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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谁的眼泪在飞(第一部)11—20章
夏小雪听了笑着说:“阿姨,你多虑了,我无论到哪儿都大大咧咧的,不懂一点规矩,只知道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会见外的,你放心吧!”
爸爸温和地说:“素琴,不要紧的,我看小雪在这儿很随便的,倒是你拘束了。”
妈妈听了不高兴了,却不敢声张,压低声音说:“老杨,你胡说什么?我拘束了吗?”
我和夏小雪相视而笑,便埋头大吃起来。
爸爸突然惊叫:“小冲,我居然忘记上酒了,你赶快去拿!”
夏小雪忙阻止说:“伯伯,算了,我不太会喝酒!”
爸爸坚决反对:“不行,年轻人嘛,怎么能不喝点酒呢?小冲快去,别磨蹭了!”
夏小雪偷偷地看了看妈妈的表情,妈妈笑着说:“是啊!小雪,多少喝点吧!”
我离开座位,忙回头问:“小雪,你是喝白酒还是啤酒?”
夏小雪脸羞得微红,不好意思地说:“小冲,我喝点啤酒,你们想喝什么就拿什么吧!”
酒很快倒上了。只有爸爸一个人喝白酒,我和夏小雪都喝啤酒,妈妈病刚好,是不能喝酒的,我们都表示体谅。
真想不到,夏小雪居然喝了两瓶啤酒,却没有一点醉意,仍不停地往自己杯里倒。
我有点担心起来,关切地说:“小雪,还能喝吗?可别喝醉了!”
夏小雪笑眯眯地看着我,又瞅了瞅瓶里剩下的酒,调皮地说:“不让我喝可以,你愿意替我喝吗?”
我毫不犹豫地夺过酒瓶,把酒都倒进自己杯里,一饮而尽。
夏小雪兴奋地举起杯,冲爸妈微微一笑:“伯伯,阿姨,今天麻烦你们二老了,做了这么多美味佳肴,我感激不尽。来,我再敬你们一杯,以表谢意。”
她说完,咕咕咚咚地大口喝起来。
爸妈欣喜地笑了,爸爸端起酒杯,妈妈从旁边拿了瓶已经打开的饮料,不好意思地说:“好,我就用这个代替了。”
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又聊了一会儿。妈妈热情地握着夏小雪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不厌其烦。可夏小雪却很有耐心,还不住地微笑,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地回答,从不敷衍了事。爸爸也偶尔问几句,夏小雪都听得非常专心,有时轻轻点头或摇头。两位老人心花怒放,时常笑得合不拢嘴。我却坐在夏小雪身边,默默地想着心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聊得有点累了,又简单寒暄几句,我拉着夏小雪的手,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
不料,夏小雪居然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嚷嚷着快累死了。
我不解地问:“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样子,现在怎么软得跟面条似的?真是判若两人!”
夏小雪如释重负,有气无力地说:“小冲,你不知道,第一次来你们家,我当然要全力讨好二位老人了,不然,以后怎么办?”
我惊诧不已:“真想不到,你这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心眼挺多的!”
夏小雪轻叹一声:“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爱上你这个倒霉鬼呢?我可不想做韩晓晓第二呀!”
“韩晓晓第二?有那么可怕吗?”
“有!看你妈那眼神,多刁蛮,我心里真有点害怕,唯恐自己说错话或做错事,从而令她生气。要是那样的话,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也像韩晓晓一样,选择逃避吗?”
夏小雪说完,眼眶里竟噙满泪水。
我的眼泪也快流下来了,坐在她身边,伤感地说:“小雪,对不起!和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好好爱你的,来补偿你为我做的一切……”
夏小雪侧身扑进我怀里,头枕着我的大腿,泪眼汪汪地望着我,动情地说:“小冲,你不用这样,我是心甘情愿的,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对于我来说,这还不够吗?”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面颊不停地滚落下来。夏小雪坐起,用手帕温柔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一边抽泣着,一边心疼地安慰我:“小冲,咱不哭了好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嗯!亲爱的,看到你流泪,我心里难受极了……”
我们紧紧地相互偎依着,萧瑟着柔弱的身体,就像两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过了一会儿,夏小雪突然问:“对了,小冲,吃饭的时候,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没想什么,只是不想看妈妈喜怒无常的样子,让人心里难受。”
“小冲,你没有说实话,不如我猜一猜,听我说的对不对好吗?”
“你如果感兴趣,猜猜看吧!”
夏小雪想了想,自信地说:“你在想晓晓吧?”
我使劲摇着头:“不对!你想哪去了,我想她干什么?”
“小冲,别不承认!你在想,你妈为什么对她冷漠,对我却那么热情呢?对吗?”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惊讶地说:“小丫头,你怎么知道的?”
夏小雪得意地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了,女人的直觉。你相信吗?”
我认真点头:“你说这是为什么?”
“先入为主,你懂吗?你妈之所以讨厌晓晓,可能是因为晓晓留给她的早期印象非常糟糕,而且在她心中难以磨灭;而我,则是由于你妈在医院第一次见到我时,我的热情开朗的性格感染了她,她才这么喜欢我。与晓晓相比,只是我运气好些罢了。小冲,你能听明白我的话吗?”
我不由得对夏小雪刮目相看。说得太精彩了,一个看上去天真烂漫的女孩,竟然对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分析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可见,妈妈喜欢夏小雪,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身材匀称,而是她能揣摸妈妈的心理,了解她的喜怒哀乐。在感情上,晓晓是浪漫主义者,就像林妹妹,徒有一片痴情,却不食人间烟火,到头来,只会无奈葬花,悲痛欲绝;夏小雪则是现实主义者,她懂得无论多么美好甜蜜的爱情,都不能脱离亲情的土壤,远离友谊的阳光,否则,必将夭折早亡。她不仅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做的,所以,她赢得了爱情。
傍晚,夏小雪要回家了,她的那身红色劲装已经晾干,她兴奋地脱去我的衣服,狠狠地扔在床上,换回自己的衣服。
我站在一边,不住地微笑。
妈妈拉着夏小雪的手,难舍难分,一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前的马路上,还不肯放开,仍不停地寒暄。
夏小雪看着我,调皮地伸了伸舌头,意思是让我出面解围。
我关切地说:“妈,你身体还没完全健复,别太累了,不如就送到这吧!”
妈妈欣慰地看了一眼,对夏小雪说:“小雪,那阿姨就不远送了,你慢走!以后常来玩,别停太久,不然,阿姨会想你的。”
夏小雪兴奋地说:“阿姨,你真好!就像我妈妈一样。我也会想你的,请留步吧!别累着了,过几天我一定来看你们。”
夏小雪挥了挥手,刚走几步,妈妈高声对我说:“小冲,还愣着干吗?再去送小雪一程啊!”
我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开口的话,居然让妈妈替我说了,真让我感动。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赶上了夏小雪。
我们手牵着手,走在夕阳的余辉中。
送走夏小雪,我刚进家门,一阵阵香味扑面而来。原来,妈妈又做了满满一桌子香甜可口的饭菜,正等着我回来开饭呢!
那晚,我又失眠了。
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夏小雪,而是韩晓晓。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背井离乡,去西部偏僻的山村支教,怎么生活呢?听说有的地方,没有教室,在窑洞里上课,没有粉笔,用黄土块在石头上写字。一个学校最多三五个教师,白天,在教室里上课,夜晚,教师们就睡在教室里的地面上,虱子跳蚤很多,把人咬得难以入睡,真是太可怕了。晓晓,你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是否会想念我这个给你带来痛苦和伤害的恋人?我真的希望你忘了我,找回昔日的幸福和欢乐,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其实,在茫茫人海中,你我都是匆匆过客,在一次又一次的分别和相逢中,慢慢长大,日趋成熟,有什么不能放开的呢?我们要学会忘记,否则,点点滴滴,都埋藏在心底,生活怎能如意?
难道,我们不是匆匆过客吗?
突然,信息铃声响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是夏小雪发来的。
“小冲,睡了吗?今天和你一起度过,我非常开心。好久没写日记了,今晚,我又提起了笔,我要把这最难忘的一天,用心记录下来,寂寞的时候,翻开看看,多么甜蜜。我很想你,想得神魂颠倒,什么都不想干,你想我吗?”
我很快回复。
“小雪,我越来越爱你了。你是个聪明美丽的女孩,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我也在想你,脑海里总浮现出你的倩影,我无法入睡,可能要失眠了。”
信息发出后,我有点后悔了。夏小雪那么爱我,为了我忍气吞声地迎合着妈妈的好恶,我怎么能骗她呢?明明心里想的不是她,却对她说是,这是善意的谎言吗?我不这样说,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说:小雪,我不想你,在想晓晓。她恐怕会气疯的。
她的信息又来了。
“小冲,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们拥抱亲吻时,你那么动情,那么贪婪,恨不得把我吃掉,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宝贝,我真想吃你,一口一口地啃,把你诱人的身体都啃一遍,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满足,我想天天都这样吃你,好吗?”
“小冲,你真坏!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好吗?我的心跳得很剧烈,都快跳出来了,我受不了了!”
“好,不说了。你在想什么?”
“我说实话,你可不许笑人家!”
“好,放心吧?我洗耳恭听。”
“我想……想拥在你怀里睡觉,让你的吻帮我催眠,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宝贝,这是我最热烈的渴望,不知什么时候能实现,你能告诉我吗?”
“小冲,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把我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你,包括身体和全部感情,别着急,听话,嗯!好了,睡吧!”
“我时刻都在期盼那一天,我一定用心等待。宝贝,明天出来玩吗?”
“我很想,只是你妈会反对吗?”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她什么都会答应。明天上午九点,老地方见。”
“一言为定,再见!”
“再见!”
十二 不是冤家不聚头
赶到世纪广场门口,才八点半,我提前三十分钟到达。
不久,夏小雪姗姗来迟。
她果然穿着那条性感的迷你牛仔裙,一双深褐色的长筒靴,秀发披在肩上,雪白而修长的大腿,粉藕似的双臂,完全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浑身上下魅力四射,美艳无比。
我只凝视她片刻,脸居然火辣辣的发烫,连忙低下了头。
夏小雪却得意地笑了,调皮地问:“小冲,你今天怎么了?”
我有点口吃地说:“小雪……你……这样太前卫了……能不能回去再换一下?”
夏小雪不屑一顾:“怎么?很丑吗?你不喜欢?”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喜欢!只是让别人看见你暴露的那么多,我心里不舒服。你明白吗?”
夏小雪扑哧一声笑了:“看就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想得这么开,你怕什么!”
“我……”
“这有什么?你们男人不是喜欢看泳装秀吗?我比起那些模特,穿得还不够多吗?”
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郑重地说:“你穿得那么勾人,走在街上,男人的回头率一定百分之百,你这不是故意引诱人犯罪吗?现在色狼很多的,你可要小心点!”
夏小雪笑眯眯望着我的眼睛:“我看你就是个大色狼,只要你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认真地说:“真的小雪,下次别这样打扮了,我不习惯。”
她诡秘一笑:“小冲,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想啊!”
夏小雪似笑非笑:“小冲,骗谁呢?一看到漂亮的女孩,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放,恨不得把人家的衣服扒光了,让你看个痛快,真下流!而自己的女人呢,却希望捂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到一点肌肤,太自私了。喜欢这样,你怎么不娶个阿拉伯女人做老婆呢?身上裹着几层厚厚的花布出门,只露出两只眼睛,正合你的心意。”
我忍俊不禁:“小雪,我有那么坏吗?”
夏小雪娇媚地回答:“比这还坏!”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手牵着手,在广场上漫步。
宽阔的环形路面,铺着浅黄色方砖,一直伸向远方。休闲的人不多,有的是一家人边走边聊,有的独自散步;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几个老人在练太极剑,举手投足,轻盈利索,一派仙风道骨。广场中央的喷水池旁,洁白的长亭下,有一对恋人卿卿我我,缠绵已久。
我和夏小雪边走边聊,不觉已来到一座假山近前。
我见周围无人,便急忙把她拉到假山后面,迫不及待地说:“小雪,你看人家多亲热,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吻你!”
夏小雪脉脉含情地注视着我,没有说话。
我们相互拥抱着,疯狂地亲吻。这次,我们比以前更投入,毕竟经验丰富了,也熟悉了对方的动作,每一次长吻,都让人热血沸腾,难以自控。慢慢地,我的嘴滑向她丰满的乳房,这次,夏小雪没有拒绝,她居然迅速解开上衣纽扣和乳罩,她那雪白诱人的双乳高耸着,立即呈现在我眼前。我心跳加快了,我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乳房,然后贪婪地亲吻着,吮吸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夏小雪也兴奋地直喘粗气,她双手不停揉捏着我后背的肌肉,嘴里忘情地哼叫着:“好哥哥……用力些……你亲得好舒服啊!妹妹魂都没了……快点……别停下来,啊……”
听到夏小雪叫春,我好像受到莫大的鼓舞。我更疯狂了,发烫的嘴唇,灵巧的舌头,在她高低突兀、妙不可言的胸部,肆无忌惮地游动,挑逗。口中不停地称赞:“小宝贝,你的乳房太美了,我完全着迷了……我要好好地亲你,亲得……让我们死去活来……”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使劲撩起她的短裙下摆,逐渐深入她迷人的双腿之间,她的腿竟然慢慢分开,任凭我的手指轻抚,随后,随心所欲地揉捏。夏小雪居然兴奋得大呼小叫,呻吟一声高过一声,她的双手用力抓住我的后背,手指几乎陷入我坚实的肌肉。
片刻后,夏小雪苦苦哀求道:“小冲,快拿开你的手吧!我实在受不了了……要是让人看见了……羞死了。快点呀!”
不久,我们才慢慢停下来。坐在脚下的草地上,使劲压抑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努力平静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尽管心仍然狂跳不止,脸依旧火辣辣的发烫。
突然,夏小雪轻声问:“小冲,你真的想要我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想,天天都想!”
“我的身体美吗?你喜欢吗?”
“非常美,让我着迷!”
夏小雪担心地说:“现在你可能很迷恋,天长日久,等你看烦了,玩腻了,还会爱我吗?”
我一本正经地说:“小雪,我不只喜欢你的肉体,我更爱你的人,只要你在,我的爱就不会改变。请相信我!”
夏小雪微微一笑,幸福地点头:“小冲,我相信你真心爱我,我又何尝不是呢?只要一天见不到你,我的心就空荡荡的,我再也离不开你了。你是我最亲最爱的好哥哥,对了,你喜欢我叫你哥哥吗?”
我捧起她粉嫩的下颌,深情地看着她:“非常喜欢!你知道吗?我只有一个弟弟,而他又从来没喊过哥哥,我好想听到有人叫我哥哥啊!小雪,你真善解人意,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我的好妹妹,嗯?”
夏小雪调皮地眨着美丽的眼睛,甜甜地叫:“好哥哥,我爱你,直到永远!”
我满足地说:“小妹妹,我也是!”
“你是什么呀?我想听你说出来嘛!”
我笑了:“小妹妹,我也爱你,地老天荒!”
“我爱你,海枯石烂!哥哥,你还接着说呀!妹妹想听嘛!”
“小妹妹,我爱你, 万古长青!”
“还有呢?”
“我爱你,日明同辉!我爱你,与日俱增!我爱你……”
“好哥哥,快说呀!爱我怎么样?”
“还说吗?我都想不出来了,怎么形容才好呢?”
“好哥哥,妹妹还想听,就这样,听一辈子!”
我捏了捏夏小雪可爱的小鼻子说:“好妹妹,你就饶了哥哥吧!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总之,一句话,我爱你可意会不可言表!这样行吗?”
她满意地点着头:“嗯!这还差不多。”
过了一会儿,我想了想问:“小雪,你想去哪儿玩?”
她撅起小嘴说:“好哥哥,还叫我小雪呀!怎么不喊妹妹啊?我想听嘛!”
“小妹妹,我们去哪儿玩呢?总不能在这儿草地上呆一天吧!”
夏小雪想了想说:“好哥哥,我们去蹦迪吧?”
“傻瓜,白天迪厅哪有人啊?想去晚饭后再去吧!那时人多,才有意思呢!”
她天真地说:“好哥哥,我是你的女人,听你的安排,你说去哪就去哪行吗?”
我笑呵呵地说:“妹妹,你说什么?是我的女人?不一定吧?现在还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不完全是。”
夏小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刁钻地说:“就是你的女人!就是!刚才我们还……你怎么忘了?真没良心!想赖账吗?”
我明知故问:“刚才怎么了?快说呀!哥哥真的忘了。”
夏小雪好像生气了,提高嗓门道:“我……我今天可是第一次和男人亲密接触,以前从来没有过,最多只是拉拉手而已。可不像你,风骚得很,你真是我的坏哥哥!”
看着夏小雪天真无邪的样子,我深信不疑。她的确是个非常纯洁的女孩,虽然天真活泼,热情奔放,却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在今天这个充满诱惑的社会,鱼龙混杂,真假难辨,能守身如玉,超凡入圣,的确难能可贵。像夏小雪这么单纯的女孩,一个美妙痴情的尤物,我怎能不加倍爱惜呢?
此时,我不禁注视她片刻,她的脸仍旧红通通的,双眼迷茫地向远方眺望。
夏小雪发现我在看她,不解地问:“小冲,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郑重其事地说:“小雪,我非常相信!”
我们相视而笑,然后,温柔地用目光沐浴着对方的身体,相互欣赏着,陶醉着。
就这样,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而我们却一无所知。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令人沉醉的宁静。我怒气冲冲地问道:“喂!哪位?”
对方却很平静:“你好!是杨冲吗?我是林涛。”
“林涛?”我不禁大吃一惊,真是冤家路窄!
夏小雪也连忙坐起来,靠近手机,侧耳倾听。
“想不到吧?”
我心中有愧,便客气地说:“林涛,你好!以前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那些事我早就忘得一乾二净,还提它干什么?我今天找你的确有点事,能出来见个面吗?”
“这……”我犹豫不决。
夏小雪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她担心地冲我直摇头,又不停地弄弄嘴,意思是不让我去。可是,如果不答应,太没面子了,以后还有脸见人吗?还是去吧!虽然前两次我伤害了他,但是,能全怪我吗?那是他自找的。再说,通过这段时间对林涛的了解,我感觉他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然,那次在风火石烧烤城,能做无名英雄吗?
对方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仍友好地说:“小冲,不用担心,我不会报复你的,我虽然栽在你手里两次,可是,我并不埋怨你,都怪我当时太冲动了。这次约你出来,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算我求你了好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决不退缩。
“林涛,我答应你。什么时间?在哪里?”
“我无所谓,天天都有时间,你却是个大忙人,就由你来定吧!我准时赴约。”
我想了想说:“今晚七点整,在蓝月亮咖啡厅怎么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再见。”
“再见!”
挂掉电话,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而夏小雪却心惊胆战:“小冲,你真傻!怎么能答应他呢?前两次教训你难道忘了?林涛虽然是个经理,可是,简直跟泼皮无赖一样。我害怕他阴你,这可怎么办呢?要不你别去了,或者报警?”
我轻松地笑了:“小雪,你太紧张了。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凭我的直觉,林涛这次不会报复我的,不信走着瞧!宝贝,不用担心!没事的。”
听了我的话,夏小雪似乎平静许多,但仍旧心神不定。她想了想说:“对了,小冲,你知道蓝月亮对面是什么地方吗?”
我思考片刻说:“好像是天涯歌女酒吧!”
夏小雪猛然欣喜若狂,欢快地说:“小冲,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了!”
我疑惑地问:“小雪,你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小冲,我是这样想的,我提前到达天涯歌女,找个靠近橱窗的桌子坐下,你们在那边也选个靠窗的位子,这样,你们的一举一动,我尽收眼底。林涛如果暗算你,我马上报警,如果时间来不及,我到街上喊救命,我就不信,没有一个见义勇为的出来帮忙。”
我忍俊不禁:“小雪,有那么严重吗?跟演警匪片似的,听起来怪悬乎!”
夏小雪郑重其事地说:“小冲,我跟你说,在个人安全上,你太大意了,将来会吃亏的。不过,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谁也不敢伤你一根头发。”
“真的吗?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必须这么做,这次你听我的没错!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小冲,你一定要听话,嗯!”
我不以为然,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夏小雪顿时怒目而视:“小冲,严肃点!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思笑,我……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把头扭向一边,看上去很生气。
我的心却无法平静。是啊!我太不应该了,夏小雪为了我的安全,绞尽脑汁,帮忙想办法,而我不但不领情,还嘲笑她。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能急成那样,至少可以说明,她是真心爱他的,非常在乎他的安危,换成旁人,去不去由你,谁管你的死活呀!即使你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甚至一命呜呼,人家最多说几句同情的话,逢场作戏地揉揉眼睛,才不会掉一滴眼泪呢!
我站起来,转到夏小雪那边,然后蹲下,伸手轻抚她柔顺的秀发,感激地说:“小雪,我的好妹妹,哥哥错了,不应该笑你。你那么关心我,帮我出谋划策,我感激不尽。别生气了好吗?看到你难过,我的心都在流泪,我恨死自己了。”
说完,我伸出巴掌,用力去抽打自己的脸。夏小雪却迅速拌住我的胳膊,心疼地说:“小冲,我的好哥哥,别这样好吗?把你打痛了,我心里会更痛苦,我原谅你还不行吗?”
我紧紧地拥抱着夏小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她像一只柔弱的小羊,蜷缩在我怀里,让人无限爱怜。突然,我似乎听到她在小声抽泣,我的心隐隐作痛。
过了一会儿,夏小雪还在轻泣,随着呼吸,双肩一耸一耸的。
我轻抚她的面颊,她脸上湿漉漉的,有点冰凉。我关切地问:“小雪,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连忙擦干眼泪,撒谎说:“小冲,我没事呀!”
我平静地说:“夏小雪,你的办法真的很好,计划天衣无缝,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嗯!”
夏小雪轻轻地点头,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
在蓝月亮咖啡厅,我和林涛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见面时,我们只是微微向对方点头,然后,慢条斯理地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我小口抿了一点咖啡,闭着嘴品尝片刻,只是咽下一点点,刚到喉咙里,已经消失了。但咖啡苦涩的味道,却记忆犹新,不久,竟有一丝丝香甜在口中慢慢扩散,悠远而绵软,让人心旷神怡。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喝咖啡呢!原来,奥妙居然在这里。以前,我也来过好几次,但都是喝得太快,并未品尝出什么滋味,真是糟蹋了好东西,而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太可惜了!
林涛注视着我脸上丰富的表情,平静地说:“小冲,怎么样?咖啡好喝吗?”
我微笑着点头:“是啊!的确够味,以前并没感觉到,太浪费了。”
林涛也笑了:“你说的没错,我有同感。在生活中,有些朋友就像这咖啡一样,每天都相见,却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才懂得什么是可贵,但已经晚了,难道不是吗?”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刚想点头,可又觉得他好像话中有话,便好奇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开始,林涛的眼里是喜悦的,当他说完这些话,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他今天约我来,到底想说什么呢?我百思不解,只有洗耳恭听了。
只见他也喝了一小口咖啡,含在嘴里,久久不愿咽下。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才微微张开嘴,但咖啡已经没有了,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咽下去的。
林涛用忧郁的目光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小冲,说句实话,你现在还爱晓晓吗?”
我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茫然地注视着杯子,里面却空空如也。
林涛又说话了:“一个男人,应该敢爱敢恨,勇于面对才是,请坦率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咬了咬嘴唇,郑重地说:“已经不爱她了!”
“是因为你又爱上了别的女孩?”
“不全是。在与夏小雪交往之前,她就离开了我,这些你是知道的。”
“那么,她还爱你吗?”
“我想一定不爱了,因为我妈深深地伤害了她,她对我早就彻底失望了。”
“你认为晓晓是个怎样的女孩?”
“她纯洁,美丽,善良,温柔,体贴……总之,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
“和她分手,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并且非常后悔!刚开始,我忍不住想她,有一段时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外界来往……后来,心情才渐渐好起来。”
“是夏小雪出现以后吗?”
“也可以这么说!”
林涛沉默了。
我也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林涛站起来,平静地说:“小冲,今天能和你推心置腹地交谈,我很高兴。谢谢你的真诚,我该走了,再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柜台前,递上一张百元大钞,潇洒地一笑:“小姐,不用找了,再见!”
“先生,你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我仍旧傻傻地坐着不动。
一会儿,夏小雪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关切地问:“小冲,我看见林涛走了,他没为难你吧!”
我轻轻摇头。
夏小雪得意起来:“这回我放心了。小冲,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居然谈了一个小时!”
我没精打采地回答:“没什么,还是上次那事,他感觉对不起咱们,特来道歉的。”
十三 难忘的日子
一天早晨,我刚穿好衣服,接到夏小雪的电话,她说脚被玻璃划伤,正在姐姐的医院里接受治疗,说着话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我心里难过极了,忙安慰说:“小雪,一定很痛吧?你要坚强点,听话!我马上去看你,别哭了好吗?你这一哭,我心如刀绞,也想大哭一场。”
话筒里传来一阵抽泣:“小冲,我听你的话,不哭了。我心里特别想你,我住在202病房,你快来吧!”
“好!你稍等,我一会儿就到。再见!”
“再见!”
我立即给韦明辉打电话请假,说有急事,一两天去不了,他很爽快地批准了,我感激不尽。
我在超市买了两盒巧克力,又去花店挑选了一束美丽的鲜花,匆匆忙忙向医院奔去。
推开病房的门,我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夏小雪躺在病床上,旁边站着好几个人,除了夏医生,其余的我一个也不认识,但我心里猜测,他们一定是夏小雪的亲人,便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
夏医生微笑着冲我点头:“小冲,你来了,夏小雪刚才还在念叨你呢!”
但是,其他人却一脸严肃,居然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或者点头微笑,我心里有点纳闷。这时,夏小雪发现我来了,便大声叫起来:“小冲,快过来,我在这儿呢!”
我胆怯地走过去,立在她近旁,关切地问:“小雪,还痛吗?”
夏小雪轻轻点一下头:“好多了,只是刚受伤时痛得要命。不过,现在看到你,一点也不痛了,真是奇怪了。”
我想说话,却显得很窘迫,不知说什么才好。
夏小雪想了想说:“对了,小冲,我忘记给你们介绍了。”
她指着旁边的两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对我说:“小冲,这是我的爸爸妈妈。”
我连忙问好:“伯伯伯母好!”
老人微微点头。
夏小雪又指了指一对年轻男女说:“他们是我的大哥大嫂。”
我友好地叫道:“大哥,大嫂,很高兴认识你们。”
大哥说:“小冲,我听小雪说起过你,想不到今天才见面,我们也非常高兴。”
夏小雪冲夏医生一笑:“小冲,我姐夏小露就不用介绍了吗!你们早就认识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夏医生温和地说:“小冲,我们都认识快两个月了吧?”
“小露姐姐,是啊!当时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小雪的姐姐,现在好了!”
“我也没想到,不过,你是个勤劳能干的男孩,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小露姐姐,你过奖了!”
夏小雪见我们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有点着急了,嚷道:“你们有完没完啊!有话以后再说吧!小冲,快过来坐下呀!”
夏小露瞅了妹妹一眼,没说什么,但看得出,她心里不太高兴。
我环顾四周,不好意思地坐在床沿上。
夏小露想了想说:“小冲,我先走了,今天有班。”
“小露姐姐,你忙去吗!”
大哥也说话了:“我们出去买点东西,等会儿再过来。小冲,再见!”
我站起来,向他们挥挥手。
大哥大嫂和伯伯伯母陆续向外走去,最后随手关上门。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夏小雪想坐起来,可是,力不从心,我连忙抱起她的上身,搀扶着她坐下,刚要放手,不料,她却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双唇热烈地狂吻我的额头,然后,急切地去寻找我的嘴。口中还不停地含糊地说着:“坏哥哥,想死了我,快让我好好亲亲!”由于她刚才躺着,一头秀发揉得蓬蓬松松的,还有几缕从面颊垂下,几乎遮掩住红润的嘴唇,她的脸白中带黄,似乎有点憔悴,但是,这些并不影响她的美丽,整个人反而更显得妩媚动人,楚楚可怜。
我双眼赤红,火辣辣地注视着夏小雪的眼睛,距离之近,透过这两扇明亮的窗口,我足以洞察她内心深处的激情、不安和骚动,我毫不犹豫地微微张嘴,去迎接她的亲吻。我们的嘴亲密地接触着,吮吸着,我们的舌头不停地相互碰撞,纠缠,攀附,最后,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只感觉一股股热浪伴随着让人陶醉的快感席卷而来,流遍我们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随即汇合在一处,慢慢地消融,重生,再凝聚,又一次冲击着我们的感官,让人浑身酥麻,魂不守舍。与此同时,我们的双手也不安分起来,轻柔地抚摸着对方的身体,虽然隔着单薄的衣服,但仍不满足。最后,干脆插进彼此的衣服里,去触摸和挑逗自己渴望爱抚的隐秘部位,不断地探索,深入,用自己喜欢,对方期盼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直到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才心满意足,渐进佳境。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双唇还在对接,手还在不停地动作。薄薄的棉被早已掀去,我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脱去夏小雪所有的衣服,她不但没有拒绝,还很顺从地配合我完成这一系列生疏的动作,最后退掉的是她的内裤,此刻,她那玲珑而曲线动人的胴体已经完全暴露在我眼前,我的呼吸加快了,我开始粗暴地揉捏她诱人的玉体,嘴迅速向下滑,疯狂地亲吻着她雪白而丰硕的乳房,用牙齿轻咬她粉红色的乳头。夏小雪已经完全被我俘虏,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蜷伏在我身下,双目微睁,一行清泪缓缓流下来,口中如痴如醉地哼叫,只能模糊地听到“好哥哥……亲啊……我受不了……快要死了……”之类的话。我的嘴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最后达到她那迷人的私处。我简直惊呆了。那里居然美得让人疯狂,洁白无瑕的双腿之间,一小撮毛发呈现在眼前,根根卷曲,却乌黑光亮,下面是最娇嫩的所在。我用手指轻轻地挑逗起来,夏小雪的细腰竟有节奏地扭动,口中的呻吟声如梦呓一般,已听不清说些什么,却如同一颗颗炮弹,强烈地震撼着我脆弱的神经。而夏小雪的纤手还在轻柔地刺激着我的禁区,变着花样折磨,突然,她居然用力拉着,往自己的私处移动。
尽管心情紧张,但我再也忍不住了,坚强的意志已经溃堤,欲望的洪水一泻千里,势不可当。
我用坚实的肌肤覆盖着夏小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裸体,逐渐深入,她很配合地分开双腿,来迎接我的到来。
渐渐地,我们已经完全融为一体。随着动作的推进,一股股热浪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体缓缓地流进我的体内,并不停地翻滚,激荡。只见她紧闭着双眼,眼圈早已湿润,她咬着嘴唇,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急促的呻吟声却如痴如醉。开始,她可能很痛苦,也许是太激动,因为她不住地皱眉,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在我身上已经留下好几道血印。不久,她便兴奋起来,随着我身体的下沉,她就用力抬起臀部,去迎合我疯狂的一击。她用丰满的肉体紧紧地吸纳着,碰撞着,移动着,融合着,如饥似渴。我也在努力寻找着,探索着,积累着,丰富着,如鱼得水。
之后,我们收拾一番,然后穿好衣服。夏小雪平躺在床上,我仍坐在床沿,我们就这样,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欣赏着对方,心中却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牵挂。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我们居然做出如此疯狂而大胆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过后想想,不禁心有余悸。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我们的身体犹如干柴烈火般激情燃烧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人打扰,谢天谢地。如果,有人无意中撞见,我们会多么尴尬,甚至感到羞耻,这也许会在我们年轻的记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从而使我们对性爱失去信心,那将是抱憾终生的蠢事。
我们太幸运了,在第一次亲密接触时,我们就品尝到了爱的琼浆,因此,我们的心也变得更加贪婪。在夏小雪出院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一有空闲,我们便相约小欢,不是在我家,就是在她的闺房,反锁上门,然后,我们肆无忌惮地亲吻,抚摸,做爱,随心所欲。尤其在星期天或者节假日,我们更放肆,居然一丝不挂地在房间里玩耍,不停地做我们想做的任何事情,比如,持久而深情的亲吻,无所顾忌的抚摸和挑逗对方的身体,野蛮疯狂而又花样迭出的做爱。因为性爱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新鲜而充满挑战的神秘领域,而自己此时,却知之甚少,在一种无法抗拒的欲望的驱使下,我们孜孜不倦地探索,夜以继日地尝试,我们彼此教导着,相互帮助着,我们积极调动所有的感官,不仅用身体,而且用心灵,努力去完成这部悠久而鲜活的鸿篇巨制。每一句文字,每一个音符,每一幅画面,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呻吟,我们都细细体会,用心记录,力求尽善尽美,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在这短暂的时日里,我们进步神速,我们不但共同畅饮了无数杯性爱的美酒,而且,我们自己也完全掌握了酿酒之道,我们整日如痴如醉地爱恋着对方,难解难分。我们丰富了自己,同时,也更全面深入地了解对方,包括身体和情感。
最后,我们居然如胶似漆,半日不见,便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索性,夏小雪搬到我们家,和我同住,如此以来,我们相聚的时间就多了。
其实,夏小雪的父母都是很本分的老实人,看到我们如此不讲礼数,极力反对。有几次我去她家,他们总是阴沉着脸,一副欠多还少的样子,尽管我友好热情,对他们毕恭毕敬,但仍然收效甚微。夏小雪却是个倔强的女孩,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拦不住,几天之后,她的家人见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也就默许了,他们总不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吧!
说句实话,如今最高兴的,还数我妈妈,她看见这么一个美丽贤慧的女孩,马上就会变成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媳,心里比吃蜜还甜,脸上总是笑嘻嘻的。她心情好了,工作顺了,做家务也有精神了,偶尔,嘴里还哼唱着一两句那些老掉牙的革命歌曲。不过,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夏小雪一直叫她阿姨,居然没喊过一句妈妈,看到别人家未过门的媳妇爸妈地叫得那么甜,妈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还有一件事,让妈妈有点生气。一下班,我们便躲进房间里卿卿我我,很少出来。开始,吃饭时和爸妈一起,后来,更加放肆,干脆把自己的饭菜端进房间,关上门边吃边打情骂俏,欢笑声和夏小雪的撒娇声不时传进客厅。这时,妈妈总会不耐烦地说:“小冲,你们小声点!”我们就立即停下来,不再发出一点声响。夏小雪调皮地伸了伸舌头,低声说:“小冲,你妈好像吃醋了!”
我耳语道:“小雪,你多心了,妈妈看到我们爱得如胶似漆,她老人家高兴还怕来不及呢!”
终于有一天,妈妈趁夏小雪不在,和我长谈了半个多小时,议题当然是我和夏小雪的目无尊长。最后,妈妈说:“小冲,你是妈看着长大的,是妈的心头肉,可如今,你却和小雪爱得难解难分,这并没有什么,作为长辈,我们打心眼里高兴。只是,你们总不能天天在房间里缠绵吧!别忘了,你不只属于小雪一个人,你同时也是我和你爸的儿子,但是现在,我们想见你一面都难了,你可不能娶了老婆忘了娘啊!”
我听了忍俊不禁,平静地说:“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永远都是你和爸的儿子。你别生气了,我们以后会注意的好吗?”
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
闲暇之时,我总是想,也许夏小雪说的有道理,妈妈可能真的吃醋了。也难怪,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在他身上不知倾注了多少关心和疼爱,多不容易啊!可是,在眨眼之间,却被另一个女人占为己有,而且还拥有得那么彻底,自己想看一眼,或者说一会儿贴心话,都成为一种奢望。这是多么伤感和无奈的事情!想到如此种种,我心中也不觉有些感慨,是啊!一个人从哇哇坠地,到生命终结,不都是由无数次分离和相逢组成的吗?求学期间,第一次升级,每一个毕业;参加工作后,每一次调动;在感情上,第一次相恋和分手;直到建立自己的家庭,又不得不和父母分离,去过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等到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这时,该他们离开自己了。这好像是一成不变的人生哲理,就像长江之水,不分昼夜地滚滚东流,不为人们的悲欢与好恶而改变,从古到今,芸芸众生,生生死死,如流星划破夜空,稍纵即逝,而长江却依然如故,并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印迹。在茫茫宇宙中,人多么渺小啊!比大海里的一滴水,还要小上千倍万倍。
当天,我和夏小雪谈了自己的感受,和我一样,她也认识到自己的疏忽。从此,我们亲热归亲热,有什么家务活,也争着干,渐渐地,我们和妈妈的关系缓和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如流水般,悄无声息。
眨眼间,暑假开始了。
一日,我和夏小雪上街买东西回来,推开门,不禁大吃一惊。一个漂亮而略显成熟的女孩从客厅里迎上前,去接我们的手提袋,友好地问:“你们一定是大哥大嫂吧?走这么远路,累吗?快坐下歇一会儿。”
我们一时蒙了,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夏小雪开口了:“小姐,我们好像没见过面,请问你是……”
对方却毫不拘束地接过东西,轻轻地放在沙发上,然后笑呵呵地说:“你们当然不认识我了,不过,很快我们就熟悉了。我是小军的女朋友,今天刚到家,叫石微微,以后你们就叫我小微吧!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客气。”
我如梦初醒,以前的确听妈说起过,被夸得像朵花似的,不过,现在看来,自然条件倒还不错,性格也很开朗,这也许就是我们杨家的福气吧!
我们坐下了,我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寒暄道:“哦!你原来是小微呀!小军经常在电话里提到你,说你不但美丽,而且热情大方,勤劳贤慧,今天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啊!小军真够幸运的,居然找到一个你这么好的女孩,我们一家人打心眼里高兴啊!”
石微微听了我的夸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害羞地说:“大哥,你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好啊?我看大嫂也很优秀,人长得漂亮,性情又这么温柔,我与她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夏小雪无意中瞟了我一眼,羞涩地说:“小微,你的确很优秀。看到你,我心里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你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好。对了,以后别叫我大嫂了,难听死了,再说,我和小冲还没有结婚呢!让人听了别扭,你就叫我小雪吧!这样称呼多亲近啊!好吗?”
石微微听了扑哧一声笑了,打趣道:“你们虽然没结婚,但和结婚不是一样吗?你们的事我都听小军说了,难道你们俩还准备分手不成?”
我轻轻摇了摇头,可夏小雪却板着脸说:“那可不一定,洞房之夜,新娘还有逃婚的呢!”
这时,杨军从洗手间走出来,开玩笑地说:“你说的一点不错,这不算什么,有的人都几个孩子了,还离婚呢!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
我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夏小雪一个人不高兴,她怒视着杨军:“我久闻你小军的大名了,今天难得一见,才有机会听到你的声音,我以为多么优美动听呢!原来既像乌鸦叫,又似八哥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鸟!”
我们又放声大笑起来,杨军的脸却红了:“大嫂,你怎么骂人呢?我可没惹你,只是随便说说而己,你竟然生气了,真不可思议!”
夏小雪微笑着说:“小军,你多心了,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对了,以后别喊那么亲,谁是你大嫂啊?叫大姐还差不多。”
杨军也笑里藏刀:“夏小雪,不是说大话,我小军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姐是怎么叫的呢?不过,这辈子我也不打算学了,怎么样?”
夏小雪却不甘示弱:“小军,你不想叫姐就算了,这是你自己的自由,又没有人逼你,说这么难听干吗?”
“我……”
杨军刚想说话,却被石微微打断了:“小军,你少说两句吧!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没一点肚量!”
杨军听了不说话了,悻悻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石微微见夏小雪一脸不悦,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安慰说:“小雪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小军就是这驴脾气,经常把我气个半死,一会儿又知错了,我让他向你道歉。”
夏小雪忙阻止道:“小微,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困,想休息一会儿,你在小军面前别再提这事了好吗?都是一家人了,谁对谁错并不重要,论那么真干吗?你说呢?”
我连忙劝解说:“是啊!都是玩笑,不能认真的。小微,你们刚回来,去休息一会吧!”
石微微站起来,温和地说:“大哥,夏小雪姐,我进去了。你们也歇会,再见!”
“再见!”
我和夏小雪回到房间里,轻轻关上门。
夏小雪坐在床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小雪,怎么了?还在生小军的气吗?”
她不高兴地看着我说:“小冲,你那么温和,可是,你弟弟怎么那么盛气凌人,真让人受不了!”
“小雪,你多心了,知道吗?在我们这儿,有个风俗习惯,小叔子和嫂子是可以开个玩笑的。今天,小军说的还是比较文明的,有些玩笑晕味十足,你听了恐怕更受不了。”
夏小雪一脸困惑不解:“居然有这样的破规矩,我怎么没听说过?”
“自古以来就有,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真是孤陋寡闻!”
夏小雪不甘示弱:“就算我不懂又怎么样?第一次见面,你弟弟就骂我是鸟,他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
我把她揽在怀里,嘿嘿一笑:“小军的确不太礼貌,他应该尊重你。不过,说你是鸟也不算完全错,你就是我的小鸟,你不正在小鸟依人吗?”
夏小雪猛地挣脱我的怀抱,半娇半嗔地说:“坏哥哥,连你也帮着弟弟欺负我,你才是鸟呢!而且,根本不是个好鸟。”
我急忙又把她抱住,让她的秀发紧贴在我胸前,然后平静地说:“小雪,你说的对,我当然不是什么好鸟了,如果真是好鸟,早就送进动物园里关起来了,还能在这里爱你吗?”
这次,夏小雪并没有拒绝我,轻轻抬头看着我,娇滴滴地说:“坏哥哥,你真的爱我吗?”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我爱你!”
“有几分?”
“满分是多少?”
“一百分!”
“六十分。”
夏小雪惊讶得大叫一声:“怎么那么少?还有四十分在哪个女孩身上?”
我依然平静地回答:“你想哪儿去了?”
夏小雪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十分的孝心献给长辈,十分的关心献给孩子,十分的热心献给事业,十分的爱心献给他人。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夏小雪又高兴起来:“小冲,我想的太简单了,真想不到你的爱那么博大,心里装着那么多的人和事,与你相比,我感到自己很渺小。虽然,你的心里不只有我一个,但我仍然感觉非常幸福。小冲,我爱你!”
“宝贝,我也爱你!”
我们拥抱得更紧了。
十四 心痛的感觉
午饭时,面对着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妈妈不停地往石微微碗里夹菜,嘴里说着一些热情洋溢的话,这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夏小雪第一次来我家做客的情景。妈妈的神态、动作和语气几乎和那次一模一样,只是款待的主角由夏小雪变成了石微微。只见石微微很感动,开始叫妈妈阿姨,过不多久,便直截了当地喊妈妈了。杨军看上去非常得意,仿佛石微微在妈妈面前的得宠,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似乎这次他带回的不是女朋友,而是一件妈妈遗失多年的稀世珍宝。更何况,妈妈赞许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在他和石微微身上移动,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起初,我们有说有笑,吃得倒也高兴。当看到妈妈那种热情过度的表演,爸爸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继续吃饭;我则视而不见,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毫不拘束;夏小雪却有些失落,只吃自己面前的几道菜,每次只夹一点点,并且咀嚼得时间很长,最后,使劲咽下去,好像吃进嘴里的不是饭菜,而是一根根石蜡。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连忙夹了几筷子夏小雪最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夏小雪一直在低着头,发现我的这一举动,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片刻,会心地笑了,随即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妈妈也似乎已经意识到冷落了夏小雪,夹了一筷子鱼块,举在空中,想往夏小雪碗里放,却又看了看石微微,最后还是把菜送到石微微碗里,嘴里居然说:“小冲,别光顾自己吃呀!小雪想吃什么你就帮她夹。”
正巧,我刚举起筷子打算给夏小雪夹菜,听妈妈这么一说,我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冷漠。此时,除了妈妈之外,在座的其他人都笑了。石微微却夹起一块炒鸡蛋,放进夏小雪碗里,微笑着说:“小雪姐,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
夏小雪道谢后,仔细地品尝着,满意地点头,然后,她也为石微微夹了一点菜,热情地说:“小微,你也要多吃点,刚回来就做了一上午家务,得好好补一补!”
石微微调皮地说:“好,今天我心里高兴,吃了不少菜。要是在平时,我是决不敢吃这么多的,你们看,我天天都在减肥,还吃得那么胖,难看死了。”
夏小雪连忙说:“小微,你一点都不胖,身材多苗条啊!比电影明星的身材还好呢!”
妈妈也附和起来:“是啊!还是小雪说的对,你们看,小微的身材多匀称啊!”
大家都表示赞同。
石微微却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下午,妈妈和杨军陪石微微上街买东西去了,我和夏小雪打算去医院找夏小露玩。
一路上,我们不停地谈论着妈妈。
“小冲,你妈对小微真热情,我看了都有点妒嫉了。”
“这很正常,哪家父母不对自己的儿媳妇好呢?当初,她对你也挺热情的。”
“这我知道,不过,与对小微的感情相比,差远了。”
“怎么会呢?我怎么看不出来?”
“别装傻了,你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夏小雪好像生气了。
我想找出夏小雪不高兴的真正原因,想了想便说:“小雪,你是看到妈妈去陪小微买东西了,心里不舒服对吗?”
她不做声,只顾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其实,你搬来后不久,妈妈也给你买过礼物啊!”
夏小雪停下脚步,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我:“你妈是给我买过,不就是一双不上档次的皮鞋吗?我才不稀罕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支支吾吾地解释说:“那可能是因为妈妈没眼光,不知道什么样的女鞋好吧!”
夏小雪听了我的话,居然怒不可遏,她大吼道:“小冲,你还是我的男人吗?怎么不肯实话实说呢?我不敢奢求你不顾一切地去维护我,最起码,你应该说句公道话吧!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去拉她的手,想安慰几句,她却挣脱我,快步向前走去。
我紧赶上她,认真地说:“小雪,你误会了,我给你买的两条裙子和一条裤子,是妈的主意,她对你真的很好……”
夏小雪却打断我的话,轻蔑地说:“别提那几件衣服,想起来我就生气。有一件价格超过四十元的吗?还好意思说?人家男孩子谈女朋友,多大方啊!只要女孩喜欢,什么都舍得花钱买。你倒好,我都和你同居几个月了,你还那么吝啬,每次掏钱都慢腾腾的,让人看了心里难受。和你逛街买东西,大都是我付的钱,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还有这双运动鞋,哪一样不是我买的?”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脸顿时涨得通红,心里难受极了。
夏小雪接着说:“最可气的是,每次给你洗衣服前,只要去摸你的衣兜,你就会吓得大呼小叫。太不可思议了,我那么爱你,只要是我有的,什么都愿意给你,可你呢?居然防我像防贼似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小冲,我忍你好久了,你今天如果不说清楚,我跟你翻脸!”
夏小雪可能真的生气了,这是我们恋爱以来她第一次冲我发火。夏小雪说的对,和我恋爱,她的确付出了很多。为了让我能穿得好一点,她自己不舍得买高档物品,把节省下的钱,全用在我身上,每次我都想拒绝,可她却说我的应酬多一些,穿戴太寒酸了,会让人笑话。我最喜欢吃炸牛排和红烧鱼,喝咖啡,每个星期,她都至少带我去品尝一两次。有时,如果太忙,走不开,她便上街购买一些原料,下厨亲自为我做。她的厨艺很好,但每做出这些之后,她都不太满意,直到听见我滔滔不绝的称赞,她的脸上才露出笑容。可以这么说,在生活上,夏小雪是个无可挑剔的妻子,她的勤劳贤慧和温柔体贴,时常让我感动。可是,我难道不想给她想要的东西吗?连做梦都想,她最喜欢高级化妆品和名牌服装,我心知肚明,每当走到这些商店门前,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但一想到自己囊中羞涩,便大步走过去,假装看不见。有好几次,在服装品牌店,夏小雪在试衣镜前,不停地展示,让我欣赏,想征求我的意见,准确地说,她应该是渴望得到这件礼物,但我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看到她悻悻地跟在我身后离开,我的心如刀绞一般。
如今,也难怪夏小雪如此愤怒,我实在让她寒心了。我本来不想告诉她自己的苦衷,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继续隐瞒下去吗?我想了想,暗暗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郑重其事地回答:“小雪,我对不起你!其实,我非常想让你比别的女孩更幸福快乐,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我爱你!”
夏小雪听了不屑一顾:“小冲,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当我是白痴呀?你的工资难道不是钱吗?你都参加工作两三年了,说自己没钱可能吗?能编个更好的理由吗?”
我欲哭无泪:“小雪……你不知道,我的工资自己从来没取过,是妈妈取的。我需要花什么钱,都是从妈妈手里要……”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然变成了轻轻的哽咽。
夏小雪震惊了,她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两行清泪夺眶而出,缓缓地流下来。
良久之后,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进我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我的眼泪也不听话了,肆无忌惮地流淌着,很快便把她的秀发打湿一片。
“这是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夏小雪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如梦呓一般。
“不为什么,也许是妈妈怕我大手大脚地乱花钱,在为我积攒吧!”我苦笑着说。
“可是,她为什么不收缴小军的钱?小军上大三时已经利用闲暇时间与人合伙经商了,听说还赚了不少钱,但是,他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是照样由家里出。他挣的钱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花,而你为什么不能?你妈这样做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夏小雪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妈妈的确是这样做的,说句实话,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无端地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有时,看到妈妈如此不讲情理,我心里也不好受,总想找她理论一番,但每次话到嘴边,我都咽了下去。心想,我和杨军都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呢?还是忍一忍吧!说不定妈妈也有自己的苦衷。
我分辩道:“小雪,你一定误解妈妈了,我又不是后的,她有什么理由对我不好呢?”
夏小雪的心情看来已经平静了许多,只见她俏皮地说:“依我看,你肯定是你妈在路上捡来的,要么,就是你爸与别的女人私生的,不信你可以调查一下。”
我反唇相讥:“你才是你爸私生的呢!”
夏小雪诡秘地笑了:“小冲,每次斗嘴,你总是与我针锋相对,难道就不能让我一回吗?”
我也得意地笑了:“不能!否则,你会得寸进尺的。你们女人都这个德行!”
“好啊!你这个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小雪说着便迅速地伸手拧我的耳朵,我来不及躲闪,被她逮个正着,痛得我直咧嘴。而夏小雪却高兴得手舞足蹈,大笑着嚷嚷:“小冲,老实吗?再敢惹我生气,我饶不了你,拧得比这次更厉害。听见了吗?”
我俯首听命:“小雪,你快放手啊!我投降还不行吗?你真狠心,使那么大的劲干吗?”
“谁让你总是欺负我呢?其实看到你痛,我也心疼,只是你这个人太可恨了,给我带来的烦恼和痛苦那么多了,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说着,夏小雪已经松开手。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面红耳赤,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也不要出来。
数不清的忧伤和不幸,都抛在脑后去了。我们深情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心里有一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爱怜。还有什么比真心相恋更可贵的呢?我们坐在医院门口的小亭下,相互依偎着,世界再大,人生再丰富多彩,我们都不敢奢望拥有,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空间,一点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由,这难道算贪心吗?可是,我们却一点也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能否如愿以偿。
夏小露的科室里只有王医生一个人,他说夏小露都请假两天了,好像家里有点事,希望我们过去看看。我们听了心急如焚,急忙跑出医院大门,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夏小露家而去。
她家在二楼,门虚掩着,我们匆匆推开门进去。客厅里很凌乱,茶几上,沙发上,堆放着许多饮料罐、方便面袋等物品,有几样好像是滑落到地上的,被脚踢得乱七八糟,袜子和衣服扔得满地都是,屋子里一片狼藉,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我们心中不禁一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夏小雪吓得尖叫一声,几乎站立不住。我连忙搀扶着她,让她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稍微休息一会儿。当时,我们原以为夏小露家被盗了,可是,突然听到卧室里有轻微的动静,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胆怯地推开房门。里面也乱极了,比客厅里好不到哪里去,床上躺着一个人,正用被子蒙着头,看不出是谁,但从床下的一双女鞋可以猜测可能是夏小露。
我心里也有点紧张,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可怕的事,可是,做为男人,一种无法推卸的使命驱动着我去揭开这个秘密。我故作镇定地说:“夏小雪,你别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在这等着,我去看个明白。”
夏小雪此时更加害怕了,她居然一下子扑进我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想推开她,她却紧紧地抱着我的身体,不肯放开。
蓦地,躺在床上的人把身上的被子猛地掀开了,一张憔悴的脸呈现在我们面前。
原来是夏小露。她见是我们,慢腾腾地起身下床,无精打采地看了看床沿,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怎么来了?坐吧!”
我们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夏小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生气地说:“姐,你这是干什么呢?家里弄得乱糟糟的?是不是生病了?姐夫呢?”
夏小露呆板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在我的印象中,夏小露姐姐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在妈妈住院的那些日子,我和她接触过,她的热情大方,温柔美丽,和对工作的尽职尽责,常使我感动。那时我想,如今在这个追名逐利的世界上,每个人都像拧紧的发条,无法轻松平静,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和烦躁折磨得人身心疲惫,稍不顺心,便会发火争吵,甚至大打出手。能像夏小露姐姐那样,怀着一颗平常心,微笑着面对世间冷暖,真的不易,可是,她的确做到的,这常常令我羡慕。
我和夏小雪在她身边坐下,夏小雪顺手拿来一卷卫生纸,轻快地撕下一段一段的,为姐姐擦拭着泪水。刚擦几下,自己的眼泪也流下来了,最后,两姐妹抱头痛哭。其实,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夏小露怎么了,夏小雪的哭泣,不是因为什么不幸的事情,恰恰是由于姐姐正在伤心。
我坐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也想陪着她们哭一会儿,可是,眼泪就是流不出来,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又过了一会儿,我见两人哭累了,便上前安慰几句,她们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流泪了。
夏小雪关切地问:“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呀!否则,我们会着急的。”
夏小露绝望地说:“你姐夫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们顿时呆若木鸡,夏小雪惊诧地问:“姐,你们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搞成这样?”
夏小露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其实,我们的感情早就出现裂缝了。两年前,你姐夫郭峰的公司从总公司调来一个女助理,叫郑婷婷,才二十八岁,不但人长得美丽,而且才华横溢,不到半年时间,便帮郭峰将公司经营得红红火火,很快扭亏为盈,公司所有员工对她赞不绝口。在庆功舞会上,她主动邀请郭峰跳舞,之后,两人又对饮几杯,最后,她喝醉了,是郭峰开车送她回家的。那晚,郭峰十二点多才回家,虽喝过些酒,但神志却很清醒,他好像怕我怀疑什么,故意装疯卖傻,并且想方设法讨好我。我当时只是隐隐约约感到他和郑婷婷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变本加厉。不久,他们竟然在公司内部公开地挑明关系,毫无羞耻之感。关于这件事,我和郭峰也深谈过几次,他每次都表示愿意痛改前非,与郑婷婷一刀两断。可是,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据几个朋友说,他们仍经常双双出没在各种社交场所,俨然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我也想过和郭峰离婚,可一想到五岁的女儿从此便失去父亲,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心就软了,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地任凭他们男欢女爱……”
夏小露说着话,突然停下来,好像想起了更加伤心的往事:“两天前的夜晚,我在医院值班,每个星期三都是我的班,这些郭峰是知道的,很少变动过。可是,说来也巧,小王非要跟我换班不可,说她下次当班有事要办,所以我就先回家了。不料,我刚推开卧室的门,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姓郭的正抱着一个女人,在床上亲热,他们是那么疯狂,也许是太投入了,根本没有发觉我进来。听到我愤怒地大骂,两人才如梦初醒,那女人正是郑婷婷,我冲上前去撕打她,却被姓郭的拦住,他紧紧抱住我的双腿,苦苦求饶。我站在那儿行将就木。等郑婷婷穿好衣服,她居然大声地指使郭峰:‘峰,你别求她了,把你刚才在床上说过的话,跟你老婆挑明吧!让她死心,我们也好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我受够了。’郭峰听了她的话,竟然毫不犹豫地放开手,郑重地走到郑婷婷身边,冷冰冰地对我说:‘夏小露,我们离婚吧!我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了,与其被婚姻的枷锁束缚手脚,彼此相互折磨,还不如好聚好散,这样对大家都好。如果你想要女儿妞妞,就归你,不过,我会按时付生活费的,她毕竟也是我的亲骨肉……’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我慢慢挪到床边,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接着,便是他们收拾东西的声音,不久,两人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夏小露说完话,看上去并不伤心,倒轻松许多,就像一名马拉松运动员,在长途奔跑之后,脸上露出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惬意与满足,至于究竟跑了多少名,会不会得奖,都已经不重要了。夏小雪却怒不可遏,只见她咬牙切齿地说:“姓郭的真不是东西,太没有良心了,当时追求我姐时,天天往我家跑,只要有活便争着干,恨不得就住在我家不走了。现在怎么样?有钱了,就变心了,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抛弃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并没有搭腔,因为我当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是应该安慰夏小露想开点,别往心里去?还是应该鼓励她去找郭峰大闹一场,拼个鱼死网破?这样做好像都不合适,感情这东西,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感觉,再高明的智者,也不能给它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更无法预测它的走向和结果。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很好地解决夏小露和郭峰的这场情感纠纷,没有万无一失的良策,最好的办法就是冷静地面对,适当的时候,向对方再次表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诚。
夏小雪见我发呆,嚷嚷道:“小冲,你怎么不说话呀?还是不是男人?”
我平静地说:“小雪,小露姐姐心里难受,这我很清楚,可是,我又帮不上忙,你让我说什么呢?”
“我想让你替姐姐出口气,教训姓郭的一顿,你敢吗?”
我微微一笑:“我小冲怕过谁?你说怎么收拾他?”
夏小雪斩钉截铁地说:“当着郑婷婷的面,把他毒打一顿,最好把他的鼻子打歪,让他没脸见人。”
夏小露急了:“小雪,你疯了,打人是犯法的,我不同意!”
夏小雪不耐烦了:“姐,你的心太软了,怪不得姓郭的欺负你;俗话说,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真是一点不错。”
夏小露听了,低下头,便沉默不语,好像又回想起那些伤心的事。
我连忙向夏小雪使了个眼色,她愧疚地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良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静得让人害怕。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像冰挂上滴下的水珠,在不安的等待中滑落,显得那么漫长。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心里一惊,不禁向房门望去。紧接着,“砰”的一声响,一个身影推门而入。
来人原来是郭峰,他定睛一看,见是我们,显然出乎了意料,忙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对不起,夏小雪,小冲,我不知道你们也在这儿……我……我是回来取证件的,取了就走……”
夏小露只瞟了他一眼,便冷漠地低下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
我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想知道他接下来的举动。
夏小雪却怒形于色,迅速站起身,用手指着郭峰的鼻子骂道:“姓郭的,你真不是东西,当初追求我姐时,信誓旦旦,说什么一见钟情,白头偕老,至死不渝。现在倒好,才过几年呀?你就变心了,还是不是人啊?当初说的话都是放屁吗?”
郭峰听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一时说不出话来,立在那儿像根木桩。
夏小雪接着说:“姓郭的,我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是你先负我姐的,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郭峰见难躲这一关,便吱吱唔唔地说:“小雪,这事我跟小露都说清了……不用管你,再说,感情这种事,只能靠缘分,缘分尽了,就得分手……”
“你给我闭嘴!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根本不配谈感情。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郭峰不屑一顾:“什么怎么样?两个字:离婚!”
夏小雪愤怒地说:“没这么简单吧?为了你,我姐葬送了青春和前途,你应该赔偿她。”
“这我知道,已经说好了,房子和妞妞归你姐,我什么都不要,一个人搬走。”
“你想得太美了,妞妞给我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她是我姐带大的,你这个当爸爸的送过她上学吗?陪过她写作业吗?带她出去玩过吗?你太失职了。房子算什么,我们才不稀罕呢?我问你,我姐的下半辈子和妞妞的未来怎么办?”
“我会按时给妞妞付生活费的,如果将来她上大学,学费我出,这样行吗?”
“不行!你的公司创业初期,我姐也有功劳,她为你四处筹款,帮你找路子,跑业务,多不容易啊!为此,她还错过了升职的良机,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小露。”
“光感激有什么用,如果你们生活在一起,这些都好说,如今分手了,你必须把公司的股份分给我姐一半,否则,你甭想离婚!”
郭峰做梦也没有想到夏小雪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夏小露说话了:“小雪,你在说什么呢?我不要什么股份!”
郭峰苦笑着说:“小露,小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年,我的公司不景气,面临着倒闭的厄运,被人收购了,才实行股份制,我又不是董事长,只是一个总经理,哪有什么权力分股份呢?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夏小雪讥笑道:“我不想听这些理由,我只知道,你想用一套房子来打发我姐,这不可能。我姐对你死心踏地,是你不知好歹,先背叛我姐的,你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郭峰忍无可忍,吼道:“小雪,这是我和小露之间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我不答应你提出的条件,怎么样?”
我向夏小雪努了努嘴,意思是让她别太冲动,谁知,她居然冲上前去撕打郭峰,可能是她误解我的用意了。郭峰还没来得及躲闪,脸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巴掌,他急忙双手护在头部,欲逃不能。夏小雪手脚并用,还在继续攻击。
郭峰愤怒地大叫:“小雪,你这是干什么?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不料,夏小雪像疯子似的,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喊了夏小雪几句,但她好像没听见似的,仍不知轻重地胡闹。
不知什么时候,夏小露已挡在两人中间。她厉声道:“小雪,别闹了,让他走吧!”
夏小雪终于停下来,用惊诧的目光望着姐姐,一脸困惑。
郭峰乘机躲到夏小露身后,脸上已经划破几处,鲜血正慢慢往外渗。他嘴上却说:“小雪,算你狠,我好男不跟女斗,否则,非收拾好你不可!”
夏小雪不甘示弱:“姓郭的,少说大话,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夏小露面向夏小雪,生气地说:“小雪,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夏小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然后,悻悻地向床边走去。
夏小露又回头看了看郭峰的狼狈相,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随后有气无力地走到写字台旁,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个塑料袋,走回来,伸手递向郭峰,平静地说:“这些是你的证件,拿去吧!以后想起什么落下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来取。”
郭峰一时语塞:“这……”但是,他却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夏小露瞟了他一眼:“怎么?是怕我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吗?你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的。你回去拟好后,随便派一个人送来,我会让你满意的。”
郭峰惭愧地低着头,慢腾腾地走出房间。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认为夏小露心情不好,一个人住在家里不妥帖,便提议让她暂时先到妈妈家居住,正好,如果她忙,没时间接送妞妞上学,妈妈在家没事,完全可以代劳。夏小露开始不同意,说自己一个人能行,经过我们再三劝说,她终于答应了。
我和夏小雪打算送夏小露去妈妈家。
十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来到夏小雪家,爸妈正在陪妞妞玩。见我们进来,妞妞更高兴了,我们一一抱着她逗笑一会儿,问一些她在学校的表现,妞妞得意起来,说老师今天给她发了三朵小红花,还夸她是个好孩子,最后她为我们表演了刚学的舞蹈。她那笨拙的样子,把我们都逗乐了。最后,爸爸说:“妞妞,你去看动画片好吗?我们大人说一会话,乖!”
妞妞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我们刚坐下,妈妈便端来一壶沏好的茶,给大家一一倒上。
爸爸不住地打量着夏小露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夏小露仿佛已经察觉到那一双关切的眼睛,变得拘束起来,双手不停地相互搓着,头埋得很低。
妈妈放下茶壶,见我们都不说话,便没话找话地说:“小露,医院的工作忙吗?”
片刻后,夏小露才回答:“哦……不太忙,还是那样。”
“小峰公司里忙吗?这几天回家过吗?”
“他的确很忙,好像在谈一个项目,所以,没时间回来。”夏小露说话声很低,但可以看出,她已经努力提高嗓门了,可是,声音仍然微弱,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忙些好,生活更充实。不像我和你爸一辈子没个稳定的工作,帮人家干一些零活,哎!不过,也总算熬过来了,看到你们兄妹三人健康成长,如今都成家立业,我们也心满意足了。人这辈子活着,到底图个什么呢?不就是平平安安、家和人旺吗?”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夏小露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看了看夏小雪,只见她撅着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杯子,怒形于色。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大家没说一句话,好像都在想着什么心事。夏小雪实在憋不住了,面向夏小露:“姐,还是告诉爸妈吧!纸里是包不住火的,他们早晚得知道这事。”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夏小露脸上,她轻轻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微微抬起头,眼泪早已涌出。她用力咬着嘴唇,仿佛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时,爸爸脸上的皱纹似乎突然之间增添了许多,两只迷茫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他端起杯子刚送到嘴边,看到这种情景,干枯的手停滞在那里,张了张嘴,不知是想喝茶,还是想说话却没发出声音。他脸上的表情很呆板,犹如木雕一般,是啊!长年的奔波和忙碌,好像一块块巨石,沉重地压在他单薄的肩膀上,让他无法清闲一刻,好不容易把子女抚养成人,按理说,他也该安享晚年了,可是,他能省心吗?如今,早已两鬓斑白,一脸皱纹,却依然起早贪黑地操劳,为了那一点微薄的收入,他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健康。
妈妈温和地说:“小露,上个星期你们就吵架了吗?当时,你把妞妞送过来,说你们太忙,让我们照顾她,接送她上学,我就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你,你还说什么事也没有。怎么,你们又闹了?”
夏小露点了点头。
夏小雪大声嚷道:“何止是闹?都分手了,这几天就办离婚手续。”
爸妈一听这话,不禁惊异地凝视着夏小露的脸,正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夏小露却仍旧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我偷偷地拉一下夏小雪的衣角,提醒她闭嘴,不要再说下去。不料,她扭头瞪了我一眼,接着说:“爸,妈,你们也别往心里去,离就离呗!我看姓郭的也不是好东西,没什么可惋惜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讲究婚恋自由,好聚好散。如果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硬拴到一起会出大事的,何苦呢!况且,我姐又那么年轻漂亮,过几年有合适的再找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爸和妈对视片刻后,妈妈忧心忡忡地说:“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离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街坊邻居会怎么看?怎么说?你们想过吗?我和你爸可都是本分的人,唾沫星子会淹死人的,让我们以后怎么见人啊?”
夏小雪埋怨说:“妈,你的思想也太保守了,离婚是不好,可是,这能怪我姐吗?是姓郭的先有外遇的,然后又抛弃我姐,又不是我们对不起别人,这怎么了?有什么丢人的?”
妈妈看着夏小露,问:“小露,是这样的吗?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夏小露低声回答:“这些都是真的,郭峰两年前在外面就有情人了,为此我们吵过很多回架,有几次,我悲痛欲绝,想一死了之,但是,我一想起你和爸为我们所受的苦,心就软了,怕不能服侍你们。我也想过回家诉苦,可又怕你们知道后,心里难过,所以,我想一直隐瞒下去,没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是现在,要不是夏小雪和小冲正巧碰上,我……”
妈妈听了再也受不了了,她竟然抽噎起来。随后,她挪到夏小露身边,母女俩居然抱头痛哭。夏小雪看不下去了,也小声抽泣。爸爸呆呆地坐着,点燃一支烟,使劲地吸着,很快,客厅里便烟雾缭绕。我的心里酸酸的,还隐约有点失落,有一种欲哭无泪之感。唉!有人说,真爱无敌,世上有真爱吗?这种真爱能天长地久吗?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即便两人真心相爱,也不一定能共沐爱河,白头偕老。当初我和晓晓,如今郭峰和夏小露,不都是有力的证明吗?在茫茫宇宙中,人的确微不足道,可是,如果两人长相斯守,整天与柴米油盐打交道,共同搬着手指头过日子的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倒也觉得漫长。这种无休止的守候与等待,与其说是对爱情的忠贞不二,不如说是对人性和欲望的一种考验,面对生活中的无数次诱惑,又有几人能至死不渝呢?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赞美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痴心痴情,感叹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生死之恋,物以稀为贵,也许是因为这种真爱人间罕见的缘故吧!
妈妈的抽噎声越来越大,她哽咽着安慰说:”小露,妈妈的好闺女……一定要好好活着……别想不开,有我们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我们是一家人,
我们永远都爱你……”
爸爸看了我们一眼,慢腾腾地向外面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妈妈轻轻放开夏小露,缓缓站起身,强颜欢笑:“小露,这些都过去了,我们别想它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好,毕竟还得过日子啊!……对了,你们慢慢聊,我这就去做饭。”
晚餐是很丰盛的,可是,我们大家却没有一点胃口,如同口中嚼蜡,索然无味。谁也不愿多说话,只顾吃自己眼前的饭菜。席间,只有妞妞的说笑声不绝于耳,气氛竟显得更加沉闷。
饭后,夏小雪打算陪姐姐睡,我只好一个人回家。
回到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钟,客厅里仍亮着灯,却静得让人心跳,只见沙发上摆放着五六个衣袋,尽管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色彩鲜艳,格外引人注目。我走近了,突然,从背对着我的那个沙发里站起来一个人,吓了我一惊,我不禁后退一步。
那人大笑起来:“哥,你回来了,小雪姐呢?”
原来是石微微,这么晚还在这儿,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仍心有余悸:“小雪今晚住她妈那儿了,明天上午回来。小微,有事吗?”
小微吱吱唔唔地说:“哥,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想跟她说几句话,不急,明天再说吧,晚安!”她说完,飞快地奔向杨军的房间。
我喝了杯茶,睡下了。不过,我到将近零点才恍惚入睡,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反正想了很多事情,却没有一件是刻意去想的,它们就像弹落在窗台上的一粒粒冰雹,碰上哪个算哪个。
第二天中午,爸妈正在做饭,我在房间里看书,夏小雪回来了。她的脚步声很轻,说话声很低,不过,还是被石微微听见了。
稍顷,小微抱着昨天买的新衣服跑出来,把夏小雪拦在客厅,我也出来了。
“小雪姐,快过来!看看我的衣服是否合适,老板说过,如果不喜欢,三天内包换!”
夏小雪尽管看上去有些疲倦,可是,一看到漂亮的衣服,便有了兴致。
两人都高兴得说笑不停。
一件件都试过了,的确很合身,没什么可挑剔的。夏小雪瞟了我一眼,羡慕地说:“小微,看杨军对你多好,给你买这么多美丽的衣服,小冲可没这个心呢!”
“小雪姐,你误会了,小军可是个马大哈,他有这种眼光吗?告诉你吧!是妈妈给我买的,还别说,妈妈虽然年过半百,眼光却很好,够时尚的。你说呢?”
石微微兴奋地说着,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听了石微微的话,我的心头一颤,这回坏了,夏小雪心里一定不好受了。只见她的脸刷地一下涨红了,低着头,口中喃喃地说:“是啊……小微,你……你真有福气,妈妈这么疼你……”
紧接着,夏小雪又重复了两句:“妈妈这么疼你!”
石微微好像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言,忙解释说:“小雪姐,其实妈妈也很疼你的,昨天,我们逛街时她还不停地夸奖你,说你勤劳善良,聪明伶俐,还有……对了,妈妈还说如果你喜欢,她等几天再陪你去买……还说……”
夏小雪的脸一沉,轻声打断小微的话:“好了,我心里明白。都怪我太心急,还没结婚就住在别人家不走了,送上门的媳妇,能好到哪里去?不像你,爸妈都是高级干部,地位高,妈妈不疼你疼谁呢?”
石微微的情绪有点低落了,如同被人当头浇一盆冷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机械地说着一句话:“小雪姐,你误会了,别生气!”
我怕发生不愉快的事,忙劝阻夏小雪:“小雪,别说了,你一定累了吧?快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夏小雪凝视着我的脸,愤怒地嚷道:“怎么了?不让我说我偏说,你当初找个哑巴多好,你们想怎样便怎样,没有人争辩一句,谁让我不是哑巴呢?”
我急了:“小雪,少说几句不行吗?过几天我给你买。”
“谁稀罕?给我买我还不要呢?”
石微微的脸一阵红过一阵,她随手拎起衣服,走进房间。
不知什么时候,妈妈已经站在厨房门外,她的脸阴沉着,不快不慢地说:“是小雪吗?你说说看,妈妈怎么不疼你了?小冲小军两兄弟都是我的亲骨肉,他们的女朋友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怎么会不疼呢?以后说话要有根据,可不能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夏小雪不甘示弱:“是我不好,我不知好歹,这样总行了吧?只要你问心无愧就行!”
“我怎么了,说出来听听,妈妈以后改正,对了,确切地说,我现在还不是你妈,况且,你也从来没叫过妈。”
“还没到时候,不过,你也没把我当成自己的媳妇,否则,怎么会那样对待我?作为父母,疼爱子女应一视同仁,厚此薄彼可不是明智的行为。”
“我怎么不公平了,你举个例子出来,只是没有根据指责别人有什么用?”
“小微刚来,我不想说那些不高兴的事!”
“怎么?说不出来吧?”
“好!我说,别的事我不想多说,我只说一件事,这可不是提意见。我问你,听说小微要来,你早就把他们床上的用品准备好了,并且全是新的,还给她买了好几件高档服装;我呢?我和小冲直到现在用的还是旧床单旧枕头,一双被子很窄,夜里都盖不住……你是给我买衣服了,可是,那是什么样的衣服?”夏小雪说着,竟小声抽噎起来。
妈妈不说话了,过了片刻之后,她才说:“小雪,那时我们家经济紧张,所以才这样,以后会好的。不过,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可以让小冲买呀!你们毕竟是两个人。”
夏小雪连忙拭干眼泪:“让小冲买?说的倒好,钱呢?”
“什么钱?你应该找小冲要!”
“别瞒我了,小冲什么都跟我说了,他有钱吗?”
妈妈严厉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忙低下了头。她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小雪,你误会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家里的各项开支,也不是小数目,再说,我们还得攒钱,还住房贷款,把账还清了,我们心里才踏实。你说呢?”
夏小雪注视着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然后走进房间。
妈妈瞅了瞅我,扭头进了厨房。
客厅里这短暂的争吵,也不知爸爸和杨军他们听到没有。
此时,我真的感到非常疲惫,托着灌满铅似的双腿,一步一步向房门挪去。
夏小雪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我走近,叫了几声,她好像没听见似的,不理不睬。我只好坐在写字台旁的转椅上,密切注视着她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只见夏小雪猛地掀开被子,大叫:“小冲,你说说,今天怪我吗?我招谁惹谁了?你妈太不公平了,做都做了,还不让人家说吗?”
她的眼角红红的,还残留有一些泪痕,像是刚刚哭过。
我稍微一愣:“小雪,这不怪你,是我妈多心了,你别往心里去。”
“她多什么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不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小雪,你年轻,别跟咱妈一样。再说,她可能现在已经知错了。”
“谁跟你一个妈?想得美?她是怎么待我的,你是知道的,像我妈吗?她一向自以为是,又怎么可能知错呢?真是笑话!”
“我感觉她这样对你,与你不叫她妈妈有很大的关系,你看人家小微,妈叫得多甜,老太太不疼才怪呢?”
夏小雪听了不高兴了,嚷道:“这么说,是我错了?小冲,我告诉你,我全是冲着你才来的,你如果不和我一心,只是一味地偏袒你妈,那咱俩可就算完了。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这件事到底怪谁?”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是她错了,她不该接你的话!”
“小冲,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我发誓。”
“小冲,你真好!算我没看走眼,你很公正。要是连你都不说句公道话,我可真冤死了,比窦娥还冤呢!”
我苦笑着,点点头。
夏小雪温柔地拥入我怀里,轻轻地抽泣起来。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头发乱蓬蓬的,与刚认识她时简直判若两人,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路风餐露宿,刚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找到一个简陋的茅舍,可以安心地暂住几日,不管怎么样,这也算个家,可是,这个家能给她带来什么吗?我真的想不起,我只记得在这里改变了她,她昔日的朝气蓬勃,光彩照人,早已离她远去,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烦恼,这些就像一把把利刃,在她年轻的面孔和心灵上,已经刻下了太多太多的伤痕。夏小雪自己可能没有感觉到,可我早已刻骨铭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我们该不该相爱,如果相爱是在犯错,我宁愿一错到底。
此时此刻,我的脑袋里像塞了一团乱麻,丝丝相连,却又紧紧交织纠缠,无论怎么理,都理不出一点头绪。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如何处理三者的关系,以前我分析得非常全面深刻,且有理有据,可是如今,我的神经麻木了,本来,它们不应该相互排斥,不过,在现实生活中,却恰恰事与愿违。认识韩晓晓之前,我也曾在无数个春天的夜晚、夏日的午后、金秋的黄昏和严冬的早晨,甜蜜地梦想着未来家庭的和睦与爱情的美好,偶尔,在不知不觉中,我还会被自己那些瑰丽的幻想所陶醉,并且,回味无穷。我多么渴望那样的生活啊!在现实中,在我这个奇怪的家庭里,我能得到吗?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切地回答。
我把她抱得更紧了。心里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我分明能感觉到她平静的心跳。好了,小雪,你太累了,如今,没有人来打扰你,你就安心地伏在我寂寞的怀里,好好睡吧!一觉醒来,也许空气会更清新,阳光会更明媚。
十六 幸福的一家
午饭很快做好了。
妈妈轻轻敲开房门,笑嘻嘻地说:“小冲,小雪,该吃饭了。”
我应了一声,打算起身,夏小雪却仍趴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没听见妈妈的话。
只见妈妈走近了,慢条斯理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我手里,脸上露出愧疚之情:“小冲,这些钱……你们拿着,抽空给小雪买几件衣服和化妆品……别嫌少……妈妈有时考虑事情不周到……我老了,不中用了,还能活几天呢?好了,快出来吃饭吧!等会就凉了。”
说完,妈妈慢腾腾地走了,随手小心地关上门。
我们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今天怎么了?变得可真快!难道她真的大彻大悟了?也许吧?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变化,无论自己是否察觉,这种改变依然进行,有的人是在有意识地不断调整和完善自己,提高自身修养,逐渐走向成熟与完美;而有的人却比较被动,他们只有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被生活所累,或者为情所困,在无可奈何,甚至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被迫发生改变的,但不管怎样,这种改变也是可取的,总比执迷不悟的好。
夏小雪猛地跳下床,凝视着那叠钞票:“小冲,你妈这是怎么了?太感人了!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记得从踏进你们家到现在,她还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
我俏皮地一笑:“小雪,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妈从来都这么好,只是你感觉不到罢了,现在知道什么叫母爱了吧?你该叫妈妈了!”
“我……我还是觉得叫不出口,其实我也想喊她一声妈妈,可是……我这是怎么了?小冲,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怎么帮你?我总不能替你叫吧?”
“我也不知道让你怎么帮,这可怎么办呢?我快急死了!”
夏小雪说着,双手插进长发里,不停地使劲抓起来。眼泪很快便涌出眼眶,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我轻柔地揽着她的腰:“小雪,你怎么哭了?”
“我……我太高兴了!”夏小雪说完,用手背揉揉眼睛,笑了。
我不住地摇头:“小雪,你真像个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好了,梳洗一下,再换件衣服,我们去吃饭。”
夏小雪亲了我一口,兴致勃勃地收拾去了。
这顿午餐,我们一家人吃得非常开心,让人回味无穷。
我们像好朋友一样,相互关怀着、倾诉着,有时询问着彼此的口味,并且就近给对方夹菜。我们边吃边聊,有说有笑,仿佛大家的心扉都已经敞开,真诚地让亲人进入。这时,我才发现,即使是父母与子女,虽然已经共同生活多年,真正促膝谈心的时间能有多少呢?对方的性格特点和情感世界自己又能了解多少呢?有的人可能连一家人的生日都不清楚。的确,现在人们是比以前忙碌许多,工作和生活等方面的压力也大了,以至于无暇去了解和关心身边的人,有时,几乎到了冷漠甚至残酷的地步。这样以来,人们的物质生活确实丰富了,可是,在精神上,他们简直是地地道道的乞丐,一无所有,他们有豪华的别墅,却没有温馨的家庭;有高档的服饰,却没有健全的人格;有一桌桌山珍海味,言行举止却粗俗下流;有儿孙满堂,却缺少天伦之乐……
很快,我的思绪却被一阵阵欢声笑语拉回到眼前。
石微微笑着说:“妈妈,你刚才说女孩子冬天穿靴子好看是吗?为什么?”
“因为冬天天气寒冷,女孩子上身穿一件中长的羽绒服,脚蹬长筒靴,才叫漂亮呢!你们说是不是?”
“嗯!是很美丽,不过要看她怎么搭配啊!”
“当然,颜色不能大红大紫,最好能互补或者统一。”
“是啊!就应该这样,我和妈妈想得一样。”
妈妈问夏小雪:“小雪,你是怎么看的?”
夏小雪想了想回答:“妈妈,你对服饰搭配很有眼光,也很前卫,有时,连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比不上你啊!”
三个人都笑了,妈妈笑得最开心:“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夏小雪仍在笑:“当然,我和小微都认为你很时尚。不信你可以问问小冲他们。”
我和杨军都笑了,杨军很夸张地说:“妈,刚才她们俩说的都是事实,你还很年轻。”
爸爸抿着嘴只是笑,并不说话。妈妈先是得意,看到爸爸的表情,埋怨道:“老头子,你笑什么?是在贬低我吗?”
“哪里?我听了实在太高兴了,所以忍俊不禁。”
夏小雪先止住笑:“不过,我认为,女孩子夏天穿靴子也很美,比如,穿一套牛仔短褂短裙,配一双深褐色的长筒靴,不是也很有个性吗?”
妈妈立刻笑着说:“小雪,你不是有一身这样的装束吗?”
夏小雪的脸红了:“妈……你还记得?”
“当然,你穿上那身衣服,真的很美丽,可是,怎么不见你穿了?”
夏小雪不好意思地注视着妈妈:“妈,我……我怕你不喜欢,所以就……”
“傻孩子,妈妈太喜欢了,可能是你过虑了吧?”
夏小雪听了兴奋起来:“妈,你真好!就像我的亲妈妈一样,我太幸福了。”
妈妈微笑着,先往夏小雪碗里夹了一块牛排,然后,给石微微夹了一个红烧鸡腿:“小雪,小微,你们俩不但人长得漂亮,还那么优秀,能嫁到我们杨家来,真是我们家的福气啊!妈只怕委屈了你们。我和你爸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以后,我们会把你们俩当亲女儿一样看待的……”
妈妈不知是感动还是兴奋,竟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夏小雪和石微微眼圈红红的,有些湿润了。
“妈,我们会把你们当亲妈亲爸一样孝敬的……”
“是啊!这都是我们的真心话!”
爸爸的脸严肃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也许他不善言辞,仍沉默寡言。
饭后,我们看会儿电视。妈妈和两个未来的儿媳妇躲在卧室里,说着悄悄话。透过半掩着的房门,我看到夏小雪和石微微紧紧偎依在妈妈身旁坐着,三人如此亲密,宛如母女。
过了一会儿,我们照了全家福,夏小雪和石微微又拍了许多张生活照和特写。杨军自告奋勇去冲洗照片。全家福共刷了六张,这是妈妈的主意,她说无论将来我们身在何方,只要一看到这张照片,心中便会洋溢着暖暖亲情。
照片上,我们每个人嘴角都挂着微笑,脸上都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幸福。我,不!也许是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那就是让这种幸福永远定格在今天,在此时。
一天,妈妈神秘地拉上夏小雪和石微微,向外面走去,我问什么事,她们不说,最后留下一句话:回来你就明白了。
我闲着无聊,站在书架前,想看书,却又不知选哪本好,踌躇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取下一本书——《权力玩家》,是它古朴而诡秘的封面吸引了我。
书的第一章:奇货可居——吕不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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