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外面法国巴黎华人街搭铺睡觉

&&&&小&时候&&&&马朝虎(媒体人)&&&&我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末。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住房都不宽敞,加上兄弟姐妹多,一大家子人基本上都是挤在一间或者几间狭窄的房间里,如果遇上家里来了客人要留宿,小孩就必须到邻居家搭铺了。&&&&那个时候,家里只有两间面积不超过十平方米的房间,一个房间住着我的父母,另一个房间铺了两张床,一张床上睡两人,住着我们兄弟四个。而我们家乡下的亲戚特别多,由于来回的路程比较远,亲戚们进城办事情,一般会选择在我们家住上一两个晚上。如果乡下的亲戚来了一个,就有一人外出搭铺,如果来了两个,相应地就有两人外出搭铺,最多的一次,我们兄弟四个全都出去搭铺。&&&&其实外出搭铺很容易,因为那时候大家的住房条件都不太好,谁家都会遇上亲戚来留宿而床铺不够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深更半夜,只要敲开门说明情况,邻居都会打着呵欠把你领进房间,和他们的孩子挤在一张床上。邻居间的关系,也因此变得十分的融洽和随便。&&&&我是家里在外面搭铺最多的,附近一带所有的邻居家我基本上都搭过铺,这让我探得了许多的“秘密”:李家的孩子小石头睡觉时老是磨牙齿,胡家的孩子木头睡觉时喜欢说梦话,刘家的孩子强子睡觉时总是踢被子,而黄家的孩子秃头隔三差五就要尿床,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是坚决不肯到他那里搭铺的……&&&&张五爷是我唯一搭铺过的老人,他家也是我和同龄的小石头最喜欢搭铺的地方。张五爷那时已经七十多岁,妻子早些年去世了,一儿一女都在外地工作,他独自一人生活,有人去他家搭铺,他乐得有人陪伴。&&&&我第一次去张五爷家搭铺,是因为我找了好几户邻居家,都因为床铺已经满了,才去张五爷家搭铺的。那天,张五爷还没有睡下,一个人正坐在灯下抽烟。正在这时,小石头也走了进来,说是要在张五爷家搭铺,张五爷眼睛一亮,说:“去,你们两个小崽子先去给我暖被窝。”我和小石头钻进了被窝,等被窝里有了暖气之后,张五爷才带着一身寒气钻了进来,冻得我和小石头全身都哆嗦了起来。这还不算,张五爷还把两只既臭又粗又冷的大脚丫搁在我和小石头的肚子上。我和小石头怎么肯受这个罪,用力把张五爷的脚往外推,张五爷生气了,说:“两个小崽子,再乱动把你们赶出门外喂野狗。这样好了,我给你们讲几个故事。”张五爷讲的都是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窗外的阴风怒吼着,一只猫怪叫着从瓦背上疾走而过,我和小石头既想听故事又非常害怕,只好把张五爷的大脚越抱越紧,被窝里倒是特别的暖和,没一会儿,就浸进了黑甜黑甜的梦里。&&&&这以后,张五爷的家就像磁石一样地吸引着我和小石头,只要家里来了客人,我们都会主动地要求外出搭铺。有时候即使家里没来客人,也会跟父母说一声,然后去张五爷家搭铺。到了张五爷家,不用他说,我和小石头就会首先上床,将冰冷的被窝捂得热热的,然后等张五爷上床。张五爷上床后,也不用他吩咐,我和小石头一人抱着他的一只脚,把张五爷的脚捂得热热的。张五爷对我和小石头也特别的亲,我们去时,除了给我们讲故事外,还经常拿出花生、玉米、地瓜等东西给我们吃。因此,每次一老二少三个人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张五爷的大脚,耳朵里听着张五爷讲的故事或者打的呼噜,觉得分外的温暖和惬意。&&&&张五爷是在他八十岁那年过世的,当他被装在棺材里,被埋进厚厚的泥土里的时候,我和小石头都哭得眼泪鼻涕满脸,我在想,从此以后,张五爷要一个人睡在冰冷的地下了。&&&&到邻居家搭铺,直到我慢慢长大,直到家里的住房条件有了好转后才结束。现在,家里来了远方的客人,如果要留宿的话,已经很少有人会让他们住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到宾馆里开一个房间。搭铺,已经成了“过去时”,定格在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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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冠军大多出身苦孩子 体育扶贫梦(组图)
  8月5日,在伦敦奥运会跳水女子3米板决赛中,吴敏霞以414.00分的成绩夺得冠军。 新华社记者凡军摄
  当吴敏霞在万里之外的伦敦夺得自己的第一枚单人项目的奥运会金牌时,她的父母在上海的家里,热泪长流。
  这是地处上海市中心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专门辟出一间作为吴敏霞所获荣誉的陈列室。打开灯光,奖牌奖杯顿时流光溢彩,溢出的是父母对孩子满心的骄傲,流动的是一个贫寒子弟通过奥运会改变命运的光辉。
  吴敏霞是苦孩子出身,父亲吴珏明来自浙江海宁农村,他和妻子诸金妹结婚后,还只能靠帮别人做泥水匠的工钱以维持一家三口的家用。他们当时住的那间仅15平方米的朝北亭子,不仅很狭小,且终年都没有日光照射。小时候,吴敏霞晚上只能睡沙发,而吴珏明和诸金妹则会爬上高不到1米的阁楼搭铺睡觉……俱往矣!【陆河民俗】田园节--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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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河乡村随拍。随着 ''处暑'' 的到来,高傲的夏天已是强弩之末,气爽的金秋就在眼前。田园里,村民们挥舞银锄,精心栽培,作物相连,绿色长青,花繁果累,生机勃勃,收获的时节即将来临,希望在田野上。——河田镇河东村委营盘村田园随拍。图文:半天楼。扫一扫,关注。
陆河人生小孩风俗趣谈。四个月  从小孩出生那天算起的第四个月那天,就是该小孩的“四个月”。现在,客人是给小孩买成衣。小孩还小,不会吃糕饼,姐婆或他人就用糕饼给小孩用舌舔,或用饼在其嘴里抹一下。在祭拜仪式上,主人要抱着小孩一起参拜,祈求祖宗和神明保佑小孩平平安安、成人长大。姐婆做了“膝头粄”,小孩摔倒膝头就被“膝头粄”垫着,膝头皮就不会摔伤。新生日  小孩两周岁那天,陆河人称是小孩的“新生日”。
广外49名留学生走进陆河古寨感受客家风情。走出梅园,返回罗洞村,留学生们还参与制作擂茶和品尝青梅酒活动。在农户家里,桌上摆着食材,留学生们围座在一起,聆听工作人员讲解陆河擂茶的来历和制作擂茶的过程,并现场给留学生们做示范。留学生们喝着村民们精心制作的擂茶,品尝着村民自酿的青梅酒,从他们谈笑风生地交流着各自心得体会的愉悦表情中可以看出,擂茶的清香、青梅酒的甘醇,已永远铭刻于他们心里……
你对陆河老家的记忆还有多少?陆河农村最经典老式建筑—泥砖瓦房。陆河后生仔,你妈叫你回家插秧啦!
清明节是一个微笑的节日,不能忘记的是先祖的昭示,逝者已去,我们应坦然面对,感悟今朝,微笑着生活,继承和发扬勤劳的传统与和谐的家风,才是不枉负先祖的一片殚尽苦心。清明节是一个阳光的节日,不能忘记的是先祖的阳光,荫庶着子子孙孙的繁衍,我们心中有阳光,就是要传承先辈的遗愿,传承先贤的智慧,才能让我们的人生赢得清白和精明。
可喜的苗头出现了,就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回归田园生活一样,不少人已经尝试着走出了城市里的洋灰森林——单元楼房,到朋友和邻居家走走;串邻居的礼仪:如何改善这一紧闭的邻里关系呢,请主动按响你邻居家的门铃,送去新春祝福吧!串邻居的8个YES.3.选择适当的时机到邻居家串门,节日不失为一个拜访邻居的好时机。6.求邻居帮忙时,语气要诚恳,若对方拒绝也应保持风度。5.尽管是邻居,也不宜穿着随便去串门,比如穿睡衣到邻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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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1:32 发布在 凯迪社区 & 心灵驿站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可谓丰富。而我们只要稍作留意,就会发现,中国人过节日几乎都和“吃”有关。比如清明吃团子。一则团子用青草的汁拌在糯米上,让整个团子呈青色,“青”与“清”谐音;因为大禹治水给百姓造福,让更多的农民种上小麦,而清明时节正好是小麦返青的时候,百姓做青团子吃,就是为了感谢大禹治水之恩。
搭铺。我是家里在外面搭铺最多的,附近一带所有的邻居家我基本上都搭过铺,这让我探得了许多的“秘密”:李家的孩子小石头睡觉时老是磨牙齿,胡家的孩子木头睡觉时喜欢说梦话,刘家的孩子强子睡觉时总是踢被子,而黄家的孩子秃头隔三差五就要尿床,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是坚决不肯到他那里搭铺的……我第一次去张五爷家搭铺,是因为我找了好几户邻居家,都因为床铺已经满了,才去张五爷家搭铺的。
起底“杀人狂魔高承勇”:令宗族蒙羞。宗族蒙羞。但是,高承勇的东窗事发,在燃爆了整个社会舆论的同时也让青城高氏再次进入了世人的眼帘,只是这一次的“闻名”对于青城高氏族人来说,无疑是一次让宗族蒙羞的丑事,更是让高孝友老人深感烦恼。就在记者采访时,恰巧碰上了一位来到祠堂祭拜先祖的生于青城移居兰州的高氏子弟。自高承勇的事情在青城古镇传播开来以后,位于青城古镇高承勇家的老宅也成了许多媒体记者关注的焦点。
“俺的邻居和男方亲戚都不坐席,只给女方亲戚和俺家里人摆了6桌席,整个婚事办下来的花销不到8000多元,省了2.1万多元。”4月23日,刚给孙子办完喜事的成安县赵横城村村民赵国希高兴地说。制定新“村约”的不只赵横城村。“其实我们谁也不愿意多花钱,只是别人都请歌舞团了,如果自己不请,怕邻居说闲话。”村民翟爱民说,以前村民相互攀比,有些村民一次就用两个歌舞团、两个剧团,再放一两个小时的烟火,仅此就花销2万多元。
过年走亲戚 这些礼仪要注意。那么,你知道走亲戚礼仪有哪些吗?走亲戚礼仪。1、走亲戚的时间选择要妥当。要讲究称呼的规范化:到别人家拜年,尤其到亲戚家拜年,要事先对可能碰到的长辈、同辈的称呼有所了解,以免出现尴尬的场面,使人感到不够礼貌。5、走亲戚时不能不带礼物。走亲戚送什么礼好。2、送亲戚中长辈的礼物。这是春节走亲戚比较常见的礼物,新鲜的水果、营养丰富的坚果,寓意甜甜蜜蜜的糖果,都是人们比较喜欢的过年礼物。
人。这样与人相处起来就方便多了。其实,每一个人对自己的作为只是假糊涂而已。糊涂人也不认为自己差到哪儿去。而对待一个胸襟宽厚,善待他人,凡事退让,况且心存悲悯,乐于助人的真诚君子,一般人说起来只得一句——这个人嘛!“平凡人”和“枯燥人”绝对是两种人。好邻居重要。好亲戚也重要。将亲戚请来做邻居,往往亲戚和邻居都成仇人。
邻居高打墙,亲戚远离乡的说法正确吗?这句话也叫邻居打高墙,亲戚远来香,意思和距离产生美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事情都有两面性,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是绝对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亲戚再远终是亲戚,邻居再近也是外人。说亲戚永远都是亲戚,不论从多远的地方来,有血缘关系在里面,血浓于水还是不一样的。不论是亲戚还是邻居,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也会对你好的!
【转载】在曼哈顿体会美国邻里的亲情几天前是美国的劳工节,和周末连在一起,就有3天假期,本来劳工节是作为劳动人民的节日,是向劳动人民致敬的日子,但现在这天夏天结束的意思更重,是每个人快乐休闲的机会,所以,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抓住夏天的尾巴,疯玩。那天我们在曼哈顿,和美国朋友们一起,参加他们邻居的聚会,烧烤,party。新朋友老邻居,都互相知道家里的情况,大家在一起,谈家常,儿女夫妻亲情,鸡毛蒜皮;
在这里,我们总结了7条春节饮食的小建议,希望能帮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节日。面对熊孩子、亲戚逼婚、爆竹震天响、本命年红裤衩、亲戚买的不靠谱保健品 ,该怎么过好这个春节?
刚成了家的同事跟我抱怨,今年真是忙,在夫家过的第一个中秋,有那么多的亲戚要探望,每天都排得很满,去了他家还要去娘家,哪一家也不能落下,好累,可不可以不走?只好笑她,人生,你才刚开始,好好地感受这些礼数,我们这些世俗的人,埋锅造饭,热闹团圆,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每年的节日,我都会快快乐乐地去走亲戚,乐此不疲。因为,我只有一半的亲戚可走,娘家不在这里,只好全心去走夫家。别与这尘世有距离,用一半的心全力生活,用一半的心全力沉浸。
《穷亲戚》 【英】查尔斯·兰姆。穷亲戚。看到另有客人, 他说就不坐了,但一劝又留下来了。他占了一把椅子, 请来的客人的两个小孩就被另外安置在旁边的小桌。他可给仆人出了难题,因为仆人既不敢过分卑顺,又不敢礼节不周。客人们想 “以前曾经见过他”。这位客人还不如乡下来的佃户,他连交租子这一点都做不到——从他穿着神气看,别人多半把他当做是个佃户。当客人们散去时,他说要去雇车,——但终于还是让仆人去了。
这药酒开始的时候很不起眼。跑过来求医,我们当时情急之下,只想到这药酒,于是马上用药酒清洗和外敷,结果竟然就这样两天后伤口就愈合没事。从此之后我对这药酒就信心大增,向客人推荐也信心十足。去年有亲戚回乡,我们送了几瓶药酒给她带回去送人。今天又有一个大妈从曼哈顿大老远的赶过来,真是稀客(有两年没来了),我以为她是来看诊的,原来是以前的药酒用完了,这次是专门来买药酒的。
周恩来和邓颖超总结出夫妻间的“八互”,可作为夫妻生活温馨幸福的秘诀:  ⑴ 互敬:夫妻要“相敬如宾”,既尊重对方的人格与劳动,又尊重对方的志趣和意愿,不可盛气凌人、颐指气使,还要尊重对方的亲朋好友。“亲戚亲戚,不走不亲。温馨提示  亲戚交往还应注意:第一,亲戚之间交往不可分贫贱富贵,尤其是不能冷落穷亲戚。客人进门后,主人应接过客人的鞋帽、雨具或示意其放置地点,但不要去接客人的手提包。
我第一次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是读了尹建莉老师那篇《不要捉弄孩子》的文章,里面提到“捉弄”孩子和“逗”孩子的区别,“逗”孩子是以孩子的快乐为前提,以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制作出让儿童快乐的事情,而“捉弄”孩子则是大人利用小孩的幼稚不懂事,故事让孩子担心、害怕和哭泣,目的是逗大人高兴。同学聚会带上孩子,有个大人将烟纸揉成一团跟孩子说里面有糖,让孩子说“爸爸是流氓”就给孩子吃,当孩子照说后全桌哄堂大笑。
媒人说:“我三十年的老党员了,不说谎话的,一是一,二是二。男方家是什么条件就说什么条件。父母就是穷家,种田的,都是靠他自己,车买了,房子也买了,毛呢,买在杭州什么地方啊?(转头看男孩子,男孩子说了个地名,我也不知道是哪)房产证、毕业证都可以拿出来给你们看的。”男孩子一听说到房产证、毕业证,赶紧打开备好的书包,翻出证件。所幸堂妹找的是一个了解过一段时间的男孩子,希望堂妹拿命去碰的事那个对的人。
梦回田园,邂逅儿时的故乡——沙溪。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田园梦,对于50、60后,“田园”或许是采菊东篱下的超脱,对于70、80后,“田园”是长满了儿时快乐时光的美好记忆,是“从前慢”的故乡,而对于90、00后,“田园”更是一片充满神奇诱惑的乡野。沙溪村背山面水, 地势平坦。这里也是唯一得到市楹联协会和老年书法协会的老师们共同亲睐的地方,由楹联协会的老师创作,书法协会老师书写的对联,为每家每户送来了美好祝福。
隐居婺源“潮夫妻”:当白领不如当农民。高老爷山荆。2007年9月,高老爷和山荆来到婺源的这个小村庄。自然,网友们最关心的问题是,“你们现在花销怎样?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山荆回帖说:“平均一个月花不到700块,但比在上海1万块还富足。不过考虑到总有一天积蓄会花完,我们正打算通过写文章、出书等方式获得一定的收入。”有网友问他们:“呆在乡间会不会让人与世界脱节?”山荆说:“我们就是嫌跟世界太靠近了!”
最全亲戚辈分关系。注:1、对他人称自己家族中已故的尊辈,将“家”字换成“先”字,如先祖父(或先祖考)、先祖母(或先祖妣)、先父(先考、先严)、先母(或先妣、先慈)、先兄、先姊;2、对他人称自家家族中已故的平辈或晚辈,将“舍”字换为“亡”字;3、称他人时加贤、爱等词,自称时加愚;表中“某某”代字或号。
做糍粑的日子当地俗称为“糍粑节”,各村过节的具体时间随习俗而定,一般在冬至过“糍粑节”比较多。来到县城工作后,我们吃到这种糍粑,也随着去壮族村子的亲戚朋友家过节,看见他们做糍粑后,才知道这种糍粑的做法。他们还用栀子把糯米染黄了独立蒸黄色糯米饭做黄糍粑。“糍粑节”也是“团圆节”,每当这个节日,村里的人都聚集起来做糍粑,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吃糍粑。壮族的村子,过糍粑节时还有拿糍粑去祭祖扫墓的习俗。
男子为躲债花万元做蜡像假死为自己办丧。盐城射阳一男子因做生意欠钱被债主催债,无助中他和父母商量,想到用假死来摆脱债主,于是他花了1.9万元到上海做了自己的蜡像,相似度达90%,然后制造触电身亡的假象,在家中办丧事时,也未被人发觉。“好好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也没见报警抢救,而且他父母眼泪都没见流。”这让参加吊唁的村民心生疑虑,但只要有人问起死因,陈小强的父母称儿子是触电死的。村民担忧带着欠条来要钱。
迎新年_副刊频道_新华网。迎新年。日 13:53:35  来源: 新华副刊。文/孙开铭。在乡村。我是从农户杀年猪的氛围中。看见新年从目光的那一端。穿过寒流滚滚的地平线。飘袅着腊八粥的醇香。向村民们走来的。是新年的钟声。时时提示着乡民。紧而再紧光阴的缰绳。都要巡视一遍田园。既使白雪将田园素裹。给村民描绘。和村民们一起。别让梦想只是梦想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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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的惊艳之作
湖南省文联党组书记、副主席 江学恭/书
十八岁是人生的“花开”时节。每一朵绽放的青春之花都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粉红的如桃花妖娆多姿,雪白的如梨花圣洁芬芳,鲜红的如玫瑰绚丽夺目,淡紫的如满天星晶莹闪亮……文吉儿的青春之花,却是多种颜色的融合,如同她呈现给大家的新作《别让梦想只是梦想》,这本书给我的感觉便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惊艳!
首先,我惊艳于她含情之“真”。文中的文字清新婉约而又饱含真情,引人入胜使人陶醉其中。一篇《红豆思南国》就让孤儿院的生活真切地浮现在读者眼前,孤独又温暖,寂寞又充实。愿天下的孤儿都能乘着爱的翅膀走出孤寂,走向光明幸福的明天!
其次,我惊艳于她所想之“异”。在她的文字里,透视出学生、老师、医生、农民、司机等不同社会角色的生活状况。语言通俗而不乏幽默,贴近生活、贴近实际、贴近大众,在现实的世界中展望了各种群体的梦想,她用有趣的文字给故事的主人公量身定制了自己心中的梦!文中所体现的现实与未来、感性与理性,远远超过了她十八岁的年龄!
最后,我惊艳于她思想之“深”。从文字里看到的不仅是她的文学素质,也可以窥见她知识的渊博和思维的深厚。我看到文中她旁征博引、融汇古今,每一个故事都源于生活实际,顺应时势而生。把读者带到辛酸落泪的心境时,也让人明了历史的大势和体会人生的哲理,这些让读者忧愁又欢喜、失落又欣慰的文字,足以让人看到她不同寻常的思想深度!
在此我应用“字字珠玑、篇篇锦绣”形容我的惊艳之感,相信该书亦将给读者们带来眼前一亮的感觉。
  在那遥远的南国,有一个这样的小男孩,他长着精致的眸子,左眼下有一颗浅浅的痣,像红豆的样子。在那个多年不曾忘却的岭南,他是我儿时在那个暑气充斥的夏天唯一的记忆。
我是南若兮,这个名字是领养我的父母起的。据说他们从前也有一个孩子,在南国出游时溺水夭折了,名字就是我现在的名字。养父母也许是对那孩子过度思念,他们总是愿意相信在那里有他们的孩子正在等着他们,所以翻遍了岭南所有的孤儿院,找到了我,也许是我跟从前的南若兮长得有七分像的缘故。
我的本名叫曾幸,幸福的幸。孤儿院的院长说是我的姨妈把我送到这里的,说我的父母车祸去世了,他们实在负担不起我的生活,于是把我交给了院长。院长总说:“幸幸这孩子一定会幸福呢!”可我怎么认为,是不幸的幸呢。
小的时候,孤儿院的孩子们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虽然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像兄弟姐妹,没有争吵,互相疼爱。因为我们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道不想让人触碰的伤口,于是我们更加珍惜彼此,像一个小家。
可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男孩,他不怎么说话,也不喜欢和大家一起玩耍,每天都是静静地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于是有一天我问院长,他是从哪里来的。院长说他被自己的父母抛弃了,是被好心人送到孤儿院来的。院长疼爱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孩子,就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观察了他好几天,发现他既不爱热闹,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只是每天晚上喜欢一个人趴在窗台上看星星。
那天,我们帮院里的小朋友庆祝生日,在草坪上开起了生日会。我发现他一个人躲得远远地坐在地上看星星。我悄悄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你在看星星吗?”
他并没有转过头看着我,只是应了一句:“嗯!”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吧。
许久,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等待回答的我看了他半天,最后他只是冷酷地吐出了三个字:“都泯星。”
“你好,我是曾幸!”我礼貌地向他伸手,他还是一眼都不看地走开了,真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看星星的男孩。
接下来的几天,都泯星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闷,只有我偶尔会上去找他说说话。慢慢地,他从不看我变成会看着我说话,仔细看看,他的眼睛长得真漂亮,有长翘密集的睫毛,比女孩子的眼睛还要漂亮。他的眼里似乎闪烁着光芒,像星星一样。
有一天晚上,我比他先到他的秘密基地看星星。他慢慢地走过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你觉得,那里会住着天使吗?”说完,他伸手指向夜空,一颗明亮的星星忽闪忽闪的。
看着美丽的星空,我也有些陶醉:“是的!那里住着天使!”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只好这样说。
都泯星停顿了半晌:“我的妈妈就是天使!”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吃惊。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看似冷酷但其实内心细腻柔软的男孩,只好静静地陪着他。
都泯星的话在我的脑子里转悠了几天,可能,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吧,我总想着要为他做点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捉萤火虫的行动中。也许是几天不见我了,都泯星吃过午饭后竟自己来找我说话了:“你怎么了?”虽然他别别扭扭的,但是我很开心。原来,他是把我当朋友的。
“哦,没事!我这两天有点感冒。”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哦!”他还是冷冰冰的一个字,但是我感觉很温暖!
在几天的不懈努力下,我终于抓到了几只萤火虫,我把它们都放在一个玻璃瓶子里,瓶口被软木塞堵着,我在上面钻了个小洞。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我去找都泯星,发现他好像在四处张望寻找什么似的。我悄悄地靠近他,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他没好气地望着我:“怎么这么无聊!”又是不紧不慢的几个字,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
我把藏在身后的玻璃瓶递给他:“送给你!”他疑惑地看了看,然后又接过去仔细地端详着,萤火虫的光芒星星点点,就像他每天看到的星星一样!
“你可以对着这个许愿瓶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的!”我笑着盯着他看。
这是他第一次笑,或者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冲我笑得那么开心:“真的吗?”
“嗯,我听其他的小朋友说过,萤火虫是天使派到人间的信使,你有什么话对他们说,天上的天使都会听见的!”
“所以,你这几天生病就是帮我找信使去了吗?”他绕过那个话题问我,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一次他没有笑话我,而是照我说的,把许愿瓶放到窗台上,双手合十许下了愿望。
之后的一段日子,都泯星开始变了一个人,他开始主动跟我说话,开始冲我微笑,让我几乎认为之前认识的他的冷酷表现是我的错觉。这个男孩身上,还是有暖暖的一面,让人很温暖,就像他所希望的,天使一般的温暖。
可是突然有一天,院长叫来了院里所有的女孩子,说是有爸爸妈妈要来把我们接回家。其实我们都明白,我们的父母早就离开我们了,所谓的“回家”就是有好心人收养我们。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
那一对我未来的“爸爸妈妈”看了许多的小女孩,等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那个“妈妈”冲上来抱住了我,嘴里一直念着“若兮”两个字。我有些不知所措,后来才知道,这一对夫妇选中了我。
院长说我的“爸爸妈妈”过两天就来接我“回家”,大家好像都在为我高兴,大概只有我自己高兴不起来吧。我走了,都泯星就更孤独了。
都泯星也知道了我即将离开孤儿院的消息。那天晚上我们两个趴在窗台上,他没有说话,一句也没有,又回到了原来静静的样子,有些迷离,让人感觉有些失意。
第二天夜里,他突然拉着我去了小花园,原来他发现了一个“萤火虫”基地,这里到处都有萤火虫,可美了!看到这么美的星象,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都泯星拉着我说:“现在,你也可以许一个愿望啦!”我有点失落,大概是因为明天要离开的缘故。
我忍不住开始掉眼泪,都泯星帮我擦擦眼泪,说:“你不要难过,不要忘记我哦!”
我怔怔地看着他,伸出手和他打勾勾:“我们都不可以忘记彼此!”说完,我们都笑了。那是一个儿时的约定,一个甜美的盟誓。我对着萤火虫许下了心愿:“我希望,在我长大以后,还可以遇到这个叫都泯星的男孩。”那一天的场景,我许多年都没有忘记,大概是那个男孩,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无法抹去。
离开的那天,都泯星取下他脖子上的项链送给我,他说:“好好收着!等我来找你!我会找到你的!”和他的名字一样,都泯星戴的项链都是五角星的。我将项链紧紧地攒在手心里,坐上“爸爸妈妈”的车,开始驶向了新的人生。
在车里,我看到了后视镜里的都泯星,他一直在向我挥手,一直在冲我微笑。我隐约看到他嘴里说出了两个字“等我”,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边大声哭,一边把身子探出窗外和他挥手告别。“爸爸妈妈”以为我是舍不得孤儿院,一直安慰我,一直给我描绘那个美丽的新家,述说新家的温馨与雅致。其实,我是难以割舍那一个星星一样的男孩。
时光在记忆的长河里静静流淌,我的心愿随着四季的轮回在心里循环往复地萌芽、滋长、收藏和沉淀。蓦然回首,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光阴。这条项链我一直戴着,它陪着我回忆快乐的童年,也叙说着轻盈快乐的少年。我把故事说给朋友听,他们往往会取笑我,打趣地称我为“花痴”。可在我看来,这是我的“初恋”。的确,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像都泯星一样好看的男孩子,再也没有见过那样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如果现在,在拥挤的人潮中,只要你出现,我依然可以一眼就认出你。穿越人海,因为你一直存在。在每一片星空下,我都会祈祷,快快遇见你——来自星星的男孩。
  新沙市是省府驻地,美丽的新沙市拥有七千多万人口,去年被评为全国文明城市,在繁华的现代化城市中心,居住着不同职业、不同群体的追梦人,有公务员、教师、医生、工人等,其中有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群体,那就是司机。
司机,看上去平凡的职业、平凡的名字,每天载着乘客默默地穿梭在城市的各条干道上,为人们上班、上学、办事提供方便。
我几乎每天出行都和司机打交道,其中不乏来自各地的的士司机。几乎每一趟的士到达目的地后,付了钱转眼就不会记得司机的模样。
三年前,我偶尔坐上了一位年轻的哥的车后,这些年我又陆续坐了很多次他的车,他就是的哥——宝林。
那是三年前一个夏日周末的下午,我急匆匆赶着去培训学校上英语课。炎炎烈日下,我撑着一把太阳伞焦急地对来往的的士招手,突然一位穿着大红T恤衫、戴墨镜的年轻司机把车停在我身边,看着这个外形打扮有点另类的司机,我想起妈妈说过,看上去有点像坏人的的哥的车不能坐,因为网上曾经报道过有的士司机把年轻姑娘拉到荒郊野岭敲诈勒索的。我看了司机一眼,说:“你走吧,我打下一辆。”
司机听了后把眼镜摘下来,冲我笑着说:“小妹妹不是看上去很着急吗?这么大的太阳快上车吧,我的服务保证是廉价优质的”。摘下墨镜后的他看上去和我年纪差不多,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朝气,听着这话有点文化味,我就上车了。我告诉他要到桂玲路十三号的新城培训学校,只要不违规尽量开快点,因为赶着上课。他爽快地点点头说:“没问题,你坐好,系上安全带就行。”
车子发动后,他接着说:“你前面有小瓶的矿泉水,右下角门框内有餐巾纸,可以随意用的。”
我说:“你在车上还卖矿泉水和餐巾纸赚钱啊?矿泉水多少钱一瓶?餐巾纸多少钱一张?”
他有点难为情地说:“矿泉水我一元钱一瓶买进来的,现在原价卖出去,是为了给没来得及买水,但是想喝水的乘客提供方便,餐巾纸不要钱。”看来我有点小瞧他了,低估了他的思想境界,我说:“那我就喝一瓶矿泉水,等会儿算车费时加一元钱吧。”说完,我拿起了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看着我大口喝水的样子,他似乎为这一举动得到我的认同很满足,更加起劲地讲了一些乘客在他的车上喝矿泉水的故事。他说他餐巾纸买了最好的,就是希望乘客方便;还有乘客说他服务质量好,如果的士司机的服务也评比他肯定可以得奖。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到培训学校门口了。我看了看表,离上课时间只差两分钟了,我一边催他赶紧靠边停车,一边掏钱包。的士的计程表上显示十九元,加上一瓶款泉水共需付二十元。我快速打开钱包后,看到钱包空空的,没有一分钱,我感觉很尴尬,刹那间,急得脖子都红了。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微笑着说:“小妹妹,不要紧,我叫戴宝林,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你,你先去上课,下次你要坐的士再打我电话把钱还给我。”他的话为我解了燃眉之急,我记下他的手机号码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踏着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
第二个周末的中午,又到了我要上培训班的时间,我提前准备好了钱后,拨通了他的电话,约好14:00在我家对面体育馆门口上车。当我准点到达约定地方时,他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他看到我后赶紧把车门打开,笑着说:“快上车吧。”
我一步跨上车,就听到他用生硬的英语跟我说“Welcome take taxi in XinCheng”。我当时觉得挺好笑,一个司机还讲什么英语,我又不是外国人,觉得他太滑稽了!
上车后,我发现副驾驶座与驾驶座之间放着一本英语书,车上的广播放着英语常用语。他注意到我惊讶的表情,指着英语书跟我说:“我现在一有空闲下来等人时就学英语,我偶尔接到几个外国客人也可以对话日常用语,想着不要让外国人小看新城的司机了。再说,我赚了钱以后想去外国看看世界,到外国打的士也不要带翻译,哈哈,你说是不是。刚才我说的英语怎么样呢?”我之前惊讶于他的优质服务,现在更加惊讶于这个平凡的司机不平凡的兴趣和追求,以前我以为司机的追求只是维持生计,没有想到他还有那么美妙的梦想,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对他刮目相看!
我回答道:“你刚才的英语说得好呀,意思是欢迎我坐上你的的士,我一听就明白,外国人肯定也听得明白,你是个聪明的司机哦!”
他睁大眼睛说:“真的啊?这是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英语,这一句英语我今天练习了一上午,看来学英语并不难啊。”
我说:“是的啊,我也是去培训班上英语课呢,你现在这么年轻学起来很容易。”
他表情更加兴奋了,接着说:“是啊,我想过,我们年轻人一定要创业,就是要创造自己的事业。我呢,也不能当一辈子的的士司机,很多伟大的人都是从平凡的职业干起的。我开的士也不是见客人就拖,有的客人看上去不是好人我就不搭,不能做不安全的事,还有的客人多给钱我也不要,有的客人确实有紧急情况又没有钱就不要钱。人嘛,不能把钱看得太重了,你说是不是?”
我觉得他的话既浅显又深刻,冲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小妹妹啊,你们要努力学习,看你这样子肯定是高中生吧?我就是高中没有认真读书,没有考上大学,所以现在的起点很低。你要是考上大学了最起码会有个体面的工作,特别是女孩子,一定要争取考上大学。”
虽然感觉他话有点多,但似乎这些话都对我有益,我说:“谢谢你提醒,这些话很多人对我说过,我会努力的。”他又接着讲起他以后还要开小吃店,打造自己小吃店的品牌,小吃店不仅要让中国人喜欢,还要让外国人喜欢,还讲了很多他去各种小吃店的故事……很快又到培训学校了,下车时我给他四十元钱,我说:“不用找了,上次欠你二十元,那多出的一元钱算利息吧”。
他有点着急地说:“哎哎哎,那可不行,我一个堂堂的大男子汉怎么能多收一个小女孩的钱呢?”说完,他很快就掏出了一元钱塞给我,边塞钱边说,“好走,认真听课,下次要车还可以打我电话。”
日子在紧张的学习中过得飞快,每个周末的下午,我还是照常打的士去培训学校上英语课,可打过的那些的士,都不记得司机的模样了。
转眼间,从夏季走过了秋季,走进了冬季的尾声。一个寒风萧萧的冬日下午,我穿着厚厚的棉袄走出家门,一到小区门口便看到对面路上的士在下客,我大声喊“的士、的士”,并一边招手示意的士等我。
他摇下玻璃窗冲我笑了笑:“美女,别急,过马路小心,我会等你的。”
我走过马路打开的士车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他用熟悉的笑容迎我上车,然后用流利的英语对我说:“Welcome take taxi in XinCheng。小妹妹你家住这里啊,离我家太近了,以后你不要跑到公交车站坐车了。天气这么冷,打个电话我到你小区门口接你吧。”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他碰到熟客的惊喜。
我也很庆幸这么寒冷的天气一出门就能打到的士,而且是一位素质较高的的哥。我打趣地说:“你的英语进步真快,说得跟英国人的一样,肯定还学了很多其他的日常用语吧?”
他马上接着说:“Yes,please listening……(意思是:是的,请听我说,冬天来了,为了不让乘客受凉,车内除了开放空调之外,在你的左下方有热水袋,包裹热水袋的保鲜膜一人一换,请放心使用。右边门框内还有餐巾纸,供客人免费使用。欢迎您对我的服务多提宝贵意见)。
听完之后,我目瞪口呆了,因为我惊讶他的英语语感和学习的速度,几个月之间,他从羞于开口到自信地说起长篇大论,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恒心和毅力!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我说:“你是新城最棒的司机!”
他接着兴致勃勃地跟我讲,通过学习英语,他知道了很多外国的知识,比如:美国人的生活习惯比中国人好,美国的食品很安全,我们要学习外国人的长处,不要做“东亚病夫”,美国的农场很美很大,用现代化的技术养殖……在不断的惊讶中,我不知不觉又到了培训学校,这次我们约定,每到周日下午两点他就到小区门口接我,送我上课,按表计费。
时光如流水,在一周又一周的学习与培训中匆匆流过,一晃就过去两年了。两年中,他每个周日的下午都会按约定的时间提前到达小区门口,我问他为什么每次都提前到,他说:“拿了你的报酬就要负责。你上学是大事,耽误不得,宁可少拉一个客人也得提前来。”每到夏天,他的车上都有矿泉水,偶尔备有其他饮料和奉送西瓜;每到冬天,车上都有热水袋,偶尔还有一些零食。
去年六月,我高考前最后一次上培训学校,他说:“你照顾了我两年的生意,今天免费,你高考那天我也免费送你考试。”
我说:“那怎么行呢,我搭别人的车也要付钱,而且不一定每次能准时搭上,你已经给我提供方便了。”我把钱塞给他,他硬是不肯要,他说:“很多司机都在免费送考,我也要参与到爱心送考活动中去,这是我的社会责任,你就不要客气了!”
高考那两天,每次接送我,他的车上都会放着轻松的音乐,放着水和零食,路上他还讲些幽默笑话。考完最后一门后,他送我回家时说:“谢谢你让我做完了一件光荣的事情,成绩出来后告诉我,也好让我高兴啊!”望着他朴实的笑容,我笑了。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很多亲戚朋友知道我上了某重点大学的分数线,纷纷打电话来表示祝贺!我早已忘记还有奔波在新城大街小巷的那个宝林司机在等待我的成绩。那天晚上吃完晚饭,我的手机响了,是司机宝林打来的:“小妹妹,成绩出来了你知道了吗?”我告诉他,我超过本省一所重点大学的分数线,这所学校就在新城。
他在电话那边高兴地说:“恭喜恭喜,明天想去哪儿玩,我免费送你,庆祝你考上大学啦!”第二天,他信守承诺,免费送我出行了。
因为我念的大学和我家在同一座城市,我每个周末都回家,我照样约了宝林司机的车,按表计费。
春末夏初的一个周五,他开着一辆崭新的比亚迪黑色小车来接我了。他告诉我,这几年有了点小积蓄,他近日把的士卖了,买了这辆崭新的比亚迪。他准备开个小吃店,用自己的名字给小吃店命名,就叫“宝林小吃”,要做新城最好的小吃,用农村的茶油、用农民自己养殖的牲畜和种植的蔬菜,再从农村买新出的稻谷,创一个名牌小吃店。他说以后不开的士了,还是一样接送我,按的士的价格付钱。
后来我还了解到,他自己把已经租好用来开小吃店的房子好好装扮了一下。店门前有个坑,他自己挑来水泥和泥土搅拌后把坑填满,填出一条路;墙壁不太光亮,他到开车展的地方找了人家车展后不要的亮光纸把墙壁贴亮了,为了让来店的客人感觉好点;他还到乡下老家,挖了八棵树苗,种植在小店大门两边。最后,他还用白天的时间看过了方圆二十公里所有的小吃店,发现了最受欢迎的小吃,细心观察,虚心向人家学习。他买了一辆专门送饭用的摩托车,雇了两个帮手,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后,就开业。一定要在创业的同时给大家带来方便,让人家在他的“宝林小吃”吃得放心。
我听着这个质朴而激情的创业故事,看着新城黄昏西边的那一抹晚霞的红晕,心里暖暖的。
不论是司机还是小吃店的创始人,只要心中有梦,敢于追梦,终究会梦想成真!我此刻的梦就是尽快去品尝宝林小吃。
  在省某机关一楼左边进门的左边第一间办公室是信访室,经常不到八点就有来上访的人在门口等候。出身贫寒的刘文峰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他大学毕业后应聘到这家单位很偏远的一家下属二级公司,后来由于工作特别卖力,被去单位调研的领导看中,借调到这里两年时间帮助工作的。
他出生在省城南边的一个小山村,离省城约四个小时车程。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受教育程度低,他们希望他能刻苦读书,攀上文化的高峰,给他取名“刘文峰”。
刘文峰出生后一家有六口人,奶奶爷爷、爸爸妈妈、哥哥和他。后来,爷爷和爸爸相继生病去世,哥哥在考上大学的那个假期出车祸身亡。哥哥去世后,家里只剩下八十多岁的奶奶、病得不能自理的母亲和靠社会捐助才完成高中学业的他。那时候一家三口住在三间矮小的土砖房,夏天的时候太阳毒辣辣的,砖房到处透光,刺得人在房里也睁不开眼;冬天下雨,砖房到处透风漏雨,房子里到处冷飕飕的。就这样,他家成了镇上出了名的特困户,享受政府低保,每到年关,就靠着政府发放的棉被棉衣御寒,就靠着政府救济的米和油之类的物品过年。
也许是他身世太过可怜,慢慢的幸运之神开始眷顾他,让他得到了这份既单一又复杂的工作。说单一是因为他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工作——接待上访群众。说复杂是因为下属几十个集团公司来上访的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都有,反映着各种各样的困难,提出各种各样的帮助要求,有些年纪大的上访者,都是他的爷爷辈了。
在刘文峰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日记本,第一页写着:坚持者能在命运风暴中奋斗!末页写着:坚持之树,结黄金之果。这样简单又励志的话语,不停地激励着他。
因为单位没有安排住房,为了节约开销,他租住在离单位约一个小时车程的城郊。每天早晨天未亮他就起床,然后在小摊旁买点早餐去挤公交车,这样看似辛苦的日子他却十分知足。他看着这高楼林立的城市,为自己能够租住这个繁华城市一角感到特别兴奋。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气,默默地对奶奶和母亲说:“亲爱的奶奶、亲爱的妈妈,不论多大的困难,几年之后,我要留在这个城市,到时候把你们接过来,让你们过上城市的生活!”他一直朝着目标努力奋斗着。
一天,他照常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因为公交车上人多,不便吃早餐,他准备到办公室吃早餐。他刚打开门就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跟着进来了,老人微微颤抖的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颤颤巍巍地问:“请问这是信访室吗?我今天六点就上车了,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来的。”听了老人的话,刘文峰很同情地问:“爷爷您别急,先坐下来慢慢说,您吃过早餐了吗?”老人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来,把资料放在刘文峰的办公桌上,叹着气带着些许无奈说:“还没有来得及吃。”
刘文峰右手打开了烧水的壶,左手从自己装早餐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包子递给老人家说:“爷爷您先吃早餐,我陪您一起吃早餐,然后一起解决事情。”
老人推辞说:“不行不行,我吃了你就没有吃的了,我不饿。”
刘文峰把包子硬塞给老人家:“您不吃了这早餐我就不听您说事情了,您和我爷爷差不多年纪,我哪能让您挨饿呢?快吃快吃。”
老人家被他说得心里暖暖的,接过包子使劲咬了一口说:“你像亲人一样对我好,我还以为省里的干部很神气呢,看来我的看法是错误的。”
水烧开了,刘文峰倒了杯水递给老人。两人边吃边聊,像碰见了自己的亲人,早餐吃得特别开心。老人吃了早餐,讲话的声音都大些了,不再过分紧张了。刘文峰虽然把自己的一部分早餐让给了老人吃,但看到老人开心的样子,他的心里很高兴。
从吃早餐时聊天得知,老人家原来是企业的高级工程师,退休十六年了。现在企业破产,因为心脏患病,需要做搭桥手术,但自身身体不好,这些年长年累月的治病,医保卡早就被刷得精光,这些年每个月的工资也因治病所剩无几。同时老人的儿子和媳妇没有正式工作,所得收入仅够糊口和勉强负担自己的孙子上学,家里经济非常困难。做心脏搭桥手术需要太多的医药费,而这么多年单位却从来没有为他报销一分钱医药费,老人想要解决医药费问题,只好来找上级领导机关了。
吃过早餐,刘文峰认真阅读了老人的资料,那是一沓厚厚的病历和老人得过的很多荣誉,荣誉证书上写着技术能手、岗位标兵,优秀党员等。里面还有老人用颤抖的手手写下的一份请求解决心脏搭桥医药费的报告,字迹虽然有点歪歪扭扭,但是也还看得清楚。
接下来,刘文峰把老人的病情和家庭情况写成了一页纸的介绍。虽然只有一页纸,但写得情真意切,当他准备附上老人的报告准备按正常程序上报领导时,他心里却十分明白,如果按正规程序上报,这个曾经为企业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老人今天得空手而归,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后才会有批复,他很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帮这个可怜的老人。
正当他苦思冥想时,领导阳主任走进来对他说:“小刘,上午十点你随我到省里开会。”
刘文峰赶紧对杨主任说:“主任,这个爷爷为企业的发展做出过重要贡献,现在企业破产,他急需做心脏搭桥手术,没有医药费,我按正常程序上报爷爷的情况需要点时间,能否允许我预支下个月的工资出来,先给这位爷爷治病?”说完,他把那沓厚厚的资料交给了阳主任。
阳主任接过资料翻了翻,看着这位年迈的老人和焦急的小刘,思索了几秒后,说:“小刘,我知道你家里也极其困难,我们单位针对企业的特困职工有一项困难补助,每年年底申报一批,符合条件的可以得到困难补助。这位大爷的情况这么困难你就先起草一个报告,我签个字,你上午就到财务借两千元钱暂时给大爷应急。以后,我们想办法还可以协调医保部门、红十字会等部门解决他的医药费。”刘文峰连声向领导道谢,急急忙忙办完借钱手续把钱交给了大爷。这时,已经到了开会的时间。
又是一个冬日的上午,快要下班时,信访室来了一位上访专业户,他看上去六十多岁,姓汪,人称汪师傅。他说:“按照政府补贴的养老金远远不够,我在家里吃不饱,我以上访为生,来上访你还得管我吃饭。”
刘文峰先陪他到食堂吃了中饭。中午他没有地方去,要到办公室睡觉,刘文峰也耐心陪着他。下午上班他也待在办公室,等到刘文峰带他吃过晚饭后,他又要在刘文峰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刘文峰放心不下这位固执的上访者,又担心办公室的材料丢失,只好在办公室搭起了地铺。就这样,这位汪师傅和刘文峰同吃同住了整整七天。七天的时间里,起初他对刘文峰有点敌意,后来几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睡觉,刘文峰耐心地给他解释政府的政策,讲述了更贫苦的上访者的情况,他慢慢冰释了以前那颗“怀恨”的心。他走的时候握着刘文峰的手说:“小刘啊,你虽然年纪小,处事的阅历不少啊,我们算是忘年交了。”送走了汪师傅,刘文峰长叹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回到那个租住的家了。
信访工作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晚上来了上访者也得立即爬起来接待,有时候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偶尔遇到过好几个专业上访户,还要陪吃陪睡,没有固定下班时间。虽然他每天都面对很多麻烦事,经常被上访者投来敌意的眼光,但每次经过他的耐心解释、细致服务,达到和对方顺畅沟通,顺利解决问题,最终化干戈为玉帛后,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这个工作虽然辛苦,还经常受到上访者的冷眼,但是他从不觉得累,他相信,只要坚持用诚心去接待每一个上访的人,一切问题都会和平解决。他认为上访者都是有苦衷的,是值得同情的。
又是一个冬天的黄昏,刘文峰在下班的公交车上接到顶头上司李处长的电话。李处长说自己在临近省城的一个市,正往省城的火车站赶,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到达。要他立马去火车站接一群上访的人,听说男男女女有十多个,是有备而来的,并把领头者的手机号码告诉他,要他到火车站后立即联系领头者。
刘文峰马上下了公交车,拦了一辆的士直奔火车站。刘文峰一到火车就给领头者打了个电话,对方姓张,气冲冲地告诉他,他们大概还有一刻钟到达,自己身穿黑色大衣、戴墨镜,如果不带钱发给他们就有“好戏”看。刘文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我要用最大的热情和耐心去感动他们,难度越大就越能考验我的能力。一刻钟过去了,刘文峰镇静了一下情绪,满脸微笑地站在火车站出口,他老远看见一个身高约一米八、穿黑色大衣、戴墨镜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领着一群人出来,有几个人手里举着白色底,黑色字的牌子上面写着“还我血汗钱”“为民做主”等之类的话。到了出站口,刘文峰满面笑容地迎上去,拉着对方的手说:“您是张大哥吧?”
对方把手抽了回去,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说:“我是老张,你一个小伙子来接我们能解决什么问题啊,你们领导干什么去了?”
刘文峰引导大家往出站口右边一块空地走过去,礼貌地说:“大家辛苦了,我们在这儿集合一下看有多少人,我看需要叫几辆的士。”
这时,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中年女子说:“小车都不派一辆来,要我们坐的士,我们不坐,你们领导坐什么车我们今天就要坐什么车。”
刘文峰解释说:“因为单位已经下班,司机都回家了,请你们理解一下好吗?”
戴墨镜的老张冲到刘文峰面前,拎起他的衣服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坐小车时你还在穿开裆裤,你要我理解你,谁理解我们?政府把我们的厂卖给房地产开发商,付那么一点钱忽悠我们工人,你们这些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那么远跑来讨个公道,一辆好车都不让坐,还派你这黄毛小子来教训我,大家上去教训他一顿!”说完,他手一挥,一群人冲上来。
刘文峰见势不妙,退了几步,其中,穿红色衣服的妇女挥舞着木板往刘文峰头上砸过去,鲜红的血从他的脑袋流下来。顿时,喊声、叫声、骂声搅成一片,刘文峰一边用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跟对方说:“你们不要急,我们领导马上到。大家安静,安静好吗?”
就在这时,来了六个车站的民警,李处长也带着其他同事来了。他们把刘文峰扶上车送进了医院,由于流血过多,他昏迷了。
第二天醒来,他看着身边的同事,第一句话就问:“那些上访的人怎么样了?”
同事回答说:“先想想你自己怎么样了吧?他们对你那么凶,你还挂念他们。”
刘文峰笑了笑,说:“我没事,他们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所以很气急。”
第二天下午,头上包着纱布的刘文峰就自己走出医院回单位了。他回到信访室,同事问他怎么还没有恢复就来办公室上班,他笑着说:“没有关系,只是受点小伤,能坚持上班的,我习惯坐在办公室接待来上访的人。”不知怎么的,那几天来上访的人态度都比较文明,大概都看着刘文峰头上的纱布萌生了同情之心。
时间的脚步很轻盈地走过了两年,转眼间刘文峰的借调时间快要到期了。他将要离开这个工作了两年的信访室,离开这座繁华的城市,离开这个梦里向往的省城,回到那个偏僻的二级公司。只是这时候,他的英雄事迹早已经在本系统传开了,省城的很多企业早就看中了他,得知他的借调期满,纷纷跑来要人。而他原来工作的单位总公司就在省城,在众多的单位可以选择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原来工作单位的总公司。
春天来了,大地一片葱茏。那天阳光明媚,阳主任、李处长亲自送他回总公司报到上班。公司在省城的西边,要路过一条江,透过车窗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缓缓流淌的江水,江面上有几只小船,当小船靠岸时,他的梦想就靠港了!
  空旷宽敞的大坪前,耸立着一栋漂亮别致的小洋楼。暗红色的琉璃瓦,雪白的瓷砖,楼前景致布局错落有致,又与楼宇配合合理恰当。秋天,屋后满山的竹叶飘飞,打在光滑映人的红瓦白砖上,起起落落,似雨非雨,非常动人。
有太阳的日子,年过六旬的李老总是坐在这屋子前晒太阳。别人看到这屋子的时候,眼睛因为惊叹,总会越睁越大,而他在对这楼做一番打量时,眼睛则会越眯越小。他是得意呢,这栋位于村寨西边依山而建的小洋楼,是他一生的杰作,或者说,他穷极了一生精力。
李老在退休以前一直是这个村的小学教师,妻子秋云以前曾是他的学生,读书到初中毕业也回到这所学校当了一名代课教师。他们的婚姻就像小孩子成长一样自然,一切顺理成章。后来,他们的孩子接二连三地出生了,老大是个男孩,老二老三是一对龙凤双胞胎,老大与他们俩之间相差两三岁。一个儿女双全的五口之家,看起来实在是太完美了。
李老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这个叫羊库村的地方,这是个较穷的地方,地势相对海拔较高。但真正到了这里,眼前却一片平展,视野开阔。这里一年四季嘉树成荫,鸟儿啁啾,一年四季有采摘不完的野蕨、竹笋、松菌。梅雨季节松菌一团一团,抱着围着生长,大如簸箕,把整个林子都香透了。李老一直留在这儿,有人猜测是因为这里有特别凉爽的夏季和总也吃不完的山珍,另一种猜测是因为他是这里土著,能听懂土语,便于沟通的优势 。而具体的原因,则是因为这里是他祖辈的居住地,他觉得似乎有责任在此一代一代延续下去。
当然,一切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刚结婚时,他父亲还在。父亲个头矮小,鼻梁和嘴的轮廓较突出,典型的土著蛮人像。老人家个性倔强,内心刚强而身体羸弱,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乡下有句俗话叫人硬硬不过命,他认输了。李老结婚后,他像卸下了一付重担。他对儿子李老说,他老了,什么本事也没有了,还说他这一生无多大才能建树,甚至不能建一栋稍微像样的房屋……
父亲的话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震动着李老的心。他听出了父亲话中的愧疚、羞惭、自责和无声之叹。在这个地方,一栋房屋就是一个人的脸面,是一家殷实的展示,是威望的体现,是祖先的根基,是一个人可以一生为之奋斗的全部。你可以无衣衫、无食粮,唯有乞丐和流浪汉才可以无房子。
老人家的话,李老懂。父亲传给他的东西,便是一根希望之棒。
结婚后一年,老大出世。儿子出世后,李老也开始了修建房屋的准备:选定基地、破岩石、整屋基。本来,如果建一栋跟本地人一模一样,用冷杉做柱,杉木做梁,椿木做门窗,再以青石块砌墙的木石结构吊脚楼,也未尝不可,因为那些材料产于本地,除了多花力气,多吃些皮肉之苦,并不需过多的钱财,用不了几年便可心想事成。
无奈他的妻子秋云却是一个非常讲究而存有许多幻想的女人,她非要建一栋跟城里人一模一样气派宽敞而雅致的楼房。她说对于外面的世界,她并没有过多的向往,除了这样的一栋房子。秋云并不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但李老知道。
而城里人的生活日新月异,城里人的思维只有鬼才跟得上。因此,他们的构图也在日新月异地不断变换着。
夫妇二人开始了马拉松似的存储积蓄。除了微薄的工资,他们并没有其他收入。就这样一分一角,一块一块地积攒,他们艰苦卓绝,持之以恒,展开了一段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长征路。这一走,三十年光阴就系在了长征路上的两端。
三十年,经过了多少事。三十年,老大大学毕业作为拔尖生公费留学国外,老二从一所民族师范毕业嫁做他人妇,最小的老三也因学业优异,留在省城一家规模较大的高科技公司从事高新技术的研究与开发。
阳光把李老的影子映在地上。地是湿的,他的影子也仿佛沾上了湿气,有些皱巴巴的。即使作为整个建筑衍伸部分的门前坪地,他也从未敷衍过。他没有像大多数的乡下人一样用面平光滑却生硬死板水泥地,而是弄来了许多花草的种子播撒,每天精心地去浇水施肥。他想待到明年春天,这儿该是一片花红柳绿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在不经意间模仿城里人的品位和格调,自从儿女们一个个出息了之后,他心里便有了一些莫名的担忧。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造一个舒适的能令他们接受的巢。有几次,他都跟妻子秋云提到过一件事,那就是希望儿女们至少有一个能回来。这儿才是他们永远的家园,是他们肉身和精神最应该留恋留存的地方。
可怜的秋云几年前患了子宫癌,子宫已被完全切除,虽然还保留着一头天然的卷发,也还依然乌黑,但她的思想不再茂盛。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色苍白浮肿,眼睛有些木然,仿佛不再有任何幻想。她几乎足不出户,她担心别人会恐惧她,担心被她传染,会躲她,会对她种种嫌弃。但她得的是并不会传染的病,这些只不过是她过于自卑,顾影自怜罢了。
想到秋云,李老才想到应该搀扶她出来晒晒太阳。近日来,妻子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虽说子宫内的毒瘤已切除,但谁又能完全排除潜伏着的危险。妻子一生与他患难与共,勤做苦攒,到头来却让她受这样的苦,实在是上天的不公平。人只有越走越天亮,哪有越走越天黑的理!
李老走进大门时又看了看自己的房子。银灰的铝合金门窗嵌着一方一方蓝色的玻璃。连门都是铝材做的,一推一拉,窗帘就在两边隐隐浮动。他的心又愉悦起来。
“太阳多好啊,出来暖和暖和吧!”他对妻子说。
秋云正坐在床沿上,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李老的声音大了点,她有些受到惊吓,一时也未回答丈夫的话。
李老又继续说:“出来吧出来吧,坐在坪地里看我们的房屋,要多大有多大,要多漂亮有多漂亮,我看到死也看不够!”
秋云说:“是啊是啊,漂亮得看到死也看不够。”她突然转变了口气,说,“李老,你去小镇上邮局给老三打个电话好吗?”停了一下,又说,“还有老二。”
“有什么事吗?”
“问问他们,几时放假,回来过年。”
李老想说离年还远着呢,着什么急。
但马上又觉得应该顺从妻子,随即答应,说就去就去。
从羊库村到小镇上不过两三里地,一条平坦的毛坯子公路,还算好走。李老走在路上时就一直在想儿女门见到自家这么大的房子时会是什么表情。他想,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回来住,就是全拖儿带女,拖家带口也住不满。到时候,楼顶上可以做露天舞厅开派对,客厅可当音乐茶座咖啡厅,即使儿子带洋媳妇回来也行。
李老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更是兴奋得有点手舞足蹈,因为他拿起话筒很顺利就听到了老二、老三的声音,当告诉他们家里的新屋已落成,并有模有样地描述了一番后,他感到他们在电话那一端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回家的心情明显趋于迫切。
李老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妻子,秋云脸上欣慰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那天晚上,他们相拥着说了许多话。他们说到了老大的忠厚老实,老二的任性泼辣,也说到了老三的机智和淘气。
“知道吗?有一次老二和老大打架,她哪里是老大的对手,可老大让她,逃跑假装认输,老二还气不过,将家里的碗、雨伞、脸盆当成出气筒摔了个稀巴烂!”秋云愤愤地说。
“还说呢,老三跟老大吵架,居然互相骂娘,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娘就是自己的娘吗?臭小子!”李老说。
两人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全数的是儿女们的短处,就打住了。
秋云在入睡前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知道吗?我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是我生育了几个有出息的儿女。”她迷迷糊糊地又问李老,“你呢?”
李老想说这一生最令自己骄傲的是自己建了一栋气派的房子。
但他并未说出口。他看见妻子已经睡着了。
年前的等待使得这一对夫妇的日子天天充满期待,特别是秋云,病体离弦而飞,满身满脸的枯木逢春。刚进入冬月,她就开始忙过年的准备。磨豆腐、打糍粑、熏腊肉、酿酒,还从一个猎人手里买回了一只被套住的活的野鸡。李老倒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一天到晚这里走,那里蹿,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老二和老三果然在年到来之前如期而至。老二还带来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天异常冷,小孩的鼻子和小手冻得红通通的,像刚出土的胡萝卜。秋云忙着生一大炉炭火,而李老则忙不迭地带着老三屋前屋后屋里屋外地转,他太想给儿子一丝惊喜和震撼了。他还暗示老三,这由他亲手创立起来的家业和财富,以后都属于他和老大。
但老三并没有如父亲所期望的那样。他的眼睛里反而有一些忧伤,也许是体验到了父母多年的甘苦辛劳了吧。他的确也真正感受到了父亲的骄傲,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爸,你真傻……”
就像鼓槌落在鼓面上,李老的头轰然一响。
这就是儿子对自己一生千辛万苦的总结?
大年三十的晚上,李老喝了很多自酿的苞谷烧酒。他醉了。恰如一些人以大骂或傻笑来表现自己的醉,李老则是以一种哭来表现自己的醉。他呜呜地哭泣着。老二的丈夫和老三把他扶到床上,他还哭个不停。老二、老三都责怪自己,不该让父亲喝那么多的酒。但母亲秋云说:“是他自己想喝,你们又怎能拦得住?”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的气氛突然沉闷起来。老三感觉到了这一点,仿佛要讨好父亲似的,老三用自带的相机,站在屋门前让老二给自己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这使父亲又有些高兴起来。
后来有一条,父亲居然坐车去了城里,找到了他当年的学生,现已在教育局主管人事的副局长。他问:“如果将老三调回来,行不行?”
这位副局长一听到老师的这句话,喝进嘴的茶都笑喷出来了。副局长说:“要是老三愿意回来,我这个副局长的位置都可以让给他。”
副局长还说:“怎么可能呢?人往高处走,他怎么还会回来!”
老三在假期还未结束就走了。他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看看父母,与家人过一个团圆年。既然父母也看了,他也该走了。尽管父亲一直认为这里才是他永远的驻留地,而他还是固执地把他的工作和事业放在更为广阔的地方。家是什么呢,人本来就没有家,祖先也没有。祖先们其实也是这样,不断地迁徙,不断地走,走到哪儿累了,就在哪儿停歇下来,给自己安放一个家,房子其实不过蜗牛身上的壳。
李老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收到了老大的来信。看看日期,是春节之前写的。老大在信中说自己还在攻读博士学位,很紧张,也因不能漂洋过海回家看望双亲,只能在信中预祝春节快乐,身体康泰。老大在信中最后写着:
我想念你们,想念我的一年四季都有野蕨、竹笋和松菌的乡下老家……
也是这一天,李老发现自己一向结实如古树根般的双手开始抖动起来。他甚至握不住一张薄薄的信纸,他对妻子说:“你看啊看啊,我的手怎么了,我的手怎么像落叶一样抖起来了?”
秋云走过来,看见他这样子,发了一阵呆。然后,突然抓住了老伴的手,放到自己又开始浮肿起来的脸上。她说:“你太激动了,儿子还未回家你就开始激动了!”
李老说:“儿子终归是儿子,是儿子就会懂得老子……”
他们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到下午。
李老的声音让风吹得有些嘶哑。
他问:“你说老大会不会回来?”
秋云说:“会回来。”
李老说:“是啊,老大一直都那么老实、听话、孝顺。”
秋云说:“他是你儿子。”
“是啊,再说,落叶归根,古人还少小离家老大回呢。”李老又说,“可惜我们都老了,时间太快,我们不知不觉都老了。”
秋云说:“你会活到一百岁。”
李老突然悲伤起来。
他说:“我情愿走在你前面。”
秋云说:“那样我就会害怕了,那么宽敞的屋子让我守一个孤魂……”
李老将仍抖动着的手抽出来,放到妻子头上。岁月催人老,唯独妻子的这头自然卷发,一直还在,显示着一种勃勃生机,一如她年轻时的许多幻想。他抚摸着,胸口突然有些疼痛。
春天来了。
可门前的坪地里却没有长出红花绿叶。妻子秋云去世了,时年五十三岁。她走时没有显出任何迹象,就像睡着了,不再醒来。李老没有通知任何人,他悄悄地将妻子埋入了屋后的竹林。他想,他寿终后就埋在她的旁边,看护自己的家。
他每天依然坐在门前的坪地上晒太阳。他常常想,也许老大有一天会回来,继承这一份家业。
大雁北往还要南来。
谁知道呢?
  (一)
左手抓住的金色流沙,滑落在右手的无华。
五月,言喏生日的早晨,天琪在上学的路上送给言喏一个精美的玻璃瓶,瓶里装着一颗天琪为她折的幸运星。
六月,骄阳似火,言喏和天琪步入了高考考场。
言喏猜测天琪喜欢她,所以她不会先开口。
天琪知道言喏喜欢他,可是他不知怎么开口。
爱情在他们眼中输给了自尊和骄傲,最后渐行渐远。
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时候,院子里栀子花开得正好。初夏,正是栀子花开的季节。细雨过后的院子里洋溢着阵阵芳香,那一株株被绿意簇拥的雪白,它在风中摇曳着身姿,简单纯净。起初喜欢栀子花是喜欢它有一点点的忧伤,像极了她和天琪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短暂而又伤神,朦胧中内敛浅浅的情绪。
言喏偶尔会尝试着用花瓣泡茶喝,那天,天琪经过的时候停在她背后,站了许久,他说:“恭喜你,学校不错。”简单轻轻的几个字,却将言喏震住。言喏屏着呼吸不敢回过头来,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敢面对他,只好故作坚定地回了一句“谢谢”。然后她假装继续摘花瓣,在确定他的脚步声远去后,瘫坐到地上,她手中的花瓣也在无尽的情绪中滑落,心脏的位置柔柔地疼着,有什么东西让她感觉很沉重,言喏只是抬头望着天,沉默。
言喏知道天琪的学校在青城,天琪曾经告诉言喏他想去青城大学。天琪是理科尖子生,在高考结束后天琪就告诉言喏自己会将志愿填在青大。言喏的成绩也不差,也许是运气好,言喏的成绩出来后竟高出了一本线三十分,言喏如果想去青大,也有希望的,可是她最终还是将学校填到了山城。青城和山城很近,动车一个小时的车程,言喏在填志愿的时候,手心都湿了,可是,因为天琪没有开口,所以言喏选择了放弃。可她还是选择了距离天琪最近的地方,言喏不知道的是,天琪早就有看过言喏的成绩,言喏和他一起上青大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才会特意告诉言喏他会去青城。可惜,他还是欲言又止,没有说出那句话,那一句埋在他们之间许多年的一句话,言喏一直在等的。
他以为她懂,她却以为他不懂。
言喏和天琪的故事里总是擦肩而过。
言喏和天琪从小是邻居,他们的父亲是同事,他们自己是同学。从小学开始两人就被父母拿来相互比较,言喏弹琴,天琪的父亲就让天琪去学书法。可能受父母的影响,他也就真的拿自己和她比了,想要什么都比他优秀。对方像一面旗帜,他们就这么暗暗地较劲,表面上看不出端倪。懵懂的年纪,有的同学开玩笑问言喏是不是喜欢天琪,言喏虽然每次都玩笑似的笑着否认,可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希望天琪注意自己,甚至佩服自己。
不经意间,言喏觉得她和天琪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她会在上课出神的时候想着天琪的样子,和天琪说话开始变得紧张,甚至会躲避他的眼神。
有一次,老师安排他们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演讲比赛。她感冒了,嗓子嘶哑,说不出话还有些低烧。言喏的父亲拜托天琪照顾她,他就真的照顾她,不停地给言诺倒水,跑去药店给言喏买退烧药。整个比赛的过程中,他担当了主力,不让她说话,而言喏只是拿笔在字条上写论据,给他做后盾,那次两人配合默契。
言喏和天琪之间仿佛有种不言而喻的情感,他们之间不多话,仿佛在对方心里都占据着一席之地。言喏在校运会上扭伤了脚,天琪冷着脸背起言喏就往医务室走,冷冷地说:“还好吗?”言喏虽然觉得天琪这话听上去冷冰冰的,心里却很热乎。
“嗯!”她只是小声地应着,脸上还带着几分怯喜。医生说言喏只是扭伤了肌肉并没有骨折,但是也要休养一个星期,不宜走路。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天琪每天都骑着自行车载言喏上下学,两个人毫不避讳,每天穿梭在校园里的林**上。这时候,天琪依旧是一副冷脸,只有三个字:“坐稳了!”言喏也依旧乖巧地应一句:“嗯!”
可后来一次言喏在值日的时候,天琪跑来说:“言喏,你爸和我爸在竞争上岗同一个职位。”他说,“让你爸不要给上面领导送礼了,小孩争了大人争,不累吗?”
天琪的话刺痛了言喏,她不小心把之前装好的垃圾全部倒了出来,低头清扫时不小心一个踉跄摔倒了,摔得生疼。
后来,天琪的父亲赢了。言喏觉得更加无地自容,他们的关系突然像笼罩着一层薄雾。有时候她在院子里看见天琪,只好低着头迅速离开,也不愿和天琪同时间出门上下学。在校园里,言喏总是绕过天琪会出现的地方走。言喏开始拼命地背书做题,学习成绩得到很大的提高,因为她不能输给天琪,她要考得比天琪的学校更好。
天琪的日子似乎过得比较清闲,可就是因为言喏刻意的疏远让他心里有些失落。有一天课间,言喏抱着很多书本吃力地从办公室出来想要回教室,路上遇到正在打闹的同学,不小心将言喏撞了出去。就这么,面对面地和天琪撞了个满怀,书本散落了一地,天琪扶着言喏,小心翼翼地问:“还好吗?”言喏低着头不敢直视天琪的目光,洒脱地理一理衣服便低头捡课本。天琪不再说话,也弯下腰帮言喏捡东西,言喏还是平静地说声谢谢,便像没事人一样离开。天琪看着言喏的背影,觉得冷。
也许他们都习惯了在对方背后凝视,默默地保全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她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去刻意迎合讨他欢喜,他亦不会。
也许,彼此的喜欢早已发生在栀子花还未开时,但花开了,他们还一直这样,彼此试探着,靠近又疏远,他们身上都背着自尊和骄傲的刺,要靠近的时候就会被对方身上的刺扎得很痛。
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言喏和天琪不约而同地回了家。两人并未事先说好,可他们之间就是有着完美的默契,他们都知道,只要回去就能见到对方。
天琪在青城上大学,平日里课多,闲暇的时间很少,空下来的时间几乎都用来想念言喏。言喏的学校在山城,言喏读了中文系,因为她知道天琪一定是理工科的学习尖子生,所以她选择了像以前一样和天琪并驾齐驱,在文科方面日益精进。
其实之前言喏曾获得去天琪的学校学习交流一星期的机会,可是她拒绝了。因为言喏在等,她觉得天琪总会来找她的。言喏的课不多,空下来的时候总会在宿舍盯着手机发呆,室友问她是不是恋爱了,言喏只是笑着摇摇头,因为她在等天琪,等到了,她便能开心地点点头。
言喏的室友是一个热情的苗族姑娘,来自湘西,和言喏在学校里是最好的朋友,她叫于清婉。言喏和清婉一点点说了她和天琪的故事,起初清婉觉得言喏和天琪是喜欢对方的,甚至清婉也会常问言喏:“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言喏每次都笑着摇摇头。
在一个晚上,言喏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吗?我等了他五年,五年前我就喜欢他了。”说完,言喏开心地挥着手傻笑着,清婉以为她只是喝多了傻笑,其实言喏心里明镜似的,她舒了口气。
她终于承认了,虽然不是亲口告诉天琪,但言喏终于面对自己的喜欢,那一刻,她不再伪装清高,再无往日的倔强。
清婉扶着言喏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言喏倒头就睡了,也许是醉了,也许是累了。清婉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样有些心疼,她小心地帮言喏盖好了被子,听着言喏的呼吸声,心想原来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心里也有这般柔软的情愫。清婉想为言喏做些什么,犹豫了半晌之后,她轻轻翻开言喏的背包掏出她的手机,蹑手蹑脚地跑到阳台上,找到通讯录,在天琪的名字下按下了拨出键。十分钟后,清婉慢慢地踱着步子回来,生怕惊醒了熟睡的言喏,手里顺便点下了通讯记录删除。做完这一切,她开心地朝言喏笑了笑,慢慢回自己床上睡了。
第二天上午,言喏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清婉没好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能睡呢!”言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伸了个懒腰,显然已经忘记自己昨夜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言喏试探地问清婉:“清婉,我昨晚没干什么吧?”清婉暗自偷笑,但脸上却一本正道地说:“没什么呀!就是喝断片了!”
距离放暑假还有一个星期,清婉早早地做好了出去旅行的准备。言喏帮着清婉一起收拾东西,清婉拉着言喏的手坏笑地问她:“暑假有什么打算呀?”言喏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还能有什么打算啊,回去呗!”清婉笑嘻嘻地摸着言喏的头说:“还是喝醉的小喏比较可爱!”
言喏突然意识到自己喝醉之后可能酒后吐真言,说了什么,但又不好意思问,只好转移话题。
清婉送言喏去了火车站,临走前清婉轻轻地抱着言喏说:“小喏,希望你有一个愉快的夏天,我会想你的。”说完,她拉着言喏一起用手机拍了张照。
言喏拉着行李箱上了火车,一路上,她听着天琪最喜欢的歌,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突然有了一份期待。
言喏的爸爸来车站接她,出了站,她大老远就看见了朝自己招手的父亲。
“爸!爸!这里!”言喏开心地拉着箱子奔向父亲的怀抱,像小时候一样,那么无忧那么欢乐。
“丫头,瘦了!”爸爸一手接过言喏手中的行李,一手拉着女儿。
回到家里,言喏又像从前那样孩子气地和父母撒娇,但绝口不提天琪。其实她也想问问天琪的状况,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有一天,言喏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公园里散步,她找出从未穿过的一套崭新的运动服,扎了个马尾,看上去清爽又可爱。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公园里时时有鸟儿的鸣叫,到处洋溢着勃勃生机,言喏用十五分钟跑到公园,再跑到公园湖边的石拱桥旁,低头系鞋带。
言喏系鞋带很认真,直到脚步声在身后突然停下,这才反应过来背后好像有人,她回头看过去,见天琪一身白色运动服,英姿勃勃。这巧合的遇见让言喏有些不知所措。
“嘿!”言喏及时站起身打招呼。
“早!”他微笑着,牙齿洁白。
天琪跟着言喏继续跑,和她并肩沿着河边向前跑去。
“你坚持晨跑多久了?”天琪问她。
“没多久,第一天。”她搪塞。
幸好天琪没有接着问下去。
他们跑了一段路后,言喏停下来说:“跑不动了。”
他们俩一起走着,言喏披散了扎在脑后的头发,微微有些喘息地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跟你同一天。”天琪回答。
“原来如此。”她伸手拂了一下脸颊的发丝。
“其实,我每天都在等你。”天琪突然说。
“是吗?”她眯缝着眼睛调皮地看着他,这大概是言喏第一次在天琪面前做出这么俏皮的样子。就这样,两人像老友一样寒暄着,他们的脚步在公园的石板轻踏出了回忆的乐章。
言喏回家之后一直捧着他当年送给她的玻璃瓶,若有所思。久了,她觉得有些闷,便捧着玻璃瓶坐到了窗前,这个时候正是上午,太阳渐渐升起,感觉太阳好像在向她靠近一样,温暖而又灼热。言喏随手取出瓶中的幸运星,对着太阳仔细看了又看,竟发现里面好像有字。言喏紧张地拆开手里的幸运星,慢慢地一点点地展开,看着上面的字,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那上面字迹工整得写着四个字:我、喜、欢、你。
原来天琪早就告诉她了,只是她不知道,而他未开口。
她的泪水又一次滑落下来,为他,为她,为她这个等了很久却从未敢想的时刻。
她永远记得,那条洒满阳光的小路上,天琪送给她玻璃瓶的一瞬间,那一瞬间开始,他们就已经有了爱情的牵绊,那一刻的心动,比任何时候都让人难忘。
几天后,有同学组织了同学会。一大桌子的同学,闹得很,他们说着那个时候谁暗恋过谁,谁喜欢过谁,嬉笑玩闹,表情轻松。言喏想,或许多年后,那时候的朦胧感情谈论起来就是一句玩笑。
天琪拿着酒杯一直和言喏碰,找许多的理由,她喝得很干脆。
快要醉过去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烟花的声音,大家都跑到外面看着,兴奋又激动。
五彩缤纷的礼花绽放在静寂的夜空,气氛一下就热闹起来。就在言喏抬头仰望夜空中繁华涌动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身边不远处有一张同样仰望天空的笑脸。这是一张言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脸。
天琪朝言喏走过来,从背后围抱着言喏,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句:“小喏!”
言喏将头依偎在天琪的肩膀,感觉如果时间能停止,大概他们都愿意停留在这一刻。自然而然的,他们终于直面自己的心扉,也许这个场景,曾经都只浮现在彼此的梦里。
言喏有些迷糊,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后半夜醒来,她已经被送回了家。
她爬起来给自己泡了杯栀子花茶,这么多年,她一直喜欢喝的还是栀子花,就如她心里一直没有放弃的天琪一样。
言喏在抽屉里掏出一个日记本,里面几乎都写满天琪的影子。她翻开最后一页,画了一个桃心,看上去如此圆满,如此可爱。
言喏盯着那一页看到了天明,早早地洗漱过后出现在了院子里。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栀子花,直到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在背后停止,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她的背后就是爱情。
  每个月最末那几天,新良都要带着女儿娟子到城里来和妻子阿麦通一次长途电话,平月是阳历二十八,月大就往后推,这种情形已延续了整整一年。阿麦在广州一家玩具厂做活儿,是个打工妹。她出去时娟子刚刚半岁,如今已能站能走开始牙牙学语了。
娟子或许已经忘了母亲的模样,她也并不懂世间的事。她只是在母亲离开的那个时候大声抽泣,觉得有种令她难过的东西卡在咽喉,她拼命哭号,满脸泪水,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时不时哭泣,就如霜打的花儿一样渐渐消瘦下来。尔后,父亲新良将这花儿愈加细心照拂,她在他羽翼下被日夜呵护着,小身子又渐渐丰满起来。
每次接通电话,新良就急切地告诉妻子,他带女儿娟子来了。然后他就将话筒对准娟子的耳朵和嘴说:“叶儿,喊妈妈,快喊妈妈。”
那边也很快传来近乎呜咽声音:“崽崽,快喊妈妈,妈妈好想你啊,做梦都梦见你,喊妈妈啊,癫子崽崽……”
娟子并不知电话为何物,而那筒子里的声音这么遥远又冰冷,她完全觉得陌生。她总不耐烦地推开电话,甚至有一次她将电话机从柜台上拉了下来,带着令人心慌的声音落在地上,招来电话主人的一阵吼叫和白眼。
电话机主人叫长门,跟新良同是高斗山村的农民。长门天生是一个怎么也学不来做农活又害怕穷困的人,前些年他将自己老房子的屋架子卖了,拿着本钱在城里的三岔路口摆了一个烟摊,买多的他批发,买少的他零售,没想几年后他居然颇有些盈余,在摊位上新置了彩电、冰柜(冰柜又卖冷饮嫌钱),还在烟摊上装了一部公用电话。有时新良听见别人喊他长门老板,喊他老婆老板娘。
因此,新良和女儿娟子才得以方便,可以每个月坐上灰狗一样的小四轮柴油车,到城里守候在这里,聆听妻子远隔千里万里的声音。
新良住的村叫高斗山。因为山高路远,村里很多人都搬离了,剩下的也多出去打工。那些搬离在外居住的人家,只是过年的时候回来扫一下墓,挂挂坟。现在住高斗山的就四户人家,新良是其中一户。
住户少,路又远,电话线是牵不到那儿的,更不用说网络了。
每次,总是阿麦从广州打过来,他们等着接。开始阿麦没有手机,她就到外面打公用电话,像游击战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哪儿有哪儿打,也没有固定的电话号码。有时别人生意忙,她就等很久。后来她买了手机,就只往长门这儿打,因为她知道,长门的电话是固定不变的,丈夫和女儿也像铁石一样固定不变。
新良不知为什么特别想念自己的妻子。阿麦就像他生命里的某种疼痛,一丝一缕悬吊着,而他知道他和女儿娟子也如寒冬的风铃,日夜摇曳在妻子的心尖上。
妻子是在夏季离开村子的。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粮仓空着,禾苗绿在地里,瓜果嫩在树上。妻子抓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塞进口袋里,她说:“新良,我到广州打工去。”说完眼睛不敢再看新良,生怕一时半刻突然改变主意。
新良沉默不语。
往年,常常是男人们搭伙结队地出去打工,他们出卖汗水和体力,做最脏最苦累的活儿,换一些钱回来贴补家用。不知什么时候,男人们不太愿意出门了,一帮妇女又叽叽喳喳嚷着跃跃欲试,似乎她们被拴在家里尘封多年,应该去看看外面世界,去看看城市风景。也有些女人厉害,发了财回来建楼房、买彩电的,但大多仍是平平而过,出去一身轻,回来轻一身,得一个平安无事回来也算皆大欢喜。长门的两个表妹一出门就让人贩子给卖了,一个逃婚被打瘸了腿回来,另一个至今也没有来一封信。
不管怎样,好歹都是一种命。就这样在这里,妇女出去打工似乎成了一种时尚。
但阿麦不是。阿麦不是那种爱追赶时尚想入非非的女人。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婚后的岁月,她的爱,渐渐变成了一种责任和一份沉重。
结婚的时候,新良东借西凑落下了一万多元的债务,阿麦怀孕生育,又花掉了不少钱。在农村,一年能有什么收入呢。虽说有田有土,但随着一个家庭的繁衍生息,土地也越划越窄,新良其实也只有本人的那五分田和并不宽阔的畲地山坡。阿麦是个勤劳的女人,喂猪养鸡,开垦种植。但这些也需要本钱,一年忙碌下来,除去日常开销,不赊不亏就不错了,那些债务仍一动不动在那儿笼罩着。
欠别人的债,说话声音都要比别人小,见人都要偷儿样找旁道走,那种滋味很不舒服。那天阿麦跟新良说,她要出去打一年工,挣钱还了这笔债,之后就回来守着他和叶儿轻轻松松地过日子。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过两年新开垦的坡地的板栗树挂果了,守着那些板栗一年也有一两万的收入。等到老了他们栽的林木也长大了可伐了,有什么愁可发的呢。
那时新良只当妻子跟他开玩笑,却不想阿麦说走就走了。
冬日的时节,村里却并不太冷,只有天空隔几日不现出太阳,寒冷才会加强。那天,被雨水浸湿的大地几乎冒出了寒气,虽然雨停了,但这种寒气蘑菇一样在一夜间拱土生长。
新良在清晨的迷雾中喊醒女儿娟子,告诉她该坐车到城里去等妈妈的电话了。娟子将红扑扑的脸从热被里露出来又缩了回去,她宁意以继续睡的方式来躲避丝丝的冷意,就是不想起身。新良看她这样,心里无奈又好笑,用牙轻轻咬着稻草。
月末总是新良最高兴的日子,他多日的空茫将找到踏实。他变得特别调皮和轻松,也格外麻利细致。他起床穿好衣服,走向偏侧的柴房里,抱一些干的松毛进灶屋,生火、刷锅、倒水进。他在火塘里引燃火堆,在火堆上加了些耐烧的茶籽壳。茶壳燃起来有太多的烟,但火会持续很久。
新良围着火塘一边给娟子穿衣服,一边教导她:“听到电话里妈妈传来的声音,一定要喊妈妈。”
“爸爸。”娟子嘻嘻一笑。
“妈——妈——”新良一字一顿教得很有耐心。
“爸——爸——”娟子说。
新良生气,顺势拧了娟子的耳朵一下。
“呜呜——”娟子挨了疼,两颗泪珠滚了下来。
“没长记性的孩子,你还敢哭?”新良吼道。
“烟子烟眼睛,烟的。”娟子又规矩起来。
娟子也是怪,所有的爷爷婆婆叔叔伯娘她都能叫,唯独怎么也叫不好妈妈。为这事新良也不知拧过她多少回耳朵、生过多少回气了。
新良又说:“你今天还不会喊妈妈,我就不带你到城里去。”
他嘴里这么说,但仍然在娟子已穿好的毛衣上又加了件棉袄。城里风大,又没有火,这样会把娟子冻坏的。娟子在平时经常弄得像稻草人一样乱糟糟的,脸花糊糊的,衣裤经常穿反。但打电话这一日,新良总会精心打扮她,里是里外是外,纤尘不染的样子。阿麦并不能看见他们,但新良心里总想让她感觉他把娟子照顾得好好的,他们爷俩儿都好好的。他希望妻子从他的自我慰藉中得到慰藉和欢欣。
妻子一般都是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打电话过来。上班时间,她出不了厂大门,以前因为中午到食堂吃午饭正好要走过一条有许多公用电话的街,所以这个时间打过来,现在一出大门就可以自己拨号了,可这个习惯却保留了下来。而新良和娟子也正好趁着着上午时间赶到城里,等在长门电话机旁边。
城里的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新良觉得自己像蚂蚁一样渺小。他坐着,正襟危坐。长门一边忙着生意,一边又抽空与他说话。时节变了,长门这次的谈话也随着有些季节变化。
“摘茶籽、桐子了?”
“摘了。”
“茶籽多吗?”
“两三担吧,榨油不够粘油槌。”
“不结吗?树好多年了,老了。”
“不,不是的,全砍了,把地开垦出来新栽了椪柑。这几天弄茶籽摘的都是角落的几棵树。”
“椪柑快摘了吧。”
“还得过一阵,摘早了酸。”
“你栽得多吗?有些人是发了财的,卖了好价。”
“我栽得迟,挂的果刚能糊嘴巴,过两年满堂结了,有一两万的吧。”
电话铃响,惊了新良一跳。他赶忙伸过手去,差点将娟子扔出怀抱。但长门的手比他更快。
“喂,找谁?”
此时,长门旁边站着一位漂亮小姐。
长门听了几句,就将电话递给她了。
“刚才谁打我的电话?”
小姐接起电话来,那声音娇滴滴的,慵懒的猫一样,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重复的话。
新良慌乱起来,无心再与长门对话,渐渐沉默下来。
妻子走的时候,新良也一直沉默,不知该纵容还是反对。他望着妻子的背影,脑袋里是无边无际的空落。之后就开始了无边无际的牵挂,涨河的水般一汪一汪地漾。
第一个月,妻子写来了信,信里说她的日子过得糟透了,简直有些凄惨。她进的是一个新厂,老板极凶,动不动就训话,稍迟到就罚款,她又手生,月末领到的工资仅仅六十元。六十元能买到什么呢,连回家路费的一半都没有。妻子说她这时才感到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步难。她很想念他和娟子,她想回来,以后再也不离开他们了。她让新良凑足给她的路费。
见到妻歪歪斜斜的字迹,新良更是心疼。他将家里仅有的一百块钱拿出来,又跟邻居借了一百共两百,包好装进一个快件信封,尽快给妻子邮寄了出去,只等着妻子突然而至。
并不见阿麦回来,到达的只有一封信,说怎么还没收到路费,是丢了还是没有寄呢?新良拿着字据到邮局查寻。又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邮局答复下来,说信已寄到了那个厂家,是厂里的一个办事员签的字。而阿麦也同时寄来了信,说信和钱最近收到了,老板一直卡着。老板怕她们走,想让她们安心,因为没人做事,工厂就成了空架子。阿麦在信里还说,她暂时不想回来了,一来因为她与老板签的是一年合同,身份证还押在老板那儿,老板卡得紧不肯退她;二来她现在对手上的活儿也熟络了,每天加班,老板答应给她开二十块钱一天。阿麦说原先出来也是想挣些钱回去,现在一个月有五六百块的收入也不错,虽然苦点累点,但力气出了,钱总是有的。
妻子说的话也有道理,新良想想,也不妨由着她。后来新良就将长门电话告诉了妻子。新良想,就当每个月少挣十几块钱吧,那些钱能让他们重温相聚的梦,就这么想着,他的心渐渐安宁了几许……
那位小姐终于讲完话放下话筒走了。新良舒了一口气,他将眼睛痴痴地落在电话上。
“怎么还不打过来呢?”他开始自言自语。
“再等等吧,也许阿麦打过了,线一直占着,打不过来。”长门说。
一遇有人朝这边过来,新良又开始紧张,担心别人会用电话。好在接下来那几个人都是三言两语结束,扔下一块钱就走了。
天气冷得令人发战,娟子的手冻红了,脸和嘴唇微微发紫。新良说给她买碗猪血油条吃,热汤可以暖暖身子,但娟子不要。娟子看上了不远处有人叫卖的红色气球。气球晃晃忽忽地飘。新良告诉娟子不要买,妈妈会给她买的,新良每逢娟子看上什么玩的东西,总说妈妈会给买,弄得娟子心里有些不快。但她又似乎很能理解父亲的囊中羞涩,嚷过就不再嚷了。
时间又过了一点,电话还没有打过来。不会出什么事吧?新良惴惴不安。
等过了两点,新良觉得没指望了,这已是妻子上班的时间,厂大门已上了锁。这种又阴沉又寒冷的天气里,只要过了午后,天色就会慢慢遮过来黑下去了。上城的乡下人已买齐了该买的东西,陆续将背篓箩筐摆上了回程的四轮车。有认识新良的就喊他:“转去吗?走得了啊!”新良坐着不动。娟子在他怀中睡着了,微微的鼾声更增长了他的期待。
“还要等吗?”长门也问他。
“也许阿麦有什么事给耽误了,但她肯定会打来的,她五点半钟就下班了,那时有时间……”新良说。他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不能肯定,他说的是他心里希望的。
“你给她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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