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极品太子成了太子,中途被押入天牢,被弟弟强了,最后跟弟弟在一起了。这小说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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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通敌叛国,褚芷聆面临家破人亡。
不堪受辱跳崖自尽,醒来后却换了一张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替嫁入宫,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一人之力又能如何,危机重重又能如何,当日她所承受的,通通都会还回去。
跳坑前提示:
1,架空文,1v1,非穿越非重生
2,男主忠犬型,女主的人生木有像前几本这么顺风顺水,不过,凉子是亲妈o(╯□╰)o
3,日更文,凉子的坑品,那绝对是杠杠的~
4,凉子的勤奋离不开亲们的支持,希望小伙伴们多多冒泡
5,全文基调已定,拒考据,作者用心写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恩怨情仇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褚芷蓉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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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作者其他作品 略显匆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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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第52章 番外:禇云河
& & 百年前恒安城叛乱,皇族萧家举族被灭,四大家族金林方于也遭受到了灭族之灾,舒家揽权占领了恒安城,下令诛杀所有萧家余下的人,关闭城门,这一场屠杀,整整持续了五天,那些在外的萧家族人都没能幸免。
& & 而恒安城这四大家,在全族被灭之前送了一部分的族人离开了恒安城,一路向西,乔装打扮,在躲避追杀中历时几个月,出了关。
& & 此时已经改朝换代。
& & 四姓族人出了关余下只有百来人,这些人无一不对如今恒安城的主子舒家充满了仇恨,恨不得把舒家对待他们的全部加诸回去。
& & 于是四姓人改名诸葛,看中了关外一个叫衡谷的地方,衡谷内所住的都是外奴人,人口很少,不与世争,相对落后。
& & 两年后,他们拿下了衡谷,成了衡谷中的新主人,不消几年,他们就有了一大批外奴的拥护者...
& & 几十年过去,偌大的衡谷中一片安详,唯有神堂外有几个人神色匆匆,交头低语了几句,又分头走散,似是在找人。
& & 神堂外不远处的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发出一阵窸窣声,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从树上跃下,他生的眉清目秀,神情里却透着和年纪不符的成熟与稳重,看着那几个人散去,他熟门熟路的绕进了神堂中,过了走廊,猫身钻入一个过道,往上攀爬,到了横梁边,撑手跃上。
& & 低伏着身子慢慢的走在只有双脚宽的横梁上,他从神堂的外围走到了神堂中央,直到看清底下的人他才蹲□子,双脚悬空坐在了横梁上,另一只手扶着衡柱。
& & 神堂中央坐着八个人,四个老者,四个中年人,年纪大的看起来有百余岁,其中两个比另外两个稍显年轻些,但也有六七十。
& & 他们神色凝重地在讨论着什么,声音传上来,传到了少年的耳中。
& & “少主如此可不行,如今关内已经有了我们的不少人,这些年的准备就等着雪耻,少主若还不能得到那些人的肯定,将来如何领导。”
& & 说话的是四人中最年轻的,他脸上忧心忡忡。
& & “不如,早一些把少主的妻子人选定下来。”另一个人提议。
& & 坐在他对面的人皱着眉头,“不是已经定了。”
& & “那于家丫头太柔弱了,我看林家那丫头好,年纪小小,聪慧过人,有国母的风范,族长,要是定下这婚事,还得看能不能守得住少主,以少主现在的性子,于家那丫头,怕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 & 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有些赞同的意思,但梁上的少年脸上的神情却怪异了起来。
& & 成亲?
& & 开什么玩笑,还要娶那个疯丫头,前些日子就因为把她养的金丝雀给不小心放跑了,她就跑来他这边把他一池的鱼都给毒死了,这样的人娶回家,分分钟生命有危机。
& & 他生了逃跑的念头,底下的人话锋一转,又让他停下了脚步。
& & 他看到了神堂护卫押着三个男子进来,还有衡谷中的刑堂大长老。
& & 这三个人都受了伤,但却面不改色,他认得他们的穿着,那是天武王朝的装扮,但这几个人却是衡谷中的人,早几年离开衡谷去关内办事,其中还有他比较熟悉的,以前会时常摸着他的头,塞东西给他吃,告诉他许多人生道理的环叔。
& & 紧接着,他看到了的一幕成了他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霾。
& & 刑堂大长老开始审问他们,继而,那三个人和他们争执了起来,梁上的诸葛云河听到的都是关于复不复国的事。
& & 这些年衡谷派了许多人出去,在天武扎根,获取消息,建立人脉,这些派出去的人,其中一些就生出了别的心思,如今衡谷也不错,没必要生灵涂炭,没必要再让恒安城经历屠杀,百年过去,什么仇都过去了,过世的亲人也都转世,他们后几代的人为什么还要苦着自己,再苦下一代。
& & 争执到最后,诸葛云河看到了刑堂大长老一剑砍了环叔的头,他就看到那脑袋滚落下来,滚在了桌子旁,那嘴巴还张开着,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眼睛瞪的很大,仰着直朝梁上的诸葛云河。
& & 诸葛云河身子一瘫软,险些从梁上直接掉下去。
& & 他死死的抱着那个柱子,背后早就湿漉了一片,杀了一个人之后还有两个不吱声了,但还是坚持倔强的很,刑堂大长老把他们带下去之后很快就有人上来清理环叔的尸体。
& & 诸葛云河就这么死死的盯着那边,也不挪开眼睛去,尽管受了惊吓,他还是这么死死的盯着,直到尸身被挪走,直到神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 & 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他觉得有力气从梁上爬回去,离开神堂,天已经黑了...
& & 家中奴仆已经找了他一个多时辰,等到的是恹恹的他,回到家之后,他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原本调皮活泼的他,一下子变的沉默寡言。
& & 也不恶作剧一起上学的人了,也不逃神堂里的课,长老们以为他长进了,变乖了。
& & 一个月之后,诸葛云河取得了神堂长老的信任,在一个深夜里,他放了当初那两个关着的人,还偷了神堂里的玺玉跟着他们离开了衡谷。
& & 四姓的族人到了诸葛云河这一代,他的金家只剩下他这一个独苗苗了,他是衡谷中唯一还保有萧家皇室血脉的人,因为他的祖上尚过公主。
& & 但他并不愿意去接受那些东西,如今的天武之主是夺了他们的东西,杀害了他们的亲人,所以他们要复国,要报仇,要把舒家人也赶尽杀绝,要夺回失去的一切。
& & 他不愿意看到因为这件事死很多人,年纪小的时候婆婆就告诉过他,衡谷的人太执着了,执着到最后都会忘了他们到底坚持的东西,好好活着和延绵才是对死去亲人最好的慰藉,终日沉浮于复国,还要死多少人才甘心呢。
& & 所以他逃了。
& & 这时候年纪还轻的他,觉得少了萧家血脉的他,少了玺玉中的宝藏图,衡谷的人就没有办法复国,这样一来,大家就不会打仗,不会有人因此丧命,都还好好的活在衡谷中,而他,也能脱离他厌恶的生活方式。
& & 三个人马不停蹄一路逃到了关内,到了关内也不安全,稍作休息,他们直接是往恒安城的方向逃。
& & 当初和环叔一起的还有两个人,在天武已经生活几年,有一定的基础,饶是如此,为了确确实实的躲避衡谷的人,彻底的隐姓埋名,他们这一逃,一年才到恒安城附近,有了新的身份,落脚下来,这一年,诸葛云河十二岁,他改名为禇云河,云河二字是爹和娘给他取的,他不能丢弃。
& & 其余的两个人变成了他的叔叔,第二年,他参加了考试,十六岁那年,他中举,十七岁,他过了殿试,还是以前三甲的好名次。
& & 他从未想过要真的在恒安城隐姓埋名下来,躲一辈子,他用这样的方式混淆着衡谷派遣来寻找的人,他怎么可能会高调的去参加科考呢,即便是名字中有一样的,五六年过去,他早就大变了模样,而衡谷的人,最初也没想过要到恒安城来找人,这边动静太大,会引起舒家人的注意。
& & 十九岁那年,禇云河成亲,娶了当时比他身份不知道高了多少的范侯府的嫡**,他就是以这样大咧咧的方式出现在众人视线。
& & 不躲藏,他就是个孤儿一样的人,有两个异性叔叔,如今也都身故了,不怕人查家族,反而用他的聪明才智,在朝中逐渐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 & 他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这样的无拘无束,更喜欢舒家治理下这样的天武,他并不仇视舒家,百年前是怎么样一番情景他也翻阅过很多书籍,若是没有舒家,也会有别人起来反萧家,当时已经是民怨载道,而四大家族的人,怎么会对这些有深切体会呢...
& & 几年过去,他有了两个孩子,而衡谷那边前往寻找的人越来越多,他开始担心万一有一天找到了,他死不要紧,玺玉不能被找到,里面的财宝不能寻找,衡谷永远不够钱银来充沛军力粮食。
& & 所以他在两个孩子身上分别刻了印记,并且让他们背诵印记上的二十字预示,外人看不懂,会以为是什么烙印而已,继而把玺玉藏在了书房内的底下暗室中,整个府邸的格局,都是他精心布置,就是为了保证东西不被找到。
& & 长女还算乖巧,儿子和他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禇云河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 &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 & 不知是谁的建议,衡谷的人直接派外奴人前来刺杀皇上。
& & 几番交手,他无奈之下以少主的名义和那些外奴人联系,没办法要求他们不再行动,但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护着皇上躲过了不少的刺杀。
& & 而找寻了这么多年,他的行踪,也暴露在了衡谷派出来的人眼底。
& & 甚至是朝中都有人被衡谷的人收买。
& & 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 & 只要外奴有一次成功,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人会即刻下手,但他没有办法,他唯一愧对的是要陪着他一起去面对这一切的妻子和孩子。
& & 他不是圣人,所作的决定必然有所利弊,但他始终不曾后悔离开衡谷。
& & 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预料之外皇上昏迷不醒,禇家被抄,他被斩首,临死前的那一刻,他心里惦念着妻子和两个孩子,眼前忽然出现了衡谷时所住的院子模样。
& & 侍奉他的老仆还在恪职尽守的打扫他的屋子,等着他有一天回来,神堂里两位长老去世了,又有新人替上,当初应该要成为他妻子的林家女,也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
& & 他仿佛又看到了环叔的坟墓,那里杂草丛生,无人问津,那一块破烂的木碑子还是他立上去的,年岁久远,上面仓促刻上去的字已经斑驳。
& & 他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只那一瞬,眼前黑暗,意识沉入深渊,再无波澜...
&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刚刚出差回来,来去都是自己开车,十几个小时,凉子已经在又晕又吐中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了,晕车的人真的伤不起,昨天夜里为了在哪里下高速休息,副驾的经理还和司机师傅吵起来了,险些要松方向盘了好么,凉子以后再也不要和他们一块出差了,太可怕了!!!
& & 周一开新坑,十点准时,欢迎亲们届时前来踩点,开坑有礼(也不知道有没有亲留言让鲁凉子有机会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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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051.尘埃落定(完)
  也就是一夜过去,恒安城好像变了个样,巷子街上的瞧不出什么,但许府中正经历了一场大变化。
  一早刑部来人,许家三老爷被带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刑部又来了人,带走了许家的几位少爷,许家大夫人赶紧进宫求见太后,可还没进宫,就只到了宫门口被告知太后身子有恙,谁也不见。
  太后究竟醒没醒,外人并不清楚,而太后究竟想不想管许家的事,也没人清楚。
  皇上不拿齐家施家问事,第一刀砍在了许家头上,这皇后娘娘还在天牢呢,皇上竟然不急,众人都猜不透皇上怎么想的。
  然这边许家乱着,那边等待判决的施家也没好到哪里去,施丞相还没被革职,但是被软禁在家中,施家大少爷被关在牢中,施家四周围诸多守卫时刻盯着,到了夜里,一**黑衣蒙面的人潜入了府中,为首的正是葛云骆。
  葛云骆进去没多久就和当初禇芷聆查到的施家几个不明身份的客人起了冲突,打破了这寂静的夜。
  葛云骆的身手很好,但和其中一人也是胜负难分,一眼就能认出来对方是谁,葛云骆这手下的更狠了。
  最后逼到了屋中墙角,外头所有施家的人都不敢靠近,十来人对三四人,拖久了胜负便出。
  “你究竟想干什么!”逼到墙角的男子捂着手臂的伤,气愤吼道。
  “把东西交出来。”葛云骆直接摘取蒙面的纱布,冷冷的看着他,长剑直指他的喉咙,他若有一刻反抗,仿佛这尖端就要刺破。
  “原来是你们。”男子也是放弃了反抗,“夜闯丞相府,你就不怕你们先暴露出来。”
  “自身难保的是你们。”葛云骆忖思这前因后果,“六年前你们就已经来这里了。”
  “那又如何。”那人哼了一声,“你要的东西如今早就已经送往衡谷,你们方家一脉办事太差,各执一手,到时候看族长怎么判,你伤同族在先,禇家那边又毫无消息。”
  那人话音未落,整个神情就不对了,葛云骆一剑挑了他的脚筋,男子面色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你!”
  “你怎么确定东西一定送的到衡谷。”葛云骆说着,没等他站起来,又一剑在他的手上。
  男子捂手跪趴在了地上,鲜血直流。
  “衡谷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中间隔着数族,还要出关,你说,你们死的消息需要多久才会传回去。”剑搁在了男子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就贴着他的脖子。
  “你要谋反!”男子很快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如今皇上追查的紧,光是把东西送出施家已是费事。
  “这怎么称得上是谋反,你也说了,我们方家。”葛云骆心中有数,在他惊悍的神情中,没让他有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而他一死,外面余下的几个人,也俱数打晕拿下了。
  葛云骆对施丞相扮演什么角色没兴趣,捞起这尸首,带着打晕的人,黎明前离开了施府,这夜外头守着的人明知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却一个都没有进来查看,像是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几天过去,许家遭难,太后没有出手相救,施家遭黑衣人伏击,齐家,齐锦程被抓之后,齐太傅依旧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禇国公府,禇思远看着铜镜中肩膀上的伤,沉凝神色。
  他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盒子,盒子中铺着三块人皮,大小和他肩膀上的伤一般,其中一块来自于他,其余的两块是仿在别人身上割下来的。
  屋外传来敲门声,禇思远拉起衣服拿出一方帕子包裹住一块放入怀中,其余的两块分别放了盒子藏在了屋中,门开了,一个清丽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羹,眉若含羞的看着他,语气轻柔的很,“八...思远哥,喝汤。”
  “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你是客人。”禇思远说着还是坐了下来,拿起勺子喝起了已经放凉掉的汤。
  “不是啊,她们做的不合口味。”女子嗫嗫的说道,看着他默不作声的都喝完了,嘴角扬起一抹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禇思远喝完出了屋子,女子本想收拾了碗,被他拦着叫出了屋,院子里秋色一片,栽种花坛中的几株枫树已经落了枫红,厚厚的铺在了花坛上,远看近望都十分的漂亮。
  然这个住了十三年的地方此时让他有了陌生感,还是这宅子,却少了很多东西,他抬起头,身后的女子挪步到了他左畔,禇思远心中微微安定,仰头看清朗的天空,“黄莺,你喜欢这里吗?”
  黄莺跟随着他抬头,半响,十分清脆的回答,“喜欢啊。”
  “这里比辽北好多了,要什么有什么,天气又不干燥,也没有大风沙,要是寨子里的人都能到这里来该有多好。”黄莺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低下头去,“就是来这儿这么多天,偶尔会想爹和娘。”
  “想他们的话,可以把他们接过来。”禇思远冷漠的神情里流露出一抹温暖,黄莺蓦地抬起头看他,后者已经迈脚走到了庭院中。
  莫大的惊喜砸了下来,黄莺还不能完全确信他这话中的意思,禇思远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我要去刑部看姐姐,你去不去。”
  愣了几秒,黄莺快步追了上去,脸上的笑怎么都掩盖不住,她追在他的身后,走起路来蹦蹦跳跳,“你要带我去看你姐姐?”
  禇思远不语,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黄莺红透着脸一面跟着一面不知所措,“那我该不该换一身衣服,那是皇后娘娘啊,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禇思远忽然停下,黄莺一头撞在了他的肩头上,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走了。”...
  天牢里的气氛自然不会有他们进去之前的欢快,黄莺看到那宫装女子的时候整个人就拘束住了,她在辽北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华丽端庄的女子,还是皇后娘娘呢。
  于是,她躲在了禇思远的身后,半点活泼劲都没了。
  禇芷聆的心思都在弟弟拿出来的印记上,回想不起来自己后背到底是什么样的图案,但对手中的却隐隐觉得熟悉。
  半响才注意到思远身后的女子,禇芷聆笑了,“还没谢谢黄姑娘对舍弟的照顾。”
  忽然被叫到名字,黄莺一怔,忙摇头,“没有没有,这都是应该的,禇大哥人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整张脸红囧囧,看了禇芷聆一眼,又看了禇思远一眼,很快低下头去。
  禇芷聆笑出了声,看了弟弟一眼,怎么会察觉不到弟弟带她过来的意思,见她害羞,把视线收回,重新看着那印记,“葛家人说不准会去禇府找你,不论是找这个还是找你,自保为先。”
  “前几日施家遭劫,好几个人失踪,就是那几个客人。”
  禇芷聆点点头,“我听皇上说了,四姓一家本来就容易起内讧,爹所在的金家就剩下我们两个,是杀是护,葛家肯定是护的,但爹的死,身在施家的那几个人必定是不想让我们好好活下去。”葛云骆果真是动手了,那她所料也没有错,这衡谷,诸葛家的内部,早就已经有了裂缝,如今,这裂缝也难以弥补了,孰胜孰负,重创都是难免。
  姐弟俩按着这些商量之后的事,谁也没提他割下这印记有多疼,也没提两个人当初所经受的那些。
  半响,禇思远看着她的脸,“姐,恭婧王府的王妃失踪了,就在前几天施家遭难的时候。”
  禇芷聆默声,神情不明。
  禇思远知道姐姐和施沫楹之间的感情,也清楚之后发生的这些事,如果换做是他,这心情该是更加的复杂。
  “恭婧王府可有派人去找。”禇芷聆轻叹了声,还是开口问了。
  “恭婧王府并没有派人寻找。” 禇思远也是打听过这件事,“恭婧王妃是在施家出事后的第二天一早失踪的,没有回施家,据说是出城了。”
  牢房里又安静了片刻,禇芷聆站了起来,面朝着牢房的门,“她一直都是有主张的人。”
  禇芷聆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牢房,回想这印记上几个字,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转过身来看着禇思远,“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爹让我们背的二十四字。”
  禇思远回想了一下,微皱着眉宇摇头,“不记得了。”
  禇芷聆拿起那印记,指着上下两端的字,“风行,雨落,天降,地墓,金诛,木衍。”那印记上只标注了风雨天地和金木六字。
  “雷阵,电鸣,山棱,河洪?”禇思远绞尽想着,“还有水火,难道是五行,但那土呢?”
  “在中间。”禇芷聆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笑意,他想起小时候爹教导她和弟弟,让他们背的二十四字。
  “土在中间,这五行图来说也不对啊。”禇思远当时年纪小,是被逼着背的,如今能想起来已经算不错了。
  “东方青龙木,西方白虎金,南方朱雀火,北方玄武水,中央麒麟土,土载四行,万物之母。”禇芷聆缓缓说道。
  禇思远惊呼,“书房!”爹的书房在整个禇府的最中央,东栽树,西落亭,南起灶,北建池,中央是书房。
  “书房里的东西十之有七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你回去找找。”禇思远点点头,带着黄莺离开了天牢...
  许家受创,接下来皇上要动手的就是施家和齐家,负隅顽抗,不过是垂死挣扎。
  这个恒安城的秋天,没有安定。
  太后娘娘在延寿宫这病再也没好过。
  许家意图谋害长公主驸马一案问审,许家三爷锒铛入狱,其余几人受牵连,削官降职发配,许家重创,许家老太爷病逝。
  齐太傅伤势不愈,齐锦程入狱的半个月后,一天夜里,死在了病床上,死因似被人所杀,但查不明因,德妃降至美人,独赐一宫,幽静。
  齐家施家叛的是卖国通敌之罪,除了入狱的,其余人的处置都和当年禇家的处置一样,贬出恒安,充军,充ji。
  施家大**,依旧下落不明。
  等到这些事告一段落,恒安城迎来了冬天,也迎来了新年。
  皇宫中已经离开天牢的禇芷聆带着太子去往延寿宫请安,几十年不曾下雪的恒安城,今年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大雪,八个月大的颂哥儿窝在白嬷嬷怀里,对雪花好奇的很,挥着小手想去抓,斗篷盖住了他的视线,笨拙的挥手要拨开斗篷。
  斗争了半天,一下雪不见了,扭过过去,他们已经到了延寿宫。
  几个月的时间,延寿宫一下萧条了很多,自从许家一事后,太后娘娘和皇上之间已经生了一道隔阂,李太妃对当年的哭诉,太后娘娘当年之举,无一不是衡在中间的刺。
  禇芷聆进去时,太后正躺在椅子上看窗外的雪,她这有生之年,也是第一次看到恒安城下雪。
  得知她来了,只是懒懒的撇过一眼,视线在她和颂哥儿身上定了定,半是浑浊的又挪去了窗外,静静的看着。
  每隔三天都是这样的情形,禇芷聆习惯了,询问了侍奉在此的嬷嬷一些情况,又留了一会儿,禇芷聆开口说起了各家的一些事。
  这么安静的,太后不知有没有在听,知道禇芷聆离开,坐在那儿的人才有了动作,她的神情有些哀伤,有些怅然。
  贤明一辈子,皇上如今还是保了她一个贤明,只不过很多事,都是心知肚明,那天李太妃的指责声历历在目,她要了一辈子的好名声,为了这个号名声,她也做了不少的事。
  然她留在这世上的理由,约莫就是替他看看他没来得及看的...
  回到了凤阳宫,皇上已经在了,颂哥儿很会讨父皇欢心,咧着嘴要他抱,抱了之后还不吝啬的亲了他一口,好不狗腿。
  舒季清抱着他坐下,说起了后宫妃子的事,禇芷聆拿出了名册,“愿意离开的都在这里了,其余的都是不愿离开的,宫里的日子,怕是比宫外来的更自在些。”又或许是对皇上还抱有念想,不愿就这样算了。
  “让他们家人接回去。”顿了顿,“不愿意走的,你贴些嫁妆,看合适的,配人吧,不知有谁愿意去辽北寨子的,改天你问问。”
  禇芷聆笑了,若是去辽北的话,怕是全都要出宫回家改嫁了。
  夫妻二人说了会儿夜话,就寝前,禇芷聆窝在他怀里,说起了衡谷一事。
  对于百年后的血脉一事,舒季清比禇芷聆更来的不在意,“那葛家若有心归顺,朕也可以网开一面,衡谷存在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拔树,根须众多,也得慢慢来。”
  禇芷聆没有说话,舒季清忽然低下头去,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长叹了一声,“结束了。”
  她的身份昭然,从他登基以来该铲除的铲除,所有的一切,归结在了这三个字中,结束了。
  “有结束,才有开始啊。”如果这是黄粱一梦,醒了还是回到当年那个无所事事的时刻,家人都在,好友都在。
  “是啊,后事还有后时续。”舒季清抱紧了她,是寂静无声,最美是相伴...
  三年后,后宫之中妃子大部分都已经离开宫廷,被家人接走后,嫁人的嫁人,离开恒安城的离开,余下没剩下几个。
  太子四岁,开始习字学习,许多人都开始忘记三年前恒安城那一场官员的变故,物是人非。
  远离恒安城的一个小镇,靠近关外,这里杂居着许许多多的关内外人,多是做生意的,这几天朝廷政策好,连带着这边的治安都好了许多。
  小镇热闹街市外隔着一条小巷子的地方有一座不大的四合院,院子里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在挑拣豆子,午后的阳光淡淡的洒在她的侧脸,温婉的女子。
  屋子里有了稚糯的叫喊声,女子放下了手中的篓子走进屋子内,过了一会儿,她抱着一个三岁不到的女童走了出来,女童似刚刚睡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院子里。
  “娘,那是什么。”女童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筛子中有东西,小手一指,女子走了过去,原是宠爱的神情猛然的一怔,呆呆的看着筛子中那一只用竹柳编成的雀鸟。
  “娘,我要。”直到耳畔喊了很多声她才回神,微颤着手从筛子中拿起了雀鸟,急忙抬起头看向屋外,在那个墙角,靠近巷子口,阳光刚刚好普照到的地方,一个男子安静的站在那儿,没人知道他到底站了多久。
  四目相对,女童把玩着手中的雀鸟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站在墙外的人,她高兴的冲着他招手,扭头问她,“娘,是囡囡的爹么。”
  女子恍然回神,失措的撇开视线,看着女儿亮晶晶着双眸看自己,笑了,点头,“嗯,是囡囡的爹回来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个人故事放番外了,这章节最后部分是施**和王爷
  明天要出差,去青岛,作死,单位自己开车去,十几个小时,凉子可以预见屁股不保,泪目,新坑下周一开,宅斗文《青芜传》 喜欢的妹子可以收藏起来,不穿越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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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046.姐妹相认
  禇芷聆对施家的感情太复杂了,尤其是对施沫楹。
  做了这么不仅仅是为了嫁给恭婧王,也许这预谋在跳崖之前就开始了,她身上有这样一个印记一事,除了家人之外,她也告诉过施沫楹。
  舒季清摸了摸她的头发,“先把身子养好。”
  禇芷聆往他怀里缩,眯上眼睛,舒季清环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哄着她...
  满月酒宴时禇芷聆也没有出席,她这一养病长达两个多月,这瞒不住,宫里宫外也都知道了皇后娘娘生下太子之后身子大受损,还在调养。
  每隔四五日德妃和良妃二人会前来向她禀报宫中事务,七月底,禇芷聆养病两个多月后,她的膳食里开始出了问题。
  每日的膳食从御膳房里往凤阳宫的途中都不会有意外,除非是在御膳房内被人动了手脚。
  禇芷聆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手段并不高明,最初是添加一些滞气的东西,后来把这手脚动到了太子奶嬷嬷吃食上去了,派人去查,查到了春晖宫,良妃娘娘的头上。
  这边禇芷聆不动声色的拦截这些东西,看那边的动静,那边则时不时找机会动手脚,都不是伤至性命的,倘若追究,那对良妃的处罚也不会轻,几次禀报宫中事务,禇芷聆隐晦的提醒了她,但良妃并没有收敛,反着以为禇芷聆这是心虚,变本加厉。
  最后,她竟然在送给禇芷聆安神的绣包中添了致人精神不振的药粉,还试图给太子送被子和衣服。
  防不胜防,终究有一回会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被她得逞,皆是若是让太后得知此事,可不是禁足这么简单的处罚了,禇芷聆看着盘子中剪对半的绣包,“摆驾春晖宫。”...
  当禇芷聆把绣包放在她眼前,又从春晖宫搜出了没来得及销毁的药粉,范凝儿出乎意料的镇定,似乎是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应当的,看着禇芷聆,“皇后娘娘屈尊来到春晖宫,怕是招待不周。”
  “对皇后和太子下毒手,不止是打入冷宫这么简单,范家也要因此受牵连,你可想清楚了?”
  “那也是你卑鄙在先,姐姐就是太过于信你了,如今皇后是你做,皇上的心也在你这里,你还生下了太子。”范凝儿始终觉得施沫楹对不起表姐,如果真是好姐妹,真的感情至深,至少她不会入宫,不会嫁给皇上,即便是嫁了,她怎么还能够和皇上生下孩子。
  “所以你这么做了。”禇芷聆指了指那绣包。
  范凝儿哼了声没有回答,禇芷聆有些无奈,下不去狠手,但她心里不痛快,所以三番五次要让她不好过。
  但这是宫中,若别人做这个皇后,她真的是一次都不够作的,这样的脾气若不是有范家这个后台,她和皇上纵容着,她这条命,经的起几回折腾。
  “凝儿。”半响,禇芷聆喊了她一声,范凝儿豁的起身瞪她。
  “你这脾气,嫁给谁外祖父和舅舅都不会放心,你说你今后出宫,还要不要许人了。”
  “你!”听到这边范凝儿觉得不对劲了,抬头看着禇芷聆,“谁是你外祖父。”
  禇芷聆定定的看着她,“你的祖父范侯爷。”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范凝儿笑了,有些嘲讽的看着她,“攀亲也得有个数。”
  禇芷聆也不跟她废话,“三岁那年,尿床了,不敢和奶娘说,偷偷拿了一杯水倒在了床上,骗人说是茶水自己飞过去的,还抱着被子不肯松开。”
  范凝儿神情一变。
  “五岁那年,和表哥在院子里放风筝,绳子断了,风筝飘在了大树上,拿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扎破了,哭了一下午,还要人把这树砍了才罢休,气呼呼的上去踢了两脚。”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范凝儿脸色一讪,羞愤的瞪着她。
  “七岁那年,撒了一把盐在表弟的小鱼缸里,一下把一缸的鱼都给咸死了。”禇芷聆一件一件的说着她小时候的糗事,尿床不承认,做了坏事让哥哥和表弟顶包,喜欢跟在表姐身后,不管表姐说什么作什么她都是最大的拥护者。
  “十三岁那年,赐婚圣旨下了后,你还想跑去拦着皇上想警告敲打他,最后被表哥拦下来了。”
  说到最后一件,禇芷聆停住不说了,范凝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目光直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眼泪珠子却在眼眶里打转了起来。
  这些事一件两件知道不奇怪,都知道的,尤其是最后一件,除了表姐之外,没别人知晓。
  范凝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透过这张脸看到背后的事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就是半个字都没说出口。
  “以后不可以再做这些事了,让别人知道抓了把柄,那可是要重罚。”禇芷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范凝儿还没缓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她,还不敢相信,这实在是太突然了,顶着施家**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的皇后,表现出了表姐才有的一切,知道所有她的那些糗事,好像,她就是表姐。
  “姐。”范凝儿顿了顿,声音微颤的喊道。
  “哎。”禇芷聆轻应她,“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你...你不是跳崖了么,你没有死,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那皇后呢,你是不是把真的施沫楹藏起来了,假扮她,皇上知道么。”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禇芷聆哭笑不得,她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范凝儿怔怔的伸手摸了摸额头,这姿势也很熟悉,语气也很熟悉,就是表姐吧。
  “你是表姐对不对。”范凝儿觉得不是做梦啊,伸手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的呲牙,抬头看禇芷聆,泪眼汪汪的问她。
  “你说我是不是。”禇芷聆好笑的看着她这孩子气的模样,“你怎么还是长不大的样子呢。”话音刚落,范凝儿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哇的哭出了声。
  范凝儿哭着,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又是不敢相信,一遍一遍的看着禇芷聆,伸手要去捏她的脸,又不断问她一些问题,等到禇芷聆说了,埋头扑在她怀里又是一顿哭。
  禇芷聆红着眼眶拍着她的背,“好了,不哭了。”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你怎么忍心一直骗我。”范凝儿都不记得又说到了哪里,一会儿开始控诉起禇芷聆没有早告诉她。
  拿起帕子替她擦眼泪,禇芷聆捏了捏她的鼻子,“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啊。”
  “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都准备着让皇上也不好过,“早点知道,我就可以早点帮你,你孩子生的这么凶险,我还偷着乐了好多天,一直咒着你好不起来,最好是一病不起直接去了才好。”说着,范凝儿哭的更伤心了,皇后难产,她不知道多高兴,好吃好喝还祈祷她不要好起来,最好是死了,现在得知她就是表姐,范凝儿心中很不是滋味。
  “禇家翻案之前,我谁都不敢告诉,更不敢告诉外祖父,怕你们牵扯进来,如今告诉你不是让你告诉外祖父和舅舅。”范凝儿讪讪的低着头,是为了让她不要再做这些事,但是如今都知道了,谁都拦不住她去告诉祖父和爹,表姐还活着。
  “那,表姐你是被谁救了,怎么会嫁给皇上的。”范凝儿哭够了,这才想到问重点,禇芷聆看着她望着自己的模样,本想瞒着,但一想到就算是瞒着这丫头也会自己想方设法去打听时,斟酌着道,“我被施家人所救,她不想嫁给皇上,让我替嫁入宫,这是欺君,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皇上现在都知道了,怎么也不算欺君了。”范凝儿心里还打着小九九,额头上被禇芷聆敲了一下,“谁教你这些事的,要知道不管我是不是,被别人知晓,你都逃不过处罚,尤其是太后那边,在膳食里动手脚是绝不容许。”
  “我气不过啊。”范凝儿气儿上来一下又弱下去了,偷偷看了她一眼,“大不了被禁足,反正进了宫也不能出去,我被禁足了祖父父亲和大哥都在,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
  敢情连退路都已经筹谋好了,为的就是让皇上和她不好过。
  禇芷聆哭笑不得,更多的是心酸,这个傻丫头一直都惦念着自己,为她抱不平,想不出什么恶毒办法的,就想着把凤阳宫里闹的鸡飞狗跳也好。
  “姐,祖父和爹一直在派人找思远的下落,本来是暗暗的找,禇家犯案之后祖父派了很多人出去找,怕他逃出去后不知道禇家已经犯案了,还派人把消息散布到淮河那边,希望他听到了会回来。”确信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表姐,范凝儿孩子脾气都出来了,过去怎么黏着禇芷聆,如今还是怎么黏着她。
  禇芷聆把她推起来坐好,点着她的鼻子严肃道,“在宫中,我还是施皇后,思远的事一直没消息,我想他应该是还不知道翻案的事。”否则,即便是禇家没人了,这宅子都还在,思远不会扔下不管...
  禇芷聆并没有想错,远在辽北,消息闭塞的情况下,禇思远确实不知禇家翻案一事,而此时的禇思远,正在前往恒安的路上,经历了大半年的时间,青龙寨在朝廷的帮助下成功合并了不少寨子,辽北如今三寨鼎立,他是代大当家前来恒安城谢恩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万字左右的正文字数
☆、第47章 047.齐太傅遇刺
  八月中,辽北那儿传来了好消息,从去年皇上出巡经过辽北到如今快一年的时间,朝廷和其中几个实力较强的寨子合作,已经把辽北的小寨子都清理干净,余下三个寨子等于是半归顺的朝廷,不上缴赋税,只要寨子里有规矩,管得住,朝廷就不会来插手,还会反着补贴一些银两给辽北的老百姓。
  八月底的时候内臣大学士范大人带着三个寨子派的代表到了恒安城,留在驿馆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去宫中面圣。
  青龙寨派了禇思远和二当家三当家,快中午的时候到了驿馆,等范大人把事情交代完离开,三当家胡豹子就嚷着要在恒安城里逛一圈。
  禇思远取了银子笑道,“我带你们去吧。”
  经历这一年,胡豹子早就对这青嫩柔弱的小子改观了,干不了架能动脑子,让青龙寨有如今这光景,胡豹子心里还是佩服的很,只不过嘴巴不饶人,听他说要带自己出去逛,笑搭他肩膀,“小坝子,你以前来过这儿?”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禇思远把钱袋子放入怀里,轻描淡写道。
  “嘿!吹呢你,你要是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老子就是在这儿出生的。”胡豹子哼了声,禇思远没理他,直接走出了驿站。
  三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驿站旁边新建了酒家,马路对面的庄子换了掌柜,车水马龙,他还记得回家的路。
  胡豹子跟在二当家身后,越发觉得走在前面的小坝子奇怪得很,离这恒安城越近他就越沉默,虽然平日里话也不多,可他这粗线条的都感觉到了,没道理二哥不知道。
  一块走进一家酒楼,走进包间,禇思远看着他们,“你们在这里吃饭,我有点事,很快回来,要是我回来的晚,你们先走着。”
  “我说你这怎么了。”胡豹子下半句没说完就让二当家拉住了,禇思远转眼消失在门口,胡豹子瞪着二当家,“二哥,你拦着我做什么 ,那小子怎么回事啊。”
  “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救他回来的,一身的伤,脸都毁了,身上穿的是偷来的衣服,里头可是那营子里充军犯人的囚服。”二当家把他压坐了下来,压低声音,“他那年纪,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不就是这儿的人。”
  “瞧我这脑袋,那小子当时那个惨样。”胡豹子这才有些想通,转眼看他,一脸狐疑,“二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你就安心吃你的饭,头一回来这里,别显的还在辽北,这儿的人知道你从寨子里出来,扭头就给你送官府。”二当家给他拿上筷子,此时菜也上来了...
  禇思远站在禇家大门前,看着这禇国公府四个字,神情闪烁不定。
  戴着面具的他特别引人注意,禇思远拉住路过的一个年轻人,“这位小哥,这不是丞相府么,怎么变成国公府了。”
  “你刚来的恒安吧。”年轻人看了他一眼,视线从他面具上扫过,“四年前禇家被抄家,去年的时候,禇家的案子又翻了,查出好多人,这禇丞相原来是被诬陷的,这不,补偿给禇家的。”
  叨念起别人家的事,还是恒安城的大事,年轻人滔滔不绝,从禇家大**到那个至今还没找回来的禇家大少爷,末了还叹息,“这么大的宅子,皇上可赏赐了不少东西,那禇家少爷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若是回不来,这些可又得让朝廷收了。”
  禇思远望着那牌匾,翻案的事他并不知道。
  辽北消息闭塞,在淮河一带,禇家的事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是没什么可聊的,离这么远没人感兴趣,直到回来这边他才知道还有这些事。
  禇思远打听了被处置的几个大臣,他在那营中听的最多的就是关于那些大臣请奏让太后下旨处斩了爹,他不知道什么证据,也不想去追查其中的根据,他只知道,那些请奏把爹斩首的和如今被处置的,都是一样的人,撇开那些已经处置的,余下有权势的,就是他了。
  就算是要认回这禇国公府,他也要先把该做的事做了,朝廷不处置,只能由自己来。
  禇思远回到驿站的时候已晚,他进了二当家的屋子,说了一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二当家拍着他的肩膀答应,“大哥当初答应你的,我们会帮你。”
  “很可能会丢了性命。”禇思远见他都不深问清楚就直接答应了,提醒他道。
  “哪次不是这样,在刀尖上混了多少日子了,脑袋一直都是拴在裤腰带上,索性这拴的还挺牢靠,被把脑袋弄丢了。”
  禇思远看着他,遮掩的眼中瞧不出情绪,半响,他沙哑开口,“多谢。”...
  第二天,范大人前来接他们进宫,在景殿宫内,禇思远见到了皇上,那个过去应该是他姐夫的人。
  舒季清本想一个寨子一个寨子的人叫上来看看 ,但一眼望过去,视线便停在了禇思远所站的位置,带着面具的禇思远半边脸都遮住了,来之前舒季清也知道,青龙寨有个当家的毁了容半张脸看不得,狰狞的很,允许了他带面具,如今瞧着,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三四年的时间,从十三岁长到十六七,脱了稚气,禇思远变化很大,所以舒季清没有认出来,自然也不会想到去细纠几个人的身份。
  从宫中离开,他们这些人第一次来恒安城,皇上就让范大人陪着他们游玩几日再回去,第三天的下午,在恩泽寺那儿,有人遇刺了。
  遇刺的是齐太傅,他带着齐夫人前去上香,在主殿中被人捅了好几刀,当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齐锦程不在场,护卫去追捕凶手,逃了三个,最终抓到了两个。
  禇思远他们撤回驿站等了半天才确定二当家他们肯定是被抓了,胡豹子心急,要赶着去救人,禇思远拉住了他,反被他一把推倒撞在了桌子上,恶狠狠道,“小坝子,要是为了帮你把二哥的命丢了,我就当你去给他陪葬,那么多保护的人,你这就是送命去的。”
  “你放心,真被抓了,我去衙门自首,是我主谋要杀齐太傅。”禇思远根本没打算置之度外,二当家意外被抓,这身份迟早要暴露,一次不得手,下次就很难寻机会了,他不能拖累青龙寨 ,他主谋,一切都是他计划设计好的,朝廷还能看辽北那儿的面子,轻追究二当家。
  “你说的倒轻巧,我说你这小子啥都不要就帮青龙寨,原来打这注意,让我们替你去杀朝廷命官,你说你吃饱撑着杀他干什么。”胡豹子哗啦一下扯过椅子坐下,把刀往桌子上一放,气哼哼。
  “杀父仇人。”禇思远靠在桌子那儿,眼底闪着一抹猩红,嘶哑着声回答他...
  作者有话要说:屋逢连阴偏漏雨,凉子悲催,左手软骨发炎,用力就疼,凉妈非但不安慰 ,还说是凉子人做太坏了,o(&﹏&)o我一定不是亲生的
☆、第48章 048.姐弟相认
  很快辽北寨子里来的人刺杀齐太傅的消息传了开来,不免有人猜测,这辽北寨子里的,可能一辈子头一回来恒安城,却在恩泽寺刺杀齐太傅,下手之狠,怕是有大仇。
  人关在刑部,刺杀朝廷命官是重罪,但因为他们是辽北几大寨子里派来的人,朝廷政策诏安,好不容易把辽北平定,一个弄不好,那头又乱岂不是白费功夫,所以一直没能定罪,皇上下旨要查明这刺杀的缘由再行论断,刑部尚书何大人几番审问未果,齐家那儿还不断施压要个说法,几天后,禇思远前去自首。
  禇思远带着面具跪在堂上,一旁的二当家和另外一个人负伤跪着,天牢里的手段禇思远在当初禇家被抄时就体会过了,处置没下,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已经受了不少的罪。
  “你说他们是受你所托,并不知道所刺之人是朝廷命官。”何大人看着跪在那儿的禇思远,怎么都觉得这人和这些山匪有所不同。
  “是。”禇思远哑声回答。
  “也就是说,是你想刺杀齐太傅,他们助你却不知情。”何大人看了一眼呈递上来的证供,又问。
  “没错,是我的主意。”一旁的胡豹子想说什么,禇思远一手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承认了下来。
  胡豹子进门时看到二当家这样,险些就破口大骂了,这朝廷比他们土匪还狠呢,就几天功夫看把人折磨的,他们寨子里抓人都还好吃好喝供着。
  “你认罪?”
  “我认罪。”
  “为何派人刺杀齐太傅,此次前来恒安城,到底有何目的。”何太傅问的同时,负责招待他们的范大学士和齐太傅之子齐锦程进来了。
  范大学士从去年开始留在辽北,和他们是接触最多的,他怎么也料想不到最看好的青龙寨的人会刺杀朝廷命官,更想不到主谋还是斯斯文文的这个小伙子。
  两个人坐下来,禇思远没看他们,直截的回答了何大人的问题,“我等奉诏前来,代表青龙寨的寨民谢圣恩,刺杀齐太傅,是因有仇。”
  齐锦程眯眼看他,何大人敲了敲案板,“何仇之有。”
  禇思远仰头,一字一句,“杀父灭门之仇。”
  错愕的不仅仅是何大人,齐锦程很快反应过来,霍的站起身上前就要摘禇思远的面具,一旁的胡豹子扑过来想阻拦,被官差压制了下来,禇思远抬眸看着他跪着没动,齐锦程嘴角一抹嘲讽,伸手就把遮住半边脸的白银面具扯了下来,面容全现的那一刹那,堂中安静一片。
  范大学士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响才颤着声开口,“思远?”
  齐锦程比禇思远大许多,但听范大学士这么一喊,怀疑也变肯定了,眼前的人,不就是禇丞相之子,禇家的大少爷禇思远,在皇上赏赐了禇家给予爵位时,如今他应该被称作是禇国公才对。
  这案子的犯人一下从青龙寨一个小土匪变成了禇家少爷,身份还比齐太傅高,何大人犯难了,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案子,得再禀明皇上才行。
  “大人,刺杀朝廷命官是属事实,还请大人莫要忘了。”齐锦程一看何尚书这是打算延后再审的架势,似笑非笑的提醒他。
  刚刚范大学士还不说话,如今跪着的可是自己的亲外甥,禇家的独子,哪能不护啊,齐锦程这么说,他也站起来了,“何大人,此案还有颇多疑点,不如容后再审,先禀明圣上再作定夺。”
  何大人点点头,甚表赞同。
  二对一,齐锦程没有胜算,他怎么会看不出里面的花样,等禀明的圣上,人肯定是要被保下的,刺杀一事,青龙寨的人是不知情,禇思远主谋也是另有隐情,查着查着,也就当没事发生。
  齐锦程面色沉凝转身离开了刑部...
  凤阳宫内。
  “你说什么!”禇芷聆瞪大着眼睛看着舒季清,手中正绣着的小红兜掉在了怀里,“思远在天牢里?”
  禇芷聆一想不对,又问他,“刺杀齐太傅的人是思远。”
  她听的一头雾水,以思远的身手怎么可能刺杀齐太傅,又牵扯到了辽北山寨,思远是代表那青龙寨前来的,林林种种加起来,禇芷聆更糊涂了。
  “你先别急。”舒季清安抚她,“听朕和你慢慢说。”
  把去辽北到三个寨子的人前来谢恩的事都说了一遍,舒季清还复述了范大学士当初的一句原话,“那个被青龙寨的人称作小坝子的年轻人,很有谋略,吞并小寨子的事基本都是他在背后谋划的,青龙寨能第一个点头答应诏安,他功不可没。”
  禇芷聆怔怔的尚未消化过来,思绪往回走,“这么说,他从营中逃出来,去了山寨谋生,那他为什么不回来,回来了也不去范家认亲。”
  禇芷聆抬头看他,说出口,心中也有了答案,他是要去刺杀齐太傅。
  当初禇家翻案,牵出不少官员,杨国公是第一个落马的,齐太傅自然有沾染,只是撇的干净,皇上这边没有确凿证据,暂且放了一放。
  如今思远忽然冒出来刺杀,还被关在了天牢里,禇芷聆从来都没放下的心又悬在了那里。
  她紧张的抓着他的手,“皇上,臣妾要去天牢看看他。”
  “你去了,那会引起别人怀疑你的身份。”现在前去天牢等于是让人猜测皇后娘娘的真实身份。
  “这个身份不要紧,禇家已经翻案,臣妾要躲到什么时候,思远他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他会这么做肯定是没想过能完好,即便是您保下他,他之后还是会想办法杀齐太傅。”禇芷聆摇头,心中更是想确定天牢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思远,“臣妾不能只想着自己,他的身份如今还没传出去,但也是迟早的事,臣妾要去看他。”
  禇芷聆眼中的坚定让舒季清劝服不住也阻止不了,三年来她一直都没放弃要找到弟弟,如今人就在天牢里,他若不答应,她也会想办法前去。
  “朕陪你去。”舒季清叹了声,“也许这也是个契机。”...
  这是禇芷聆第三次来到天牢,第一次她被抓来这里关了几天,充军ji,第二次来见沈将军,而这第三次,禇芷聆每走一步都在梦和现实中徘徊。
  她还不确信真的找到了思远,怕里面的人只是长的相似而已。
  关押的牢房就在里面一间,禇芷聆的脚步慢了下来,舒季清搀扶了她一把,生完孩子三个多月,她的身子并没有完全恢复,来这之前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还是静养。
  几步走到了牢房前,刑部尚书陪同打开了锁,角落里靠着一个黑影,禇芷聆松开了舒季清的手直接走了进去,脚步显得急促。
  脚踩稻草的声音引起了禇思远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到了施家**。
  外面点起了一盏小烛,禇思远左侧脸颊上那疤痕清晰的显露在了禇芷聆的眼底。
  三年的时间早就让他脱去了稚气,辽北的经历逼得他迅速的成熟起来,禇芷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鼻头酸涩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思远。”禇芷聆咽咽喊了一声,禇思远站了起来,眼底疑惑,疏离的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禇芷聆靠近想伸手摸摸他脸上的疤痕,禇思远下意识的往后退,她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眼泪落的更汹涌,“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皇后到此有何事。”低哑的声音传来,禇芷聆一怔,“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
  “充军什么生活,皇后在宫中自然感受不到,只是吞了块炭而已。”禇思远知道皇后和姐姐关系不错,但他对她并不熟悉,如今见她这样看着自己,心中反而是怪异。
  禇芷聆身子一跄直接抱住了他了,禇思远没来得及闪开,这又不好推开她,尴尬的僵在那里,直到听见她说话,“是我不好,没有及早把你找到,是姐姐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你说什么。”禇思远这才推开她,禇芷聆颤抖着手抹上他的伤疤时他都没有闪避,定定的看着她,重复的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思远。”手指触碰过早已经结痂的伤疤,他清秀的脸上就留下了这么一道难看的痕迹,禇芷聆不能想象在充军营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伤,吞炭,逃跑,又怎么会到了山寨。
  禇思远终于在她眼底找到了一抹熟悉,在这世上会对他有这样眼神的,除了爹娘之外就只有他的姐姐了。
  舒季清和刑部尚书走出去了一些,把空间留给他们。
  只听见禇芷聆哭声传来,其中还掺杂着听不清的话语,刑部尚书何大人看了皇上一眼,心中还犯嘀咕,听说皇后娘娘和禇家**感情好,没想到她对禇家少爷也视作是亲弟弟。
  哭声持续了一些时间,慢慢平息下去过了一会儿舒季清才再过去,禇芷聆眼眶红红的站在门边,里面的禇思远又靠了回去。
  舒季清牵着她离开了天牢,此时已经天黑,宫中相雀无声,无人注意天牢附近有人悄悄闪开,只有天上那一轮月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切,等待黎明的到来...
  最终这个关在天牢里的禇家少爷并没有被论罪,刑部尚书一句误伤,代表了皇上的意思,也代表了范家的维护,有趣的是,一向和禇丞相过去不对盘的施丞相也站出来,这禇家少爷肯定是误伤的齐太傅,谁不知道齐太傅在朝中是个好人,恩泽寺上香的人多繁杂,误伤了人也是有的。
  而禇家少爷原来到底是要伤谁,那已经不重要的,能引起别人纷纷议论的,是这禇国公府终于迎来了主人,空荡荡的宅子和皇家给予的补偿,终于有人来承接这些。
  当初禇丞相翻案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动静,皇上要好好补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如今人家大少爷回来了,施家都站出来维护,齐家这伤这亏,是自己吃定了。
  然齐太傅虽没死但伤势很重,起码得休息上半年不说,就算是好了,以他这把年纪,身子骨是大受损伤。
  齐府中,齐锦程阴沉着脸坐在书房内,很快有人敲门送了信进来,齐锦程打开看后,脸上的笑渐露诡异...
  禇芷聆因为弟弟回来,忐忑不安的心落定了许多,大事一件,心情和身子都跟着好起来了,九月初颂哥儿满四个月,已经会在床上自己翻身了,凤阳宫内,范凝儿好不容易来一趟,有些不舍的抱着颂哥儿,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频繁来凤阳宫,可都已经认了表姐,她忍不住想过来,思来想去,十天半月来一次也不算多,每次多呆一会儿。
  禇芷聆看她还这么孩子气,暗想应该早点让她出宫去才好,这样留在宫中亦是耗费光阴,年纪已经拖大了,不能再往下拖。
  “表姐你在想什么呢。”范凝儿看着颂哥儿撅着小屁股,有趣的很,扭头看禇芷聆出神的样子开口问道。
  “在想你将来嫁人的事。”
  “胡说八道什么。”范凝儿涨红了脸,禇芷聆笑了,“难不成你打算一直留在宫中了?”
  “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将来就指望他养我了。”范凝儿哼哼着,抱起颂哥儿,小家伙就着她脸颊啃了一口,呵呵的笑着。
  “表姐,前几天爹和大哥进宫,我和他们说起你的事了,我想思远都回来了,很快也会知道。”范凝儿说着说着声音小了很多,她之前是答应表姐暂时先不告诉祖父和父亲,但是眼下这情形,她一个情急就说出口了。
  “他们怎么说。”禇芷聆并不觉得意外,以她的性子,能憋这么些日子已经算难得了。
  “爹说,禇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祖父和他都会帮思远办妥,如今这身份在宫中,还要做好准备,若是被人得知也好有防范。”
  范凝儿复述了爹的原话,禇芷聆点点头,只是谁也没想到,没过几天,这事竟然应验了...
  犹如突然袭来的狂潮,关于宫中皇后不是施家**,是别人假扮,施丞相欺君瞒上罪大恶极的消息席卷了整个恒安城。
  也就是一夜的时间,平静的宫中也突然间波澜肆起,先是德妃带人前来凤阳宫跪求皇后娘娘真实身份,再是朝中大臣齐奏皇上关于施丞相欺瞒一事。
  大臣上奏要求严查施家和假扮皇后之人,更有人列举出了如今的皇后和施家**的不同之处,而这些,过去和施**相熟的德妃等人体会尤深。
  这消息出现的太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若不是皇上这边从得知禇思远的身份后就有所准备,真要被打的措手不及。
  太后那边是最快传召皇上和皇后过去的,皇后不是施家**的事只要有人怀疑,有人去查了,总是能查到蛛丝马迹,与其立即去查到底是谁传扬,舒季清决定借此机会公布皇后的真实身份。
  太后重重的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站着的皇上和皇后,脸上的神情气愤至极,“糊涂!你们怎么可以瞒着哀家这么重要的事情,欺君之罪,还有施家,她是有罪的你竟然还会让她留在宫中。”
  “母后,禇家是被冤枉的。”
  “这么说,你还是事先就预谋好了把她藏在宫中,然后替禇家翻案,再替她正名的了。”太后此时看禇芷聆没有半点疼爱和关切,就在前几天她还心心念念着要给禇芷聆再找药方子补身,到时候才能顺利再怀孩子,如今她却是冷冰冰的看着她,眼神里甚至是厌恶。
  “她是被施家所救,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施沫楹的样子,施家逼迫她代嫁入宫。”
  “所以,你都替她瞒下来了,如今瞒不住了才来哀家这里坦白,是不是!”太后打断他的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也是欺君之罪,你看看朝堂之上,恒安城里的反应,皇家的颜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欺瞒皇家还能不受到惩罚,安然无恙的,今后皇上您的威信何在,如何要让百官信服,让百姓安心。”
  “朕要罚的,第一个也是施家,施丞相胆大包天,竟然以此来欺瞒朕,还让真正的施沫楹假扮成恭婧王府的丫鬟,接近二弟,最后还成了恭婧王妃,这些,母后怕是也不知情吧。”太后要是知道,怎么会这么百般刁难恭婧王妃。
  “你说什么?”太后今日听到的震撼消息已经够多了,真正的施沫楹嫁给了恭婧王,假扮的施沫楹嫁给了皇上。
  “二弟如今还不知道这件事。”舒季清又补了一句。
  太后气疯了,“好,好,好一个施家,要把哀家和舒家都玩弄鼓掌中。”说罢看着舒季清,“皇上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儿臣不会姑息施家。”
  “还有废后。”太后不再看禇芷聆,也不要与她说什么,“不论谁假扮,不论是不是受了逼迫,这后位,非废不可。”
  “母后,恕儿臣难以从命。”舒季清拱手,太后豁的起身看着他,一脸怒意,“你说什么。”
  “母后贵为太后,朝中之事儿臣会做主,母后享福便是,施家一事儿臣已有决断,还请母后,不要插手。”舒季清一字一句的说着,最后四个字说的尤为清晰。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明确的反驳了太后的意思,太后看着他,冷笑,“如此哀家享受的了什么清福,这皇后若不废,如何服众。”
  “朕是天子,也是他们服朕,何来朕服他们。”舒季清看着太后,“母后您注意休息,儿臣先行告退。” ...
  事发的第二天舒季清就有了回应,直接曝光了皇后的真实身份,禇家大**,获取范家沈家还有一些和范家走的近,过去和禇丞相关系不错的大臣的支持,继而把禇芷聆代嫁入宫这件事称述了原委,也不需要诬陷,她本就是被施丞相逼迫入的宫。
  两年前禇家还是罪臣,两年后禇家是荣耀,禇家大少爷回来了,承爵,最年轻的禇国公,禇家**入宫时并没有欺瞒皇上,只是皇上隐瞒下来了,然这些一个弱女子怎么做得到呢,矛头指向施家。
  而施家,则是即刻扮演起了一个为了救禇芷聆下来,千方百计为她着想,顶着欺君之罪让她如意嫁给皇上,苦了自己的女儿,到头来却被禇芷聆反咬一口的角色。
  承认了假扮一事,可他却变成了不是逼迫,而是为了她这么做。
  在众人眼中,不论是否欺瞒,儿戏了皇家是真,一样是重罪,皇上不废后,太后那儿很快下了一道懿旨,禇芷聆被带去了天牢,暂时被收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只手两天戳了这么多字数,凉子自己也醉了
☆、第49章 049.皇室血统
  太后下懿旨的时候皇上正在早朝,一**人涌进凤阳宫内,先是要抱走太子,继而要带皇后直接去天牢。
  太后有备而来,禇芷聆当下命荣喜从后门离开去景殿宫,看着白嬷嬷和瑞珠沉稳吩咐,“你们二人跟着奶娘一起去延寿宫照顾太子,不论太子交给谁,你们几人都要寸步不离的照顾。”继而看着玉茵,“你留在凤阳宫里,玉露陪我去天牢。”
  不容谁置否,屋外的宫嬷已经传唤了两次,禇芷聆温柔的亲了亲儿子的额头,颂哥儿在奶娘怀里睡得安稳,抬头,禇芷聆命荣乐开门,十几个人涌进来。
  为首的宫嬷冷冰冰的把太后的懿旨读了一遍,奶娘和白嬷嬷她们顺从的跟着宫嬷走了,禇芷聆转身进了内屋换过一身衣服,玉茵替她戴好了首饰,眼底掩饰不住担忧,“娘娘,奴婢和玉露一起陪您去吧。”
  “瑞珠她们去了延寿宫,凤阳宫里不能没人。”禇芷聆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这些时间,足够他那儿传达到了吧。
  禇芷聆被带到了天牢,那儿早守了人,禇芷聆往里走了几步,清晨的阳光从高高的窗子上洒落到牢房内墙壁,使得阴暗的天牢里有了一抹光亮,背后传来砰一声关门和锁门,转过身来,门口站了两个魁梧的宫嬷。
  上一次她被关在这个地方数日,说起来,也是托了太后的福。
  禇芷聆往木板床走去,轻轻拉了拉裙摆,坐了下来...
  此时的恭婧王府,主院内施沫楹听见一旁传来的婴儿哭声,眉宇深皱,侍奉的丫鬟冲着奶娘使了个颜色,奶娘随即把孩子抱到了内厢中。
  屋外匆匆进来一个丫鬟,“王妃,王爷回来了,正朝着这边过来。”
  施沫楹豁的起身,脸上有了一抹讶异,这时辰早朝也只进行了一半,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不过施沫楹反应的快,让奶娘把孩子从内厢赶紧抱出来放在了自己怀里,她则坐在了软垫上,不过是刹那的功夫,她的神情便柔和了下来。
  而下一刻,舒季泽走进来了。
  屋子里侍奉的丫鬟识趣的出去了,施沫楹抬头看他,神情中是看到他回来的惊讶,“王爷,您这么早回来了。”
  舒季泽深看着她,沉声吩咐一旁的奶娘,“把孩子抱出去。”
  施沫楹站起来把孩子交给了奶娘,低声吩咐了几句,随着那儿门关上,她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他,“怎么了?”
  “宫中皇后是禇家**假扮这件事,王妃可知。”舒季泽敛去了初进来时的神情,她站着,他坐了下来。
  “臣妾前几天听说了,真是奇事。”施沫楹跟着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若非听到,怎么都觉得不是真的。”
  “今日早朝,皇上把施家长子抓起来了,原来那禇家**假扮一事,是施家主谋,施丞相胆大包天,竟然做出这种欺君之时,这官路,怕是走到头了。”舒季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施沫楹淡笑,“臣妾不明白,那怎么是抓了施家长子,不是抓施丞相。”
  “因为找不到施家**。”舒季泽顿了顿,目光随着她,“禇家**跳崖,是施家**和施家少爷派人去救的,还在人昏迷之时给人换了一张脸,而那禇家**跳崖一事,也是他们先有预谋。”
  早朝的时候皇上就讲了这么一件事,自从皇后不是施家**,而是禇家**的事暴露之后,这几天恒安城中沸沸扬扬的闹着施家这么做为何,皇后究竟是否被迫的传言。
  施家先是用手上职权,改变了充军ji前去的路径,几度从陡峭悬崖路过,逼迫了禇家**跳崖,继而及时救人,送医,换脸,胁迫入宫。
  舒季泽说完,目光在落在她身上,眼底闪了闪,似乎在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静谧,施沫楹神情自若,半响,微低了低头,“原来如此。”
  舒季泽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复杂,“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她的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末了,她抬起头看他,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然而她还是笑笑着,“臣妾要说什么。”
  “你不该问问我,施家究竟怎么判,施丞相和施家大少爷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舒季泽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包,放在了她的面前,“王妃不仅关心本王,熟知本王,这几日也挺关心施家的事。”
  那香包上绣了一个泽字,绣的很漂亮,是施沫楹亲手在绣了十几个后终于满意的一只,而他也是一直戴在身上。
  如今看到他把东西解下来,施沫楹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慌。
  舒季泽看着她,他还在等。
  “皇上说施家大**并没有离开过恒安城,王妃觉得,她会在哪里。”
  这样的说话口气是她从未听到过的,可她依旧是镇定着,舒季泽不再看她,而是瞥向了窗外,语气淡了很多,“王妃可知,本王生平最恨的两件事是什么吗?”
  施沫楹张了张口,眼神微闪。
  “是不顾本王的感受和欺骗。”舒季泽回过头来,直视她,“你还是没什么想对本王说的吗。”
  那是一种酸涩难忍的感觉,施沫楹想开口,可话到了喉咙边却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她还在犹豫。
  但舒季泽已经不想再给她时间了。
  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施家大**,你玩够了?”
  这口气像极了过去她恶作剧整他,他会故作生气的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说一句,“施沫楹,你玩够了!”
  他是怎么想通透的,从皇上口中得知皇后不是施家**,施家所做的这么多事时,他便想到了王府中的王妃,皇上并没有告诉他这些,是他推测到的。
  这个从入府以来就深得他心,总能恰到好处的讨他喜欢,什么事都能捕捉到他的步调,顺着他让他觉得无比舒服的女子,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很多事情经不起想,经不起推敲,更经不起猜忌。
  他从未怀疑的时候,所有的事都可以是巧合,可以是老天爷赐给他另外一个知他的人,但从他怀疑的开始,很多事情就被重新翻出来颠倒重算。
  为什么有个女子在这个年纪入府。
  为什么她能这么快周旋开来,获得他的亲睐。
  为什么她这么了解他。
  最重要的是他遇难的那一次,说是被人报复,可到现在都没能查到元凶到底是谁,禇家**的跳崖能是预谋,他的遇难,被救,对她感激,到最后娶了她,是不是也是一场预谋呢。
  “用这样的方式嫁给我,就是你要的?”
  施沫楹不语。
  “这样瞒骗我,入了恭婧王府,让我以为皇后就是你,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你可高兴?”舒季泽的语气渐渐重了,“你们施家把皇家,把皇上,把本王玩弄于鼓掌,你觉得好玩么。”
  “那我能怎么办!”一直沉默的施沫楹忽然间冲着他大喊了一声,这和她平日里的温顺端庄格格不入,可是却像极了施沫楹该有的姿态。
  “太后娘娘赐婚,爹一定要我嫁给皇上,一定要施家的人做皇后,我想嫁给你,有错吗?”施沫楹站起来和他对视,“我想尽办法让禇姐姐做了皇后,我想尽办法入这恭婧王府,我为了什么,我还不是想留在你身边。”
  “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预谋这么多事,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只是你想要,而不是别人想要。”舒季泽在离开皇宫的时候,一路过来,想透彻了,到家门口时其实心中还有着期盼。
  他希望能在自己说了这些事后她能够承认自己的身份,告诉他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她不是有意瞒骗他的。
  可从进这个门开始,一句一句的问话让他不断的失望。
  她咬口不承认,甚至在提及施家,再明显不过时她都不肯承认。
  直到最后他说穿了,她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种种的事,都是为了嫁给他,所以她没有错,所有人都应该理解她,原谅她,因为她尽力了。
  眼前有两个人影晃动,一个是温柔体贴,暖人语的恭婧王妃,一个是活泼可爱,有些刁蛮骄横的施家大**。
  “难道你不想娶我。”耳畔传来她的哭声,舒季泽回神,眼前的人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而是瘫坐在了那儿哭的伤心。
  “我把爹和大哥都拉下了水,我原本可以乖乖进宫去当皇后,我也可以用别的办法救禇姐姐,可是我为了嫁给你,我骗了禇姐姐,我差点害死了她,我为了嫁给你,我去了神医谷把自己的脸也换了,我去学怎么当一个丫鬟,去学伺候人。”施沫楹哭的梨花带雨,带着孩子脾气的闹劲。
  “那你为何不先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信,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嫁给你之后我本来想找机会说的。”施沫楹擦着眼泪,眼底满满对他的控诉,“可是你,答应了太后的赐婚,把那个女人娶进府,你还去了她的院子,你和她过的那些夜里心里根本没有我,我又怎么敢再告诉你。”
  “你施家**已经嫁给了皇上,成了他的皇后,我看着你和皇上锦瑟和鸣,还要为你守贞,是么?”舒季泽看起来平静极了,平静的看着她,平静的说着这句话。
  施沫楹泪水含在眼中,忽然止声。
  “你是不是想说,皇兄为了禇家**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后宫妃子。”顿了顿,舒季泽并没有替她擦眼泪,而是背过身去,“皇兄当初那么做,是因为他以为禇家**丧命了,而你却是嫁给了皇上,你不说,又如何能说我心里根本没有你。”
  他当时看施沫楹嫁给了皇上就已经在心里要斩断情丝,如此,又何来为谁守贞,为谁守那个约定,他去谁院子,娶谁,都不重要。
  屋子里陷入了长长的死寂,舒季泽心中波澜肆起,可他的神情却平静的不像话,他就这么背对着她站着,熟视无睹她的啜泣声,她的委屈。
  良久,他开口问,“遇袭被带去寨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舒季清到的很及时,在太后娘娘命人送去毒酒白绫时到了,再迟一些,禇芷聆就要被强行灌毒酒。
  舒季清怒了,把这几个奉命前来的人统统拿下,黑着脸看着那毒酒和白绫,在牢中和禇芷聆长谈了半个时辰,最终,他没有把她带离开天牢,而是把她留在了那里,只不过外面守着的人换了一批。
  而后舒季清去了一趟延寿宫,亲自把太子带到了良妃处暂时代为照顾。
  皇后被关天牢的消息很快也传出去了,皇上如此表态又令人猜疑不透他的想法,而皇上去过那一趟后,三天过去,他并没有再去天牢里看望皇后娘娘。
  禇芷聆被关的第五天,宫中出事了。
  就是在深夜,先是良妃所在的春晖宫内,后是凤阳宫,春晖宫内夜闯入十来名黑衣人,打伤宫人要夺太子。
  从延寿宫把太子抱过来的时候皇上就在他身边安排了很多人,宫女也都是有些身手的,只是敌不过拿了武器的,白嬷嬷和瑞珠等人拼死相互,但这夜奇怪的是,巡逻的侍卫竟迟迟没有过来。
  眼看着这些宫女敌不过来势汹汹的黑衣人,皇上派遣暗中保护太子的暗卫出现了,场面更是混乱。
  等那些巡逻侍卫前来已经过去了不少时候,范凝儿记得皇上说过的话,带着宫女太子留在屋子中由两个暗卫保护着并没有出去,也没有跟那些巡逻的侍卫走。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过去,这往春晖宫聚集的人才渐渐多起来。
  那些黑衣人很会审视,最后一击想要破屋夺人未果后,丝毫没有恋战,十来个人跳上屋檐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巡逻的侍卫追出去了,暗卫留在原地守着良妃和太子,奇的是,这么吵杂的环境下,奶娘怀里的太子竟还睡的安慰,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混乱所干扰。
  良妃看着他这憨然的模样,紧张的气氛散了一些,笑了,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你还真是比谁都淡定。”
  深更半夜的如此大动静,太后那儿,德妃那儿都受了惊动,只不过等她们派人到来,这儿该打的也打完了。
  很快凤阳宫那儿也出现了黑衣人,但离开的很快,不像是要找人,倒像是找东西...
  此时的天牢中禇芷聆并不知道宫中发生的这一切,她在天牢里,遇见了当初在禇家遇见过的黑衣人。
  禇芷聆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本事能够入的天牢,就在关押她的牢房距离不远处就有值守的人,牢房外又有值守的侍卫。
  不过楚芷聆这一次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葛家三当家,葛云骆。
  他比即墨来的更冰冷,骨子里透着的冷,禇芷聆已经体会过一次,禇芷聆很坦然的看着他,“本宫知道你想找什么。”
  葛云骆看着她,禇芷聆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膀,“这东西已经被别人挖走了。”
  “谁。”葛云骆似乎是不太爱看她的脸,视线微侧了侧,一个字都显得凉薄。
  “你先替本宫解个惑。”禇芷聆坐了下来,笑看着他,“能到天牢里来,想必本事也不小,你们这么不遗余力的要买下禇家,找这东西,你能告诉本宫,葛家和禇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葛云骆似乎也不急,看到她这神情,嘴角微不可见的轻扬了一下,语气清冷,“按照顺序,元河叔的女儿,应该是我的妻子。”
  禇芷聆一怔,没料到他会这么开场,元河叔?葛家和禇家有多熟。
  “你可知衡谷诸葛家。”半响,葛云骆又直接把话题转了过去,继而,禇芷聆听到了一个让她惊诧万分的长故事。
  百年前舒家当权,萧家被灭,金林方于当时是辅佐萧家的四大世家,也因此遭到了灭门,舒家没有想招降,这样忠心耿耿的四大家是不可能再归顺舒家,即便是归顺了心也不诚,当时的恒安城血流成河,四大家拼死保护下了一些族人,这些人离开了天武去了关外,又经历了许多苦难,占据了衡谷,四家一起更替了姓氏为诸葛。
  这诸葛家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复国,可支持的萧家半个后人都找不到了,何来的复国,于是他们就开始找和萧家血缘关系最亲的两家,一家是金家,一家是方家,金家当时有人尚了公主,所以到禇芷聆这一代,身上还留着百年前覆灭皇族萧家人的血脉。
  本来就是四家并一家,渐渐的内部就会有很多的分歧,有些人过了这安逸的生活,就不想再起战乱了,更何况过了几代人,仇恨早就淡了,但有些人不肯,他们只在四家人之间通婚,不断扩大关系网,派人前往天武,派来的人都会换个姓氏掩人耳目,百年来天武这边分布了很多派出来的人,而那些外奴,也是衡谷派出来,专门刺杀舒家后人。
  “所以我爹也是被派出来的?”禇芷聆想起查的金家族谱,还有家中发现关于衡谷的关外图。
  “元河叔,他是逃出来的。”葛云骆神情里露出一抹古怪,“金家拥有萧家人的血脉,本来计划刺杀了皇上,集合人马就要拥护他,但你爹他逃出来了,他不同意复国,不想起战乱,更不想当什么皇帝,还把最重要的玺印也带出来了,那是初到衡谷时刻立的,里面还藏着几家人留在这里没来得及带走的财宝。”
  禇元河把东西带出来,整个衡谷乱了,派了数批人过来,又不能太接近恒安城,谁能想到他竟然在朝中明目张胆的做起了丞相。
  “等到他被问斩时我们才收到消息,我和二哥三哥奉命前来寻找玺印,最好还能把元河叔的后人带回去。”
  “本宫后背的东西,就是找玺印的线索。”禇芷聆并没有经历过哪些,所以并不能理解他们是多么的执着想要复国,百年来为了这一条路又付出了多少。
  而她也有过很多种的设想,唯独没有想到爹的身世还能跌宕起伏成这样,爹在她和弟弟后背刻的东西,还是找这玺印的下落,他们追查的这么紧,想必这应该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禇芷聆瞥了一眼高高的窗子,“如今本宫为皇上生下了太子,虽然是姓舒,但也算是直接完成了你们多年来的愿望,如此说来,你应该替本宫找玺印,找到了交给本宫,为太子添助力才是。”她有萧家人的血统,尽管已经是淡的不能再淡,在他们眼里一样应当是尊贵的,她的孩子如果有一天当上皇帝,不正是完成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禇芷聆看着他,笑的有几分真切,“你们若真这么执着,如今,你们都该来辅佐本宫,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和亲们说,前段时间凉子的左手韧带拉伤了,疼的难受,上周去了医院上药,码字不方便,所以这几天都是一只手敲键盘,没有几章节就完结了,大家也看得出在交代大结局,帝后内容不多,差不多也可以收尾,到时候番外看着写,新坑会等凉子手好了再开,已经确定是宅斗文,很感谢亲们的支持,这本书有很多不尽人如意之处,还是坚持完结它,凉子会努力的,感谢大家
☆、第50章 050.李太妃的怒意
  葛云骆并没有料到禇芷聆会反过来说这样一番话,他们之所以秉承信念,是从小到大所灌输的,百年来衡谷坚守的夙愿,所以他们稀罕元河叔,不断的派人找他,想带他回去,带他的后人回去。
  但如今这些坚守似乎在她的一句话间有了变化,她是元河叔的女儿,她身上也有衡谷稀罕的血脉。
  而他们世世代代想要达成的愿望,如今很快就要实现了,她的儿子,身上流淌萧家血脉的太子,不出意外会登基为皇,尽管不是姓萧。
  禇芷聆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又或者,你们在意的只是萧家这个姓氏而已,如果把思远带回去,你们要如何呢,找财宝,让他娶亲,推拥他么,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你们有这么能力与朝廷抗衡,思远可会任由你们摆布,当年我爹不肯的,以后你们照样办不到。”
  葛云骆的眼神闪了闪,对她的话有了兴趣,禇芷聆站的累了,坐了下来,“你们可以带走本宫,可以以本宫为要挟,只是这样的话更达不成你们想要的了。”推拥不成变仇人,亏大了。
  “孰轻孰重,三当家你好好想想,对了,本宫背上的烙印被割,应当在施家人手里。”禇芷聆好似现在才恍然记起印记这件事,莞尔笑着,“三当家,这施家似乎与你们也有些关系,只不过到底和你们中的谁关系更好一些就不得而知了。”
  葛云骆万年不变的神情里终于有了一抹变化,禇芷聆低敛了神情,四个家族一起,百年过去,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的隔阂?
  ......
  宫中出了这么一桩事,除了加派人手外最重要的就是查那些黑衣人是怎么进来的,宫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夜里还有巡逻的人,怎么能让十来个黑衣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到了内宫,当夜值守的审问了一遍,最终的矛头隐隐指向了齐参将。
  禇国公刺杀齐太傅一事,最后息事宁人到变成刺错了人,误伤了,范家禇家派人送点东西赔礼道歉就算完了,这一口气,齐家肯定咽不下。
  齐家这条线皇上也放了很久,当初禇丞相的事齐家施家都摘的干净,如今施家被拉下来了,齐家肯定也逃不掉,齐太傅的身子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趁着这机会,皇上就拿捏这件事做起了文章。
  且不论是不是你放黑衣人进来的,作为宫中侍卫首领,出了这样的事就是责无旁贷,皇宫之中岂容半点错误,皇上一道命令,齐锦程先降了职,收了权,直接先让他回家反省去了。
  然延寿宫内,太后却不愿意因此影响德妃在宫中的地位,还想着要把皇后那儿的权交到德妃手中,理由也简单,皇后被关押,良妃要养太子,德妃早前帮过皇后很多,处理起来自是得心应手。
  舒季清皱着眉头,听着太后所言,越听越不对味。
  他过去从未怀疑过太后对他的用心,他年幼登基,若是没有太后的帮忙,她的一力支持,压制外戚壮大,他绝没有今天这样顺利的坐稳这个位置。
  但如今,一件一件的事让他觉得这个母后变得有些陌生。
  其实从当年禇家案子时他就觉得不对,再后来恭婧王的婚事,赐婚,到如今她要自己抬举德妃。
  朝中若少了齐家,少了施家,那么这杆平衡的天秤又会浮动不安,此时应该是牢固坐稳的许家,太后却向他提出让许家的人去填补齐太傅的空缺,把这朝堂稳住,还向他推举了丞相人选来接替施丞相的位置,这个人也和许家沾亲带故。
  在现今的形式下提出这样的要求,舒季清有种被趁火打劫的感觉。
  “这些事母后本不该插手,不过齐家和施家同时出事,皇上身边得有信得过的人替您来办事,也是母后自荐了。”太后把话说全了,舒季清没有做声。
  半响,他摇了摇头,“让母后操心了,朝堂之事怎能再来劳烦母后,儿臣若是连这些事都办不到,这皇位怕是也坐的不安心了。”
  舒季清变相拒绝,太后怎么会没听出来呢,只不过太后心里想的不是这么一回事,端起茶喝了一口,语气里逐渐有了不容置否,“皇上初登基,许家为皇上退居,也是为了不让人说许家外戚之大,这些年来也安分,不是母后要你给许家什么补偿,而是眼下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一把助力,皇上何须要再多考虑,莫不是信不过母后。”
  是人都不喜欢受人牵制,尤其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舒季清心中早就有了人选,怎么会听太后这些话就改了主意,末了,语气淡淡,“许家当年有恩,朕这些年来也不曾亏待,既然已经安分这么些年了,继续安分着才能在现今的情况稳定一些朝纲,齐家有罪,但如今没有定,齐太傅如此,也不急,至于丞相人选,儿臣心中已有人选。”
  太后脸色微变,“这么说,皇上是看不上许家了。”
  “母后严重了,许家对朕的帮助功不可没,只不过朝堂上的事,什么人适合什么位置,儿臣要来的比母后清楚些,母后大可放心,许家忠君,儿臣绝不会亏待了许家。”舒季清话也说到头了,朝堂之事后宫不能插手。
  太后阴沉着脸看着皇上离开,随即命人出宫,只不过没等她在皇上这边如愿,那头突如其来的一桩事,又搅了她的心神...
  大长公主府驸马爷出事已经有两年了,本来是毫无希望的伤势,竟有救了,能站起来了。
  驸马爷当年事情重查,确切的说一直是暗中查,如今有了线索摆上台面了,不仅牵出了许家,还牵出了太后。
  李太妃进宫告状要说法,一怒之下,把当年皇上抱养到太后身下的原委给抖了出来,尽管别人说这是信口雌黄,可这件事在恒安城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甚至还有人站出来说知道当年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太后再也没精力去顾皇后的事。
  李太妃泼辣的性子和当年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入宫之前是家中庶女,与皇上生母淑太妃虽是姐妹,但嫡出的淑太妃温婉贤良,和李太妃是鲜明的不一。
  延寿宫内,李太妃比坐在那儿快气背过去的太后还要愤慨,她是直指着太后,身旁的嬷嬷拦她又不能伤她,场面看上去有些混乱。
  “我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不敢害我,那我是一直和你作对,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别人保管把这罪定在你的头上,你要名声,要贤声,这就让我活到现在了,可姐姐没这么好运,谁让她生了儿子。”
  “李家之所以送我进宫,就是为了帮助姐姐照顾皇上,这入宫的建议还是你向先帝提的,多贤良,都不曾想过把孩子抱养到你的膝下,可等姐姐病重过世,你却让先帝把孩子给你,这么些年来你把这名声也挣够了,说什么拦着许家不让外戚壮大,你不就是怕皇上亲近李家这个亲外祖家。”李太妃说起话来就是倒竹筒似得,她心底里是恨透了太后,当年若不是太后提议,她本是可以嫁人做当家主母,生的是嫡出,做得了主,哪里像现在。
  太后一辈子都在要好名声,先帝在时是个贤良的皇后,尽管无所出,先帝还是念着情分把大皇子养在她膝下,她是被接受的,先帝走了之后拦着许家,给皇上开道,其实呢,说是为皇上,不如说是为自己,当年那样的境况下,许家若出头,一旦皇上羽翼丰满,保准是第一个被铲除的。
  “够了。”太后豁的站了起来,身后的嬷嬷搀扶住了她,太后森着脸看着她,“跑来延寿宫闹事,可真是哀家对你太宽容了,胡言乱语搅的流言肆起,身为太妃做出这样的事,丢的是大长公主的脸,来人呐,李太妃得了胡语症,扰乱宫闱,以下犯上,目无遵法,把她给我拿下,掌嘴五十!”
  “你就算是毒死我也要说,姐姐当年还有活头,是谁假借名贵药膳却送阴寒之食过去,是谁在先帝面前说想念没来得及到这世上的孩子,是谁在先帝面前说了我不善为人母,还抱走了大长公主。”李太妃奋力挣扎,那边孔武的嬷嬷已经拿着掌嘴的板子过来了,李太妃愤恨的瞪着她,“话早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如今他不听你的,以后你这太后的宝座,可得多加点褥子免得冻着。”
  话音刚落,啪一声下来,直接把李太妃打的息了声,嘴上红肿。
  很快就是第二声第三声,那板子又快又狠的落下,没出十记李太妃就被打出了血,嘴角两侧都肿了。
  等到皇上赶到的时候,这已经打了四十几下,嘴边血肉模糊。
  “住手!” 皇上身边的侍卫即刻上前拦住了那嬷嬷,李太妃憋着最后一些力气看了皇上一眼,嘴角还想扯出点笑来,可这惨不忍睹的样子,让人看着实在渗的慌。
  李太妃晕了过去。
  没等皇上开口问什么,这边太后娘娘一个瘫软,也昏了过去...
  随后李太妃被送回了大长公主府,跟随回去的还有皇上派的一名太医,而这边,太后娘娘昏迷过去有半日了,还未醒来,太医诊断是气急攻心。
  皇上在延寿宫留了一会儿,回到景殿宫,刑部尚书已经把一些查问到的证据呈递上来,关于施家的,关于齐家的,还有关于驸马爷两年前的案子。
  禇家翻案的时候皇上苦于证据不足,也为了避免广甚的牵连影响太大,所以一直没有动施家和齐家,如今正是好时机,皇上不可能放过。
  刑部尚书何大人说完这些事,神情里有了些犹豫,舒季清抬头,“何大人还有何事禀报。”
  “皇上您命属下去查恭婧王遇劫一事,就在昨天下午,恭婧王亲自前来刑部,说是无需属下继续查。”
  舒季清神情微动,“既然王爷不想追究,这件事你们就不用再往下查了,驸马的事查的如何。”
  何大人常出入宫中,太后昏迷不醒的事他已经有所耳闻,“已经查实,是许家三爷请人做的。”
  舒季清拿着奏章的手一顿,轻放了下来,眼神黯晦,“既然证据确凿,拿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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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怀胎的险峻
  青龙寨的大当家读过一年书,识几个字,也懂一些文道理,两年前在外救了这个受了伤快要饿死的少年,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之一,青龙寨如今能吞并这么多小寨子,这小子给了不少良计,所以当得知有衙门里的人前来时,大当家赶紧派人把他叫了过去。
  听了大当家所说,出乎了褚思远的预料,朝廷竟然是要招安,他当时预计着皇上都在这里,不会不管不顾村落被烧,百姓被抢,只要官兵攻打虎风寨,削弱了虎风寨的实力,这边青龙寨就有这条件吞下这么一大块肥肉。
  如今朝廷想要把这里的寨子都统一起来,还要帮助青龙寨吞并别的寨子,这其中自然是有利有弊。
  沉吟片刻,褚思远开口,“若是顺招,有朝廷帮忙,青龙寨很快就能变成这里的第一大寨,可以避免弟兄伤亡。”
  顿了顿,褚思远又道,“不过也有弊端,这也得看大当家怎么觉得,招安后朝廷会给予补助,明着放任不管,实则是要把青龙寨纳入朝廷麾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一天朝廷要咱们帮忙了,那也拒绝不得,等着这里的小寨子都没了,青龙寨还要负责起将来出现的小寨子,归顺这山寨的规矩,让辽北这边的弟兄们太平起来。”简而言之,朝廷就是想要花点银子,花点兵,走长远之计,招一个长工来替朝廷打理辽北这个地方。
  自己人管自己人,手段规矩朝廷都不管,朝廷也不收赋税,他们把这些土匪管理好,朝廷派任的官员也能省了一件大事,左右辽北这里就这么些人,一个寨子也壮大不到能和朝廷抗衡,淮河边境和关内都有重兵把守,不怕他们造反。
  “天高皇帝远的,咱们想干什么难道还由他们说了算。”一旁的三当家暴脾气道,二当家摇摇头,“老三你不懂,如今这儿寨子多,难管,朝廷都觉得烫手,要是等到只剩下一两个了,还不听话,那这朝廷出兵清剿,咱们能往哪儿逃,他说什么,咱还不得听。”
  这么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胡豹子不乐意了,“嘿我说皇帝老儿怎么这么好心,原来里头黑的很,想让咱们白做工最后再把咱们一网打尽,那几个官呢,上回见了老子没揍他个屁/响今天还敢上寨子来了,看我不打的他们老母都不认得!”
  二当家立马就拦住了他,这炮仗脾气一点就着,褚思远看着大当家,“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剿了一家最后还会有很多家起来,到时候又是分散的,朝廷之前的招安,不就是无用功了,除非辽北这儿死的不剩下一个人,否则就剿不完。”既然剿不完,劳民伤财的,朝廷为何要做。
  而其中最关键的,是看这个青龙寨最终想要什么。
  褚思远不知道他们派了多少人去哪几个寨子走动游说,但他清楚大当家当初建这寨子里目的是什么,是想给辽北生活艰苦的人一个安定的家,他们打劫过去商队,不会打劫村子,不杀人,这青龙寨山头上还开辟了很多的地用来自己丰衣足食。
  他也清楚大当家心里的抱负,有一天把所有的寨子都归到他这里,这样就不会再出现虎风寨烧抢村子的局面,也不会有小山寨被官府清剿,全部抓去坐牢,死的死,伤的伤。
  所以,褚思远把这利弊都告诉了他们,朝廷这么做,不是为了清剿,但很多年过去,等辽北这边全部开荒,安定下来之后还会不会容许他们的存在,那就很难说了。
  三当家依旧气愤,干蛮架的脑子使不过读书人,他最讨厌这背后还有什么一长串的利益关系,大当家让二当家带着三当家出去,自己留下褚思远长谈了许久...
  因为这件事,舒季清在辽北又多呆了几天,等得到了几个寨子的回应,舒季清留下了内阁学士范大人在此主持,带着余下的人开始往南。
  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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