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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三淳】骨化三醇胶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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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主治:
1.绝经后和老年性骨质疏松; 2.慢性肾功能衰竭尤其是接受血液透析病人之肾性骨营养不良症; 3.术后甲状旁腺功能低下; 4.特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低下; 5.假性甲状旁腺功能低下; 6.维生素D依赖性佝偻病; 7.低血磷性维生素D抵抗型佝偻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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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名称:【盖三淳】骨化三醇胶丸
生产厂家:青岛正大海尔制药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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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囊剂(软胶囊)
生产企业:青岛正大海尔制药有限公司
参考价:¥2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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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囊剂(软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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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囊剂(软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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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囊剂(软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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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价:¥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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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囊剂(软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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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价:¥6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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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囊剂(软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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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品说明书
药品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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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囊剂(软胶囊)
主要成份:
本品主要成分是骨化三醇。
功能主治:
1.绝经后和老年性骨质疏松; 2.慢性肾功能衰竭尤其是接受血液透析病人之肾性骨营养不良症; 3.术后甲状旁腺功能低下; 4.特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低下; 5.假性甲状旁腺功能低下; 6.维生素D依赖性佝偻病; 7.低血磷性维生素D抵抗型佝偻病等。
用法用量:
用法:口服。应根据每个病人血钙水平小心制定本品的每日最佳剂量。开始以本品治疗时,应尽可能使用最小剂量,并且不能在没有监测血 钙水平的情况下增加用量。确定了本品的最佳剂量后,应每月复查一次血钙水平(或参照下面有关个别适应症之详细说明)。采集血钙标本时,不能使用止血带。若 血钙超过正常范围(9~11mg/100ml或umol/l)1mg/100ml(250umol/l),或血肌酐大于 120umol/l,则必须减少剂量或完全中止治疗直至血钙正常。在血钙增高期间,必须每日测定血钙及血磷水平,血钙正常后可服用本品,但日剂量应低于前剂量0.25ug。每日应估计钙摄入量并酌情进行调整。本 品最佳疗效的先决条件是足够但不过量的钙摄入量(成人:每日约800毫克),治疗开始时,补钙是必要的。因为胃肠道对钙的吸收的改善,有些病人可能宜保持 较低的钙摄入量。有高血钙倾向的病人,可能只需要小剂量补钙或完全不需要补钙。每日钙总摄取量(如从食物和药物)平均大约为800mg,不应超过 1000mg。口服,具体方法如下:1.绝经后骨质疏松:推荐剂量为每次0.25ug,每日三次。服药后分别于第4周、第3个月、第6个月监测血钙和血肌酐浓度,以后每六个月监测一次。2.肾 习性骨营养不良(包括透析病人):起始阶段的每日剂量为0.25ug血钙正常或略有降低的病人隔日0.25ug即可。如2~4周内生化指标及病情未见明 显改善,则每隔2~4周将本品的每日用量增加0.25ug,在此期间至少每周测定血钙两次。大多数病人最佳用量为每日0.5至1.0ug之间。3.甲状腺功能低下和佝偻病:推荐起始剂量为每日0.25ug,晨服。如生化指标和病情未见明显改善,则每隔2~4周增加剂量。在此期间,每捉至少测定血钙浓度两次。甲状旁腺功能低下者,偶见吸收不佳现象,因此这种病人需要较大剂量或遵医嘱。
不良反应:
由于骨化三醇能产生维生素D的作用,所以可能发生的不良反应与维生素D过量相似。如高血钙综合症或钙中毒(取决于高钙的严重程度及持续时间)。偶见的急性症状包括食欲减退、头痛、呕吐和便秘。慢性症状包括营养不良、感觉障碍,拌有口渴的发热、尿多、脱水、情感谈漠,发育停止及泌尿道感染。长达15年临床使用本品治疗所有适应症。结果显示不良反应发生率很低,包括高钙血症在内的发生率为0.111%或更低。并发高钙和高磷血症的病人(浓度大于6mg/100mmol/l)可能发生软组织钙化,这些表现可通过放射学检查而观察到。肾功能正常的病人,慢性高钙血症也许与血肌酐增高有关。由于骨化三醇的生物半衰期较短,其药代动力学研究表明,停药或减量数天后升高的血钙即回复正常范围,这一过程要比维生素D3快许多。对敏感体质的病人可能会发生过敏反应。
本品禁用于与高血钙有关的疾病,亦禁用于已知对本品或同类及其任何赋形剂过敏的病人;禁用于有维生素D中毒迹象的病人。
注意事项:
1.高血钙同本品的治疗密切相关。对尿毒症骨营养不良病人的研究表明,高达40%使用骨化三醇治疗的病人中发现高血症。饮食改变(例如:增加奶制品的摄入)以至钙摄入量迅速增加或不加控制的服用钙制剂均可导致高血钙。应告知病人及其家属,必须严格遵守处方饮食,并教会他们如何识别高钙血症的症状。一旦血钙浓度比正常值(9~11mg/100ml,或ugmol/l)高出1ml/100ml,或血肌酐升高到大于120umol/ml,应立即停止服用本品直至血钙正常。(祥见“用法用量”)肾功能正常的患者,慢性高血钙可能与血酐增加有关。卧床病人,如术后卧床病人发生高钙血机会更大些。2.骨化三醇能增加血无机磷水平,这时低磷血症的病人是有益的,但对肾功能衰竭的病人来说则要小心不正常的钙沉淀所造成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要通过口服适量的磷结合剂或减少磷质摄入量将血磷保持在正常水平(2~5mg/100ml或0.65~1.62mmol/l)。患维生素D抵抗性佝偻病人(家族性低磷血症),以本品治疗时应继续口服磷制剂。但必须考虑本品可能促进肠道对磷的吸收,这种作用可能使磷的摄入需要量减少。因此需要定期进行稳定期,每周至少测定血钙两次。(详见“用法用量”)3.由于骨化三醇是现有的最有效的维生素D代谢产物,故不需要其他维生素D制剂与其合用,从而避免高维生素D血症。如果病人由服用维生素D3改服用骨化三醇时,则可能需要数月时间使血中维生素D3恢复至基础水平。(详见“用法用量”)4.肾功能正常的患者服用本品时必须避免脱水,故应保持适当的水摄入量。5.对驾驶车辆和操作机器的影响。基于所报道的不良反应的药效学特性,推测本品对驾驶车辆及操作机器是安全的或者说影响很小。
药物相互作用:
由于骨化三醇的维生素D3的最重要的代谢产物之一,因此在骨化三醇治疗期间禁止使用药理学剂量的维生素D及其衍生物制剂,以避 免可能发生的附加作用和高钙血症。要对病人进行饮食指导,特别是要观察钙质的摄入情况并要对含钙制剂的使用进行控制。与噻唑类利尿剂合用会增加高钙血症的 危险,对正在进行洋地黄类药物治疗的病人,应谨慎制定骨化三醇的用量,因为这类病人如发生高钙血症可能会透发新律失常。在维生素D类似物和激素之间存在功 能性拮抗的关系,维生素D类制剂能促进钙的吸收,而激素类制剂则抑制钙的吸收。含镁药物(如抗酸药)可能导致高镁血症,故长期接受透析的病人使用本品进行 治疗时,不能服用这类药物。由于本品影响磷在肠道、肾脏及骨髓内的输送,故应依据血磷浓度(正常值2~5mg/100ml或0.6~1.6mmol /l),调节磷结合型制剂的用量。维生素D对抗型佝偻病人(家族性低磷血症)应继续口服磷制剂。但应考虑骨化三醇可能刺激肠道磷吸收,因为该影响可能改 变磷的需要量。使用二苯乙内酰胺或苯巴比妥等酶诱导剂可能会增加三醇在肠道的吸收不良。
遮光密闭,置阴凉处。
生产厂商:
青岛正大海尔制药有限公司
生产厂商地址:
青岛市高科技工业园海尔路1号海尔工业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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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三淳饭前还是饭后吃
病情描述(发病时间、主要症状、症状变化等):盖三淳饭前还是饭后吃
医院出诊医生
擅长:小儿内科
擅长:外科
共1条医生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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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称:医师
专长:胃、十二指肠溃疡,慢性糜烂性胃炎,胆汁返流性胃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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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建议:饭前服用用于1.绝经后骨质疏松;2.慢性肾功能低下;3.术后甲状腺功能低下;4.特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低下;5.假性甲状腺功能低下;6. 维生素D依赖性佝偻病;7.低血磷性维生素D抵抗型佝偻病等。
问您好!本人想资询下,吃盖三淳在饭前还是饭后好?
职称:医师
专长:胃肠,心血管疾病
&&已帮助用户:2974
病情分析: 你好,一般空腹服用效果比较好,饭后服用受食物的影响比较大,特别是进食富含纤维素,草酸等的食物,会与钙结合,抑制钙的吸收
问您好!本人想资询下,吃盖三淳在饭前还是饭后好?
职称:医师
专长:胃肠,心血管疾病
&&已帮助用户:2974
病情分析: 你好,一般空腹服用效果比较好,饭后服用受食物的影响比较大,特别是进食富含纤维素,草酸等的食物,会与钙结合,抑制钙的吸收
问饭前饭后吃???????????
职称:医师
专长:子宫肌瘤,不孕症,月经不调
&&已帮助用户:110722
你好,从描述来看,你的这个血压是属于临界高限的,目前还不需要服用降压药物的。建议,目前是需要通过饮食控制,不要暴饮暴食,同时不能吃的太咸等,就可以改善的,祝你健康。
问想知道饭前吃还是饭后吃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消化不良、婴儿腹泻、婴儿湿疹
&&已帮助用户:135199
指导意见:这种情况你就需要具体的问问就诊医生,按就诊医生的要求去吃药这样比较安全,
问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
专长:妇科,外科
&&已帮助用户:157702
你好朋友,这种情况建议你最好在饭后食用的啊,祝你健康
问饭前吃还是饭后
职称:医师
专长:颌下腺炎,口腔颌面部皮样、表皮样囊肿,口腔颌面部囊肿,龋齿病,舌下囊肿,甲状腺次全切除术,颈部开放性损伤,颈部创伤,进行性颈部肿块,局部淋巴结肿大
&&已帮助用户:218
问题分析:请问您是高血压吗?血压是多少?最近有没有测量?一般来讲,高血压需要口服降压药物控制意见建议:您的血糖6.31,尿酸584情况不是很严重。我建议您上传详细的资料,我们好帮您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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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的酒馆里,偶尔进来几个风尘仆仆的路人,匆忙间扒拉一碗面或者一碗小馄饨,又急急地赶路去了,偌大的店里,四个人的长时间驻留,反倒成了店小二关注的焦点。  “谢公子,钱姑娘,我叫花不语,你们似乎都忘了我。”被忽略的小姑娘狡黠地眨眨眼睛,一手托腮,一手指尖在桌子上轻轻地敲打两下。  二人的心思都在匕首上,这时才敷衍地和她打个招呼,花墨飞向来对这个妹妹溺爱,此时,又不好发作,只是递个眼神给她。花不语暗地里不满地吐着舌头,把耳朵掩起来,装做不听他们谈话的样子,更显得俏皮可爱。  “谢公子不要误会。钱姑娘先收了吧,至于其中缘由,等到了府上,我会给二位仔细解释。”花墨飞此时看向匕首的表情,像是看一块烫手山芋,巴不得早早脱手。  钱多多生怕桌上的宝贝再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快速揣上失而复得的匕首。同时,像接过一个大包袱。钱多多不肯坐马车,反正已经有人知道她的行踪,索性暴露出来。  四个人放弃车马,改由步行的方式,一路上只有那个叫花不语的女孩不停地问钱多多问题,她的性格开朗活泼,跟钱多多倒是很谈得来。一旁的花墨飞几次道歉,“我这妹妹自小儿被宠坏了,胡闹得很,钱姑娘别见怪啊。”  钱多多和花不语对视笑笑,谁也不理会他。花不语满心期待着那场比赛,有一两次分外出神,以至于笑出声来。那份神色,像是在期待自己的心上人一样急迫。  人若有心事的时候,会感觉时间被无形的拉长,这段路钱多多觉得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院落不大的人家。穿过清幽的院落,靠近花厅门口的位置有一棵粗大的树,只有一截与人等高的树桩裸露着,齐齐的断口突兀得很。  钱多多快步走过去,四个人来到前厅,素朴典雅的客厅,让钱多多的心情安定,空气中飘散着不知名的香,心中的急躁被消弥于无形。  四个人座定后,花墨飞面上露出淡淡的忧愁,“洛阳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花神仙子大赛,参赛者必须是本地十八岁以下未出阁的女子,我妹妹也参加了。可是,前几天突然有个红衣女子到我家,说我妹妹要想夺魁,必须要请到钱姑娘。匕首就是红衣女子送的。我昨天去请钱姑娘的时候,一时忘了送上。”  想到红衣女子时,花墨飞的面颊陡然抖动了一下,恐惧再一次袭上心头。“那女子冷艳动人,却又说不出的萧瑟,那种极致的美,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凋零了。”花墨飞一声轻叹,为那女子的美惋惜。  “红衣女子是不是抱一张琴?”钱多多脑海里又涌出那个差点要了她命的人,女人的第六感大多是与生俱来的,她有这样的猜想也不是全无道理。  “嗯,不错,钱姑娘和她认识?”花墨飞身子微微向后靠去,一手端起水杯掩饰内心的慌张。  “认识,这辈子都忘不了。后来呢,她有没有说其他的?”钱多多苦笑一下,她们算是“过命”的交情啊,怎么会忘了呢?她看了看谢清宇,发现他竟然眼底满是歉意,急忙将头扭转回来。  “没有以后,那女人凶得不得了,我才不想再见到她。我们能不能不提她,先解决我的事情啊。”花不语如风铃般清脆的声音,焦躁地打断了沉闷的谈话。  “不语,不要乱说。”花墨飞有些动容,喝斥着打断她,眼神飘向窗外的梅花树桩,似乎那一声凄厉的琴音又在耳边响起。  “哥,你不要这样船前怕水船后怕鬼的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和这个家。”花不语眼中泪光闪动,见花墨飞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才觉察有外人在场,自己实再造次了。才紧紧地抿着唇,将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吞进肚里。  “比赛什么时候进行?”钱多多手摸到腰间的匕首,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七日之后。最后一场比的是神韵,也是奇特,这次的评审人之一为节度使之子翁一凡,这神韵的题目就是他出的,要求最后的参赛者各展其能,最为体现花神韵味者即为优胜。”花墨飞兴味索然。  “哦,那还有时间。过几天我再来,先告辞了。”钱多多说完对谢清宇点点头,起身就走,花不语紧紧地追了出来。  “钱姑娘,我能胜出吗?”她站在门槛处,神情隐忍且惆怅,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  “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钱多多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觉得不够,走回头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转身离去。  “我们先去找客栈吧。”谢清宇牵巴走在她身侧。  “我是我,你是你。我昨天虽然利用了你气走他。但是,我可不想再遇到你的暗恋或者明恋者,我的小命还想活得长久一点。”她想到差点被人掐死就很不舒服,尤其是以那样的理由被掐,太丢她的人了。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已经向远处跑开了。钱多多不熟悉环境,只是低头狂奔,见了路口就拐弯,因为花神比赛的原因,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谢清宇走走住停停,追了很久竟然把她丢了。他冷峻的脸色在阳光下并未缓和,这么危险的时候还任性,我说过,不会离开你。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目光重新又搜寻着。  她靠在墙角,看后面没人追来,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我不想让你掺合进来,幸好你没追来。”她的眼神变得失落,心却变得坚定。  她谨慎地再看一眼身后,才又低头前行,刚才一通乱跑,她迷路了。七拐八拐,拐到一个小胡同里,她鼻子突然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循着味道慢慢走了过去。  味道是由两扇黑色的小门内出来的,她刚到门口,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一个妇人捏着鼻子,变了声音对那人说:“快拿走,臭死人了。”  一个弓着腰的老头儿抬着一个笸箩出来,味道就是那个笸箩里散发出来的。她正要抬手向老人打招呼,一只大手拍在她肩上,差点把她压到地底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钱多多侧了侧头,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年青人,怒目看着他。她讪讪地点点头,用手指指老人,脚底下抹油,准备开溜。“大爷,我来帮您抬笸箩。”可是,肩上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捂着嘴的妇人和老头儿对着钱多多身后的人行礼,刚要开口讲话,似乎被人制止住了。老头儿并没有离开,垂手站在一旁。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天青的人影走上前来,逆光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大哥,不用跟他多废话,直接送到官府去就是了。”那个粗犷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竹筒倒豆子,咯嘣利落脆。  “二位公子,我只不过看上了这笸箩豆腐,难道就要送官府啊?”钱多多终不能挣脱那个的钳制,只好费力地抬起头,坚定的眼神看向两个陌生人。二人大约二十来岁年纪,衣着秀美。  “什么豆腐?你不是来送礼的吗?哼,这样的人,小爷我见多了。”按着她肩的男子一脸的懊恼,自从他大哥做了花神仙子大赛的评委,想要送礼的人削尖了脑袋向家里挤,前日,他还被前来送礼的一个女了“轻薄”,想起一就一肚子气。  “也好,让他在监牢里反醒反醒,你就跑一趟太守府吧。”那人讲完话,不等钱多多辩白,绕过她,径自向前走了两步。  “我不是来送礼的,你们谁见过两手空空的送礼人啊?我只是看中了这臭豆腐。真的,我发誓。”她虔诚地举起左手,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怎么说,她也是经过风浪的人了,难不成要在小河沟里翻船。  那个男子扑哧笑出声来,“二弟,快放开他吧,把他吓坏了。”男子向她的方向眨一下眼,坏坏地笑着。  抓着她肩的男子极不情愿地放手,很是委屈的样子:“明明说好了的,你不遵守规则,不好玩。陈伯,把豆腐送他吧。”说完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进门去了。  钱多多一脸的茫然,这算怎么回事?她走近那个笸箩,揭开上面盖的一层布,下面的豆腐已经长了长长的白毛,她不禁欣喜若狂,捧着笸箩就跑开了。  转了几个圈后,终于找到陈松年家,这就是杜老四说的那个养鸽人,钱多多对他没有印象,可是,陈松年当年还俗后,还是很感激她的收留之情,以至于他现在不用沦落街头。尽管,她身上的豆腐味儿不好闻,陈松年对她还是好生招待。  陈松年告诉她,杜老四这两日应该有信要到,他和家人盛情邀钱多多暂住,想着一路的凶险,她不想再连累到他人,还是谢绝了。只不过,借用了他家的油和锅子,还有他家娘子。  于是,洛阳熙攘的街头,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妇人,站在炉火旁,将一片片切好的长毛豆腐,放到油锅里,大声吆喝着:“快来买啊,快来尝啊,油煎臭豆腐啦!”滋滋地响声连带着浓浓和香味传出老远,连衙门口的官差都闻到了。  她不吆喝还好,一说臭豆腐,衣着稍好些的人,都捂紧了鼻子绕着走了,她也不在意,只管低头炸豆腐,喊声反而更大了。  “你这臭豆腐多少钱啊?怎么又是你?”浓眉大眼的男子闻到奇特的豆腐香,胃里的馋虫大动,看到抬起头来的小子竟然是刚才的人,仔细一看豆腐才恍然大悟。“你小子,拿了我家的豆腐来卖钱,倒是挺聪明嘛。”  钱多多急忙用油纸包了几块豆腐,插上两根竹签,递到二人面前,“多谢公子夸奖,二位公子只管拿去吃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怎么能收公子的钱呢。”对着自己的第一批顾客,算是对自己的劳动成果的回报,她发自内心的笑笑。  两人也不客气,浓眉大眼的男子将一整块豆腐放到嘴里,走出两步远又回过头来:“哎,你给我多留点,等一会儿回来我还要。”说完,才向马上走去,钱多多这才注意到两人是骑马来的。  只是,有了吃豆腐的第一人,突然,一堆人蜂涌而至,差点将她的臭豆腐一抢而空,她抓着最后一个男人问:“为什么那个公子买了,你也来买啊?”  “你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刚才那个公子可是花神大赛的评审翁一凡,我们要根据他的喜好来做出应对才是。”男人脸上的崇敬之情一塌糊涂,如果不是看到他明显凸出的肚子,钱多多真以为他是花痴了。  “他只不过是评审之一,比赛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何必一定要讨好他?”钱多多尽量调整自己的语调,让对方不至于拍案而起,她要为花不语尽量打听些内幕消息。  “我偷偷告诉你,几位评审也不过是装点而已,他有最终的决定权。”他将声音降低,生怕别人也听去这天大的秘密。还握着拳头向钱多多比划,好像那个拳头真能决定参赛都的命运似的。  她留下20文铜钱,其余的全给了陈松年的娘子,妇人推辞不肯收,钱多多一把推给她:“嫂子,我自有谋生之道,你不用担心的。”妇人已经学会了如何做这种煎臭豆腐,也算是多了一项营生,再收了钱心中更是不安。  陈松年的娘子更加佩服钱多多,怪不得人家能当帮主,随便一划拉那就是钱啊,她如果不当帮主,别人更没能力啦。  钱多多可没想这些,她帮着将东西收拾回去,才自己找投宿的地方。摸到钱的时候,钱多多又想到刚才那人,鸡皮疙瘩差点要掉下来。  “不就是评审吗,有什么了不起啊。连FANS都是这样的水准,他又能好到哪里去。”慢慢,这揣测又变成抱怨:“钱多多,你个猪脑子,错,狗熊脑子--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如果不是光想着匕首,就不会丢了行李,如果不是丢了行李,就不用摆地摊了。哎!”她扬了扬发酸的胳膊,尽量不去想那些丢了的钱,肉疼得厉害。  想着终于有投宿的钱了,她心里才稍稍安慰些。  -------------------------------  太守府内,一个花白头发的官员躬身站在一旁,青玉案上放着一个包袱,包袱已经打开,最下层是几串铜钱,再上面是一套瑰丽的锦服,最上面是一张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正是穿的这套衣服,俏丽的面容虽不是绝色,却也十分可爱,尤其是,头上的新娘发型极为引人注目。  花白头发的太守十分拘谨地回答:“今天早上,那家酒店的掌柜交上来,说是一个客人遗落的。那客人是和花家的兄妹俩同去的。下官派人送到花家,却被花家告知,客人已经离开他府上,与他毫无关系。请问二位大人,这包袱要如何处置?”  “花家,我记得不错的话,他妹妹也是参赛者之一。”翁一凡听到花家的时候,眉毛向上轻挑,眼睛瞟向翁一航,诡异地笑容闪过。  太守答了一连串的“是”,翁一航的不自在被他的回答遮掩住,他也将目光转向那副画,越看越觉得熟悉,眼睛看向大哥。两个人对视片刻,翁一凡自我解嘲,“我们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想他兄弟二人近期见过的美女也算无数,没成想竟然出了岔子,连性别都没看出来,真是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  “陆大人,这包袱先放你这里,画像我带走,过几日失主自会前来认领。”翁一凡兄弟两个快步走出,翁一航还没来得及说话,翁一凡悄悄附在他耳边:“这次,我们来个更好玩儿的游戏。”  
    钱多多连续两天在街上转悠,网罗了一群乞丐帮他打探消息,就差在自己胸前挂个牌子,上面写着招收乞丐的字样。她这样大摇大摆无非是为了吸引有心人的目光。  一个灰衣的男子融在夜色中,走走停停,不时地回头张望,确认没有人在身侧,才放心地向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一边有节奏地扣动一面窄小的门,一边左顾右盼。不多时门被拉开一个小缝,男子急切地挤身进去。  “看清楚了?确定是她吗?”一个妇人手执油灯,神色不安地走在前面。  “嗯,看清楚了。我还特意向一个乞丐求证过的。大嫂,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兄弟们全凭大嫂一句话。”男子接过妇人倒过的水,一仰脖喝个精光,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分外清晰。  “她身边没有跟着别人?”妇人踱着步子在屋内走来走去,想当初仇人近在咫尺她没能得手。现在,她除了激动,还有些紧张,仇人太狡猾了,一定要想个周全的办法。  “除了新认识的那些乞丐,再没有别人。”男子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女人就是禁不了事,不就是杀一个乞丐吗,何至于这样费神。  “你大哥就是吃亏在轻敌上,你别犯同样的错误。你可知道,那个乞丐一夜之间杀了三百人。”妇人配合着语言,猛然将恐怖的眼神转向男子,作出一碜人的笑容,黄白的牙齿加上空洞的眼神,起到了意料中的效果。  男人身形顿时矮了半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妇人见状,一只手悄悄地搭上他的肩,半是安慰半是劝解:“你也别害怕,她当时请了武林宵小帮忙,若不是她用下三滥的手段,怎么会害到你大哥呢。一个乞丐你就退缩,倒真让别人看了笑话。”说完这些谎言,她还不忘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  “大嫂放心,大哥死的不明不白,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替大哥讨个公道。只是,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帮你,大嫂,你看....”说着,男子作出一个点钱的动作。  妇人会意,虽然气恼,还是快步走到隔壁的屋内,掏出两贯钱来,心中暗暗诅咒,张干啊,你个冤家,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至于拿所有的家当都赔上。你若地下有知,就保佑我吧。  妇人将斟酌了半天的计划拿出来和男子商讨,男子的目光落在钱上,再也没有错开。只管嗯啊的应付完。拿着钱喜滋滋地离开,全然没了刚才信誓旦旦的模样。  妇人如释重负地吹熄了灯,独自坐在床上黑暗的角落,像是对谁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冤家啊,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你有钱的时候,一个个脖子伸得比长颈鹿都长;你落难了,一个个缩得比乌龟都快。我也是不得已才找外人帮忙,我错了吗?  哼着小曲的男子走了没多久,突然,一道暗色的影子挡在他面前,来人还没开口,他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心想,莫不是那个杀了三百人的乞丐来了,越想越害怕,双腿如筛糠样抖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只不过是个厨子,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你是哪家的厨子,还不快报上名来!”一个薄凉的声音在空中飘散。  沉寂的街道,鬼魅般的身影,更让跪着的人心中生怖,裤子都给尿湿了。“花...花家,城南花家。大侠饶命啊。”顺势递上刚敲诈来的两贯钱。  暗色的影子抬起右手,手指不停的动了一会儿,薄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果然没有骗我,那把匕首....”  男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连匕首都知道了,他慌了神,连忙磕头,“那把匕首是我一时起了贪心,向那恶婆娘勒索来的,本来打算去换点酒钱,哪知道碰上一个煞星。被一个红衣女子抢了去,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等他低得脖子都酸了,小心地抬头时,哪里还有人的影子,他一身冷汗贴在背上,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低头无意间看到手上的铜钱,明摆着少了一贯。他一屁股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家逃去。  -----------------------------  城南的柳家木材行发生一件怪事,一天下午,有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到木材行,也不看木材,也不询价格,进门就问:“掌柜的,请问你这里卖榆树皮吗?我以一贯钱一斤的高价收购。”  掌柜的不以为意,初时,以为那人是个疯子,看那人衣着还算得体,让小二客气地把人打发掉。  接连三日,中年人天天这个时间来,很诚心地问这个问题。掌柜的这才动了心,幸亏他是个聪明人,想想这榆木自己不少,扒了皮直接卖给他就是了。又费不了什么事,天下哪有这稳赚不赔的好事。  于是,让人打听了中年人投宿的客栈,回来就让伙计停下手中的活,开始扒榆树皮,并把这些榆树皮当宝贝一样收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一个少年推了一车的榆树皮前来询价,掌柜的想也没想就以五百文每斤的价格收下。还千恩万谢的送出门来。此人他不得不送,这可是花家请来的钱多多,专门应对此次比赛的,他的东家也想沾点光。更何况,前几日盛传,钱多多和翁一凡是好友,说不定还能帮东家一把。  掌柜的在送走钱多多以后,就挂了下大大的牌子:收榆树皮。这可不得了,人们全都沸腾了。更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有的人见死树皮被人扒走了,打起了活树皮的主意,洛阳城里的榆树倒了霉,一夜间被扒得精光。扒光了皮的榆树黄白躯干露在空气中,犹如裸体的女人,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哄笑。其中,两个年青人最为引人注意。  钱多多的名字红遍了整个洛阳,只要人群中有丐帮弟子,都会听到他们大喊:“柳家木材行高价收榆树皮啦,有的快去卖啊。”  可是,直到花神大赛的前一天,柳家木材行的榆树皮堆得比房檐还高了,仍不见商人的影子。掌柜的等得心急如焚,情急之下,才想起来派去客栈请那个商人.伙计满脸沮丧,说木材行挂出收榆树皮的前一天,商人就已经走了。  掌柜的已经面无血色,这些榆树皮他可是花了不少钱买下的,如今全都打了水漂。更让他吐血的是,此时此刻,官差来了,前来拘捕他。  
    柳繁城斜躺在蹋上闭目养神,口里断断续续哼着欢愉的调子,久不出门而养成的苍白脸色,散发着喜悦的光芒。家丁相互对笑,老爷今天心情出奇的好。  一个低眉顺眼的妇人走近蹋前:“老爷,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  柳繁城半睁着眼睛,余光扫在妇人身上,喜悦之情再度漫延:“为夫当然高兴,谢少爷来送钱了。”“谢家半月前飞鸽传书,说有要事相商。而且,此次登门的人是谢清宇,此人的厉害,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可是太熟悉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至于高兴成这样?”柳夫人一脸讥笑,将手上的托盘递到柳繁城身边。半天了,柳繁城开口闭口就是谢公子,自己女儿参加花神大赛都没见他这样兴奋。  “夫人啊,人不可貌相。想当年,你也不知为夫会有今天不是?我柳繁城能有今时今日,全拜谢公子所赐。”他的脸上的满是虔诚。欠身从夫人手中接过苹果,轻轻地咬上一口,一股甜香溢满口中。  谢家生意遍布各地,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知道谢家,自从谢家小少爷辞世,老夫人精神崩溃后,谢家生意一落千丈。谢清宇开始到各地店铺检查,柳繁城只不过是一个记帐先生,当时和夫人现在的态度一样,根本不愿意伺候这个毛头小子。  见到谢清宇的第一面,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一不看帐本,二不守在店里,每天到店里来打过招呼,人就上街去了。晚上回客栈休息,掌柜的想请他吃饭都被拒绝。五天后,谢清宇捧来一堆数据,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  一迭纸上,罗列着同行店名,每天货物的出处,紧俏的产品是什么,进出货的价格等等一清二楚,更让人啧舌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年轻的壮年,说是到店里来帮忙的。经他解释再三,掌柜的才明白请来的人是到各处找买主的。放到现代那就叫业务员。  掌柜的将谢清宇拉到暗处,登时老泪纵横,无论谢清宇如何挽留,执意请辞回了乡下。这大好的幸运就这样砸在柳繁城头上,他一跃成了东家,而且是柳氏木材行的东家。明着看,谢家将大半产业转到外人手上,其实,谢家只不过从前台转到幕布后,成为暗中的注资者,而所获利益被柳繁城存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帐户上。柳繁城在洛阳跻身于大富之列。  今天,谢清宇是来跟他商量茶叶生意的,这样大的一块肥肉能丢给他,他怎么能不动心?柳繁城并不贪心,如果是别人要跟他合作,他或许不肯。但是这人是谢清宇,并且是亲自到洛阳与他会谈,足以见谢家的诚意,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老爷,既然你那么看中此人,那他必定是个体面人,只是不知道他成亲了没有?”柳夫人从他的语气里体味到一点端倪,不由得盘算起来。  “我劝你不要动那个心思,莫说谢公子没婚配,就是已经娶妻,我们家秀娥也配不上谢公子。”柳繁城频频摇头,将苹果三口两口嚼完,内心说不出的烦闷。洛阳一年一度的花神大赛,不过是有权有势人的消遣,本不干他什么事,坏就坏在自己的夫人偷偷给女儿报了名。他纵有一千个不愿意此时也无计可施。  “我知道你怪我给秀娥报名,我也是一心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女儿一天天大了,我这个作娘的心急不是嘛。”柳夫人越说越委屈,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  “看你,为夫错了,快把眼睛擦了,叫人看见多不好。”柳繁城欠起身,小心地陪着不是,举着帕子轻柔地拭着。“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儿女的命天注定,你也别操这么多心思,伤了身子多不好。”  “这位谢公子就这么高不可攀吗?你这维护的样子,就差像神明一样把他供起来了。”停了哭声,柳夫人还纠结在刚才的问题上,虽是询问却隐隐地透着酸涩。她的女儿虽不能说万里挑一,也是洛阳数得上的美貌女子。怎么到了柳繁城这里,就有了云泥之别,她自然不满意。  “快别说这样的话,自己找气生。”柳繁城唬了脸,他知道自己的夫人琐碎了些,看她红着的眼睛,忍不住柔声解释,“谢公子人虽好,却是个不懂表达感情的人,要么太过激烈把人吓跑,要么太过冷淡让人止步,一般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秀娥和谢公子不适合。”  柳夫人这才理解丈夫的一片苦心,原来他并不是不在乎女儿,而是用正确的方式表达父爱罢了。因为错怪了丈夫,声音也连带着软下来,“是我错怪你了,等她从花家回来,我再问问她,实再不想参加这个比赛,我也不勉强她就是。”  “我们的女儿啊,虽不是人中之凤,却是我的掌上明珠。她一颗温和宽厚的心窍,这一点是谁也比不上的。我要多谢夫人才是,有妇如此,夫复何求?”柳繁城模像英俊小生一样,躬身向夫人作了个揖,柳夫人羞得转头张望,生怕别人看到。还是被逗得妩媚一笑,眼角都带了风情。  那段相处的日子,他看明白了谢清宇,他的情感太过坚毅,犹如顽石,即使他喜欢上什么人,那些不平的棱角也会把人伤着。  一个家丁徘徊在门外片刻,还是轻声敲了敲门:“老爷,城南的分店出了点问题,太守大人请老爷过府一趟。”柳繁城急忙换了衣服出门去。  太守陆海文坐立不安,眉毛快要拧作一团了。眼见着花神大赛紧张进行,偏偏怪事一件接一件,有人击鼓鸣冤也就罢了,这状子让他犯愁。  见了柳繁城,陆大人不顾客套,直接将状子递到他手上,“柳老哥,你看看这个。”  原告:钱多多,被告:柳家木材行,事件:柳家木材行大肆收购榆树皮,造成洛阳城内外榆树被扒了皮,大面积榆树死亡。手段相当恶劣,后果极为严重,因此,本人代表被害的榆树,向木材行提出告诉,罪名:毁坏树木,破灭生态平衡。  
    柳繁城端详良久,狐疑地将状纸还给陆太守,“不知道陆大人准备何时审理?”  陆太守也没听说过钱多多这号人物,派人去查证后,知道此人是个乞丐后,他感觉到不舒服,就好像华美的袍上看到一只虱子,要命的是袍子仿佛穿在他身上,俯身去抓虱子,这动作有失太守的身份,非要无视的话,他又做不到。  “柳老哥,这状纸是翁一凡送来的!下午就要开堂。”就因为这层关系,他才更觉如硬在喉,不审理是不可能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明天就是比赛之期,今天应该不会有太大意外。  “哦?”柳繁城眉毛上扬,听到翁一凡的名字也很费解。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树木死了并不是涛天大罪,只是,正逢这个当口,自家女儿明日的比赛,声誉定会受损。不知道这告状的人是何居心,翁家又是什么意思?柳繁城陷入沉思。  “柳老哥,事不宜迟,麻烦你也到府衙一趟了。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会尽量周旋。”陆太守和柳繁城一见如故,少了很多客套,作了个请的动作后,自己也去换了衣服。  --------------------------  花家勉强算作书香门弟,家中多为教书先生,与小康之家相比,稍显落魄些,这正合了钱多多的原则,不与富人为伍。如果花家有权有势的话,钱多多不一定会考虑帮花不语。  明天就要比赛了,钱多多要提前和花不语沟通交流一下,哪知与柳秀娥不期而遇。花不语见了钱多多,虽然觉得被遗忘,却绝口不提明天的比赛,向二人简单介绍后,直夸柳姑娘兰心绣口,全无半点妒忌。这样的气氛很隔阂,钱多多觉得这样说话很虚伪。下一刻就打破了融洽的假相。  “柳姑娘,请问府上可是柳家木材行的柳家?”钱多多看着如莲花般皎洁,脸颊带着梨涡的柳秀娥,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十分可爱。  “嗯,是的。钱姑娘认识我家人?”柳秀娥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不着痕迹地化开,眼睛迎上钱多多的目光,没有躲闪,没有逃避。  “对不起啊,前几天我跟木材行的掌柜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对你家的生意造成影响了吧,我向你道歉。”钱多多心情也轻松不少,双手一抱拳,这是她这几天学会的新动作,一时间搬弄出来。  “孙叔叔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爹跟他说过许多次,他还是老样子。没想到会输在钱姑娘手中。”柳秀娥神色清冽,幽幽低语,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气恼。仿佛丛林里绽放的兰花,内敛却醒目,让人看一眼就不能忘。  “钱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秀娥,我答应你不提比赛的事了,你怎么还不开心呢?”一旁的花不语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怕说到比赛的事情柳秀娥会难过,抛开比赛不谈了,怎么还不高兴呢,她现在连安慰都不能。  “没有不开心。我就说嘛,一贯钱一斤榆树皮,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不语,你也要记得,小便宜贪不得。”柳秀娥很快恢复笑容,顺手拉住花不语,反倒给她一些忠告。  “哦,你是说那件事情啊,原来是骗人的啊,我还以为真有这样的好事呢。”花不语撅起小嘴,比木材行的掌柜还要失望的表情,将天真的小女儿态展露无疑。“可是,为什么钱姑娘要向秀娥道歉呢?”  “我本来让人去木材行去买榆树皮的,只是孙掌柜见了见他们衣服太过普通,态度蛮横粗暴,还将他们赶出来。我是一时气愤,事后想想,实在是太冲动了。这样做虽然解了一时之气,却连带柳家商铺跟大片的榆树遭殃,真是不应该。”钱多多自嘲地笑笑,这样冲动不计后果的事情以后尽量别做。  “希望孙叔叔经过这次的事情,脾气有所改变。”柳秀娥对钱多多的好感一点点儿多起来,这个女孩子性格虽然粗犷,心地还算善良,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和花不语一样直爽不做作,这样的人更容易相处。孙叔叔这次纰漏并不太大,父亲应该不会为难他的。  “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这样吧,为了你们的道理,我们干一杯。”花不语将茶杯塞进柳秀娥手中,钱多多已经端好自己的,花不语将另一杯端到手中。  “干杯,朋友!”钱多多很豪气地将茶杯送出。  “干杯,朋友!”花不语学着钱多多,大力地撞上两个人的茶杯。  柳秀娥只是含蓄一笑,和她们一一碰杯。  杯里的茶水温温的,可是钱多多周身沸腾。朋友,多么熟悉的字眼!  这时,一个家丁身后跟着三个衙役进来,“哪个是钱多多,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就是钱多多,请问官差大哥,找我有什么事?”钱多多纳闷不已,早已从榻上跳下来,走到衙役面前。  “名字倒是挺好听,还钱多多。哼,你不是告柳家木材行嘛,跟我们走吧。”一个衙役见没一个有眼色的,连钱都不给一毛。幸好这人是原告,如果是被告的话,哼,早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衙门是什么,衙门就是吃完原告吃被告,大小通吃。如果不给,那好,态度和待遇肯定不是一个级别的。衙役已经准备上前跟钱多多拉扯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来没有告状!”钱多多挣开衙役的手,看着身旁木然的一张张脸,她暗自苦笑。梦里不知身是客,她只是个过客,谁会相信她,或者为她申张正义。她不在乎这些。  可是有一个人她不想忽视,她渴望有很多朋友,尤其是柳秀娥,她不想让这个新朋友误会她,而那状纸上的背告又是柳家。回头看到柳秀娥脸上阴晴不定,她觉得很委屈,“柳姑娘,我真的没有告状!”说完,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她要去衙门,还自己一个清白,虽然她是原告。  “钱姑娘,我相信你。”柳秀娥清浅的声音飘进钱多多的耳朵,她不回头,回应一声:“谢谢!”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朋友是什么,朋友是在你需要她的帮助时,而她自愿出手帮你的人。这种朋友不是求来得,是你恰好有缘遇到的。钱多多不由鼻头一酸,心中涨起了感动。  
    “有个乞丐告柳善人啦,快去看啊,晚了来不及了!”一个男人在街上慢跑,边用手拢在嘴边成喇叭状,大声地吆喝着,似有意宣扬。  陆太守总觉得这案子有些荒唐,他手中拿着极为轻飘的状纸,心中觉得沉重非常。从状纸上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威严肃穆的公堂下面,嗓音洪亮庄严:“原告钱多多,何方人氏,因何击鼓?”  “回大人,我没击鼓,也不告什么人。”钱多多委屈着,双手直摆得像波浪鼓,她只想早点脱身离开。  “大胆刁民,府衙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吗,还敢咆哮公堂!”陆太守心中一颤,这告状的人真是刁钻,可是,仔细一看她的神色,又不像是说谎。  “敢问大人,谁看到我击鼓鸣冤了?谁看到我递状纸了?”她腾地站直了身子,将屁股从脚背上挪开,像个小母鸡一样,迅速投入战斗状态。  “我,我看到了!”人群中发出一个清澈地声音,如小桥流水,舒适清凉,此刻对于钱多多来说,无异于定时炸弹,催命鬼符。她眼见着一个飘逸的身影由远及近,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人向她邪恶地眨眨眼,向前两步俯首作揖,“回大人,在下是苦主的状师,我可以做证。”  人群像开了锅一样,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苦主什么来头,竟然请来这个怪胎!”陆太守看看状师,无奈地摇摇头,拍响了手上的惊堂木,连喊两声肃静。  “你胡扯,我根本没请什么状师。”钱多多底气被砍了几分,抬头向那人大声抗议,总觉得那人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说过扒榆树皮是滥砍滥伐,毁坏树木,破坏生态平衡之类的话?”状师转身低头看着她,半是调笑,半是责问。  “说过又怎么样,说过也能不证明我告状了。”钱多多晃了晃身子,差点就要站起来,这样不对等的高度,问答起问题来在姿态上矮了半截。就像小孩子指责犯了错的大人,即使手上有大把的道理,也没办法应对大人的辩解,因为在身高上就有了差别。  “所以,我就急人之所急,帮姑娘写状子,递到衙门内。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在下一向古道热肠。”状师大手一挥,人站开两步,高佻的个头更显得优雅。  “那我现在要撤诉,可以吗?我坚决不告。”她眯着眼看着他,黑亮的眸子透着倔强,嘴角上扬。法律不是有规定吗,双方协议,原告可以撤诉。不过,她显然忘了,这里实行的是大唐律法,而不是宪法。  那个状师一直淡笑,交叉双臂,耸耸肩作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上堂时掌柜的紧张加气愤,眼看着两人的斗嘴,反而镇定下来,他偷偷看一眼柳老东家一贯温和的面容,心中慢慢松懈开来。索性和其他人一样,隔岸观火。  “你以为公堂是你们家炕头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是目无王法!”陆太守旁边的师父一副公鸭嗓子开腔了,这个新换的师爷别的本事没有,可是,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很,早已经认出状师是谁人,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一下呢。  这一句招来陆太守的不满,陆太守沉着脸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师爷自知有点喧宾夺主了,脸上本来奉承的笑意变得比哭还难看了。陆太守看着堂下的人,不免替她报屈,“你可知道撤诉等同于诬告,要挨二十大板的?”  “什…什么?这是哪条哪款的内容啊,我怎么不知道?呃,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看着陆太守摇头,知道这板子恐怕挨揍定了,她半张着嘴巴,再也合不拢。乌龙案子也就罢了,怎么换来她的一顿胖揍?这真是六月下雪,腊月寒心啊。  “我比窦娥还冤呢。”她小声嘀咕着,瘫坐在地上,麻木的双腿猛然间血液流通了,像万针穿刺一样疼。顾不上这些,她全力动用自己的脑子,搜索着全身而退的办法。  她的声音细若蚊子哼哼,却被柳繁城听到耳朵里,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何认识钱多多的,只是说什么秀娥冤不冤的,不禁念了出来:“秀娥…”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怎么会在大堂上问自己女儿的事情,于是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  他开口太过突然,过后看似随意地摆手反而像是掩饰了。柳繁城自己没注意,却有人注意到了。  “大人,看来可以结案了。柳小姐这二十大板也许不会挨了。”状师有些失落,气鼓鼓地看看钱多多,看得她直发毛。  “状师这是什么意思?”陆太守本欲开口问柳繁城要说什么,现在,又被另外一个人的话牵走了。  “因为钱姑娘就是柳小姐,世上哪有女儿告自己父亲的道理。”状师有些丧气,嘴角噙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柳小姐真是高明,你这样做的原因有二,第一,你找自家的店铺下手,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第二,你选在比赛前期,无非是想引起人们的注意,让你明天在比赛中更出彩。”状师一边踱着步子,一边使用身体语言,将全场人的目光引到他身上。  旁观的人不禁恍然大悟:这柳小姐真是聪明,连官司府也拿她没辙了!  “我根本不是柳秀娥,柳老爷和掌柜的在这里,他们可以作证你说谎。堂堂的一个状师,连人都会认错,还有谁敢让你辩护!”钱多多没料到出了这样的变故,她已经做了一次别人了,以后坚决不再做。状师连认都认错,难怪她会趁机挖苦。  “我又没说柳小姐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状师不怒反笑。  陆太守也惊呆了,他虽然和柳繁城交情深厚,却也没见过柳秀娥,况且,比赛的时候,都是罩了面纱的,谁也没见过柳小姐真正长什么样,她如果不是柳小姐,那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呢?此刻,他就是想帮都帮不上。  柳繁城突然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钱多多,“陆大人,她的确是我的女儿。”人说关心则乱,事关女儿他一时也慌了神。他想得也没错,如果要证明钱多多不是柳秀娥,只能让自己的女儿上堂,未出阁的女儿名誉受损不说,柳家在洛阳也算是大户人家,被呼来喝去颜面何存?与其这样,不如认个假女儿,管她是干女儿也好,二女儿也罢,顶多自己落个家教不严之罪,木材行的麻烦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我不是。捕头能证明我没说谎!”钱多多伸手指着抓她的捕快,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希望。她就是她,不是别人,也不要做别人,即使那人是神仙,她也只做自己。人们将目光对准了那个抓钱多多的捕头。  那个捕头此时正在掰着手指头算,翁公子既然帮她辩护,肯定是想整她,我也想整她,那我就不能帮她证明。于是,站出来,言词闪烁,“启禀大人,她就是柳小姐,是我们从花府请来的。当时,花家只有柳小姐和花小姐二人。”  “大人,小女胡闹,还请大人恕罪。”柳繁城躬着的身子僵硬一下,秀娥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回家后,如何向夫人解释,还是让他头痛的大事。  “大人,不让柳小姐上堂,我也有办法证明我不是柳秀娥。而且,我决定告状了,只不过,我要告陆大人和这位状师。”什么人啊,全都疯了,我跟你们有仇啊?钱多多突然眼前一亮,她想到一个人。她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自信心涨得满满,对,要将告状进行到底。  --------------------------------------  其中有部分内容作了修改,抱歉哈!~~  
    钱多多不敢用手指审判官,这个状师她是不怕的,那个状师向他半歪着头,脸上带着温和坦诚的笑,这笑容让他玉琢般的面孔更显鲜活。钱多多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这个时候居然笑得出来。她使劲儿摇摇头,再去看他,他还极配合的挑动眉毛。  这个动作让她觉得有些轻佻,好像是问:看够了吗?钱多多脑海中突然闪出谢清宇来,他的唇线比眼前的状师更丰盈,而且,那个吻好像很柔软。钱多多听到有人咳嗽一声,收了神,发现自己还盯着状师,她迅速抽回目光,满脸通红。  钱多多捏紧拳头,纤细的指节泛白,她想抽自己的心都有了,现在是在公堂上,自己还有胡思乱想的心,想也就罢了,竟然想到那个臭男人。狠命的掐了一下大腿,力气用得过了头,她只得低头龇牙咧嘴的吸气。  “大人,在振远镖局向东的胡同里,最里面一家的女人可以为我作证。”钱多多不敢抬头,顺眼低眉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翁一凡想到她说破坏生态平衡这几个字时,眼睛看着光秃秃的树干,语调中带着惋惜和埋怨,然后,用手轻轻地抚着树干,撅着嘴,像安慰受了伤害的孩子,动作轻柔,舒缓。公堂上,她像一只小刺猬和他针锋相对,刚才的对望,她又收起所有的芒刺,羞涩如同涨起的潮水。  她身上没有女规女戒的束缚,行为洒脱恣肆,在这些看惯了同色女子的男人眼里,她就变得出众。如同夏日,池塘盛开的青莲,“嘭”地一声乍开,露出嫩黄的小莲蓬,热烈地展示着自己,而在傍晚时候,又收拢妖娆的瓣,等待明日的重新绽放。让他觉意犹未尽,却又满心期待。  围观的人有了新的话题,自然没人注意钱多多的表情,她仍然心虚,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全然忘了旁边的人,恍然间想起这个状师的身份,他就是翁一凡。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人来了,她脱身就没有问题了。  钱多多觉得时间被拉长了,其实是因为心中有了期望,所以,才煎熬。她这时候就像坐在一火山口上,焦急等待着岩浆喷涌而出的瞬间,不要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悬空吊着,磨得肉疼。  要等的人姗姗来迟,庆幸还是来了。妇人平静的跪下,从容的起身,答话,“回大人,民妇张杨氏,长安人氏,到洛阳访友的。”  “你旁边的人,你可认识?”太守坐得时间太长,声音略带疲惫。  “认识。”张杨氏紧咬着森白的牙齿,字从齿间硬生生地挤了出来,不见一丝慌乱,好像经过排练一样。  “她是不是柳小姐?”太守欠欠身,挪挪已经有些酸麻的屁股。  “她是不是柳小姐我不知道。”张杨氏她冷眼看钱多多,恨不得将钱多多一把火烧了,连骨头都不留下。“只是,她是别人要绑架的人。”  “绑架?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从实招来!”太守看看堂下的妇人,实再看不出她有绑架的潜质,只好,啪地拍响惊堂木。  “洛阳有人通敌,所以要绑架她,至于通敌之人,民妇不敢说。”天虽寒冬,张杨氏的后背已经湿透,手心也潮乎乎的,她害怕了。  她经历了丈夫身首异处之痛,绑架而不能手刃仇人的恨,她以为心已经坚硬如石,怯懦的话她也活不到今天了。只是,想到万一事情不成,一番心血化为泡影不说,报仇的事情也无从谈起,心中怎能不忐忑。  想到中午那人的嘱咐,她横一条心,这件事情她没有退路了。他说过会保自己周全,她只要按他说的,说出那人的名字,今天晚上,他会提着仇人的头来见自己,这才是她要的结果。  上次,他答应将仇人绑到洛阳,虽然半路被她逃了,可是,她身上有半月不散的迷迭香料,百里之内无处遁逃。还不是从落霞镇被引到洛阳来了,这次,也一定逃不脱。  “通敌之人就是顾元朗。”张杨氏见没人问话,只好自己答了出来。她的话像是投入平静河面的石子,不止是溅起一圈圈涟漪,而是掀起轩然大波!  翁一凡愣了,陆太守愣了,柳繁城愣了,钱多多也愣了,别人先不说,钱多多怎么会不明白,张杨氏那么费心思的绑架自己,为什么现在这么爽快就把主犯供出来,不是太奇怪了吗?  陆太守让人将旁听的人以及柳家人请出大堂,紧闭了大门,刚刚赶到的花家兄妹也被挡在了外面。差役去花家抓人的时候,花不语就跑到后堂去找花墨飞了,所以,差役说到花家后,只看到两个姑娘,实际上也没说错。  只是,花墨飞并不在府里,到了衙门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一队恰好经过的人马,两个男子骑在马上,眉头纠结,心事缠绕在眉间,旁边的男子低声叫他:“少淮,你猜衙门出了什么事?”  “赶路要紧。明天不就看到告示的。”徐少淮埋头不理。连同后面的马车匆匆远去。  肃静的大堂一下子变冷清,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连带温度也降了下来,钱多多只觉得身体发冷。  “张杨氏,你要想清楚再回答,通敌罪是要灭九族的,诬告与之同罪!”陆太守能感觉到自己哆嗦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拍响惊堂木来掩饰自己。  “民妇绝无半句谎言,大人不相信,尽管让人去查,罪证就在顾元朗卧房的花瓶里。”张杨氏额角渗着细细的汗珠,只有钱多多的角度才能看清,其他人由于高度上差距被视觉遮住。  陆太守不也迟疑,发了签让人速速去拿人。张杨氏将绑架钱多多的事情讲一遍,“夫家死后不久,就有人给我一封信,让我来投靠顾元朗。见了顾元朗以后,我才得知他与我丈夫的死有关系,原来,我丈夫和他一样,都是......”她的感情被打开,哭得悲伤不止,虽然,这些话被人教授了很多遍。她的丈夫都死了,还要被“糟蹋”,怎么能不痛心?  --------------------------  顾元朗是谁?她是振远镖局的总镖头,虽然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可是,在武林里却有着响当当的名声,不入流的小贼见了他的镖都要绕着走,即使是绿林大盗都要看他三分面。他也算得上洛阳有头脸的人物,一般人也得罪不起的。  顾元朗此刻正在家中待客,他帮一个忘年交的小友寻人,寻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女人。  这个女子一身红装,冷艳地如同她背上的凤玄琴。通体白玉的凤玄琴,七根天蚕丝做的弦断了两根,她曾找顾元朗寻天蚕丝。  “小老弟,黄蜂尾上针,蛇蝎美人心,你可要当心啊。哈哈。”顾元朗淡化自己浅浅的担忧,豪迈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响。  “大哥,小弟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五毒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她。”谢清宇的笑比平时又多了些亲切,修长的身材配上腰间一把青色宝剑,整个人更添几分洒脱和飘逸。  “哦,下次一定记得带来,否则你也别登门了。”顾元朗看他起身,知道又要分别了,半日的闲聊让他欣慰不少,眼前的少年又长高了许多。  “大哥,后会有期。”谢清宇调皮地扬扬下巴,修长的睫毛阴影像蝉翼一样匍匐在脸上,脸上满是青春的光泽。  出门时,他在心中暗暗想,如果是钱多多,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告别呢?还会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响,偷偷藏在人海里吗?虽然不知所踪,他走在街头仍会不时张望。  晚些时候,钱多多和张杨氏已经被又双关进大牢里,幸好两人不在同一个牢房,而是相对应的,不然,张杨氏除了谩骂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举动了。  钱多多没办法从她口里知道任何答案,张杨氏骂累了也就偃旗息鼓了,两人再没一句话。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钱多多,连钱多多打哈欠的动作她都不放过。仇恨,撕扯着她的心。  直到,一个黑衣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室的坚冰。  
    清瘦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般跳跃着,黑衣人的影子落在高低不平的地面,拉得细长。这个人背对着钱多多,她忽然明白张杨氏为什么之前谩骂不停,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惧,也在极力盼望着别人的救赎。  这人手臂轻轻一扬,钱多多感觉有几个小石头打到自己,身子软趴趴地跌到栅栏上,眼睛大睁,浑身僵硬,意识十分清醒。张杨氏不知道她只是被点了穴。等待已经让她受尽煎熬,看着钱多多倒下,得意之色从心中涌到她脸上。骂也骂过了,仇人当场毙命,她刻意压低尖细的嗓音,那笑声在阴凉的夜里散开,犹如夜行的鬼声。  这些动作只不过是瞬间的功夫,黑衣人在她笑声乍起的时候,迈步向她走了过来,她的心似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你是谁?”惊恐得声音倒把自己吓着了,不自觉得向后退开,只是那人比她要快。  “谁指使你的?”那个声音低沉粗壮,却又极具暴发力。像钳子一样的手死命抓住她的手腕。  张杨氏来不及躲闪,“救命啊,救命啊。”  门口一阵骚动,黑衣人急切地向门口奔去,他一人冒然前来已经很凶险了,再跟官兵纠缠下去,恐怕更不易脱身,只要冲出牢房的大门,就没有问题了。  兵刃相接的声音振动着耳朵,混乱中有人喊一声:“保护人犯!”一个小衙役率先向这边走来,他的脚步极轻,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钱多多眼角的余光看到张杨氏。她的脸已经扭曲得厉害,更显满面狰狞,小衙役的人影定在张杨氏几步开外,猛然跌座在地上,“犯人死啦,犯人死啦。”  打斗声更加急劲,黑衣人明显是中了埋伏的,此时露出诸多破绽。钱多多见张杨氏胸前闪过一片寒光,身体一寸寸软下去,“花...柱......”  钱多多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已经看清楚她身上涌动的液体,血!自从上次见了那次屠杀后,她就患了晕血症,只是,她还不知道。  等翁一凡听到人犯死了的消息时,丢下刺客跑过去,没等衙役把门打开,他一剑将门锁劈开,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伏身一探,张杨氏已经断气。沮丧之际,他才想到钱多多。  他分开众人看到钱多多的时候,顿时耷拉了脑袋,钱多多被点穴了,正处于晕倒状态中。他更加气愤:“活捉刺客者,重赏!”  翁一凡注意顾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目的只是想结交顾家。他跟父亲翁谨提过,翁谨问都不问,由着他折腾。翁一凡深知顾元朗不与官府人结交。便想到利用不明身份的张杨氏,而钱多多只不过是顺带着想惩治一下,风liu倜傥的翁一凡,在洛阳可是无人不知,竟然有女人对他不感冒。  不多时,刺客就被抓住了,翁一凡冲上去当胸两拳,然后,才揭开他面上的黑巾。看到蒙面人肥肥的脸,他不禁冷笑,这人竟然是顾元朗的三徒弟--方直。今晚的网没白设,凶手这么快就抓住,看他顾元朗这次怎么说。  “来人,将方直押入大牢,好好看守。明日一早去请顾元朗到衙门。另外,将这个犯人送到柳府,告诉柳繁城那个老匹夫,明天的比赛别耽误了。”翁一凡此刻极为满足,邪邪的笑一直挂在脸上,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转回头来。“不,我要亲自送她到柳府。”  随即让衙役打开牢门,他伸手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亲自抱她上了马车,手划过她凝脂般的肌肤,心内痒痒的,眼神都变得诡谲:“明天,请你看一场好戏,哈哈。”然后,纵身跃到一旁的马上。  那句话和脸上的笑容看在车夫眼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赶车的差役边挥着手中的鞭子,边斜睨着眼睛向旁边看,心中暗道:“翁大人今天抓了杀人凶犯,眼下这差办好了,说不定他一高兴,我就能向上升一步呢。”  ---------------------------  柳繁城还在为今天的荒唐事情懊恼,自责,他怎么就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呢,现在事情越闹越大,真担心无法收场了。假如,钱多多真的到他家来,他是认还是不认呢?  他从衙门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女儿,大大地发了一通脾气后,心情却更失落。柳夫人见女儿哭得难受,连晚饭也没吃,她更是心疼。饭间,禁不住埋怨丈夫,“你在外面说了混话惹了麻烦,回家拿自己女儿撒气,干脆把我们娘儿俩轰出去,接你的女儿进门好了。”眼圈又是通红。  柳繁城又是安慰又是道歉,也为刚才一时的糊涂不安,让人偷偷跑去女儿屋里探看,直到柳夫人把女儿拉下楼来吃饭。他才稍稍放心。  柳秀娥眼睛红肿,看到一脸愁容的父亲,她的委屈早已不见踪影。哭得有些哑的嗓音响在柳繁城耳边,“爹,都是女儿不懂事,让爹操心,还惹出这么一堆事情来。我看那钱姑娘是个通情理的人,你也别太发愁了。”  柳繁城听女儿讲出这一番体贴的话来,他就是再怨,也被女儿体贴孝顺的话语抚平了。将他的担忧收起来,独自苦闷地等待着。  别人也就罢了,翁一凡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地。翁一凡今天站在公堂上就已经很奇怪,柳家被拖下水了,顾家也被拖进去,明天就是比赛之日,翁一凡要做什么文章?  他心里有事,夫人平时的呼噜声此刻格外刺耳,柳繁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门被轻轻敲打的那一刻,他的心咯噔一下沉到底,那颗心悬了这么久,就像浮在半空,上又上不得,下又下不来,现在,害怕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心反而落到实处,有了依托感。  他抓起衣服边系,边快步开了门,又小声关上,“别吵醒夫人!”管家提了灯笼向后退了一段,声音带着睡梦的味道,“老爷,翁公子说有急事,正在门等着呢。”  柳繁城见了翁一凡,脑袋嗡一声差点炸开,翁一凡抱着钱多多,她仿佛已经睡着了,脸上带着一丝惊恐。  翁一凡也不客套,微眯着细长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里,映上浅浅的灯光,更让人捉摸不定,“柳老伯,贵千金受了些惊吓晕过去了,在下怕你担心,特意将柳小姐送到府上。深夜造访还望见谅,实再是怕柳小姐误了明天的比赛。”说完还向钱多多看看。  “多谢翁大人。管家,带路。”柳繁城本想让管家从他手中接下钱多多,可是,翁一凡根本没有放下的意思,他只好让管家带路,任由翁一凡将钱多多抱到客房。幸好那房间平时招呼花不语的,正好今天派上用场。  放下钱多多,翁一凡告辞出来,柳繁城又亲自送到门口,翁一凡顿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柳小姐这一觉睡得沉,明天可别迟到了。”  
    钱多多一早醒来,就被柳家人团团包围住,这让她满头黑线。最后,还是钱多多止住其他人,向柳秀娥问了个清楚。归结起来不过是,柳家,应该说是翁一凡,希望钱多多代替柳小姐参加此次比赛,假如钱多多拒绝的话,翁一凡会找柳家麻烦。  钱多多先是被人冒名告柳家,又认识了柳小姐,再被柳家收留一夜,她受了人家的好处,总要想办法报答的。因此,看到柳家人即盼望又不安地眼神,她忍不住答应了。  只是,钱多多帮花不语准备好的东西,那天被衙役匆匆带走,一直没有机会交给她。现在更没时间去找她了。只能让柳家人去取了,务必赶在比赛前交给花不语。  柳繁城见她答应替赛,自己的麻烦也算解除,道过谢以后,也为她昨天的遭遇不平。明明她是原告,却硬被关在牢里,还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再想到自己昨天的胡言乱语,让翁一凡有了送人的举动,怕是再出什么乱子。  他心里责怪节度使糊涂,纵容自己的儿子胡来,又不能明说,只发安慰钱多多:“钱姑娘,你也别有负担,这个比赛即使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知道翁大人这样做,是不是节度使大人的安排。官家的心思从来不是我们能够猜测到的!你只管按翁大人说的,安心参加比赛就行了。”  钱多多听到翁一凡的名字还是卖臭豆腐那天,她想不通哪里得罪这个人了,这也就算了。翁谨也纵容自己的儿子胡闹,不怕激起民愤吗?又或者他什么都不知道,被儿子蒙蔽了?哎,花心思想这么多闲事干吗,不就是个比赛吗,去不去吧。  早早乘上柳家备好的马车出门,她要去衙门打听一下,昨天晚上她晕过去以后发生了什么,虽然,她知道飞鹤门的人已经在前两天暗中保护,只是,怎么才能联系到他,又是一个问题。  车子走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马车的轮子吱吱呀呀地碾过地面,在钱多多听来更是折磨,如果有架自行车也好,起码速度比这要快多了。心内越着急,越想着用什么方式打发时间。她掀开窗帘,不经意间看到很多人挤在一面墙前。  “大叔,那么多人在干吗?”钱多多不解地问车夫。  “哦,是贴的告示,今天一早,顾总镖头被抓了,通敌叛国。这些有头脸的人不做点事情就不消停,你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做,死了也要下地狱的!”车夫侧着脸,用力地抽一鞭子在马屁股上,似在发泄对有身份人的不屑,翘起的嘴角带着对有钱人的妒忌。  “顾元朗被抓了,那就是说昨天真凶还是逃走了。大叔,改道!”钱多多一阵惋惜,昨晚,那些衙役都被注意到真正的凶手,而她这个目击者却不能讲话。她要赌一把,去见一个人,看看能不能扭转局面。  -----------------------------  花神仙子大赛的评审共六个人,四个是高官夫人,还有一上届花神仙子,另一个就是翁一凡。四位贵妇中最雍容华贵的是翁一凡的母亲,美艳中又带着凌厉,单是这份气质其他人无法可比,而她的点评显然比其他几个人更公正。  参赛的女子全都等在一间屋内,十几个女子或紧张或焦急,甚至有人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直到有人喊名字,她们才能到隔壁的屋内。而第一个被喊到名字的女子,竟然过度激动在迈出门时晕倒了。  “你看我的裙角是不是脏了,我刚才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红衣女子提着石榴色的三层百褶裙,指着裙子的一角,眼神有些恐慌地看着一个黄衣女子。  “手捏过的地方会不会有汗渍,万一被看出来怎么办?”她又忙着要将裙子放下,一时手足无措,索性一跺脚,撒了手,裙子在空中飞起直落,像怒放的石榴花。  “呵呵,这又不是皇帝选妃,别紧张。来,跟我做深呼吸,呼,吸,呼,吸。”黄衣女子边示范,边拍打红衣女子僵硬的脸颊。“对,就是这样,你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她清脆如风铃撞击的声音混在嘈杂的人声中,立刻消失不见了。  “下一个,花不语,快点!”一个妇人掀开门帘,眼睛四下张望,只剩下两个了,忙碌了半天终于松了口气。  花不语想起哥哥的叮嘱,要她多学女子温柔的仪态举止,她和钱多多都觉得太过忸怩作态,可她仍无法抛开那些复杂的东西,脚下犹豫着,绵软着款款走去。这样生硬的走路,她自己都觉得难受。  尤其是看到屋内一对对审视的眼睛,她平时虽活泼爽朗,此刻脸上蒙着面纱,心却被紧张包裹得太紧,更何况还有一个男人在这里,羞涩不可遏抑制地涨满脸颊。  几位评审看着一身红色的少女,尤其耳边一对石榴花耳环,随着主人的走动跟着摇晃,更显得少女灵动可爱。裙子虽然厚重却不累赘,更衬托出少女曼妙身材。翁夫人突然开口,“花不语,你做首诗来诠释石榴花吧。”  花不语低着头,心中犹如小兔子在欢快地蹦着,依她的火爆性子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她哥哥虽然会做诗,却也没想到此刻要用。钱多多怎么那么神,先是做了这么漂亮的裙子,还猜到了要做石榴诗!  她朱唇清启,声音如翠玉相击,让人感觉很舒服,“乘槎使者海西来,移得珊瑚汉苑栽;只待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一时开。”翁夫人这次破例没看其他人,尤为赞许地点点头。这个动作被翁一凡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过了许久才恢复。  钱多多是是后一个,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一身轻黄显得纤薄柔嫩,低垂的眼睑,睫毛如蝉翼般覆盖在脸上,半掩着疏离眼神,她要去衙门见顾元朗,还要找到几个重要的人,这样无聊地比赛简直就是浪费她的时间,她独自沉浸在一团心事里。正所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就是如此。  她故意从进门时就稍低着头,她不想跟评审人员沟通交流,不抬头,没人能看仔细,她蒙混过去的可能就越大。可是,这在翁一凡眼里,却又变成不求繁华炫目的桂花,虽情疏迹远却暗香浮动。  “柳小姐,今日可方便跟我商量些事情?”翁一凡平视着楚黄衣女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地倔强,到最后却又如细雨样柔和下去。他对旁人淡淡一笑,仿佛是告诉她们,只是商量些案子的事情。可是,这个理由又像是敷衍自己的。  翁夫人瞥了一眼儿子,有些不满他的忽然打断,可是,她明显感觉到儿子在心虚。  “请问几位评审,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钱多多仰起头,似乎刚才没有人讲过话。  “你可以走了。”翁夫人全没了刚才的和蔼,声音也变得坚硬。她虽然生气刚才儿子的捣乱,更气愤这个女子的无理。儿子对她态度再不好,她也许都会不计较,可是,外人对儿子如此冷漠,母性这个东西就会跳出来。  “翁大人,你说的那些公事,我会到衙门去解释清楚。”钱多多行了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去做其他事情了。幸好翁一凡没有刁难自己,否则,那张王牌就用上了。  
    飞鹤门的人跟踪钱多多的时候,她觉得很别扭,她突然想起来的时候,身后的人又消失不见了,这种感觉更难受。她窝在客栈只是为了等消息,这样,飞鹤门的人有什么发现,很快就能找到她。  她无数次的假设,然后再推翻假设。那天的凶手假如是顾元朗的人,他派黑衣人去做什么呢?故意让她目睹整个过程,这似乎又说不通。  如果真凶不是顾元朗的人,那有可能就是张杨氏的同伙,他是去杀人灭口的。这样一来,不管是通敌判国还是栽赃嫁祸,已经没办法说清楚,证人被“顾家人”杀死了!  这个证人也很奇怪,既是这个案件的重要人证,又是绑架她的人,两种身份,两个事件,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张杨氏临死前说的花柱又是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她将精力放在调查顾元朗的事情上,酒楼,茶馆,她混进去就是想听听别人的看法,哪知道各有各的说法,差点让她崩溃。  “顾总镖头是难得的好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义气!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混蛋诬陷他,爷爷我非拿刀捅了那孙子。”那人竖起大拇哥。  “姓顾的那老小子是好人?呸,看他那没骨气的熊样,给点好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叭地一声,酒杯砸到地上去了。  “你有种再胡说试试,爷爷这刀可是不长眼的。”有人蹭地拔出腰间的片儿刀。  “姓顾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莫不是看中了他家小娘子!”那人不甘示弱,挽起袖子准备战斗。  钱多多实再看不下去了,步子刚刚迈出酒楼门口,里面嘁哩喀喳一阵打斗,背着身子都让她心惊肉跳。  那就换个地方,到市井间走走,街头巷尾的转转。  “哟,你说顾总镖头啊?听说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顾夫人容不下,告到衙门里把他抓了,这男人就是靠不住的,家里的再漂亮,也还要去偷腥。活该抓起来,砍了头才好呢。”一个尖利的妇人,明显有点吃不着葡萄的劲头。  “你胡说什么,要不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他和另一个人为女人争风吃醋,最后,把那女的杀了。”男人双手拢在袖子里,说不出的猥琐。  “老娘要是顾夫人,早把那小贱人打死了,让她勾三搭四的学狐狸魅子!”  “听说啊,姓顾的夫人那个不行,他才出去找女人的。”  “啐,你个的挨千刀的,少在这里胡说。”..............  乱了套了,整个一个八卦制造基地。钱多多再没心情调查,靠她一个人真是太难了。此刻,她觉得丐帮兄弟的力量是伟大的,同时,将丐帮弟子培养成了侦探,她认为是她做过得最正确无比的事情,刚才的不快被这巨大的喜悦发现冲击得荡然无存了。  之所以钱多多此时单枪匹马,是因为比赛结束后,她派人到柳家木材行,将那堆榆树皮拖走加工去了,这动用了所有的人力。虽然掌柜的态度不善,她完全没心情去考虑这些。这堆榆树皮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她可是一直觊觎着的。  冬日的街头,迎面而来的人都让钱多多觉得温暖,形单影只的她很孤单,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偶尔和她擦肩,她才能获得一点存在感。这让她想到了顾元朗,身陷囹圄地他此刻应该也是孤单的吧。钱多多意识清晰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向着衙门走去。  钱多多到了监牢,给了看守人一把铜钱,就被放了进去,她不知道这个人是那晚的马夫,他一眼就认出钱多多,立刻想到的是平步青云,根本没考虑其他。  阴冷的空气混合各种刺鼻的气味,让钱多多有种熟悉的感觉,同样的地点,只不过里面的人换到外面,外面的人进到里面。而里面的人不一定是大恶,这使她对监狱里关着的人多了几分同情。  她走到了顾元朗关押的牢房,一个头发凌乱的大胡子倚墙而坐,倏然投过来的两道审视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然后,轻声笑笑,堆积着满腔无奈。  “顾总镖头,”钱多多本来想恭维两句,说些久仰他的大名,大名如雷灌耳之类地客套话。可是,又觉得这些话太过虚假,她又不屑说这样的假话,看着顾元朗,一时之间无从开口了。  “没想到我顾某人沦落到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子来探看,也好,我正烦闷得很,陪我说说话吧。”顾元朗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栅栏下,豪迈的嗓音还在钱多多耳边回荡。  她被顾元朗感染了,他在经历困苦的时候仍这样爽朗洒脱,对生死来去从容不迫,更像一个信步江湖的侠客。那些闲时淡看天边的云涛聚散,危时紧随边陲的锋烟落起的人,在钱多多的眼里全都成了侠义精神的代表。  钱多多毫不迟疑地坐在地上,两个人面对面,“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多多,长安来的。”  “有趣,我叫顾元朗。”他挑动眉毛,大手拍了拍头,这个名字他听过几遍。  “呃,等你出来以后,我请你喝酒。”她看过电视上的英雄,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越是粗犷如大漠黄沙,越是吸引着她。  “好!一言为定。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顾元朗的眼神越过栅栏,栅栏外是一个秀气的少年,正是因为年少,像春天的树上的一抹嬾芽,鲜活,跳跃着。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收留张杨氏。”她想到顾元朗一连串的动作,心中矛盾着,我该怀疑他吗?却偏偏无法做到不信任。  “我曾到过无数地方,结识了一帮又一帮的朋友。江湖上的朋友之所以卖我三分薄面,无非是一个诚字。顾某无以为赠,雕木人为证,发鸿愿,凡是收到顾某木人的朋友,只要不违反江湖道义,我都会为他做一件事情。”顾元朗的神情迷离,似在回忆,又似怅然,全无悔怨。  “可是,她却栽赃嫁祸你。”钱多多有些不平,显然是受了他刚才那番话的影响,尤其是他说一帮又一帮的朋友,而不是一个一个,又让她江湖更痴迷。  “呵呵,你相信我?”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想,顾元朗啊顾元朗,你怎么会突然在意一个小孩子微薄的信任呢?还是,你动摇了自己心中的笃信?你并没有做到心无旁骛啊!  “我不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怀疑你。”钱多多看着他,机械地摇头,半张着的唇像是在期待着他的肯定回答。  她无法怀疑是因为,一个在江湖中如此自在的人,会为功名利禄这些虚名屈从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心中瑰丽的江湖梦就要折翼,她不知道是该相信瑰丽的梦,相信顾元朗。还是该亲手拆毁心中构筑的海市蜃楼般的江湖。她不想选择后者。  “年青人,心思单纯未必是好事,以后多多磨炼呐!”他了然地看看她,起身,大踏步向墙角那堆乱草走去,闭上眼睛,靠在墙上不再说话。  “人们所求太多,就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心思怎么能不复杂?要知道,心只有那么大,即使全都得到了又怎样,也不能全放进去,累人累己。”她不置可否地一笑,站起身来,扶着栅栏向里面看了两眼,转身走了。  顾元朗紧闭地睫毛颤动几下,听见脚步声,直直坐起身子,“帮我个忙吧。”  
    今天一早去了上海,现在才回来,上线后发现两件开心的事情,第一件是收藏悄悄涨了,窃喜。很感谢耐着性子看文的朋友,送花~~~~~  第二个发现,居然看到评价里有个叫鲜花的东西,呵呵,好漂亮。  下面的更是废话,这好像是我今年第一次去上海,以前总是出站后打车或坐公交,今天,某人按照指示去乘地铁3号线,从车站出来,就穿到地下通道。  通道两边全是商铺,或蓝或粉的牌子整齐划一地挂在门上,虽然路还算宽敞,可是,宽度比高度的空间让我觉得比例失调,像一只变形的箱子。望不到尽头的通道,缀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商铺,让我觉得很沉闷且压抑。(不可否认的是上海人的聪明,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新念头。  我只是对这一个地方啰嗦两句,上海的童靯不要不高兴。  或许是在南京呆久了,对南京太习惯或者太依赖,到了地铁站刷卡的时候,着实囧类。  我刷了卡,站在原地一直不动,等着那个栏杆自动为我打开中。甚至心中默念几遍芝麻开门都没开哎,呆立片刻,接着猛刷卡,无果,换到又一台刷,还是不让我进,难道是歧视外地人?  突然过来一个漂亮哥哥,“你刚才在哪里刷的卡啊?”  我愣愣地指着旁边的刷卡机,他示意让我走回去,亲手为我搬开障碍物,卖糕的,因为南京和北京的地铁都是自动的,我没想到上海的是手动档,害我脸红。  好了,搬字去了。~~~~~~
    一轮冰蟾皎洁明亮,墙上和屋顶一片雪白映满了月色,这是冬日的第一场雪,来得迅速且猛烈,扬扬洒洒,满了江河,厚了道路。这样的白色在漫长冬日里,又鲜艳得晃人眼。此刻,夜已深,一切归于平静,偶然有下值的太监踩了一脚雪色进屋,却也舍不得抖落,折回门外,跺上两脚再进来。  屋里点着灯,那个抖雪的太监小喜子轻声唤着,“公公,公公。”眼睛向四下寻找着,人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终于落到窗前一个灰色貂鼠披风的身上,伟岸挺拔。就这样迎风站立着。  “这雪片落在地上你挤我,我挤你,抱成了一团,扩散开来,又变得如此紧密。要我说,这人心啊都比不上这轻薄的雪。”他不回头,雪色映着烛光,将人的影子拉得狭长。低沉如埙的声调中带了几分尖利,那是太监独有的音色。  “夜深了,窗前寒气重,公公注意身体。”小喜子反手关上门,吹熄了手中的灯笼,小心地放到角落,倒了一杯茶递到那人手中,手上立刻覆盖了外面的冷气,带着关切的眼神,垂首看着一动不动地身影。  “小喜子,有什么事?”他半眯着眼睛看看这个孩子,将对着小喜子的那扇窗户关了。  “回公公,今天,他又送东西来了,玉如意,画卷,全都是奇珍异宝,公公,见吗?”小喜子的眼睛或许是因为暖和,变得机灵起来。  “这是第三回了吧?东西收下,人就不见了。不过,你去给他递个话,就说皇上过几日请满朝官员听戏,曲名汉宫秋。他是外邦人,你要跟他讲清楚,这曲子说的是和亲公主的故事。”他将茶杯交到小喜子手上,紧紧身上的披风,关了窗,走到炭火前坐下。  小喜子跟着走近,乖巧地看着他,“奴才不懂,公公是要请他听曲子吗?”  “你小子,别太聪明了!”他双眼瞪着小喜子,却没有一丝要发怒的迹象,红红的炭火照着他的脸,背有些随意的弯着,双臂懒散的下垂,他保持着松弛的态势。  “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仇士良那边他已经走不通了,现在想换个队伍做事。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用什么办法达到目的。”他制止小喜子加炭,只拿个棍子在炭盆里搅动两下,星星点点的火光飘散。他何尝不知道金祐靖是个两面派,不过,只要是仇士良的敌人,就是他的朋友。  前段日子,如果不是这个金祐靖赶走了茉莉餐厅的那些流氓,仇仁豪就要背上一个通敌的罪名,仇士良也逃不过。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个把柄不算什么,仇士良的根基太深了,没有确凿的东西撼动不了他。况且,倒了一个仇士良,还有一个李德裕,他还是对付不了。  他跟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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