家老太爷还真风雅,年轻时候必定是个风流人物。”
  “是啊!老太爷若是听到你这么说,非高兴得飞天上去。”
  “那个时代堪比魏晋,造人造世也伤人。”
  “所幸我家老太爷还在世,有机会带你去会会他,他最喜欢有人听他念叨他以前的风流韵事和商场风云。小时候他总拉着我讲,我都听腻了。”
  “你家老太爷还挺有趣。”
  “他可不止是有趣而已。”
  “说说这石头上的两句诗。”说着阳笙便侧坐在石缘上,用指腹摩挲着暗红的草书,字态行云流水。
  “这第一句原本就有,为了不被风化磨灭,又叫人深刻了。后面的那句,是他离开这山时候刻的。这里是他为名噪一时的歌女柳仙仙买下企图私奔落脚的山,后来歌女猝死了,他刻了字以表忧思,后来就再没回来过了。”
  “这么说,这还是个有故事的人造就的一座有故事的山。真美。”十八岁的阳笙还在那个轻易被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打动的年纪。
  Phoenix抿了抿唇:“是挺美的,可是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就没有什么是美好的了。死别生离,这滋味不好受。”
  阳笙抬眼看了看他,不解。他已经脱下了鸭舌帽,可是口罩依然呆在上面,只不过是从白色的换了一个黑色的。他的眼睛,瞳色是干净极了的黑,几乎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夜色终究笼着天地,月色迷离,山间雾气渐浓,她便想起了年少时后看过的《楚辞》里的山鬼一篇。山鬼都是些良善美好的女子,她一直都这样笃信着,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
  他引着她下到别墅,她拽着他的衣角。月色正好,天地清朗。
  翌日,她扯着赖床的何苏言下了楼,Phoenix早就已经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阳笙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的,是我习惯性早起。”
  他们先要进九寨沟里看诺日朗瀑布,那个高中课本里不惜溢美之词来描摹的景。
  进了沟里后,苏苏还在半睡半醒之间,她的不清醒,不只是她贪睡,而是昨日的止痛药的计量被她加大了,多少还有些残余。
  直到景点后,水声震耳欲聋,苏苏登时清醒了泰半。拉着阳笙的手摇晃着:“给我照相,不对,给我画画。”
  阳笙额上若是有线条存在,那一定是三根均匀分布的黑色竖线。
  “喂,大小姐,我没有带画具,还是说你真心想上电视?”
  苏苏吐了吐舌头,吵着Phoenix给她们拍合照。
  本有些阴沉的天气骤然放晴,阳光刺破云层大片洒向人间。不多时,这瀑布上便幻化出一道双彩虹。众人,沸腾。纷纷留影作纪念。
  苏苏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自然是拍了好些照片,还请了别人来替他们拍了合照。双彩虹下的诺日朗,还有三个年轻的身影。
  “听说,有幸看到霓虹的人,会幸福一辈子。”何苏言认真的说着。
  阳笙敲了敲她的脑袋:“笨蛋,幸福太玄,是要自己争取的。”
  Phoenix微笑着听他们笑闹,“别傻了,女孩子就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的。”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的。”阳笙驳道。
  三人行在僻静的山路上,再也无人搭话,心中所想,各有思量。
  Phoenix带着他们走着一条小路,林间深深,水流深依稀能闻见。游客们的喧嚣也渐次远去,鸟鸣益发清晰洞然。
  这条路是他儿时记忆里老太爷抱着他说了又说的故事里的一条山路而已,通向哪里他始终都没告诉他。他总是微笑,满脸褶皱。
  他拨开挡路的乱枝,间或细竹子薄叶阻路。
  阳笙陡然忆起柳子厚的《小石潭记》来,少时烂熟于心的句子,张口就来。
  “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何苏言牵着阳笙的手,一边晃着,一边念着。
  随着Phoenix拨开翠竹,过着是一池碧泉赫然眼前。
  “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Phoenix沿着池边的石岩便屈腿支膝坐下。
  何苏言穿着凉鞋就飞到池边去踢水花,边踢还边说:“Phoenix,谁跟你吊书袋啊!这句不是《小石潭记》里的不算。”
  Phoenix唇角微勾并不说话,从他的包里取出一些个小工具,绕着池边走了又走,像是在勘探地形一般。阳笙一边走到一面挂满流水的石壁旁,一边说道:“柳子厚的《始得西山宴游记》里的,很符合现在的心境。”心下便对这个男孩子又添了几分好感,毕竟没丢了根本。
  这池子不大,水质清冽见底,水下苔藓无多,可以看清是石底,而无泥泞。池中鲜有鱼虾,倒是生了些许的美丽的飘萍。
  池子的水流得缓缓,好比时光慢慢淌,不露声色。石壁上不断流下的水便是它的补给,某种程度上说,这大抵可以算作是无声的瀑布或者是倾泻的溪流。
  阳笙摘了几缕池边不知名的细长的杂草来,利索地踢掉了脚上的白色帆布鞋,一屁股就坐在苏苏的身边不远处。她的足纤细而狭长,她的脚趾圆润而小巧,泛着淡淡的粉红。沾了水珠的足更加显得莹润。她轻轻地挑起水珠儿,不客气地溅在何苏言的白色棉布裙子上,一下下直到她捂着小脸闪躲。
  她的白裙子,让她不能回击,这条白裙子,是傅余羲送她的礼物。她很喜欢,可是这是她第二次穿它。
  何苏言欢快地同阳笙戏耍,这样的日子还会很长否,那是谁都不晓得的。
  Phoenix在池边上寻着寻着便被那两个明亮的女子的欢笑所感染,他本淡淡的心情变得明朗。那个露出光洁的额头扎着简单马尾的女孩子,漂亮的长腿和漂亮的足晃得他移不开眼。他忙别开眼,暗笑自己怎的变得似初经人事的少年一般羞赧。
  宽大的白T恤下衬着一条洗白的牛仔短裤,至简而至风情,可是那个笑闹着的女孩儿却还不晓得,这样的她有多美丽。&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九寨沟,美爆了!~九寨沟内是不能过夜的哦!所以他们后来也不会过夜的啦!
  ☆、第四章 炽灼刹那&3&
  “这里真适合隐居,我都不想走了。我说Phoenix,你就把这里给买了吧,以后咱就来蹭隐居。”何苏言嚷着。
  “我也喜欢这里。”阳笙附和着。
  “我可不敢,警察叔叔要来抓我的。”Phoenix佯作害怕的样子。
  大家都笑了。
  Phoenix捧着一个半大不小的沾满泥土的木头箱子,轻轻地把它安在她们中间,干脆蹲下来一边用工具撬弄着箱子的边缘,一边回答:“搭个帐篷不就好了。”
  “Phoenix,你小气。”何苏言嘟着嘴不乐意。
  “呵呵,白痴。这木箱子哪儿挖出来的?看起来有些个年头了。”阳笙问道。
  “地里挖出来的呗,我猜里面一定是宝贝,金子还是古董?”
  “Eva你真俗气,猜得差远了。小马尾,你猜猜看。”箱子订得很结实,Phoenix撬了许久才撬开一个边。
  阳笙踢了会儿水花,略一沉吟:“我猜应该是酒。”
  “是不是?是不是?”何苏言急急询问道。
  “看了不就知道了。”Phoenix说着便略一发力将整个盖都掀开了。
  入目的则是满满的厚实的木屑,因着时间久远便有些发黄。正当他用工具拨开木屑的时候。何苏言又开始做起了她的好奇宝宝。
  “不会是什么人头吧?”
  Phoenix不禁失笑:“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吧,Eva。”
  “人头是用福尔马林泡的,不用木屑,笨笨。”阳笙无奈,却又笑得宠溺。
  “切,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苏苏顾自咬着草杆,躺在大石块上。树荫下,倒也惬意。
  阳笙真想把这幅图景画下来,现在他寻思好了构图,便按下了快门。树影斑驳的光斑在白衣少女的身上洒下,那女孩细碎的短发,带着些俏皮和忧伤。
  Phoenix已经把酒瓶完完整整地取了出来,简易的标签上,是漂亮的手写体。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家老太爷写的,法文。大概意思是:他与爱人藏下此酒,愿有一日再共饮。”
  “可惜,阴阳相隔。”
  “那也只是他的风流史,他这一辈子还是我太奶奶的。”
  “说不定,那个女子才是他最爱的呢?”
  “谁知道呢?尝尝看吧!若是让我家老太爷知道我把他的酒喝了,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阳笙摩挲着那泛黄的标签,那笔力深厚的文字,淡淡道:“我想他只是会觉得遗憾吧。反正斯人已去,谁喝不都一样。”
  Phoenix取出来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开瓶器,砰的一下软木塞便与瓶口脱离,瓶中撩人的酒香一阵阵飘散开来。
  “咦,这酒似乎不是葡萄酒啊!”阳笙靠近瓶口狠狠的吸了几口,不想鼻尖蹭到了他的口罩,一阵慌乱,连忙躲开。
  脸上红云浮起,有些尴尬的道:“那个,我闻不出什么味道。”
  口罩下的人,嘴角带笑,却不露声色:“那就尝尝看吧!”说着便递上酒瓶。
  “怎么没有杯子?”
  “怎么可能有杯子?”
  “你刚才不是把开瓶器给不知从哪儿弄出来了。”
  “你真把我当变魔术的了啊,那个开瓶器里面本来就有。”
  “那……那我让苏苏先喝。”
  他几乎是在坏笑的,看着她微微窘迫的样子,实在是有意思。
  阳笙回头去看那个舒服躺在树荫下大石头上的女孩子,早已寻梦周公,睡相安恬,不忍打搅。
  “那就让我先尝尝看吧!”她故作豪爽地夺过男孩手上的酒瓶,头微向后扬起,瓶口悬空着,酒轻浅地滑入口中。
  那景色在阳光下变得极美,柔和的光晕在她周身泛滥开来。
  大抵是有些呛到,酒水自嘴角流出了些许,顺着脖颈流下,这景色旖旎,让他不免动了动喉结,别开脸去。
  阳笙却皱着眉头细细品咂着其中滋味,却始终辨不得。酒水入了喉,火辣辣的烧着,反手用手背抹去残余的酒渍。
  她将手中酒瓶递给Phoenix:“我尝不出来,你尝尝看吧。”
  Phoenix接过却没有揭下口罩,只淡淡的道:“我不能喝酒,感冒。”
  “好吧。”似乎是有些失望的,对于他的容貌不是不好奇。但是透过半张脸,也能寻着些模样。他的气质极好,眼睛是迷人的黑瞳,鼻梁挺直,然后是看不见的那一部分。
  “这个是桃花酿,桃花本就没什么味道,自然尝不出。这酒是替女人酿的,还是女孩子喝得好,呶,送你了。”他说着将木塞紧紧地将瓶口堵上,递给了阳笙。
  阳笙倒也大方,伸手接过,不觉竟又触了指尖。她的指尖冰凉,而他的则是极温热的。
  阳笙抱着酒瓶轻轻地道了声谢。
  眼见着就要变天,阳光隐去,空气里散发着泥土和草叶的馨香,风起云涌的架势。
  Phoenix整整帽子,“看来要下雨了,把Eva叫醒吧,沟里冷,我们先回去。”
  立时,天上一道闪电划过,一阵响雷轰然而起。睡梦中的苏苏没有被吓醒,倒是阳笙捂着头惊怵得脸色发白。山里天气多变,气温又比外边低些。若是耽搁了,困在山中也未可知。
  Phoenix看了看天色,默默牵起阳笙的手,去叫醒还在睡梦中的苏苏。
  “看着天色这场雨肯定不会小,快些回去得好。”Phoenix握紧阳笙的手,一边轻轻唤起苏苏。
  苏苏嘴唇略微有些泛着青紫,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灰败,Phoenix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幽幽转醒的苏苏只是揉揉眼睛,伸了个极舒爽的懒腰。Phoenix心想,大抵都多心了,错觉而已,看看她的模样精神得很。
  阳笙将握着的手紧了紧,无意识的紧握,不由让Phoenix心里泛起了怜惜。
  苏苏清醒瞥见天色变暗,立即张牙舞爪了一番:“什么破天气啊!我还没玩够呢?”
  阳笙拽了拽苏苏的衣袂:“苏苏,还是回去吧!山里车难开,不安全。”
  苏苏乖觉,瞥了眼他们不经意相握的手,将阳笙搂了楼了过来。冰凉的手在手中脱离,不期然生出一种冥冥的失落感。
  “笙笙,我在,我们回去了。”苏苏瞪了眼Phoenix,示意他开道。
  他无奈,恶女当道,只得服小。傅余羲那小子,回去之后要他好看。
  Phoenix掏出包里提前准备好的三件雨衣,递给她们。山中的寒气上涌,笙笙却觉得此刻却有几分泛暖。
  三人在雨势变大之前,及时搭上了沟里的大巴,出了沟。
  Phoenix让她们在门口避雨处等待,他冒着雨闯进蒙蒙的雨雾中,消失在大雨中。&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会有转折,耐心看下去哦~
  ☆、第四章 炽灼刹那
  此时的何苏言在山中着了凉,头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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