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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倾咔分类：其他类型状态：连载字数：6430845更新时间： 23:59:53最新章节：
穿越成为大了肚子的弃妇，白若竹决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空间吃空间，带着萌宝种田经商奔小康。
可是一个两个都想给她家宝宝做爹，你们够资格吗？
“娘亲，我想有个爹嘛。”
“娘还在观察，观察一下。”
已有完结作品《名门毒医》、《福慧双全》、《重生不嫁豪门》等，坑品有保证，欢迎大家果断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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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当家：带着萌宝去种田》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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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ICP备号-3“他奶奶的！追他，追小偷！这边堵他！”&br&&br&大地震动起来，一班人马气势汹汹从街角杀出，穿拖鞋的大妈，拿擀面杖的大汉，抄竹竿的大爷。一时间尘土飞扬。&br&&br&最后面的是一个握杀猪刀的屠户，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吭哧吭哧地张成O型，脸上的肥肉随着跑动一颤一颤，与他狰狞的脸色格格不入。&br&&br&身边的高墙忽地跃出了一个矫健的身姿，原来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br&&br&此刻他黝黑的脸露出兴奋的神采，从墙头纵身一跳，期间还不忘瞧眼后边的动静，竟是没心没肺地傻笑了起来。&br&&br&他腰间缠了数只鼓鼓囊囊的麻袋，哐当哐当作响。半空中我注意到他背着一把木刀，木材的质地很好，在阳光下反射出一抹滑亮。&br&&br&“好！好！好身手！”我凑热闹似地拍手叫好，大有唯恐天下不乱之势。&br&&br&他循声望来，与我对视。&br&&br&&b&过了多久多久，这两个少年还是会躺在离城一个包子铺的破败屋顶上，对那次追逐的种种细节津津乐道。&br&&br&一个瘸脚老头就懒洋洋靠在躺椅上，悠悠地晃着蒲扇，怎么也听不厌这场相遇。&/b&&br&&br&&br&&br&&br&“在墙头那边！偷老娘的菜，砍死你！”为首的大妈正裹着做菜的兜布，气急败坏地大喊。&br&&br&落地后他望了望背后，随后稍稍稳住身形，冲我露出一个谜一样的微笑。&br&&br&我的表情有些僵住，举起的手悬停在半空，有种很不好的预感。&br&&br&他扭头大喊：&br&&br&“就你们这群凡辈还想逮住本大侠！给我听好了！临幸你们的是他日的天下第一刀！对了，还有他的小弟。”&br&&br&“小弟，接住了！”&br&&br&他解下了缠腰的绳子，抄起几个麻袋就朝我扔来，出于作为他同行的职业习惯，我一个激灵下意识起身接住。&br&&br&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br&&br&“还有同伙！一起抓了！”&br&&br&“那边的不是也整天顺我们家东西吃的小崽子吗？原来是小弟！娘咧，今个儿一锅端了！”&br&&br&一时冲杀声更盛。&br&&br&他经过时还不忘拍拍我的屁股。我深吸了一口气，牙齿都快咬碎，撒腿就跑。&br&&br&两个少年狼狈地鼠窜而逃，身后是一群凶神恶煞的追击者，这个下午，整座城鸡飞狗跳。&br&&br&纵是离城近来压抑的局势，也不妨围观的路人此刻露出幸灾乐祸的讪笑。&br&&br&毕竟乱世的离城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热闹。&br&&br&1.&br&&br&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没了命地狂奔，不知跑过多少个街角，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那是一堵几丈的高墙。&br&&br&跑到死路了，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br&&br&我总算逮到这么点空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靠...我和你...什么仇...什...什么...&&br&&br&&嘘。&他的眼神忽然一凝，整个的人气势变得庄重了起来，生生把我那个没出口的怨字给堵了回去。&br&&br&人群已经逼到了街角，看着他们吃人般的表情，我在盘算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我本来就有前科，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br&&br&他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只是缓缓抽出背后的刀，静静地面对眼前那堵大墙。&br&&br&气氛没来由地沉重了起来，空气仿佛凝滞了，来人面对这股不明的气势也一时止下脚步，不敢靠近。&br&&br&&难道...这可是几丈高的墙啊...&我眼珠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肃穆的他。&br&&br&他高举木刀，随后转身。&br&&br&难道是传说中的燕闪刀法，转身回劈？&br&&br&&啪嗒。&木刀被扔在地上。&br&&br&...我还听说过有种只使刀鞘的刀法，原来如此，看来是个使刀鞘的好手，这下有救了...不对，你怎么跪下了...&br&&br&他猛地下跪，随后整个身体伏在坠地的木刀上，声音洪亮:&br&&br&&事先说好！不打脸！不抢刀！&&br&&br&他转头苦兮兮地冲我一笑:&哎，马有失蹄，小弟你也赶紧地吧。这招叫减少损伤！行走江湖，管用地很！&&br&&br&我觉得有些惆怅。&br&&br&&妈的，兔崽子还吓我们，一天差不多把一条街的餐铺都偷遍了，给我打！&&br&&br&我只来得及抱住脑袋，铺天盖地的拳脚就砸到我身上，不过偷东西吃也偷惯了，每次挨打都知道护住哪里，哪里肉多禁得起打，虽然这滋味还是不好受。&br&&br&&野狗！败类！&&br&&br&&没人教的东西！&&br&&br&&不是爱偷东西吃吗?我踩..吃啊！&&br&&br&我默不作声地捂着脑袋，身边那人挨了打还在杀驴一样大吼：&说了不打脸的！天下第一刀的脸你也敢打！...还打！哎哟...大哥我错了。&&br&&br&......&br&&br&人群散去，两个鼻青脸肿的少年靠在那堵不怀好意的墙上，百无聊赖地看天。&br&&br&我只感觉被揍地全身骨头都在疼，没功夫也没力气再去和他算账，我也很奇怪，这么一顿打下来我的气也没来由地消了，可能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本来就没少做的缘故，而且身边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看起来还有点意思。&br&&br&离城是唐国最边远的都城，时下诸侯纷争，天下大乱，王力衰微，自然没功夫来管这座边境小城，军队、土匪、流寇连连作乱，离城已经是一片人心惶惶，大匹大匹的居民早就选择了离开这片被遗弃的孤地，离城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离城。&br&&br&我是一个孤儿，曾经太平盛世的时候被师父看中，拜他门下学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箭术，诸侯挥戈而起时，师父带了一腔热血的门人投靠军队，却在一年前唐夏两国的白河一战中全军覆没，白河一战也彻底宣告了唐国的没落，反叛的夏王成为了最强的诸侯。&br&&br&我怕死，师父也知道我怕死，没有带我上战场。&br&&br&&喂，你很喜欢那把刀？&&br&&br&&天下第一的刀客，哪有不爱刀的？&&br&&br&&为什么喜欢使刀？&&br&&br&&当然是痛快！&，谈及刀时他便神采飞扬起来，&用剑的整天有耍不完的花样，刀就不一样，一刀就是一刀，砍出去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br&&br&&天下第一，然后为一顿饭被人揍成猪头？&我斜眼看了看他。&br&&br&&...那也是现在，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服我的刀...比起这个，你那儿还剩吗？&他双手一摊，腰间已经是空空如也，半点抢来的也没剩下。&br&&br&&没了，他们是真恨我们，都拿回去了。&&br&&br&我们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同时发出咕咕的声音。&br&&br&他忽然猛地吸了吸鼻子。&br&&br&&喂，你还有力气走路吗？&他贪婪地吸着空气，眼睛锁定了远处。&br&&br&循目望去，居然是一间包子铺，我自诩熟稔整座离城，却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件间包子铺。其实也不奇怪，我要是知道这里有堵墙，还不至于跟着那个家伙落在现在这步田地。&br&&br&可现在我想不了那么多，腾着热气的蒸笼依稀可见，那是间简陋的石屋，青灰色的墙砖早就已经褪色，屋檐泛白的厉害，应该是长期被蒸馒头的热气熏白的。&br&&br&那边好像空无一人。&br&&br&我感到身体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不自觉迈动起了步子，鼻子也嗅到了游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香气......&br&&br&那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br&&br&两个一身污泥的家伙就坐在蒸笼下的小木凳上，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肉包，油水在嘴里搅得滚烫，我们嘴唇已经肿成香肠，却止不住呲牙咧嘴地吞咽着。&br&&br&&慢点，吃慢点吧。&耳边悠悠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br&&br&&我靠有人...&我被吓得身子一颤，没嚼完的半个包子直接滑进了喉咙里，脸被憋得通红。&br&&br&&是世道不好，可怜的孩子。&一个穿着破旧青布衫的老人佝偻着背，缓缓从屋里踱步走了出来，看着手忙脚乱的我叹了口气，轻轻地帮我拍打后背。&br&&br&他手上的力道很轻，像是一截枯木敲打在我的身上。&br&&br&背木刀的家伙神经也是大条，听到老者的声音愣了片刻后，见他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没事儿人一样又啃起馒头来，看我被吓噎了还露出幸灾乐祸的偷笑。&br&&br&&老头儿，多谢，等我将来一天扬名了，好好报答你！&他不要脸又掰了半块包子丢进嘴里，夹着剩下的包子作了个辑。&br&&br&&你会的，吃吧，吃吧。&老人见我缓和下来了，选了个凳子扶墙坐了下来。&都不容易的。&&br&&br&&老爷爷为什么在这里开铺子呢？&&br&&br&&我吗？我是在等人啊。&&br&&br&&等人？&&br&&br&&等我儿子出征回来呢。这里本来是我的家，我做包子，好自己养活自己，不过也没什么生意。&&br&&br&&出征？那是大英雄，给我包子吃的也是大英雄，你们俩了不起！我江执佩服！&&br&&br&我也赶忙起身道谢:&老爷爷，我们野狗两条，今天被揍成这样，没有这顿馒头怕是要饿死街头了。隋南歌绝不忘爷爷救命之恩！&&br&&br&&叫我老谢就好&他忽然想到什么，扶墙起身，&吃完了么？进屋吧，我这还有些伤药，年轻轻轻的，莫要落下病根。&&br&&br&我注意到江执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虽然还是堆着一脸的傻笑，却也没了之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扭着身子跟着老谢进屋了。&br&&br&我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前的佝偻背影让人安心，心里霎时化开了什么东西一般，跟了进去。&br&&br&屋里很破，老谢给我们包扎的时候，透过微弱的烛光能看到他棉厚的手掌上一棱棱刀刻似的褶皱，他很专注，有些内陷的眼睛里射出炯炯的光彩。&br&&br&原来江执这种人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多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现在涨红了脸，两只手不安地扭动着。&br&&br&&老谢...要不我自己来呗...&&br&&br&&没事...别动了，腿这里你够不到。&&br&&br&我有些动容:&老谢，你儿子真幸福。回来以后有那么好的爹。他是什么时候出征的？&&br&&br&老人的手顿了片刻，随后继续朝江执的腿肚子抹起了药酒。&br&&br&&一年前的白河之战。&说完后他发了一小会呆，随后叹笑一声。&br&&br&&应该是回不来了。&&br&&br&2.&br&&br&一道圆弧在我眼前一亮，手中的弓弹飞到了空中。&br&&br&&南歌你这只菜鸡，太嫩了太嫩了！&江执收刀归鞘，像个痴呆一样在原地手舞足蹈。&br&&br&看着半空中下落的弓，我有些无奈:&三十步开外你就赢不了我。&&br&&br&&你就是只胆小鬼，没有把握就不出箭，决斗就是拼命的，你这么犹犹豫豫怎么行！说到底还是刀厉害，和我学刀吧！&&br&&br&我有些头大，嘴里嘟囔:&明明水平和我差不多...还这么狂...&&br&&br&&吃饭喽，小南小执。&屋里传来呼唤。&br&&br&&吃饭吃饭！&这家伙用不完的活力，一溜烟窜进屋子。&br&&br&&不是吧！又是腌菜！&江执坐在桌前苦着脸。&br&&br&老谢正在屋角的木桶里舀汤。闻声双手一停，&最近是有些揭不开锅了，米也快没了，可惜了这包子铺没什么生意...&&br&&br&&有饭吃你就知足吧，你是忘了以前怎么过日子的吧？要不再干回本行？这屋里还能多一份口粮。&&br&&br&他瞪了我一眼。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鬼鬼祟祟凑到我耳边。&br&&br&&陈府下午有大婚，我今天在街上瞎逛的时候，看到好多厨子搬着点心吃食进了他们家后院。我们去弄点儿？&&br&&br&我心中一动，嘴上却还在犹豫:&算了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br&&br&&南小弟不是我说你啊，男子汉能不能别那么扭扭捏捏的样子，你口水都流下来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老谢也天天吃这些东西，你就不心疼？&&br&&br&我瞄了一样拙着身子舀汤的老谢，心里一酸。咬了咬牙。&br&&br&&要偷就多偷点！&&br&&br&他抓着我肩膀的手用力一捏：&必须的！&&br&&br&......&br&&br&&胆小鬼，你给我过去点啊！&&br&&br&&我这儿也没地了好吧，半边身体都在外面了！&&br&&br&这里是陈府的正门，赶牛车的车夫总感觉有点不对，不过都进了门，便也没有细想，只管把车上堆着的干草送到。&br&&br&&噗~~~~&&br&&br&两个人藏在牛车干草堆下的人顿时脸一黑。&br&&br&&牛也会放屁？&&br&&br&&......坚持住！别说话！&&br&&br&一分钟后，陈府正院忙里忙外的所有人听到一声闷吼。&br&&br&牛车上的干草爆炸般冲天而起，随着跃出的是两个面色铁青的少年，拉车的牛受到惊吓，竟是发了狂，一边吼叫一边满院乱窜。&br&&br&&妈的，实在憋不住了，太臭了，我受不了了！&他获救般地急喘着气。&br&&br&&我跟着你就没遇到过好事，现在怎么整！&&br&&br&人群见到惊牛便炸开了锅，纷纷四散而逃，一时间整个院子像是被掀了个底掉，倒也没人顾得上这两个不速之客。&br&&br&&一不做二不休！走！去后院！&他咽了咽口水，狠声说道。&br&&br&混乱中，两个少年悄悄地矮着身摸墙去往后院...&br&&br&&快点装...这个好像也很好吃...哇塞，喂你看那个...&&br&&br&&你给我轻点！&&br&&br&我和他蹲着身子在厨房的最后排灶台上，陈府的厨房大而宽敞，而且不止一个，下午是陈府千金大婚，大厨们已经在开始准备一些冷食的点心，紧张有序地作业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br&&br&大嘴是陈府的老厨子了，一身做点心的好手艺在陈府也是小有名气。老爷吩咐下来要赶制两百份桂花糕，他方方正正的脸上淌着汗珠，手下却细致平稳，切出的面糕不薄不厚，一只只摊在桌前，功力可见一斑。&br&&br&右手边的一颗颗樱桃整齐排列着，那是他的特色，桂花糕上总会缀一颗樱桃，增添口感。&br&&br&还剩十五块没有点上樱桃的桂花糕的时候，只有十三个樱桃了。他晃了晃眼睛，大概自己一开始就少配了两个。&br&&br&又做了一个，嗯，只有十一个了？记性不好了，哎，这年纪...是要找个徒弟了...&br&&br&他忽然听到一阵细语。&br&&br&&樱桃就不要拿了呀，拿糕！&&br&&br&&本大侠还没吃过樱桃呢，顺几个尝尝味道！&&br&&br&&我都和你说了轻点！&&br&&br&&你不要用那么响的声音和我说轻点好不好！&&br&&br&话音未落，江执察觉到什么一般抬起了脑袋。&br&&br&一个国字脸大叔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厨房收了年轻的厨子。&br&&br&可他看到两人腰间鼓鼓囊囊的小包就明白了，乱世的离城，偷吃的可比偷用的多。&br&&br&&抓~小~偷~啊~！&&br&&br&我叹了口气，拉起江执便跑。&br&&br&江执眼疾手快，被我拖走的时候木刀出鞘，精准地撩落了门帘。几个大厨脸被蒙住视线不清，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br&&br&&走后门，翻墙出去！&我撩了撩袖子，右手赫然是只小弹弓。这是我自制的单手弹弓，大拇指和食指作弓架，松开中指便能发射。&br&&br&府苑的卫士终于也被惊动，从前面拥出，我选准了时机，从口袋里摸出两枚准备好的石子，用弹弓击在一个宽匾挂钩上，匾额应声而落，砸在来人面前。&br&&br&&哇塞，技术活儿，不过还是胆小鬼干的事！&&br&&br&&你夸人就好好夸！&&br&&br&前路不通，我们便左拐进了一条小路，小路尽头是道矮墙，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管他外面是哪里，先翻出去再说。&br&&br&一瞬间，我感到整个身体被锁定了，那是一种突然间的僵硬感。&br&&br&完全是下意识，我侧身向左一避，重重撞在了侧面的一根门柱上。&br&&br&一支羽箭的箭头没入了我的右臂，疼地我一呲牙，丧失了平衡摔在地上。&br&&br&远处，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中年男子缓缓放下手中短弓。缓步走来。&br&&br&&你快走，把东西带上。&右肩烧灼般的剧痛，我走不了了。&br&&br&江执没有说话，他的头压得很低。&br&&br&&走啊！你在想什么？一起被抓吗？你听我说你如果...&&br&&br&&那个人。&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我从没有见到他这样冰冷的样子。&br&&br&&那个人射箭是想杀死你的。&&br&&br&我心下一凛，其实我中箭的那一刻就作出了这个判断，若不是我多年练箭造就的直觉，怕是现在已经归位了。&br&&br&可我没想到江执也能敏锐洞察到这点。&br&&br&他的脸上被阴影覆盖，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时院内所有的嘈杂都被屏蔽，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压抑和狂暴混杂在一起的气息，像是要把空气都冻结。&br&&br&我忽然又想起初遇时在那个高墙前被一瞬凝固的空气。&br&&br&&别，我被抓住也没有关系，最多只是一顿揍而已，你不要惹事！&&br&&br&&他动了我的刀。&&br&&br&那时，我还不明白，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原谅的，有什么事情是比活下来还重要的，不知道他的刀还好好地安在背上，为什么就有人动了他的刀。&br&&br&世事纷乱，我只是一条讨食的野狗，只要能活下去，怎么样都可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这一箭射不准，就不要射，只要活下去，总能有下一个射箭的机会。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br&&br&直到我见到了阴影下他的眼睛。忽地想起了他与老谢的一段对话。&br&&br&&b&&刀这东西啊，就是执念，我听说人的执念会附在刀上，刀就有了灵魂。那刀就不再是刀了，它会变成人的心愿。&&/b&&br&&br&&老谢你原来那么有文化啊，我没见过爹娘，江执这名字是我给自己瞎起的，这起得真是棒啊！&&br&&br&&呵呵，年纪大了道听途说的东西总是有很多的。&&br&&b&&br&执念。&/b&&br&&br&那双眼睛像是一口没有底的井，没有情绪，没有色彩，没有感情。抛却了一切，透过人群锁在了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上。&br&&br&卫士从拐角拥出，挡在男子前向我们冲来。这一幕是如此似曾相识。&br&&br&可这次，我知道他不会再跪下了。&br&&br&他缓缓接下木刀，迈出右脚，遂成弓步，身体沉得很低很低，头几乎要触到了地面。&br&&br&刀鞘在左手，右手握住刀柄。他的整个人成为一条优美的流线。&br&&br&远处，那个持弓的男子脸色剧变，不顾形象地向左纵扑而去。&br&&br&在这之前，一粒石子从身后打中了少年的后颈。&br&&br&我的右手已经麻木地失去了知觉，为了刚才那一击我用尽了剩余的力气。&br&&br&&对不起。&我靠在墙上无力地说。&br&&br&他缓缓倒下，卫兵们迎了上来，把我们制住。&br&&br&&还给你们，都还给你们，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偷东西的！&我喊。&br&&br&&老爷，怎么说。&&br&&br&我的头被叩按在了地上，只能竭力向上转动着眼珠，发现被他们称作老爷的人正是方才那个持弓男子。&br&&br&&绑到后院，打残了。&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神情有些复杂。&刚才疯牛的动静也是他们弄出来的，大喜的日子遇到两条野狗，晦气。&&br&&br&&老爷，有一个自称是小姐的公公的老人求见，我们不确定...&&br&&br&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捧着只生锈铁盒的老人从他身后挪出，重重一跪。&br&&br&&老谢！&我失口惊呼。&br&&br&&陈老爷，这两个是我孙子，我管教不严，我所有家当都在这里。还请老爷放他们一马，他们还年轻。&&br&&br&&是还年轻，一个能躲过我的箭，一个差点把我杀了。不是看在那个小东西算作是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把他们打死了。&陈老爷冷笑，他的眼睛锁死了地上的江执，仿佛看着一个巨大的威胁。&br&&br&&都是很好的孩子...要打便打死我把。我保证他们永远不踏进陈府半步。&他把额头死死顶在了地板上，那个又瘦又小的身影就这么跪在那里，孤零零的，一阵风好像就能把他吹倒。&br&&br&&爹爹，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饶过这两个孩子吧。&一个面容颇为娇美的女子走了过来，脸上的妆容还没抹匀，轻声地对家主说。&br&&br&&哎呀你怎么也来了，去里屋呆着，快些准备。爹答应你，放过这两个孩子。&&br&&br&待少女走远后，陈老爷凝视着眼前那个枯瘦的老人，神情颇为不甘。&br&&br&&今天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我就放过他们，你也记住你说过的话。&&br&&br&&我兑现我的诺言，放过孩子。&他阴阴一笑。&br&&br&&打断老头一条腿，放他们三个走。&&br&&br&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昏睡在地的江执，一丝阴狠从他脸上划过。&br&&br&3.&br&&br&江执自那以后便变得沉默了，他再没有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每天都是一个人静静地练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原谅我，这也不重要了。&br&&br&那以后的几天我都会无数回想起老谢在我眼前被打断腿的情景，陈老爷离去后，他又重重磕了一个头。&br&&br&我忘不了，他当时还说了一句谢老爷开恩。&br&&br&老谢的腿瘸了，整天只能躺在床上了。或者就是撑着拐杖坐到我们从城外捡来的躺椅上，他很喜欢这样，能看到屋外的风景，偶尔会有来买包子的，他就看我和江执忙活的身影。&br&&br&也许江执原谅不了我，我何尝能原谅自己呢，那时候的我，感觉所有的血气都要冲出体外，我想夺过江执的木刀，挣脱开一切，不让他们打断老谢的腿。&br&&br&可我挣脱不开，脑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样做是对的，这样大家都能活下来了，我不能不冷静，那样会辜负老谢的心意。&br&&br&&到底是陈府的点心，这个好吃，来尝尝看。&&br&&br&三人之中，老谢反而是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身体的不便，对我们依旧如以前那样，只是看到江执的变化，老人家的眼中始终会闪过一丝黯然。&br&&br&&我不怪你。&他的刀挥到一半，忽然开口，我正搭弓射箭，成功穿透了一枚绿叶。闻言后放下了弓，也不知道说什么。&br&&br&&你那时没有阻止我，我们都会死的，老谢，你，我，都逃不过。&&br&&br&&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如意，我们做了那么蠢的事，老谢半句话也没有说，我倒想他骂骂我们。&&br&&br&&小南，我想变强，我还是要做天下第一的刀客，我还太弱了。&&br&&br&他的神情很严肃也很认真，我没有接话，依旧沉默着。&br&&br&过了很久。&br&&br&&喂。&&br&&br&&嗯？&&br&&br&&教我学刀。&&br&&br&两年后，唐国都城昌阳陷落，唐哀帝退位，遂与数十忠臣投井自断。乱世烽火彻底点燃，昌阳在一月内便三易旗帜，余下兵守空虚的城池更成了群雄眼中的香饽饽。&br&&br&离城的街上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还留在城内的百姓早已对土匪流寇的侵袭司空见惯，还没逃走的多是些从小在离城长大的老人，已做好在此老死的准备。&br&&br&土匪流寇算什么呢？军队攻进来也只是迟早的事。&br&&br&逃走了又能去哪里呢？无非也是沦为流寇土匪而已，时代的车轮面前，任何人都会被裹挟进滚滚洪流，身不由己。&br&&br&&走吧，你们俩，别在这里陪我这个糟老头子等死。&老谢晃着蒲扇悠悠看天:&世道越来越差了。&&br&&br&&老谢你又要赶我们，离了这铺子咱们吃啥去？&江执笑了笑。&br&&br&&要走也一起走，老谢，你赶不走我们的。&我挥出一记完美的斜劈，把刀收进了鞘。&br&&br&常在离城周边的晃悠土匪都知道，离城有两个地方去不得。城西一间不起眼的小铺子抢不得，那里面有两个怪物一样的年轻人。城中的陈府去不得，里面有家主亲手训练的一支亲卫队，没有一支正规军是无法撼动的。&br&&br&&呵呵...我就不走了，万一有人回来见到屋子是空的，会伤心。&老人说完叹了口气。&br&&br&&已经两年了...&我有些伤感。&br&&br&&保家卫国的都是英雄，老谢，你的儿子和我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江执啃了馒头，感觉衣角被扯了扯，一个孩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馒头，江执苦笑一声，把馒头递给他。&br&&br&这里不知不觉已经成了离城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聚集地，因战乱逃亡的父母都把孩子视作累赘，好心的老谢就把他们都收留下来。&br&&br&&挺好，也挺好。我从小就告诉他可以没有出息，但是做人一定要有良心有担当，他为国战死，我进棺材也能瞑目喽。&老谢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br&&br&&可没人来报丧，心里总还是有个念想的啊...&&br&&br&我和江执都没有再说话了，暮色已沉，天空是一片黯淡下去的红色，凝重的余晖洒在眼前的石阶上，像一层层暗红的皱纹，给人以莫名地沧桑感。&br&&br&只有几个孩子舞着树枝，绕着我练箭的那颗大树嬉戏，欢笑玩闹声不绝于耳。&br&&br&&嗖！&&br&&br&弓箭破空的声音。&br&&br&我看都不看，抽刀挡在耳前，一声金属的脆响过后，羽箭落在了地上。我循目望去，一个面相蛮狠的男子站在远处的墙头，似乎有些不服气，手伸进了背后的箭袋就要取箭。&br&&br&我并没有给他机会，碎石从手中弹弓激射而出，打在了来人的眉心上，那人闷哼一声便栽下墙去。&br&&br&刚想喘一口气，耳边响起了江执的杀声。回头一看，他已经与四五个持刀的恶匪对峙起来，我刚想取弓帮忙，耳边又是三声尖锐的箭啸声，我瞬间判定了左侧的两颗大树上还有三个弓手。&br&&br&这是一次有计划的袭击，来袭的土匪一定是有组织的，和以往的最多三五成群散匪不同，按照这个阵势，人数应该有十多个。&br&&br&&快进去！&孩子显然是被吓坏了，哭着蜂拥进了屋子，我挡在他们身前，又用刀格掉两箭后，把最后一个孩子退了进去，飞快地取下了挂在屋里的弓箭和箭袋，随后重重把门一推。&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br&&br&我连取三箭，将长弓横在胸前，箭头呈扇形排开，低喝一声便将箭矢爆射而出，半空的箭影倏闪而过，十几步外树上的三人没来得及反应便中箭坠落。&br&&br&&蹲下！&&br&&br&江执默契地缩身潜下，一箭瞬间钉入他眼前男子的胸口，他身形不停，与正缓缓倒下的男子错身而过，回手一记凌厉的半月斩，中刀那人甚至还没意识到身前的同伴怎么了，错愕地看着自己腰间突然冒出的血花，不甘地倒了下去。&br&&br&&喂，你后面。&&br&&br&后颈扑来一阵劲风，我下意识一个前冲后转身，横弓掩面，两个肌肉壮实的大汉面对着我，面容相似，应该是同胞的兄弟，他们手上握着锋利的马刀。&br&&br&&装备很精良嘛，看来是能说话的，你们是什么人？来了这么多兄弟，不会只是为了抢几个包子的吧？&我一边说着，去弓抽刀，不敢有大意。&br&&br&两兄弟却是理都没有理我，马刀裹起刺面的快风迎头劈来。我从容避过后施展开身形，伺机准备反攻。&br&&br&江执好像下线了，不知为何没有见他上来帮忙。&br&&br&我来不及细想，眼前两兄弟刀功甚好，动作丝毫不带花哨，一看便是死人堆里磨炼出来的杀人刀，配合和默契也相当不赖，一刀后定接有第二刀，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我根本找不到好的机会出刀，只能勉强地躲避着。&br&&br&他们的刀势越来越猛，我有些心急，却仍是找不到空档，没有把握递出手中的刀。躲得越来越勉强。&br&&br&耳边传来一阵叹息。&br&&br&一道刀光闪过，那两人仿佛被点了定穴一般顿在原地，等想举刀的时候，发现手已经被切断了。&br&&br&江执归刀入鞘，他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血槽，左腰的衣服也裂了一道大口，却没有见红。&br&&br&&胆小鬼，你用了这么久的刀，还是太胆小了，用刀打架，想得越多死的越快，笔直往前冲就可以了。&&br&&br&&敢情这小鬼拿我们给朋友练级呢。&一个大汉居然还是幽默的性子，丧失战斗力后还很镇静地开起了玩笑。&br&&br&&闭嘴，我们都快死了！&另一个大汉喊道。&br&&br&&行了，你们是谁，说吧。&江执有些不耐烦。&br&&br&&我们是谢军头的手下。&&br&&br&&谢军头？&&br&&br&&谢军头是我们这百号土匪的老大，是个能从白河之战中活下来的主，战败以后他就在白河一带做了土匪，我们跟他到现在。你们不认识他也正常，我们是最近才到离城的，听说老大就是在离城出身的？&&br&&br&另外一人答道：&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今天也算我们点子背，人生地不熟就不该来开荤的，这刚进城就遇到这么些要命的主...&&br&&br&我觉得他们的话有些多了，顿时警觉起来。&br&&br&果然，破空声。&br&&br&来不及了，我把刀对着江执背后飞掷出去，只见一道白线如闪电般划过，撞击在我的飞刀上。&br&&br&&转移注意力失败，惨了。&一个大汉的面色早因失血过多而泛白。&br&&br&屋顶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br&&br&&保护好老谢，我一定会找到他！&&br&&br&白河，谢军头，土匪，我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一箭有些熟悉。&br&&br&&别去！有问题！&&br&&br&&你在这里不要动！&他不再解释，翻墙追逐那个跳下的人影而去。&br&&br&我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忽然没来由想到第一次我同他见面，他从集市上纵墙越过的那一刻。&br&&br&&他回不来了。&&br&&br&&嗯。&&br&&br&月亮出来了，两个大汉望着初初晕开的夜色喃喃自语，不知不觉中手腕处断面的血已经泊泊流了一地，他们昏死了过去。&br&&br&4.&br&&br&江执没有回来。&br&&br&&醒了。&老谢往地上扔下一捆暗红色的绷带，眉宇间露出喜色。&br&&br&&老谢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话得问下他们。&&br&&br&&好嘞...&他犹豫了一下:&小执还没有回来...&&br&&br&我笑了笑：&放心。他们一定有线索。&&br&&br&门掩上后，我把头凑近他们耳边。&br&&br&&关于谢军头的事，在那个老人面前千万不要提起，否则我会杀死你们。&&br&&br&两人初醒，还是懵懵懂懂的一副样子，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人像猛地惊醒一般，堪堪反应过来。&br&&br&&哇，西瓜，我们没死？&&br&&br&被叫作西瓜的那人反应更慢，闻言后五秒才忽地坐起：&没死！是没死！香蕉，我们还活着呢！&&br&&br&&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这两兄弟不打起架来看上去也有些愣头愣脑的，我有些汗颜。&br&&br&&你为什么要救我们？&西瓜歪着脑袋，不解地问。&br&&br&&门外那老头是个烂好人，没有手你们活不下去的。我还有些事要问你们，可能还要拜托你们帮忙去找我的朋友，当然，你们现在离开我也不会拦着。&&br&&br&&啊！你们不是捕头吗？这城里的捕头就住这种破地方？&&br&&br&&谁是捕头？这座城里早没有捕头了。&&br&&br&&哇哇哇，香蕉！那个家伙骗我们！我们被骗啦！&西瓜急的跳脚。&br&&br&香蕉的反射弧好像特别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骗我们，他骗我们！&&br&&br&&兄弟们都白死了！&西瓜愤怒的声音里透着哭腔，&一定要回去找他算账！&&br&&br&&你们不要急，我也会去找他们算账，到时候你们把我带上。你们说被人骗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和你们一定是无冤无仇的，能不能先告诉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br&&br&&我们已经没有手了，你答应帮我们杀了那个骗子，我们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br&&br&&我答应你们，我说过，我一定会找他算账。&&br&&br&&这事得从头说起，先说结论，夏国的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br&&br&&怎么回事？&&br&&br&&br&他点了点头，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开始把他们的经历娓娓道来。&br&&br&&br&谢归是谢军头的名字，白河之战后，他所在的军队全军覆没，谢归则在战斗时候被冲锋过来的战马撞晕过去，醒来后他躺在死人堆里，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卸下盔甲拖着身体到了一处城镇才听说了唐军战败的消息。&br&&br&恰好一伙土匪洗劫了这座小城，谢归算是个壮实能干的汉子，便被土匪收了做个打手。谢归一开始极为抵触这样的生活，却也身不由己，也没有勇气寻死，不多久也习惯了土匪的生活，一次抢劫商队的时候没注意到后面有朝廷的军队暗中埋伏护卫，土匪团吃了大亏，大小当家尽死。谢归功夫了得，气度也不凡，被众人推上了当家的位置。&br&&br&被招安是最近的事。&br&&br&说是招安，其实是被夏国的一个将军看中了百来号人马，也可以算作一个编制。每月给了固定的银钱，外封了一个谢字营的编号。&br&&br&唐国，准确说是前唐国，已经彻底乱作一锅粥，离城虽然不是什么资源丰饶人民富足的地方，战略位置却是极好，夏国图谋已久，近日便准备强攻了。&br&&br&谢字营昨日派他们这支小队是来踩脚的，后日便是夏国的千人大军前来攻城了。&br&&br&&江执...&我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你们昨天说江执回不来了？&&br&&br&&我说吧。&香蕉叹了口气，接过了话。&br&&br&&夏国的将军派我们去和陈无谅，就是陈家家主交涉，我们来城西与你们开打的前一天便有其他弟兄来过了，陈无谅答应夏国进犯的时候放弃守城，五百亲卫队此后为夏国效力。夏国则许诺陈家的封地的不变....&&br&&br&&五百亲兵守城，夏国不一定打得下啊...&西瓜接过了话。&br&&br&&那为什么突袭这里？你们前面还嚷嚷着什么被骗的，是什么意思？&&br&&br&&陈无谅和我们说这里有两个捕快，统领城内百来号捕头，定是不会归顺夏国的，让我们先除掉，我们现在才知道被骗了，他想借我们的手杀掉你们。&&br&&br&那根熟悉的箭，原来是他。&br&&br&&这是私人恩怨，陈无谅恨我们，平日里顾及陈府名声不好暗中使坏。&我冷笑。&其实何必这么心急呢，后日攻城...他是怕我们得到消息跑了吧，两年前的耻辱就永远洗不掉了。&&br&&br&我站起身，拍了拍袖口。&br&&br&&西瓜香蕉，走得动路吗。&&br&&br&&走得动，你是要...&&br&&br&&怕死吗？&我洒脱一笑。&br&&br&&我要带他回家，也帮你的弟兄报仇，就现在，领路。&&br&&br&城外数里，山脚下。&br&&br&&就在这上面。&西瓜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瞄了我一眼，&这座山曾经驻扎过离国的边境军，我们稍微打理了下，就当做老巢了。夏国的先锋军和两三百号弟兄都在上面了，你真的要上去...&&br&&br&&小心些，走小道，先探探情况。&&br&&br&山路间静悄悄的，一路人阒无人影，唯有蝉鸣不绝。看得出西瓜和香蕉有些不安。&br&&br&&平日里这会儿是开饭的时候，不该这么安静的...&西瓜四处张望着，忽然眼睛一亮，随后把手背到身后，拉下了脸。&br&&br&&咳，喂，二子。&&br&&br&远处是一个蹲在树边的男人，一动也不动。&br&&br&西瓜&嗯？&了一声，大步上前，我和香蕉紧随其后。&br&&br&那是个丑陋的男子，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猥琐至极，长了一张鼠脸，此刻他的身子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br&&br&&喂！二子！&西瓜晃了晃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喝。&br&&br&&啊！啊...&二子仿佛从梦中醒转，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看着西瓜却说不出话来。&br&&br&&死了...都死了...&他抱着头。&br&&br&&死了...死了...都在前面...&他不断重复。&br&&br&我再也等不下去，心脏如鼓点般急促地跳动，仿佛要离开胸口。一种惊慌铺天盖地般笼罩到了我的周身。我飞奔起来。&br&&br&穿过树林小道，是一片开阔的平地。&br&&br&一个熟悉的背影静静地跪在那里，他驻着刀，头低垂着。&br&&br&身边的一具尸体，身上有数不清的箭伤，看到那张脸我便明白他的身份，和老谢太像了。&br&&br&以两人为圆心的十丈方圆，没有一个人。十丈外，歪歪扭扭的尸体倒成一片，屋墙上到处是喷溅的血迹，有数具挂在窗边的尸体，血从高处沿墙流下，凝固成了暗红色的粗线。&br&&br&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br&&br&江执死了，他仍握着刀。&br&&br&我哭不出来，我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堵得我喘不上气，四周的景象在快速地旋转、变化。我又看到那堵他翻阅而出的高墙，喧哗追逐的人群，看到树下两个经年累月的练刀身影。耳朵嗡嗡响着，什么也听不到，反复回荡着一句天下第一。&br&&br&西瓜和香蕉也已经赶到，他们愣在原地，回神过来时西瓜一肘击在被香蕉拖着的二子脸上。二子痛哼一声，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br&&br&&瓜爷！你们回来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嚎啕大哭。&br&&br&&寨子完了啊！&&br&&br&他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转述了昨天的事。&br&&br&与西瓜香蕉转述的一样，山寨由一支小小的联军组成，谢归的人马，夏国的先锋军，陈府的家兵，这几天的踩点结果已经很明确了，离城和一座空城没什么区别，陈家兵是唯一的有生力量了。说是攻城，夏国将军说不过是进城罢了。&br&&br&最后一支探风的人回来了，可只剩了陈无谅一个，陈无谅说城里还有两个少年功夫了得，主动寻上门说什么为民除害，十几号弟兄全军覆没。他看起来很不甘心，对将军说攻城那天定要亲自率兵把他们碾成碎片。&br&&br&&狗屁！是他要借我们手杀他们！弟兄蒙在鼓里死光了，他倒推得一干二净！&西瓜打断了他，愤愤不平地说。&br&&br&&让他说下去。&我茫然地注视前方，声音如一道飘摇的细线。&br&&br&二子倒也逐渐镇静了下来，能把话说顺了。&br&&br&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挎着木刀的少年摸黑上了山，他胆子太大了，直直到了大伙眼前，说要找谢归，我们都以为他是个疯子。大伙还拿他取乐，那人理都不理，只说要找谢归。&br&&br&老大也觉得他有点意思，笑着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了什么我当时也没听清，就看见越说老大的脸色越凝重，那人一开始叫嚣得很，说到最后居然朝老大跪了下去，说什么跟他回去。大伙都在笑，就我看到老大的眼睛其实也红了。&br&&br&那人就跪在那里，头低低的。大伙开始不耐烦了，夏国的将军也从屋里出来，说莫要让这小子扰了军气，他知道了我们的所在，多一事也不如少一事，尽早杀掉。&br&&br&老大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先把他关起来。那将军没说什么，时间不早，那小子被绑住扔进柴房后这场小风波就算过去了。军人和大伙就都回房休息。&br&&br&一切都发生在入夜之后。&br&&br&当家的居然去了柴房找那个小子，结果给他松了绑，两个人就准备离开屋子。&br&&br&我就是那个时候被叫醒的，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大当家勾结离城的人，要在大家兴兵的时候里应外合摧毁联军。我出门的时候大家就都跑了出来，看见当家的和那个小子在一起。&br&&br&&那个程将军！我早看他不是什么好鸟！我相信老大一定有难言之隐的啊...&二子说到这里又有些哽咽。&br&&br&夏国的程将军原来一早就想从谢归手里接过管理土匪的权柄，他不相信外人，一直在等待机会铲除谢归，那天傍晚他见谢归的神情不对劲，就多加了两人入夜后秘密在谢归的房间监视。这是我事后的推测。&br&&br&&我跟了老大那么多年，就没见他哭过，昨天是第一次。&二子抹了抹眼泪。&br&&br&老大哭了，他就说了一句，带我回去。&br&&br&那个刀客说好。&br&&br&程将军当场下令，诛杀叛徒。&br&&br&那个刀客太强了，没有兄弟能近到他身边，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快地刀，根本看不清轨迹。他一路从柴房杀到了这里。&br&&br&可那毕竟只是两个人啊！程将军一边指挥一边下令，杀掉刀客的人直升百夫长。几十个弓箭手在屋顶树上就位，明地里有无数不怕死的军人冲杀，暗地里还有数不清的刺客。&br&&br&那把刀挥着挥着就越挥越慢，回过神的时候谢归已经死在他的身边，不再动弹。&br&&br&大家都以为那个刀客死了，将军挥手下令齐射，可那个时候刀客突然动了一下。&br&&br&就一下。&br&&br&&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黑得能把人吞掉...&二子又回想起了那种恐惧，身体不住地发抖，西瓜拍了拍他的背，他缓了缓气才继续说了下去。&br&&br&那个刀客最后挥了一刀，挥出了这十丈的圆，所有在里面的人都被瞬杀了，军人，土匪，弓手，没人能反应过来那一刀。&br&&br&刀客最后说他叫谢执，他最后一句话说，好像要把刀交给什么小南......&br&&br&刀客挥完那一刀便再也不动了，陈无谅在很远的地方射出一箭，被程将军一刀挡住，说这是一条好汉，他已经死了。刚才那一刀是世间刀术的巅峰，他若在圈里也避无可避。&br&&br&&大伙都完了..&&br&&br&程将军高呼逆贼已除，若弟兄们信得过他，就由他领兵杀进离城，带大家吃香喝辣，进了城，做什么都可以。&br&&br&最后只留下了几个人而已，所有的土匪都跟着他下山集合，准备汇入正规军，进行后日最后的攻城。&br&&br&&二子，你也是有义气的人啊！&香蕉听完后愣了很久，反射弧传达到了时候，终于放声大哭:&咱们的家没了呀！&&br&&br&西瓜也用手臂抹了抹眼角:&狗日的要不是我不在...&&br&&br&我缓缓站起了身。&br&&br&他们三人都顿下了抽噎，见到我有动静，不敢发出声音。&br&&br&&不是要做天下第一的刀客吗？&&br&&br&&你江执何曾下跪求人过？&&br&&br&&不是说等你回来吗？&&br&&br&&br&&br&我轻轻解下背后的弓箭，从口袋里也摸出了弹弓，朝天空抛掷而出，注视着它们落下山崖。&br&&br&我背起了江执。&br&&br&我把他的木刀拔起，悬在左腰。&br&&br&从此，我左手木刀，右手铁刀。&br&&br&&背上你们的老大。&我转身面朝山下。&br&&br&一颗眼泪从空中滴落，渗入泥土，我坚定地望着北方，那是离城的方向。&br&&br&&走，我们回家。&&br&&br&5.&br&&br&我把江执埋在了城南的土里，那是夏国大军来的方向。&br&&br&见到谢归尸体的时候，老谢没有流很多眼泪。&br&&br&&回来就好。&他轻轻说。&br&&br&我没有告诉他谢归做了土匪，我说，谢归始终带着一支游骑，与夏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br&&br&老谢，看起来又老了。&br&&br&&军队这两天就要进城了，我们恩怨已清，你们走吧。&&br&&br&香蕉西瓜、二子三人久立在谢归坟前，一言不发。&br&&br&&这里就是老大的家。&西瓜低头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又把眼神睿向在一边在躺椅上对着坟墓发呆的老人，&老大死前还心念着这里......&&br&&br&&蕉爷，瓜爷，我想好了。老大死的时候我胆子小，没敢冲上去陪着他一起死。&二子似乎没了初见的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神情很平淡，他缓缓把一盏黄酒洒落到谢归坟前，&你们走吧，我没能守住老大，可想帮他守住——嘶！&&br&&br&香蕉不等他说完，狠狠用脚蹬了他的屁股，二子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br&&br&&奶奶个熊的，在我们面前还他妈装酷？&香蕉咧大了嘴，&谁他妈要走了，别自说自话。&&br&&br&他又对西瓜无奈笑了笑：&没了一双手，好像还被原来的小弟看不起了，真他妈憋屈。&说完他上前一步，把二子拽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br&&br&&你小子有义气，话说明白了，现在寨子就剩我们仨，老大的家就是我们的家。老大的爷爷就是我们的爷爷。&&br&&br&&我们谁都不走！&&br&&br&西瓜沉默不语，径直走到二子面前，用肘夹住了剩了一半黄酒的被子，来到谢执的坟头。&br&&br&&砍我一双手，是本事，我西瓜服气。&他弯下了腰，有些艰难地把杯中酒洒向谢执的坟头，&那天晚上的一刀我没看见，可就凭你的胆识和情义，我西瓜佩服。&&br&&br&他对我洒脱一笑：&何况，我们还有一笔账，只能靠小哥你帮我们算了。&&br&&br&看着这三个人，我默默地把手中的酒杯翻转，黄酒在空中洒落，一连串的水珠里，我仿佛又看到了许多怅然流失的光影。&br&&br&我提了提左手刀，别过了头，右手手指并拢向上举高，不让他们看到我混着泪水的笑颜。&br&&br&&多多指教。&&br&&br&孩子吮着手指，好奇打量着树下枯坐的少年， 他盘腿坐着，好似睡着了一般，双手叠在一柄木刀上。&br&&br&他往那个少年坐的地方凑了凑，用手拂去他肩上的落叶。&br&&br&&小孩，你叫什么名字？&&br&&br&我睁开了眼睛，把隐隐颤鸣的木刀收回腰间。&br&&br&&我叫唐遥。&他怯生生地往后退了退，&大哥哥你在干什么？&&br&&br&&练刀。&&br&&br&&坐着也可以练刀吗？&&br&&br&&可以的，哥哥在回忆很多很多事情，把它们都记在心里，永远也不要忘记，刀就厉害了。&&br&&br&&刀就厉害了......&那个孩子喃喃自语，他望了一眼我腰间的木刀，神色忽然兴奋起来，&我也想练刀，大哥哥可以教我吗？&&br&&br&我起了身，大片的树叶从我身上抖落。&br&&br&&那不一定。&&br&&br&&唐遥，你有没有，拼了命都想守护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完成的愿望？&&br&&br&那个孩子抿紧了嘴唇，低头沉思了片刻，犹犹豫豫地抬眼，最后鼓起勇气凝视着我。&br&&br&&我从小就在离城长大，听说军队要打过来了，可我不想走，我也没有地方去。我喜欢这里，想永远呆在这里......&&br&&br&&了不起。&我对他温柔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会成为很厉害的刀客，可我没有时间了，也许只能教你一刀，也许，就这一刀也教不了你。&&br&&br&&但是记住你的心愿，不要忘记它，然后挥刀，拼命去挥刀。你终有一天会变得很强。&&br&&br&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br&&br&我向屋里走去，香蕉西瓜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没有说话。&br&&br&我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又最后回望了树下的那个孩子一眼。&br&&br&&这里，就拜托你们了。&&br&&br&6.&br&&br&&a href=&//link.zhihu.com/?target=http%3A//music.163.com/%23/m/song%3Fid%3Duserid%3D&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网易云音乐 听见好时光&/a&——True Strength - Epic Music&br&&br&那一天，我和老谢聊了许多。&br&&br&聊我没有遇到他们俩之前的狼狈，聊第一次遇见江执他是如何坑我，聊那一次他本该出刀却转身下跪，聊偷糕点的时候那个笨笨的大厨。聊自己的刀，总是被江执笑是胆小鬼的刀。&br&&br&老谢和我聊门前的柳树，他出生的时候它还是株小苗。聊谢归的小时候，总是故作坚强，其实不过是个爱哭鬼。聊他怎么学会做的馒头。聊这个乱世，他只想有一个小小的家。&br&&br&&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小执走了，小归走了，你也要走吗？&&br&&br&门外，西瓜和香蕉陪着孩子玩闹，孩子们都喜欢这两个憨傻的大汉，因为怎么打他们也不疼，怎么开玩笑他们也不生气。&br&&br&不像江执，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摆出一副天下第一刀客的架子。&br&&br&&老谢，我得走啊。&&br&&br&&有一刀，我无论如何要让江执看到。&&br&&br&门外的嬉闹声停了，两个高高壮壮的大汉，此刻泪流满面。&br&&br&我站起了身，拔出了右手边的铁刀。&br&&br&右手一扬，白光闪动，整间屋子回荡着刀的嗡鸣。&br&&br&刀插进了屋内的地板。&br&&br&我重重下跪，连磕了五个响头。&br&&br&&在下，谢南歌，谢爷爷两年养育之恩！&&br&&br&&替谢执，谢爷爷两年养育之恩！&&br&&br&&见刀如见我！&&br&&br&城外响起了铁蹄声。&br&&br&少年离去的时候，老人扔下了拐杖，爬向屋中的烛台，颤颤巍巍地点下三柱长香，对着烛台长跪不起。&br&&br&城外。&br&&br&千人的兵马悠悠踱来。他们的表情祥和悠哉，准备就这样进入眼前的空城。&br&&br&今日的风却是有些大，城门外的黄沙纷纷扬起，风吹过城头，隐隐传出呼啸的声音。&br&&br&一个士兵眨了眨眼睛，随后用手扶住额头对着一个方向眯起眼来，露出了疑惑地表情。&br&&br&风势小下去的瞬间，他定睛凝视，待尘土的黄幕落回地面，这才相信自己没有看错。&br&&br&而所有随行兵马，也都看到了，路的尽头是一个孤零零的少年。&br&&br&&呵呵，这一座空城，你要守护什么东西呢？&陈无谅解下长弓。&br&&br&&就满足他吧，程将军。&看到眼前的人微微点头，他沉声传令。&br&&br&&全军冲锋！杀进离城！&&br&&br&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着急。&br&&br&曾经的我，也许正拼命降下城门，嘶声劝服老谢离去，然后大家都好好地活下去。&br&&br&可现在，我一点都不急。&br&&br&冲锋的大军已经有些近了，我能看到士兵们铮铮作闪的盔甲，能看到马蹄扬起的黄土，能看到骏马奔驰间流动的肌肉。&br&&br&&谢执你说得对，人生还真是有许多不如意啊。有时候活着拼命只想保护一个东西，都保护不了。&&br&&br&&你当时也像这样孤独吧...我感觉好孤独...&&br&&br&&你总说我是胆小鬼，说我犹豫，说我想太多，那我也学你一回把。&&br&&br&我紧了紧刀鞘。&br&&br&&天大的事，也不过一刀的事。&&br&&br&我缓慢出脚，第一步。&br&&br&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我惬意地一脚一脚踩在脚下的土地上，这让我有种安心的感觉。&br&&br&前进着，我享受这样的感觉。&br&&br&陈无谅看到眼前那个人散步般悠悠走来，他的步频不变，可似乎越走越快，那是一种诡异的感觉。&br&&br&仿佛一连串从空中滴落的水滴。&br&&br&那个由慢至快的刀客逐渐化作一团残影，然后变成一支激射的裂矢，最后化作了一颗燃烧的流星。&br&&br&直冲大军。&br&&br&他的左手按着刀鞘，右手紧握刀柄，却不曾出刀。&br&&br&陈无谅终于明白了，他整个人就是一把刀。&br&&br&大军在一瞬被分作两半，那人丝毫没有凝滞，陈无谅看到，那人在对自己微笑。他心中一凛，飞快地掏箭搭弓。&br&&br&那人的右腰被长枪戳穿。&br&&br&那人的肩膀被弓箭透过。&br&&br&可他的速度仍旧不减，他也仍没有出刀。&br&&br&&喂。胆小鬼。&&br&&br&&叫我？&左手被一刀切断，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br&&br&右手仍死死握住刀柄。&br&&br&&看来这一刀能像点样子。&&br&&br&&我不一定能挥得出呢。&&br&&br&左脚被砍断，我用尽右腿的力量奋力一跃。&br&&br&我想到了谢执那时挡在我身前，始终没有出鞘的一刀。&br&&br&于是在空中我弯下了腰，把头压得很低。&br&&br&仅剩的右手握着刀柄，横在左腰边。&br&&br&&我帮你。&&br&&br&恍然间，仿佛有一只手同我一起握住刀柄，我能感受到那双手传来的沉稳坚实的力量。&br&&br&刀出鞘。&br&&br&天地被一声嗡鸣彻底占据，那阵嗡鸣仿佛使时间停止了流动。&br&&br&那一刀，向南。&br&&br&陈无谅正在估算距离，他有把握在这个距离准确地将箭钉入那个将死刀客的脑门里。&br&&br&可他错了，他只来得及见到一圈圆弧，便感觉身体一轻，自己高高地飞到了半空。&br&&br&那是一圈宁静的圆弧，泛着淡淡的白光，他甚至能看到腾飞的细小沙砾，在阳光下微微反射着那阵白芒。&br&&br&他的眼珠朝下一转，那个圆弧便开始扩散，伴随那阵不止的嗡鸣，地上的黄土开始开裂，大片大片的土块被掀到空中，随后被搅得粉碎。&br&&br&以自己无头溅血的身躯为圆心，气流在紊乱地狂舞，那道弧光像无刃的镰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br&&br&地面上现出一道百丈的裂壑。&br&&br&他最后朝上拨转了眼珠，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幕。&br&&br&一碧如洗的天空，层云被彻彻底底整齐分作两边，如两道堆积而起的白色巨浪。&br&&br&空缺处是一把横亘天际的刀。&br&&br&&b&&刀这东西啊，就是执念，我听说人的执念会附在刀上，刀就有了灵魂。那刀就不再是刀了，它会变成人的心愿。&&/b&&br&&br&城门处，一直躲在墙后偷看战场的孩子走到了城门正中，猛然下跪。&br&&br&城西石屋内，烛台上的香断作两段，跌落在地。&br&&br&&br&&br&&br&&br&&br&&b&尾声。&/b&&br&&br&史书记载。&br&&br&唐末曾有刀客谢南歌，一刀杀尽千人，世人把那位刀客旷世一刀留下的巨坑称作刀冢，从此成为千千万万刀客磨炼刀意的圣地。&br&&br&有一名为唐遥的刀客，自称谢南歌的弟子，一人一刀无敌于江湖半个甲子。&br&&br&有野史记载，刀客是城西谢记包子铺掌柜的孙子，死前曾在屋内留有一刀。夏国第二波军队入城后，无人可近此屋半步，进屋者皆被刀意斩成数段。&br&&br&掌柜收留因战乱无处可去的孤儿，那间包子铺成了乱世中一处纯净的桃花源。有传言说那间石屋的横梁因年久受潮而断成两半，石屋也竟没有垮塌。&br&&br&老人之后又安稳生活了四年，在孩童和鲜花的簇拥中安然离世，在生命中的最后几分钟，老人从床上爬下，怀抱着那柄屋中刀，流着泪闭上了眼睛。&br&&br&老人下葬后，刀断，屋塌。&br&&br&&br&&br&&b&【刀】&/b&&br&&br&&figure&&img data-rawwidth=&1920& data-rawheight=&1080& src=&https://pic4.zhimg.com/56fef55e8fdf_b.pn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92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6fef55e8fdf_r.png&&&/figure&&br&&br&完。&br&&br&&br&&br&&br&&br&&br&&br&&br&&br&&br&写作不易，倘若你喜欢我的故事，希望能留下赞同和关注。&br&&br&&br&&b&感谢。&/b&&br&&br&&br&&br&&br&&br&&br&&br&&br&&br&&br&&b&-&/b&
“他奶奶的！追他，追小偷！这边堵他！” 大地震动起来，一班人马气势汹汹从街角杀出，穿拖鞋的大妈，拿擀面杖的大汉，抄竹竿的大爷。一时间尘土飞扬。 最后面的是一个握杀猪刀的屠户，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吭哧吭哧地张成O型，脸上的肥肉随着跑动一颤…
&p&&b&（一）&/b&&/p&&p&铁匠拿木勺子在锅里刮了半天，盛上来大半碗粥。&/p&&p&“叫爹”，铁匠说。&/p&&p&“爹……”，小虎屏着呼吸，粥香让他头脑发昏。&/p&&p&铁匠点点头，把碗推给他。&/p&&p&从此小虎便是铁匠的儿子。&/p&&p&铁匠抡大锤，他抡小锤，铺子里的声音从“当、当、当……”变成“叮、当、叮、当……”。&/p&&p&有一次，小虎从铁匠的床下翻出一柄七尺长刀，刀身已锈得变了形。&/p&&p&他用双手吃力地挥舞了两下，露出笑容。&/p&&p&还没待小虎继续把玩，铁匠便双目如炬地站在了他身后。&/p&&p&小虎一脸窘迫，要把刀塞回床底。&/p&&p&铁匠说：“拿出来就别放回去，熔了吧”。&/p&&p&小虎没有扔进熔炉，他把刀埋在了后院的老榆树下。&/p&&p&自此，他锤子下敲着烧红的犁耙、锄头、锅底，满脑子却想的是那把长刀。&/p&&p&“爹，你会用刀吗？”，趁铁匠喝醉了酒，小虎小心翼翼地问。&/p&&p&“不会。”铁匠打了个嗝，睡着了。&/p&&br&&p&&b&（二）&/b&&/p&&p&十八岁那年，小虎自己打了一把刀，左放右藏还是被铁匠发现了。&/p&&p&他看到铁匠的手扬起来，“啪”一个巴掌，抽得他眼冒金星。&/p&&p&“谁让你造刀的？”，铁匠问。&/p&&p&小虎捂着脸，摇了摇头：“我自己想造。”&/p&&p&“居然还有血槽”，铁匠仔细端详着刀身，嗤笑道：“真他妈长进，你要杀谁？”&/p&&p&“胡老九！”，小虎咬牙。&/p&&p&铁匠一怔：“为什么？”&/p&&p&“他逼你造刀剑，一个子儿也不给，还骂你”，小虎红了眼。&/p&&p&“他赊账，不是不给”，铁匠叹了口气，蹲下把刀摔进了熔炉：“再让我知道你造刀，不用你送命，老子先掐死你。”&/p&&p&小虎不再造刀，只不过他造的锄头可以挖掉人脑袋，锅底磨的能映出人像。&/p&&p&铁匠看的直摇头。&/p&&p&胡老九照例带着人马下山劫掠，只不过这次，他借醉杀了一个孩子。&/p&&p&那孩子的脑袋骨碌碌滚到铁匠铺门前，小虎用布包起来，还给了孩子的家人。&/p&&p&“我来买刀”，小虎站在铁匠面前，沉声道。&/p&&p&“不卖”，铁匠瞥了他一眼：“你也没钱。”&/p&&p&“他赊得，我赊不得？”，小虎冷笑道，转身便走。&/p&&p&等他背着磨好的锄头爬上山匪的营寨，发现胡老九一行人早已横死当场，尸体尚温。&/p&&p&“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铁匠用毛巾擦了擦脸，看着小虎郁闷的样子很满意。&/p&&br&&p&&b&（三）&/b&&/p&&p&杀了胡老九的英雄现身了，那是个青年公子哥儿，骑着高头大马，由官兵护卫着从街市走过。&/p&&p&小虎跟着人们一起去围观，却一会儿就回来了。&/p&&p&“怎么不去凑热闹？”铁匠问。&/p&&p&“那是个骗子”，小虎说：“胡老九是被刀砍死的，那人用的却是剑。”&/p&&p&“嗯……“铁匠突然沉了脸：“你，还是背着我造了刀。”&/p&&p&“什么？”，小虎眼神躲闪着。&/p&&p&铁匠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着做什么，那把埋在后院的刀已经被我熔了。”&/p&&p&小虎鼻子一酸，有些不敢相信，“我打了这么多年，那把刀……”&/p&&p&铁匠大吼道：“不听老子的就滚！谁让你没爹没娘！”&/p&&p&小虎怔一下，颓然进了卧房。&/p&&p&是夜，小虎从床上爬起来，盛了满满一大碗粥放在堂屋的桌子上。&/p&&p&他对着房门再三跪拜，然后离开。&/p&&br&&p&&b&（四）&/b&&/p&&p&三年过去，小虎在城里开了铺子，只造刀。&/p&&p&他闲时和人结交，一日被友人邀去听书喝茶。&/p&&p&“上回说那贼人罪大恶极，杀了地方官便隐姓埋名，”说书人展开了香扇，开始摇头晃脑：&/p&&p&“可咱这位公子哥儿也不是白吃俸禄，领了差事便去寻那贼人，一寻便是五年，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呐，在一个匪寨里发现了蛛丝马迹。”&/p&&p&“那贼人做了山匪？”有人高声问道。&/p&&p&“这倒不是，可这群山匪不知怎的被灭了口，公子哥儿一查尸首，看出是那贼人的刀法，便悄摸声儿地通知官府起兵包围了这村子。”&/p&&p&“那没跑！”听众叫道。&/p&&p&说书人一摊手：“那贼人着实凶悍，一柄七尺长刀耍的虎虎生威，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山顶。”&/p&&p&“逃了？”&/p&&p&“逃什么呀！天罗地网，怎么个逃法？”说书人大笑：“几十号官兵呐，杀了三天三夜，那贼人天生神力，杀起人来那是砍瓜切菜，刀刃砍卷了便棍子似的砸，砸的官兵脑壳迸裂，直到咱们公子哥说一句：‘你儿子已经跑远了’，你猜怎的——那贼人的刀还挑着人头，当即便跪下了，肠子流了一地。”&/p&&p&“啊？”&/p&&p&“诸位有所不知，那贼人隐姓埋名做了一铁匠，为山匪造刀，又不遭邻里待见，想来是孤苦难忍，便寻了个没爹娘的孩子作儿子”，说书人叹了口气。&/p&&p&众人唏嘘。&/p&&p&“你这是胡说，通篇胡说！”，小虎同行的友人高声笑骂道。&/p&&p&“诸位爷，演义归演义，但这贼人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不是胡说”，说书人笑了笑。&/p&&p&客座上，小虎屏住了呼吸。&/p&&p&“那贼人说：‘好刀’。”&/p&
（一）铁匠拿木勺子在锅里刮了半天，盛上来大半碗粥。“叫爹”，铁匠说。“爹……”，小虎屏着呼吸，粥香让他头脑发昏。铁匠点点头，把碗推给他。从此小虎便是铁匠的儿子。铁匠抡大锤，他抡小锤，铺子里的声音从“当、当、当……”变成“叮、当、叮、当………
&p&《李木头的这一刀》&/p&&p&1&/p&&p&天下第一的老剑仙老死后，只留下了李木头这一个徒弟。&/p&&p&老剑仙从十八岁当上天下第一，一直当到了八十岁无疾而终，都没人敢来抢这名头。&/p&&p&没办法，他的剑法太高，天底下没人打得过他，以至于他死后，李木头轻轻松松就领走了这名号。&/p&&p&而在这六十二年间，江湖人争那天下第二的名头争得头破血流，等到李木头下山的时候，来拦路的已是这些年里的第二十七号天下第二了。&/p&&p&第二十七号天下第二听说老剑仙仙去了，心想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老子终于要扶正了！他觉也不睡，连夜埋伏在李木头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激动地连握剑的手都在抖。&/p&&p&等到晌午，李木头终于埋完师傅走到了山脚下。天下第二看了他第一眼，见李木头还是个毛头小伙，心里一喜，想：就算这他从娘胎起就跟着老剑仙练剑，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数年，难道这天下还能出第二个剑仙不成？&/p&&p&这么一想，看来天下第一的名号唾手可得啊。&/p&&p&天下第二心里乐了会，又看李木头第二眼，看见他腰上系着老剑仙那把名传已久的破烂桃木剑，心里一紧，想：这小子都敢拿着老剑仙的剑下山了，怕是也得了老东西的几分真传，恐怕还是大意不得啊！&/p&&p&天下第二用力捏了捏剑柄，正想再细细地打量一番，探头出去，正对上李木头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木头脸，站在他藏身处的一丈开外，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前辈好”。&/p&&p&这他妈就很尴尬了。&/p&&p&天下第二咳嗽两声，装作没事人一样地走了出去，捻着胡须，假模假样地问:：“你可是武功天下第一的老剑仙的唯一嫡传弟子木头李？”&/p&&p&李木头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地答道：“师傅叫我李木头，前辈。”&/p&&p&天下第二见这李木头一脸老实木讷，不找点由头这一架怕是打不起来，于是鸡蛋里挑起骨头，佯作勃然大怒道：“放肆！你师父就这么教你和前辈说话的吗？看来我要替你师傅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没规没距的小崽子了！”&/p&&p&李木头点点头，拉开架势：“请前辈赐教。”&/p&&p&卧槽这剧本不对啊，这时候你不应该先迂回两句，我们扯两回合再开打吗？！你不是第一次下山吗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啊？！&/p&&p&天下第二心下慌得不行，面上强撑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淡淡然地问道：“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前辈就让你三招。你是打算用剑仙前辈三十年前创出的那一手诛仙剑？”&/p&&p&“师傅没教。”&/p&&p&“还是四十年前剑仙前辈改过的那一手龙抬头？”&/p&&p&“师傅没教。”&/p&&p&“那剑仙前辈教给了你什么本事？”&/p&&p&“刀。”李木头面无波澜，淡淡回答道，“师傅教会我一刀。”&/p&&p&2&/p&&p&李木头这人人如其名，从里到外都是块木头。&/p&&p&老剑仙当年把他抱上山，一来是想收个徒弟继承自己这一手绝世无双的剑术，二呢则是单纯地想养个孩子解解闷玩。&/p&&p&而且主要原因还是第二点。&/p&&p&对，没错，就是解解闷玩。&/p&&p&自老剑仙十八岁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之后，仇人们开始避着他走，朋友们也开始避着他走，就连街头懒躺着晒太阳的大黄狗，在他出现在街尾的一刹那，也会被他的剑气惊得一声惨叫，哀嚎奔走。&/p&&p&这么些年老剑仙都隐居在山上，偶尔下山采购些食粮，都会搅得村上鸡犬不宁，猪牛乱跑。最早村上的还以为是来了什么妖，差点就收拾东西跟着那帮畜生一起跑了。后来习惯了，就当作是看戏消遣，还赌起了谁家猪跑得快，谁家牛先摔倒。&/p&&p&所以那天老剑仙捡到李木头，看这娃娃见了自己不哭也不闹的时候，还以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自己的解解闷，顺带教教剑术的好苗子，老脸都笑开了花。&/p&&p&后来在经过了漫长而无聊的共同生活后，老剑仙终于明白，当一个娃娃能面对天下第一剑仙还不哭不闹的时候，多半是废……啊不对…多半是块木头。&/p&&p&面无表情，不哭不闹，从来接不上梗还总是瞎说大实话，做事一根筋，根本不知道变通两字怎么写，让他下山去买点米他就不知道要配点菜！&/p&&p&为什么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还要寂寞……&/p&&p&这日子没法过了！&/p&&p&老剑仙幻想中养娃解闷的幸福生活破灭了，他开始每天思考这小子是不是哪个千年老妖怪变了来耍他的。&/p&&p&所以老剑仙给这娃娃取名叫李木头。&/p&&p&从里到外，一块木头。&/p&&p&等到李木头十岁那年，老剑仙开始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这剑术，该怎么教？&/p&&p&剑客是什么？是风流，是潇洒，是无数江湖人心中最瑰丽的一场梦。就连五大三粗的“恶虎”王霸天都曾看着自己的宣花板斧感慨过“要是有来生，用最好的剑，穿最骚的衣裳，去妞最多的地方。不为别的，光想想就他妈爽”。&/p&&p&老剑仙当年仗剑走天涯的时候，也是一身白衣飘飘，倜傥到大半个江湖的姑娘都想嫁他。现在要他教一块木头使剑，老剑仙脑补了一下李木头一板一眼地用出一手诛仙剑，大概就是一个僵尸用力伸手向前扑的画面。&/p&&p&丢人……太丢人了……&/p&&p&一想到这儿，天下第一的老剑仙就很惆怅。&/p&&p&老剑仙看着面无表情地李木头，看着手上那一把名动天下的破烂桃木剑，回想起这么些年的憋闷生活，畅想着未来僵尸舞剑的美好画面，忽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p&&p&去你妈的剑术，本剑仙不教了还不行吗！&/p&&p&天下第一一惆怅，就想拖整个江湖一起惆怅。&/p&&p&老剑仙决定跟这江湖开个玩笑。&/p&&p&“李木头！来！师傅教你一刀！”&/p&&p&3&/p&&p&老剑仙临终前交代了李木头很多事。&/p&&p&“李木头，等会儿我死了，你就在那边空地上把我挖个坑埋了。也别立什么碑了，我怕坟给人刨了。”&/p&&p&“嗯。”&/p&&p&“李木头，你埋完我以后，就带着我那把桃木剑下山。要是遇到谁想跟你动手，千万别怂！对了，我教你那一刀练熟了没？”&/p&&p&“熟了。”&/p&&p&“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老剑仙想象着江湖人士见到李木头出那一刀时的惊愕神情，想象着整个江湖对着李木头一起惆怅地样子，不由得开怀大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p&&p&笑完喘停，老剑仙看着仍是一脸平静的李木头，悠悠然叹口气：“李木头，你这番下山走一趟，若是觉着这天下也没个意思，就回山上。”&/p&&p&李木头很认真地听完了，很认真地点了点头。&/p&&p&天下第一的老剑仙老死后，只留下了一柄剑，一招刀，和一块木头。他死的时候既没有惊天动地，也没有彩霞长虹，就跟个普通老人一样，静静地合上眼，没了声息。&/p&&p&李木头找了块空地，把老剑仙埋了，想了想，把平日里用来炒菜的锅铲插在了地上。他在老剑仙坟前跪倒到晌午，磕下三个头，擦了擦眼，带着那柄破烂桃木剑，下了山。&/p&&p&第二十七号天下第二把他拦住，李木头看他想动手，于是点点头，拉开架势：“请前辈赐教。”&/p&&p&李木头这人很老实，老剑仙交代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点都不带含糊。说埋就埋，说不立碑就不立碑，说不怂就一定不能怂。&/p&&p&天下第二听李木头说老剑仙就教了他一刀，差点没忍住把自己耳朵给揪了。&/p&&p&你扯谎也要有点技术含量啊！咱作戏作全套你先把腰上那柄桃木剑给摘了再说话好不好？&/p&&p&天下第二看着李木头那张面瘫脸，心想果然这人不可貌相，老剑仙教出来的徒弟连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于是他冷哼一声，道：“看来小友是不愿说真话了，就让老夫看看你到底得了剑仙前辈的几分真传。出剑吧！”&/p&&p&李木头点点头，也不解释，心里默念着老剑仙教过的口诀，把手搭在了桃木剑的剑鞘上。&/p&&p&要出剑了！天下第二凝神屏息，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李木头的右手。&/p&&p&拇指微翘…是诛仙剑！小指下屈…是龙抬头！好小子你再装！还说你不会……等等怎么他中指突然绷直了？！卧槽他手腕怎么悬起来了？！&/p&&p&这是哪一剑？！&/p&&p&天下第二心下大惊，一瞬间汗流如注。自当上这第二十七号天下第二以后，他每日每夜唯一做的，就是研究老剑仙的剑招，细细拆解着其中的每一分变化，琢磨着如何才能接招，破招，打到老剑仙，或者李木头，从而当上天下第一，走向人生巅峰。他给老剑仙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想了一百零八种不同的解法，就等着有一天当面碰上，一举拿下。&/p&&p&可李木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p&&p&李木头的右手保持着律动，一路从剑鞘尾滑向剑柄处，天下第二从中看出了一百零八种不同剑招的起手，还有两百一十六个动作就连他也分辨不出来是哪一招。&/p&&p&天下第二多年的精心准备全都化作了无用功，他满满当当的自信心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李木头的全身气机紧紧锁在他身上，天下第二只觉得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压得他全身骨骼咯咯作响。&/p&&p&这一剑，挡不住！&/p&&p&天下第二心里不可遏制地冒出这个念头。这一剑至少融合了三百二十四种不同的剑招，变幻莫测，叫人挡无可挡，破无可破。&/p&&p&李木头的气势一点点的攀升到顶峰，天下第二心中的恐惧恐惧也随之而提升，当李木头的右手虚握在剑柄上时，他终于绷不住了。&/p&&p&“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天下第二松懈了全身防备，大笑高声道，“我原以为剑仙前辈仙去后，我等凡人再无缘得见那精妙绝伦的仙剑。没想到小友竟然尽得了前辈真传！今日得见剑仙神剑，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p&&p&李木头收了手，定定地杵着，继续不带表情地望着他。&/p&&p&天下第二心想这小子阴险卑鄙，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诡计，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脱身了好。于是他装作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事的样子，推说家里老婆隔壁家的老母猪今天生下第十八个小崽子，自己作为天下第二有义务也有责任去为那老母猪颁发荣誉勋章，然后运足了全身内力，施展绝世轻功，跑了。&/p&&p&于是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只剩下了李木头一个人定定地站着。&/p&&p&李木头这人老实地很，从来不会耍什么心眼。老剑仙从没交过他剑法，只教给了他一刀。&/p&&p&他面无表情地回想着老剑仙教给他的那一刀，对比起刚才的动作。&/p&&p&天下第二吓破胆的时候。&/p&&p&这一刀，才出了一半。&/p&&p&4&/p&&p&天下第二被李木头半招吓退的消息传得比他的轻功还快。&/p&&p&没办法，估计之前蹲守在那的高手不止一个天下第二，说不定还有天下第三，天下第四乃至天下前十。每个人都想把李木头当成软柿子捏，没想到这货人如其名，捏不动。&/p&&p&天下第二原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结果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吃了个大亏，打落牙还只好和血咽，强撑着一副笑脸逢人便说那李木头了不得啊，剑仙再世啊，一手破烂桃木剑耍地那叫一个溜啊，还没出剑呢就换了三百二十四种起手啊，你挡得住你上啊！&/p&&p&没办法，见过李木头那攀升至顶峰的如虹气势的都自认挡不下那一招，没见过的都自认打不过天下第二。于是天下前十结成了统一战线，开始一起逼逼。&/p&&p&他们发布了集体声明，昭告所有江湖中人，说那李木头虽然看起来木讷老实，其实心里卑鄙无耻，你们看他作为老剑仙的唯一嫡传弟子，居然说老剑仙没教他用剑！腰间明明系着那把桃木剑，偏偏说自己只会一招刀法，你特么在逗谁？综上所述，李木头此人无耻下流，道德败坏……&/p&&p&你们逼逼这么多到底想说啥？&/p&&p&说那李木头道德败坏……&/p&&p&你们就说他是不是打败了天下第二？&/p&&p&是的，可是他道德败坏……&/p&&p&那他现在是天下第几了？&/p&&p&…天下第一……&/p&&p&没办法，真的没办法。&/p&&p&说一千道一万，李木头天下第一这名头也跑不掉。任凭天下第二恨得牙痒痒，任凭天下前十一起逼逼，也改变不了这个既成事实。&/p&&p&天下前十有些惆怅，惆怅李木头这个道德败坏的人居然坐稳了天下第一。&/p&&p&天下前十以外的人也有些惆怅，惆怅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下了山的天下第一，居然是个道德败坏的李木头。&/p&&p&于是这段时间里，整个江湖都有些惆怅。&/p&&p&除了李木头。&/p&&p&他不惆怅，他有些困惑。&/p&&p&老剑仙教他那一刀，给了八字刀诀，前四字“抚剑蓄意”，算是半招。&/p&&p&李木头当初练这半招的时候，是倒着练的。&/p&&p&老剑仙最先以冲天剑气每日为他打熬根基，锻出他蓄势如崇山般磅礴凝重，如深渊般可怖骇人，再让他独自去猎猛虎豺狼，历生死，养杀意，练得一身气势掌控自如，凝而不发，一触即贯长虹。&/p&&p&饶是这样，李木头第一次抚剑时，还是被那剑意刺伤了右手。&/p&&p&这柄破烂桃木剑当年陪老剑仙闯荡江湖，而后伴他藏锋山林，这么些年下来，剑意漫盈如潮。李木头只有照着老剑仙的指点，以特殊手法抚剑，才能化其剑意为己用。&/p&&p&李木头生平第一次对人出刀，他不明白为什么只出了半招，那前辈忽然就开始笑，笑完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完了就跑。&/p&&p&李木头脑沟回简单得很，想了会发现不明白的地方还是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带着破烂桃木剑，出了山。&/p&&p&5&/p&&p&天下人都有同一个毛病，本事太缺而想得太美。江湖那么大，不信邪的人自然也多。李木头出山不过三日，已经被各路前来挑战的英雄好汉们给拦下不下三十次。&/p&&p&早到的几位轻功高内功好的，是正儿八经想把李木头拉下马的。结果堪堪撑了李木头半刀，或是被那海潮般的蓄势吓到肝胆俱裂，或是被那神乎其技的抚剑惊到张口结舌，总之没人比天下第二做得更好。&/p&&p&后来的几位脚力差气息浊的，也就是想着来撞个运的。，打不过也不丢脸嘛，说出去好歹和天下第一切磋过。若是万一老天爷开了个脑洞，让李木头决斗过程中被雷给劈死了，自己不就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p&&p&事实证明，老天爷是不常开脑洞的。&/p&&p&再往后遇上的，却是把李木头当成偶像，专门过来瞻仰天下第一的风采的，有的想摸一摸那柄跟了两代天下第一的桃木剑，有的想摸一摸李木头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木头做的，一点表情都不会有。&/p&&p&最离谱的是有个姑娘肤白貌美胸大腿长，千里迢迢赶过来，见到李木头劈头盖脸地问：“李木头你娶我不？”&/p&&p&“不娶。”&/p&&p&“你为什么不娶我？难道老娘不漂亮吗？”&/p&&p&“不漂亮。”&/p&&p&老剑仙有次喝完酒贱兮兮地对李木头说：“李木头你记住了，红颜如祸水，夸一个姑娘不漂亮就是对她的最高赞美。嘿，跟你说话呢，李木头你记住没？”&/p&&p&“记住了。”&/p&&p&李木头这人很诚实，有人问他你会啥，他说他会一刀，那人呸了一口，骂他阴险狡猾。有人问他老剑仙教了他啥，他说师傅教了他一刀，那人也呸了一口，骂他欺师灭祖。&/p&&p&那姑娘问他李木头，你看老娘漂亮吗。李木头看了她一眼，很诚实地说，不漂亮。&/p&&p&呸。那姑娘恨恨地骂，李木头你活该单身一辈子！&/p&&p&李木头摸摸脑袋，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说实话也要被骂。&/p&&p&四周人一脸懵逼，想不通人家姑娘分明肤白貌美胸大腿长，李木头难道你瞎啊？&/p&&p&老剑仙要是泉下有知，说不定能把阎罗殿的房顶给笑塌了。&/p&&p&李木头下山的时日越来越长，来找他的人越来越少。有想法有能耐的都被打趴了，有想法没能耐的也没等到老天爷开眼，至于没想法没能耐来瞻仰偶像的，见了李木头的面瘫脸，见了腰间那把桃木剑，也就心满意足地走了。&/p&&p&除了那姑娘。&/p&&p&李木头行走江湖，兴之所至，随性而走，可不论他走到哪，都能撞见那姑娘。姑娘不仅貌美肤白胸大腿长，而且说话直爽，直奔主题，丝毫不拖泥带水，见面第一句话必是问：“李木头你娶我不？”&/p&&p&“不娶。”&/p&&p&李木头在树上睡觉，那姑娘就在树下喊：“李木头你娶我不？”&/p&&p&“不娶。”&/p&&p&李木头在路旁吃饭，那姑娘就在路上喊：“李木头你娶我不？”&/p&&p&“不娶。”&/p&&p&李木头在河里洗澡，那姑娘就遮住眼睛，在岸上喊：“李木头你……你到底娶不娶我！”&/p&&p&“不娶。”&/p&&p&“为什么不娶我？难道我不漂亮吗？”&/p&&p&“不漂亮。”&/p&&p&李木头的回答总是很简练。&/p&&p&呸。那姑娘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咬上他两口：“李木头你活该…”话说到一半又住了口，憋得自己小脸通红，一跺脚，转身跑了。&/p&&p&天下第一的李木头再迟钝，也发觉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怕是得解释两声。可等他从河里上来，穿好衣裳，姑娘却早就跑不见了。&/p&&p&哪错了呢？李木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锅在老剑仙身上，摇摇头，不去想了，等着第二天那姑娘来的时候，再问她。&/p&&p&于是第二天李木头停下脚步，在河边等着。&/p&&p&可那以往总是主动来找他的那姑娘，这一天，却没了影。&/p&&p&6&/p&&p&李木头下山行走，惆怅的不止江湖，还有武亲王。&/p&&p&亲王从小把小郡主当男孩子养，教刀兵习武艺，逢年过节让侍卫保护着去外面见识闯荡。本意是想她生在戎马之家，不能养得太过娇柔，结果三五年下来，倒给她养出了一颗江湖心，半身江湖气。&/p&&p&等小郡主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亲王问她可看得上哪家的公子。小郡主挽个剑花，说这富贵门第，皇族世家里，谁想娶她，都得先问过她手里这柄剑。&/p&&p&武亲王听完就头大了。&/p&&p&先不说同辈小年轻里有几个能握得住刀剑，小郡主那可是师从天下第二，照着老剑仙的剑招一剑一剑地喂出来的。一招诛仙剑使得也有三分火候，就算孤身赴江湖也能闯出一身名堂。就连武亲王也不敢说能稳赢她。&/p&&p&亲王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闺女你看爹给你找的师傅都是天下第二，爹对你多好，你就不能顺着爹的意思降低些要求吗？&/p&&p&成。小郡主笑靥如花。谁要是打败了我师傅，我就嫁他。&/p&&p&坑爹呐这是！武亲王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p&&p&这下好了，江湖里能打败天下第二的除了天下第一还有谁？总不能让她去山上给老剑仙养老送终吧？&/p&&p&武亲王想了想，把血给咽了回去，心说反正也没人能打败天下第二，等过两年闺女长大了，懂事了，想明白了，还愁嫁不出去不成？&/p&&p&武亲王拍拍胸口，越想越觉得有理，吃饭开始香了，睡觉开始甜了，就连走起路来都开始呼呼生风了。&/p&&p&结果李木头一出山，半招就把他的美梦给打碎了。&/p&&p&这下坏了。武亲王赶紧跑去小郡主房间，却只见桌上留了张条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老爹我去找我相公啦，很快回来！&/p&&p&家门不幸啊！&/p&&p&武亲王看着条子，扶着额头，很是惆怅。&/p&&p&天要下雨，女儿要嫁人，这做爹的劝也劝不听，打也打不过，好嘛，现在连人都不见了！武亲王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是幻灭，这哪像是养了个女儿，简直是养了个祖奶奶啊，好好的到底是抽了哪门子风才会想起来要教她习武，让她闯江湖啊，要是从小在家好生看管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现在怕是连孙子都抱上了，哪还来这劳什子烦心事儿！&/p&&p&武亲王越想越是一肚子窝火，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夜给天下第二飞鸽传书，说自己的女儿跟他学剑学野了，现在连爹都不要了。限他三日内把小郡主给带回来。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王府这口饭以后也就别指望了！&/p&&p&鸽子飞到的时候，天下第二正和其他几位志同道合的天下前十把酒言欢，一边痛骂着李木头为人卑鄙无耻，阴狠毒辣，一边起草着下一篇声明，打算让李木头从此声名狼藉，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天下第二把信纸展开一看，一脸懵逼，心想亲王这人不厚道啊，当初重金重礼好说好话地求他教女儿武艺，现在出了事反而来怪他咯？&/p&&p&天下第十看他忽然一脸懵逼，凑上来想探个究竟。天下第二见他上前，手上运力把信纸搓得粉碎，咳嗽两声，招呼大家围过来，拱着手作了一圈礼，说道：“想来兄弟们也都知道，武亲王家的小郡主在我门下学过几年剑法，也算得上是我的记名弟子。刚才武亲王飞鸽传书，说那李木头不知使了什么邪法，竟是把小郡主给拐走了，武亲王思来想去，江湖事江湖了，于是托我把小郡主平安无事地带回去。现在老哥哥有个不情之请，想拉下老脸来，让各位兄弟搭把手，帮个忙，咱一块儿把小郡主从李木头手里给救出来，不知大家意下如何？”&/p&&p&天下前十们心里想：打不过就打不过呗，请帮手就请帮手呗，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召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呢。&/p&&p&天下前十们嘴上说：“说那么文绉绉的干球！咱哥几个什么交情？上刀山下火海，老哥哥你一句话的事！”“啊对！老哥哥你的徒弟不就是我们几个的徒弟嘛！你不让兄弟们去，你看咱手里的家伙答应不？！”“嘿！我早看出李木头这小子心术不正了，耍剑的偏要说自己玩刀，这下好了，老剑仙的老脸算是要给他丢光咯！”&/p&&p&天下第二瞅着这群“过命”交情的大兄弟，心里骂着这帮老狐狸真他妈能演，脸上装作十分感动然后擦擦眼泪的样子，继续推杯换盏互相敬酒，还不忘让厨子把那信鸽拿下去烤了，说要让兄弟们开个荤，也尝尝这皇家东西的风味。&/p&&p&妈的，不就吃过几口皇粮吗，你这满满的优越感是要秀给谁看？没吃过的那几位暗自腹诽，然后把那鸽子连皮带骨，细细地，吃了个精光。&/p&&p&7&/p&&p&小门派的师妹们暗恋着大师兄武艺高强，不羁风流；闯江湖的女侠客爱慕着大佬豪强的行侠仗义，坐镇一方。而小郡主师从天下第二，练最好的武艺，见最顶尖的高手，她的眼界自是不同凡常。&/p&&p&所以其实小郡主早就打算好了，此生非天下第一不嫁。&/p&&p&这么些年，小郡主习武练剑，江湖游历，养出一颗江湖心，半身江湖气，向往着江湖儿女江湖老，江湖情仇江湖了的快意潇洒，对那些酒池肉林，金迷纸醉豪门显贵看不上半点，真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江湖中人，仗剑天涯。&/p&&p&于是她一个人千里单骑找上李木头，凭着一腔豪气和满心的少女情怀，问：“李木头你娶我不？”“你为什么不娶我？难道老娘不漂亮吗？”&/p&&p&李木头回答的很简洁，很诚恳。&/p&&p&小郡主毕竟也是王府里长大，江湖里历练过的，她看这李木头既不瞎也不傻，三观端正面无表情，多半是不谙世事之辈却不似阴险奸猾之徒，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p&&p&气的是自己明明肤白貌美胸大腿长，这家伙偏偏睁着眼睛说瞎话，笑的是这家伙明明睁着眼睛说瞎话，却偏偏言语恳切，一本正经。&/p&&p&小郡主这一路上过来，景色没顾上看，谣言倒听了不少。有说李木头在决斗前给天下第二下了泻药的，有说李木头在比试中剑里藏了暗器的，最离谱的是有人说那李木头其实是老剑仙剑术通幽，削木化人，再附体其上而成。&/p&&p&跟了天下第二这么些年，自己师傅对天下第一这个名头的执念她还是清楚的，若是这其中真有什么猫腻，天下第二早就第一个跳出来不服了，何必去发那劳什子声明恶心自己？&/p&&p&话虽是这样，可毕竟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小郡主留字条出王府，携一剑牵一马，本就是意气而行，这一路流言蜚语听下来，到真见了李木头的面，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忐忑。&/p&&p&结果这一气，一笑，却是打散了小郡主心头的丝丝阴霾，让她对李木头这块木头，而非天下第一这个名号生出了更大的兴趣。&/p&&p&所以接下来几天里，小郡主故意照着三餐饭点“撞见”李木头，每次都直截了当，问同一句话。李木头倒也配合，心里疑惑着这姑娘怎么老是遇上，脸上还是不做神情，继续答着一样的两字。&/p&&p&“李木头你活该……”河岸边的小郡主又急又气又觉得李木头这人真是有趣，赶忙把后面半句咽了下去。&/p&&p&要是李木头真单身一辈子，自己这算什么呀！小郡主小脸绯红一片，狠狠磨了磨小虎牙，转身就跑了，心里却想着等明天再来好好教训这个小子！&/p&&p&结果她才刚跑到大路上，就看见天下第二领着其他几位天下前十，面带微笑地朝她围了过来。&/p&&p&完啦！明天没法教训李木头啦！郡主心里有点小忧伤。&/p&&p&哎，还没告诉他我叫什么呢…&/p&&p&8&/p&&p&被带回王府这一路上，小郡主倒是安分得紧。没法子，看着她的这一群大佬论武艺都是江湖前十，论阅历还是江湖前十，走过的路比她长过的头发还长，见过的人比她说过的话还多。小郡主心里清楚，与其在他们面前耍心眼给自己找罪受，倒不如回了家再寻机会溜出来。自家老爹看管再严也就一个人两只眼睛两只手，还能把她一直绑着不成？&/p&&p&小郡主心里打定了主意，权当是游山玩水，等到了家见了武亲王，也不管亲王一脸的阴云密布，扑上去抱住他，搂着亲王的脖子开始撒娇：“老爹你别生气嘛！这次没能把相公给带回来，下次一定行！我保证！”&/p&&p&保证你个头啊！&/p&&p&武亲王被她勒得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瞪着眼说：“你还敢有下次？！这次要不是请了你师傅，你是不是就打算跟那野小子私奔了不回来了？！”&/p&&p&小郡主缩了缩脑袋，吐了吐舌头：“才不是什么野小子呢！我相公叫李木头，可是天下第一！”&/p&&p&听到这一句，一旁站着的几位年岁颇大的天下前十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天下第二上前咳嗽两声，说：“依老夫愚见，李木头那厮为人阴险狡猾，实非小郡主的良配。若是说到这江湖中青年俊杰，老夫也还算是结识了一些，改日倒可以带他们给亲王过过目，让小郡主也认识认识。”&/p&&p&天下前十们一边心里骂着这老货好不要脸，一边附和着说那李木头何止不是小郡主的良配，简直是道德败坏，无耻之尤，好好地剑不耍，骗人说自己是玩刀的，关键是连骗人都不肯好好花心思，刀都不打一把，简直是令腰间的桃木剑蒙羞！蒙羞！&/p&&p&小郡主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相公不是才出了半招吗？你们怎么就肯定那招不是刀招？！”&/p&&p&天下第二哑然失笑。李木头是只出了半招不假，可光那糅合了三百二十四种剑招的半式抚剑，除了老剑仙还有谁能教得出来？&/p&&p&老剑仙踏剑仙路，舞剑仙剑享剑仙名，怎可能教弟子弃剑练刀？更别说李木头手里除了柄桃木剑再没其他兵器，难道他还能从天上招把刀下来不成？&/p&&p&李木头用刀？天下第二摇摇头，这除非是老剑仙开了个玩笑，还得是天大的那种。&/p&&p&小郡主捂住耳朵，气呼呼地说：“说了半天你们就是不肯信李木头说的话，等我下次把他找来，出刀给你们看！”&/p&&p&“小祖宗你快饶了我吧！”武亲王看着自家女儿，只觉得头大，“你这离家出走玩得还不够，非要把自己家也给拆了才高兴啊？！”小郡主冲自己老爹吐吐舌头，装作生气不再去搭理。&/p&&p&天下第二见势不对，打个哈哈上来圆场：“若是真有机会，老夫也的确想和李木头再切磋一番，领略一下老剑仙前辈的剑招，也算是尽一尽前辈对晚辈的责任。”站在旁边的天下前十们面上纷纷表达着对天下第二高风亮节的推崇，心里也纷纷骂着这老货真不是个东西，输了就输了，还摆什么前辈的谱子，这不就是仗着天下第一不在这儿么，这要是在李木头面前，你这老货还敢摆前辈谱子？&/p&&p&正想着，侍卫从正门跑来，传话道：“有个叫李木头的在门外，说想见小郡主一面。”&/p&&p&来了！现世报来了！天下前十们看热闹不嫌事大。&/p&&p&完了！打脸的来了！天下第二心里咯噔一声，忽然就很想给自己一巴掌。&/p&&p&李木头的后半招能不能招来刀他不知道，但现在他把李木头招来了，这一招，怕是要见识全了。&/p&&br&&br&&p&9&/p&&p&李木头这趟下山，挺没意思的。&/p&&p&先是和一个神神叨叨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