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剑三一世万花故事丨一世长安(上)一世长安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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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视听许可证剑侠情缘网络版三 【剑三】【唐秀】愿与你度一世长安 | 半次元-第一中文COS绘画小说社区
宝宝拖更症又犯了,要小伙伴们投喂猫粮才有动力产粮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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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o一个中篇小故事~一共会写六个月的故事,这是前两个月(●°u°●) 」
喜欢的小伙伴给个赞就好(=?ω?)?希望大家可以给些小小评论www!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怎么办?”梨花下,粉衣少女问到。“去找你呀,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一身蓝装的唐门少年叼着一片竹叶,嘴角扬起笑容。“那你呢…你不见了怎么办?”“我啊。”迎着阳光,唐门少年摸摸秀秀的头“等着就好,等我去找你。”【与君相识的十二个月】记得初识的那日,九月秋日的阳光明媚,他执行任务飞过七秀坊,却耗尽了气力值摔下高空。狼狈的爬起来打坐恢复,睁眼却看见一个粉衣少女撑着把伞蹲在他面前,一双杏眼直直看着他。他一愣,闭上眼睛道:“姑娘有什么事么?”她笑了笑,一只手托腮继续看着他:“坊内来往江湖人士虽多,却鲜有唐门弟子,不过好奇看看~”他没说话,静静等着气力值恢复。“诶,这是什么?”她眼睛一亮,伸手去拿他身边掉落的一个银制物品。“小心有毒!”他 猛地睁开眼,抓住她伸出的那只手。“呀”她轻声叫,收回被他抓住的那只手,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远看着好像很精致的样子,就想拿来看看。”他拾起来一笑“我唐家堡的暗器,自然精致。”语罢,起身准备继续赶路。听见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诶等等。你还会再来吗?”“不清楚。”“那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个暗器好不好~我喜欢那个样子~”她嫣然一笑。他似是微微思考了一会,没有说话就转身离去了。蜀中的十月,依旧在阳光温暖的沐浴下。又完成了一桩任务,他叼起一片竹叶,躺在草地上看着手中闪着银色寒光的暗器,恍然想起那抹粉色的身影和汪汪的眼睛。“哟哦~师兄你发什么呆呢~”炮萝啪嗒跳到他身旁,眼珠子碌碌一转,嘿嘿笑道:“莫非再想你在七秀坊遇到的那个超美的七秀姐姐?”他瞥了炮萝一眼没有作声。“唉,想想看,从天直坠地上,师兄你当时的样子想必是相当狼狈吧!还被漂亮姐姐看到,真是太丢脸了。”“死丫头…一天就不正经。”炮萝摊摊手表示无奈,随即问到“师兄你这几天反正也没任务,真的不去看看吗?”顺便用手指了指他手中的暗器,“礼物都准备了还不去?师兄你也是有够纠结啊……”三日后,他拿着包好的暗器,再次站到了七秀坊的院子里。来回看了看,在一群练舞的秀坊弟子中发现了她的身影。她一袭蚩灵弟子服饰,手执两把扇子,身上的金饰被阳光反射出闪耀的光。顾步,扬袖,垂首,起扇。翩若惊鸿的身影让他看的出神,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在偷看我们练舞呀~”游丝被拽回,他略显尴尬,伸手递给她被细心包好的暗器,道:“给你,我特地去了毒的。”她眼睛一亮,欣喜的接过冲他笑道:“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再来的~”语罢,顿了顿,“以后想看舞,来找我便好。从此以后,云裳一曲只为你舞,可好?”阳光微凉,她的笑容清晰而明朗。他眉眼间露出笑意,道:“好。”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犹记当时岁月静好,愿与你一世长安,无纷无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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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分类 教育...她不过是想守着自己的爱人,一直到白头,一世长安。看一个小小弱女子,在血雨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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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分类 教育...一世长安 覆水 01 02 03 04 05 06 多想透过时光的缝隙 寻找你 路口 海鲜炒饭...随心随性,如浮于孤岛。
仲春二月,长安繁花似锦,而塞外风霜俨然,春色总是来迟,待边疆苦寒之地河畔破冰,秃枝上了新叶,恐怕这盛世繁华长安城,已是春意阑珊。
长安城&酒楼内
尹诺把酒壶倒置摇了摇,空了……
唉,这二月春香醇浑厚,味好劲儿足,可价格也是一等一的贵,他囊中羞涩,想再来一壶可由不得他,丐帮弟子喝酒都是论坛来的,这几两小东西怎么满足他的酒瘾。这方正惆怅着呢,一个打扮奇异的人拿着一坛酒,正慢悠悠地朝他走过来。
“这位小哥,旁边座位还空着么。”他咬字吐音不太标准,但声音却极好听,这男子穿着华贵,容颜极其俊美,眉如弦月,鼻梁高挺,特别是那异色双瞳,凤眼一睁勾魂夺魄。他戴着兜帽,一身异域风情的雪白衣袍,白色布料间点缀着不少金银配饰。
看这相貌和打扮,大抵是明教中的高位弟子。
“没人”尹诺一手把玩着一条粗绳串起来的铜钱项坠,一手招呼开来,示意那人随便坐。
“多谢小哥。”那明教男子先是道了谢,坐定之后扛起小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把尹诺的酒壶也满上,“一个人喝酒也没劲,不如我请小哥同饮,这位中原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姓尹,单名一个诺字,丐帮弟子,此次前来长安与师父汇合,早来了几天就先在城内住下了。”尹诺见这西域人也算礼貌,还给自己倒酒,自然乐呵,顺口地就把身家交待了。不得不说,美人总是能让他轻易放下戒备的。
“真是个好名字,是你的双亲取的吧?”那明教笑意满满,一手握着酒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尹诺喝酒。
尹诺闷声灌下两大杯,开口道:“我从小没爹没娘,后来被师父捡走,随口取的名字而已。”
“哦,不提这个,喝酒吧。”
“也……没什么啦,话说这位……呃……”他打了个嗝,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这位小哥可是醉了?要不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丐帮弟子…可是…千杯……不……”
仲春至,花烂漫,这春风拂面花瓣飞舞的景色最是醉人,忽而一粉色花瓣飘入楼内,轻点壶中美酒,画出一圈圆晕。
尹诺头一沉,猛地砸在桌子上,四肢松松软软再也使不上力气。眼睛半睁着,呆愣地看着桌上的几片花瓣。
见这蠢老鼠确实是着了道,陆莫烁也不装了,冷冷一笑放下酒杯,扛起那人装作是扶着醉汉的样子,顺理成章从酒楼走出乃至城外,愣是没有一个人去拦他。
——————————————
尹诺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脑袋搁得生疼,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使不上力气。
“恩,这是哪里。”他刚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绳子一圈圈捆住,动弹不得。他这才打了个激灵,意识到大事不妙,难道他这是遇到劫财绑票的了?
太没眼色了,怎么不去抢西湖那群金灿灿的藏剑。
这方他正胡思乱想着呢,有人走了过来。
“醒了?”
“哎哎哎”这一脸煞气的人不是刚才请自己喝酒的温和的明教波斯猫么。
“怎么”那人戴着兜帽,神色如常,仿佛是这下药绑票的事儿统统与自己无关一样。
“这位好汉,我一没钱二没色与你也无冤无仇,何苦为于难我呢。”“你说你叫尹诺,丐帮弟子,是实话?”“对啊,我干嘛骗你。”
那就没问题了,那人在心中默默点头,一双眼睛盯着尹诺打量,仿佛是猫盯耗子一般,把他看得发毛。
“喂,干嘛不说话,好歹告诉我个名字。”
“这种时候,你还关心我的名字?怎么,不怕我害你性命?”
“你若想杀我,早就该趁我昏迷之时一刀抹脖子,若想等我醒来堂堂正正比试一场,又何必弄些下作法子。”“碧落门下不轻取人性命,我只是奉命带你去个地方,若你能配合,对我们都好。”
尹诺听完,苦着一张脸。大概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世人皆知这明教七旗分辉日;影月:妙火:洪水:琉金:星木:方土,但尹诺知道的可不止这一些,门派兴衰与钱财这一俗物牵扯不休,明教与唐门一样,暗地里也做些拿人钱财于人消灾的买卖,明教暗中培植黄泉碧落两旗,给教中注入了不小的资金。黄泉阁子专接杀人买卖,碧落楼与之相对,不轻取人性命,涉猎则更广,寻人搜物只是其中一种。
这明教既然是碧落门下,那自己性命无虞,只是不知将被带去哪里,又是去见何方神圣。
想他素来喜欢与人切磋,看到个武功入流的就想上去与之较量一番,且不说同门之间的比试,单是野外看到其他大门派的弟子都喜欢直接冲上去打一架,管你是离经还是云裳,敦敦敦了再说,这行为模式不知结下多少仇怨。尹诺想了想,却不道破他对碧落了解多少:“让我猜猜你的雇主,不是我之前打的奶的情缘就是我之前打的奶的亲友,唉,白花花的银子买凶杀人干嘛,还不如换点好吃好喝的。
这丐帮也着实有趣,性命握在别人手上,自己一点也不着急,还想七想八思维发散得很。
陆莫烁不搭话,检查了一遍那人身上的绳子,便把人转移到了马车之中。
陆莫烁是碧落门下,尹诺猜得没错,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陆莫烁乃是碧落楼台内定的下任接班,寻找尹诺并把他带回江陵,是他师父也就是这代碧落楼主交待的任务,是向同门证明自己实力的试炼,可陆莫烁不明白,这丐帮武功没他厉害,还被他用美酒所惑中了圈套,这任务太过简单了。
几日奔走,马也需要歇息。陆莫烁在一林中随意生了点火,取出干粮给了尹诺一份,另外一份就拿着自己吃起来。尹诺坐在马车里面,他好说歹说,指天发誓绝对配合,这才让这波斯猫给自己解开了绳子,只是不知道这明教喂他吃了什么,搞得他力道不足两成,内力气力更是空得一点都感受不到了,怪不得不担心他跑,他这状态,恐怕轻功还没飞出百尺就得摔下来。
尹诺从马车里面走出来,自觉地坐到陆莫烁旁边。颠簸了几天,不见个正经落脚处,吃得也是口感不佳的干粮,只为填饱肚子,照顾胃了却不照顾口舌。尹诺不高兴,又不能把旁边的绑匪暴打一顿,只好开口继续磨这个明教:“都说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可我看你是情愿糟蹋自己的肚子,也不愿意让衣服上少一点装饰,门面功夫装得可好。陆老猫莫不是不发饷了,连碧落这种捞外快的暗桩子都揭不开锅了?”
陆莫烁面无表情地继续拨弄篝火,尹诺埋汰他,他就装作是没听懂的样子,搞得尹诺费了一番口舌,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白费功夫。丐帮无聊地玩着自己胸前的铜钱,拨来拨去,他突然灵机一动:“喂,去打只野鸡来,我给你做顿好吃的。”
明教回头看他,眼中满满不信任。
“干嘛,怕我跑了,我现在这状态,又能跑多远?难道你对自己的轻功这么不自信?”“只是不知丐帮弟子也会做菜。”
原来是不信任他的厨艺……
深感自尊受挫的丐帮怒了:“君山洞庭,江南鱼米乡,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丐帮弟子自给自足,吃得比你们这帮大沙漠来的好多了!”
陆莫烁点点头,似乎是被尹诺说服了,拎起弯刀就走。尹诺看他走远,一边替这附近的飞禽走兽默哀三秒,一边偷偷取出个大哨子。
尹诺跟了这明教几天,发现对方对自己威胁不大,挺好说话,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他身负重任,恐怕不能随这碧落明教的心愿。这哨子做得极精巧,功用也是十分神奇的,只要用特定方式吹响,便可吸引丐帮弟子饲养的隼前来,人耳分不清的频率,这鸟能收到。尹诺被陆莫烁强行带离长安,原定与之汇合的师父恐怕要着急死了,这回用隼带个消息去,可以让他们寻来。不一会,便飞来一只隼,尹诺把自己的云幕遮系在隼的腿上,给它下指令让它去传讯,再折回为师父带路。云幕遮系在隼腿上,是他和师父约定的暗号,代表自己受困。
眼看这隼儿飞出视线,陆莫烁这明猫却还没回来,尹诺从晌午到晚上,一口没吃,饿得慌,来来回回踱了几圈,内心把这不靠谱的家伙骂了好几遍,说什么碧落楼个个都是武学奇才,照小爷我说全都是瞎话,连抓只鸡都要费这么久的时间,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尹诺心里骂得高兴,笑容也不遮掩,折回来的陆莫烁看他一个人笑得开怀,权当他神经病,冷着一张脸把猎物递过去给尹诺看。
一只毛色鲜艳个头肥硕的野鸡,脖子已经折断,不错不错,可以做顿好的;一只黑羽大隼,被陆莫烁用单手捏着两翼,黑色云幕遮被当做绳子,把隼两腿绑了个结结实实。尹诺这回可笑不出来了……
“姓陆的,果然好心计。”“我不过是去打点野味,怎么被你说成是心计了?”明教一手一只死鸡,一手一只隼鹰,“这鸟正好飞过,个头大,做菜成应该好吃。只是这鸟很奇怪,脚上缠布。”你才缠布,你全家都缠布,我的云幕遮……
“这隼鹰不能吃,放了吧,这野鸡还行,能吃。”“那我把隼放了吧。这布不错,我留下了。”“快去快去……”云幕遮被陆莫烁顺走,尹诺又不好明说,他吃了哑巴亏,不知道这明教究竟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看他好戏,但这隼传讯的招是不能用了。江陵距离丐帮总舵不远,逃脱计划先放放,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不得不说,尹诺厨艺还真不差。陆莫烁嚼着鸡腿,突然觉得以前任务途中吃得简直连猪都不如。怪不得不少明教弟子贪恋中原土地,去而不返。他外祖父母当年对祆教神明善恶二元教义生疑,随陆危楼陆教主远走他乡,母亲虽是波斯血统,但在中原出生,最后与父亲一见钟情,脱离圣教,在中原某地双双隐居去了。或许是对圣教有愧心,母亲将年仅七岁的他送入碧落楼,终生不见。对明教有愧,那可曾对年幼就离开双亲,接受残酷试炼的自己有过怜惜愧疚之情?
“想什么呢,脸色这么臭?”
回过神来,是那丐帮弟子伸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心中思绪正乱,正对的还是那蠢老鼠的笑脸,便把那扰人的双手拍开了。“吃你的饭。”
“跟着你真是太无聊了,不许乱跑,不许玩鸟,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是不是!”“等我完成任务,你我自然江湖不见。”“江湖不见可不是这种用法。”
“嘘……”
尹诺正打算叨念什么呢,陆莫烁双手执起弯刀,一副进入战斗的姿态。
荒郊野岭,人迹罕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一枚迷神钉从暗中打出,直击此刻全无抵抗之力的尹诺。
陆莫烁反应极快,挥起弯刀,生生把这来势汹汹的暗器给打了偏离。尹诺摸摸脖子间挂着的铜钱,神叨叨地念了句什么,极其迅速地窜到了陆莫烁的背后,而这明教当机立断,一刀打散地上的火堆。光源渐渐消失,敌我双方均在隐藏在了暗处。两人戒备四周,暗夜寂静,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对方也是个善于隐匿的高手,而此刻天然的环境更是帮助伪装自身。
尹诺凝神屏气,致力将听力提升到极致。云幕遮遮眼,是丐帮弟子常用的修习方法,修为高深者,即使失去视力,也能敏锐地预判对方动作。他伸手轻叩陆莫烁的右肩,示意他敌方正在右手边,上方。
陆莫烁摸出数十枚暗器,施以内力虹气长空,全数打向那个方向,这些飞镖是行走江湖人人必备的普通暗器,比不上刚才的唐门迷神钉的功用,但把一个人逼出隐遁绰绰有余。那人终于现出身形,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融为一体,淬毒暗器为钗,点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而半个面具覆在她的脸上,掩去真容,唯有手持的特制千机匣,令尹诺立刻知晓了对方身份。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尹诺心下一沉,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蜀地两秀,惊才绝艳,姐姐唐涟天罗诡道,妹妹唐漪惊羽千机,只是这唐漪叛出唐门投靠安禄山,得赐这柄蓝迷千机,绝世好兵,不知屠戮了多少昔日同门。十大门派对唐漪欲得而诛之,都被对方堪堪避过,这唐漪可怕之处不仅仅是她本身,更是因为她所统帅的那支暗杀部队,此刻唐漪出现在这里,恐怕那支队伍也早已埋伏好了。
陆莫烁对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并无了解,只是这天生的直觉告诉他,这女子绝不简单,心下又戒备了几分。
“尹诺,吾主想见你一面,何不和我走这一趟?”
“你主人请喝酒,我可不敢去,脑袋只有一颗,我还是乖乖拴好。”
唐漪面具下的双眼突然暴睁,起手就是一记化血镖:“这可由不得你!”
“想带人走?要先问问我。”陆莫烁弯刀一扬,神色冷峻。对他来说,尹诺就是自己的任务目标,想带走他的目标,就是在破坏他的任务,破坏他任务的人,统统都是敌人。“正好让我领教一下唐门武学。”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尹诺大喊一声:“唐涟,你怎么在这!”
这把戏简单直白,却把唐漪说得一愣,尹诺趁此机会,掷出一陶制小瓶。唐漪施力将瓶子打碎,这清澈如水的液体全数洒了出来。当年只食半碗蒋方文用“酒神倒”倒在半碗岛海边,闻到酒味的人会大醉七天,他这酒水乃是依据此配方另制,年份度数都比不上这传奇的酒神倒,但好歹能暂时迷晕敌人。趁此机会,他一把抓起陆莫烁,施展本门独特轻功,带着这明教飞快地向外奔逃。
陆莫烁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丐帮在中毒的情况下还能使用轻功,而自己的气力值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耗。
“为什么……”
尹诺以为他问为什么要打断双方的比试,气喘吁吁地接口:“我们,两个人,就得跑。”
陆莫烁疑问一堆,尹诺这边也不好过,他们俩要是被唐漪留住,等她的小队到达合力围攻,他们必死无疑。尹诺只好强行提气,暂时突破限制带陆莫烁一同离开。唐门轻功飞得高,但路途短,不善远距追击,眼看和唐漪生生拉开了距离,尹诺刚想歇一口气,这强行运功的反噬之力,立刻就涌了上来。尹诺浑身一震,犹如一只鸿雁突然被林中响箭射中,直直跌落下来,连带着陆莫烁也失去了平衡,这明教有技傍身,一个蹑云逐月先行着地,转身立刻把砸向自己的丐帮接住。
尹诺落在陆莫烁的怀里,咳出一口鲜血,直接晕了过去……
————————————————
待尹诺再次醒来,环顾四周,发现他正躺在一张小床上。
对了,那明教呢!
尹诺急忙环顾四周,终于寻得那人。
陆莫烁双手抱胸侧身倚着窗栏,眼睛半眯着,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他雪白的长袍不知去了哪里,精赤着上身,露出胸腹大好风光。尹诺向来是不信鬼神的,可这阳光洒在这明教身上的时候,那西域人独特俊美的容颜和强健的躯体,让他恍然间以为是西方神邸降临。
唉,我脑袋一定是进水了。尹诺爬起来,使劲敲敲自己的头,下一刻,他就见到陆莫烁双眼一睁,手持弯刀迅速窜到他的跟前,这速度,果然是如同猫……如同豹子一般迅敏的。
刀光一闪,尹诺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我在这,是我,是我。尹诺”
陆莫烁眯起双眼,缓缓放下弯刀。
尹诺这才发现,陆莫烁的左手臂缠着白色绢布,这料子甚是眼熟,和他曾穿过的白袍子上衣……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尹诺试探性地问了下,发现陆莫烁神色更是难看。
“向林间北面行走,遇到几个同样打扮奇怪的人拦路,只好一一解决了。走出林子,见到这个废弃的民居,暂时落脚。”陆猫说得轻巧,尹诺这边可是暗暗惊叹,唐漪所率部众,哪个不是个中好手,十大门派若是落了单被盯上,早成了千机匣下亡魂。陆莫烁带着失去行动力的自己,还能与之一战,虽然不能说是全身而退,但这实力,足够让他惊叹了。
“你我刚才所遇女子,名唤唐漪,叛出唐门转投安禄山下,专门替他训练刺客,唐傲天下了死令,定是要这叛徒人头。”“安禄山?”“你明教居于遥远西北大漠,这中原事恐怕了解不多吧。东都战狼早已暗中部署,随时应付狼牙起兵,南诏烛龙殿一役后,各大掌门回归,立下联盟誓约,同仇敌忾,以天策为首,永保大唐安宁。”
“别把我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陆莫烁拾起一块白布,缓缓擦拭自己的双刀,“碧落黄泉已经很久没有接狼牙势力的买卖了,教主心中知晓的。我倒是好奇,为什么唐漪会找上你,还指明你去见她的主人。”
“这个么……”尹诺灿烂一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公平公正,互相交换情报。如何?”
情报向来是下面负责的,陆莫烁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境,但他实在是对师父交代的任务好奇,思考了一下,终究是同意了。“那我先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杀手来追杀你?”
“啧啧,这可算是两个问题了啊,算你占便宜我一起答了。小爷做不更名行不改姓,尹诺是也,丐帮弟子,绝不掺假。至于这唐漪所求的,是我拥有的一件东西,人头倒是次要。好了,一人一次,接下来换我了。我只有一个问题:让你带我去江陵的那个雇主是谁?”
陆莫烁冷哼一声,也不搭话。这次师父交待的任务果然不简单,往后追兵可能更多,他神挡杀神,以一敌多,护送目标到达江陵,这才是真正的试炼吧。
“怎么不回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难不成想赖账?那你以后问我什么,我都不给你讲实话了,好好坑你这外域人一番。”
“是个普通人家。”陆莫烁开口,“只是寻常老百姓寻亲探友,具体事务,你也不用知道。”
他自幼与双亲离散,无亲无故,怎么会有普通人家寻他。尹诺摸着下巴:“难不成这世上还有同名同姓的人,然后你是找错了?你们碧落也不过如此嘛,连简单的情报都会弄错。”
“胡闹”陆莫烁讨厌被人怀疑,若真是找错了人,那他这功夫岂不是白费,手臂上的伤也是白替这蠢老鼠挨了。
尹诺被这猫拐走,对明教碧落怨念很大,竟然开口顺溜说出来了,要知道,他中的毒还没有解,后头唐漪追得紧,小命还要靠陆莫烁保障,他见陆莫烁生气了,自知失言,摸摸鼻子底气不足地开口:“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定是随你去江陵一趟,见见这普通人家。”
“这样最好。”
两人冷场了半天,还是尹诺忍不住说话了:“伤口可还好?要不我们去就近的大镇子上歇息一番?”“一点小伤,城市不必去,我们的行踪会暴露。”“哈,乔装一下不就好了,首先就要从你这白花花的明教衣服开始,从上到下全部要换。”
“你看我哪里来的上面衣服!”
不说还好,一说陆莫烁就生气。尹诺用门派轻功带他,但车马行李可带不走,一路奔逃还遇上埋伏受了伤,无奈之下,他只好解开上衣,撕扯了一块布料包扎。
“哈”尹诺偷笑,这明教的上好衣料子果然是给裹伤口用了,
陆莫烁指着桌面上一堆布料,“剩下的,不能穿了。”尹诺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左看看右看看,“只是被撕去了一条而已,看这上面金闪闪银亮亮的,丢了多可惜,。”他摆弄了一下,见这衣服上部分乃至兜帽都还是完好的,便把他们随意围在陆莫烁的肩头。
“当披肩穿吧,露个腹肌就露个腹肌,用你那金链子扣一下,搞定。”
陆莫烁破罐子破摔随他摆弄,只觉得腰部腹部凉飕飕的,好不习惯。他果然还是怀念大漠,炙热砂砾。
“不错不错,若是弄成黑色红底,就更好看了。”
——————————————————
PS:文中技能仅供参考,可能与游戏实际有出入
论定国猫到破虏猫的转变……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着流纨素,耳垂明月当。
夜明珠如豆三四颗,足够让当铺老板啧啧称奇,但更重要的是,明教商会渗透中原,多与教中弟子方便。本是可以取出明教弟子服穿上,可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换上了女式定国,而旁边憋
笑憋到脸发青的“明教弟子”,是乔装之后的尹诺。
尹诺说,一个丐帮一个明教,还是太引人注目,不如你换女装,纱巾遮脸,我穿男装,作是结伴同行从大漠来中原的明教弟子,反倒不会引起怀疑。现在想想,换个普通粗布衣裳,站到人堆里去绝对是找不出来的。再说了,就算是乔装,也应该是尹诺穿女装蒙住他那脸,省得给潜伏在民间的狼牙探子发现。陆莫烁越想越生气,他绝壁是给这死老鼠坑了。
“找医馆找医馆,先给你这手臂看看,然后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整休整。”
尹诺之前强行运功,血是吐了一大口,后遗症倒没什么,躺了几天竟然恢复了,反倒是陆莫烁那夜恶战受了伤。丐帮两式“益元”“利物”对自身体质培养非常注重,一招笑醉狂更是恢复神技。虽然被陆莫烁用毒压制了内力,但他本人行动无碍,向来逍遥自在惯了,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毒药的事情。
陆莫烁见他一副天塌了有高个顶着的乐观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丐帮是吃定我不敢伤他了。
陆莫烁暗中叹气,随尹诺进了医馆。巧得是适逢万花弟子出谷,提针握针长针,把陆莫烁扎了个透彻。末了,万花弟子拍拍陆莫烁的手臂,似笑非笑:“西域来的妹子身体可健康,看这肱二头肌,令我等男子都自愧不如了。”
大夫又不是傻子,看诊那刻就知道他的性别,此时故意调侃他,一边微笑一边把明教受伤的手臂拍得生疼,陆莫烁暗中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自己去取药。还有那位在旁边蹦跶的明教,我看你内伤未愈,你也过来给我看看。”花苏语喊的人自然是尹诺了,陆莫烁瞪了他一眼,愤然戴上面纱去取药了,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让他安分些,不要轻举妄动。
眼看陆莫烁离开,花苏语笑着拉起尹诺的双手:“难得一见,小诺你怎么穿上明教弟子服了,说实话,第一眼我还真没认出你。你这是在和那明教小哥玩得什么情趣呢?”
听这万花的话,两人似乎认识。
尹诺挠挠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笑我,我是迫不得已,快给我看看他对我用了什么药,我现在一点内力都没有了!”
“小耗子机敏狡猾,这会却栽了,不过栽在猫儿手上,不冤。”
“唉,贪杯误事,美色惑人。再说他接近我的时候,感觉不到杀意,我便放下戒备了……哪里知道……”“西域药理,始终和我中原药理有所区别。”“你的意思是,对于西域药物,你也束手无策?”“这个么,或许能给你缓冲那药劲,但要完全治好,要么请出谷内师父,要么就乖乖地等明教给你解。”
“总比没有的要好。”
“行,那我给你配。还有,你这一路是不是遇到唐漪了?”
“你怎么知道?”
“现在不止是唐门内部通缉她,她手上血腥太多,几个侠客英豪都被她杀害,浩气那边下了令,必要捉拿这个恶人。我也是一路追踪而来,在此处落脚布施,打听些消息。”“原来浩气盟也介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唐漪的追杀,这恶女终究是自身难保了。”
这明明是个好消息,但尹诺听完却忧心忡忡的:“你说,为什么狼牙势力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有……”万花弟子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银针,嘴角一勾,竟然带了几分戾气。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极少,但唐漪能这么快就锁定我,必然是有其他助力。”
花苏语继续笑着。
尹诺想来想去终究是有些不安,便扯住花苏语的衣角:“上次配的药还在不在,必要的时候,我就用。”
万花弟子摇摇头,大概是指不在了,尹诺只好叹了口气:“算了,只是不知之后的旅途还会有何变数。”
“既然这行凶险,又何必顺着明教心意呢。”
“大概,只是想多陪他一段旅途吧。”尹诺转头眺望陆莫烁所处的那头位置,有些怅然地答道。
花苏语依旧是笑着,但双眸却泛起了冷光。
陆莫烁回来就看到尹诺和万花大夫聊得热乎,瞬间脸一黑。想来这老鼠也是个轻浮的个性,遇到美人就腿软了,就趁他取药的这段功夫,已经和人热乎上了。陆莫烁过去揪他兜帽,掐着嗓子阴测测地开口:“师兄聊得开心?师妹我饿了,先去找个地吃顿?”
一听到能祭五脏庙,尹诺笑眯眯得:“吃饭好,吃饭好,我们快去。”
来到一家客栈,陆莫烁和尹诺挑了个临窗的角落坐下,小二哥看这两人衣料配饰富贵无双,立刻殷勤地迎上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吃饭,来最贵的菜,上十道。”陆莫烁说得稀松平常,另外一边的尹诺却惊呆了。
“哪有这样下馆子的?我的师妹哦,你这是要吃穷我么?”
“你带钱了?”
“当然是……没有。”
“小师妹”陆莫烁继续瞪他的“师兄”。
尹诺架不住他一双妖冶眼睛的注视,顾左右而言他:“啊哈,你这点菜的法子谁教你的。”
“师尊教诲,好的不一定贵,但贵的一定是好的。出门在外,推荐的一定不要,不推荐的不一定要,什么都不推荐,那就多来几样试试。”“真服了你们了。”尹诺轻声叹气,“还是我来点菜吧,来份清蒸武昌鱼,再来个千张肉,素的么就随便炒个青菜吧,至于这汤么,莲藕排骨汤如何?”“随你。”尹诺说的菜陆莫烁一个都不知道,兴趣缺缺。
“至于这酒……上最好的!”尹诺补充一句,陆莫烁抬眼看他,笑他酒瘾又上来了。
“好咧客官。”
不一会,菜都上齐,两人在野外风餐露宿了一段时间,如今看到这精心烹制的菜肴,兴致都上来了。尹诺点的这几道都特别美味,特别是这鱼,惹得陆莫烁都多动了几筷子。尹诺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猫果然是猫。”
陆莫烁不理他,继续夹菜。
“不是我吹啊,云梦泽环君山八百里,就数我们丐帮那儿的水最清最美,出产的鱼也均属上乘品质,哪天你来了,我就给你弄点鱼,蒸炸煎煮随你点。”
“那倒不错。”
“陆莫烁,我们同行这么久,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几回,你看不如把我身上的禁制解了,以后遇到什么敌人,我也好出手帮忙不是。”
正在细嚼慢咽的明教动作一顿,放下筷子直视尹诺,那眼神凌厉,丝毫不像刚才轻松随意的注视。
“我会把你送到江陵,别的事情你不用管。”
“哎呦,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多个帮手多个助力,你又何必不信我,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定跟你走,那我肯定走一回,无论前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乱想什么,说了是个普通人家。”
尹诺不满地哼唧几声,继续吃饭。
两人尴尬许久,反倒是陆莫烁先开口了:“你真的是丐帮弟子吗?”
尹诺简直被他气死了:“合着咱俩走了那么久,你还在纠结这个。”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们丐帮弟子,不是都在身上画画的么?”
“画个鬼!这叫纹身懂不懂,丐帮净衣派弟子,无论是刚刚入门的还是老资历的前辈,均要纹身,青红白居多,算是一种身份象征了。”“刚才换衣服,你身上没有纹身。”“这个么,我是污衣派的,不讲究这个。”“可是你穿的明明是丐帮定国……”
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现在还穿着你们明教的破军呢大哥!难道这就表示我是明教弟子了?”
陆莫烁直觉告诉自己,尹诺有事情瞒着他。
“算了算了,不说了,吃完结账。”尹诺气呼呼地放下酒杯。
“你带钱了?”
“当然是……没有。”
两人这是又将开场的话重复一番,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尹诺噗嗤一笑,气氛才缓和起来,陆莫烁掏出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摆,银子磕在桌面上的声音极好听,小二哥瞬间出现。“准备一间上房。”“好叻。客官请您上楼,自有人招呼”侍候的人简直要笑开眼了,外邦人来中原的,果然是财主居多,随随便便吃顿饭开间房就给这么多钱。
陆莫烁淡定地上楼了,尹诺把那喜笑颜开的小二哥一把揪住。
“客官还有什么事情嘛?”
尹诺穿着明教的破军,白色外衣黑色里衣,腰间护臂均是悬金贴银,端得是高贵大方。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脸上笑容张扬,中气十足地缓缓吐出四字。
“找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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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容我这个蛇经病自己笑一会。
PS:尹诺说的都是鄂菜,写着写着我就饿了。
尹诺服下花苏语配置的解药,感觉内力恢复些许,加上几日休憩,陆莫烁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两人即刻动身前往江陵。
那是一处小镇,镇子没几处大宅,主干道也少有人经过。陆莫烁根据任务的情报把尹诺往镇内带,到了一处偏僻角落,那里确实坐落着一处宅邸。两人敲了门,来接引的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女子,才刚见到陆莫烁,就惊讶地喊了起来:“明教的人?我儿子可是找到了!”
门口两人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又转头去问那妇女:“大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拜托碧落门帮忙寻找自己走失的孩子啊。”
陆莫烁立即掏出一块腰牌,女子见了,急冲冲地回屋,折回来的时候手上也拿着一块腰牌,只是和陆莫烁手上的颜色大小不同罢了。见到腰牌,陆莫烁心定了不少:“你们委托的事情,我已经办妥,在我旁边的人即是丐帮尹诺,也就是……你们的儿子?”
尹诺听完呆若木鸡,站在那边脑中一片空白,那女人立刻哭天喊地地冲上去抱住尹诺,边哭还边唤儿子。二十几年来,尹诺从未想过家人一词,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会有人和自己相认。
“这位……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我是孤儿,被师父捡回丐帮的。”
“错不了。”女人抹了把眼泪,“那时候你还小,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镇子里搞集会,我们小夫妻俩就带你出去玩,没想到中途走散了,四处打听才知道,你是被一个丐帮打扮的江湖人带走了。你爹以前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人物,金盆洗手来这小镇安居,以往人脉倒是没有断,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你,和你同龄的,在江陵被捡到的带去丐帮的孩子,也就你一个。夫君说碧落办事稳妥,就托碧落把你带回来了。”
“儿子啊,让我好好看看,都长得这么大了,妈妈都认不出你来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对尹诺冲击太大,特别是这个女人抚摸他脸颊的时候,尹诺简直惊讶得不行,何止是尹诺,陆莫烁在旁边也是诧异,没想到这个口口声声无亲无故的丐帮弟子,尚有亲人在世。女子十分热情,抱着尹诺就边哭边叨念。孩子流落在外十几年了无音信,如今团聚,任谁都会忍不住落泪的,陆莫烁原本打算交完任务就走人,却被这一幕震慑心神。他自小被父母送往明教,不知何谓亲情,看着两人拥抱,心中不由有些酸涩。
尹诺很快就注意到了陆莫烁这边,走过去正对着他:“怎么不高兴了?”
陆莫烁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儿时就被父母送入明教,自此不再见面,十几年过去了,明明知道他们的存在,却不知如何去认,若我继承碧落,藏于暗处,便如同我的师父一样,难有亲近人,再无青眼横,世间亲情友情爱情,皆化泡影。”
说到这里,他不由叹气,自从师父内定自己继承碧落之后,多少赞许和期待加在他的身上,可他知道待他真正执掌明教暗部,便永远不能和退隐江湖的父母相认了。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口,反倒感觉释然。尹诺笑着拍拍他肩膀:“我们这一行也经历了不少,当个朋友足够了。不管以后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我都愿意站在你的身边,当你的朋友。别自哀自怨的,人活一世,没有谁是注定孤苦的。”
尹诺的一番话本是从小到大安慰自己用的,没想到今日用来安慰陆莫烁了。尹诺想了想,最终伸出双手给了陆莫烁一个拥抱,明教任他抱着,也不闪躲。
“记得我那日在酒楼里跟你的话么,以后你来丐帮总舵,我就为你捉最肥美的鱼,做最美味的佳肴,奉上最香醇的美酒,不醉不归。这是约定,至少你要记住,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你的。”
陆莫烁感受着怀中的温暖,突然有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他借着两人交颈的姿势,竟然将唇凑近尹诺耳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亲吻他的脸颊:“谢谢。
尹诺本就对他有好感,现在还被他亲了一口,当下惊得把陆莫烁推开,脸涨得通红:“你们西域人……太热情了……谢什么谢的。”
陆莫烁难得露出微笑,取出一只琉璃瓶:“这是解药,在封闭室内打开瓶盖,让里面的水挥发,嗅之半个时辰,便可解除你体内的毒。”“哦,知道了……”尹诺看着明教露出少见的笑容,愣愣地伸手接下,他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初见时他便被陆莫烁吸引,没想到这会儿美人主动吻他,虽是仅表感谢之情,但也令他受宠若惊。
那玻璃小瓶做工精巧,上端凸起有一个小孔,一个极细的瓶颈里面有一块棉絮,把水全部堵在下面的小小瓶身里。尹诺注意力被这个漂亮的小瓶子吸引住了,忍不住多把玩了一会:“这容器……好像挺贵重的,直接给我真的好吗?”“你只管留下就好,瓶子里面的药有凝神解毒之效,平时在小孔间穿一根绳子系在颈间,让绳子浸过药水,便可防止他人投毒暗算。”
“这么神奇?”
“恩,下次可别再贪杯,被人下药蒙倒了。”
陆莫烁当面笑他,惹得尹诺脸上一红,对着明教气呼呼地咕哝了几句。
陆莫烁就这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尹诺,嘴角挂着笑,仿佛要在走之前,把这人音容全数留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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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完成,陆莫烁终究还是走了。
女子把尹诺带着四处转了一下,熟悉熟悉“新家”,又乐呵呵地告诉他,他的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刚刚认亲,尹诺对开口喊这妇人娘亲还是有几分尴尬,等互相客套了一番,便独自回房了。他经过宅邸的小院子,却发现院内花草衰败,石凳蒙尘,好像是许久没有打理的样子。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太在意。
到了傍晚,屋子的男主人回来了。那男人高大健壮,约四十有余。相貌上虽然并不似尹诺,但在妇人热情介绍下,得知这是自己的父亲。一家人团圆之筵吃得开心,唏嘘一番之后,男人倒是对尹诺失踪的这段经历感了兴趣,不断问他关于丐帮的事情,眼看饭都快吃完了,男子还没停下追问,尹诺不便拂了父亲面子,便一一解答。
男子眼珠一转,突然说道:“江湖传言,丐帮君山存在一条独特的气脉,而丐帮总舵便是依此而建,得了这块风水宝地,怪不得丐帮能够如此迅速地恢复生气。”
尹诺笑容收敛,沉默着喝他的酒。
男子见他不搭话,显然有些着急:“儿子啊,你在丐帮这么多年了,有没有听过什么消息?我虽然是退隐江湖了,可要是有生之年能在龙穴走上一会,也是无憾了。”
尹诺淡然一笑:“当年尹老帮主从东海九岛来到中原,偶然寻得一处岛屿定居。老帮主与人交往不问出身、不分贵贱,均以礼相待。不知不觉,老帮主的朋友越来越多,这君山岛上也越来越热闹,说是风水宝地的功劳,倒不如说是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至于龙脉一说,也只是江湖上子虚乌有的传言罢了。”
“胡说,要真是传言,狼牙怎么会对丐帮动向如此在意!”男人一拍桌面,陶瓷盘子饭碗均是一颤,尹诺一惊,下意识地去扫视男人的双手。女子连忙站起来,笑吟吟地安抚他:“夫君莫急,江湖传言而已不可全信。你看诺儿也累了,不如让他先去歇息。”
男子似乎有些不甘,但妇人瞪了他一眼,他也只好放下执念,挥手遣尹诺离开了。
尹诺走在回房的路上,脑子里却没停下思考,他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说不清道不明。
另外一边,正从江陵返程的陆莫烁,却遭遇了一个人。
那人坐在树杈上背靠树干,一只手拎着一只酒壶,陆莫烁从树底下经过,被他兜头洒了不少酒水。
好在陆莫烁警觉,刚察觉到不妙就速速幻光一步移出数尺之外,才免去被酒水淋头的尴尬。陆莫烁抬头去看那人,心中已是不耐,若是对方故意惹是生非,他也不会客气
果然,那人从树上翻身而下,他身手矫捷,速度极快,提起竹棍就往陆莫烁的脑袋招呼,陆莫烁定下心神应付,暗中揣测对方武学路数。男子出招极快,收放自如,无论攻守皆有回转余地,陆莫烁承他师父武学,在明教中也算是鲜有敌手,如今与这名男子过了十几招,竟然隐隐有了退败之势。陆莫烁心中已是惊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自己和对方实力有差,还得再作打算,不可恋战。明教调整位置,立刻暗尘弥散,隐去身形。
敌手凭空消失,若是常人恐怕要惊慌失措了,可这名男子轻笑出声,不一会哨声响起,一只黑羽大隼盘旋而下,精准地把隐身状态的陆莫烁啄了出来。陆莫烁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心下更是吃惊,立刻回过神来挥动弯刀格挡黑隼攻击。男子占了先机,反而没有继续攻击陆莫烁,只是单手作哨,把战隼引了回来。
“明教,陆莫烁?”
那男子约莫三十五六的岁数,一头长发及腰,肌肉扎实体格健硕,战隼栖在他肩头,双目炯炯凝视着陆莫烁。男子此刻手持竹棍正对着陆莫烁站定,一身青红相间的纹身端的是威风堂堂,应该是丐帮弟子无误了。
陆莫烁见对方莫名停下攻势,不由戒备地作出防守姿态。
“你把我徒弟带到哪里去了?”那个男子继续问他,陆莫烁瞬间明白了什么,这一路走来,尹诺没少叨念他师父,难道眼前这个丐帮就是尹诺的师父吗?见陆莫烁不答话,男子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感慨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子年纪轻轻功夫就俊,比起伊塞因当年,都不遑多让啊。”
陆莫烁心中更加震惊,没想到这个中原人竟然认识自己的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本名?”
“孽缘孽缘。”男子挥挥手不愿多作解释,“我叫沈齐,你师父那点老底我都知道,你最好乖乖地把我徒弟交出来,否则我上圣墓山把你师父猫毛都给揪秃掉。”沈齐明明是长辈,开口却是暴露出几分任性随意,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开玩笑,但听到别人这么不尊重自己的师父,陆莫烁这边也是不快。
“尹诺是我的任务目标,如今已经把他送至江陵与家人团聚。说来也可笑,尹诺是被前辈带回君山的,前辈可知道你阴差阳错拐带孩童,令骨肉分离数十年?”
沈齐越听越不对劲,等陆莫烁说完,已经瞪大了双眼:“放屁!他全家都死了干净,哪里来的家人?”
陆莫烁怀疑地盯着丐帮。
“唉,你这是不知道……他生于江南富户,家中遭劫,恶徒见财起意,屠杀他全家。我当时也太年轻,功夫不到家只来得及救下他一个人。他亲眼见到父母被人杀死,受了不小冲击,变得痴痴傻傻。我带他去万花谷求医,几年下来,虽然是看好了痴呆之症,但关于那天的记忆全部都消失了……”沈齐喃喃说道:“后来,我索性骗他是被人抛弃的孤儿,不愿告诉他当年真相。
“那……”陆莫烁看沈齐的神色不像是作假,但当时那妇人态度也实在殷勤,他心中疑惑更甚,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该相信哪边。
“所以说,他哪里来的家人!”沈齐大喝一声,竟然不顾姿态双手擒住陆莫烁衣领,“我这徒弟可是我宝贝,又身负重任,不容一点闪失,你说你带他与家人团聚,难道不是心怀不轨之人故意设下的陷阱么?”
听沈齐这么一说,陆莫烁自己也担心起来,他喜欢尹诺,当然是不愿意对方出事情的。想想前段时间遭遇唐漪追杀,莫非这恶女留了后手,设下陷阱?
“快,带我去见我徒弟!”
沈齐双急躁地捉住陆莫烁,催促他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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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屋内香气弥久而不散,陆莫烁给他的解药起效很快,内力自然流转,渐渐充盈。尹诺盖上琉璃瓶,对着烛火仔细端详,小瓶精致可爱,其中液体在烛火照耀下越发柔和,尹诺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了什么,竟然对着小瓶子傻笑了起来,好一会才收回小瓶,吹熄灯火。
四更天,夜深人静。
或许是这几日经历太多事情,新的环境又不适应,心头疑问颇多,尹诺并未睡得死透,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把浅眠的丐帮给弄醒了。尹诺趴在床上,仅靠双耳去听那声音,外头动静渐小,只听到两人刻意压低音量的对话。
“里头好像没动静了,迷香生效了?”
“那当然。”
“你可别唬我,丐帮的人都不好对付,只能趁他中计再下手了。”
“呵呵,我还不了解你?放心,这迷香能让他睡上一整晚,就是天塌了都吵不醒。”
“这小子装傻充愣,没少给我绕圈子,现在机会来了,咱们快进去搜搜。”
两人声音尹诺熟悉,自然是白日里一副亲善样子的“双亲”,可这对话内容却让他心头一沉,今日之事多有蹊跷,尹诺虽有疑惑,但还真没对他们产生敌意,没想到一天都没过,对方就已经按耐不住,用行动表示了自己敌对的身份。
既然是敌人,那便不必客气了吧……什么尚有亲人在世,都是一场设计好的局。尹诺心头苦涩,却没有悲恸出声,只是安静伏在床上待对方动作,他倒要瞧瞧,这对假扮成自己双亲的男女究竟在搞什么鬼。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发出“吱嘎”一声,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先是将尹诺随身携带的包袱翻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尹诺一路和陆莫烁同行,武器早就在长安被明教缴了,吃喝用度也是金主负责,自己孑然一身一无所有,要说包袱里真有什么重要物件,哪里轮得到这两人来偷。
“可恶,什么都没有!”男人愤怒地把包裹丢到地上,“我们不会是搞错人了吧。”
“不可能,他是明教带来的人,唐漪又在追杀他,目标怎么可能错。”
“要不,我们动手去搜身?”
“有道理,寻龙图这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他贴身藏着呢。”
寻龙……图……果然……尹诺暗中握紧双拳,他不知道对方身份,但已经清楚对方目的了。
女子冷笑一声,指挥大汉去搜身,想必是对自己的迷药信心十足,根本没料到尹诺此刻仍清醒着。男子摸索到床沿,伸手去掀尹诺被子,却被尹诺抓住手腕,尹诺趁对方吃惊之际,当机立断用力一扭,废了男人左手,男子痛得嚎叫一声,连退四五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丐帮弟子习惯云幕遮遮眼,黑暗之中尹诺占尽优势,冲着男子惨叫的源头趁胜追击,一掌一拳均下狠手,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方才在吃饭之时尹诺已经估量过对方实力,看他体格健壮还以为有几分实力,没想到这么不经打,没过几招便落败了。尹诺哼了一声,将油灯点亮,室内有了光源,男人和女人惊惧的样子在烛火照耀下分外诡异。
“你,你竟然没有中招……”
尹诺下意识地摸摸挂在胸口的琉璃瓶子,陆莫烁临走之前留给他防身的用的。应该是这个东西的功劳,缓冲了迷香的药劲。
“走,我不打女人。”
尹诺对着妇人挥挥手,想把她遣走,女子回过神来千恩万谢,立刻就从门口溜走了。尹诺转身伸手把那男子拽起,厉声问道:“你们是狼牙军派来的么?和明教碧落又有什么关……”
话未问完,门外突然响起凄厉的一声惨叫,惊得尹诺一怔。门刷得一声被推开,劲风灌入屋内,来人身沐月华,长发飘飘,衣袂翻飞,飘然如踏空而来,恍然若天上仙子。但他双手一片血红,血水缓缓滴落,其中手提着的是那女子的人头!
“一个两个,都是废物,抓只老鼠都费这么大劲,留你们何用!”
那人提着一颗浑圆人头,冷笑不止,这哪里是云中仙子,分明是只阎罗殿上的恶鬼!
“竟然是你!这怎么可能……”
来者究竟是谁?正是前段时日尹陆两人在医馆内遇到的万花医者,一个掌握着十大门派、浩气和狼牙势力的多方动向的人,也就是尹诺亲梅竹马的挚友——花苏语,但他此刻模样,却是诡异而又可怖,此人生生砍下妇人的头颅,双手染血,杀人如麻,绝非善类。
“尹诺,乖乖陪我走一趟如何?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要真动起手来,多伤感情啊。”
“花苏语,你在打什么主意?”尹诺心中疑惑。
“主意?呵呵,我受狼牙之命,潜伏浩气,为得就是今天,为了得到真龙所在!”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再迟钝的人也该懂了。
“不可能,纹身是你替我……不可能……”昔日好友竟然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细作,这一事实让尹诺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僵在原地,心中痛苦万分。
“好诺儿,我可不是你的苏语哥哥。”
“花苏语”顶着这张无害温和的脸,吐出残忍的话语:“将那图刺在你身上的人,早就死了。你猜猜我是谁?”
没等尹诺反应,那人又是一笑:“算起来,你吃我那瓶‘解药’,也有些时日了吧。”
丐帮一愣,他当然记得,为了恢复内力,他曾经向花苏语讨要过……
接二连三的冲击和转折令人震惊万分,疑云密布的今夜,在万花无情的判官笔下画上句点。“砰”得一声,尹诺倒在地上,恍惚间眼前似乎闪过一个个片段。
十五年前,一处富户意外购得一份古物。随后,遭到灭门。
那家唯一的血脉被一名丐帮弟子救下,几经辗转最终遁入万花谷。
两年前,尹诺找到出谷多时的花苏语,万花执针刺青,在丐帮背上绘上一副宏丽绘画,墨色巨龙蜿蜒在山川之间,静俯憩息。奇怪的是,几日后,丐帮背上的纹身消失了。
“花苏语”乃至整个狼牙高层想要的,就是那幅寻龙图。那人将昏死过去的尹诺扛起,势必是要将他带走了。串起的琉璃小瓶在丐帮颈间晃荡,那人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颇为厌恶地扯下小瓶摔到地上。
琉璃炸开,碎落一地,却没人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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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语,那个小哑巴好奇怪的样子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苏言,别这么说,那也是个可怜的人。
我们去找他玩嘛,你看他不说话,也不笑,肯定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远处的凉亭,万花弟子一身素雅长袍正端坐在其中悠然品茗,一个丐帮弟子双手抱臂斜倚在柱子上,望着远处的那双孪生兄弟:“紫苏,话说在前头,你这两个徒弟要是敢欺负我家小诺,我照揍不误的。
“对小孩子出手,你也好意思?”
“哼,我不护我徒弟谁护他。”
“你啊,早点滚,别老来我这蹭吃蹭喝的。”
“啊呸,我是带人来看病的好不好,紫苏,那头躺尸的我就不管了,你说我徒弟的病能不能医好?”
“你和那人受的均是外伤,养个几日便好。而对这孩子……我开的几贴药只能作身体上的调理,但心病,尚须心药医。让那两个小鬼陪在身边,也不算坏事。”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早一点……”
“莫要太过自责,人总有极限。你是路遇不平,仗义相助,拼了性命延续那家最后血脉已是不易。况且那几个人的身手,不像是普通的强盗……尹家再怎么富贵,那也是平民百姓,一日之间全数被杀,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那伙人差点没把尹家翻个底朝天,金银珠宝散了一地,不是为了钱财宝物,是为了啥?”
“哦?”紫苏一双秋水剪瞳悠悠一转,不由好奇,“这么说来,这尹家确实有些东西,是那群歹徒觊觎的。而你带着尹家血脉一路奔逃,追杀仍然不止,说明这东西,还在你们这儿吧”
紫苏何其聪慧,与丐帮交谈几句,便有了大概猜测。用上奔逃二字,让沈齐脸上有点挂不住,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他使了点手段摆脱追杀躲进万花谷,恐怕他和那孩子都凶多吉少。沈齐莫名其妙地抬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万花摇摇头没有回答他,但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紫苏话锋一转:“且不说这个,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万花挑眉,盯着丐帮肩膀上蹁跹飞舞的蝴蝶。蝴蝶两翅呈靛青色,尾突浅白,脉络鲜明,翅上覆盖着千万半透明的鳞片,在阳光下的每一次振翅,都像是在闪烁一般,十分漂亮。丐帮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肩头上的蝴蝶:“从我救下小诺起,这蝴蝶就跟着我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害处。”
万花摇头,无奈地说:“我万花谷成千上万的花,都入不了一只蝴蝶的眼么,而这只蝴蝶舍弃千万花草,独独跟着你,难道你还看不出其中玄妙?”
丐帮继续摇头。
“碧落追魂蝶,你这是惹到明教的人了,沈齐,你带回来的人可不简单啊。”
“哈?你知道这种蝴蝶?”
“我见过另外一种,叫黄泉索命蝶,和这种蝴蝶外形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为褐黄。曾经有人来此求医,说是希望用些草药,熏走那些蝴蝶,可惜毫无作用,不出三天,他便死了。”“死了?!这蝴蝶能杀人?”
“异想天开”紫苏白了他一眼继续解释:“明教碧落黄泉培养的西域奇蝶,专事追踪,被蝴蝶纠缠上的人,即是两大暗旗首领的目标,不出三天,那人就被一个明教杀死了。”
“这……把蝴蝶杀掉不就行了,这么脆弱的小生命。”丐帮盯着那只靛青色的蝴蝶,似乎不太相信这个生物的神奇之处。
“傻瓜,死一只,马上就有下一只来追你了。碧落蝶,也唯有碧落当家能使唤,现在这碧落当家的应该是年纪轻轻的伊塞因,明教前段时日丢了块图谱,突然大量涌入中原地域,看这样子连两大暗旗都出动了……”
“师父师父!”远处两个小男童跑了过来,打断了万花的话。他们其中一个抱住紫苏的大腿,委屈道:“师父,那个哑巴一点都不好玩。”丐帮毫不客气地揪住他耳朵:“小鬼你再说一遍?
”小男孩疼的哇哇乱叫,手脚并用往丐帮身上砸,另外一个则帮忙劝着,想把弟弟拉开。
万花端着茶盏,看着一大俩小闹腾,终是老神在在地泯了一口茶,将目光放到远处的那个孩子身上。尹诺……尹家究竟是惹到了什么呢。紫苏双眼移到孩童颈间,突然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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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莫烁与沈齐两人一路疾行不敢懈怠,生怕时日一长又添变数。
到了那处小宅,两人便已察觉到事情不妙,宅子大门敞开,院中央一滩干涸黑血触目惊心,无头女尸倒在一边。再往屋内探去,一具尸体歪歪扭扭地靠在床侧,胸口破开一个洞,想必是被人用钝器穿透胸襟而死,而最重要的是:尹诺不见了。
“看来是被灭口了。”沈齐也顾不上其他,凑近擒住尸体,细细地去看那伤口,“死得不久。也就一个晚上而已。”
一个晚上,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明教往尸体那儿瞥了一眼,下一刻那双异色凤眼却是大睁:他送给尹诺的琉璃瓶,碎了。
一些题外话:
看到这里的GN差不多该明白了,此文借官方一梗。
首先要说贯穿剑网剧情的山河社稷图,萧沙已经止于军械库,但山河社稷图的剧情还没有结束,李倓or隐元会or杨国忠等知道君山是大唐龙脉所在,而龙脉所在之处藏着一个东西。——都开新赛季了,官方似乎把这个梗忘了,我就拿来用了
“……嗯……”
尹诺睁开双眼,记忆渐渐回笼。四周晦暗不明,阴冷潮湿,隔开很远才有几处火光,这里是一处囚室。尹诺挣扎了两下,才发现他双手被缚,难以挣脱。
过了很久,牢门被人打开,一人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醒了?”“你……”尹诺眉头一皱,“真正的花苏语在哪儿?”
那人笑容一僵,冷冷地说道:“没听懂我之前说的吗,真正的花苏语,早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
“我是他的孪生弟弟花苏言。”
花苏言和花苏语不一样,他早年离开万花,尔后销声匿迹,连他的孪生兄长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几年来,众人都以为他已经失踪了。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兄长在外开医馆救人性命,周围却埋了狼牙眼线,他为你纹完那幅寻龙图,狼牙便找上了门来,打算从他这儿下手,逼他说出替你纹的图画,又如何能让纹身显现。兄长为了保护你,最终咬舌自尽,至死都没有透露半句。”花苏言说到这里,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苏语……是我害了他么?”
花苏言并未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继续说着:“我和花苏语长得极像,狼牙便让我接下苏语身份,当他们埋在内部的棋子,一面探听如何显现你身上的图画,一面暗中通报各大门派的动向。”
“接替?你这个叛徒!”
“我只是,顺应自己的本性,选择自己的阵营而已。只有跟着安禄山,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叛徒?不错,花苏言很久以前就离开了万花谷,投靠狼牙势力,只是几年前尚在暗处活动。他从未觉得自己有错,就如同在狼牙阵营中的其他人一样,亦如唐漪,亦如其他门派的叛逆,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被安禄山收归旗下,为其效力。唐漪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实力的认可,而他想要要的,唯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他却再也无法得到了。
作为双生子,他甚至不用刻意去雕琢容貌和行为习惯,便能完全替代兄长的存在,没人能看出他们的差别,连尹诺都没有。
“如果……如果你没有找上苏语,没有让他替你刺青……一切都会不一样。”花苏言笑容阴鸷,“当年狼牙敢打明教圣物的主意,已经惊动了李唐皇室,你们遁入万花谷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丐帮呢,寻龙图一事本是时日久远,安禄山又有更重要的事布置,还不至于因小失大,提前去动一个江湖势力。而你偏偏去找到了花苏语,你明明知道,兄长作为浩气与各大门派的的联络人,敌人只多不少。寻龙图重见天日,为安禄山带去了一个兴兵谋反的大好倚仗——大唐龙脉,镇国之石,天命所归。”
“是你害死了兄长!尹诺,是你害死了花苏语!”
惊雷乍起,一场瓢泼大雨毫无征兆地倾倒下来,沈齐和陆莫烁坐在酒馆内,两人冒雨疾行,浑身湿透,脸色也沉重非常,周围几个食客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得罪这两个面色不善的江湖人。
周围都找遍了,尹诺依旧下落不明,两人心情沉重,相对而坐却一言不发,只听得窗外风雨呼啸,电闪雷鸣。
“梆!”窗外,一只黑羽隼鹰踏在窗棂上,鹰头左右转动扫视四周,最终落在沈齐身上。
“呼儿,过来。”战隼听到主人唤他,立刻飞到沈齐肩头,收起翅膀,露出腿上扎着的小竹筒。
“但愿能有些好消息。”沈齐自顾自地说着,陆莫烁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这个丐帮在卖什么关子。陆莫烁突然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了一只蝴蝶,这小生命跟在隼儿后头,扇动翅膀飞了进来,与战隼一左一右停在沈齐肩头,这冒着瓢泼大雨,依旧不依不饶缠上沈齐的靛青蝴蝶……
碧落追魂蝶?师尊?
果然,一个身影从暗处现身,他全身裹挟着暗灰色的长袍,仿佛要与这昏暗的背景融为一体,然而他的双眸却是炯炯有神。那人从长袍中伸出一根手指,又一只蝴蝶从他的袖口飞出,扑扇两下翅膀朝沈齐飞去。陆莫烁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师父,已经令他惊异非常了,要知道,明教暗旗碧落楼这代的首领伊塞因,已经很久没有涉足中原了。师父为何而来?难道是不放心自己独自接揽下的任务?那追着沈齐不放的蝴蝶又是怎么回事?
陆莫烁幻光一步冲到伊塞因面前,太多的疑问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伊塞因食指轻轻点在唇上,示意自己的徒弟噤声。
另外一边,沈齐挥手把蝴蝶赶开,沉着脸朝两人喊到:“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了,都给我过来坐下谈。”
酒馆内,四方小桌,伊塞因与沈齐相对而坐,陆莫烁夹在两人当中,终究是忍不住沉默气氛,主动开了口。他一是急于询问伊塞因为何而来,二来总觉得师尊的到来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线索。伊塞因抬起指尖,令碧落蝶悄然停靠:“莫烁,你可记得十五年前,明教圣物失落?”“有些印象,据闻圣物是被中原势力窃走,圣教上下皆惊,教主令弟子追寻此物,故而当年有大量明教弟子涌入中原。”“没错,这东西,也是有些来历。据传隋亡后,汉人皇后携皇孙遁到漠北,后因缘际会下与我教结缘,为了感谢明教相助,返回中原前赠于吾教一份图。明教将此图以特殊材料重制随后密封于玉石之中,奉为圣物。”
“那失窃之事?”
“和狼牙脱不了干系。”伊塞因眉头一皱,“贼人从圣教盗取圣物,暗中将其混淆在普通金石珠玉之中,流入民间,最终被一处富户购得,等我赶到那家的时候……”
沈齐在一旁愤然接口:“一夕之间,全家被屠,那什么圣物自然也没了。”
伊塞因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狼牙做的还不够干净,被我寻得踪迹,追寻过去的时候,正好与沈齐和……当时年幼的尹诺相遇。”陆莫烁心头一怔,而伊塞因似乎沉浸在了当年往事之中,“我把沈齐当做狼牙同谋,以为是他劫持了幼童,偷走圣物故而一路奔逃。”
沈齐尴尬一笑:“而我呢,把这个打扮奇怪的异族人当做是来追杀我们的刺客,我们俩各怀心思,自然狠狠打了一架,没想到被随后而来的狼牙坐收渔翁之利。伊塞因他……为了保护小诺,受伤昏迷,之后我将昏迷不醒的他抗到万花谷。好在有友人在谷内接应,我们逃过一劫,也让伊塞因顺利在万花住下疗伤。”陆莫烁细细听完,对事情前因后果也有了大概脉络,便一语道破:“那圣物,是在尹诺身上?藏宝图,究竟藏得什么宝物?”
“没错,圣物被当成普通玉石吊坠,挂在我徒儿身上。他对家人的印象早已消亡,我也不愿再告诉他当年惨剧,只说了这玉石里的东西是家人留给他的东西。没想到尹诺决定毁去吊坠,但图画被他用另外一种方式留了下来,就刺在他的身上,成了一副纹身。”
“可是我并没有见过……”陆莫烁想起之前两人更衣的时候,他亲眼见到尹诺背部光洁,无任何痕迹,两人甚至还为此斗了几句嘴。
“是一个万花医者替他弄的,只有特定的药水才能使纹身浮现,具体调配方法连我都不知道。”
“至于那藏宝图,我们又称之为寻龙图,因为那指向了大唐龙脉,还有前朝遗留的,镇国五彩石。”
“始皇镇国五彩石!”
镇国石与始皇传国玉玺同源,象征着绝对王权。如今传国玉玺归于李唐皇室,安禄山想“受命于天”““忧国之危”,祭出五色石再好不过,这种东西,也难怪会受狼牙觊觎,看来安禄山谋反之心,早已有之。
“碧落楼收到的那份委托时便已经让我起疑,我心中清楚万花谷一别后,尹诺被沈齐带回丐帮抚养,世上再无亲人,突然有人冒出来寻亲,十分可疑。明面上我便将此转交给徒儿完成,自己则暗中去查狼牙动向。”沈齐在一边补充:“想必是尹诺与花苏语相会,请他执针刺青,消息落到狼牙耳目之中,翻出了陈年旧事。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象征绝对王权的镇国石,狼牙怎么会甘心放手。”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尹诺吧。”“可是……”陆莫烁双手紧握成拳,早在心中责备了自己千百遍,“线索……”
“那个玻璃瓶子,是你送给小诺的吧。”沈齐突然开口,意有所指,那天陆莫烁拾起琉璃碎片的动作被他无意间看到。明教师徒两人相视一眼,伊塞因突然睁大眼睛:“碧落蝶寻香而追踪目标,若是尹诺一直挂着那个瓶子,琉璃瓶中的液体香水,足够让蝴蝶找到他了。”他抬手让靛青蝴蝶飞出,然而令师徒俩失望的是,蝴蝶不依不饶地缠着沈齐,一点都没有寻人的意图。
“你个傻瓜!”伊塞因三分恼怒,七分无奈,冲着沈齐直摇头,“我怎么会忘记,我邀请你来明教做客,你把当时碧落贮藏的所有琉璃蝶稥当成酒,全都喝下去了。整整一坛子,怎么没毒死你!”“这能怪我?谁让你用坛子装这水!我看到酒坛子就走不动!”“在狗面前放骨头,倒是我的不是了?”“呸,你丫才是小狗!”
这蝴蝶十几年来还缠着沈齐,竟然是因为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缘由。陆莫烁冷着脸扫视争执的两人,心中大失所望,更有几分烦躁和恼怒。沈齐骂骂咧咧回了几句,终于转回严肃神色,将方才隼儿送来的信往四方小桌子上一拍:“你们的线索断了,我可还有,呼儿刚刚送来的好消息!别愣着了,都跟我走。”
陆莫烁以为他得了他徒弟的消息,立刻提刀跟上:“尹诺在哪儿?”
“不知道。但我们抓到了一个人,肯定知道他的消息。”“谁?”
“唐漪!”
怪不得沈齐如此肯定,唐漪背负的血债数不胜数,率领的部众为安禄山刺杀了许多朝廷重臣和江湖侠客,论地位,绝对不低。这杀手之前还紧追着尹诺和陆莫烁,从她嘴里应该能得些消息。
陆、沈和伊塞因赶到关押唐漪的地点的时候,已经有两位唐门侠士等在那儿了。
那位长身玉立的美人秀发如瀑,蓝黑布料裹挟她娇美的躯体,但上身裸露出的精赤双臂却非普通女子那番柔软稚嫩,她回头冲三人颔首示意,面容竟然与唐漪有八分相似。站在她身边的也是一位唐门侠士,剑眉星目,从外貌上看要比那女子长了十几岁,他眼角留有一道浅色疤痕,让这俊朗的容颜多添几分沧桑。沈齐上去介绍:“唐门:唐涟,也就是唐漪的姐姐,唐无忧,唐门无子辈翘楚。无忧,这两位是明教中人,伊塞因和陆莫烁。”
“暗旗,略有耳闻。”唐无忧朝两人点头,表示了解。
介绍之后双方也不多寒暄,直奔唐漪所在。
唐漪虽然被关了几天,可气势依旧十足,面对亲姐,也毫不退让。众人追问她尹诺下落,她都避而不谈,而对于自己的罪名,她供认不讳。
“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叛国?我可从来都没这么认为。”
“你!”唐涟气得掴了她一掌,“被你杀死的人中,有不少是我唐姓宗族,你竟然一点都不知悔改。”唐无忧眉头一皱:“安禄山究竟给你许诺了什么,让你忠心耿耿,能毫不留情地手刃亲族?”
唐漪被打得嘴角渗血,却反唇相讥:“许诺?呵,安禄山钦赐神兵蓝迷千机,这不是最好的解释了么?你们唐门视我为弃子,我又何必继续效忠,反正,你们有唐涟——我的好姐姐就够了。”“嫉妒让你冲昏了头脑吗?”唐无忧在一般抱臂而立,“你们俩姐妹修习心法完全不同,又何必处处都要一争高下。”
“闭嘴!你懂什么!蜀地两秀,惊才绝艳,姐姐唐涟天罗诡道,妹妹唐漪惊羽千机——门面话说得可好听,可真相是怎样的?作为孪生姐妹,我和唐涟几乎同时修习天罗心法,几年寒暑,换来了痛不欲生的易骨散功,只为了保证长姐的地位,硬生生着毁去我全部的功力,改习惊羽决,入敏堂,埋于暗处。我永远都是唐涟的影子,永远要迁就长姐,这种痛苦,你们能明白?”唐漪阴沉笑道:“如今各自为主,我不会出卖我的主子。”
“所以……我不会透露,他的下落。”
另外一边,花苏言已经动手。
“论治病救人,我确实不如兄长。”花苏言笑着伸出一指,抹去尹诺额上的汗珠,“但论令人生不如死的本事,我就多得是了。”
尹诺赤着上身,双手被缚吊了起来,双脚勉强能点到地面。不知道花苏言喂他吃了什么,此刻觉得全身燥热,他的头很疼,似乎有千千万万条小虫子在争先恐后地往里头挤,身上的骨骼随着他轻微的挣扎而发出可怕的吱吱嘎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花苏语死了,现在知道纹身显现的方法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我曾经考虑过直接把你的背上的皮肉剜下来,献给安禄山,不过可惜的是,一块人皮终究是无用之物。”
“呵呵”尹诺很庆幸,他此刻还能笑出声来,“纹身的药水是苏语配的,我一介武夫,怎么会懂这些门门道道,指望我,也太天真了。”
“不过没事,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巴。”花苏言收回手指,取出一盒软膏往自己的判官笔上涂抹,那粘稠的脂膏看得尹诺头皮发麻。
突然,花苏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他:“尹诺,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我可真不舍得对你下手啊。”“呵呵,我尹诺的朋友自始至终都是花苏语,不是你!”“朋友?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花苏语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他万事都依着你,呵护太过,不敢有逾矩之举。不过在我眼中,他不是君子,而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直到死都没有表明心迹。”
尹诺咬牙:“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去诋毁他。”
花苏言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判官笔转了几圈,露出幽然一笑:“我确实不该说他什么,但对付你,我还是有资格动手的。”
尹诺,好好看着我,看看这张与花苏语一模一样的脸,看着我……
接连几天,审讯唐漪依旧没有得出什么线索,唐无忧离开牢房,就独留下唐涟一人与她相对。
唐无忧出来的时候,迎面对上抱臂而立的沈齐,丐帮久候多时,头一偏,用目光示意对方详述里头情况,唐无忧摇摇头:“她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尹诺的事情。”“是吗?”沈齐烦躁地来回踱步,“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如果连她都不能告诉我们……”
“唐漪明日处决。”“什么?!”惊讶于唐无忧的话,沈齐停下了脚步。唐漪手头血债累累,自从抓住她以来,十大门派之中便不乏令其以死谢罪的呼声,不过有唐涟和唐无忧两位唐门中人坐镇,始终没有明确如何处置她,而现在唐无忧亲口说出这话,看来唐漪是必死无疑了。唐漪若死,那线索便彻底断了。
“让我进去!就算是严刑逼供,我也要让她说出尹诺的下落!”陆莫烁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提着弯刀,异色双眸盛满怒火,一副谁敢拦他,立马血溅当场的样子。
&唐无忧开口:“其实唐漪的所作所为,都是对长姐的心魔,唐门姐妹的事情,就让唐涟去解决吧,这也是我们唯一能给予的希望。”
第二天终究是到了,时间,没有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停滞。
与亲妹独处一夜,唐涟走出牢房的时候,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但唐无忧能看出她双目中隐藏的痛苦。这位坚强而又干练的女性唐门,终于在走出牢房的那一刻崩溃,她颤抖着双唇道出一句话:“唐漪她……自裁了。”
在迎来清晨第一缕阳光的那一刻,唐漪咬舌自尽。
唐门抚摸着手上的臂甲,仿佛是在感受残余的温度。她护甲之下的那只手臂,以极其不正常的状态扭转着,鲜血一点一点,渗出衣物,滴到地面上。
“你的手……”沈齐最先察觉到异常,唐涟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回道:“只是我欠她,还给她罢了。”就在一片沉默之中,唐涟继续说道:“她在死前,告诉了我关于尹诺还有花苏言的消息,她说她背叛了安禄山,所以必须以死谢罪。”
“唐漪她,至死,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吧。”不知不觉,那个小小的,只知道依靠自己的妹妹开始与自己背道而驰,唐涟没有走,她只是远远地在那里等待,等待她追上自己,然而她等到的,是彻底的决裂。
唐涟缓缓抬起头,将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收起,平静地宣布:“至少,我们得到了尹诺的消息。”
“尹诺,尹诺……”
他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
“醒醒,看我一眼好吗,我找到你了,这次是真得找到你了。”
有人握着他的手
“尹诺,我不会再把你交给任何人了……”
他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眨眨眼睛,眼前景色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守在床榻边的明教又惊又喜:“你醒了!”
“我……”
“我在这儿。”陆莫烁捏着尹诺的手掌,看着那被绷带层层缠绕的双手,几乎梗咽,“这么多天过去,你终于醒了。”
十天前,他们按照唐漪的消息摸到了尹诺的所在。陆莫烁明白,落到敌人手中,少不了一顿严刑拷打,可真正见到尹诺的那一刻,他的心几如撕裂: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是谁,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丐帮弟子吗?他不敢去认,甚至都不敢去触碰他。那双曾经拉着他轻功疾驰的手,血肉模糊,每根手指都被残忍地拔去了指甲;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如今沾满血污;那张笑着对自己许下诺言的脸,那双神采奕奕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那吐露动人言语的唇……尹诺!尹诺!陆莫烁的每一步都踏得如此艰难,他生怕他靠近的,只是一具没了气息的尸体。
当他试图抱起尹诺的时候,他才发现,除了一件蔽体的袍子之外,尹诺下面竟然什么都没穿。他看到尹诺身上暧昧的瘀痕和血迹,瞬间就明白了一切。陆莫烁咬着牙,颤抖地脱下自己雪白的外衣,轻轻地覆盖在尹诺的身上,他的动作极其小心温柔,脸色却是难看。“那个畜生”陆莫烁忍不住骂了一句,他现在满腔怒火,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杀了花苏言,杀了他!
自尹诺被掳以来,他忧心如焚,自责、悔恨、担忧、愤怒……看着手中破碎的琉璃瓶,他如何能够冷静?
杀了他!杀了他!
白衣覆盖下,那人动了动。
陆莫烁伸手握住尹诺的手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放心,我会杀了花苏言。
尹诺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颤颤巍巍地触到陆莫烁的脸,从眼角顺着颧骨而下,直到下颚,那只手沾着鲜血,在他俊美的容颜上留下一抹血色。尹诺笑了,嘴角的伤口裂开。“莫烁,是你……”
令人奇怪的是,他内心冲天的愤怒与仇恨,竟然瞬间就被这个笑容压了下去。
“是我”那声音有些失真,他听到自己说,“我带你去找医生诊治。”
你说过,要给我捉最肥美的鱼,做最美味的佳肴,奉上最香醇的美酒,不醉不归。但请你……记住自己的诺言。尹诺,求求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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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齐,唐无忧,伊塞因,唐涟……
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追杀自己,但他知道自己今时今日躲不过这个劫难。他与尹诺,有些私仇,这次任务也极其隐秘,故而并无多少人知道内情,江陵那对假扮夫妇的手下已经被他灭口,就剩下唐漪一人知道他行踪。狼牙让唐漪走明处,一路追杀,他走暗处,借碧落之手找到寻龙图。若把明教碧落也拖下水,引出丐帮明教往日仇恨,更是再好不过。不过可惜可恨,唐漪那女人,终究是将他藏身之处一一吐露,才使得沈齐一行来得这么快。
丐帮那棍打得极重,疼得他几乎失神,但花苏言心中却是痛快:那双因为愤怒而通红的眼睛,昭示着那人的痛苦和自责。
花苏言逃到江边,力竭倒下。他的伤口血流不止,一路上都留下了血迹,想不被找到都难。
他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江水,神色恍惚:哥,你来看我了?水中倒影随着水波荡漾,就仿佛是在嘲笑他一般,不过,花苏语从来不会嘲笑别人,他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又……那么……花苏言慢慢直起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些水,对着江面慢慢地抹去自己脸上的血迹,突然笑了起来:哥,血一点都不适合你呢。
他没有忘记兄长死去时候的模样,狼牙用尽酷刑去折磨他,却无法从万花医者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的情报,花苏言赶到的时候,留给他的是兄长冰凉的尸体。
“死了,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呢。”他没有忘记唐漪说的话,这冷酷狠戾的唐门女子,却总会对自己多嘴几句,也总能道破他心中的执念。而现在唐漪也死了,一个如此憎恨自己出身的女子,却在临死前向亲姐倒戈。
咬舌自尽,和兄长一模一样的死法。
花苏言很早就离开了万花谷,和兄长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为狼牙卖命,只因为那位大人说过: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花苏语的动向他一直知道,他的兄长做得很不错,出谷,入浩气盟,在外开设医馆,悬壶济世,同时为浩气传递消息。有一天,尹诺找上了他。到底是同胞兄弟,花苏言对自己兄长的心思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喜欢这个丐帮,但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丐帮当他是朋友,那兄长,还真的就待他如挚友一般,从未捅破那层纸,也从未做出出格的事情,明明……触手可得。
后来,花苏语被狼牙害死了。
但他始终认为,害死自己兄长的是尹诺,如果这个丐帮不委托兄长替他刺青,如果兄长不知道龙脉的秘密……如果……没有再多如果了。
他最想得到的,已经没有了,而支撑他到现在的,唯有仇恨。当狼牙命令自己追捕尹诺的时候,他欣喜若狂,但他终究还是失败了——没想到唐漪会在最后一刻叛变。
花苏言用衣袖沾上水,对着清澈的水面,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自己的脸。他甚至不明白,他恨的到底是谁,是尹诺,还是……他自己?
“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哪点比不上那个丐帮……”他一边擦拭自己的脸颊,一边喃喃自语,最终伸出双手,去勾那湖中莫须有的倒影……
“死了。”
“溺毙湖中,便宜他了。”
“逝者已矣,勿要多言”
花苏言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确认死亡,潜藏在内部的棋子终于被吃下,肃清叛徒后的一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花苏言已死,而此事就此揭过。花苏言这个名字就如同他这影子般的人生一样,未在多少人心中留下印记,独在尹诺心中刻下了一道伤痕。这些年来,他认识的那个“花苏语”究竟是谁呢?那为自己提供情报,配置药剂,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又是谁呢?是花苏言刻意扮演的虚假影像吗?
这些,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毕竟,无论是那个喜欢他的花苏语,还是那个憎恨他的花苏言,都已经逝去……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小园幽静恬美,几日前这里草木刚得一场时雨,雨后天晴,暖阳衬得花红草绿,实在可人。这些花草被照料得不错,可见园主人也是个颇有情趣之人。
园内有一凉亭,亭中石台石凳几方几张,石台上摆着一棋盘,盘上星子黑白分明,看似无序,却又暗藏玄机。伊塞因落一黑子,不由抬头去探对面人的表情,可那人依旧风轻云淡,落子坚定不移。
“明知道这两处已经被我围死,为什么还坚持要救,以前的你,素来以大局为重,保大弃小。”
紫苏双眸紧盯着手中白子:“以前是以前,而现在总想保住一些……无论是微不足道,还是重若泰山,无论黑,还是白,无论善恶。”
伊塞因知道紫苏是想起了他的徒儿,失语当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苏言苏语师出同门,紫苏亲手带大的两个徒儿,一个为守龙脉的秘密,被狼牙逼死,一个投靠乱臣贼子,最终溺亡。消息传到了紫苏的耳中,其痛心,其感慨,其愤恨,又有谁能抚平。
“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紫苏刚起身,便听到有人唤他。沈齐冲到两人面前,急得火烧眉毛,他一把扯住万花的袖子:“紫苏,你说我徒弟的伤能不能医好!”
万花一愣,被他话语带得出神,仿佛时间又退回了十五年前,那时沈齐扛着重伤昏迷的伊塞因,抱着年幼的尹诺,冲进了他的地界。他在,
他的两个徒弟,也都在……
紫苏回过神来,一手盖住沈齐肩头:“你大可安心,他已无性命之虞。”
“那怎么还没醒过来啊!”“我是医者,不是神仙,哪有这么快的,放心吧。”“唉,你看我这不是着急嘛。”
伊塞因站在那儿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突然想到,此刻紫苏才是最该需要安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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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一声门被推开,陆莫烁端着一碗白粥,招呼尹诺来吃。可当他抬头的时候,他愣住了。
尹诺趴在浴桶边,大半个身子都浸没在水中,闭着眼睛怡然自若,似乎正在小憩。陆莫烁轻手轻脚地走他桌边,慢慢将手中吃食放下。“莫烁?”丐帮睁开眼睛,唤了他一声。
陆莫烁动作一顿:“吵到你了?”
“我耳朵可尖着呢!”
“你这是在做什么?”
尹诺笑了起来,双手扒着木桶边缘:“给你们看我真正的纹身啊。”
尹诺未醒前,众人对他背负的纹身该如何处理,一直争论不休。沈齐坚持将尹诺送去浩气盟,而伊赛因则希望他们将圣物归还明教。直到这个年轻的丐帮弟子醒来,双方争论才得了结果。尹诺想了想说:弄一份交还明教,还有一份交给浩气盟,然后……再请紫苏前辈多画几幅假图,散入江湖之中。
如此一来,这狼牙短时间之内是没精力管他了。
尹诺虽不通药理,但几个花草名字总还记得,说予紫苏之后,再次配制出了显现纹身的药水。
陆莫烁问他:好了吗?
“好啦,只是贪着暖暖的水,想多泡一会。”尹诺背过身子,从浴桶中跨出。水汽氤氲,蒸腾而上的白色热雾中,能看到一个人影伫立其中,水珠顺着那人发丝一路向下,划过肩胛肌肉,汇入凹陷的脊背中央,最终顺着尾椎而去。陆莫烁呆立良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竟然顺着水珠,一览对方背部诱人景色,几难停止,他难得失了冷静,连忙后退几步,移开视线。尹诺熟门熟路地扯出一条布擦干身子,套上条裤子,上身赤裸。陆莫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全身唯有背部完好光洁,其余地方都是不大不小的伤痕,特别是一双手,即使伤口已经愈合,这疤一时之间也难以消除。
“怎么了”丐帮笑了,走上前去伸手点点对方的眉心,“干嘛皱着眉头。”下一刻,他的手便被陆莫烁抓住,尹诺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明教扯到怀中。陆莫烁一手揽住他,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尹诺手上的伤口,在他耳边喃喃道:“还疼吗?”
这份温柔,让人贪恋,这份关怀,让人沉迷。
“好多了”尹诺笑了下,看着明教依旧眉头紧皱,不免打趣:“怎么一直盯着我的手?难不成你这波斯猫想咬我一口?”陆莫烁瞥了他一眼,竟然真的抓起他的手,张开嘴。
尹诺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闷骚的明教竟然把玩笑话当真了。他手还被牢牢掌在对方手中,只能求饶道:“哎,我开玩笑的你可别真咬了,我伤还没好呢!”。陆莫烁又瞟了他一眼,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伤口。这下尹诺更是吓傻了,竟然呆呆地任由他动作。“怎么?讨厌我这么做?”“也不是……是……唉你为什么要这样!”
“傻瓜,我喜欢你。”
“真的?”
“骗你的。”陆莫烁见他时而惊喜,时而沮丧的表情,心情大好,面上露出一丝浅笑。他捞起尹诺双手,将自己手掌覆盖其上。尹诺刚刚沐浴完毕,手心手背都热乎乎的,陆莫烁将其纳入掌中,温暖无比。明教收敛笑容,一双凤眸凝视着尹诺,虔诚无比:“我曾经以为,入了碧落门下,自己这一世注定孤苦无依,直到我遇见了你,感谢明尊你还活着,还在我的身边。尹诺,我喜欢你,真心的。随我回圣教吧!”
“不要”尹诺表情严肃,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他,使得陆莫烁一愣,他此刻情难自已,忍不住吐出几句情话,没想到被人当场拒绝,刚想开口询问,便见这丐帮弟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骗你的。”
“谁叫你刚见我一面就阴我,二月春,我要一整坛二月春,才原谅你。”“这么小心眼?”陆莫烁故意捏了捏他的双手,“你啊,真是破坏气氛!那……你的云幕遮还想不想要回来了!”
“好啊你!”尹诺刚想回嘴,下一秒便被陆莫烁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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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墨色巨龙从背部的山川纹路间显现,先是尾部,再是长身,爪,头部……壮阔的山川沦为巨龙的背景,所见者,无不惊奇赞叹:那是一条龙,一条真龙,毫无疑问,它就是大唐的龙脉!
“寻龙图再次问世,给江湖掀起不小的风浪。寻龙图是啥,那可是画着大唐龙脉的图!大宝贝,大宝贝啊!至于这寻龙图在谁这儿呢?有人说寻龙图在明教手里,又有人说丐帮也有一份,还有人说这寻龙图归了浩气,又被恶人谷劫了。总之啊这是众说纷纭,江湖之大,你去路上随手拖个小侠问问,指不定他身上就有那么两三块寻龙图的残片。”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我有缘,偷偷告诉你啊,我身上有个宝贝!”街上,一个老乞丐随手拉住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一张纸:“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寻龙图。”
“哦?”那年轻人本是兴趣缺缺,听老乞丐这么一说,反倒挑眉看了过去。乞丐见他来了兴趣,立刻凑过去说:“三贯钱,就归你啦!”
那年轻人哈哈大笑,冲老乞丐摆摆手:“哈哈,不用,不用,你留着吧。”
“你在那儿做什么?”突然,有人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只见一人牵着匹骆驼徐徐而来,一身白衣黑裤,左袖长而扬起如半面披风,袖底正红,夺人眼球。一条半透明的纱巾遮住了下半张脸,只能见到他露出的一双丹凤眼。此处乃边疆重镇,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地,民风开放,最不缺的便是这来来往往的各族人士。
年轻人见到他,立刻笑着走了过去,亲昵地一手揽住对方肩膀。
老乞丐喊了他们一声,只见那牵着骆驼的男子手一扬,当当几声,乞丐放在地上的破碗里便多出了几枚铜钱。
再抬头,那两人,已经渐行渐远,两只靛青色的碧落追魂蝴蝶,翩翩飞舞,最终悄然落到两人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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