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屋那边的事（连载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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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破屋,坏垣,馀事勿取是指哪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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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翻修房屋，不祭拜祖先，不烧香拜佛，前几日未完成事情暂停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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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屋那边的事（连载十三）
■&张&&虹
&&&&前情回顾：我见到了阿凌的堂弟福子，他热情开朗，像个天使似的。他曾经也有过心上人，可是父母却将温柔的姑娘琴生说给了福子，福子无奈，只能与心上人分手。那心高气傲的姑娘去了哪里，福子不知道……
　　刘姐夫是高小毕业生，高小毕业生在五郎沟那个地方就是大秀才，因而刘姐夫就有架子。他的架子是学问撑着的，那架子里边有《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等。后来又增添了《艳阳天》，《金光大道》。山歌是附加的，算不得大学问。他还写得一手好字，那些字过年的时候就贴遍了五郎沟山乡人家的门楣。
　　所以，刘姐夫的名字就像春天的风那样在高山上传播着。父母爱惜这个名气很大的儿子，不让他干粗活儿。像猪圈牛圈里出粪，刺扒里砍柴这类粗活儿，都被父母包揽了，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染指的。他每天都看一会儿书，时间选在黄昏，地点就在房前的枇杷树下。高高的山巅、蓝蓝的天空、朵朵的白云、一把老式的实木靠背椅、一缸老叶子茶，双脚架在面前的大青石上，书摊在膝盖上，活脱脱山中神仙。其实，他看的书都是老一套——翻烂了的《艳阳天》之类。这之前的很长时间里，《红楼梦》那类书籍被当作封资修读物，他不敢看。当然现在又敢看了，现在他看的是《红楼梦》。那里面姐姐妹妹的温柔，他几乎能背下来，但他还是看，一看就放不下手。
　　刘姐夫家里原先很穷，破屋风雨飘摇的，他坐在风雨飘摇的破屋前看书很滑稽。山上山下的人都嘲笑他，笑他将来要讨米吃。他的父母却痛斥那些管闲事的人：“你们操的哪门子闲心，懒人自有懒福呢！”父母的话果然应验，他找到了我们亲爱的堂姐英子。
　　当初他被媒人介绍到童家的时候，童家起了大大的波澜，他的名字就在波澜上滚来滚去。大家的意见是，姑娘嫁给那样的人，一辈子要吃苦。后来英姐自己拿了主意，英姐不识字，她喜欢有学问的人。
　　家里人警告她，嫁给那样一个人，是要吃一辈子苦头的。
　　英姐说，我情愿吃苦。
　　英姐嫁过去就担负了男人的工作，干那种出圈、挑粪，砍柴的重活。刘姐夫得了这样贤惠能干的好媳妇，坐在屋门前看书的时候就更多了。
　　英姐嫁过去时暗暗发下誓愿：要盖一座新瓦屋，要让丈夫在亮堂的瓦屋里看书。山里没有发财的门路。山里人要修房造屋，就只有下死力喂猪喂鸡养牛牧羊，就只有砍柴烧炭，就只有在田地里勤扒苦做。一年又一年，英姐把那些能挣钱的苦活路做遍了。40岁那年，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在五郎沟秀女峰上盖起了一座漂亮的瓦屋。并且在屋前给刘姐夫建造了看书台。据说，那棵大枇杷树是她花200元钱从更深的山里买来的。那块大青石也是她雇人从黄龙洞里抬回来的。
　　英姐还为刘家生养了4个儿女。儿女们生得乖巧，从小就知道干活读书。所以，刘姐夫就是一副满足幸福的样子。所以，刘姐夫才有心情唱山歌小调。他唱的那些山歌曾被县文化馆的干部收进《陕南民歌集》。那枕头般厚厚的书，如今就放在他们衣柜的顶层。每年春天，英姐都要拿出来晒一晒。英姐很老很老的眼睛，久久地盯在那些她一个也认不得的字上，满眼溢出的都是笑；英姐很粗糙很粗糙的手，反复地抚摸在那发黄的书页上，满心都是骄傲。她一辈子都为有文化、会写春联、能唱山歌的刘姐夫骄傲。英姐眼里最动人的风景就是刘姐夫坐在枇杷树下看书台上痴痴迷迷看书的样子，就是刘姐夫跟刘备诸葛亮们说话，跟宋江卢俊义们谈天，跟林妹妹们抹眼泪的痴态。
&&&&在这种情态下，山上的风儿吹着，天上的云儿飘着，我们亲爱的英姐幸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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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婆屋那边的事（连载39）
婆屋那边的事（连载39）
【前情回顾：三官崖是童坝人心中神灵居住的地方，山上长满铁树荆棘，从来没有人上去过，文化革命的时候，造反派把山巅轰平了，阿凌心中的梦也随之崩塌了。乡政府下边的两株老桂花树，是童坝仅存的古老的物事了。】
&&这天晚上，大妈家里传出喜讯：有一个后山里的漂亮姑娘，自己乐意嫁给大妈的小儿子福海。大妈家的小儿子是一个腼腆的小伙子，从小得下个喘病，显得比较弱。大妈一直担心这个小堂弟不好找媳妇，谁知好姑娘自己跑来了。
婆婆说，真正的傻人有傻福。傻人天照看。
我们都跑去看热闹。真格的一个水灵妹子。好看的小嘴，翘翘的鼻子，两个眼睛扑碌碌转着，脸庞是那种太阳红，闪着健康的光泽，脸蛋上的酒窝能盛水。我止不住赞叹出声：哎呀，好漂亮的妹子呀。又去摸人家的大辫子。我因为头发生得不好，见了人家的大辫子就艳羡得不得了。
大妈忙着做菜。因为要隆重招待姑娘的娘家人，姐姐妹妹们全跑过来帮忙。阿凌说，你有什么拿手的，也露一手。我踊跃地说，我做个甜汤吧，谁去给我弄几个梨子来。阿凌说，这大冬天的，山里头哪来的梨子，你就别出难题了，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说，福子藏的有梨子。他昨天还给我吃了一个。快找他去。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里少了一个重要角色。
我的甜汤自然没有做成，因为找不到大堂弟福子。第二天我们才知道，原来那跟小堂弟福海订婚的姑娘就是福子的情人水莲。
大家心里都揪揪的。但是没有任何人说三道四。
福海的婚事定得很近。姑娘说，她大生着重病，需要冲冲喜。福海厚道。福海说我两个哥哥还没成亲哩。我想等哥哥们办了喜事再考虑。姑娘不依。婚事就草草定下了。时间是正月初六。姑娘说，她要趁哥哥嫂嫂们都在家，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正月初六这天，水莲的送亲队伍摇摇摆摆进村的时候，山外来了一辆公共汽车。中国西部巴山深处的童坝第一次见识这庞然大物，全村男女老少都涌到村头看热闹。这个怪物来自南方——传说中温暖美丽的地方，传说中黄金遍地的地方。
这个怪物的出现，冲淡了水莲的喜事。在酒席桌上，人们谈论的不再是新娘和新郎的传奇，所有人都像中了魔法一样，对那个庞然大物以及它所带来淘金梦谈论不休。所有的人家都在激烈地讨论去南方淘金的事情。
刚刚还在封闭的山里悠哉游哉过年的人们，平静的心立时被搅乱了。
为了把人们的心拽回到婚礼上来，我们大家忙了个底朝天，福子却很逍遥。他早晨起来就随着帮忙的人喝酒，一直喝到晚上。喝得人事不醒的时候，他摇摇晃晃走到新房门口对坐在床边的新娘子水莲说：恭喜啊。
水莲背过身去，不理他。
和新房冰冷的情景相反，外屋炸锅般的热闹。大家蜂拥一起报名去南方。我们家挂上号的有大妹夫，有二舅家刚过门的媳妇。他们一个要丢下即将生产的妻子，一个要丢下还沉浸在新婚喜悦里的丈夫。
第二天早晨，车子开走之后，大家才发现，新娘子水莲不见了。有人说她也跟着车子去了南方。这种情况下，谁去谁留都很正常，内心燃烧着火焰的童坝人顾不得多想。并且，走的人和留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蜂拥而来的打工潮将给山乡带来多么深刻的疼痛。就像当年人们咆哮着去轰炸三官庙时，无法预料它所带来的精神失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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