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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本评语中的“世情画卷”─“评语”研究之二&&&&北京大学&侯忠义&& &&&&&&摘要&&这是一篇研究《金瓶梅》崇祯本评语的文章。评语对书中描写的小人物、财主、妓女、侍妾、官员，作了精彩而深入地评论，肯定了《金瓶梅》是一部揭示了明代社会“世情画卷”的现实主义杰作。&&&&&关键词&&金瓶梅&&崇桢本&&世情画卷《金瓶梅》是写世情的小说，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杰作。崇祯本的评语也向我们揭示了世情书里的世情生活画卷，揭露和批判了形形色色人物的生存状态、性格品德，体现了人性的真缔和社会的险恶。评者对其人其事所作的评语，尖锐泼辣，鞭辟入理，表现出较高的道德水准和鲜明的是非观念，通过评语有助于理解《金瓶梅》的内容和成就。评语的“世情画卷”中，涉及的人物包括帮闲、仆人、妓女、侍妾、皇上、官员、商人、财主等，可以概括为以下内容:一、小人物的辛酸和血泪；二、财主的敛财和挥霍；三、妓女的生存和人性；四、侍妾的争宠和冲突；五、官员的受贿和枉法。下面分别论述之。&&&&&一& 小人物的辛酸和血泪我们这里要介绍的小人物，有应伯爵之流的清客，薛师父之类的尼僧，和玳安、来保儿、蕙莲等仆人仆妇，内容丰富，人物鲜明，评语亦评论到位，揭示了作品的真象与本质，还原了生活的真实。通过对这些小人物的言行、道德、品格、生活的评论，呈现出一系列世俗的生活画卷，从而认清明代这个社会，了解到《金瓶梅》是世情书，而非淫书。先说清客帮闲。骗吃骗喝、混吃混喝，是清客帮闲的特点之一。如第十二回记应伯爵等人，相伴西门庆在妓家欢乐饮酒，吃相十分难看：“个个动嘴，个个低头”，片时就“杯盘狼籍”。评语曰：“写得尽情痛快，此风虽文人不免，何况应伯爵一辈。”帮闲者，贪口福也。在评者眼里，帮闲不属文人，是不能入文人之列的。奉承拍马，见风使舵，是此辈的又一个特点。对西门庆的花天酒地频于应酬，应伯爵当面奉承其精神好，是一种福气：“亏哥哥神思，你的大福，不是面奖，若是第二个也成不的。”(第四十三回)明明是当面阿谀奉承其“&忙中是福”，又不承认是溜须拍马&，这是帮闲的手段和嘴脸。评语不但指出这一点，并告诉我们，这是世风的普遍现象：“明明面奖，却说不是面奖，今人多用此法。”最后一句，是画龙点晴之笔。另一个帮闲谢希大，与应伯爵一起，耸人听闻地吹棒西门庆花三十银子买来的屏风值一百两，评语讥讽说:“伯爵、希大一鼓一锣，即两张嘴可当银百二十两。”(第四十五回)帮闲嘴脸一贯如此，足可增加人们对世风的认识。锱铢之必较，正是帮闲的又一特色。有多条评语都写了这类人物计较蝇头小利的嘴脸，形象生动，表现各异。通过他们的言行，更能体验出世情的真面貌，幌然就是一幅世俗生活的画卷。第五十二回应伯爵在西门庆家大吃大喝时，听到赏了黄宁儿三钱银子，梗梗于怀，就说：“今日造化了这狗骨秃了，又赏他三钱银子。”评语对此态度很严肃，指出：“此书一味要打破世情，故不论事之大小冷热，但世情所有，便一笔刺入。”评者事事针砭，可谓“判官”也。帮闲也有不顺的时候。老孙、祝麻子、小张闲就因纵容公子哥荒唐、助纣为虐，而得罪了权贵，被锁拿东京，应伯爵感慨道：“你只说成日图吃酒吃肉，好容易吃的果子儿，似这等苦儿，也是他受！”清客的地位，亦复可怜。第五十六回写常二家生活的窘迫，与夫妻为此吵架情景，及得西门庆施舍的十二两银子而欢喜时，评语动情的说：“止此一物，其为得也，妇人怨之骂之而哑口不能对；其既得也，则冷讥热讪，使之陪哭陪笑不已，使之下泪。写贫家一种有柴米而无夫妻恩爱情景，真令人欲哭。转念方想到情义，更可悲。”清客有时是贫穷的，他们不劳而获，靠别人施舍生活。妓女是出卖身体，而他们出卖人格。想想西门庆的富贵受用与贫者的寒酸之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世间之不平，殆此评尽。再说尼僧。尼姑也骗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见什么事，就有什么道理。求福有说法，人死了又有说法。西门庆是愚人，甘心受人之骗。他为做好事保护官哥长命百岁而求王姑子，王姑子就吓唬他说：“我们佛经上说，人中生有夜叉罗刹，常喜啖人，令人无子，伤胎夺命，皆是诸恶鬼所为。”并要他舍印两部《陀罗经》，“极有功德”。评语指出其本质说：“僧尼专拿鬼神吓人，故易使人怕，怕则信，信则从矣。”(第五十三回)这是真理，不怕就不信，亦不从矣。官哥终于死了。第五十九回记薛姑子夜间又替他念《楞严经》解冤咒，劝他休要哭了：“他不是你的儿女，都是宿世冤家债主┄┄。”评语评论僧尼的嘴脸说：“一边舍经而一边人死了，似难再言因果矣。而薛姑反以人死为舍经之报，说得有源有委，利嘴之可畏如此，尼僧之利嘴如此。”由此可见世间僧尼的真面目。仆人、仆妇中，有忠诚侍主的玳安辈，西门庆死后改名西门安，承受家业，养活月娘到老；也有背主盗财的来保儿，被捉入监。仆妇中，更有受评者肯定的蕙莲。第九十四回：“黄四因用下官钱粮，和李三还有咱家出去的保官儿，都为钱粮捉拿在监里追脏。”评语曰：“李三、黄四，瓦罐不离井上破；来保儿背主盗财，皆人事天理所必败者。故节上生枝，详完此案。知此则知《金瓶梅》非淫书也。”做事不能贪渎，为人不能不讲仁义，否则绝无好下场，黄四、来保儿即为一例。评语明明白白告诉读者，此书除描写男女情事外，尚有各种人事与案件，故评者说《金瓶梅》亦为说世情、完各案的世情书，而非淫书。蕙莲是仆妇中颇受评者肯定和赞扬的人物，对她的评价涉及到封建社会的道德观、贞操观。他为丈夫蒋聪报仇,而与来旺通奸并改嫁；又因来旺被西门庆递解而自缢,评点者认为她是有骨气的。第二十六回评语云：“蕙莲既为蒋聪报仇，又欲为来旺死节，虽淫，过金莲、瓶儿远矣。”评者能这样看蕙莲，可谓从大处着眼，不限小节。对蕙莲惦念来旺儿“只是苦泣，每日粥饭也不吃”，评语同情说：“虽非贞节，然能于死生贵贱之际，感恋不忘其情，亦自可悲。”肯定蕙莲虽非“贞节烈女”，然亦为有情有义之人。她受西门庆遭踏固不是值得称道的行为，然而她却是一个有性格有固有道德之人。故评者肯定其超过“金莲、瓶儿远矣”，是多么高的评价呢！对有人说她不能守着蒋聪而嫁来旺儿，是不贞节的，评语反驳说：“嫁来旺为报蒋聪仇也。今来旺儿之仇谁报？虽然蒋聪之仇由来旺而报，来旺无西门则亦不能报。然则来旺之仇死之可也，不死之亦可也。”这也是世情。分析、评论很客观，又实事求是，为蕙莲正名也。　　　　　　二& 财主的敛财与挥霍财主包括地主、商人，是社会财富的聚敛者、剥削者，也是挥霍者、享受者。他们对财富的无止境的贪欲与疯狂的挥霍，正是认识社会的一面镜子，并从中可以看出多种色彩来。西门庆无疑是书中的大财主之一,每天过着“朝朝寒食，夜夜元宵”的奢侈生活，然而他不过是个暴发户。评语对西门庆在蔡太师家，“隐隐听见鼓乐之声，在天上一般”，写出了一段精彩绝伦的评论：“西门庆家居，亦可谓富贵矣。今以此相形，便觉纯是暴发户景象，富贵宁有极耶？隐隐写出。”这评语道出了土财主与朝中权贵财富的差别，但同时指出了他们的敛财与挥霍，更何况朝中的权贵也是靠接受这些无数暴发户的贿赂发家的。蔡太师生诞之日，仅西门庆就送了二十杠金银缎疋到太师府，并因此而得了官。评语指出了书中此处描写的现实价值与意义，深刻而有力。财主与官府勾结，甚至他们本人就是官，这是财主的特点。西门庆就是地主、商人兼官僚的代表。在当时，此风甚盛。第五十五回写道：“原来这个苗员外，也是个财主，他身上也现做着散官之职┄┄”。评语道：“忽插入一苗员外，似甚无味，盖欲见以权门为垄断者，不独一西门庆也。观数‘也’字自明。”评者提醒我们，正文中的‘也’字，说明财主当官不是个别现象，其它财主亦当多有。从而揭露了财主发家的本质。财主特重权势，以便榨取更多的财富，供其挥霍。财主要官为何？官府即势力，势力是依靠，是权威，是更大的利益。王三官儿仅仅怕见官，就“拿了五十两礼帖”，求西门庆说人情，钱来的何等容易！西门庆身掌提刑之职，不知有多少人冤屈，不知敲榨了多少人钱财！西门庆就是这样一个“富而多诈奸邪辈，压善欺良酒色徒。”(第六十七回)这就是世情。故第十九回文嫂向林太太跨耀西门庆时，报西门庆家门，就像是一张现代的名片：“东京蔡太师是他干爷，朱太尉是他卫主，翟管家是他亲家，巡抚、巡按都与他相交，知府、知县是不消说。家中田连阡陌，米烂成仓，┄┄”对此评语说：“向富贵家亦必先及势利。甚矣，势力之不可己也。”书中曾对林太太的不肖子王三官儿的声色走马、嫖妓挥霍等不良行为，提出警告说：“此为世人说法也。读者当下须猛省。”其实，所有的富人、财主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就是世情。&&三& 妓女的生存与人性《金瓶梅》书中有六十馀名妓女，是一个重要的弱势群体，她们生活在社会的下层，其生存环境与人性特征，反映了社会世情，有重要的认识价值，不能等闲视之。妓女要生存,就要找靠山,奔走于豪门财主之家,是他们生活和生存环境之一。听说西门庆做了提刑官,妓女李桂姐、吴银儿、郑爱香等人,都纷纷亲去家中祝贺。李桂姐明明是西门庆的婊子，却要认吴月娘为干娘。评语说：“分门(明)是假，做得甚真，自令人喜。”(第三十二回)这也是拉关系、显亲近，乃为需要而为之。第五十五回就记西门庆替李桂姐消了一场官司，躲在西门庆家里的李桂姐千恩万谢&。吴月娘就明白地说：“你既在咱家恁一场，有些事不与你处处，却为着甚么来？”妓女地位低下，身处下贱，故不得不委曲求全，阿谀奉迎，既不敢得罪财主有势力的人，甚至也不敢怠慢地痞流氓。李桂姐为自已的官司，也不讲什么“脸面”，连对西门庆的一个家人来保儿，也要“下礼”，不敢怠慢。评语对此评论说：“笼络得妙。不独笼络来保，并西门庆、月娘俱在其中矣。”对有钱有势的张三官儿，妓女郑爱月、郑爱香虽不满意，却不敢得罪。郑爱香发恨地说：“不要理这望江南、巴山虎、汗东山、斜纹布。”评语曰：“方言隐语，含讥带讽，如枝头小鸟啾啾，虽不解其奇，娇婉自可听也。”为维护自身的利益，她们既能骂人、损人，也能拍人、哄人。扭曲的心灵与情义。妓女大都有扭曲的心理。她们之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互相攻讦、互说坏话，甚至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是很平常的事，无非是为了生存而己。第七十四回记妓女为讨好西门庆，而不惜伤害他人的事实，评语曰：“郑月之搬是非，可谓密矣，而桂姐亦知之。《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良不虚已。”用《诗经?小雅》中的诗作评，更加准确、形象，意思是说你心里想什么、做什么，我全明白。这就是妓女的性格特征之一。但评语认为韩爱月是妓女中的有情有义者。韩月儿是韩道国、王六儿之女，作为妓女她并无定所，“从东京来，一路儿和她娘已做些道路。”她却因一次与西门庆女婿陈敬济的萍水相逢，便终身相许，但陈敬济并不爱她。闻其死时，她竟“哭的昏晕倒了，头撞于地下，就死过去了。”评语赞曰：“的的真心，千古无两。”(第九十九回)陈敬济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嫖客，她却决心“刮目断鼻，也当守节”，确是千古未闻之奇事。最终“爱姐割发毁目，出家为尼姑，誓不再配他人。”评者赞扬道：“难得难得。对此不自愧者，世有几人？”爱姐确与一般水性扬花妓女不同，其行为虽为有情有义，亦与她的生存环境有关。四& 侍妾的争宠与冲突& 除妓女之外,西门庆与诸姬妾的关系，是全书的主要内容，从这种关系中，大量的评语都刻画了西门庆与诸女人的形象，并显现出他们各自的性格、思想、品格，颇见“世情”。&&&&第七十五回，吴月娘要西门庆对诸妾“一视同仁”：“都是你的老婆，休要体现出来(厚簿)”。其实这是做不到的，也是不可能的。评语说：“虽月娘一时愤激之言，然一段宜家道理。”评者指出：吴月娘要求西门庆摆平与家中诸女人的关系是治家之理，是维持家庭和谐之本，然而那不过是一种理想，争宠和冲突才是绝对的，并把这个理念从闺阁引申到世情，道理是很深刻的：“合着宠利丈夫，吮痈嘀陶叨嘁樱龈救伺雍酰看笸ス阒谥校蚜コ苷叨嘁樱龉腴椒苦磕饶Α！笨晌铰罹√煜抡枧雍臀圩侵纭&&& 西门庆家庭的平静是表面的，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争斗。其中最突出的人物就是潘金莲。第十一回书中说她的争宠：“说起来比养汉老婆还浪。”评语肯定曰：“虽仇口，却句句是金莲实录。”她的争宠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李瓶儿刚嫁入门，他就要西门庆发誓对她专宠。对此，评语曰；“妒甚，气甚，恨甚。”她对偶而受宠者亦不放过。听说仆妇如意儿被西门庆留宿，潘金莲竟“走向前，一把手把老婆(如意儿)扯住，只有手抠其腹。”(第七十二回)疑其怀孕。评语说她“忽思前，忽虑后，忽恨张，忽恨李，金莲一腔痴妒，千古如生。”吵的西门庆家冲突不断。当吴月娘批评她把拦汉子时，矛盾终于公开爆发：“可是大娘说的，我打发了她家去(指把潘姥姥打发回家)，我好把拦汉子？”吴月娘回击道：“是我说来，你如今怎么我？”(第七十五回)公开宣战了。评语说：“两下蓄心已久，一触便来，真如雷轰电掣，不假思议，不用安排，可观可听，妙，妙。”评语并进一步指出：“所以k争者，非只此一节，然所以k争，何莫非此一节？婆气在此，婆心在此。”说明妻妾间的矛盾是全面的，甚至也是惨烈的。这就是现实，这是依靠男人为生、依附男人为荣的姬妾们的普遍生存状态。&&&& 五& 官府的受贿与枉法&&&&& 社会离不开官府，官府与百姓关系最直接，也最能反映世情。评语中对官府、官员的抨击最尖锐、最突出、最深刻。评论的对象上至皇上，下至县官、提刑，都是一色黑，一色贪，社会黑暗至极，百姓遭殃至极，这也是世情。&& &官府认钱不认理，如第九回记县官之贪渎。武二到县衙询问武大被毒死一案，县官耍两面派，明明被西门庆买嘱，却讲出武二是他的下属，应“晓得法律”的屁话。评语指出：“分明受贿，却说出一番道理，断狱之不可论理也如此。”点出封建衙门的本质，乃千古名言。县官如此，京官亦如此，上下一般黑。第十八回写西门庆到京中行贿，找蔡太师，“老爷朝中未回”,其实是不便公开露面，欲加回避。评语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蔡太师明明回避，只说朝中未散，口角隐隐约约，写得逼真。”认为贪渎之人因地位太高而不得不小心加以回避，评语表达含蓄、逼真，笔法是上佳的。官员上下勾结，为非作歹。第三十回记西门庆小舅子吴典恩到朝中走门子，见到蔡京，蔡太师先提起“前日那沧州客人王四之事，我己差人下书与你巡抚侯爷说了，可见了分上不曾？”并赏了西门庆一个官：“金吾卫衣左所副千户、山东等处提刑所理刑。”评语在此处点出：“揭出前事，映出累次受贿。”更为精彩的是蔡太师管家翟谦与西门庆仆人来保儿说：“我有一件事，央及你爹替我处处，未知你爹肯应承否？”对此互相徇私、狼狈为奸事实，评语尖锐、深刻地评论说：“蔡京受私贿，擅私宠，作私恩，已画出一门私矣。而翟谦私人又致私情，托私事，以私易私，一z不乱，作者排笑至矣。”从县衙到朝廷，上下其手，皆为私利，这不是一个没有公理、黑白颠倒的强权世界吗？故第三十四回，西门庆做官横行乡里、徇私枉法、草管人命、劣迹斑斑之时，评语说：“有权有势，想起来官真要做。”针砭可谓“入木三分”。政治龌龊,赏罚不正,营私舞弊,名分儿戏。第七十回记朝廷封偿事：“(蔡)京加太师，(周)邦彦加柱国、太子太傅，王炜太傅，郑居中、高俅太保，各赏银五十两，四表礼。蔡京还荫一子为殿中监。┄┄”朝政如此贤佞不分，赏罚不公，故评语指出：“庆赏如此，可想朝廷法纪。”上梁不正下梁歪，朝中如此，可想地方如何？劣迹斑斑的西门庆竟也从贴刑副千户，“宜加转正，以掌刑名者也。”甚至何太监竟将皇上赐给他的蟒衣，转送西门庆，说什么“就送了大人遮衣服儿罢。”第七十六回记了一件更可笑之事：堂堂宋御史竟向西门庆征询地方官员的贤愚得失，据以提拔或贬斥官吏，不是更可笑吗？无怪评语尖锐指出：“黜陟贤否，朝廷钜典，乃咨及市井之人。甚矣，钱神可畏，而官箴可笑也。”一语道破真谛，无非是说钱可通神，可以买官卖官也。官员的贪渎，朝廷的窳败，由此可见一斑。第七十一回直接写到了皇上，评语也评论了皇上，指出他是一切腐败之源，是一个亡国之主,道理是很深刻的。书中说：“这皇帝生得尧眉舜目、禹背汤肩┄┄朝欢暮乐，依稀是剑阁孟商王；爱色贪花，彷佛如金陵李后主。”把这皇帝揶揄一番后，就把他比做亡国的孟商王、李后主了。评语说：“称尧眉舜目，忽接到孟商王、陈后主，又似赞，又似贬，可见败亡之主，何尝不具圣人之姿？即《孟子》所谓‘尧舜与人同’之意。”可谓精辞之极。指出皇上也是凡人而非圣人，普通人的品德，他也不能幸免。他的昏愦与腐败，说明他是一个庸主，败亡之主，其后果就是影响了国家的盛衰与百姓的福祉。第七十八回说：“如今朝廷皇宫内新盖的艮狱改为寿岳，上面起盖许多亭台殿阁，又建上清宝宫、会真堂、璇神殿┄┄。”评语说：“土木珍玩之费如此，安得不民穷盗起。”针砭朝廷政绩，一针见血。联系皇上是败亡之主的评语，真是如出一辙，再准确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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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走！拐弯！”
我趴在包房的地瓷砖上，沙发上坐着一个身高和体重数字相同的胖女人，她正在用骑马的口吻不停给我下令！
换做以前，我早就一脚把这女人踹趴下，再把她的头按在地上磕个十几二十次，扬长而去了，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乖乖用双手和双膝当马蹄，绕着大茶几不停转圈！
谁让我现在是一名男公关，也就是这场子里的少爷呢！我的职责就是满足客人一切要求，也许她没让我吃屎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这么一个又肥又丑，胳膊比我大腿还粗的“米其林”，要不是因为脾气暴躁没人敢伺候，还轮不到我这个新来的上钟呢！
“爬得挺快嘛！”这个叫桂姐的看样子挺满意，把手伸向自己的古驰挎包，掏出一叠钞票摔在了大茶几上，我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想要吗？想的话可得加把劲才行啊！”这个桂姐外号鬼见愁，今天据说因为过生日，老公却丢下她一个人在家所以出来发泄，而我显然是被她当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替罪羊了！
说完她竟然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一边扶着茶几，一边抬起她的粗腿，往我背上骑了过来！
“很久没骑马了！来让奶奶找找感觉！”桂姐的身体刚一坐下来，我就开始后悔了！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经得住的，我的腰差点断掉！
但桂姐却有意地往桌上的钞票看去，我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耳边回想起电话中女友，哦不，是前女友那决绝的话语！
“欧阳，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但是连首付我们都凑不齐，我妈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我再也拖不下去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对不起！”
“什么他妈的自尊，什么他妈的感情！在钱的面前屁都不是，我只有变得有钱，才能拿回失去的一切！”脑海中响起一个坚定的声音，我咬咬牙迈出了第一步，桂姐却哈哈笑了：“钱是你们最喜欢的东西对吧？我最喜欢的也跟钱有关，那就是看着你们为了钱变得跟狗一样！”
给一个如此恶心的女人当马骑，我觉得自己还不如一条狗！可话又说回来，一个连狗都不如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忍受呢？
“桂姐，要不咱们还是做游戏吧，要不我给你唱首歌？或者我背着你走也行啊！”我还在做着最后的争取。
“你说啥？”桂姐一副没听清的样子往前倾斜，就在我刚要再说一遍的时候，她突然用那熊掌般的大手从后面猛扇我的后脑！
我大脑一晕，双臂一晃差点栽倒！
“马儿就应该听话！来，爬一圈给一张！”
一圈一百？想起桌上的钞票，腰和膝盖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我用力移动着自己的四肢！
一圈！两圈！三圈！
右腿膝盖磨破了皮，一阵刺痛传来，我忍不住停了一下！
啪！！鬼见愁的巴掌再次拍在我的后脑！“我不说停不许停，不然扣钱！”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忽略坚硬地面直接摩擦皮肉的疼痛，又爬完了一圈，这时她才满意地道：“四百！”
我听到钱的声音，猛地又打起精神，尽快爬动起来！
“不错！五百，继续！”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驮的是钱，是毛爷爷！
“六百！真棒！”鬼见愁开心地大叫，然后突然在我背上跳了一下！
我双臂猝不及防，一下没撑住，胳膊肘重重磕在了地上！
“嗯？”鬼见愁差点被我掀翻过去，沉声道：“要么你重新起来，扣二百！要么你就这么用胳膊肘走路继续爬，自己选吧！”
我喘了几口气，手掌、胳膊肘和膝盖已经没有地方不疼，但是为了不扣钱，我还是挣扎着用双肘代替手掌继续爬行！
“哈哈！乖马儿！”说完她还用手拍起了我的屁股，就像用马鞭抽马一样！
“停！”就在我又爬了几圈之后，鬼见愁不知是良心发现了还是玩腻了，突然从我身上下来，指着我道：“站起来！”
我赶紧站起来趁机活动筋骨，正想感谢她饶过我，却听见了一句让我更加愤怒的话：“把裤子脱了！一件不许剩，不然我拍着声音不够响亮！”
我去你吗的！我虽然在心里没有骂出来，但是已经在做决定还要不要再继续忍耐！
进门前这里的妈咪马姐曾对我说过：“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按服务灯，我会进来把你骂出去，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在这里出人头地的机会！”
就在我犹豫是否要放弃的时候，桂姐却再次做出了出乎我意料的举动，她拿起一杯红酒，咳了一声，往里吐了一口痰！
“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吃草哪行，来把这个喝了！一口一百！”鬼见愁那长满了色斑的肥脸上，露出魔鬼一般的笑容！
“真的前功尽弃了吗？看来我果然不是干这行的材料！再想其他办法吧……”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鬼见愁惊讶的目光，转身准备去墙边按亮服务灯，鬼见愁冷哼一声：“想打退堂鼓了？那你也得把这些带走！”
说完突然一抬手，那杯令人作呕的东西泼了我一身！
“这个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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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忍不住就要爆发之时，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撞开了！
难道是马姐？可我还没按灯呢！
鬼见愁和我一起愣住了，只见两个跟鬼见愁年龄和打扮都在一个档次的女人冲了进来，一个嘴里喊着：“桂姐你果然在这，快跟我们走！”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给你们发完信息就关机了吗？”
“唉别提了，你不是说跟他在家过生日吗，我们俩刚才在餐厅撞见他跟那个骚货了！”
鬼见愁一听蹭地站起快速穿衣，从钞票里拿出一半向我一撒，同时哼了一声道：“拿着吧，下次再来继续调教你！”另一个女的冲我骂道：“捡起来，快滚！”
说是让我先滚，但鬼见愁明显比我心急，嘴里骂着：“今天看老娘不弄死他们！”胡乱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出了门对服务生喊了一句：“把我的酒存好，瓶子里少一滴都不行！”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我第一反应就是穿好衣服开始捡钱，一个服务生走进来收拾，手里却还拿着一个空酒瓶，我也懒得去想是为什么！
“杯子里的酒还喝吗？”他问我，我茫然地摇摇头，接着他把另一个杯里剩下的酒都倒进了空瓶子，还突然对我笑笑说：“看来你能留下了，我叫小浩，别人都喊我耗子，以后签酒或者加酒都可以找我！”
我虽然没听懂，但还是努力记下他的话，点了点头。
捡完地上的两千块钱，耗子早已离开，一阵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马姐那妩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小弟弟，恭喜你，你合格了！”
这真的值得恭喜吗？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手里的钱和地上的一片狼藉，那片红里透黄的液体又让我回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差点吐上来！
马姐迈开她那双浑圆结实的长腿走到我身边坐下，递给我一包纸巾，茶几上的纸巾盒已经被鬼见愁的痰酒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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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新人来说，干得很不错了！我都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坚持到最后的？”
我接过抽出纸巾擦擦膝盖和手肘道：“生活所迫而已！”但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马姐满意，这也难怪，谁又不是被生活所迫呢？
“因为穷买不起房，又没有工作经验找不到好工作，女朋友今天也跟我分了！”我只好老实交代。
“原来是冲动之下破罐子破摔啊！至少比好吃懒做才入行的那一类好些！”我从马姐的语气中感觉到一丝同情，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因为她接着道：“如果只是缺钱，为什么不去借呢？”
家丑不可外扬，但此时我却觉得如果不说出来，马姐还是会认为我跟那些人是一样的，重新恢复起来的一点自尊让我开口道：“家里人这几年连续出事，不是车祸就是生病，已经把亲戚借怕了，我还有个刚上大学的弟弟，现在朋友也被我借干了，说一无所有都算我自夸了！”
马姐不再追问，点头道：“那也算走投无路了，上楼去洗洗，然后来经理室找我办手续吧！”
我抬头看向马姐：“你怎么确定我还愿意留下？”
马姐站起身道：“如果只赚了这么点钱就退出，你那失去的尊严岂不是太廉价了？”
我竟然无言以对！
洗完澡推开经理室的门，却发现除了马姐以外，屋里还有一个女孩，看穿着应该是这里的公主或者小姐，身材很苗条但却低着头在轻声抽泣，所以也看不见长什么样。
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又押了身份证，马姐给我讲了一些场子里的规定后，对旁边的女孩道：“你再想想吧，回来给我答复！”接着送我离开，出门前我回头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刚好她也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清秀得不像这种地方该出现的脸，难道，马姐是在逼良为娼！？
“今天先这样吧，我看你的状态也没必要再上一个钟了，先回去休整一下，今天赚的钱我建议你先投资一下自己，至少别再穿得这么土了！”马姐送我走出会所的大门，可能怕我不舍得钱，伸手替我拦下一辆出租车，临上车对我道：“记住，想挣钱，就要先学会花钱！”
车上司机兴致勃勃地开口攀谈：“哥们儿是去仙乐汇玩了吧？听说那里面可带劲了，不光有漂亮的小妞，还有鸭子呢！”
我知道这些的哥有时候说话只是为了自己解闷，所以也懒得搭腔，果然他还是自己说得唾沫飞溅：“那些吃软饭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管是打扮还是举手投足，跟你完全不一样！”
“哦？有什么区别呢？”我故意问道，心里却是一抽。
“轻佻和沉稳的区别！别看你岁数不大，但是我觉得你至少读了很多书，你的眼神是在随时思考的，那些人，他们早就没了人生目标，吃饱昏天黑，能一样嘛！”司机为自己的观察力沾沾自喜，我只能笑道：“都是社会底层，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说完我便不再开口，但心里想的却是：“我能做到不随波逐流，不变得跟他们一样吃饱昏天黑吗？”
“师傅，其实我就是去仙乐汇上班的！而且就是去做少爷的！”下车前我突然对司机说出这句话，然后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关上车门！
说出这句话我突然有种莫名的痛快，无论如何既然选择了这行，就先从正视自己的身份开始吧！
回到二百块一个月的地下室，脱衣服时突然一个东西从口袋掉了出来，那是小静家的钥匙！
把钥匙举到眼前，我仿佛看到了小静的面容，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至少要当面把话说清楚吧，我已经开始赚钱了，只要不告诉她我的职业，就算编一个也行，或许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用自我安慰掩饰内心的不争气：“再说就算真结束了，钥匙得还给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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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黑暗中我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沉沉地睡了一夜。
一大早我就为去找小静开始做准备，在华堂商场刚开门就进去选购新衣服。
投资自己，马姐说的没错，我要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小静的面前！
买了一件干净清爽的t恤和一件韩版半袖衬衫，一件休闲裤和一双帆布鞋，忍不住先换上一身直接剪掉吊牌，站在镜子前满意地看着我的新形象，心里有些沾沾自喜：“欧阳啊欧阳，你果然和场子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今天不管是小静还是晚上的客人，保证都会眼前一亮！”
以前我和小静来这个商场转的时候，她给我看上很多衣服我都舍不得买，省下钱给她打扮，或许我不修边幅的形象也是她妈妈不喜欢我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我拎着东西走进了一家中高档品牌店里，心说虽然还是舍不得，但先看看总可以吧，再过几天我一定买得起！
商场刚开门没什么顾客，售货员在收银台打着哈欠也没理我，我在男装区拿起一条裤子走向试衣间想看看效果，但就在走到中间一个门的时候，耳尖的我却突然听到最里面一间传出了对话的声音！
“你说这件怎么样！”一个压低了同时带着娇羞的女声道。
“还可以，不过我更喜欢你不穿的样子！”另一个男声发出吃吃的笑声。
“讨厌~帮我把后面拽舒展了！”女声再次传出来，而我却愣在了当场，手里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
在管得不严的商场，同伴跟进试衣间帮忙并不奇怪，让我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那个女声，我绝对不会听错，那是小静！
那是我的女友，在和我分手的第二天，就跟别的男人已经如此亲密了，也就是说他们早在我们分手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最外面一间试衣间走出一个人，看到我的样子愣了一下，但我毫不在意，仍然攥着双拳喘着粗气，强忍着踹开试衣间门的冲动！
外面收银台附近传来争吵声，我的头脑也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能怎么样？真的踹开门让小静解释吗？当然不行，万一她试衣服途中没穿着衣服呢？
那我就站在这里继续听着俩人卿卿我我，然后等她出来？我更做不到！
我用仅存的理智控制着身体，机械地捡起衣服，迈开颤抖的双腿向外走去，但很快我就发现老天爷是在跟我开一个很大的玩笑！
一个有点熟悉的尖酸嗓音传进我的耳朵，我呆呆地抬头看去，外面吵架的双方一边是个戴着软沿帽和墨镜的妇女，而另一方则是我在马姐办公室见过的那个仙乐汇的女孩！
“我刚才就看上这件衣服了，只是去别家给闺女看看的功夫，你就想抢走？！”妇女双手拽着衣服，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阿姨，我去试衣服时候售货员没跟我说有人定了！”那女孩拉着衣服的另一边，声音很细，带着一点怯意。但旁边的售货员却好像不想介入，不置可否地没说道：“谁知道你们看上的是同一个尺码，这大小的不巧就这一件哦！
“别叫我阿姨，谁跟你很熟吗？看你这个穿着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化那个妆叫啥啊，搞不好是当小姐的吧？”妇女的话一出口，我才发现，那个女孩竟然还穿着在场子里上班的衣服！
这姑娘怎么回事！场子里的衣服那么暴露，胸前还有场子的标示，居然穿着出门，这是脑子落家里了么！
那妇女边说边用力抓着衣服甩了一下，让瘦弱的女孩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但可能是被刚才的话刺激到了，她那看似柔弱的身体竟然也爆发出倔强的力量，死死抓住衣服不松手，嘴里还争辩着：“我只是陪喝酒，不是小姐！”
此话一出妇女可更来了精神：“看看，我说对了吧，她自己都承认了！陪人喝酒，喝多了会干出些啥事大家都明白吧！你这种夜场里的贱东西，也配穿我姑爷准备给我闺女买的衣服？”
“谁说夜场里的人就一定贱了！？”这妇女的话一下刺激到了我，我大步走到两人中间，转身冲着那出口伤人的妇女一指：“挺大岁数了你说话注意点，贱不贱跟身份一定有关系吗！？”
“是你？”那妇女愣了一下，然后摘掉墨镜，看到她那熟悉的面孔我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了，难怪声音有点耳熟，那是小静的妈妈！
我指着她鼻子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
“好啊！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是吧！”小静妈一把打开我的手，反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早就看出你没良心，这才刚跟我闺女分开就敢骂我了？以前你在我家规规矩矩都是装出来的吧？为了一个小姐就敢骂我，我看你该不会是她的客人吧？啊？”
小静妈骂一句向我逼近一步，我只好一步步往身后的试衣间退去，那女孩的力气太小，也被盛怒之下的小静妈拖着走，但仍然倔强地没有松手。
“难怪你老是说没钱给小静买衣服，没钱带她吃好的，原来钱都花在了小姐身上！小静及时逃脱你这种随便的人真是幸运，否则还不知道会被你染上什么恶心的病回来呢！”
我本来看在旧情的份上不想跟她吵，谁知小静妈的话越来越过分，尤其是居然还提到了随便和恶心这两个词，我终于忍不住还了一句：“多随便的人才会在有男朋友的时候就跟别人搞在一起了？”
“你给我闭嘴！”被我戳中痛脚的小静妈恼羞成怒，指着我的手突然用力在我胸前推了一把！
原本对她我就不可能兴起动手的念头，而她却是在盛怒之下毫不留手，我一下向后倒去，撞到了一个试衣间的门上！
虽然我及时反应过来稳住了身体，但试衣间那种简易的门插还是弱不禁风地失守了，暴露在我们视线当中的正是小静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他们也一时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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