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皇帝独宠女主是皇帝第九个儿子,所以有个小名是九褔或者褔九;女二是五毒教的圣女,曾经在男主皇帝独宠女主的身上下过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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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黑发青衣,相貌清秀,脸色惨白,跪在三尺高的墓前。墓碑上所刻字读作南江旧臣刑部尚书宁汉忠之墓,葬于青石村。墓碑朴实无华,如果不是这里跪着一个人的话,混杂在这整座墓山的几百矮矮墓碑里,没人能找到这个毫无特色的坟墓,虽然看不见里面,但估计里面的棺材也是山村里面最常见的白松木。  跪着的少年叫做宁静,狂放不羁,从服饰就能看出来,这里的习俗是白衣送葬,但宁静却穿了一件青衣就出来,下葬的时候也是乡里乡亲帮的忙,邻里急前忙后的时候,宁静只是呆呆地盯着棺材。  墓前的几对蜡烛早就烧尽变成了烛花,墓边几天前下雨时形成的小水洼也已经干透,周围的乌鸦们在下葬的时候还远远地看着,不吉利地叫着,飞腾着远离这块挤满人,洋溢着生气的地方,当时,跟周围的安静相比,墓地这里的嘈杂显得极为格格不入。现在,这里也静了下来,乌鸦也打着胆子飞了过来,这里也没了声音,没了生气,完全与周围同化了,闹人的白色已经被染成墓山特有的灰黑色,让人感到压抑。  这是下葬后的第七天,下葬的时候天气不错,后来下了雨,挺大的,滴答出了一个个水洼,里面的水混杂着黑土,跟墓山一样的灰黑色,乌鸦全都找了个地方停止了烦人的悲鸣,后来雨也停了,水洼里水也干了,人也早就走了。  只有这个狂放不羁的俊秀少年还呆在这里,一动不动地跪在墓前七天,没有一点生气,双眼无神,也是灰黑色,乌鸦也飞得很近,哇哇地叫着,却没有反应。  这不会是个死人吧,这当然不是一个死人。  周围淳朴的村民每天傍晚都会有人过来远远地看一眼这个少年,带着食盒,也有带着伞的,本来挺遭人厌的一个孩子,平时在村里各种调皮捣蛋,是每家每户都遭过这孩子的难。  但是,现在却让所有人都心疼了起来,每个人都是好心好意地想要过来,看看宁静,这几天少了这个孩子的捣蛋,心里空落落的,每个人都问自己一句是不是犯贱,又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谁叫这孩子叫自己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呢,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就想过去宽慰几句,但都被另一个白衣孩子阻止了。穿白衣孩子叫做叶临,是村里村医的孩子,跟宁静并称“双煞”,不是什么好称呼,两个人都是祸害,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说是青梅竹马就极为贴切。  同一天出生的两个孩子,大概是这样吧,大家都觉得应该是同一天出生,毕竟宁静和叶临都是没了生父母的弃婴,没人知道他的年纪,但两个如出一辙的性子,作怪的作风,让所有人都坚信,这两个人是同一天出生,所以叶临每年生日的时候,宁静也同样过起了生日,两个人当天都能得到同样的礼物,同样的待遇。  没有人比叶临更担心宁静了,也没有人比叶临更了解宁静了,宁静没穿青衣,是因为不在乎,宁静长跪不起,宛若活死人,则是因为他在乎。  但这已经是第七天了,穿着白色孝服的叶临还是轻轻地走到宁静身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感情复杂地说道,“走吧。”叶临不想扯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的鬼话,叶临也叫汉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头爷爷,跟宁静同样的叫法,爷爷溘然长逝的时候,叶临哭得死去活来,这种鬼话连他自己都听不进去,怎么可能用来劝宁静呢,他办不到。  宁静恍若隔世般地微微颤了颤,犹如死者复生,又重重地扣了三个头,发现腿已经完全僵了,挣扎了一下,被叶临扶了起来。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气,对着墓碑,灰暗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回来的。”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汉忠活时每日皆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在旁人看来,熊宇轩昂。亘古不变的冷脸则代表威严,是有文化、有底蕴、饱经沧桑、宠辱不惊的世外高人才有的格调。  但是,在宁静和叶临两个熟悉他的孩子看来,这就是瞎装酷,没什么好处,板着脸,让人觉得恶心。宁静叶临从小就很皮出特色的熊孩子,以两人的阅历,装酷和装哭该是一个道理。两个熊孩子小时候常常哭,一日一小哭,三日一大哭,但基本上都是装的,目的多种多样,偷了东西怕挨打,抢了别人糖怕挨打,烧了山怕挨打,好吧,其实就是闯了各种祸怕挨打,只好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嘤嘤地哭。当然,这到后来,大家都识破了这个套路,即使你表面上哭得再怎么可怜,叔叔婶婶也能叉着腰,把你扁一顿。两个人后来就不哭,好烦,小孩子的特权就这样没了。  汉忠在两个人眼里有一点不一样,因为宁静叶临总能把这张酷酷的脸给弄得哭笑不得。  爷爷上半辈子为南江鞠躬尽瘁,在南江被江徐替了以后,依旧念叨这先帝,所以人如其名,他是忠心的,所以没在新朝廷里出仕,但是汉忠绝非腐儒,作为刑部尚书的他思想偏重法家,而且自有自己的一套专研,这也是为什么他念着前朝,却从来没有给宁静灌输过起义造反的思想,在他看来,时代滚滚向前,前朝确实有种种弊端,刑部的各种荒谬案件让汉忠早就预感到了什么,南江的覆灭在他看来绝非意料之外,而且由于积重难返,利益集团树大根深,只能靠王朝的更替才能解决问题。这种标新立异的历史观和政治观,汉忠倒是经常不时提起。  爷爷没有死而后已,所以他的下半辈子就主要是跟宁静叶临的各种日常了,汉忠本来是想要教给宁静和叶临两个东西,概括起来就是文武,文方面包括各种常学和他引以为傲的专研,武方面就是锻炼身体方式,基本格斗技巧,和吐纳法。  但是叶临并不想要文这个方面,然后村民们就经常能在大街上看见,中午的时候,宁静哭着喊着揪着叶临的衣服,汉忠揪着宁静的衣服,场面有点滑稽,宁静情真意切地嘶吼道,“说好的兄弟要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福祸相依的呢?你怎么忍心抛弃我,你这个狠心的负心汉!”  而另一边,你又能看见,叶临也是一脸急切地挣扎着,“我们现在绝交了,明天早上,我们再重新做兄弟,快把手放开,你不要拉着我啊!”  汉忠一般习惯在上午教武学,下午教文学,所以这一幕,就是叶临早上打完拳、跑完步、吐纳几个周天后,要卖了宁静,一个人跑的场面了。  汉忠的文学功底非同一般,在法家方面更是颇有建树,但是这个家伙不会教书!还自以为自己教得很好,对被教的学生要求还出奇的高。教书方法独树一帜,别人用三字经学写字识字,汉忠老先生拿出南江的旧律法就让宁静去学。这种可怕的教学方式虽然磨砺了宁静的学习能力,让其在法律、法制、法治思维方面有了一定深度的了解,但是,每一天都折磨着宁静的灵魂。  那么为什么宁静不跑呢?  叶临能跑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村医家的孩子,宁静不能跑的原因是汉忠有无数种方法逼宁静就范。这个时候的熊孩子宁静也显得有点可怜了起来,小时候,宁静就一直怀疑汉忠是不是在用南江审问犯人的手法强迫自己去接受这老先生渣到极点的教学,这个想法一直折磨着宁静,让宁静精神上痛苦不已,认为被虐待了,被刑罚了。  后来这个想法在宁静稍大一些的时候有了改变,宁静拿着藏在汉忠床底下的书甩到老头面前,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上面写的都是啥,你可别告诉我可能是看了假书!”汉忠一脸平静地答道,“当然不会。”“那之前你都是在用刑罚来折磨我的咯!”“对啊。”  看着汉忠风轻云淡的样子,宁静当时都气炸了,一个星期没跟爷爷说话。  文学方面只有宁静一个人接受了汉忠的教育,虽然老先生曾经主动想要挑起乡村教育这个光荣而艰巨的重担,但是,一班学生在忍受了汉忠一堂课后死去活来的样子让汉忠很不爽,吹胡子瞪眼的就离开了,还自欺欺人道,“朽木不可雕也,看看宁静这孩子,被我培养得多好”,这话真的能把宁静气晕过去。  “我不认可你说的每一点,但是我认可你说话的权利”。这是套了爷爷说过的一句的原话,也是汉忠最讨厌的一句话之一,是后来宁静经常用来反驳爷爷的开场白,而且屡试不爽。对的,在日日夜夜与渣教师的斗争中,宁静作为一个学生,终于成长了,反驳这种高端技巧被宁静熟练的掌握,课堂内的场面再也不是一边倒的教师狂压学生了,势均力敌的场面显得分外的“和谐”!在宁汉忠家下午开课的时候,以宁家为中心,方圆百米内,你都看到不到大一点的活物,这股棋逢对手、两战交锋的恐怖煞气,让鸡鸭都惊恐地自动退散。  这些都是文学方面,虽然宁汉忠教得,真的渣,真的渣,真的渣,但是面面俱到,天文地理、人文习俗皆有涉猎,还有宁静学了但不以为然的法家知识。
  十四年前,时光静好的青石村来了两个各抱着一个婴儿的陌生中年人。  这两人便是宁汉忠和叶秋,一个是南江的刑部尚书,一个是宫中的御医首席,两人皆是故交,因旧朝覆灭而离开了京都,在四方晃荡了多年,见过各方各地的风雨,条条大路上的风尘,但始终静不下来心,没有一处美景能让两人回归本心。两人在扬州晏城发水灾时,便捡到了两个飘在江面上的木盆。  木是普通的白松木,盆是寻常家里的盥洗盆。两个盆里面各有一个婴儿,一个包着青靛色的粗布,一个包着红彤彤的细绢。青布里面的婴儿正哭得喧闹,而红绢底下的宝贝正瞪大了眼睛吃着手指。  大抵是家里被淹,两人父母自保不能,便把两个孩子置在木盆中,求命运仁慈,又有父母亡魂在天庇佑,才让两个装孩子的小小木盆在汹涌的江面上没有翻覆,孩子存活至今。宁汉忠抱出青色粗布里的孩子,孩子被人抱住后哭得更胜,哇哇地叫着让人心疼。叶秋轻轻搂着细绢里的娃娃,咬着手指的娃娃天真浪漫,不认生,不苦恼,望着叶秋便是甜甜一笑,却也让人悲从心来,替死去双亲的孩子心疼。  宁汉忠给闹得不行的孩子取名宁静,希望孩子以后能克动多静,有个闲看云、忙感风的恬淡性子;叶秋则把带笑的孩子唤作叶临,因为是临江救下的婴儿,便用上了一个临字,又望孩子能一生幸福、平平安安,喜气临门。  两个人孑然一身大半辈子,无儿无女,却突然捡回来个孙子,真是不知是福是祸。带着宁静叶临,两人便到了山沟沟里面的青石村,这个平如静湖、暖若春日的地方。  村里各户并不排外,看着两人带着孩子,还热情地问东问西,给宁静个女化的小名——“静静”,给叶临个帅气的昵称——“动动”,宁汉忠和叶秋会文会武不会带孩子,村民们就轮着户挨着家排队替两人照顾孩子。汉忠叶秋起初要给银两,表示谢意,村人止住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须用上这些俗物。  在这里,宁汉忠弃了法例,成了青石村里面的猎户,每月都会从深山老林里面带点什么回村里,和村民一伙打牙祭;而叶秋依旧是干着自己的老本行,在村里行医去病,让原村医弃了药石银针。原村医也不恼叶秋抢了饭碗,技不如人就乖乖认输,开开心心的就转行当了农户,农闲时也跟着叶秋学医术,还有所精进。  汉忠叶秋在村里呆了两年,宁静叶临便会走路,叔叔婶婶也叫出了口,两人便开始筹划起了两个未来的路。宁静要跟自己成法家大儒,宁汉忠如是说道。叶临就要成为闻名天下的医生,叶秋捏捏叶临白嫩水灵灵的小脸。  不过在宁静叶临刚刚懂事的五岁时,叶秋便因为什么事情匆匆离开了青石村,没解释去因、没说明去地,过了十年也没回来。懵懂的叶临被爷爷叶秋抱了最后一次,便被寄养到了原村里家里,孩子不懂爷爷挥手的意思,乖乖地跟着使劲挥动小手,单纯可爱让人怜爱。  在同一年,宁汉忠伐了些青竹,在山阳面竹林前,便建起了个冬暖夏凉的竹屋。竹屋高四米,只一层,占地两百平方,有好十个房间。竹子不知被宁汉忠用了什么法子,被伐下后也一直保持翠绿水润而且结实牢靠,整个竹屋长年翠绿,就是不掉色。  这青竹屋便是宁汉忠教宁静叶临武学的地方,也是村里人尽可用的茶房。
  开讲第一天,精神饱满的宁汉忠便问了所有启蒙老师都会问的问题,小朋友们的梦想是什么?  宁静这五年没有贯彻汉忠命名时所寄予的期望,依旧是吵得不行、闹得翻天,举着白胖的小手,抖着带婴儿肥的腮帮,“我先说。”叶临不抢话,宁静便站起身子,装出小大人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宁静,以后要当行侠仗义,被万民传颂的大英雄。为了庆祝我在英雄路上迈出的第一步,爷爷快把你藏起来的糖拿出来吧。”宁汉忠觉得宁静这话的关键在后半段,而且希望宁静成为法学大儒的汉忠对这个回答也很不满意,哼哼两声,“静静你坐下,让动动回答吧。”  叶临略一思索,斟酌了一下,“我希望能成为一个悬壶救世的医生。”汉忠立刻拍手叫好,叶临说的话跟不知所踪的叶秋此前所说的期望一模一样。  宁静鼓鼓嘴,很是后悔说了后半段,虽然吃糖确实是宁静的核心目的。不过这些都不妨事,幼立大志千千万万,身体力行不过百,比仰望星空更重要的还是脚踏实地。  这第一堂是理论课,自然不能只谈谈华而不实的理想。接着,宁汉忠便开始引导宁静叶临踏过武道的门槛。  这武学的核心是战力,而每个武者战力的核心便建立在世所公认的四大基本面上,分别是“力量、速度、耐力、精准”。  四大基本面之首便是力量,可分成最大力,平均力,施力方式,灵储量,灵力属性等等各种细小的属性,若不加区分,即被统纳称为力量、攻击力或破坏力,力量有四大境界:力可扛鼎,开碑裂石,一叶断金,吐气如箭。  第一境,力可扛鼎,字面意思,武者的力气大到可以举起千斤重的大鼎;第二境,开碑裂石,武者赤手空拳不借外物,便能随意击碎巨石坚壁;第三境,一叶断金,此境玄乎,力量三阶的武者用片脆嫩的柳叶儿便划开金石;第四境,吐气如箭,这是犹在一叶断金上的力量极境,力量四阶的武者力量已至人的极限,此境武者吐出的一口浊气能够如同飞箭,有穿金裂石的威力。  基本面速度实际上也能被分成加速度,远程速度,短程速度等众多分支概念,但一速快理当速速快,武者最大速度够高,加速度、近程速度、远程速度也理当不凡。针对武者的最大速度,速度这一面上同样可分成四大境界:速若奔骏,疾可踏风,叠影重重,势若坠星。  第一境,速若奔骏,武者速度可比拟奔腾的骏马;第二境,疾可踏风,人速达到可以腾空的阶段;第三境,叠影重重,描绘的是武者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后,甚至能留下重重残影;第四境,势若坠星,以天外流星来形容人的速度,这是近乎神迹的境界。  基本面耐力的核心是坚持,这一基本面包罗万象,人的体力、单纯肉体防御力、抗毒耐热克冷、灵储几近为零时身体自然汲灵速度等属性皆被囊括其内,甚至跟武者精神方面相关的心志坚定程度、身处险境激发潜能的能力等都算是耐力的范畴。不做赘述的情况下,从人的体力上划分,同样有四大境界:疾行百里,体蕴阳炎,浩气长存,假寐若真。  第一境,疾行百里,武者能保持高速,跑完百里路程;第二境,体蕴阳炎,武者进入状态后,体内犹如裹着热焰,生气勃勃;第三境,浩气长存,这一境是指武者吸入一口气可以缓缓吐气一天却不吸气;第四境,假寐若真,神乎其神的体力极境,武者即使只是装作休息的闭着眼睛也同样能达到真正睡觉的效果,此境高人能一直保持清醒,回复体力只需稍稍假寐。  位于四大基本面之末的便是精准,精准这一基本面位于末端不是因为其最不重要,而是因为此境最为玄妙复杂。若论四大基本面对武者战力的提升,四大面各有千秋,但精准面理当居首。精准面的核心为巧妙机变,此基本面的意义在于让武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按知己知彼分成了对内、对外两个部分;按基本面的细枝又包括洞察精准、控力精准、变速自如、运灵巧妙等等。这一基本面上,有两大极境,分别是:对内,七七缺一,旨在完美掌控己身,一件事情一般人要达目的必然会多废一些无用功,而完美掌握自己身体、能力的武者则可以一两拨千金;对外,察微知著,字面意思,见到一些细节就能隐隐猜到外物大势,此境武者不仅能洞察对手的当前、部分过去,还能预知对手的少许未来。说来玄乎,但在实际情况下,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能力还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限制,虽有无数妙用,却绝非万能。  如果武者能在四大基本面中任何一面达到极境,也就是某个第四境,就是能够成为开山立派的一代宗师。不过每个门派的传统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很多门派稍稍多传承了几代后,一个普通的三境武者就能理所当然地成为门内第一人。  说到开宗的大师,宁汉忠就又介绍了一下武林盟主千机阁老阁主天算子和天下第一人剑心,前者达到了精准极境,对内七七缺一,对外察微知著,学究古今,还善于卜算,替人算命,卦卦必中;后者战力神鬼莫测,成名迄今,没人探出其深浅,只知道他六合无敌,乃是名副其实的武道第一人。因为剑心的存在,江徐境内每年推举武林盟主时,表的名号都是天下第二。不过两人的暮暮老矣,等宁静叶临长大成人时,两人可能都已经成了土中枯骨、过往云烟。  第一天,宁汉忠便详尽解释完了四大基本面,宁静叶临两人却听得迷迷糊糊,淘气的宁静更是不知何时爬在长桌上睡了起来。揪起不中用的宁静,掰开掌心打了几戒尺,宁汉忠便让泪眼汪汪的宁静和头上无数黑色问号的叶临跟着自己到竹林中来个实战演练。  宁汉忠不是等闲之辈,当年三十岁便身居刑部尚书这一要职能说明很多问题。汉忠于望洲观海山学艺,师从东山老人。江徐九州指扬州、望洲、京都、金壤、幽夏、青并、西川、锦梁、安陇,其中望洲居于江徐东面,是个多水靠海的好地方,而青石村是江徐靠南腹地群山间的小村。  如今宁汉忠已是一个武达三境的高人,所谓三境武者是指武者在力量、速度、耐力则三大基本面中有两面已达三境,而宁汉忠目前在力量和速度两面上已分别到了一叶断金、叠影重重的三境。  却说宁汉忠、宁静、叶临三人到了竹林,南面来的夏风恰巧吹起,翠竹绷着主干往南倾,无数绿叶嫩枝摆个不停,犹如竹林轻语的沙沙声也响个不停。上百片娇嫩竹叶随风飘下,宁汉忠身形一动,扑腾上空,又留下上百残影,犹如有上百人弹地跃空,作百异姿态。  片刻后,风停树止,沙沙声没了,宁汉忠也轻飘飘落地,手中握着上百片竹叶。不等宁静叶临大声惊讶,宁汉忠从掌中又取出一片微卷的嫩叶。  将嫩叶夹于食指中指双指之间,绿叶上亮过莫名的金色宝光,宁汉忠把嫩叶掷出。原本轻飘飘、软绵绵、水嫩嫩的竹叶竟如同带刃的飞镖,直挺挺地射向竹林,划过迎风不倒的圆形结实竹干。  呲的一声,是竹叶高速滑空的声音,十来棵竹子应声而断,断竹上平滑的断口让人想象不到是水嫩的竹叶切出的。  叶临瞪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宁静啪啪地热烈鼓掌,心情兴奋,“爷爷,爷爷,这戏法再变一个。”  宁汉忠满脸黑线,恶狠狠地叫宁静叶临两个绕着竹林跑上两百圈,感悟一下耐力基本面的真谛。
  这是宁静叶临上的第二堂理论课。宁汉忠已经替两人划好了重点,只有一个字——“灵”。  之前已经讲过了武者战斗力的四大基本面——力量、速度、耐力和精准。四者各有妙用,对武者至关重要。而贯穿四大基本面抽象概念的则是直观的两大要素,一个是身体,一个是灵力。  从简到难,先说身体。众所周知,一个普通人只要日常锻炼、早晚跑步,其身体素质就会比其它普通人更好,身体更强壮了,这人力量、速度、耐力和精准自然都会有所提升。更高、更快、更强的通俗理念,讲的便是身体锻炼的好处,作为常识,不消多说。  然后就是灵力,灵力是指武者调动使用灵时得到的能力。由源头到流水,先解释清楚什么是灵。  灵是自然中常有之物,浮于空、凝于地、藏于水,溢满周遭却不易查见。又有诸多属性,常见的即五行,包括金、木、水(冰)、火、土,少见有四异,包括风、雷、血、雾,还有一些稀有的宁汉忠也没见过。人体内蕴阴阳,包藏五行,但亦有跃居首位的主属性,这主属性同样涵盖了五行四异。主金属性的武者只能吸纳金属性的灵,武者能用上的只有同属性的灵,正所谓同源相吸、合根互助。  再说说这武者灵力的由来。世上满灵,但皆是无主之物,如果武者想要调用灵力,首先需要把灵打上独属自己的刻印。而这刻印的方法,便是吐纳。武者通过吐纳吸入空气,又于空气中筛出所需要的同属性灵,再通过体内周天循环将灵留在体内,最后能留于体内的便是被刻印了的灵力。  但刻印灵力只是开始,对于武者而言,比留灵力于体内更重要的是扩大体内可以容纳的最大灵数量,这被称为灵储。成年人人体由五十万亿个细胞组成,每个细胞都是可以储灵的地方,但若要变可能为现实,就需要不断淬炼。淬炼细胞成储灵地有两种方法,一是战斗炼体,提高周身每个细胞的性能活性,二是静修吐纳,不断纳灵入体,细胞浸在灵中不断适应灵,自然而然化为储灵地。每个细胞储灵一单位,储灵地数量便是灵储的数量。  关于灵储,还值得一提的便是世所罕见的奇花异草、天地奇物,这等珍宝对武者修行益处多多。但宁汉忠强调,种种奇珍终究只是外物,虽然在一时有奇效,让武者实力突飞猛进。但只能作为辅助物,因为这些珍宝奇效的方式是短时间内将大量灵强灌入人体内,强行撑大武者灵储。虽然强行撑大简单粗暴有效,但是细胞经历了服用奇物时超高浓度灵后,之后很难在低浓度灵环境下被淬炼为储灵地。况且,百般奇物也不能把人捧入极境,对追求武道巅峰的武者而言,这些稀世珍宝就很是鸡肋了。  所以武者有了奇遇,得了奇物,应当谨慎消费这份难得的气运。若武者想使用奇物没甚后遗症,那只能借此来冲击瓶颈。即使是用来冲击瓶颈,也需要专门的人来协助。而一旁协调的人,若是洞察力达到察微知著极境的高人,才算得上是完美无缺,可安心耗用奇物,几无风险。  人在周身细胞中储下灵后便有了调灵、用灵的灵力,灵力最基础的功能都是一致的,但主属性不同的武者其灵力也会有所不相同。这金木水(冰)火土五行样样异,风雷血雾四异同样各有不同妙用。不过所有属性的灵力若在一处说了,显得过于繁琐,暂时跳过。  宁汉忠的主属性便是五行之首的金,金属性灵力一境的特别能力便是强化。昨日翠绿嫩叶上闪过金光,便是这金属性灵力强化的效果。虽然其它力量三境的武者同样有一叶断金的能力,但掷出的嫩叶绝不会有切断一大片翠竹的威力,而这加强的威力便是因为叶子被强化后转化出利刃的缘故。  五行四异的同属性武者们在一境、二境的灵力都大同小异,譬如主金的武者在一境的灵力都是强化武器,在二境时灵力便是强化自身。到了三境后,武者就会凝出法相虚影,武者的灵力也开始变异成长,同属性武者的灵力便开始有了差异,如何在武道上更进一步就需要武者自行摸索、感悟。而四境后,武者的法相便会化虚为实,武者的一身本领全都会体现在实化了的犹如神迹的法相上。  宁汉忠语毕,宁静叶临两人又是云里雾里,叶临叹了口气,“这个灵,还真复杂。”宁静则拍拍头,把脑中的疑惑打散,奶声奶气地问道,“什么属性的灵最好吃?”  果然理论不行,还得实践,宁汉忠晃晃头,把教了两个笨学生的气馁甩到一边,便领着宁静叶临两人走向青石村南面荒山的山顶。  这是青石村周围群山中的最高处,高三千仞,离天最近。在这抬头便见天上的云卷云舒,远望则见千里之外的天际线,俯身就能看见座座青山上奇松怪榕。虽头顶烈日,但山顶的凉风恰巧吹得惬意,这里确实是个盘坐吐纳的好地方,宁汉忠便要在这里传授宁静、叶临两人吐纳之法。  “此法名为观潮,有三起三落、三急三缓、三长三短,乃是吾师东山老人看海中潮起潮落,有感而发所创。”宁汉忠一脸严肃,毕竟是上下传承的大事,态度自当尊重。  宁静接口笑道,“用以骗骗三岁小孩的把戏。”宁静确实很欠收拾。
  这第三堂理论课是东山老人一脉的传统。  “如何入极境。”宁汉忠劈头盖脸地问道,叶临仔细斟酌后,“勤学苦练,十年如一日。水滴石穿,可入极境。”宁汉忠先是点点头,很满意叶临的评价,但又摇摇头,“对了一半。”  宁静脸上又浮出淘气的笑容,“我宁静天纵奇才,生来圣贤。有一人指路,自悟自学,自然而然便入了极境。”宁汉忠给了宁静额上一弹指,“错了一半,对了一半。”  宁静捂着被弹疼了额头,“哪里对了,哪里错了。”宁汉忠对宁静不满地哼哼两下,“宁静天生蠢货,但想入极境确实要需要自悟自学。”宁静很不满,想要反驳,宁汉忠竖了竖刚才弹疼宁静的食指,宁静就乖乖把话咽了回去。  见宁静听话,宁汉忠便继续开始解释极境。  这武道修行犹如登怪峰望远、愈高遇难。初修武道,如履平地,毫无才能的普通人,时常锻炼,多加吐纳的情况下,也能进入四大基本面第一境界。很多军队中精锐都达到了力量第一境,力能扛鼎,天生神力的怪胎即使毫无苦修,也能自然而然地生出千斤巨力。  但是武道入门易,精进难。每个境界都有瓶颈,破瓶颈难,入极境犹在此上,更是难如登天。突破瓶颈,尚且能依靠奇花异果、天地奇珍,但入极境却只能完全靠自己。武者在一境、二境还能靠先人经验,随辙而行,走一条大家都走的阳关大道。但三境开始,武者的灵属性异化,每个三境武者都必须走一条独属自己的羊肠小道。若武者想入极境,成为豪侠,武者尽早学会自学自悟才是王道。  自学自悟还有一桩潜在的好处,便是自学自悟的武者更容易进入动、静极境。很多武学大家、武道宗师都会说,“只有极境才能造就极境”,后者指的是四大要素的极境,前者指的便是是极静和极动两大状态。极静是指天人合一的枯坐感悟,而极动则意指舍生忘死逼着自己突破极限的状态,于剑客而言,便是说人剑合一的状态。  动、静极境既然对武者闯入极境都有效,自然也能助人突飞猛进、突破瓶颈。不过这口口相传的动、静极境很是少见,宁汉忠倒是曾经有过一次静极的感悟。那一次感悟后,宁汉忠便弃武从文,拜别东山自学法家,算得上是汉忠一辈子中最大的转折点。  叶临认真地问道,“既然自学自悟有诸般好处,那如何才能养成这等能力。”宁静也表情严峻,“既然自学自悟就能入极境,爷爷你为什么还要误人子弟呢?!”从来不长记性的宁静又挨了一弹指。  宁汉忠继续解释,自学自悟千般好,但有些基础还是得跟着师傅学,就好比不知数的娃娃,若是连加减乘除都想要自学自悟,岂不是可笑。若真说误人子弟,那些拿着一本厚书照本宣科的书虫才罪孽深重。  对追求巅峰的武者而言,一本细枝末节都包容在内的三斤厚书实际就跟三斤砒霜没有差别,每个人都生来独一无二的,若是跟着前人一招一式、一点一滴地模仿,走别人才走得通的旧路,是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的。若是只想当个末流武徒,练到一境就心满意足,闯进二境就欢天喜地,拿着那三斤砒霜灌下去,倒也无妨。  但真想有大成就的武者,决不能懒得动脑子,按部就班走别人砌好的路,只消你走了一次,便再难回首,这辈子都只能站在山脚下看着那些登峰的高人。  宁汉忠解释得很严肃,毕竟武道曲折虽然多,但最忌邯郸学步,走了不属于自己的路数,那可真是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宁汉忠又问,“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快的,一个是慢的,你们要学那个。”  叶临的情绪明显被宁汉忠严肃的语气给调动了,脸色同样庄重,连对宁汉忠的称呼都变了,郑重地回答,“师父,弟子要学慢的。”但宁静很不上道,从地上跳起来说道,“爷爷,你又说错了,应该是一个非常快,一个比较快,我可是神明转世,武曲星下凡,怎么可能慢呢?”  宁静又被打了一顿。
  时光荏苒,宁静叶临两人学武已满十年。两人春时负重练力,夏日长跑磨体力,秋季对打修技巧,入冬药石止隐疾。两人又费了大把时间在了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跟黑熊打架,学虎狼猎食,与鸟虫同眠。学到了些实用的生存技巧,培养了适应环境的能耐。若是成不了侠客、医师,以后两人也能当个出众的猎人,靠山吃山。  两人还跟汉忠学了套无甚看头却甚为实用的剑招,名为十二式,各种击法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一应俱全。叶临主职医生,还跟宁汉忠学了套使针的技巧,暗器上的造诣反倒比剑道上的高。  两人于十五岁才在力量、速度、耐力三大基本面上闯入第一境界,花了大把时间在堆叠基础上,跟大门大派里面的天才相比,修行速度慢了许多。同年,宁汉忠阳寿耗尽,油尽灯灭。  宁汉忠死前在床边抓着宁静叶临两个人的手,脑中如走马灯般滑过一个个场景,思绪里没留多少空间给旧时为臣的记忆,和两个熊孩子的日常倒是在垂暮老人的脑海中记忆犹新。宁汉忠忽然忆起当年青竹屋屋檐下给宁静叶临两人上的第一堂课,叶临正经,宁静放荡,但说出的志向虽简却大,“十年磨剑,当试锋芒,去外面闯闯,让我在天之灵,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语毕,终年板着脸的老人在死前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松开了布满老茧的双手。双手触床时,宁汉忠的一生终于到了尽头,而他的话却让宁静、叶临开始了自己这辈子再也停不下来的旅途。  年已古稀的村长拿出一把造型别致、雕龙画凤、积尘不少的古剑,虽古朴大气,但是剑刃已卷、青锈爬满了剑鞘,“这是村里最好的剑。”“村里最好的牛肉我已经拿走了。”宁静说道,表情慈爱面带微笑的村长表情变了变,“村里最香的鸡鸭我也拿走了。”叶临跟着说道,村长不再装出一副慈爱的样子,把长剑收回剑鞘中,语气坚定、神色坚决,“滚,别回来了!”。  宁静、叶临嘻嘻哈哈地转过身就往山外走去,临近村口,还是忍不住回头,远望着还站在原地没走的叔叔婶婶们,用尽浑身力气,大声叫道,“我还会回来的。”声音响彻山间,回荡在这个小小的青石村,步履坚定地离开了这个十年未变的家。  两个人一路先西,行至傍晚,见红日西沉,夕阳染红了天际,红彤彤的云彩犹如美人脸上的胭脂,妆点着辽阔无边的苍穹。站在山巅的宁静叶临大发感慨,“义无反顾地奔向夕阳,也许就是男人的浪漫吧”;又行一日,夕阳依旧,路上行人却没了赏景观花的性子,叶临脸色严肃地告诉宁静,“我们的食物被吃光了”;两个人再走了一天,一成不变的夕阳开始让人烦躁,若是人一生一百零八种烦恼有颜色,大抵就该是这亘古不变的夕阳红了,叶临脸色发黑地告诉宁静,“我们没有水了”;又复一日,谁还在注意天天挂在天上的太阳?叶临发狂地抓着头发告诉宁静,“我们好像迷路。”  已经不知是离开村子的第几天,有可能是十天,也有可能是半月,两个人仗着一身生存觅食的本事顽强地活着。有捉兔摸鱼之能,却无辩向寻路的能力。两人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崇山峻岭里晃荡,总算侥幸找到了一条五六丈宽的大路。找到苦寻多日不得见的大路时,宁静叶临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没跪下来,亲吻大地,感谢这世间万物的母亲,没出过远门的人真的伤不起。  两个人在大路上静候了一刻钟,就听到咕噜咕噜的车轮滚地声。车队有五辆马车、五辆牛车,马是白骏马,牛是老黄牛,马车上坐着衣锦的商人,牛车上载着不知名的货物。见路上有来人,消沉几日的斗志被一下点燃,宁静叶临态度诚恳地跟车队路人说了一通了自己的基本信息,粉饰了一下自己在山间林里迷路的过程,睁着无邪的大眼睛请求帮助。  慈悲为怀的商队领头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小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总会有人帮你,其实也不需要我帮你”,饶舌一堆话,就是不肯帮。世上确实好人多,热心肠的菩萨却着实少,看着一骑绝尘而去的车队,宁静叶临的斗志再次被无情浇灭。出门不顺,事事糟心,宁静扶了扶额头,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依旧忍不住恼怒,“我宁静就不信我在这条路就等不到好心人帮助,像我这么帅,不可能不受老天眷顾。”  宁静叶临坐在在路边又等了半日,没等来新的路人,倒是又在路边等到了炫美的夕阳,这夕阳真是美得让人绝望。果然出门在外靠朋友的鬼话是不能信的,终究不能指望碰上出门遇贵人的好事。叶临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粘在身上的尘土,扯了扯宁静的衣服,“不要伤心,虽然你没我一半帅,但是你也不丑,要对自己有信心。”  “别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我就是因为太帅了,老天才妒忌我,要磨砺我的心智!”,宁静一言不合就要开始自欺欺人。叶临已经习惯了宁静不自恋不舒服的德行,“那到底走不走。”  “你是不是傻,当然是要走,沿着大路走总能找到人家,我又不傻。”叶临摇了摇头,很是无语,没理强行狡辩的宁静,自己收拾收拾就先走了。  “你刚才摇头是什么意思?!”宁静感觉到了叶临明显的不屑无语,在青石村的时候,叶临就是用沉默摇头来鄙视宁静的。极为不爽,分明是两个人一起犯傻,怎么就成我一个卖蠢了呢?感觉不打叶临一顿很难消气。  然后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在路上狂奔起来,后面的宁静叫着,“给我站住!”,前面的叶临头也不回地喊着,“没脑子是会感染的,离我远一点,别靠近我。”宁静的怒气蹭蹭地飙升,你也没脑子,还装什么一副有智商的样子,一定要揪着叶临好好打一顿,两个人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宁静叶临前前后后狂奔近百里,跑累了,还停下来顺顺气,再搭了个帐篷,休息一晚。为了公平公正,宁静和叶临还在休息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定好了两个人间隔距离。精准是量学的生命,宁静叶临还以严肃的工匠精神对距离到底几何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二十五米,就是这个距离。”“你是瞎了么,二十米!”“那二十二米。”“不行,就是二十米,一点便宜我都不会让你占的。”“干脆别休息了,继续跑吧。”叶临怒道,睡你麻痹,起来嗨。宁静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二十二米可以,谁叫我宽宏大量呢。”  下半夜,凉风习习,吹得人瑟瑟发抖的时候,宁静把叶临一脚踹醒,“蠢货,起床了,继续之前的比赛。”两个蠢货就此都忘了一开始的目的。  在早上六点半,天天微微亮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一个小时前,宁静突然停下,面带疑惑地问叶临,“为什么我们要跑着赶路呢?!”,场面略显尴尬,还有冷风扫过,两个人绞尽脑汁都想不起起因。若是没有缘由,两个好吃懒做的成年人在大路上漫无目的地狂奔,仔细想想,不就是大傻瓜么?!宁静叶临的内心想法出奇的一致,两人默然不语,安安静静地沿着大路向北缓行。
  两个人总算遇上了该有的正戏,宁静叶临两个恶霸抢小朋友糖这事情不算抢的话,这就是两人这辈子碰到了的第一次抢劫。  作为宁静叶临走向辉煌的处女秀,两人决定谨慎行事。宁静叶临偷偷摸摸地钻进草丛,草上的露珠弄得两人一身湿,投身于观察人类的两人哪里顾得上这些。被抢的肥羊就是善于饶舌、长于拒绝的那伙商队,而栽树开路收钱的是一群黑衣大汉。商队里的男性已经被打晕过去,都被扔在地上,堆在一起,层层叠叠,是座肉山。还有三个姿色不错的女性衣衫不整,面带恐惧,被推搡在几个光膀糙汉子之间,若是没人相救,最后只能被这几个无赖糟蹋。  调戏良家的几个光膀脏汉嘴里不停地喷出各种下流低俗的调戏话。一旁还有十几个拿刀的悍匪,有三四个正笑眯眯地边上看戏,三个美妇没多露出一点春光,就发出一声恶心的淫笑;又有七八个强盗靠树休息,或闭眼,或喝酒,或聊着俏皮话,大抵是抢劫抢累了,毕竟抢劫也是体力活。  宁静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一般意义上的强盗,指的是用暴力强制地把属于他人的财产据为己有。”“所以这些都是强盗咯。”叶临替两人得出了结论。  宁静叶临的眼睛里面闪动着金光,今天就要拿这群五大三粗的强盗来纪念我等走出青石村后行侠仗义、悬壶救世的第一步!万事开头难,做完这事,当有光明的未来在等着宁静叶临。  宁静和叶临同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东升的太阳也刚好同时露了头,金红色的阳光从宁静叶临两个人的身后射出,显得两个威武不凡,似有光霞护体。但两个亮场英雄的装备却搭不上这清晨第一缕穿云破雾的阳关,宁静叶临都是跟着汉忠学了剑,但是村里最好的剑生了锈,两个人手边无剑,用的都是胡乱折下来的松树枝。枝繁叶茂的松树枝,不像剑,倒是像是柄用来扫地的扫把。  宁静和叶临还尚未开口,靠树休息的强盗看到突然跳出来的两个毛头小伙,就先出言嘲讽,“是那家宅院里的仆役,拿着扫帚扫地扫到这了。”  被强盗嘲讽的宁静叶临都不恼怒,十年修武养成了他们战时冷静的习惯,越是愤怒,越是被讥讽得厉害,两人反而愈是冷静。拦路抢劫的强盗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体型显得比同是一米七身高的宁静叶临大了一号,但这些都不打紧,武者打架胜负看的是四个基本面,不是身高体宽。  这写景从远到近,而打人须从近到远,宁静叶临先向那群离得近调戏良家的五个汉子动了手。这五个不事生产专爱耍贱的泼皮无赖并不把稚气未退的宁静叶临放在眼里,还嘻哈哈地拉扯着妇人的衣裳。宁静叶临自然不会对这群无赖心慈手软,拿着碗口粗的松树枝,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猛抽,没使上什么技巧,靠的就是实打实的力气。  宁静叶临力量上都是一境,力气过了千斤,每一下都能打破皮、扎入肉、抽出血。嘻嘻哈哈的五个无赖立刻就被抽成了哇哇大叫的丑猪,疼得跳脚的五泼皮转身就要跑。宁静叶临又挥动松枝条,咚咚五下打在泼皮后脑上,五个泼皮便头破血流地晕倒在地,需得宁静叶临控好了力气,否则这五泼皮就得被活活打烂头死在这荒郊野外。  另外十三个悍匪见宁静叶临居然有些本事,拿好刀便冲将过来。宁静叶临没等这群高自己半个头还拿着长刀的十余悍匪围上来,便毫不畏惧地冲上前去。宁静叶临在速度面上也是一境,两人动起来可比拿刀的悍匪快上许多,悍匪才动了两步路,宁静叶临就冲出了十来米。一群悍匪见宁静叶临不退反进、转眼就靠到身前,举刀就劈,要斩了宁静叶临。宁静叶临在速度上本就有绝对优势,左晃右躲,若老裁缝引线穿针,轻轻松松地躲过悍匪们的重重刀刃,又使上宁汉忠传的十二式,或刺或截,或劈或扫,或点或挑,使得行云流水,舞得虎虎生风。犹如秋风扫落叶、夜霜打叶黄,习武十年略有建树的宁静叶临便把一众外强中干的悍匪干倒在地。  客观地说,这群乌合之众算得上是一群专业的强盗。但强盗的专业性不是体现在武力上,而是表现在欺善凌弱的本事上。这群强盗的战斗力虽然只有十,只能抢枪战斗力只有五的普通百姓,但是他们总能找对市场,抢到恰巧适合他们抢的顾客,这等欺凌弱小的本事着实算得上专业。  甭管这群强盗是否专业,宁静为被扯烂衣裳的良家披上衣服,又愉悦地将这群劫匪绑好,而叶临用些医术把此前商队晕过去的男人弄醒。一切准备得到,然后就到了宁静和叶临作为英雄教训俘虏的阶段,这便是宁静叶临心甘情愿折腾半天的终极目的。  “古人云,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寻常强盗都会选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因为尚有良知,要这夜纱遮面。你们这群土匪倒好,光天化日就要行凶抢劫。都已经坏到骨子里了!”宁静一脸正气地说着听上去有些凭据的假道理,黑夜杀人求的是一个行凶的好时机,哪来的遮羞之意。充当狗腿子的叶临在一旁敲着边鼓,连连附和,“嗯嗯,罪大恶极的强盗,我们要代表正义的太阳消灭你们。”  被绑起来的劫匪觉得背上了不属于自己的骂名,虽然抢劫已经很下作,但反驳不就是做人的本能么?尤其当被反驳的人还是你的敌人的时候,“可是我们是在天黑的时候动手抢的啊!”,“我不管,我反正是在白天看见的。”
  所有的强盗都没被伤到要害,但都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硬生生地肿了一圈。而五个调戏美妇的泼皮更为可怜,被宁静叶临多抽了几下,浑身血淋淋的,看着吓人。顶嘴反驳的那个好汉没挨打,也没被抽,但却最为可怜,被叶临强行喂下了一粒十日蚁心。  叶临的灵是青色的木属性,这木属性灵又分成两种,一种名为叶青,可以救人;另一种唤作蛇青,用来杀人。叶临早年还跟宁汉忠学过一折磨犯人的法子,用蜂蜜、川贝、桔梗、薄荷配成止咳去痒的药丸,再用木属性灵的蛇青淬炼这补药,转换药性,就能把味道不错的黑黝黝补药变成苦哈哈的泛青毒物。这毒便被称做十日蚁心,服毒的人若是没人用灵力祛毒,便会浑身发痒,犹如上万在肤下爬行,症状持续十天,端的是苦不堪言。  商队的人痛哭涕零地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当家的商人叫做李林,稀松平常的名字,人也是普普通通,这个昨天拒绝了宁静和叶临的家伙花了许多言语强调了自己对昨天愚蠢的懊悔,然后怒赞了两个人行侠仗义的英雄行为,顺势盛情邀请宁静两人随着商队到晏城做客。宁静叶临本来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到处转悠,自然顺水推舟、拾级而下,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尚需再行一日才能赶至晏城,宁静叶临路上闲来无事,便开始跟李林问东问西。两人问的都是些人尽皆知的常识,如当朝皇帝的名字、武林盟主的姓氏、武林正邪又有哪些等等。李林没有不答之理,耐心地一一解释、逐条回答。  一是现今朝代名号依旧是江徐,江徐境内分九州,这九州分别是扬州、望洲、京都、金壤、幽夏、青并、西川、锦梁、安陇,如今他们便在江徐腹地的扬州,皇帝已不是开元太祖,新帝登基十年有余,名为赵允天,无甚大功绩,但也算得上是一个治国安邦的守业好皇帝。  二是江徐境内武林势力斑驳复杂,但正道领军有五家,分别是南山寺、北望山、西驻宫、绾东阁、千机楼,其间绾东阁最盛,千机阁略显疲态。邪道魔首有三家,分别是魔教、玉麟山庄、五毒教,五毒教近来并无多少恶闻,应是跟千机阁一样,走起了下坡路。  三是近来十年的两位武林盟主,前代盟主便是宁静叶临听过的千机楼天算子,但几年前不知所踪,其下千机楼也跟着掉入低谷,变成了五家正道领军势力里最落魄的一家。而现今的武林盟主是绾东阁的老阁主夏山河,传闻其力量已经到了极境,不过最近也没什么消息,大抵是开始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了。  李林又补了条趣闻,天下第一人剑心于十五年前正式收下当朝皇帝赵允天为徒,加上原来已经是其弟子的旧朝南江的亡帝和赵允天的父亲开朝太祖,这个老前辈已经有三位皇帝是他的徒弟了,武道上再无敌手的老人如今又有了“三帝之师”的美誉,让世人不胜唏嘘。  问题不难倒是显得略多,李林张嘴说得多了,也有些口干。在马车上用火石在碳盆里打了个火,架起茶壶灌入清水,待水沸腾后,填进去三两铁观音,待紫绿的茶叶在水中上下翻了十个来,便三人便开始品茗。李林为宁静叶临各添了一杯,也替自己也满上一盏。三人静静地听着水沸声和木炭化灰的咔咔声,细细地品尝杯盏中似清实浓的香茶,一路风尘的疲倦便随着水雾消散在路旁。  李林看了眼宁静叶临用心品茶的样子,自然而然就想起第一次见两人时的场景。灰头土脸的宁静叶临守在路边拦下车队的时候,李林还以为遇见了山中的野人,另有急事不想惹麻烦的李林没有过多犹豫就拒绝向来历不明的两人投以援手。一是因为行走四方该有的戒备心,即使闲着无事出门在外的旅人也不应该随便跟陌生人扯上联系。二是因为宁静叶临虚荣地把自家的穷山僻壤夸成了人间净土、世外桃源,让人生疑的自我介绍让李林给宁静叶临打上了来历不明的标签。  又煮了两壶水,喝完十盏茶,车队便不知不觉地到了目的地——晏城。
  船会的第二个节目很传统,是赛龙舟,毕竟是在水上耍,这种百玩不厌的项目自然是要拿来主义的。  这节目分成团体和个人两个部分,先是团体部分,宁静叶临没参加,两人跟着媚娘一起在岸边看戏。团体赛的船不大,长约十米,宽仅三尺,显得极其狭长细窄,能坐十人,船头饰龙头,船尾饰龙尾,皆以轻杉木打造,颜色五花八门。比赛前前后后共十五轮,每轮五十船并进,场面恢宏,一次有一千男儿同湖竞技,气势惊人,上万观众时时欢呼呐喊,声响震天动地。赛有十五轮,宁静叶临媚娘三人也就赌船赌了十五轮,宁静叶临仗着眼力好,毫不心慈手软地赢了十五轮,把刚被媚娘扣下的点心赢了回来。  后是个人部分,宁静叶临痛快地参加了。个人赛的船小得可怜,长不过两米,宽仍是三尺,用一叶扁舟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个人赛比赛方式和团体赛有些不同,团体赛是大家一起从东岸划向西岸,拔筹者胜;个人赛则是大家围在柳湖四面,所有船一起往湖中央的终点区域动,先到者赢,为了公平起见,东岸顺流,赛程是三百米,西岸逆流,赛程只有两百米。  宁静叶临心怀鬼胎地跑到了西岸参加比赛,刚输了十五轮脑袋迷迷糊糊的媚娘则跟着两人,一直在宁静叶临身后咒两人直接翻船落水、输赛丢人。  个人赛有五轮,每轮有一千五百艘船登台表演,岸边密密麻麻排着的船让柳湖多了股战场厮杀的肃冷。巨船上的大锣一响,便见上千艘船若脱了弓的箭、断了缰的马、离了笼的鸟,击水破浪,齐齐向湖心猛冲,声势浩大不亚于九重天外的滚滚风雷,气势磅礴不逊于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场面惊人不弱于某岛国的火山喷发。  而宁静叶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急不缓地扔了桨、下了船、上了岸,举起小船,大喝一声,如健儿掷标枪一般,把一米八的小舟给扔了出去。媚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船呈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飞向湖心,扑通一声,船落入水中,两人不分前后地得到了第一。  “我……”媚娘被诡异的场景弄得无语,两个弟弟居然真的是怪物。宁静叶临毫不在乎周围路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笑嘻嘻地向媚娘请功,“我两是不是天才,这方法简直包赢啊!”  媚娘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敛了敛心里冒出来的无数个感叹号和问号,板着脸,又狠狠地敲了两个人的头,怒斥道,“那两艘沉底的船怎么办!”  投小船,哦不,赛龙舟活动完了以后,便是各位丽人们表演的时间了,这是各位绅士才子期待已久的项目。  先有佳人玉指轻弹,以一曲醉渔唱晚抛砖引玉,再有玉女琵琶独奏,演一场十面埋伏,让场面渐入佳境,紧接着有双媚合奏,献上一段潇湘水云,把气氛推向高潮……林林总总,皆是精品。  媚娘今晚也有节目,而且是末尾压轴的,再次弃了两个怪物弟弟,跑到后场的房间里,换了身准备好的衣服。宽袖短裙,红绸低胸,腰身紧收,是套大胆的装束;绣着三十三朵牡丹,饰以珍珠排成玉蝶,显得富贵大气。修长白皙的大腿未能收在短裙内,性感迷人,晃瞎人眼的玉峰露出小半,勾人犯罪,三千青丝轻轻绾好,风情万千。  媚娘本就是晏城最漂亮的几个姑娘之一,是无数晏城青俊的梦中情人,是各家姑娘向往的榜样。当媚娘以这身春光四泄的打扮登台出场时,所有看乐的男性都看直了眼,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一个个都是一副痴哥模样,甚至还有不少女性也拜倒在这突如其来的妖艳之下,熊熊燃起百合之魂。媚娘要表演的是一段舞蹈,名为极乐净土的舞蹈。舞蹈华丽动人、动作自然流畅,完美呈现了媚娘这妖女的性感艳美,再配上完美的古筝配乐,不知会让多少人激动得夜不能寐。  在舞蹈临末,媚娘的躬身勾指把船会推到了最高潮,成百上千的未满弱冠的孩子喳喳地叫着,“麻麻,她撩我,我要娶她。”  一曲舞毕,场上看客皆未梦醒,媚娘笑嘻嘻地跑回了后场。妖女尚未换回来时的衣服,宁静就不知怎地摸进了媚娘的房间,把媚娘逼到墙角,摁着她的香肩,直勾勾地盯着媚娘的眼睛,表情极其严肃,“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媚娘瞬间羞红了脸,强推宁静出了房间,重重地关上门,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呢喃道,“谁家的姐姐会嫁给自己的笨弟弟哇,不知羞。”媚娘玉榜第一,完胜宁静叶临。
  家里汤菜盐放得少,不当有闲人,媚娘一大早,就跑到客房,把在床上睡懒觉的宁静揪醒,然后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念叨宁静是懒鬼,做足了地主婆虐待长工的模样,宁静很委屈,反驳道,“可是我是客人哇。”媚娘又狠狠地敲了宁静的头,义正言辞,“不劳动者不得食,懒虫就得被饿死”。叶临也被动静吵醒了,在边上幸灾乐祸的笑,还要落井下石,“媚娘说得对,宁静就是家猪转世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好吃懒做,今天就让他接受正义的劳改。”  害人终害己,然后叶临也被媚娘催了起来。三人便到了主厅领日常任务,发布任务的是李家的管家。管家如今四十岁有余,体型不胖不瘦,方正脸有棱有角,慈眉善目,为人忠厚。昨天媚娘突然说要帮家里忙的时候,管家还一脸疑惑,看到媚娘扯着宁静叶临才恍然大悟。管家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喉舌,便开始介绍李家的产业。李林打拼多年,小有所成,家里有地有房有店还有田,这房地就在三人脚下,这店有五家,分别是药铺、茶馆、米店,布店和乐坊,这田有三十三亩,在城东石溪旁,种的都是水稻。若说有何处需要帮忙的话,药铺刚来了一大批药材,田里春初插完秧后冒起了不少野草,这两处需要人忙。  媚娘笑嘻嘻地把任务分下,叶临去药铺,把药材分门别类、洗洗涮涮都处理好,宁静去溪畔,务必把三十三亩地里的草除个干净。  宁静一脸黑线,“媚娘真是脸皮厚,以前肯定都没干活农活!怎么好意思说不劳动者不得食的怪话。”媚娘确实是个会琴棋书画不会肩挑手提的姑娘,被揭穿了也不肯承认,就是要犟嘴,“我小时候天天在田里跑,你再血口喷人就没饭吃。”宁静撇撇嘴,“管家叔,告诉她,给三十三亩地除草是什么工作量。”  管家是个实诚人,直言说了,“若只一个人,大概是这边草拔完,那方草又生,干不完的。”宁静得理,一顿冷哼哼。媚娘恼羞成怒,又敲了宁静一下,然后背过身,“做不完就做不完,还哼哼,欠扁!”  不能跟女人讲道理,宁静略一思索,“做也是做得的,不过得有奖励,你答应不?”媚娘偏着头问奖励是什么,宁静只说没想好但只要小奖励绝不过分。  离了任务大厅,叶临孤孤零零地往药店走,宁静和媚娘却没有直接去城东,而是先去了晨市。晏城有两大集市,一是晨市,二是晚市,晨市卖些瓜果蔬菜、家禽家畜,都是些日常用品;而晚市贩些玉石古器、金银首饰,皆是些富人玩意。宁静和媚娘到的时候,街边已有路摊上百,萝卜、土豆、茄子、大蒜各类蔬菜一应俱全,橘子、圆橙、香蕉、琵琶种种水果应有尽有,鸡鸭鱼肉、生鲜腌货同样让人眼花缭乱。媚娘鼓着嘴,煞是可爱,“嘁嘁嘁,某个懒虫还没干活就想着要奖励,做梦还没醒么。”宁静心里嘀咕着,如果是在梦里,某位小姐姐应该是光着身子才对,表面上一本正经,“懂不懂什么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器,来这里是为了做好准备。”  不多时,宁静便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处卖兔子的地摊。老板皮黄脸黑,背微微驼,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农民,拿着一杆烟枪正在吞云吐雾。不等宁静先动口询问,媚娘就先开始叫嚷,“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宁静觉得无语,虽然自己以前确实是很喜欢兔肉的香腻,但今天还真不是为了弄兔肉干锅,三言两语跟媚娘说清楚自己今天不做饕客而是正儿八经的农民。  便跟老板讲好了价,一兔一百铜板,价格还算公道。宁静便开始在笼里挑起来,每只兔子都是一双短耳一对黑眼,浑身毛茸茸,体型肥得像一只球,圆嘟嘟的四肢和尾巴同样像是小肉球。  媚娘美滋滋地挑了只最可爱最肥的抱在怀里,宁静看着毛球压在某人的肉球上,生出一股人不如兔的悲念。晃晃头,把怪想法甩到一边,宁静便要做起正事。宁静左手拿着一根萝卜,右手空无一物却被宁静缠上一层淡金色的灵,让右手金灿灿的像是佛祖的金手掌。淡金色的灵是金属性,是杀伐的利器,但宁静只调用了灵却没动用灵力,没有任何威力。  左右手在媚娘抱着的毛球面前晃了晃,毛球的头偏向宁静的左手,挣扎着身子要吃萝卜。宁静见状心里一喜,内心表示有机会一定把这个占了媚娘便宜的毛球烤烤吃了,表面不动声色,对媚娘摇摇头,“这只兔子不行,放回去吧。”  媚娘不明所以,兔兔只要够圆不就好了么,哪来的行或者不行。见媚娘疑惑,心里盘算着坏事情的宁静很耐心地进行了解释。所有的动物都有一些灵性,但灵性有高有低,灵性低的难以驯服,而灵性高的甚至能稍懂人意,狼犬本是同宗,分歧便在这里。刚才宁静弄的把戏便是要分辨兔子的灵性,只有高灵性的兔子才会被空无一物的金色右手掌吸引,辨出后,灵性高的带着,灵性低的只好放弃。  解释完,宁静便又开始了他辩兔的把戏,前后忙了半小时,从几百兔子里面挑出了二十只,给了烟鬼老板二两碎银子,便带着装在竹笼中的兔子风风火火去东城。  晏城城东满目皆是田地,水稻田里的秧苗沾了水泛着嫩青,白菜地里的菜叶乘满露珠映着翠绿,荷塘里的小荷透出尖尖角可爱秀气。宁静看惯了这等风景毫无感觉,媚娘却少去田间喜得眉弯弯。  宁静把兔子一只只从竹笼里拿出来,每拿出一只,便用缠了灵力的金色手指点在兔子两耳中间,跟兔子说了些语调奇怪的话,似是在交流,然后又把金手指送到兔子嘴边,毛球们便张开三瓣嘴,滋滋地啃着宁静的手指。这本事便是宁汉忠学自东山老人的兽语,后又由宁汉忠教给了宁静叶临。虽然只能简单交流,而且效果只是兽懂人语、人不明兽意,但野兽心思简单,仅这程度的兽语就已经是有百般妙用的秘技。  媚娘见宁静似乎是在和兔子交流,头上立刻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然后她便看见被宁静从笼中放出来的兔子,扑腾着身子,便跑到水稻田里啃起了杂草,脆嫩的秧苗居然没被兔子糟蹋一颗。  诧异的媚娘缠着宁静求解释,宁静愉悦地为媚娘解惑答疑,然后便问媚娘要奖励,媚娘撇撇嘴就要赖皮,“都是可爱的兔兔干的,你拿什么奖励。”宁静心中恼火,这媚娘从昨晚开始就变得有些蛮横不讲理,若长此以往,等自己真娶了这妖女,还不得被天天欺负。宁静揪着媚娘,轻柔地摁在草地上。媚娘出于本能就要挣扎,两只柔若无骨的手打个不停。宁静强硬地把媚娘两只手提到头上,用左手抓住,固定在地上。  媚娘挣扎不得,又见宁静靠得近,心慌慌的,面颊霞红,声音不自觉地娇柔了起来,把头偏到一边,不敢看着宁静的眼睛,“只会使唤兔兔的懒虫,你想干什么,快放了我。”宁静听到媚娘酥入骨的娇声,心里恼意没了,但脑中的坏心思却止不住地冒了出来,看着媚娘完美无瑕的容颜,邪邪一笑,“当然是要奖励啊,”压在媚娘千娇百媚的身子上,轻轻地吻了下媚娘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瘦的脸颊上。  一下子,媚娘全身雪肤都烫成了可爱的粉色,头上嘟嘟冒气的媚娘如蚊呓般娇声,“你这个坏弟弟。”
  叶临手脚伶俐,去了药店后,略花了些心思,没费太多时间,便把共五百种合三千株的药草细细分了出来,居然无一纰漏,惊得其它店员连连拍手称赞。叶临享受完作为高手才能得到礼赞后,就一身轻松地回了家,用过午饭,等了多时也没见宁静、媚娘回家。  等叶临开始跟李林一起喝下午茶、吃点心的时候,才看见宁静、媚娘回来。两人身后跟着二十只毛茸茸、圆滚滚、肉嘟嘟、自行排成长队的可爱兔子,而宁静正扯着媚娘的左手,脸上不知道该说是什么表情,被牵着的媚娘则低首含胸,脸上红彤彤的,完全没了早上揪两人起床时的英气,有脑子的人都能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到了任务大厅,宁静便蹲了下,摸了摸领头兔子的头,然后又念叨了几句兽语,二十只兔子便被领头兔带着离开,跑去李宅的院子里,建起了自己的窝,本来李宅院里只有几棵植物,虽然也显得生机勃勃,但却少了动物的活泼,有了这些机灵的圆兔子,便补上了尚缺的那份灵性。  宁静站在媚娘的左手边,轻轻扯了扯媚娘,脸红红的媚娘就往自己右手边扭头,不想理宁静。已经喜欢上欺负媚娘的宁静,在媚娘耳边,阴森森、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这样,我就再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又冷恻恻地笑了两声。脸薄的媚娘被这话弄得更加羞恼,张口结舌,“你,你…”,你个不停,就是说不出下文。宁静觉得自己再戏弄媚娘,就有些过了,把手一放,媚娘就急慌慌地跑回了自己的闺房。  晚饭时,媚娘不肯从房里出来,宁静便代仆人拿着食盒,蹑手蹑脚地进了媚娘的闺房。媚娘的房间无寻常闺房的精致,布置得简单,只求一个耐用宜居,也没有寻常女儿家的胭脂香,仅有一股淡淡的梨木香,应是桌椅床梁的气味。  宁静偷偷多瞄了几眼自己进过的第一间闺房,感觉干净整洁了许多,就没再细看。媚娘蜷缩在木床床头,抱着自己双脚,因为宁静是静悄悄地摸进来的,也没发现饿狼跑进羊窝,宁静这坏弟弟进了自己的闺房,还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榕树发呆。  宁静轻轻把食盒放在桌上,便摸到床边,突然大声叫了声媚娘。媚娘被一下子吓醒了,啊了一声,见是宁静,赶紧挪了挪身子,警惕地往墙角靠了靠,冷哼一句,就傲娇地扭头不看宁静。  宁静虽然觉得傲娇生气的媚娘也很漂亮,但照这种势头下去事情就很不对劲了,用公主抱把媚娘强抱在怀里,完全不理会媚娘的挣扎,就亲在了媚娘诱人的红唇上,在香甜的唇瓣上停了十分钟,被紧紧揉着的媚娘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刺激险些晕了过去。  待两人分开时,媚娘浑身已经红透,头上嘟嘟冒气,小嘴中传出阵阵娇喘,说不出话来。宁静靠着媚娘的耳朵温柔地说道,“明天,你就要变回原来的样子”,说完又用舌头舔了下媚娘敏感的耳垂,害得媚娘浑身又是一抖。
  三月三的前一天,晏城各家各户又开始起来热热闹闹地准备好花灯烟火。  媚娘又把宁静叶临唤醒,虽然红着脸,但宁静很满意这表现。李林遣宁静叶临帮忙从仓库里搬出些东西,是他上次带回来的各种烟花。  烟花被装在六只箱子里,宁静叶临一次性各搬了三只到了庭院。李林正在院里喝茶,笑眯眯地看着宁静叶临,喜滋滋地说道,“有力气的人就是好使唤。”宁静叶临心里暗骂李林是个奸商,又看了看千娇百媚的媚娘,自己好像也别有目的,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人。  李林着仆人把箱子打开,把烟火一一取出。箱中林林总总、或大或小居然有五十件烟火,李林将杯中香茶一饮而尽便要跟宁静叶临说说烟花的门道。  传统烟花的结构至少包括黑火药和药引两个部分,又用上各种发光法色剂调节颜色,让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星星点点。而这五十件是李林特意从南面金壤带过来的宝贝,这些都是由那边的能工巧匠作成的,被称作彩风。彩风的结构跟传统烟花很相似,成分则有所不同,主要就是用画风草替代了黑火药。  画风草是靠南那一带的特产,扬州看不见,但金壤那边跟杂草差不多,春风吹过去,你就能看见漫山遍野的画风草。这画风草跟蒲公英长得很像,花葶上都一个毛绒绒的球,但这些蛛丝状的柔毛却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而且画风草一般都是三株草干并用一根,一株画风草顶着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那边盛传,若是开春遇到的第一颗画风草是四株并根的,那一年便会有风神助你万事顺心。虽然画风草经常长在田地里跟庄稼抢地,让农民讨厌,但你不得不承认,一望过去,草地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的画风草,那景致堪称一绝。不过画风草缤纷的颜色、可爱的造型还不是最绝的,更让人拍手称奇的是,这画风草你若是不去管它,让它自然熟成的话,这草上的绒毛一旦被风吹到空中便会自行化成带色的星星点点,在风中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这也是画风草名字的由来。附带一提,这画风草不仅能成做烟花,还能吃,赤色的是辣味,橙色的是酸味,黄色的是土腥味,绿色的是鱼鲜味,青色的是又咸又涩的味道,蓝色的是苦莲味,紫色的是甜味。  所以我带回来的这五十件彩风跟传统的烟火可不一样,到时候什么心形、六芒星状、马形、虎状等等形状都能爆出来,是不是很开心。李林说完,一副让大家夸自己的表情。宁静叶临却在他说完甜味两个字之后就没心思理李林了,两人笑容谄媚地替媚娘揉肩捏手,媚娘挑挑眉,立刻明白了两个吃货的目的,喝了口茶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只能拆一件。”  宁静叶临欢天喜地地拆了一件,然后脸都黑了,居然都是蓝色的苦莲味,苦大仇深地看着求夸奖的李林,“真是又蠢又笨,尽买些没用的垃圾。”李林被宁静叶临两个人的毒舌戳穿了心脏,委屈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媚娘皱皱眉,虽然她也觉得李林经常买些没用的东西,但是作为女儿不能光看宁静叶临欺负李林,维护道,“这也是我爹的一片好意,让你们开开眼界,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你们根本没见识过的东西,不准不识好歹。”李林有了漂亮女儿的声援,立刻活了过来,轻咳两声,“我李某人走南闯北也有大半辈子了,不说走过桥比你们走过的路多,至少也比你们多了不少阅历。如果你们真想开开眼界,可以北上八百里,去卞城看看,那是扬州的省城。我们晏城虽然是古城,但说到底,也只是褊狭的小县城,这上面还有都县、省城、国都,我也是走出了这晏城,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  宁静叶临再次无视了苦口婆心的李林,把家里需要做的准备做好后,三个人就开开心心地就上街了。城内已经有了过灯节的气氛,每条街道都被装饰成了喜庆的红色,来来往往行人的心情也同样被渲染成了大红,三月三前的晏城与平时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宁静叶临对节庆的繁华没有感觉,欢天喜地地出来另有目的。宁静的奖励已经被他强抢到手了,而叶临完美地完成了药店分药的任务,他要的奖励就比宁静合理多了,一柄长剑而已。  晏城有两家武器铺,两家就面对面地开在一条街的两边。一家叫作战武阁,玩的高端路线,专卖精兵利器;而另一家唤为百工坊,面向低端市场,兼销菜刀锄头。媚娘在宁静叶临的百般请求下,毅然决然地去了百工坊消费。  挑挑拣拣后,叶临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接受了放在木柄杀猪刀边上三尺三的长剑。而宁静则一脸乞求地看着媚娘,俩大眼睛里面几乎就要掉出泪来。媚娘被宁静的伪装完美套路后,于心不忍,又替宁静买了把跟叶临一模一样的长剑。三个人表情各异地出了百工坊,迎面就碰到了一个找茬的蠢东西。  蠢东西名为王麟,是王家的贵公子,又是战武阁的少掌柜,抛开偏见,年少多金,相貌堂堂,确实是个风流倜傥的高富帅。但王麟跟媚娘有仇,倒不是媚娘欺负他,而是他自诩一表人才,喜欢上媚娘后便义无反顾地当众表白,然后就被媚娘以他是好人为由拒绝了。被尴尬拒绝了的王麟依旧无可救药地喜欢媚娘,但是喜欢的方式从关怀备至的温柔变成了冷言冷语的傲慢。美女是可以病娇的,但是一个汉子要是也走病娇路线,那么,他是绝无好下场的。  王麟在看见宁静、叶临、媚娘三人进了百工坊后,就在战武阁底楼等着,看到宁静叶临跟着媚娘各提一把剑从百工坊出来时便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王麟摇着扇子,挺着胸,抬着头,一副欠扁地拦在三人面前,“咦,这不是李家的千金么,到百工坊买菜刀回家杀猪么?”  媚娘对自己当众拒绝的做法也有些愧疚,不想理会王麟,拽着宁静叶临就要走人。王麟见媚娘忍让,愈发嚣张起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会买一堆废铜烂铁的人八成也不是什么可用之器,男盗女娼罢了,上不得台面的可怜虫。”  宁静叶临已经看出王麟是在故意找茬,被媚娘强拉着也一动不动。两人脸色和煦,“这位姓甚名谁?”王麟昂着头也不看宁静叶临,让人就快忍不住要动手打烂他的头,“本公子王麟。”  宁静笑容可掬,“刚才听了王公子高见,深表认同,不知王公子可有神兵利器给我等一观。”王麟应该是属鸡的,着脖子梗了半天也不会酸,冷哼哼道,“我乃战武阁的少掌柜,你要是想看,跟我进阁,让你长长见识。”  三人跟着王麟进了战武阁,媚娘本不想惹麻烦,但看到宁静叶临信心十足的样子,也乖乖跟了进来。战武阁里面确比百工坊大气了许多,三尺青峰、缠腰柳刃、古铜重剑等各式各样的长剑被精心排布,刚入门的客人会被乍现的凶光激得发毛,也能立刻生出对战武阁的好感,对到手的武器倍加期待。而百工坊里面,各种铁器零零散散地堆在一起,让进去的顾客完全生不起其它怪心思,草草买完了事便急着走人。  但是宁静叶临今天是来砸场子的,王麟从柜台里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青锋剑。宁静毕恭毕敬地接过剑,对着剑又是哈气、又是听音,赏玩了片刻后,表情严肃,“王公子,可有比这好的剑。”王麟面带不忿,并不回答宁静的问题,“见了这把宝剑,已经足够你在外吹嘘半年了。”  宁静好似没脾气的懦夫,完全没在意王麟前后的讥讽,赔笑道,“公子可愿当众试锋,就用我手中这百工坊的剑当试锋之物。”王麟虽然很喜欢刻意吸引媚娘的注意,宁静也在媚娘面前给足了面子,但非常看不起宁静这怯懦无能的作为,不耐烦地答了好。宁静又说既然要试锋,不妨再多试几把,凑足十把剑也能让大家伙都开开眼,王麟漫不经心地又准了。  三人和王麟取了战武阁里的十把剑,就在战武阁门口鼓捣起了试锋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围成了一圈要看热闹。宁静握着媚娘送的长剑,让剑横在空中。而叶临则负责使战武阁的利剑,让大伙瞧瞧这剑到底是什么货色。王麟很不屑地看宁静叶临自取其辱,而媚娘则还是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宁静叶临要使什么把戏。  然后叶临便毫无异动地拔剑斩下了,铛的一声,接着战武阁的青锋剑便应声断成了两截。叶临没等王麟来得及反应,刷刷地依次拔出了剩下的九把剑,行云流水地斩下,又是铛铛的九下,九把剑全都被折成了两截。  王麟已经惊得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擦眼睛檫个不停。宁静笑容还是那么暖,把媚娘送的长剑收回鞘中,扯着媚娘走出人群,留了句话,“还真是应了那个理,破铜烂铁配地痞流氓,虚有其表的垃圾跟市井无赖相称。”
  宁静向媚娘解释了是金属性灵加强外物性能的效果,然后三人就乐淘淘地回了家。又要耍兔兔赛跑的把戏,三人各抓了一只兔子便比了起来。媚娘屡战屡败,气得发抖,就要跟宁静换只毛绒绒。宁静大大方方地把兔子送上,又偷偷摸摸地喂了到手的兔子两手指灵。宁静的小动作不幸地被媚娘发现,媚娘柳眉横竖,认定这就是出老千,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要宁静叶临伸头过去给她打。  三人在院子里嬉戏打闹的同时,晏城南城口来了批披着黑色斗篷的客人。这群不知来处的客人体型魁梧,而且着装可疑,属于标准的可疑人士。但是这也没有惹起多少人的注意,许是怪衣癖阿库娅旅团来这里旅游的呢?谁都不清楚,也完全不想惹事,毕竟操心这些干什么,明天还有正事呢?  而这批黑衣阿库娅是群强盗,跟上次抢李林的那群人渣同伙不同批,都是在晏城南面荒骨山落户扎根的悍匪。上次被宁静叶临不费多少手脚就被打肿了的那群丢光了荒骨山山头的脸面,大半都被留在山上面壁思过。而现在来城的这一批则是荒骨山的精英,个个都是抢劫的好手,连强盗头子这次都进了城要亲自动手,应是要干票大的。  强盗头子的名字叫做王沛,身高二米二,膘肥体胖,五大三粗,壮硕得像个小号的巨人,脸上有疤。现在四十五岁,是男人也是大多数武者的巅峰时期,早年曾经捡了本三斤秘笈,名为滚石,便跟着上面的板式学了起来,有所成就,体型也是学了上面的锻体术才大了起来。后来因为一时义愤杀了人,本来一时冲动算不上罪大恶极。但潜逃时王沛干起了抢劫的勾当,还慢慢喜欢上了杀人,乐此不疲地干着丧尽天良的事情,后来又仗着有些本事将无本买卖做得越来越大,断送在他手上的人命也快到三位数,社会蛀虫不足以形容其害,噬民毒虎倒是相称。这次王沛带着兄弟进城当然不是为了跟自己无本生意的顾客交流感情、共度佳节,而是要继续搞业务,强盗可没双休节庆的说法,想干就干,想休就休,这不正是自由职业者们追求的生活目标么。  不过带着兄弟入城抢劫还是第一次,王沛之前都是让众多兄弟在各条大路上分开轮班干活,突然冒险玩这么大有三个原因,一是人在上升期容易膨胀,王沛目前自信心爆棚,有点控制不足自己的贪欲;二是王沛前段时间又得了个秘籍,需要天地灵宝辅助,便把心思打到了晏城的神芝上;三是要跟前些日子把他生意搞糊了的两个年轻人比划比划,这两年轻人就是宁静叶临了。  入城的时候,王沛就看到了那颗宝光宝气的晏城神芝,很满意,由衷感谢了晏城人民对灵芝的精心爱护。到了旅店后,王沛便命属下去打探消息、要找宁静叶临,若是身手不错,那么讨教几招,若是武艺不精,那就不好意思,只好借宁静叶临的头当球踢踢。  不过这些都不是宁静、叶临现在在意的,宁静叶临因为使诈被痛扁了一顿后,天色就暗了下来,到了宁静叶临最喜欢的晚饭时间。晚饭很丰盛,八荤十素三汤,宁静叶临双眼闪闪发光,又开始贯彻正义的三光政策——“吃光,喝光,抢光”。
  比芍药迷人的有玫瑰,比芍药富贵的有牡丹,比芍药高雅的有白莲,但媚娘喜欢芍药,因为芍药象征着爱情。  有诗云,“芍药纷育蕾,暖风急做媒。花仙欲出阁,不知嫁与谁。”又有词,“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同样象征爱情的还有妖艳的玫瑰,但两者又有许多不同。  玫瑰带刺,意指相爱就会相互伤害,在一起的男女总要改变自己、磨去棱角,适应彼此,只有海誓山盟的男女走不远,而懂得忍让的感情才能一生一世,这种情是成熟的感情,白头偕老的一对多是如此;芍药柔嫩,象征接吻后能琴瑟和谐,定终生的恋人能够共偿甜苦、患难与共,相濡以沫,没能待伊如故的恋人总会分,而学会坚持的真爱方可天长地久,这种爱是稚嫩的浪漫,天造地设的好合方能这般。九十九朵玫瑰代表的不仅是爱你九九的甜蜜,还有接受花束后接踵而来的责任;一株芍药象征的是羞涩少女的柔情,佳偶天成世间少有,但哪有璧女不怀春,哪家碧玉不向往自己的半人。  芍药不仅美丽,而且可以治病,它不会被人插在花瓶里当做玩物,但会被化在茶碗中,用来止痛去疼。淡如芍香、柔美如玉,夸的便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媚娘喜欢芍药的外衬,但更喜欢芍药的内里。这几天,媚娘得空一人的时候,心里面就莫名乱乱的,问自己是不是碰上对的人了,不需再做雕琢的天然爱情可不可能让自己这个不信神佛的疯丫头碰上呢,自己该怎么办呢。  媚娘是讨厌玫瑰的,相爱何苦相煎。少女要的便是只在童话里的爱情——你我百年如故,人生尽如初见。不过呢,媚娘的初恋都还没开始,想再多也都只是空中楼阁而已。摆在媚娘眼前偌大的一个问题倒是实实在在的,三月三跟宁静叶临一起看灯过节是媚娘第一次跟汉子约会,第一次约会就有一个大灯泡,嘿嘿嘿。  情窦初开的二八佳人——媚娘觉得应该更认真地对待第一次,早上洗了个芍药花瓣澡,药香混着媚娘自己淡淡的体香,闻起来别样诱人。又换了一套精致衣裙,身着粉红素纱衫,挤出了一条华美的沟,下穿素罗百褶裙,突显出曼妙的身姿,望过去风情万千。  迷人的景致还没被今天的男伴欣赏上,媚娘闺房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敲门人是王雪,昨天赔了十把剑的战武阁少掌柜王麟的亲妹妹。王雪同样是个美人,明眸皓齿,玉臂雪肤,葱指秀腕,前凸后翘,与媚娘相比多了一份青涩,少了几许妩媚。王雪年方十五,比宁静叶临还小了半月,一直被御姐媚娘当成亲妹妹,两人关系一直融洽,彼此无话不谈,浑然不受外人王麟的搅扰。  王雪今天来主要是邀媚娘上街游玩,船会时两人在画舫上遇见,媚娘跟她说了,若是集到千纸鹤的人她不喜欢,就托闲人王雪把她领走了,媚娘忘了委托,王雪倒是如约而至。其次,王雪还要顺道来倒个歉,这事如果不是清早被嘱咐的,而是昨晚说的,这等小事王雪隔夜就忘。  媚娘当然不会在自己闺房招待客人,带着王雪到任务大厅吃早点、喝花茶。先三言两语替亲哥哥表了一下愧疚之情,然后就跟媚娘说了一大堆外人王麟的坏话,损自己亲哥这事可能是王雪干得最欢的几件事情之一。媚娘见王雪越说越起劲,王麟私下的丢脸事一桩桩地从她亲妹妹嘴里往外跑,赶忙熄掉王雪坑亲哥的滔天热火。  然后王雪就说起了正事,“姐姐走起,上街撩汉。”媚娘扶了扶额头,这妹妹表面如同一朵水莲花,一副不胜凉风的娇羞,引人疼爱,但内里大大咧咧,应是辣椒精转世,才似这般。媚娘轻轻掐了掐王雪吹弹可破的小脸,“死丫头,我今天另有安排,不能陪你疯。”王雪坏脑筋咕噜咕噜地转了转,抱住媚娘的手臂,“重色轻妹,我要跟着,坏你好事。”媚娘羞赧,但强板着脸,摆出姐姐的威严,叫王雪不许闹。王雪秀眉皱了皱,灵光一闪,语气揶揄,“是昨天跑去砸我哥场子的人,肯定是!”  不待媚娘回答,宁静叶临就突然闯进了任务大厅。宁静叶临怒气冲冲地瞪着媚娘,媚娘不明所以,这两个没脑子的蠢货怎么突然生气了,让人摸不着头脑。这边还没搞清楚状况,气鼓鼓的宁静叶临就先说话,“居然忘记叫我们起床!废姐姐,还要你有什么用。”两人本来是有自己的作息规律表的,但高楼难建易毁,上进千难万难堕落不消两天。两人厚颜无耻地住进李林家后,一下子就习惯了躺床上等媚娘来闹醒的生活节奏,不过今早媚娘在房里多费了些时间,而且又有王雪来访,就没顾上宁静叶临。等宁静叶临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没了,少吃了一顿的两只饭桶就迁怒起了媚娘。  两人一说完,媚娘就秒懂了宁静叶临的无名业火是从哪烧起来的,自己赖床还发火,这不小孩子撒泼么,冷哼了两句,也不说话,就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宁静叶临。两人被媚娘用眼神浇灭了没吃到早饭发的脾气,被媚娘发出的寒气压得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媚娘见两人乖了下来,从椅子上站起来,略带恼意地说道,“欠扁”,又赏了两人一顿敲,原本气势汹汹的宁静叶临乖乖地低头领打。客人王雪看着好笑,语气带笑地问道,“就是这两个懒虫把我哥弄得灰头土脸的么?”媚娘朝她点点头,王雪捂着脸,我这端庄贤淑多才多艺正直可靠,自己亲哥居然这么废的么?难以置信,表情认真,“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我哥,作为他的妹妹,感觉很丢脸”,便起身离开了李宅。  媚娘着人替宁静叶临草草弄了一顿,便没再理会宁静叶临,独自一人去了院后的夏荫亭,然后宁静叶临就在前院大厅听到了媚娘啊的一声尖叫。
  江徐境内的芍药按颜色可分五种,可爱的粉色、明艳的大红、纯洁的雪白、清新的天蓝、高贵的圣金。每种都各具特色,但金色的芍药最为罕见,是不可多得的类别。这类芍药天生无蕾,无蕾即无果,没有果实就没有种子,不能续种繁衍就只能靠天公偶予。  若比照形态,芍药又分成许多品种,有易养早生的几种,如“巧玲”、“墨紫楼”、“银荷”、“粉绒莲”、“大富贵”、“凤羽落金池”、“美菊”等;又有难育晚开的数类,如“杨妃出浴”、“玲珑玉”、“冰青”、“赵园粉”、“砚池漾波”、“红雁飞箱”、“花红重楼”、“银针绣红袍”。  月前媚娘幸运地得了株圣金色的“花红重楼”,欢喜得笑了一天,由于自己不懂摆弄花花草草,就置在后院,托家里懂花的管家伯伯照料,因为尚在含苞无甚看头,只是偶尔去摸摸。昨晚跟宁静叶临在外面闹完回家后,管家伯伯突然告诉她那株圣金花楼快要开了,媚娘可以早上花时间去后院看看,也许还能看着那芍药缓缓绽开。  把宁静叶临丢到一边,媚娘就满怀期待地去了夏荫亭,然后就看见兔子首领毛绒绒正开开心心地吃着她的圣金花楼,刚开不久的花卉已经被咬掉了半多花瓣,一片金灿灿的花瓣还正在被毛绒绒捧在两只小短手里往嘴里塞。  媚娘气得发抖,悲愤地大叫了一声,宁静叶临听到声就赶去了后院。人生如戏,剧情无常,一个上午,宁静叶临和媚娘就对场互换了一次。媚娘气冲斗牛,瞪着杏眼,要把痛失花楼的愤恨撒在宁静身上,“连几只兔兔都照料不好!废弟弟,还要你有什么用。”宁静觉得这话听得耳熟,一时想不起来,但并不妨碍他进行有理有据有节的反驳,“都是毛绒绒吃的,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呢!”  这话很有道理,但媚娘更精于驳论,愠色不变,“你是吃货,所以你带的兔兔也是大吃货。”这话好有逻辑,简直无法反驳。跟发怒的女人讲道理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尤其是美女,而媚娘完美地符合了各项标准,宁静察觉到讲道理是没用的,转移怒火才是上策,“好吧,那把毛绒绒炖了,以死谢罪可以了吧。”  宁静决定用毛绒绒当祭品,换取自己的安宁,吃货果然是养不了宠物的!媚娘却不肯走宁静的套路,泄愤对象不变,这怒火就揪着宁静只烧他一个,“不行,都是你的错,你来想办法。”可怜的宁静一阵语塞,同样是发无名火,为什么结果就截然不同了呢?宁静嘴里我了半天,没有下文,深吸一口,这锅送不出去了,“那我赔你,可以了吧。”  媚娘前世应该学过唱戏,变脸速度实在太快,当然也有可能一开始就是装的,等的就是宁静的这句话,喜滋滋地说道,“可以,不过得加倍,我要两朵圣金色的花满重楼。”  宁静被这无妄之灾弄得没了脾气,咬牙切齿地看着毛绒绒。媚娘则抱起犯了错的毛绒绒,眉弯弯、唇也弯弯地摆弄毛绒绒的耳朵,把剩下的半多花也喂进了毛绒绒的肚子里面。  宁静心里肯定了一件事情,漂亮女人真的可怕。而看戏的叶临又干起了喜闻乐见的落井下石,“媚娘别太宽待宁静,都说偷一罚十,得让他赔十株,不然这个皮货不长记性。”
  宁静怒意大盛,心理暗道,这个兄弟可能是个假的,就跟叶临动起手来。先是出其不意的偷袭,宁静照着叶临后心就是一拳。叶临身子一偏,就躲得过,接着就跳到后庭空旷处,勾勾手指就是挑衅。两人已经好几天没动过手了,没道理不舒展舒展筋骨。  宁静使拳,叶临用掌,这边打拳打得虎虎生风,那头耍掌耍得行云流水。宁静揍叶临,从未留过手,上下左右五四个方位各来几记重拳;叶临对宁静,没想要留情,左偏右闪,轻松躲过宁静毫无技巧的蛮力拳头。  宁静拳拳落空,又往中间猛出一记右直拳。这拳打得凶、去得快、来得准,叶临躲无可躲也不需要多,他等的便是宁静这使上过千斤劲道的一拳,身先左偏,右掌则迎上宁静这一猛拳,掌上却不太用力,只是贴着拳头,而左手则抓到宁静的手腕,也使上了千斤巨力,拉宁静往其身后拐。  宁静这下本就猛,又被使了巧的叶临加了把力,收不住势,撞到了叶临身后的榕树上。听见轰的一声,这一下就打歪了那颗合抱的大榕树。叶临小人得志地笑道,“看样子,这次是我赢了。”  而在一边抱着毛绒绒的媚娘先是瞪大了眼睛看好戏,见到宁静居然把挺拔的巨榕打斜了的时候惊叫了一声,然后就把毛绒绒放下来,又摆出生气蛮娇娘的模样,恶声恶气地叫道,“两个只会搞破坏的家伙,赔我榕树。”  叶临要把责任全部推倒宁静身上,“杀人谁动刀谁负责,这赔树也是谁撞了谁全责,宁静,你一大清早就连闯了两次祸,真是皮,”还摇着头表示对宁静的失望。不等宁静反驳,媚娘就没让叶临称心如意,“你们两个一起赔。”  叶临我了半天,另外两个字——“没错”硬是没敢从嘴里跳出来,如果违逆了媚娘这个姑奶奶的心意,怕是中午饭时就没自己的位置了。忍气吞声的叶临将歪了的榕树扶正,然后就蹲下身子,手掌上泛着青光,用上了叶青灵力。  木属性灵有两类,叶青和蛇青。叶青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救动植物,因为叶青灵力的本质不是提高人的医力,而是提高被治者的生命力,强化其每个细胞的活性,促使其拥有更强大的自愈能力。叶青就如同万能的大补药,喂给人和动植物都极其有效。  而叶临现在做的便是借助木灵的叶青,提高了榕树的生根能力,此前榕树歪斜就是因为地下的榕树根承受不住巨力,被强行扯断了的缘故。花了一刻钟时间,叶临才把榕树竖了回来。宁静可不会因为叶临出工出力心怀感谢,坑兄弟的本事也不含糊,“媚娘,叶临能治树肯定也能治花,刚才他闷着坏心思,就是不肯帮你哩。”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叶临脸都黑了,恶狠狠地瞪了宁静一眼,就赶紧跟媚娘解释起了叶青的原理。解释完后,叶临又说道,这叶青的效果就相当于治脱臼可以让臂膀重新连回去,而要让圣金的花满重楼再生出花瓣来,就好比让人断臂重生,叶青能促人自愈,却绝无中生有的神奇。  一上午闹了三场戏,两场文戏一场武戏,三场戏的最后胜者都是媚娘,戏完了,便到了中午饭时间,叶临蹦蹦跳跳地就要去大厅开战。而大吃货宁静居然没急着跑过去,一把将媚娘扯到了一边,把她逼到了墙边。媚娘没怎么挣扎,心里慌慌的,却强装出一副冷静淡定的样子,“你要干什么,废宁静。”宁静又进一步,两个人已经靠到了一起,坏坏地调戏,“你说呢。”媚娘的脸已经开始红了,但她又装出凶狠蛮横的样子,“你敢做什么,坏宁静。”宁静把媚娘的两只手摁住,意图很明显了,又说了一句,“你说呢,”便亲到了媚娘柔软的甜唇上。  在媚娘耳边宁静坏坏地说道“是你先欺负人的哦”,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媚娘靠在宁静的身上,羞赧地呢喃道,“又废又坏的宁静。”
  三月三的柳湖跟晏城街道一样,被灯节染成了喜庆的红色,在外有红船、红帆、红幕,入内见红颜、红妆、红裙。  三人午饭完后便去了柳湖,在岸边就看见柳湖里多了新住户——一种五色的小鱼,新住户跟老住户——吻人鱼正在湖里打架,打架的方式不要太萌,用滑溜溜的头在水里面撞来撞去,怪得不行,让人忍俊不禁。看了会萌鱼,宁静就动起了其它心思。宁静强烈要求三人再游一次柳湖,艳阳高照日恰是入湖耍水时。媚娘立刻看出了宁静眼里的不纯洁,心里嘀咕,坏弟弟越来越不像话了,态度坚定地拒绝了。宁静又建议媚娘再来一段极乐净土,媚娘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宁静的下流想法,再次抹杀了宁静的邪念。又看了会鱼鱼比头铁,三人就要上船去。  画舫上已经开始灯节的前戏,上船前就被问了个谜语,“什么东西载的动千斤木材却载不动一粒砂子。”媚娘稍作思考便两眼一亮,有了正确答案,“便是这乘船的水。”宁静叶临则仔细斟酌,认真推敲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是浮力。”媚娘故作不屑地嘲讽宁静,“这简简单单的谜居然要想这么久,还给了一个怪答案。”宁静不甘示弱地撇撇嘴,“头发长见识短。”媚娘秀目一圆,“那你说说你的见识咯。”宁静清咳两声,一本正经地当起了老师,“这世界上能承载木材载不动沙子的不只是水,还有其它液体,譬如各种各样的油,甚至一定力道的上冲气流都能吹起木头,这里面最关键的因素是密度和气压,所谓密度和气压是……”,宁静看着媚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道不好,声音越来越没底气,而叶临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心地煽风点火,“说啊,继续说啊,让大家长长见识啊。”宁静经过深思熟虑得出了最后的结论,“所以,正确答案应该是水,而不是浮力,媚娘真是聪慧过人。”媚娘哼哼了两声,三人便上了船。  王家妹子回家教训完亲哥哥后就提前动身了,提前上船的王雪跟媚娘热情地打了招呼,又好奇地看着宁静叶临,意味深长地问道,“今天你们谁是主角。”两个人认真思考后,“主角是媚娘大人”,媚娘偷偷看了眼宁静,脸色微红,恶狠狠地掐起了乱说话王雪的秀脸。  三人进来的时候,宁静叶临就看见一众佳人聚在一起喝着什么东西。作为专业的吃货,叶临稍显矜持,“各位仙子在喝的是什么琼浆玉酿?”,宁静厚颜无耻,粗着嗓子,“我也要喝!”被掐疼了的王雪,用手摸了摸微肿的脸,不满地瞪了媚娘一眼,又被媚娘瞪了回去,扁着嘴,“这可是我带过来的好东西,唤作乌柳藻,是东方临海望洲那边从海里捞出来。”  三人各取了一杯,杯底有一片乌如墨玉的柳条状藻类,这应该就是王雪说的乌柳藻,杯里的清水冒着密密麻麻的小气泡,嗅一嗅没什么特别的气味,你以为我会直接告诉你这就是碳酸饮料么?三人又尝了尝,清凉爽口,又往杯子里面掺进去些蔗糖,又喝了口,渗到胸口的冰甜。宁静直接一饮而尽,大大咧咧地说着难为人的话,“再来一桶。”叶临喝得慢些,一本正经地进行暗示,“让人回味无穷的佳酿,真想多饮几杯。”媚娘先各敲了两个吃货两下,也很好奇这杯中是什么东西。王雪很是得意,眉飞色舞地介绍了起来。  乌柳藻产于海中,常见于水下五百米处,光暗水冷,傍河滩海崖而生,成长缓慢。乌柳藻与其它植物最大不同在于,它有储纳二氧化碳的能力,这一能力既是为了维持其自身生长,又有护其不受鱼类侵扰的效果,因而乌柳藻虽成长不易,但少天敌以其为食,称不得稀有,只是难求。  宁静叶临神情恭敬,“还不知这位佳人芳名”,“本姑娘王雪,就是昨天折了十把剑王麟的亲妹妹”。王雪还没搞懂两人怎么突然就正经起来,叶临温言恭声,“佳人贤惠,这等宝物勾人好奇,能否分匀一些。”宁静恬不知耻,“美女,给我点乌柳藻呗。”媚娘退了几步,靠得两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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