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致自己永远做善良的人人, 还是做个坏人好呢?前路漫漫,我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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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月传奇[转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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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月传奇
  落英,鹤鸣,芝硕,神木林.
  斑驳的树影中一切的一切都光彩夺目,美不胜收,然而一刹那间,这一切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绿衣少女,轻快的穿梭其间,“嘻,阿蛮,想要就来追我呀。”银铃般的笑声轻快的溢出樱唇,如林间的山泉般甘甜舒心。“青儿,别闹拉,你嬷嬷还等着你呢,明天庆典就要举行,你还不去准备……哎哟!”追在后面的少女一袭苗装,边跑边抱怨,却不曾注意脚下,摔了一跤,前面被叫做青儿的少女急忙跑回,扶起阿蛮:“阿蛮乖,是青儿不好,诺,我给你把凤凰羽毛戴到头上,看,阿蛮多漂亮。”一边说一边为阿蛮擦干眼泪,阿蛮回嗔转喜,拉起青儿一起跑出神木林,徒留下温暖的阳光伴着无邪的笑声回荡林间。
  青儿,一个纯真的少女,也是一个拥有神力的巫师,更是整个苗疆的守护者和希望,明天,将以十五岁的年纪担任白苗的祭司,保佑族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和平幸福。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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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 花开并蒂
  第一章  倾心
  花繁,叶盛,鹿嘻,鸟歌。
  依然是那片神木林,匆匆一年光阴,白苗的疆域内果然更加繁荣,人人脸上带着笑意,连原本宁谧的神木林也变得热闹非凡,然而,这一切的功臣却变得安静了。此刻,她正坐在桃花泉边的大石上,轻轻撕着手中的山茶花花瓣,任凭它从指间滑落,带着这十六年的记忆,随波而下,找寻天边的香丘。
  一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一位年方及笄的少女来说,尤其是青儿这样年轻却肩负重任的少女来说,却意味着太多的改变。如今的青儿,稚气全脱,取而带之的是成熟、慈和的光辉荡漾在秀丽的容颜上,不经意间,眼角眉梢却流露出淡淡的轻愁。不是她对现在的职位有什么不满,她深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深爱着全天下善良的人,作为女娲族的后裔,天生的强烈的母性使她喜欢帮助、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牺牲自己也再所不惜,然而她仍是一个少女,却不得不体会高处不胜寒的无奈与孤独,每天面对无数朋友、长辈敬慕恭顺的目光,感激、崇拜的言行,却找不回山间树林中自由自在的笑声,轻盈快乐的身影。就是将自己带大的嬷嬷和儿时的玩伴阿蛮,也变得毕恭毕敬。
  今天,是青儿十六岁的生日,白苗的族人将它当成盛大的节日来庆祝,刚刚送走祝贺的人群,青二只想一个人呆在无人打扰的神木林中,恢复那无忧无虑的少女情怀,享受一时的小小放纵,因为一会儿,她的石哥哥就要来了,他答应过的,对青儿,他从不失信。
  石哥哥本名石守忠,年界三旬,但由于父辈的关系,青儿只称他作“哥哥”,石哥哥从小看着青儿长大,照顾青儿,陪着青儿玩,就像亲哥哥一样――至少青儿是这样认为的。
  石守忠是黑苗的勇士,与堂兄石镇狱一起辅佐少主赵煜。黑苗不像白苗那样平安、幸福,百余年间一直混战,四分五裂,多亏了赵煜少年英雄,又有石家兄弟相助,于一年前统一了黑苗。现在黑苗刚刚走出战乱,百业待兴,流寇、乱党尚未肃清,石守忠作为重臣,忙得无力分身,但依然尽力抽出时间来探望青儿,这令青儿感动不已。更重要的是,黑苗由于百年战乱,不像白苗一样崇敬女娲神,石守忠是唯一一个在青儿担任祭司以后仍能像以往一样对待青儿的人,青儿也只有在他身边,才觉的自由自在。
  从晚霞初现到玉兔东升,迟迟不见石哥哥的身影。青儿有些急了,她听石守忠说过,黑苗虽然统一,但局势还不稳定,危机四伏,会不会是石哥哥出了危险?这么久没见人,青儿不禁暗暗担心起来。毕竟青儿不是普通姑娘,天赋灵力,有着高深的法术,便决定独自寻找,万一有事,也可助石哥哥一臂之力。
  于是收拾好女娲神的三样法宝――天蛇杖,圣灵披风和圣灵珠,念动咒语,转眼间便到了两苗边界。
  “阿娘,丫丫想出去玩。”“乖,丫丫,西边又有人打仗了,丫丫不出去,外边危险。丫丫在家陪阿娘。”“就玩一会儿,行吗?”“丫丫睡吧,听话,明天阿娘给你做好吃的。”青儿听到不远处一民居中母女的对话,不胜感慨,想起白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景象,不禁同情起黑苗百姓饱受战争摧残的艰辛来,只恨自己能力太小,不能保佑全天下皆平安富足。等等,青儿突然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西边又打仗了。”会不会是石哥哥?急向西方奔去。
  “赵煜!今天,我们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死去的兄弟!”
  一片密林遮住了青儿的去路,林中传来一个儿狠狠的声音。
  赵煜!青儿知道他是石哥哥口中的少主,黑苗百余年间第一英雄,也是现在黑苗的领袖――巫王。青儿的第一反应便是“我要救他”,但以然来不及。
  “哈,我赵煜纵横沙场十余年,竟被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所制。好,既然死期已至,你们几个就给我陪葬吧。”
  远远地,青儿望见一个俊逸青年被百余人围在当中,身上的战袍滴着鲜血,面上的血迹模糊了五官,但浑身上下散发的岿然不动的王者气势却将他与周围的人明显分开。青儿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赵煜。
  “去死吧,赤血毒――”赵煜一声呐喊,身上的鲜血化作支支利剑,带着残酷的红光,凌空而起。
  “不要――”青儿不禁大喊,眼见赵煜要与敌人同归于尽,青儿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赤血毒”是黑苗人的绝密法术,将自身化为带毒脓血伤敌,凡沾血之人会立刻毙命,施法之人也会立刻绝命。青儿知道,现在自己冲进去,意味着一起死亡――她救不了他们;不冲进去,自己却无法眼睁睁看者赵煜和百余人死在眼前。那些人也深知厉害,脸上露出了恐怖绝望的神情,忘记了逃跑和反抗――
  血,映红了缄默的天空,桦树林转眼变成红枫!却映不红那些敌人惨绿的脸色和失神的眼睛。赵煜身形陡然而起,目光炯炯有如天神!
  青儿双眼一闭,不忍再看,却情不自禁地扑到赵煜身边――七年后,当她的灵魂被禁锢在石化的肉体内时,青儿回忆起这一幕,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要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同生共死?也许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吧。“你们中计了!”树林中蓦然暗了下来,赵煜剑眉一挑,利刃已从对面一面目狰狞的苗人胸前当胸穿过。众人于鬼门关徘徊一周,惊魂未定,就见主将阵亡。赵煜长身玉立,朗声说道:“尔等本是善良百姓,受奸人蛊惑与寡人作对,非出于本意,今奸人以除,尔等散去,上天有好生之德,寡人不予追究,去吧。”众人回过神来,抱头鼠窜,转眼间逃得干干净净。赵煜见身边再无敌人,身子一颤,斜靠在青儿身上,展颜对青儿一笑,便晕了过去。
  青儿这才弄明白,“赤血毒”原是假相,使敌人不再设防。自古兵不厌诈,赵煜果然人中龙凤,危难之际凭智谋化险为夷,怪不得有能力统御苗疆。青儿赞叹之余,忙施法“五气朝元”,为赵煜疗伤。
  漠漠余香着草花,森森桑绿长桑麻。
  池塘水满蛙成市,门巷春深燕作家。    〔南宋方岳〕
  赵煜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静谧,美好的田园风光。半生戎马的巫王不禁看痴了,想自己枪林弹雨中出生**,为的就是能让族人过上这样的日子,如今仿佛在梦中一般,甚至忘了那个见到危险竟不知避让的“傻丫头”。
  对了,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呢?为何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那个“傻丫头”怎么样了?她当时是当真不知凶险,还是有意为之?想起那张本不属于尘世的俊俏容颜,年轻的帝王心中不禁自私的希望是后者――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太可能。
  带着无数的疑问,赵煜起身出门。
  “睡醒了?”一出门,便看见那个“傻丫头”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带着一脸阳光和少许晕红。此刻的青儿一袭白衣,腰间的碧色缎带将她衬托得端庄而不失妩媚,典雅而不失活泼,赵煜本爱绿色,现在不禁暗赞非青儿不配这翠绿,非翠绿不能衬托出青儿的飘逸。
  赵煜微微一笑,念道:“‘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空绝世,馨香谁为传……’姑娘可是青莲仙子所化,来救赵某脱险的?在下多谢了。青儿姑娘。”
  青儿闻言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叫青儿?哦,是石哥哥告诉你的吧?”
  赵煜微一皱眉:“昨日一袭红袍,手握天蛇杖,身配圣灵珠,只有女娲神的继承者,白苗的大祭司有此权利,赵煜虽驽,但姑娘也太小瞧在下啦。倒是姑娘所说‘石哥哥’不知指谁?可是石长老吗?”
  青儿恍然,暗赞巫王眼光,忙解释道:“石哥哥就是石守忠,我可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长老,但他确实在陛下身边。”言罢暗暗惭愧,石哥哥虽然从不讲他自己的事情,但作为苗疆的守护者,自己却从没关心过黑苗的局势,不比巫王百忙之中却仍关注白苗的情况,要知关心两苗是青儿的职责,而白苗却不是巫王份内之事。
  青儿这才想起昨晚赶赴黑苗的原因,记挂着石守忠的安危,忙向赵煜询问。赵煜表情严肃,一反刚才的飞扬,对青儿说:“石长老被我派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但不会有什么危险,姑娘尽可放心,我此行也为同一件事,目前我在南昭城发现一个异常情况,似乎有人利用人血修炼妖术,我乔装改扮,微服私访,终于查到蛛丝马迹,并与此人交手。此人化名赤鬼王,奸滑异常,几次从我身边溜走并用法术控制僵尸四处害人。石长老带兵日夜严守,防止僵尸,所以抽不出时间去看你――”说到这里,赵煜一顿,意味深长的看了青儿一眼,青儿听得认真,完全没留意,急问:“后来呢?”
  赵煜释然,接着说道:“那晚我追踪许久,发现他们向白苗境内逃窜,便一路追来,但不知为何露了行迹,被未肃清的乱党所困,要不是姑娘相救……”赵煜苦笑一声,“姑娘是否认为赵某无能,却连几个草寇都应付不了?”
  “不,不,不,我知道你是不忍伤人,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后来我检查过了,他们被你杀死了的人施了咒语,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巫王,你心肠真好,那那么多人要杀你,你却不肯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宁愿自己受伤。”青儿急忙安慰赵煜,“你后来假用‘赤血毒’我当时吓坏了,只恨自己救不了你。”
  她知道!她都知道!她知道那是赤血毒还愿意与自己共赴黄泉,赵煜心中不由狂喜,却努力控制自己说话的语调:“青儿,大恩不言谢,我赵煜对天发誓,既然这命是姑娘给的,今生今世,任凭姑娘差遣。”
  苗疆姑娘虽然大方,但青儿仍然脸一红,如果这话是女子对男子说的,该是托付终身了。现在出自巫王之口,青儿心里甜甜的。说不清,道不明地,青儿从一开始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就在昨晚那短短的接触中――也许是红光中凌空而起的身影,也许是危难中舍己为人的情操,也许是最后那俊逸的笑貌,也许是最终靠向自己的信任和依赖……青儿早已将自己的一颗芳心许给了眼前这个儒雅温柔的青年身上。此刻,竟忘了回答赵煜的感谢,呆呆出神。
  “青儿,如今有你相助,我希望能尽快除掉那个害人的赤鬼王,不能让他再害白苗的百姓了。”正当青儿神游天外之时,赵煜又提起了正事,青儿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顿时羞不可抑。赵煜看在眼里也不禁心中一荡,只愿此时此刻能延续到永远。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等两个人都回过神来时,不经意间,彼此的称谓已经改变,“赵煜哥哥,我听你的。”
  青儿的一句话,注定了她的一生。从此,一段浪漫惊险的旅程就此展开,青儿的人生就此展开,属于苗人的噩梦也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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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相知
  “煜哥,我们从哪儿找起?”
  “青儿,一方面我们必须抓住赤鬼王,另一方面还要保护族人不受伤害,我看你还是先回大理通知南蛮王注意部署兵力,我继续追捕,过两天你到蜀山东南的桃源县附近寻我。经我这一路的探查,赤鬼王的巢穴应该在那里。一路小心,保护好自己。”赵煜摸了摸青儿的秀发,虽然要分开万般不舍,但性命攸关之事,不敢大意。
  “为什么要两天后?”青儿不解。
  “这段路程不近,又难免凶险,你还是不要操之过急。”赵鱼宠溺地对青儿笑笑,无论青儿是大祭司还是别的什么,在赵煜眼里,她永远是个需要呵疼的娇弱女孩,生怕她小孩子脾气,争强好胜,被诡计多端的赤鬼王所伤。
  “啊,哈哈。”青儿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以为这是哪里?这就是大理城啊!走,我们这就去见大王。”说着拉起赵煜就走。
  赵煜惊喜交集,“青儿,你是用法术将我带到这儿的吗?太好了,咱们再也不怕赤鬼王的土遁了。”赵煜拉住青儿,“既然如此,我们还是马上行动吧,不必通知她们啦。如果现在赶到桃源县,赤鬼王还喘息未定,杀他个措手不及。快,青儿,我们走吧。”
  “好!”青儿祭起土灵珠,带巫王到了蜀山脚下。
  “可恶!”赵煜挥起拳头,狠狠的敲在石壁上。“我可以肯定,这家伙的巢穴就在附近,但却找不到入口。”
  两人找了整整一个上午,除了一片怪石嶙峋的乱坟岗和雾霭氤氲的桃花林,看不出半点僵尸的痕迹。
  “别急,煜哥,只要他就在附近,我们一定能找到他。”青儿轻声安慰。“可惜我的法力太浅,否则可以感应到它的所在。”
  两人边说边找,摸遍了乱石岗的每一块石头也找不到赤鬼王的藏身之处。
  “青儿,我们到桃花林里试试,你有没有办法通过桃花瘴。”凡是人迹罕至的桃花林中,常会升起这种有毒气体,凡人不能通过,巫王只有求助青儿。
  “试试看吧。”青儿没太大把握,这片桃花林一望无际,青儿的法力能否达到施如此大的旋风,自己也不清楚。但还是祭起了风灵珠,旋风起处,红色的雾霭荡然无存,飞起的花瓣将两人围在中间,煞是好看,赵煜心中称奇。
  没想到桃花瘴看似可怕,却没有二人想象的那么多,转眼间吹的干干净净。  
  二人携手钻入林中,沿一条清澈的小溪,一路行来,初时树木繁密,几乎不能通过,不多时,桃树变得稀少起来。沿溪水转过几个弯后,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竞是一个美丽的小村庄,热情的村民显然很少见到外人,对两人殷勤倍至,邀请二人做客,赵煜颇觉盛情难却,又惦记着捉拿赤鬼王,实在左右为难,而青儿自从到这个村庄就有些心神不宁。
  赵煜体谅青儿过于劳累,便答应了村民的邀请。好让青儿休息一下。
  一家村民拿出上好的天仙玉露,神仙茶招待二人,赵煜起身称谢,并问道:“敢问老丈附近可曾有什么不太平?可曾听人说起过僵尸?”
  村民闻言脸色一变,急忙答道:“不知道,不知道,没听说过。”继而又说:“年轻人别太争强好胜,小两口儿出门,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妻子想想,别惹麻烦,早些回家吧!”
  赵煜一听,明白话里有话,顾不得对方的误会,急忙追问,然而怎么追问都问不出来,问急了,老翁放下茶杯,转身就走。
  “这――”赵煜看这青儿,青儿也看着赵煜,两人一筹莫展。
  赵煜又尝试着问了几个村民,人人都是脸色一变,转身就走,小孩子也都被大人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全没有刚来时热情好客,欢天喜地的模样。
  赵煜心中生疑,跟青儿商量:“我看这中间有问题,他们显然知道赤鬼王的事情,却不肯说;而且赤鬼王的巢穴就在附近,他们怎能平安无事,怡然自得?”
  青儿点头同意:“嗯,但此处人心纯朴,不像坏人。只是我觉得――”青儿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年轻的村姑打断:“二位请随我来,家兄有事相告。”将二人带到一户村民家中。
  “二位请坐。”相邀的是一位老者,五十上下年纪,一脸的正气,让人颇觉放心。
  “老朽是这桃源村的村长,不瞒二位说,这次你们能到这里,并非偶然误入,而是我们驱散里边的桃花瘴,故意引你们进来的。”老这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在下失敬了。”赵煜看对方未亮出底牌,也没轻易发表意见。
  “正如二位所知,赤鬼王的巢穴就在附近。昨夜这妖孽赶回这里,好像是躲避什么厉害对头。老朽发现你们小两口经过,怕你们遭这魔头的毒手,便引你们躲避到桃源内,他通不过那片桃花瘴便不能加害你们。我等不敌妖王,才出此下策,望二位莫怪。”
  “啊,原来这赤鬼王怕桃花瘴,难怪你们在他附近却不受伤害。”青儿恍然大悟。
  “也不全是。”老者微微一笑,却没说下去,反而转换了话题。“赤鬼王明天必会出来,因为他修炼的妖术需要新鲜的人血,以往白苗铁打的江山他不敢轻动,便乘乱偷袭黑苗,这次依照惯例他会几十天不回来,你们过了明日便可放心归去。唉,赤鬼王惘为人类,却修练妖术,甘心堕落。”
  赵煜当即站起对老者一抱拳:“多谢相救。实不相瞒,在下黑苗人氏,看着赤鬼王屡伤族人,不得不扫除祸害。我与他几次交手都被他逃去,这次是专门来捉拿此人的。老丈既然知之甚详,还望指点迷津。”
  老者上下打量了赵煜半晌,看他不像说谎之人,心中暗道真是人不可貌像,如此一个弱冠少年竟有这样的本事。忙招待二人住下,好好休息,以保证第二天一举擒获赤鬼王。赵煜二人欣然答应。
  是夜,一弯新月如钩,将银挥洒满桃源。
  月下,一对恋人嘤嘤私语,无尽的温馨浪漫。 
  “青儿,石长老――石长老是你的亲哥哥吗?”赵煜轻轻拥着情儿,想试探,却不知如何发问。
  “不是,是世交,但石哥哥待我比亲妹妹还好。”青儿一脸笑容,听明白赵煜的意思,不禁暗笑,精明干练的巫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拙嘴笨腮?
  “哦,是吗?”赵煜心里不是滋味。
  “是呀。嘻,不逗你了,我拿他当亲哥哥看待,不过,在遇到你之前,我也只有在他面前才能没有顾忌的说笑。”
  “为什么?”
  “别人不拿我当普通人,而是神,我不喜欢。”说罢,将头靠在赵煜肩上,露出无限的委屈。
  “是呀,”赵煜也颇有同感,“以前我称石守忠为‘石二哥’,他的哥哥是‘石大哥’,一起出生**,一起喜笑悲歌。自从当上巫王,他们对我恭恭敬敬,我不得不称他们‘教主,长老’之类,心里也不舒服。青儿,你我同病相怜,我们在一起时是最自由自在的。”
  “嗯,煜哥,我知道有的时候不能任性而为,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只是青儿,你是煜哥,快快乐乐在一起,好吗?”
  “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好。”
  月光下,一对恋人,说不完的情话。
  “啊――”一声声惨叫从屋里传来,惊醒沉浸在柔情中的青儿。
  桃花源村长在屋外焦急的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
  “老村长,夫人难产,性命恐怕难保,老村长节哀,小人无能为力了。”产婆带着一脸的同情,走了出来。
  “可怜我老来得子,却要失去贤妻,我造了什么孽呀?”村长痛不欲生。
  “老伯,让我试试,好吗?”青儿悄悄走来,正赶上这一幕,便决心帮助好心的老人。
  “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能懂得接生?老村长将信将疑,更何况――
  “老村长,请相信我,但我要私下里问你一句话。”青儿背过所有的人――包括赵煜,问道:“这桃源村可是桃树精所化,包括您?”
  “是――”村长被青儿点破真相,有些不知所措,但却有几分相信青儿的能力了,急忙跪下:“只要救的内子,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青儿扶起老人,跟随他进到内室。 
  床榻上,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散着这头发,已然奄奄一息。
  青儿急忙取出圣灵珠,念动咒语。
  “上天啊,籍着女娲圣灵的名义,让桃树结果,让母子均安,赐福吧。”
  奇迹出现了,一到柔和的金光从天而降,包住床上的女子,转眼间,女子的脸上露出红润,身边多了一个可爱的婴儿。
  老村长高兴得直颤抖,说不出话来,等候在外面的产婆,赵煜,和闻讯赶来的村民发出阵阵欢呼,一场灾难烟消云散。
  “神迹啊,二位是老朽的救命恩人,还请二位给这孩子起个名字,让咱们一家永记姑娘的大恩大德。”
  “老村长,您太客气了,这是善有善报,是您自己修来的,我能起多大作用?若不是您一念之仁,想救我二人免遭赤鬼王毒手,我们怎么能碰上这件事?”青儿谦道。
  “这桃林促成了我们的缘分,老村长,孩子就叫阿桃吧。”赵煜走上前来。
  “好,就叫阿桃。二位,我们现在无以为报,明天二位当有一场恶战,万一有个缓急,我们桃源村会倾村而出,以死相报。”村民七嘴八舌的说道,也可看出这位村长颇受爱戴。
  “嗯――,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以往也有人到过我们桃源村,我等为了不暴露身份,临走时都给他们喝一种叫‘忘忧散’的药,他们就不会再记得来过这里了。二位是恩人,我们不忍如此,还望能为我等保密。”老村长颇有几分难为的说。
  “什么?”赵煜一时没有明白,青儿忙向他解释清楚。两人一口答应,并向老者告辞――已近黎明,恶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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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手向村民告别,二人走出村子,再回首,那片村庄荡然无存,只看到无数的桃树在风中摇曳多姿。
  “青儿,你看这是什么?”赵煜摊开手掌,一枝碧绿的小草摆在掌心。
  “什么?”青儿不解。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桃树精的。”赵煜合上手掌,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顽皮笑容。
  “哼,”青儿撅起小嘴,“那有什么,我一进去就感到有股妖气,想跟你说,却被村长的妹妹打断了。女娲的继承者都有这种本事。”
  “原来如此,青儿,说出来不怕你不高兴。女娲神本是我们整个苗疆的守护者,但这百余年黑苗战乱不断,民不聊生,族人没有得到女娲神的庇护,就渐渐不相信女娲神了――也包括我。如今见你的这些法术,我才知道原来真有女娲神的力量。青儿,你能像保佑白苗那样保佑黑苗吗?”
  “煜哥,我会尽我的力。世人皆是女娲娘娘的儿女,女娲的力量能抵御天灾却不能抵御人祸。黑苗的战乱是人们自己引起的,我无能为力。”青儿看着赵煜严肃的表情,便收起玩心,认真起来。
  “是呀,我们苗人都是女娲神优秀的儿女,只要能团结起来,我们能把天边的彩霞也绣成苗疆秀美的山河。我一直不能使黑苗人团结统一,多亏石大哥建立了拜月神教,才使万众归心,黑苗才得以统一。”
  “哦。”青儿不解,但却不喜欢这个拜月神教。作为女娲族的后裔,她本能的排斥其他教派。但她深深的赞成赵煜的理想:团结起来,‘能把天边的彩霞也绣成苗疆秀美的山河’。
  赵煜明白青儿的想法,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赞成拜月神教,因为在信奉女娲神的疆域内,这是异教。但他却使黑苗人团结起来。青儿,我一生的理想就是能使苗人过上和平富足的生活,如果黑苗不能统一,族人怎么可能团结。在这百余年间,女娲神没能留住民心,拜月教做到了。如果女娲神因我信异教而惩罚我,我甘愿受罚,只要族人能幸福。”赵煜脸上的坚定震撼了青儿的心。原来在他开朗随和的外表下,隐藏着这样一颗博大坚毅的灵魂。
  “煜哥,你放心,女娲娘娘是最宽容的,上天知你心诚,定会降福给这块土地的。我会一直帮你,因为我相信,这也是女娲神的意愿。”青儿高举天蛇杖,以苗疆最隆重的礼节对天祈祷,“愿女娲神赐福给黑苗,赐福整个苗疆。”
  “青儿,”赵煜紧紧抱住青儿,“谢谢你,谢谢你能理解我,等我们扫除妖魔,我便娶你为妻,我们一起保佑这片土地。”
  “嗯,”青儿的到了赵煜一生的承诺,激动不已,幸福的红晕爬上双颊。为了避免难为情的场面,青儿故意做出调皮的样子,“你说错了,赤鬼王是人,练妖法的人。妖也不见的都是坏的,桃源村的村民就是好妖精,干吗要扫荡的救是妖魔?”
  “小顽皮。是,妖也有好的,但毕竟还是坏的多。再说有好的本意未必就不会做坏事,比如我们最古老的传说中‘蛇妖出世,山洪暴发’,也许蛇妖并未行凶,但已对人们造成伤害,你说该不该除?本意好不见的就不会害人。”
  “你信这个传说?”笑容悄悄地从唇边隐没,青儿问道。
  “当然,这是祖训,如果是你碰到蛇妖,也定会杀了,以防它为祸人间。啊,我到忘了,我手里的是忘忧草,就是他们用来调配忘忧散的,回去我们也种着玩。”赵煜兴奋不已,却没注意青儿怔在当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后半句话。幸福的日子刚刚展开,阴影已在心里盘聚。青儿没有勇气对照煜说出实话,赵煜也没有意识到悲剧的种子已被自己埋下。
  “好了,青儿,我们快走吧,别让这家伙再逃了。”说话间,两人已走出桃花林,进入乱坟岗。这乱坟岗相传是几百年前苗人祖先的陵寝,所葬的都是德高望重的族长和有功于人民的英雄,与两苗交界处的试练窟遥相呼应。试练窟底层是传说中的女娲陵墓,窟内毒虫、怪兽、妖孽甚多,因没有人能下到底层,也就无从考证。洞口被咒语封住,妖魔无法通过,人类却能自由出入。苗人中修炼法术的人为了验证自己功力的深浅,就以入窟的时间和深度为标准,故名“试炼窟”。也有人说乱坟岗和试练窟之间有条被封死的通道,万一通道打开,洞中之物被放出来,必然天下大乱。青儿一路上失魂落魄,打不起精神来。
  “哈,哈,哈――巫王,不要欺人太甚。黑苗是你的领域,此处可是老子的天下!好,你有种,老夫定要一雪前耻。”突然间,赤鬼王从一块巨石中钻出,带着一脸狰狞的笑。
  青儿第一次看到赤鬼王,只觉得此人面目可憎,却感受不到妖气。原来赤鬼王果然是人类,难怪昨天感受不到他的方位。
  只见赤鬼王双手一挥,刹那间阴风四起,天昏地暗,四周隐隐传来冤鬼的哭声,地下涌出大量暗红腥臭的人血。
  “青儿,小心!”青儿缺少临敌经验,不比赵煜十余年沙场上摸爬滚打,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赵煜抱起向后跃去,再看刚才站立之处,被地下伸出的千柄利刃所封。
  青儿暗暗惭愧,差点成了赵煜的累赘,忙打起精神迎敌,与此同时,赵煜早已动手还击。一挥左手,无数火球直奔赤鬼王面门而去。同时右手抱住青儿凌空而起,再次躲过敌人射出的无数飞箭,转身间一记火焰掌又向赤鬼王小腹拍出。
  赤鬼王虽和赵煜多次交手,但还是没料到巫王的身手如此敏捷,攻,防,躲,闪,一气呵成。火焰掌后发先至,赤鬼王勉强躲过,却被火球烧伤衣角,狼狈不堪,心中大怒。 
  “好,赵煜,叫你见识见识老夫的厉害。”赤鬼王身形一转,利用土遁隐入巨石,赵煜环顾四周,无数的僵尸潮水般从地下涌出,将两人围在核心,腐尸的恶臭阵阵传来,只见这些僵尸伸出利爪,将自己身上的血肉抓下,向二人抛掷。青儿一阵恶心,竟忘了抵抗。
  赵煜急忙用身体护住青儿,挥剑拨打尸肉,并使出火焰掌最高武功,化为一条条火龙烧焦死尸。“当心,青儿,腐尸有毒,千万不可沾到身上!”青儿一惊,凝神相抗,抖起身上圣灵披风。披风本是女娲神护身圣物,发出耀眼的白光,将二人围在核心,凡被赤鬼王控制的僵尸碰到白光,立刻化为血水,腐尸肉也不能进入白光的范围之内。
  赤鬼王躲在暗处观察,眼见僵尸伤不了二人,忙使用第二招,僵尸立刻隐去,乱坟岗的所有坟墓全部打开,一具具死尸如活了一般,从墓中站起,骨肉重生,宛如生前,并都向赵煜二人攻来。
  奇在圣灵披风挡不住这些人的进攻,青儿忽然想起,墓中之人都是死去的族中英雄和长老,是被女娲赐福的人,披风的防御能力对他们不起作用。与赵煜忙挥动手中武器相抗。
  可恨赤血王偏将死尸弄得宛如活人一般,青儿、赵煜,怎忍伤害自己敬重的先辈的尸体?结果被弄得手忙脚乱,眼见不敌。赵煜心中暗急,却苦无良策。看看手挥天蛇杖的青儿也现狼狈,他知自己已无力应付敌人。就像上次不忍伤害无辜百姓一样。上次是活人还能使诈,这次是尸体却丝毫没有办法。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不忍让青儿陪自己丧命,咬咬牙,轻轻在青儿面颊上一吻,说:“青儿,好好照顾自己。”使出所有力量,将青儿抛回桃花源。见青儿已经脱离危险,赵煜暗忖:“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己死不足惜,让赤鬼王得逞岂不含恨九泉?”于是一狠心,向周围尸体忽施杀手。本拟毁尸突出重围,未料尸体被打碎后,尸骨仍向自己攻来,赵煜再次陷入危急境地。
  等青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被赶来助阵的桃花村民扶住,出了包围圈。青儿含泪望向赵煜,此时少了自己的帮助,尸体已将赵煜团团围住,赵煜无力支撑,被打中了好几下。血和汗一起从脸上流下。
  青儿怎能容忍赵煜一人受伤,回身便向他冲去,却被村民拦下,有几人也向阵中冲去,却伤不了对方分毫。青儿失声痛哭。
  老村长边轻声安慰青儿,边感叹:“若有办法不破坏尸妖的肉体又能使他们不动就好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青儿忙祭起水灵珠。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乱坟岗瞬时间被冰雪覆盖,半柱香的功夫,所有的尸体都被冻住,再也不能对赵煜构成威胁,赵煜因火焰掌的缘故,周身发热,并未被冰雪所伤。
  周围静悄悄的,几乎能听到雪片飘落的声音。桃源村民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耐不得寒冷,都悄悄隐去。空旷的乱石岗上,仅剩青儿和赵煜四目相对,说不出一句话来。青儿再也忍不住,扑到赵煜怀中:“煜哥,你,你怎能扔下我一个人,你,你怎忍心――你死了,我也活不成。”说完,泣不成声。赵煜紧紧搂住青儿,想安慰,颤抖着嘴唇,一个字也吐不出。半晌,赵煜轻轻拉起青儿,为她擦干颊上的泪痕,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放心,从今以后,我们死也不分开了。”青儿点点头,含着泪露出了笑容。她明白,就算天塌下来,自己也不会和煜哥分开。
  “青儿,你刚才可曾注意,赤鬼王巢穴的入口,因该就在他现身的巨石附近。赤鬼王虽能土遁,但在地下坚持时间不可能太长,我想洞口应该就在巨石之下。我们想办法把巨石移开,将这恶贯满盈的奸贼除掉。”赵煜想起赤鬼王便咬牙切齿。如果没有青儿,自己岂非要含恨九泉?
  青儿点点头,祭起雷灵珠,口念“天雷破”,一记闪电从天而降,巨石化为飞灰。
  果不出赵煜所料,石下便是一个黑黑的洞口,圣灵珠发出柔和的白光,使两人看清洞内的一切。
  “青儿,你的法术和法宝都是女娲神的遗物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赵煜看青儿法宝层出不穷,不禁好奇。
  “嗯,天蛇杖是女娲神的法杖也是武器,圣灵披风你见识过了,具有极强的防御能力,圣灵珠也是女娲神随身佩戴的法宝,有很多奇妙的作用。昨天阿桃出世就多亏了它,据说如果使用者法力够高,可以用它召唤武神相助,但现在我还不能。至于这另外五颗灵珠,还有一段传奇故事呢。”
  两人边走边说,向洞的深处前进,赤鬼王显然已黔驴计穷,洞中防守的只有很少的僵尸,两人轻松招架,并不觉得费力,见赵煜好奇,青儿继续解释道:“相传上古的时候,适逢天下大乱,妖精四处横行,为祸人间,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女娲娘娘不忍,便请了五位法力高强的神仙下凡帮苗人重建家园。这五位神仙是风神,雪妖,土神,雷神和火神。很快的,苗人过上了安定幸福的日子。没想到五位神仙贪恋人间富贵,竟不愿重返天庭,并相互斗法,波及凡人,苗人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女娲娘娘无奈,只好亲自制服这五位神仙,将他们修炼成五颗灵珠――就是我身上的雷灵珠,水灵珠,火灵珠,土灵珠和风灵珠。从此都由女娲的继承者佩戴。灵珠可以辅助施法,也可祈雨降福,世世代代保佑我们苗民平安富足。”
  好美好的故事,赵煜听的入了迷,心驰神往。两人一直到了洞的底部,赤鬼王的巢穴。
  眼前的赤鬼王早已没有刚才的狂妄,血红的眼中闪着恐惧的光芒。仅仅一个赵煜就把它从黑苗赶回老巢,再加上法力高强的青儿,赤鬼王根本无力反抗。
  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煜恨他刚才害自己和青儿险些丧命,当即挺剑直刺,与赤鬼王斗在一起。赤鬼王早已丧失斗志,几个回合就被赵煜打成重伤,青儿念动咒语,立时毁了妖王的全部法力。
  赤鬼王见大势已去,已无力回天,便决定破釜沉舟,伸手拉动身后的机关,洞中马上轰轰作响,无数巨蛇,蜈蚣,毒蜘蛛等毒虫从身后一扇门中窜出,洞中大乱。青儿、赵煜不得不全力抵抗毒虫,让赤鬼王趁乱溜走。
  赵煜当即想追,被青儿叫住,青儿脸色大变,喊道:“煜哥,别追了,赤鬼王已失去法力,无力为害,快帮我封住洞口,这洞直通试炼窟!”
  赵煜知道厉害,如洞中妖怪都从这里逃出必然天下大乱,忙收住脚步与青儿共同抵抗,无奈洞中毒虫太多,又伴有各种妖怪作乱,洞中地方狭小施展不开,被不少妖怪从旁逃走。两人且战且退,足足两个多时辰才退出洞口,却放跑了不少妖怪。
  青儿吩咐赵煜全力抵抗,自己抽出身来施法封洞。但想封住此洞消耗法力过大,耗时也极长。赵煜一人抵御群妖,明显力不从心。好在妖精的目的是逃跑而非攻击二人,才勉强没有受伤。直至黄昏时分,洞口才渐渐合拢。但逃出试炼窟的妖精不下百个,赤鬼王也早已无影无踪。
  经过一天恶战,两人早已疲惫不堪,虽然赤鬼王之事已然了结,但逃出这么多妖精,也会对人们造成极大伤害,赵煜请桃源村民相助,将乱坟岗中尸体收拾好重新下葬。两人坐在地上休息,相顾无言,直至月上柳梢。
  忽然,月光映照下,赵煜眼见一御剑飞行的道装老者持剑而来,老者大喝一声:“妖孽,哪里逃!”。挺剑向青儿刺来,赵煜急忙架剑相阻喝问来人。老者到近前也是一愣,原来老者是蜀山仙剑派掌门剑圣,在山中修行。今日忽然感到一股浓重的妖气从东南方向传来,知道是乱坟岗方向出了问题,忙御剑飞来除妖,沿途已杀死不少试炼窟中逃出的妖精。刚到乱坟岗,便觉得青儿身上气息似非人类,挺剑便刺,但到近前时又感觉到这少女身边似乎有神明保护,感受不到妖气,正自惊疑不定,见赵煜挺剑架住,便收剑并说明来意,又道歉说自己鲁莽,但仍然对青儿身份有所怀疑。
  赵煜一听是蜀山仙剑派的前辈,大喜,将今日的经过尽数禀告剑圣,并对逃出的妖精深表担忧。
  剑圣这才明白,忙安慰二人:“老夫已看出妖精逃出的不少,但法力高强者不多,不会构成大的祸害,只有一只五百多年道行的蜘蛛精只怕有些麻烦。但二位放心,赤鬼王在蜀山脚下为祸,老夫没有及时察觉,是老夫失职,以至有今天的祸乱。这些妖精请二位交给在下,老朽凭几十年的功力,穷尽中原山水,也会将所有妖精擒获,然后关入锁妖塔内,以防再生祸患。桃源村村民虽是妖精,却从没炼过任何攻击性的法术,不会伤人,反而帮助过不少人,老夫不会追究。至于姑娘――”剑圣上上下下打量青儿半晌,“但愿是老夫误会了,老夫告辞,二位也可放心归去。”说完扬长而去。 
  青儿与赵煜面面相觑,不明白剑圣的最后几句话。但事情毕竟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于是放心返回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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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脸腻香熏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
  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唐 郭震]
  自从那日除妖之后,青儿变得越来越喜欢莲花了.她总记得赵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娘可是青莲仙子所化?&多希望自己就是这池中的莲花.
  算来与赵煜分手也两月有余,青儿每日都到这池边倾诉相思:&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临走时,赵煜告诉她这是汉人的情诗,也是自己对青儿的誓言.一旦处理完黑苗的事情,便遣人来迎娶青儿.青儿知道作为黑苗这个饱受战乱之苦的城邦的首领,赵煜有太多的事需要操心.最重要的是,黑苗内部恐怕出了内奸,因为赵煜当初追踪赤鬼王时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行踪,可是在青儿遇见他时,他显然是中了敌人的埋伏.如果敌人没有眼线在赵煜身边,如何能知道得那么准确?这是赵煜最担心的,也是青儿最不放心的.虽然到赵煜身边对青儿来说轻而易举,但作为一个少女的羞涩矜持却时时阻止她的相思,更何况,在白苗,自己也有不少事情要做.
  & 煜哥?你现在在哪里?可还顺利吗?”青儿望者南绍城的方向,默默出神。
  而此时的南绍城――
  “陛下,有何吩咐?”
  “石长老,我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龙倚上传来巫王威严的声音。
  “属下无能,望陛下恕罪。当日教主的行踪确实只有教主和微臣清楚。微臣实在找不出可能告密的人。陛下,微臣敢保证自己与教主对陛下绝无二心,苍天可鉴。”石守忠是个正直的人,对巫王忠心耿耿。
  “长老多虑了,寡人也绝对相信你二人的忠心,且不说这些年来生死与共的交情早已超越普通的君臣关系,这些年来你与石大哥出生**为救我多次舍身,我赵煜岂有不知感恩。尤其是石大哥,为了救我性命,多次身负重伤险些丧命。没人会怀疑你们的。”一谈起往事,赵煜就不自觉的恢复了当初的称呼。“今天请二哥来,主要是有事相托。黑苗大局已定,我想托二哥帮忙办一件私事――“碰到这种事情,赵煜竟不知如何开口。
  石长老更不会明白赵煜心事,忙道:“陛下有事尽管吩咐,微臣万死不辞。”
  “嗯――我想请二哥帮我去提亲,黑苗也该有位王后了。”赵煜说话时一字一顿,极力平稳自己的情绪。
  “什么?”石长老不禁喜上眉梢。他与兄长拜月教主石镇狱都是赵家家臣,看着赵煜从小长大。赵煜父母早年死于战乱,是石氏兄弟忠心耿耿抚养幼主,并成就如此一番功业。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若少主再娶妻生子,那自己的心愿就全了了。急忙问道:“敢问陛下看中的是哪家姑娘?微臣这就上门提亲。”
  想起青儿,赵煜不禁一笑:“她?她是一朵五色斑斓的青莲花――”赵煜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青莲花?五色斑斓?”石长老想象不出。
  “啊!”赵煜发现自己的失态,“石二哥,其实你认识她,就是白苗的大祭司青儿。”青儿!青儿?为什么会是青儿?青儿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梦想,是自己多年守护的一株仙草。娶青儿是今生唯一一次石守忠为自己打算做的事。“陛下,可,可曾见过青儿?”
  “当然,上次追杀赤鬼王,多亏了青儿帮忙。青儿一直对你敬重有加,像对待亲哥哥一样,所以这件事,我也只能托付你了。”赵煜仍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注意石守忠的失态。
  “是。微臣这就去准备,陛下,告辞了。”石守忠强忍心中痛苦,踉跄着走出宫殿。
  “哥哥!我在她心中仅仅是哥哥。”石守忠心乱如麻。在青儿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盼她长大,盼她有一天能读懂自己的真心,然而换来的仍是一句“亲哥哥”。石长老反复掂量着心中的情感――一面是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一面是忠心侍奉的少主,自幼被灌输的忠君思想和对青儿的爱让他左右摇摆。思量一夜,前者占了上风,石长老还是决定去为赵煜提亲――只要青儿愿意。可如果只是赵煜一厢情愿呢?石长老还是希望是这种结果的。但他不敢想――不敢想自己是否会为了青儿背叛巫王?唉,一切等明白了青儿的意图后再说吧。
  半个月后――
  装扮一新的青儿被石长老带到巫王身边,少女的娇羞掩不住心中的喜悦。盼望已久的巫王更是沉溺在无尽的幸福中。
  南绍王宫张灯结彩,乐鼓欢天,沉溺在喜悦之中。南绍城沉溺在喜悦之中,大理城沉溺在喜悦之中――整个苗疆沉溺在喜悦之中!载歌载舞的苗人像庆祝盛大的节日一样庆祝巫王与大祭司的结合――不,现在该称巫后了,从此黑苗、白苗亲如一家,整个苗疆平安、团结,这是黑苗人盼了百余年的愿望啊,怎能不狂欢庆祝?
  在这幸福欢快的时刻,整个南绍城只有一个地方是寂静的――靠近城西的小树林里,石长老一个人坐在地上喝着闷酒。半个月里,石长老一直在努力说服白苗的南蛮王允婚――青儿是大祭司,白苗怎能轻易放她到黑苗?多亏石长老摆明关系利害,恩威并施,最终使南蛮王相信大祭司与巫王联姻不但不会使白苗受损,反而可以将两苗连在一起荣辱与共,才点头同意,否则赵煜、青儿怎能如愿?但谁又知道石守忠此时的心情?忘不了那个桃花溪边跳跃玩耍,天真地喊着“石哥哥”的婀娜的身影;忘不了那个手持天蛇杖,一见到自己就欢天喜地满心信赖的俊俏佳人;忘不了漫长却甜蜜的等待;更忘不了刚才将她的手交给巫王那一刻,青儿眼中的深情带给自己的震撼。是啊,她与少主是真心相爱,她几时用那样的眼光看过自己?自己只能做那个关心、爱护她的“石哥哥”,以后,更是她的忠实下属。石守忠强迫自己心里只允许装下对少主和青儿全心全意的祝福,但没有了青儿,就算自己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就算自己走到哪里都受人敬仰,就算将全天下的金银珠宝、绝色佳丽都送来供自己享用,又怎能感受到一丝快乐?
  石长老端起酒杯,对着王宫的方向轻轻举起:“青儿,祝福你,巫后娘娘。”朦胧的醉眼里模糊了青儿的模样……
  铛!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废物!喜欢为什么不去争取?你可有咱们石家人的骨气?”拜月长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怒自威。
  “争?可那是大王,我怎么能背叛他?”石长老任由兄长数落,颓然而立。
  “别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就算没有陛下,这么多年,你可曾让那小丫头知道你喜欢她,你可曾有过勇气?你守护了那么多年,就为把她送给别人?更何况赵煜是人,你难道不是人?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你号称‘黑苗第一勇士’,我真为有你这样懦弱的兄弟羞耻!”
  “什么?大哥?你让我跟少主争?你让我做大逆不道的千古罪人?我们可是‘赵’氏家臣!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如果父亲还在――”自幼所受教育是他对这种言语惊讶万分。
  “哼,父亲!父亲只知道让我们为赵氏做牛做马!父亲只知道我们是赵家的奴隶!难道他赵煜祖上救过爷爷一命,我们就该世世代代做赵家的看门狗?如果报恩,赵煜从小到大,我救过他几次,难道还报不够吗?为什么三个人一起打江山,送死你我先上,胜了由他称王!为什么你和他喜欢同一个女子,你却得为他去提亲?你我那一点比不上他赵煜?”
  “大哥,你不能,你不能这样说,少主对我们很好。这是大逆不道的,大逆不道的,大哥,你不能这样啊!”石长老内心一片慌乱,不知说什么是好。
  “那好,我不能这样说,但你呢?你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巫王抢走?你能看着她与巫王生儿育女?更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你将天天看到,时时感受到他们在一起花前月下、亲亲我我,你能承受吗?回答我!”
  “大哥,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我……”石长老无法在忍受下去,踉跄逃走,徒留下拜月教主嘴边挂着一丝不一察觉的微笑。
  “啊――”远离兄长,所有的痛从这一声大喊中倾诉。树叶带着惋惜纷纷落坠。
  “救命啊――”密林深处传来少女的求救声,打断了石长老的悲哀。面对有危险的人,石长老习惯性的伸出援助之手――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时自己和求救的人谁更痛苦,身形已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掠去。
  一个年纪尚幼的红衣少女被傅于巨大的蜘蛛网上,身形有如房屋的巨型蜘蛛蹲在旁边,打算享用这难得一见的美味。
  “住手!”石长老一声断喝,用身体挡住少女,赤手空拳招架蜘蛛。
  “哈,哈,哈,哈,想管老娘的闲事,胆子不小。好,我连你也一起吃掉。”一阵烟雾过后,蜘蛛化为一个目露凶光的中年妇女,与石长老斗在一处。
  石长老本是黑苗第一勇士,怎会将一只小小蜘蛛精放在眼里,将火焰掌舞得密不透风,蜘蛛精无法伤到他分毫,蜘蛛网也被烤化,不多时红衣少女便从缚束中挣脱。若不是蜘蛛精身上有护甲防身,再加上石长老饮酒过度,只怕早已死于石长老掌下,即使如此,也把她搞得狼狈不堪。
  眼见不敌,只见蜘蛛精右手一抖,一束闪闪发亮的蛛丝缠在手上,以舞鞭的手段向石长老攻去.
  “小心,缠魂丝有毒.”红衣少女脱离蛛网,关心救她的人,急忙提醒.但为时已晚,缠魂丝抽在石长老手上,同时石长老一掌将蜘蛛精震飞.红衣少女急忙赶上一记“天雷破”将闪电引向蜘蛛精.这蜘蛛精狡猾异常,知道不敌,借飞起之势驾云逃走.
  “哎!”红衣少女惋惜不止,却无法追回,转身向石长老道谢:“喂,刚才谢谢你了,你的武功好棒,要没有你帮忙我就被那可恶的毒娘子吃掉了。”小姑娘一脸笑意,全没有死里逃生的恐惧,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已丧失斗志的石长老.
  石长老没有回答,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我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呀.可恶的蜘蛛精,我师父说试炼窟跑出一只五百年道行的蜘蛛精,怕她为害,让我想办法制服她。没想到受她的骗,被伪装成树枝的蜘蛛网缠住……对了,我师傅就是圣姑,我叫盖罗娇,你叫我阿娇好了。你呢,你叫什么?说话呀!”不管石长老要走,小姑娘跟在身后,喋喋不休。 
  “圣姑?”听到这个名字,石长老一顿,因为圣姑是苗人中近几十年数一数二的巫师,最擅长使毒,几十年前隐居神木林,很少露面,却一直暗中为苗人排忧解难,石长老久闻其名。但此时万念俱灰的石长老顾不了这么多,仅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石守忠!”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冲圣姑的面子。
  “啊!你就是苗疆第一勇士,黑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太好了,我早就听说过你的故事,像一人独闯试炼窟三十日才完好无损的出来,还有赤手空拳连败敌方三十八名高手……我佩服得不得了,真想和你一起出去冒险。啊?你怎么了?”热情大胆的盖罗娇还没有将心中的倾慕倒尽,石长老身子一歪倒了下来。
  “哎呀!我太粗心了,是缠魂丝的毒。”盖罗娇忙扶住石长老,“我带你去让我师父治,当然这不能算报答你。”虽然石长老已经昏迷,盖罗娇还在不停的说着。
  “青儿”石长老失去意识之前,吐出的最后两个字让盖罗矫怔住了,因为青儿是谁,生在白苗的她不会不知道。
  “呀,我以为我可以用以身相许的办法报恩,看来你还不一定愿意呢。”望着眉头紧缩脸色发青的石长老,盖罗娇喃喃自语,带着一脸孩子的天真和少许少女的迷惑。大胆而直率的她,还不知道害羞,就已经爱上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
  无论如何,她还是把他弄到了圣姑家里,让师父为他疗毒。
  “别担心,他睡一觉就好。”慈祥的圣姑安慰焦急的盖罗娇。
  “那就好,”盖罗娇长出了一口气,“否则我还怎么嫁给他呀。”
  “什么?”圣姑吃了一惊,“你这孩子,口没遮拦。”
  “师父,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他。”盖罗娇完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阿娇,你还小。”圣姑表情转为严肃,“再说,这个人是谁,他会不会喜欢你?以师父的看法,这不是一个你可以掌握的男人。”
  “我知道,他是石守忠,他喜欢大祭司青儿,但青儿已经嫁给巫王了。我可以等,无论多少年,我会让他爱上我。”无论是自信还是坚毅,年纪还小的盖罗娇已拿定了主意。
  “唉。”圣姑叹了一口气,徒弟的脾气她知道,认准了的事情谁都没法改变。但谁又料到漫长的等待和无果的恋情会带来多少本不该发生的事呢?圣姑似乎已经看到可怜的徒弟将走上一条艰难的道路,但感情的事情谁也帮不了她,一切只有由上天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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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 月影传说
  第四章 炼狱
  夜,寂夜,没有月光的寂夜。
  地牢旁一个魁梧的身影顶着一肩的孤独与凄凉。
  “站住!”身影低喝。
  一个守卫刚想从他身后溜走,只好恭恭敬敬地返回,立在身后。
  “怎可在当班时间溜走?”喑哑的声音传来,却仍不回头。
  “教主恕罪,”守卫急忙跪下,“只因小的母亲病重,想送他去娘娘那里医治。教主开恩,阿黑已经答应替小的当班。”
  “娘娘?一个白苗女子,也能治病?还不如去找大夫。”教主不屑地哼了一声。
  “教主有所不知,小人的母亲得的不是普通的病,大夫都治不了,娘娘法力高强,现在好多人都请娘娘治病,确实手到病除,而且娘娘心肠极好,对我们这些下人恩多罚少,有求必应,所以今晚我打算送母亲过去――”
  “放肆,竟敢于本座顶起嘴来?”教主突然转过身来,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冷冷的光。“你也算拜月教徒,怎敢相信白苗妖术?”
  “教主,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守卫慌得不住磕头,不敢起身,“但,月神每月只现身一次,小人怕母亲等不了这么久……教主,娘娘不是女娲后裔吗?我以为……我以为……”
  “混帐!”教主怒目圆睁,半晌说不出话来,身体不住颤抖,过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你下去吧,本座偶感不适,快陪母亲看病去吧。”
  “多谢教主,多谢教主……”本以为要受惩罚的守卫被轻易放过,喜出望外――拜月教规极严,能逃脱重责太幸运了。守卫不禁感激涕零。他深知教主虽然威严不易接近,但还是很照顾下属的,无论战争岁月的出生**还是建设黑苗的鞠躬尽瘁,教主一向是众人的榜样,这也是大家甘心加入拜月教的主要原因――并不为那个法力无边的月神。守卫磕过头,匆匆而去。
  夜,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一双暗淡的眼睛。
  阴风忽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拜月教主身后传出:
  “怎麽,沉不住气了?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让那小丫头再得意两天,你不会现在就公然和她对立吧?”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
  “住口,你这恶棍!我又不是**,不用你来提醒!”拜月怒目圆睁。
  “哈哈哈……”笑声似哭似嚎,便是一群恶狼也发不出这么难听的声音。“我知道今晚没有月光――没有月光的日子你就暴躁。为了灵月,你什么都不顾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叫你住口,恶棍,一有机会,我就将你从身上赶走,老混蛋!”拜月一反往日的威严,疯狂地叫着。“你不配说出那个名字,你不配!给我记着,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拜月握紧的拳头将骨节捏的“咯咯”作响。
  “哈哈哈哈哈……你到试试呀?我知道那女孩是你的全部,若不是巫后的法术威胁到月神的权威,你还不会答应帮助我这个影子,与女娲神对抗呢。别忘了你也是影子呢――月影,对吧?哈哈哈,月影。可笑啊,你是黑暗继承人中唯一一个天生的影子。乖徒弟,我就是看准这一点才强收你为徒的。哈哈哈……现在呢?你倒学会咒骂师父了,我暂时借你的躯体藏身是你的幸运,一旦我离开你的肉体,法术会把你也变成影子的,到时候你怎么见你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哈哈哈……”
  “别鬼叫了!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我倒了霉才被你变成影子的继承人的,过暗无天日的生活,我越坏你越开心!”
  “算了吧,你还得感谢我呢,变成影子没有躯体却有灵魂,而你以前呢?一具行尸走肉!想想炼狱和你儿时的差别?你是愿意的,我知道,哈哈哈哈”树叶伴着笑声枯黄,飞鸟从梦中惊醒仓皇飞走。暗夜里,邪恶的灵魂尽情渲泄。
  拜月无语,长叹一生,黑暗的回忆碾碎了曾经坚毅的心――
  石家书房――
  “狱儿,爹从今天开始教你认字,第一个字‘赵’……”
  那年拜月3岁。
  赵氏祠堂――
  “狱儿,给主人的祖父之灵磕头,……这是主人父亲的牌位,他救了你爷爷的命,磕头……这是你爷爷的牌位,磕头。你爷爷是为了报恩而死,记注,要以爷爷为榜样,誓死效忠赵家。”
  那年,拜月5岁。
  石家卧室――
  “狱儿,我给你弟弟起名‘守忠’,就是为了让他对主人忠心耿耿,你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为弟弟做个好榜样。”
  那年拜月9岁。
  赵家后院――
  “狱儿,我今天罚你是为了让你永远记住,我们石家的使命就是效忠主人,东瀛有一种武士叫忍者,无欲无求,以主人的命令为最高指示,牺牲性命在所不惜,我要你以忍者的要求来要求自己,别让爷爷含恨九泉,让石氏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切不可再同主人顶嘴。”
  拜月跪在地上含泪点头,看着3岁的弟弟因讨得主人欢心而被奖励,暗下决心不让父母失望。那一年,他12岁。
  从此,拜月无欲无求;从此,拜月死心塌地效忠;从此,拜月唯主人之命是从;从此,拜月被训练成一个没有感情、武艺高强的忍者。接下去的岁月是战火纷飞,惊心动魄的岁月。父亲为救卷入战乱的赵家阵亡,主人阵亡,只有拜月和兄弟守忠护着襁褓中的少主赵煜侥幸逃脱,隐姓埋名抚育少主,直至他长成翩翩少年,东山再起,为赵家报仇雪恨。在拜月眼里,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他早忘了自己。直到有一天――
  月,明月如洗,长空一碧。月光将山壁上的凝冰映得华采夺目。晶光夺目的凝冰反射的光却照在遍地苍白的尸体上。血,早已沿着山壁流走,刀剑雪亮的反光混着残留的血迹冲淡了凝冰的华彩。
  死尸中,一只惨白的手臂缓缓的蠕动。
  “师父,还有人活着,你看。”娇软的童音为死尸中挣扎的拜月带来了宁静与希望。月光下,他只看见一个新月般的女孩对他灿然一笑,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浑浑噩噩地过了多久,险些跨入鬼门关的拜月慢慢的恢复了意识,见自己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禅房中,那新月般的女孩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守在床边,眼中充满了好奇,还有――同情。
  这明澈的双眼让拜月心中一震,这些年刀光剑影中挣扎,见的都是残杀和鲜血,主人的眼神是淡漠的,父亲的眼神是严厉的,少主的眼神是依赖的,兄弟的眼神大概和自己的相近――是呆滞的,敌人的眼神是仇恨的,陌生的普通苗人的眼神是恐惧而漠不关心的……几时见过这么一双眼睛,一双同情,关切甚至充满慈悲的眼睛,而眼睛的主人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施主醒了?”小女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师傅说您可以在这里安心养病,现在师傅上山采药去了,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告诉我,不必客气。”
  眼前的小女孩原来是一个修行的小道姑,拜月心中有些惋惜,口中称谢,心中却不禁黯然,可惜了少主才十五岁的年纪,家仇未报却中了敌人的埋伏。本来自己逼兄弟点了少主的穴道让他与自己易服,被兄弟背着突围,而自己假扮少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但不幸被敌方识破,眼见弟弟少主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拜月丧失斗志,被敌人打伤,本来报了必死之心却被人搭救,而少主命归黄泉。这对只知道主人不知道自己的拜月来说,活着似乎已没有什么意义。
  “施主,师傅说您本来可以比现在恢复的更快,但您却放弃了求生的意识,所以才不容易恢复,施主可有什么心事吗?”小姑娘纯真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与关切。
  细细地凝视了一番那张尚盛着稚嫩的小脸,拜月竟生出了倾诉的愿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的主人死了,是我保护不力,我该死!”拜月一时悲从中来,语带呜咽.
  “可是施主,你已经尽力了,你自己也伤成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呀!”小姑娘见眼前的叔叔被自己问得几乎要哭,慌了手脚,急忙安慰。
  拜月察觉自己的失态,稳定了一下情绪,苦笑一声:“小师傅,没有了主人,我石镇狱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我石家几代以来一直为主人而生,主人死了我的使命就该是陪葬。谢谢你和你师父的相救之恩,镇狱来生相报。”说罢,微一昂头,起身向门口走去。
  “施主错了。”小姑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娇软的童音中透着慈悲和庄严。“灵月随幼尚明白道理,佛曰‘世法平等’,众生皆有佛性.道家则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纣亡’.施主怎能只为一人而活而忘却自身和天下!”
  “世法平等”!似一声霹雳击穿了拜月,拜月僵在那里半天没动。
  “世法平等”“忘却自身”!是啊,这些年灵魂早已麻木,没有喜怒哀乐,忘记饥饿寒凉,忘记自己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有的只是无穷无尽地服从命令。从主人到少主,即使少主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时,他的一句话对自己也是圣旨,从不考虑好坏对错,一切以主人的利益出发。世法平等,是呀,凭什么姓赵的是主人姓石的就该是奴隶?凭什么赵家几十年前救过石家一条人命石家就该无休止地付出几代人的性命?是啊,忘却自身,我是谁?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拜月仰天长啸,吓坏了身后那个灵慧的小姑娘灵月,徒留回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回荡……良久不曾消失。
  “施主,你还好吧,是灵月说错了话。”
  “不,灵月,谢谢你,这些年还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谢谢你。”
  “施主,你还是休息一下,等我师傅回来吧。”
  “不了,我这就去找回自己。”
  “找回自己?施主――嗯,请你……请你千万别去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放心吧,不会的,我只是去找回我自己。”
  拜月没有回头,但小姑娘的身影已深深嵌入脑海之中,也许是上天派来点化自己的吧。从此,拜月时时觉得那双明澈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天上的明月在注视着自己……
  没有返回黑苗,没有寻找少主和兄弟的尸体,拜月决心浪迹天涯,穷尽一生找回自己。
  平心而论,拜月是聪明而优秀的。
  如果从此他遇上一个好的引导者的话,也许他会成为经天纬地的栋梁之材;也许他会成为胸怀天下的治国之臣;也许他会成为行侠仗义的一代大侠;也许他会为后人留下一部旷世之作;也许他会成就一番丰功伟绩……当然,也许他会一事无成,当一个人意识到找寻自己的人生价值时,他的人生就不再是黑白的;当一个人问一声我是谁时,他已经开始长大了。
  可惜,命运再次和拜月开了一个玩笑,让他遇到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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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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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半年后的一天――
  又是一个月明之夜,拜月独自站在客栈的窗前赏月。
  这半年的时光,拜月改变了很多;赏天下美景,享人间佳肴,感受寻常百姓的悲欢离合。也曾行侠仗义,也曾把酒言欢,也曾一掷千金,也曾率性而为……不变的只有那一轮明月照耀心田。每个月圆之夜,拜日都像这样:幽窗前,一杯清酒,独向婵娟。
  “噗”灯灭了,拜月一扭身,屋中空无一人。
  “啪”身后的窗户自动关上,屋中阴风阵阵。
  “谁”拜月提高警惕。
  “嘿嘿嘿”怪笑伴着隔窗射入的忽明忽暗的月影将屋子装点的阴森恐怖。
  一个人影窗前一闪,拜月破窗而出,便看到三点寒光直奔面门而来。拜月早料到会有人暗算,就地一滚,化险为夷。
  “什么人?”拜月低喝,拔出佩剑。
  “嘿嘿嘿……好身手,有胆就跟我来。”一个身影从眼前掠过。
  拜月内心一颤,那忽明忽暗的人影呈淡灰色,与正常之人迥然不同,而且速度极快,若非有炉火纯青的轻功就一定是妖术了。但拜月艺高人胆大,好奇好胜的心理占了上风,提一口气咬住黑影不放,展开身法疾驰。
  也不知跑了多久,拜月渐感体力不支,汗已浸透了外衣,而那灰影却显得不紧不慢,游刃有余。似乎故意引逗拜月,却始终不让拜月看清身影。
  灰影突然收住脚步无声无息地飘到拜月身边,拜月觉得毛骨悚然,那灰影竟仅有一个影子而没有肉身!稳定了一下情绪,拜月按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何必这么鬼鬼祟祟。”
  “哈哈,好,我找了这么久,你是第一个看清我还说得出话的人。我没走眼,哈哈哈……”那声音忽近忽远飘忽不定,完全不像从这灰影嘴里传出。“小子,跟我走吧,我观察你很久了,够格做我的徒弟,你会拥有令所有人畏惧的力量。”
  “哼,就凭阁下?石某不与鬼鬼祟祟的人来往。”
  “哈,你以为现在还由得了你吗?”
  “你要怎样?别欺人太甚!”
  “我要收你为徒,继承我的力量。”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你试试看,逃得走我就放过你。”
  “逃,石某从不知什么叫逃,看招!”
  游龙剑毫无征兆,如闪电般刺向灰影,灰影不躲不闪,剑体穿胸而过。拜月大吃一惊,宝剑碰到灰影,就像什么都没碰到一样,根本没有影响。拜月大骇,将一把宝剑舞得密不透风,转瞬就在灰影身上连刺二十几剑,但灰影毫发无伤。
  “哈哈哈,乖徒儿,你师父是影子,无血无肉,你何必白费功夫?现在看看为师的手段吧。”
  一阵狂风把拜月刮到半空,风停,拜月摔的昏迷不醒。
  再醒来时,一间绘着地狱惨况的小屋子禁锢了拜月。
  揉着发痛得头,拜月狂喊:“魔鬼,你给我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屋外灰影那恐怖的声音响起,“除非你认我做师傅或打胜我,否则就别想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选我?为什么?”拜月绝望地用游龙剑砍着墙壁。却没有一点效果。
  “问得好,如果我没有把你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也不会收你为徒。听好,首先,你有很好的武功根基和悟性;别骄傲,比起你现在要学的,那根本算不了什么;其次,你的生长环境使你成为一个严肃的人,在黑苗有良好的口碑,战场上的长生将军;我需要一个苗人,至于原因我总会告诉你的。最重要的是你天生就是个影子!怎么?你发抖了?被我说中要害了?你父亲二十年的辛苦栽培,早已把你培养成一个影子,半年的时间怎么能让你找回灵魂,但别急,在这里我会给你灵魂。”
  “你怎么知道这些?”
  “哈,我早就注意你了,只是时机不成熟,怎么样?想通了吧?跟我只有好处。”
  “如果我答应你,会怎么样?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学艺,学成之后,回苗疆,杀了女娲的传人。”
  “什么?女娲的传人?你绝了这念头吧,不可能。”
  “哈哈哈,怎么?怕了吗?没骨气的苗人,不敢与天相抗!女娲有什么可怕?”
  “哼,苗疆的守护神如果没了,苗人会陷入灾难,而且这就是和所有苗人作对,不可能成功。”
  “那有什么?如果你有力量,全世界都可以掌握在你手中,区区苗疆算什么?只要你肯做我的徒弟。”
  “不可能,我决不答应,你死了这条心吧。”
  “好,那你就想办法打胜我。但是,现在你还没有这个本事,看好,屋顶上有字,是练功的诀窍,你就按着它练,我每五日进来一次,打败我你就可以出去。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练墙壁上的法术,但这件屋子不太平,以你原来的功夫是否应付得了,我就不得而知了,哈哈哈哈。”笑声越行越远,显然灰影已经离开。
  拜月怒发冲冠却束手无策。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嘿嘿,我忘了告诉你,今晚这里会冷一些,如果你耐寒的话,哈哈哈……”灰影的声音忽又在身后响起,“屋顶的功夫可以使你浑身发热。”
  拜月怒极,挥拳向声音发出的墙壁猛击,得到的却只有震得生疼的拳头。拜月在屋中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可以出去的门,墙壁坚固如铁没有丝毫缝隙。拜月再次挥剑砍向墙壁,却听到一声惨叫,墙上画中之人被剑砍出了鲜血,脸现痛苦之色,一时间所有画面都活了起来,在拜月眼前上演一出出人间惨剧和罪恶。一时间拜月心惊肉跳,闭起双眼不忍再看,但画面中人哀号之声仍不绝于耳,游龙宝剑亦占满鲜血。
  拜月知道这是幻术,忙在屋子中打坐,运功相抗,所幸根基深厚,一会儿工夫惨叫之声渐渐淡去,画面也恢复了静止,拜月长出一口气。然而好景不长,屋中果如灰影所说越来越冷,本来以拜月的功力并不怕冷,但这屋子实在冷得出奇,直透骨髓,拜月将一套火焰掌反反复复舞了几十遍却挡不住袭来的冷气,稍一分心,周围壁上的画面便又开始活动。
  拜月无法忍受,只得抬头学习屋顶上的法术诀窍,那法术可以使体内产生一股热流,拜月抱着试试看的目的开始学习,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这法术不但对抗寒有效,也使拜月感到自身功力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竟是欲罢不能,周围的画面也对他不能产生丝毫影响。就这样一炼就是五天,除了吃饭睡觉,拜月时时都在练功,因为只要一停止,壁上的画面就如恶梦般袭来,直至灰影再一次出现。
  当然,无论拜月的武功进步多快,在灰影面前依然不堪一击。灰影指点了新的武功和法术便再次消失,留拜月在屋中练功,如此反复。唯一不同的是恐怖小屋为他创造了越来越多的困难――严寒,酷暑,地狱,刀山……拜月每天和严酷的环境抗衡,就必须通过练功来提高自己。周围墙壁上的幻影也越来越逼真,活灵活现的身影从墙壁上走下,不断向拜月展现着人间的罪恶。如果说这些苦他都能忍受,真正让他受不了的却是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活人的孤独岁月,5天一次灰影的到来竟成了他的企盼――至少有个什么东西在和他说话。绝望时,他会不断地挥剑向墙壁上的幻影乱砍,那曾经使他心惊胆战的惨叫和喷涌而出的鲜血,竟使他有了一丝快感,倒在地上的尸体逐渐僵硬,不久就会消失。“反正是幻影,并没有真正伤到什么人。”拜月这样安慰自己,在无聊的日子中,通过杀这些假人来消遣解闷,但拜月始终守着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我没伤到任何人――真正意义上的人。
  可是,这样的日子持续的并不长。一次,郁闷的心情使他疯狂地砍着四周的幻影,看着到下去的尸体,感受喷到脸上的鲜血,拜月逐渐恢复了平静,心满意足地踏过尸体,美美的睡了一觉。等他再次醒来时,却发现有二具尸体并没有消失,拜月立即意识到什麽地方出错了,走上前仔细检查,竟发现自己手刃了两个活生生的真人!一时间天旋地转,拜月眼前一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魔鬼,你给我滚出来,你这混蛋,骗我杀人!”哀号的声音已不像人,拜月浑身颤抖。在战场上,拜月也杀过人,但那是战争,杀的是该杀的,而眼前的人却是无辜的。“哈哈哈哈,杀人的是你不是我,记住,是你杀的人。”灰影一现,随即隐没,留拜月独自啜泣。
  渐渐地,拜月平静下来,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二具尸体:辨不出年龄,分不清性别,只剩下两团血肉模糊。拜月用剑挖了二个坑。将尸体埋入,默默一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嘿嘿,别假惺惺了,人是你杀的,埋了良心就安了吗?”灰影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身后,拜月早已对他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
  “不,我只是用这个仪式表明我决不再杀人。”
  “你能吗?再说杀几个人有什麽了不起?你过去杀的人还少吗?”
  “过去我只杀该杀的人。”
  “什麽人该杀?你是谁,可以代天行权?你怎么知道你没有错杀?你凭什麽认为你的正邪标准是对的?”
  “……”
  “怎么?回答我呀?你无法回答。再想想,当初你杀人真因为你认为他们该死吗?不!是主人的命令!你只是服从命令而已,而现在呢?现在你可以说是你想或不想。现在你是属于你自己,这有什么不好!”
  拜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世法平等,’你去让我伤害无辜的人,你没有这个权力。”嘴里说着,眼中浮现着的是小道姑如月的明眸。
  “对,‘世法平等’,所以置身在相同的坏境中,是你杀了他们而他们没有力量伤你。天地间一向是以力量为根本的,世人自欺欺人,不愿承认罢了。弱肉强食才是永恒的真理。”
  “你是说他们也看到同样的幻像而想杀我?”
  “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答案是肯定的就会让你那所谓的良心得到一点儿安慰?让你的良心见他妈的鬼吧!在这个世界上不需要这种毫无意义的玩意儿!”
  拜月无语。
  “好,现在我让你置身事外,看看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如何自相残杀。”
  不知何时,灰影又将两个活人弄到屋里。
  那是两个忠厚的武林中人,身携利刃,看神情两人亲若兄弟。但不知眼前有怎样的幻象,两人竟似不知自己已陷入危险当中。拜月走上前想与二人搭话,二人置若罔闻,视而不见。拜月苦笑一声,明白什麽是真正的置身世外了,对于灰影的一切安排,他都无能为力。
  无论如何,总算是见了两个活人,虽然拜月看的见他们,他们看不见拜月,但拜月不再孤独。每天以观察两人的行动为乐――当然他知道这两人终会陷入灰影的圈套。
  那两人浑然不觉危机已在眼前,也似乎并不知道已被人关在一间小屋中,好像还在畅游于天地间,但不久,他们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继而发怒,继而恐惧而至绝望。然后是不吃不喝不动地坐在墙角,拜月这时却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第一天。
  “杜大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手刃那老杂毛。”
  “贤弟稍安勿躁,我们要等待时机。”
  第二天。
  “大哥,老杂毛成心饿死我们,一天水米不沾牙了。”
  “别想吃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
  第三天。
  “大哥,我受不了了。”
  “贤弟,我也好不到那里,咱兄弟可真的是同甘共苦了。”
  第四天。
  “道长,饶了我们吧,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道长,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不该阻您好事,饶了我们吧。”
  第五天。
  灰影出现了,化作一个道装老者,拜月知道,这两个人大限降至。
  “我给你们松绑,但你们出不了这间牢笼。在里面,你们干什么都可以。”
  “求求你,给口水喝,给口饭吃,求你。”
  “自己在屋里找吧,找到什么,就吃什么。”
  灰影消失。
  两个人开始在屋中疯狂搜索,当然,一无所获。
  “骗子,老骗子,给我吃的!”
  “老杂毛,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活了。”
  “哈哈,这屋中找到什么都可以吃,难道真找不到吗?”灰影再次出现。
  “我们早就翻遍了。”
  “笨呀,没吃的,吃人好了。看你们兄弟谁先吃了谁?”
  “啊,你不是人,竟让我们吃人!死也不会。”
  “那好,等着死吧,你们两个只有一个可以活着出去。只要其中一个死了,我就放了另一个。”
  灰影又消失了。
  两个可怜的人破口大骂,直到没有力气为止。
  “大哥,小弟的命是你救的,你杀了我,先走吧。”
  “贤弟,不要胡思乱想,我兄弟同生共死,谁都不会丢下谁。”
  “对,大哥,小弟知错了。”
  拜月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感动,想把自己的食物让给他们,却苦于无法沟通。
  第六天。
  恐怖的小屋又恢复了忽冷忽热的可怕环境,奄奄一息的两人苦不堪言,除了呻吟,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第七天。
  一个人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哥――我不甘心,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苦练武功,给大哥报仇。”
  “贤……贤弟的意思是……”
  “我们都死了,别人连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活着出去,好给大哥报仇,大哥,再成全小弟一次吧。”
  “你……你你你……我曾救过你,你报答我一次也一样,我出去后,给贤弟报仇。”
  “我功夫比大哥好,报仇的希望大,大哥就成全小弟吧……”
  “……”
  “……”
  不久,拜月走到两具尸体跟前,轻轻用脚踢踢,没动,是真死了。不错,两个都死了,现在,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自相残杀而死,每个人身上都有几十处伤口,不都是刀剑所伤,还有牙齿咬的。
  “看到了吧,那个大哥十几年前舍身相救自己的义弟,但如今呢?两个人都是江湖上的侠义英雄。如果争勇斗狠,他们确实能拼命,逞一时血气之勇,但没有人能忍受长时间生与死的折磨,但这时才见一个人的本性。你――也一样。”
  “……”
  “这就是人类,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是你,你也一样!”
  “有人可以做到不这样。”
  “有?是,我承认,少数的傻瓜会的。但又有什么意义呢?活着才最重要。我让你看看,有多少人会这样。”
  接下来,拜月又看到两个人相互残杀而死,他们是亲兄弟。然后是一对夫妻,一对父子,一对情人,一对师徒……
  “够了,我不想看这无聊的游戏。”
  “怎么样?服了吧。”
  “也许――也许――你是对的。”拜月迟疑地回答,“至少现在看到这种尸体已经不觉得可惜和可怜了,只有恶心和――”
  “和什么?和看见血的快感?对吗?我知道,你是嗜血的,好久没玩杀人的游戏了,是吗?”
  “哼”,拜月不愿承认,但无法否认看到血的兴奋感,经他一提醒,确实有了杀人的冲动。
  “怎样?还玩吗?我会不定期地在幻影中加入真人的,别怕,其实感觉都一样,假的也好,真的也罢,对你又有什么意义那?那些人活着或死了,一切都随便你,好好想想吧。”
  灰影消失了,身边的幻影又开始活动。
  就像吸毒会上瘾一样,拜月摆脱不了挥剑的冲动,手按剑柄,内心不断交战。回想灰影的话,不完全赞同,却不知如何反驳,“也许他真是对的。”终于,颤抖的手拔出了宝剑……
  小屋中没有白天黑夜,拜月也不知在里面过了多久,数不清多少次灰影弄进活人弄出尸体。对此,拜月早已麻木了,视而不见。只记得灰影与自己比试已经有三百六十多次了,从一开始自己的不堪一击,到现在的棋逢对手――当然,最终总是自己略逊一筹,但是快了,拜月坚信,用不了多久,灰影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拜月期待着那一天,期待着能重新拾起一轮明月。
  “石镇狱,你赢了,”灰影并没有出招。
  “还没比试你怎麽知道?”拜月不想贪便宜。
  “不比也知道,我相信我的眼光,虽然你最终没拜我为师。”灰影一声长叹,一挥手,恐怖小屋的门打开了。
  拜月心中一阵狂喜,冲出小屋。
  外边,空旷的原野上洒满银辉,一轮明月当空,无私地将月光洒在拜月苍白的脸上。拜月笑了,脸上却挂满了泪痕。不远处,一个小水塘,静静的映出月的倒影,拜月几步跑上前去,跪在池边,不住地用双手将清水掬起,凝视手中的明月,良久。
  再转身,灰影并没有跟来,拜月真的自由了。想起灰影的一声长叹,拜月不禁有些可怜他,这些日子里虽然受了很多苦,但灰影对自己始终亦师亦友,并不勉强,还教了自己很多的武功法术。如果他确实每五天和自己比试一次,那麽自己在小屋中该呆了将近五年。五年,灰影为自己付出了五年,却什麽都没得到。想到这儿,拜月决定再回去看他一次,然后离开。
  小屋中,灰影呆立不动。
  “怎麽,又想起我了,回来看我?”拜月刚到门口就被发觉。
  “我不信,你就这麽放我走了。”
  “走吧,走吧,我何必约束你?别告诉我你为报恩而来,我最不相信良心。”
  “……”
  “好吧,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去苗疆找女娲传人, 你站在哪一边?”
  “我不会帮你,至少我不会与你为敌。”
  “哈哈哈哈,好啊,你还真他妈的有‘良心’。我还真白教你了。”
  “你为什麽要和女娲作对?”
  “想知道吗?好,跟我来,我会告诉你,然后你就可以滚了。”灰影转身就走。
  “等等,告诉我,这小屋可由名字?”
  “有,”灰影一字一顿,“它叫‘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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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月影
  “到了。”
  不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行了多久,灰影停住身形,一道银光眼前一闪落入一潭碧水中,一环环银色的水波漾开来,化作满池的碎琼乱玉。忽然,水向池边急速旋转,水下现出一面明镜。
  拜月看到了什么!那镜中的画面可是人间?
  烟霞幻彩,日月摇光,碧海苍茫,削壁奇峰。麒麟卧于崖上,彩凤伴鹤双鸣,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
  此时海上冉冉飘来一位仙女,眉笼轻烟,目蕴春水,轻颦流彩,顾盼有情。玉手轻扬,一枝柔柳随风而至;纤腰微扭,点点春泥带露生根,竟化作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拜月此时方悟,镜中人就是传说中的女娲神了。
  泥化的人渐渐学会了生活――打猎、种田、做饭、裁衣,女娲神面带笑容隐于山林。拜月不解:“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你认为这些人的诞生是好是坏?”
  “饮水思源,不必多问吧?”
  “可并不是谁都这么想,当初女娲仅凭一时高兴,可是人这种生灵的发展速度太可怕了,很短的时间就成了地面上的统治者,并开始学习法术,竟要与天相争。女娲一人的作为,威胁到了天上的众神,诸神必然不悦,接着就引发了下面的事。”灰影向镜中一指,镜中画面变了。
  在人间建起了无数的女娲神庙,每一个人带着忏诚的心顶礼膜拜;
  在天界,无数的神向女娲祝贺,女娲神只堆满了“功德无量” 的牌扁。
  “镇狱,用用你的脑子,如果现在所有的人都把‘盘古开天’和‘女娲造人’相提并论,天上诸神――尤其是天帝,会怎么想?”
  “功高盖主!”
  “聪明!女娲多事,早已惹恼了天帝。你看!”
  镜中的人间不再平静:忽然间凭添了无数妖精,天崩地裂、日月无光,野火烧尽森林。狂风吹毁房屋,饿凫遍野,民不聊生。地下涌出无数的怪兽,海里升起九头妖虫。人间被灾难淹没,哭声直冲九霄。
  面对这样惨不忍睹的场面,拜月心里空荡荡的,无喜无悲,似乎一切都与己无关,灰影心中暗喜,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拜月已经冷血。
  “这一切都是天帝暗中指使,女娲却不明就里,保护这些讨人嫌的泥人,竟派手下水,火,风,雷,土五位神仙下凡除妖。我恨!”
  拜月从没见过灰影情绪失控,此时的灰影却近似疯狂,法力涣散,碧潭中的水涌向中心重新遮住潭中明月。拜月想伸手扶他一把,微一迟疑,又缩回去。
  等灰影平静下来,拜月才问:“后来怎样?”
  “后来?”灰影一声苦笑,“现在我法力涣散,没办法再现那些画面了,你如果想看,我将此法传你,你自己慢看。我是不能,也不忍再看了,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失控!唉。”
  拜月一时好奇心起,便要灰影传授此法,谁知,这又是一场阴谋。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拜月惊醒,头痛欲裂,再看自己,已到炼狱旁的小池塘边,池中的一轮明月让他心中稍安。回想刚才的事情,灰影让他双手平伸,按五行逆转之法运气,然后……然后……?镜潭呢?灰影呢?伴随自己的只有天上和水中的那一轮皓月。
  “嘿嘿,你醒了?”灰影那阴险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拜月一转身,不见灰影,这种事本已见得多了,没由来地,拜月心中一阵紧张。“你在哪?”拜月喝问。
  “在你身上,嘿嘿,我现在和你共用一个躯壳。”
  “恶棍,你给我滚,你这个骗子!”拜月一惊,陡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运气之后,灰影狞笑着走入自己的身体,告诉拜月“你中计了,从此,你的身体便是我的了,”然后拜月晕倒。
  “我滚?哈哈,来不及了。镇狱,你听着,我让你五行逆转就是为了能冲进你的躯壳,与此同时,你的灵魂与我的溶为一体再难分开。所以,现在你的灵魂和我的一样有了影子的特性,而我的灵魂则分到了驾驽你躯壳的能力,如果你我的灵魂和在一起,恰好控制得住你的身躯,一旦离开我,你现在驾驽躯体的能力减弱,就会和我一样变成影子。哈哈哈哈”
  “你!好,我不在乎,变成影子也不饶你。”
  “你不在乎?是吗?想好了,你不在乎,那天上的明月的在乎?一个影子是不能出现在阳光下的?你还敢去见那个女孩?哈!我什麽都知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先睡了,几百年没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了,真他妈的舒服。”
  拜月呆立于月光之中,伟岸魁梧的身躯倒了下来,抑制住心中的狂怒,抑望苍穹,这个世界对自己何其不公?一个影子,今生注定是一个影子!当初二十几年被培养成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刚刚才找到灵魂,却失去了躯壳。
  “天啊!”拜月心中充满了绝望,仰望苍穹,“如果我注定只是一个影子,你就让我做月影吧!”只有月光,才能照进拜月的灵魂。
  “啊?这麽舒服的一觉,我好久没有见到阳光了。”太阳刚一出来,灰影便从美梦中苏醒过来,“喂,镇狱,昨晚休息得好吗 ?”
  “……”
  “哈,生气了,还不愿意说话?其实你会发现,这样也挺好的。你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多了我这么一个伙伴而已,想想等你睡着的时候,我醒着替你守夜,还有什么比这更安全?再说,我教了你五年的本领,你既不拜师,那么也该交点儿学费吧!哈哈哈哈!”
  “拢憬窈蟮降状蛩愀墒裁矗课也恍拍憬鑫苏加形业那濉!
  “哈哈哈,知己呀!镇狱!我只是想和你回苗疆。”
  “我不会帮你杀女娲传人!”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以后可不一定,多少事你不想做,最后不都按我的要求做了吗?”
  “骗子!”
  “不全是吧?我自认只这一次是真的骗你,以前我可说的都是实话。”
  “包括镜潭里的那些事情?”
  “包括!”灰影咬牙切齿,“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只有这件事不会!就是这件事才让我变成了影子!”
  “哦?那后来呢?”
  “后来?五位神仙完成了任务,兢兢业业维护人间和平,却惹怒了天帝。”
  “天帝杀了他们?”
  “不,是女娲!女娲杀了他们!”
  “为什么?”
  “天帝暗中通知这五位神仙,让他们违反女娲的意愿。虽然五位神仙控制了那些妖魔,却并没有将妖精除去,得到天帝密令便放出来继续破坏,并帮助妖精共同破坏。”
  “于是女娲就杀了他们?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胡说!女娲凭什么?凭什么?神可是为人服务的?难道神该为人而生?天帝是对的,人这种生物有本事生存就该靠自己,否者就不该存在,凭什么五神就该为人受苦,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与你?”
  “对,与我!你知道我是谁?我是五神死后化出的一道怨气!几十万年了,一有机会,我就准备报复!我要把女娲传人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
  “……”
  “如今你明白了?难道我不该报复?”
  “不是该不该,而是能不能!当年五神尚不能斗过女娲,凭你现在?”
  “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了,除非你答应帮我。”
  拜月一笑,没有回答,平心而论,他不打算帮灰影,但正如灰影所说的,多少自己本不愿做的事最终都做了,似乎永远都逃不出灰影的算计。更何况女娲生死于己无关,对一个黑苗人来说,对这上古的神,没有特别的好恶,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论如何,拜月从此走出没有灵魂的岁月,也走出了炼狱中非人的生活,唯一摆脱不了的,就是影子。
  “怎麽,又去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真没出息,想想眼前吧,怎麽对付巫后那个小妖女。”灰影那可恶的声音将拜月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哼,我在想,当初一口咬定不打算帮你,却怎麽又按你的要求回了苗疆并开始布置和女娲族作对的呢?”拜月没有回答灰影的话,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哈,我也奇怪怎麽会这麽顺利,。本来我还没想好怎麽诱你回苗疆,幸好你那小美人儿帮了我的忙,只要是她需要,没什麽你不答应,真奇怪你们人类的心是用什麽做的?奇怪之极!就像刚出炼狱那段时间,一遇到没有月光的日子,你就必须杀人渲泄,可自从见到灵月――不好意思,对你,不提这个名字就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自从见到她,你再也没玩过杀人游戏,无聊啊!”
  拜月微微抬起头,从他站的地方向南望,隐隐有一个山峰的轮廓。秋风乍起,送来了清凉也吹散了阴云,露出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下,山峰的影像清晰了,峰顶一间小巧的石屋中透出微微的亮光,以拜月的目力,还可以看到一个年轻女子优雅的侧影。这一切,只有在月光中显现。拜月心中的烦躁一扫而光,月光再次给他带来了宁静。是啊,为了灵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只要是为了灵月――
  在炼狱中度过五年之后,拜月的第一个愿望不是家乡,不是兄弟手足,而是那个帮自己找到灵魂的灵月。五年了,当年新月般的小姑娘已成为一轮满月。拜月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完了,那双明月般的眼光,是自己一生的梦――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悬崖依旧,禅房依旧,五年前的鲜血干涸,五年前白骨成冢,五年前的恩怨情仇随风而逝,留下的只有五年不变千年不变的一轮明月天涯海角相随――不,应该是拜月天涯海角只为追随一轮明月。
  可惜了,任红颜如月,任韶华逐水,灵月不变得心仍枯坐禅房,看苍烟渔火,伴幕鼓晨钟。拜月不敢说,也不能说出自己的心意,所有的心思化作默默地伴随守护――只要她好,别无所求。
  “灵月,一个人不寂寞吗?”
  “心中有佛,地狱便是极乐地,苦难便是众香国,更何况我能在这样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修行。谢谢镇狱叔叔关心。”
  拜月苦笑:“可曾想念师傅?”
  “嗯,但想念并不悲伤,师傅圆寂是福,为徒只有为她老人家高兴才是,只是有时想想少了师父随时在身边教导,心中不免彷徨。”
  “那,那你以后有什麽打算?”
  “完成师傅的遗愿,先修行,等法力高强后,踏遍千山万水,济事救人。”
  “哦?”拜月笑了,“什么叫法力高强?练到什么时候可以?”
  “嗯――修法既要修身也要修心,一方面多学些治病疗伤的法术、明白药理,最重要的是心存慈悲,晓天恩明大义,才能为苍生造福,等我学好,大概就可以出关了,师傅说,二十岁前最好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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